汤正义欲言又止,表情很沉重,他在隔壁都听到了,徐家那可是嫂子的娘家,徐家人也就是队长的家人。

霍一宁没多说,眼神沉得厉害:“正义,你带郑成去取录音。”

要不要动点手脚什么的?

汤正义还是把话咽回去:“好。”

“腾飞,帮忙查一下徐家的户头,以及所有账目往来。”

霍一宁说了帮忙二字,赵腾飞就知道他的打算了,得私下查。

他不是多话的人,什么都不问,绝对的服从:“我知道了。”

“另外,这个案子,”霍一宁舔了舔唇,难得和这帮兄弟郑重了一回,语气里带了点拜托的意思,“帮我压下来,在彻底查明之前,暂时不要提交到检察院审查起诉。”

毕竟不止是公事,还是家事。

汤正义第一个点头:“队长放心,我们都懂。”

外头已经天黑,霍一宁回办公室,见椅子上安安静静坐了个人,见他过去,立马站起来。

她笑盈盈地跑到他跟前:“队长。”

霍一宁伸手接住她,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你怎么过来了?”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来等你啊。”

他把她拉到怀里,张开手抱着,低头,下巴在她肩上蹭,许久也没说话,就抱着她。

“怎么了?”她身子不动,歪着头在他耳边小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霍一宁摇摇头,一只手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一只手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拂着:“有点累,抱一下。”

“好。”

她就不再吵他了,安安静静地让他抱着。

“乖宝。”

除了欢爱的时候,他很少这样叫她。

景瑟心被他叫得要化掉了:“嗯?”

他安静了片刻,呼吸有些乱,在她耳边:“要是哪天,我抓了你的家人,你怎么办?”

景瑟拧拧秀眉,不太喜欢这样的假设。

她还是想了很久,回答地特别认真:“我相信我的家人,我也相信你,他们不会做坏事,你也不会随便抓人,我会去找证据,证明你们都没有错。”

懂事,也有自己的主见,到底是大家出身的女孩子,在男朋友这再怎么温软,心性是成熟的,聪慧又剔透。

他又假设了:“要是找不到呢?”

景瑟皱着脸。

这么糟糕的假设,她想不下去了。

一只大手罩在她头顶,揉了揉她的发,耳边,是霍一宁安抚的声音:“那就告诉我,我帮你。”

她仰头:“要是你也找不到呢?”

他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尽我最大的能力,徇私枉法。”

徇私枉法。

景瑟以为她家队长这样磊落又正气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想,大概因为前提条件是她的家人,所以才摒弃了原则。

“你是警察,能这样吗?”虽然心里欢喜他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却又很舍不得,她知道的,他很尊重警察这份职业。

“瑟瑟,”他手落在她脸上,轻轻地摩挲,声音温柔,娓娓低语,“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监狱里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外面的人,也不一定全是好人,但如果我能确定好坏是非,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摆正它,即使要用不光明的手段,即使要脱下我的警服。”

她懂他的意思了。

他说他信她,信她的家人,会用他一身警服去护着。

他的话,动人的让她有点难过,闷闷不乐地埋头在他怀里蹭脑袋:“不要说这个话题,我会慌。”

霍一宁没有再继续,抱了她一会儿。

手机响,他看了一眼号码,接了:“喂。”

是时瑾。

他说:“出来见一面。”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消息真灵通。

“好。”霍一宁说,“地址发给我,四十分钟后我过去。”

“嗯。”

那边先挂了电话。

景瑟问:“谁呀?”

“时瑾。”霍一宁去帮她拿包,“我待会儿要去见他。”

她有点好奇:“这么晚了表姐夫找你做什么?”这个点,要是平常表姐夫肯定是在家陪着笙笙表姐的,她听外公说过,尤其是笙笙表姐怀孕之后,表姐夫什么也不干了,酒店和病人都不管了,寸步不离地守着。

“没什么事,我先送你回家。”

他不说,她也乖巧地不问:“好。”

月上西楼,无风无雨,亦无星辰,御景银湾外,银松被路灯渡了一层花白。

姜九笙从浴室出来,见时瑾拿了外套从衣帽间出来。

“你要出门吗?”

他把大衣搭在手臂上,取了车钥匙,走到她跟前:“嗯,有公事。”

她不怎么过问他的公事,只是嘱咐他:“外面刚刚下过雨,气温很低,路上可能结冰了,你开车要小心。”

“好。”

姜九笙送他去玄关。

时瑾拢了拢她的毛衣外套:“你去睡,我让锦禹和秦左过来。”

为了照应怀孕的姜九笙,秦左也搬到了御景,就在同一层,往来很方便。

她摇头拒绝了:“不用吵醒他们,我马上就睡了,没什么事。”

时瑾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站在玄关的阶梯下面,刚好与她一般高,他扶着她脖子,在她唇上落下临别吻,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倒又一时舍不得放开她,耐心极了,在她唇上与脸上亲了许久。

呼吸渐乱,蜻蜓点水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扶着她的腰,越吻越深。

手臂上的外套掉在地上了。

姜九笙低头。

他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分心,湿湿的舌尖,微凉的唇,缠着她不放。

她错开一点点,唇被他吮着,含糊不清地问:“不赶时间吗?”

“不赶。”

霍一宁送老婆回家,不可能会那么快。

时瑾继续吻她,睁开眼,灯光就在他们上面,明晃晃的光晕落在她的眼角,睫毛颤出了一点湿意,他的手,顺着她纤细的腰,往上去了。

他含着她的唇,说:“好像大了。”

她睁开眼,目光撞进他一双带笑的眼里:“什么?”

时瑾手心微微发热,隔着睡衣,覆在她胸前:“这里。”

姜九笙脸上有点发烫,埋头躲进他怀里:“可能是因为怀孕了。”声音越来越小,“莫冰说还是很小。”

她偏瘦,骨架高挑纤细,用莫冰的话说,什么都好,就是胸小。

时瑾在她耳边低笑:“是很小。”

“……”

她恼了,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不准说了。”

她舍不得用力,牙齿磨着他的脖子,跟挠痒痒似的,时瑾有些动情,不说话了,抱着她等身体平复。

姜九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她想。孕妇是不是会无理取闹一些,若是以前,她定问不出这样的话。

时瑾侧头,在她耳边亲了一下:“你这样的。”

她被哄到了,心满意足地抱着他。

“笙笙。”

“嗯?”

时瑾短暂沉默后,说:“我送你去国外吧。”

姜九笙不解,从他怀里退出来,抬头看他:“为什么去国外?”

他的理由很简单:“养胎。”

她没有问非要去国外养胎的理由,就问他:“你去吗?”

时瑾没有立刻答,在思考。

徐家的事,他要留下来处理,又不放心把她送走。

姜九笙用手指戳了戳他犹豫纠结的蹙眉:“不用想了,”她态度明确,坚决,“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就当她孕妇无理取闹好了,她不想离开他,一天都不想。

他们约在了一家茶楼,霍一宁到那时,时瑾已经在那了,一壶热茶,他已经饮了半杯,茶杯茶盏旁,放着一份文件。

霍一宁落座,直接拿起文件。

和他猜想的一样,时瑾叫他来也是为了徐家这宗洗钱案。

他合上文件,看向时瑾:“这个案子,还没对外公布,你怎么知道的?”

时瑾端着茶杯,用茶盖拂开上面漂浮的茶叶,不瘟不火地念了个名字:“林安之。”

想来,林安之也猜到了。

霍一宁开门见山:“都查过了?”

“嗯。”

又问:“属实吗?”

“属实。”时瑾小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薄款的白色毛衣的领子,刚好没过他的喉结,说话时,轻轻滚动,“那批文物是在徐家博物馆倒手的,款项很大,分了三次在林氏银行洗钱。”

既然时瑾查过了,基本能确认了,徐家有账户在洗钱,不管是不是徐家人在操作。

“问题出在哪?”

时瑾一手握茶壶,一手按着壶盖,给霍一宁的空杯里斟了一杯茶,茶壶是透亮的乌黑色,更衬得他指尖盈白,动作不疾不徐,又放下了茶壶。

“蒋平伯。”时瑾道,“他手里有老爷子的委托书。”

就是说,表面看来是蒋平伯在操作,徐老爷子在授命,具体如何就不知道了,至少,现在的证据,都在朝向这个推论。

霍一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是苦茶,味道极苦,不知道时瑾怎么喝得面不改色,他放下了杯子:“有没有可能老爷子不知情?”

时瑾点头:“有可能,徐家博物馆基本都是蒋平伯在打理,老爷子很信任他。”

蒋平伯明面上是徐老的司机,实则是战友,三十多年情谊,不止徐老爷子,整个徐家都没拿蒋平伯当外人,从不设防,若他真有异心,想要做什么都轻而易举,委托书根本不在话下。

在外人眼里,蒋平伯几乎就代表着徐老。

“也就是说,”霍一宁往椅后靠,眸底沉了一层墨色,“除非蒋平伯揽下来,不然徐家脱不掉干系了?”

时瑾添了茶,说:“他不担也得让他担。”

霍一宁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时瑾的态度很霸道,不管是非,不管事实,都要徐家独善其身,若是没办法,他估计会想办法让蒋平伯一个人扛下,管他谁是谁非。

霍一宁老神在在地看对面的人:“你相信徐家吗?”

“不信。”他回得很快,声音很淡,眼底像一片深海,沉寂又冷然,没什么波澜。

人心难测,他连他自己都不曾信过。

他说:“我不需要真相。”

霍一宁问:“那你要什么?”

“结果。”时瑾说得平静,而随意,就像理应如此,“能让我家笙笙接受的结果就行,真假无所谓。”

霍一宁无话可说。

时瑾不是寻常人,他的是非观偏激,道德观更不用提,不过,也很容易揣度,总之,绕着姜九笙,她怎么好,时瑾怎么来。

对此,霍一宁不置可否。

时瑾碰了碰茶杯的温度,已经凉了,他抽手:“这件事不要公开,秘密拘留蒋平伯。”

不言而喻,都是徐家的女婿,自然都护短。

霍一宁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在那之前,先解决个人。”

霍一宁抬了抬眼皮:“谁?”

时瑾把文件袋推过去,语气淡淡:“温诗好。”

霍一宁瞧了眼。

封口的证物袋里面,有只手机。

他舔了舔后槽牙,嗯,温诗好这个人,心存坏心,不知收敛,是该尝尝苦头了。

翌日,江北市警局。

温诗好被带进了审讯室,姿态闲适,神色傲然。

她坐下,说:“我的律师说,凶手已经招了。”

霍一宁坐对面,懒洋洋地靠着椅子:“消息真灵通。”

“既然凶手已经伏法了,”温诗好语气强势,“你们警察是不是该放了我了?”

霍一宁抱着手,抬了抬下巴,语调慵懒:“不急。”

温诗好冷了眼:“霍队,要拘留人,得有正当理由。”

他勾勾嘴角,笑得痞里痞气:“我有啊。”

哒。

他敲击了一下电脑的空格键,把屏幕转向温诗好。是林安之出事时的视频,视角是他的房门外,长度前后不过几分钟。

待播放完,霍一宁暂停了视频:“看出什么了吗?”

温诗好防备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他不紧不慢地把暂停的视频往前退了一段:“林安之受伤后,你在房间里待了五分钟。”

“那又怎么样?”

他抬眸,淡淡地看她:“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温诗好嗤笑,眼里慌乱一瞬就过,然后很笃定,“霍队,见死不救不犯法的。”

“看来你的律师还没有仔细钻研过律法。”霍一宁换了个坐姿,双腿伸长,手肘放在桌子上,往前倾,“见死不救,可以分为两种,一是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二是没有作为义务的见死不救,而有义务却不作为也能构成犯罪行为。”

温诗好失色,立马反驳:“不是我约林安之到那间房的,我没有义务必须救他。”

霍一宁不否认,却肯定:“但你阻止了他求救。”

她大声:“我没有。”

“你有。”

温诗好目瞪口呆。

霍一宁依旧不紧不慢,声音徐徐,慢条斯理地戳穿她:“你进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你离开的时候,却关上了门,林安之的秘书在你离开后,去敲过门,如果不是你故意关上门,林安之会更早被发现,伤势也会更轻。”

头部重伤,晚一秒急救,都有可能致命。

温诗好猛地站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

她面红耳赤地咆哮:“你有什么证据?”

眼神恐惧,方寸大乱。

终于,绷不住了吧。

“你带走了林安之的手机。”霍一宁把证物袋放在桌上,“手机是在你的车上发现的,上面有你的指纹,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

她觉得难以置信:“这也有罪?”

是,她是想林安之死,他死了,她就是银行最大的股东,谁也阻止不了她回董事局,所以,当她看到林安之倒在血泊里,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让他死。

她花了五分钟冷静,然后带走了他求救的手机,并且关上了门。

霍一宁冷眼瞧着对面花容失色的女人:“犯罪情节不算重,可你别忘了,你还在缓刑期间。”

缓刑期间,她只要违反了法律法规,再小的罪名,也能把她打回原形,两罪并罚,重新入狱。

温诗好大口喘息,虚脱地瘫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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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系统送月票,我要要要要啊

我觉得,温诗好该进去了。

坏人!牢里去吧!

第二卷 337:徐家遭难,时霍联手,幕后黑手出来

立案后,温诗好被刑事拘留。

当日下午,霍一宁去了徐家别墅,老蒋开的门,一见是霍一宁,很欣喜,热情地招呼他进去。

“小霍来了。”

老蒋名蒋平伯,三十多年前,同老爷子是战友,受伤转业后,在老家待了几年,老爷子顾念战友情,让他过来徐家当司机,这一当,就是二十多年。

蒋平伯往外瞧了几眼,问霍一宁:“瑟瑟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蒋爷爷,”霍一宁站在门口,“我是来执行公务的。”

蒋平伯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了。

霍一宁默了片刻,摸了摸口袋里的手铐,还是抽回了手:“跟我走一趟吧。”

蒋平伯也什么都不问,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情绪平静得很快:“能让我跟我部长再说两句话吗?”

霍一宁点头。

徐老爷子正在书房里喊人。

“老蒋。”

“老蒋。”

喊了两句,见还不来,老爷子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捏了颗黑色的棋子:“你干嘛呢?下不赢就耍赖是吧。”这才看见霍一宁也在,老爷子赶紧往后看,脸一下子就垮了,“瑟瑟呢?”

霍一宁说:“在家。”

老爷子不高兴了,数落他:“你来了怎么不把瑟瑟也带来?我都好几天没见她了。”

他没说话。

一旁,蒋平伯接了腔:“部长,小霍是来执行公务的。”

徐老爷子愣了一下,没缓过来,定定地看霍一宁:“执行什么公务?”

“蒋爷爷涉嫌一宗非法洗钱案,”他说,口吻不苟言笑,“我是来抓他的。”

老爷子扭头看了蒋平伯一眼,接着就瞪霍一宁:“你这小子说什么鬼话,老蒋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又回头,他安慰蒋平伯,“老蒋,你别慌,去警局说清楚,我看谁敢害你——”

“部长,”蒋平伯抬头,眼眶通红,“老蒋对不住您了。”

徐老爷子整个人都傻了。

江北市警局。

蒋平伯被带来警局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前后审了六次,这是第七次,赵腾飞从审讯室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开口了吗?”霍一宁问。

赵腾飞摇头:“什么都没说。”他都有点头疼了,捏捏眉心,一筹莫展,“从进警局到现在,审了这么多次了,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不认罪,也不否认。

这个态度,比撒谎都难办,根本没处下手。

“队长,现在怎么办?蒋平伯是案子的关键,他不认也不推脱,那我们,”赵腾飞没接着问下去。

按照正常刑侦流程来,单凭那份委托书,就可以去徐家拿人了,可队长和徐家的关系特殊,徐家又不是一般的家族,盘根错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池,只怕会弄巧成拙。

霍一宁沉吟了很久:“查一下蒋平伯最近都和什么人联系过。”微微顿了一下,又道,“除了徐家,还有没有别的社会关系。”

赵腾飞明白了:“行。”征询,“那徐家那边呢?”

霍一宁思忖着,说:“先查再报。”

徐家老大老二都从政,博物馆是在老爷子名下的,这个案子牵扯到文物,都是相关徐家博物馆的,直接责任人就是老爷子。

蒋平伯被拘留的第二天,老爷子就病倒了,急火攻心,当天就被送去了医院,人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徐家三兄妹与孙子辈全过来了,老爷子睁开眼就说:“你们都先出去,我跟小霍说两句话。”

霍一宁关了门,走到病床。

徐老爷子吃力地坐起来:“查了吗?”

“查过了。”

老人家年事已高,病了一场,脸色难看:“洗钱的款项来源是什么,最后的账户是谁的?”

虽退休后多年不管事,可到底混了半辈子的官场,这些事哪能没有数。

霍一宁回话:“文物走私,最后的账户,”顿了一下,语气微沉,“是徐家。”

老爷子眼神恍惚了一阵,沉默了良久,说:“按照规矩办吧,不用徇私枉法。”

他自然知道外孙女婿徇私了,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得跟着老蒋一起去警局。

霍一宁没应。

“我徐家的声誉已经坏了,”徐老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你不能把霍家也搭上。”

病房外。

姜九笙把时瑾拉到了一边,问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他点头,不否认:“嗯。”

她皱了皱眉:“怎么不告诉我?”

时瑾理所当然:“你怀了孩子,不能操心。”他和霍一宁想法一样,暗中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姜九笙不以为然:“徐家的事很重要。”

他却说:“你更重要。”

她无言以对。

时瑾的危机意识太强了,恨不得将她周围的讯息全部屏蔽,将她藏起来才好。

见她不说话,时瑾就慌了。

他弯腰凑过去,拉她的手:“生气了吗?”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瑾以为她恼了,只僵持了一会儿,他便什么原则都没有了,好声好气地跟她认错:“我不好,不生气了。”他低着头,凑到她面前,软着语气百般地哄,“我以后什么都不瞒你,别跟我生气行不行?”

是他不好,只要让她生气,就都是他的不好。

时瑾抱她,下巴在她头顶上蹭蹭:“别生我气了,嗯?”

她本来就对他没脾气,哪里气得起来,仰头看他:“我没生气,你现在把情况都告诉我。”

时瑾说好,什么都好。

他跟她坦白:“酒店的枪伤事故不是意外,是蒋平伯让人干的,目的是威胁林安之,让他不要再查徐家洗钱的账户。”

姜九笙听完脸色就不好了:“那些违法资金怎么来的?”

“走私文物。”时瑾补充,“在徐家博物馆。”

矛头完全是直指徐家。

“爷爷知情吗?”

“他签了委托书。”

姜九笙还是不信,不信徐家会做走私洗钱的勾当,如果徐家不知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蒋平伯是擅作主张,至于那张委托书——

“爷爷很信任蒋爷爷,如果是蒋爷爷给的文件,爷爷闭着眼睛都会签的。”

时瑾不置可否。

的确是这样,蒋平伯要让老爷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个委托书并不难。

“有两件事,很蹊跷。”姜九笙思索着,“如果真的想洗钱,肯定会掩人耳目,怎么会用徐家的账户,还有,东窗事发后,去威胁林安之,不是更快把警方拉进来了吗?”

从林安之发生意外,到现在把徐家牵扯出来,更像是提前部署好了的,她甚至怀疑,林安之会出事,都不是为了威胁他,而是为了把徐家推到风口浪尖。

她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案子,一定有第三方在操纵。”

幕后之人的目的,是徐家,亦或是,徐家的某一个人。

时瑾把她揽进怀里:“笙笙,你要养胎,不要管,我去查。”

是夜,月朗星稀。

深巷里,没有路灯,四周漆黑,风声呼啸,犬吠声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