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苏问,真是能耐,暗的不行,明的还是不行,倒是命硬。

铃声响了,苏伏接通。

电话里那头,说:“大小姐,警局那边有消息,”顿了顿,“说在现场发现了第三个人的血迹。”

苏伏脸色骤然沉下。

这天晚上八点整,姜九笙收到了一份快递,寄件人:死者秦云飞。

里面只有一个u盘,姜锦禹用程序检查了没有问题,才打开里面的文件,一个视频还有一个音频。

视频文件姜九笙见过,是蒋平伯与秦云飞在茶苑会面的视频,不同的是,时瑾从店里调出来的监控是没有声音的,而这个视频,是近处拍摄,能清楚听到谈话内容。

“这人是谁,认得吧?”秦云飞把放在桌上的照片推过去。

蒋平伯脸色立马就变了。

视频里看不到照片的内容,秦云飞又拿出了一个文件袋:“DNA我已经帮你做过了。”

蒋平伯疾言厉色:“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云飞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请你儿子去我那做做客。”

蒋平伯毫不犹豫:“我会报警。”

“行啊,你尽管报警。”秦云飞端着茶,“那我就不能保证你还能不能见到你儿子了。”

蒋平伯默了。

很久,他妥协:“你要我做什么?”

秦云飞笑了笑,很满意他的识趣:“我手里有批货,想借徐家的博物馆销出去。”

蒋平伯一听,冷着脸立马拒绝:“不行,走私是犯法的。”他忍着愤怒,双拳紧握,“再说,徐老不会同意的。”

“让他签个委托书就行了,他那么信任你,要弄个签字不难吧。”

蒋平伯默然。

“我也不会亏待徐家。”秦云飞说,“等货脱手了,把那笔钱存进银行转几趟,再汇给徐家就行了。”

蒋平伯怒目圆睁:“这是洗钱!”

“说那么难听干什么——”

视频就到这里。

短短三分钟,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蒋平伯二十五年前,在老家结过婚,并不知道妻子孕有一子,秦云飞以此要挟,让其打着徐家的幌子,走私文物,且在林氏银行不法洗钱。

除了视频,还有一个音频文件。

姜锦禹点开。

“六少,已经办好了。”

是秦云飞的声音。

他说:“等这批货销出去后,钱会汇入徐家的账户,您到时再用姜小姐的名义转出来就行了。”

音频只有两句话,不到三十秒,矛头最后指向了时瑾。

姜九笙又听了一遍,问锦禹:“鉴定过了吗?”

“嗯,我用自编程序查过了,视频和音频都不是伪造的。”姜锦禹想了想,问姜九笙,“要销毁吗?”

“不用。”她说,“帮我发给检察院,不要立刻发,等明天晚上。”

姜锦禹不理解,拧眉:“你不信姐夫吗?”这东西交出去了,姐夫牢底都要坐穿。

没有多做解释,姜九笙只说:“这两份文件,可以证明徐家清白。”

那姐夫呢?

姜锦禹抿了抿唇,没有问出口。

隔天晚上,于方明检察官收到了姜九笙的邮件。

于次日,刑侦一队先后提审了蒋平伯与时瑾,从被捕到现在始终沉默的蒋平伯开口了,他指证了时瑾,言明所有事情,都是秦云飞与时瑾指使。

另外,根据姜九笙提供的证据,缉私局查到了那批文物的来源与销路,确实出自秦家。

对此,时瑾不认,也不驳。

如此一来,徐家已证实是清白,拘留与停职也撤销了,翻天覆地,案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逆转,而时瑾,杀人罪还未洗脱,又添了新罪。

第二卷 341:时笙联手耍苏伏,时霍基情也是满满

翻天覆地,案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逆转,而时瑾,杀人罪还未洗脱,又添了新罪。

整个刑侦队,都跌破了眼镜,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晕头转向。

以汤正义为代表:“队长。”

霍一宁是最镇定的一个:“说。”

“真是时瑾干的吗?”

这是汤正义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可他家队长,一副‘我不知道我不关心我无所谓’的表情。

他说:“证据是这样的。”

呵呵,霍疯狗什么时候这么尊重证据了,以往被他打过的、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的罪犯还少?

汤正义的灵魂继续在拷问:“可我还是不相信。”他开始福尔摩斯式分析了,“时瑾虽然是心黑了点,可他一看就是听老婆话的,就算有那贼心,也不会真去杀人洗钱吧。”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见解很独到,“你看哈,他还帮我们警察缉毒了,没理由回头去走私。”

霍一宁不发表意见。

不过,小江很同意汤正义的推测:“我也觉得正义哥说得很对,时瑾这人坏是坏,可还没坏透,还能抢救一下,姜九笙可以让他从良。”

周肖也加入了讨论:“我听二队的小晋说,揭发时瑾的证据就是姜九笙提供的。”

宠夫狂魔玩背叛局……

看不懂了。

汤正义四十五度仰望:“我晕了。”

小江也四十五度仰望:“我也晕。”

蒋凯刚好从外面回来了,表情挺凝重:“队长,一个坏消息。”

霍一宁波澜不惊,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在处理一宗金店抢劫案,没抬头:“什么?”

“秦云飞那个案子的证物被污染了。”

霍一宁抬头:“哪件证物?”

“产生血液反应的那个杯子。”蒋凯表情复杂。

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只要有第二嫌疑人,就可以打时瑾无罪。如今证物被污染,第二嫌疑人不成立,退路又被堵死了。

还以为那个杯子会是秦云飞被杀案件的转机,结果又空欢喜一场。

汤正义叹:“这是天要亡时瑾?”扭头,“队长,咋办?”时瑾咋办,指纹血迹都指向他,还有嫌疑人就他一个,打无罪基本不可能了。

案子到了瓶颈,得警队智慧星出马了。

智慧星霍一宁突然问:“有戒烟糖?”

汤正义:“……”

智慧星今天怎么了?

赵腾飞给了霍一宁几颗戒烟糖,他边拆糖纸,边起身,拿了交警制服,说:“我去九里提了。”

大晴天的,九里提的交通好着呢。

汤正义问:“干嘛去呀?”

霍一宁把制服搭在肩上,嘴里的戒烟糖咬得嘎嘣响:“尽忠职守。”

他大喇喇走了,走出了黑社会去收账般六亲不认的步伐。

汤正义呵呵,贬去当了那么多次交警,就没见霍疯狗尽忠职守过好吗?他纳闷了,问同样懵逼的蒋凯:“时瑾这个案子,咱队长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啊,不应该啊,时瑾和队长不是好基友吗?”

蒋凯摇头,不晓得嘞,满嘴跑火车:“好基友一起走,谁先结婚谁是狗,可能时瑾当了狗,背叛了咱们霍疯狗。”他叹息,“诶,这塑料花般的基友情啊。”

好扯蛋啊。

汤正义有点蛋疼了。

小江瞧四下无霍疯狗的身影,和大家说了个秘密:“我听说啊,咱队长和时瑾不合。”

汤正义不信:“怎么不合了?他俩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吗?以前缉毒的时候多有默契啊。”不是他腐眼看人基,他是真觉得他家队长和时瑾超有cp感,简直互攻!

小江就一脸神秘兮兮地开始八卦了:“我听二队的同志说,徐老爷子立了遗嘱,这财产没分好……”

总之,是一份遗嘱引发的一起自相残杀的血案。

别惊奇,八卦无处不在,警局也不例外。

再说尽忠职守的霍队长,一身交通警察的制服也不好好穿,敞着拉链在街上巡查,痞的一批,得空了,给姜九笙打了个电话。

“霍队。”

他眯着眼,蹲在岗亭旁边吃戒烟糖:“证据被污染,鱼上钩了。”

姜九笙没有一点意外,问:“她动手脚的证据留好了吗?”

“当然。”

霍一宁舔了舔牙,以前只觉得时瑾奸诈阴险,如今才发现,姜九笙玩起手段来,一样不遑多让。

证据是假的,是姜九笙放的烟雾弹。

苏伏做贼心虚,自然,就不打自招了,只要搜集好了证据,秦云飞这个案子,给时瑾脱罪就不难了。

姜九笙啊,果然是时瑾他老婆,会玩。

“能帮我安排一下吗?”她说,“我想见时瑾一面。”

霍一宁迟疑了一下,都是一家人,徇私枉法的事也得做啊:“可以。”

姜九笙道:“谢谢。”

挂了电话,姜九笙下楼。

“笙笙。”徐老爷子刚出院,还坐在轮椅上,大病一场,精神头差了很多,他欲言又止,“时瑾那边,”

这件事,徐家到现在都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时瑾那边做的什么打算,虽然没有开诚布公地谈,但也能猜测到一点。时瑾的为人,笙笙的为人,外人不知道,一家人不可能不清楚。

姜九笙走过去,帮老爷子推轮椅,没有多说,只说:“您放心,我和时瑾都有数。”

徐老爷子了解这两个年轻人,都不是软弱受欺负的性子,就没有多说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跟爷爷说。”

“好。”

六点左右,徐青舶从医院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秦左,她随姜九笙一起过来的,性子安静,姜九笙陪老爷子下棋喝茶,她就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上前去。

徐青舶又感觉腰部隐隐作痛了,护腰带还没摘,他有点困难地弯腰去拿拖鞋,一只手抢先了。

秦左蹲着,把鞋放在他脚边。

徐青舶立马一脸防备:“别离我这么近。”危险!

这是被打怕了……

秦左理解,放下鞋,退后了三米。

还挺听话。

徐青舶换了鞋,心情还不错,勾着嘴角要上楼去,就是走路姿势有点艰难,腰腹不给劲,走路慢吞吞的,还没到楼梯口,前面又蹲了个人,挡住了他。

本来就小只,穿一身黑的,蹲在那里,徐青舶觉得像只毒蘑菇:“你干嘛?”

她回头,短发长长了一点,发质细细软软的,刚刚遮到毛衣下的锁骨,她说,表情正经又认真:“我背你上去。”

徐青舶好面子,闪了腰也不住院,秦左没有机会照顾伺候他,总觉得这笔殴打的账没有还,所以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任劳任怨地‘服侍’他。

对此,徐青舶敬而远之,见到她就恨不得绕道,省得一个不小心又被打。

他扶腰绕开:“我还没残。”

话刚说话,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逞什么能,都这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小年轻?要是再把腰给扭了闪了,看哪个姑娘还能要你。”又看秦左,立马慈祥脸,“小左啊。”

秦左不苟言笑:“是,徐爷爷。”

徐老爷子笑得像朵迎春花:“就拜托你了。”

她点头,义不容辞,再次蹲到徐青舶脚跟前。

他哼。

不给背,怎么办?

秦左表情严肃地想了很久,然后站起来,走过去,把人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上楼了,表情轻松、脚步轻快,抱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她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被公主抱的徐青舶:“……”

他这辈子的男人尊严,都折这小姑娘身上了,咆哮:“你放老子下来!”

“马上就好了。”

说完,秦左抱着人拔腿就跑,一口气,就冲上了二楼,再迅速把人放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要下来再跟我说,我抱你。”

被颠得头晕目眩的徐青舶:“……”妈的,腰痛头痛,忍不住爆粗口了,气急败坏,“我艹,秦左,你他妈再敢抱我试试!”

秦左有点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错在那里,她们江湖儿女,都是不拘小节的,更何况人是她打的,她伺候他也是应该的。

“咣!”

徐青舶大力摔上了门。

徐老爷子怒:“这兔崽子!”安慰有点懵的小姑娘,“没事没事,他就是害羞。”

“哦。”

秦左下楼了,心想,下次还抱不抱?

这天下午,刑侦二队立案调查证物被污染一事,好好的证物,保管在法证部,怎么会染上了新的指纹,这样的失误,就是法证新人也不会犯。

小区楼梯的感应灯亮着,男人挂了电话后,才进屋。

“大小姐,证物已经解决了。”

苏伏背身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望远镜,不知在看什么:“姜九笙那边呢?”

男人回话:“刚得到检察院的消息,她已经把证据交上去了,于方明正在准备材料起诉时瑾。”

苏伏笑,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时瑾啊时瑾,这便是你选择的女人,看见了吗,多么不堪一击。

爱情,是个可笑的玩意,比起虚无缥缈的海誓山盟,她更信奉征服和占有,像一场涉猎,她享受追逐与掠夺的快感。

“安排一下,我要时瑾谈谈。”

“是。”

她拉开窗帘,望外头的夕阳,这样躲躲藏藏不见天日的日子,也该结束了,拨了电话,她道:“爸,给我准备一架飞机,还有足够的资金。”

苏丙邺一向摸不准她的心思:“你要做什么?”

苏伏看着窗外落入山头的夕阳:“您不是一直希望去我国外避避风头吗?”

证物被污染的次日,霍一宁私下安排了姜九笙会见时瑾,时间是晚上,看守所中夜换班的时候,好避人耳目。

她七点来的,来早了许多,在会面室等了很久。

哒。

会面室的门被推开,姜九笙立刻回了头,唇边原本的笑意,渐渐又淡下去。

是霍一宁。

他好笑,也不用失望得这么明显吧,他说:“时瑾不来了,你先回去吧。”

姜九笙显然很失落,却什么都没有问,点了头,然后起身离开。

霍一宁喊住她,给时瑾带了句话:“他说,除夕夜陪你。”

三天后,便是除夕了。

今年,是姜九笙过得最没有年味儿的一个年,没有张灯结彩,冷冷清清的,但愿除夕,他能归来。

看守所的后面,有一块运动场,是平时犯人白天活动的地方,到了晚上,空旷静谧,只有一个狱警守在门口。

没有路灯,装了几个白炽灯,依旧可以视物,时瑾被一个狱警带到了运动场。

那狱警没有跟上去,送到门口便给时瑾松了手铐:“十分钟后我再过来。”说完,张望着离开。

时瑾还穿着囚衣,蓝色,很单薄,也单调,只是他长身玉立、眉目疏朗,便是这身打扮,也不损半点风骨与气质,闲庭信步般,不急不缓地往里走去。

运动场的围网前,站了个人,听闻脚步声,转过身来,道:“六少。”

男人五十多,身穿警服,是看守所的齐所长。

难怪,当初苏伏能逃狱成功。

时瑾停下,站在月色里,芝兰玉树,不惊不喜:“苏伏让你来的?”

齐所长点头,走过去,递上一部手机:“大小姐有几句话和六少说。”

时瑾没接,目光冷冷淡淡。

齐所长也不气不急,拨通了电话,按了免提,便那样双手拿着,只响了一声,手机接通了。

苏伏的声音洋洋得意:“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时瑾神色自若,反问:“证据是你捏造的?”

她不否认:“这重要吗?”不待时瑾回答,她慢慢悠悠地继续,“重要的是姜九笙为了徐家,可以牺牲你。”

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离间这二人。

她绸缪了很久,先是利用蒋平伯,把徐家拉下水,接着威胁林安之,捅出这个走私洗钱的案子,再来,借秦云飞的手动姜九笙和她的孩子,以激怒时瑾,最好,他能亲手杀了秦云飞。

秦云飞一死,就坐实了时瑾‘杀人灭口’,也让他沦为了阶下囚,这时候,再给姜九笙送上两份秦云飞捏造的证据,时瑾本就背了杀人罪,再多一个洗钱走私也没什么,只是,不论时瑾背不背得起这个罪,也不论捏造的证据最后成不成立,都无所谓。

她只要姜九笙一个决定,在徐家身陷囹圄的时候,恰好,阶下囚的时瑾可以担下徐家所有的罪,而姜九笙会不会把他推出去。

或许,都称不上背叛,但时瑾不同,他是个偏执症患者,只要姜九笙选择了徐家,那战乱就开始了。

爱情,果然承不了重量的,一击就散。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要时瑾心里有一丝怨愤,一丝痛恨,一丝报复,就足够燎原姜九笙和整个徐家了。

时瑾始终不言,苏伏又道:“你为了她,把秦家都赔上了,最后呢,落了什么下场,徐家无罪释放,你却一人为营。”她停顿,继续,“检察院已经准备好了起诉材料,走私、洗钱,还有杀人,你会被判死刑。”

他开口,音色冷极:“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慢条斯理,像是一种引诱,徐徐图之:“时瑾,”她说,“你敢不敢逃狱?”

时瑾沉默。

“跟我去金三角,我助你东山再起。”苏伏的话,字字掷地有声,“不要甘于平凡,不要被一个背弃你的女人绊住脚,你是天生的王。”

如果没有姜九笙,她能想象,定会有个属于时瑾的时代,那才是王的归属。

这世上,她苏伏,只愿意臣服于他一人。

月上西楼夜已深。

床头,亮了一盏昏暗的暖灯,睡梦里的人,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忽然睁开了眼。

“时瑾?”

她有点懵,像在做梦,伸手,想揉揉眼睛,然后手被抓住了,微凉微凉的,借着灯光,她低头就能看见白皙的手指,修长又漂亮,每一节骨节都恰到好处的精致。

是时瑾的手。

他俯身,抱住她:“嗯,是我,我回来了。”

姜九笙笑,瞬间睡意全部消散了:“你怎么回来了?”

他亲吻她的脸,说:“我逃狱来了。”眼里有淡淡的笑,温柔又缱绻,呢喃着说,“没见到我,怕你哭,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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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晓得不?我笙不可能弃时瑾,我瑾也不可能恨笙笙,死都不可能,我这个亲妈不答应。

一个只懂掠夺的女人,是不会懂爱情的,也算计不赢爱情的。

苏伏,加油,梦想很美,继续做梦吧!

第二卷 342:笙笙反击,苏伏彻底玩完

“没见到我,怕你哭,我就来了。”

姜九笙笑着伸手环上了时瑾的脖子:“可以待多久?”

他把她抱起来,在她背后垫了枕头,掖好被子:“天亮前要回看守所。”

她往里挪了一点,拉他坐在身边:“我去看守所见你的时候,是不是苏伏也找你了。”

“嗯。”时瑾说,“看守所里有她的人,不方便在那里见面,让她知道我晾着你也好,她应该没那么容易信我。”

即便苏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也不代表她不会防备。

做事滴水不漏的人,通常,都会留好最后的退路。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她始终有顾虑,很担心他,“苏伏多疑,不会轻易亮出底牌,她肯定有后招,将计就计还是太被动,时瑾,我们换个方法行不行?我不想你冒险,卑鄙一点也无所谓,就算是违法——”

时瑾打断:“笙笙,我可以没底线,你不行,违法的事,你一件都不能做。”

她想也不想:“我不介意。”

“我不准。”

不由分说,他不讲道理。

姜九笙咬他下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低低地笑,不置可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哄她说:“别担心,玩心眼,还没人能玩得过我。”

苏伏会有后招,他又怎会没有。

看谁玩死谁。

时瑾凑过去,抱抱她:“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说:“有。”

“还吐得很厉害吗?”

“嗯。”

时瑾把手覆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揉:“瘦了。”

她闷声闷气的,不开心:“想你想的。”埋头在时瑾怀里蹭了蹭,“如果有下次,你要去牢里,把我也藏进去。”

将计就计是时瑾的主意,她是不同意的,因为舍不得他去牢里。

时瑾声音轻轻柔柔的,在她耳边应:“好。”

骗人,就会哄她。

若真有下次,他肯定还是这样,只让同甘,不让共苦。

“你睡吧。”他亲了亲她额头。

姜九笙是有些困的,却撑着眼皮:“不睡,要陪你。”眼皮有点重了,孕期

嗜睡,她精神头恹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苏伏抓不到没关系,我已经有证据帮你脱罪了,你的安全第一。”

他抱她躺下:“知道了。”唇贴着她唇角,轻轻刮蹭了一下,“乖,睡觉。”

“……”

之后没听到她的声音,她呼吸浅浅,大抵睡着了。

时瑾失笑,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等年后,应该就能知道孩子的性别了,这么折腾她,千万别是个小子,不然,他会揍他。

将近黎明时,时瑾才出来。

小区外头,路边泊了一辆车,听闻声响,主驾驶的秦中下了车:“六少,回看守所吗?”

时瑾摇头,道:“去医院。”

约摸两三个小时后,太阳东升,已至清晨。

苏伏将窗帘拉开,太阳照进来,昏黑的屋子顿时亮堂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开了一瓶水,倒进杯子里,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大小姐。”

她轻轻嗯了一声,仰起脖颈喝水。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略显紧张:“看守所的人说,昨晚时瑾出去了一趟。”

苏伏握在杯子的手,微微紧了紧:“他去了哪?”

“我们的人没跟上。”

又问:“回了吗?”

“黎明后又回了看守所。”

苏伏晃了晃杯子里的水,眼角垂下,锋利如刃:“他去看姜九笙了。”

话音一落,咣的一声。

水杯被她砸得四分五裂,杯中清水,溅得到处都是。

她咬着后槽牙,眼神一分一分冷却阴沉,冷笑了一声:“好啊,耍我玩呢。”

都是假的,那两人根本没有嫌隙,自始至终,她的离间,都是徒劳。姜九笙她不信证据,不信眼睛所见、耳朵所闻,她信时瑾。

爱情?

她步步绸缪,却输给了这种无用的东西,真是可笑又荒唐。

至死不渝是吧,好啊,那就成全他们。

她松开紧握的手,拿起手机:“按原计划行事。”

时瑾跟她玩将计就计呢,行,她也玩将计就计,谁会不留后路,就看谁笑到最后。

下午四点,看守所活动时间。

“六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