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茗说:“我舍不得。”

他眼里,有一层柔软得不像话的光。

阿弥觉得不可思议,他的主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宁愿他草菅人命,宁愿他玩弄人心,宁愿他不懂人情冷暖,甚至,用佣人的话说,他变态鬼畜,怎么样都行,也比现在好,这样饮鸩止渴,他动真格,开始玩命了。

今晚没有星星,夜里有些冷。

云曦刚想起身去添衣,听见脚步声,抬头:“二少爷。”

“她睡了吗?”

云曦说:“睡了。”

滕茗在门口站了片刻,还是推了门进去。

云曦守在门口,很久很久,他才出来,屋里,自始至终连灯都没有拉,云曦已经习以为常了,二少爷每晚都会过来坐上许久,也不吵醒里面的人,就那么坐着。

晚上十一点,飞机着陆。

秦中进房间的时候,时瑾正在给手枪装弹,低着头,一片阴影从上面压过来,他穿一身黑,更衬得他肤色白。

“准备一下,去滕家。”声音阴沉沉的。

秦中迟疑:“六少,就这么去,我们肯定讨不到好。”滕家哪是一般的家族,绵州又是他们的大本营,这么去,不是送死吗?他劝,“滕家在绵州的势力很大,我们再筹谋筹谋。”

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枪口,时瑾抬头,灯光照进眼里,一片阴鸷:“我等不了。”

秦中觉得不妥,还想劝阻:“那我们怎么要人啊,滕家肯定不会承认。”

他言简意赅:“硬抢。”

那就是一场血战了。

第二卷 357:睡睡更健康,时瑾常茗开战

那就是一场血战了。

秦中还是顾虑重重,欲晓之以理,门口,手底下人来禀报:“六少,七小姐来了。”

“六哥。”不等回应,秦萧轶直接进去,“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她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是秦左:“六少。”

时瑾抬头,瞳孔黑漆漆的,目色阴沉:“你把她留下,自己逃了?”

秦左一句不解释:“秦左甘愿受罚。”

气氛,突然沉下来。

他指腹正摩挲手枪的扳机,眼里的暗影沉沉浮浮。

秦萧轶把秦左拉到身后:“不怪秦左,是笙笙帮她逃出来的。”她怕她不解释两句,时瑾会崩了秦左,“滕茗对笙笙不错,不会伤害她,秦左留在那里反而会束手束脚。”

她所说,属实。

姜九笙的性子一贯如此,重情,也重义,不可能不管秦左死活,那么,明智的做法,就是让秦左先逃出来,了了后顾之忧。

时瑾没有再追究,敛了神色:“带路。”

秦左听从。

秦萧轶拉住她,看向时瑾:“你要现在去滕家?”

时瑾不置可否。

她就事论事:“要不到人的,绵州黑白两道,都要给滕家三分面子,不管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滕茗不点头,很难要得到人。”

这里不是江北。

绵州是滕家的老巢,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哪有那么好拿捏。

时瑾面不改色:“我不是去要,是去抢。”

这话的意思,是要用暴力。

一遇到姜九笙的事,他就沉不住气!秦萧轶苦口婆心:“六哥,你冷静一点。”她语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郑重其事,“滕家除了滕茗,还有个滕霄云,滕茗不会伤害笙笙,不代表滕霄云也不会,我们这么贸然行事,会对笙笙很不利。”

硬抢是快,但风险也大。

智取,又太慢。

时瑾沉吟。

门口,又有人来禀报:“六少。”

秦中问:“什么事?”

“刚得到消息,滕家的私人飞机申请了航线。”

这是要带人跑路?秦中立马看向时瑾。

他目光深沉似海:“几点?哪个机场?”

“九点,天茂机场。”

时瑾沉默了半晌,道:“去安排,明天在机场劫人。”

秦中刻不容缓,立马去办。

这下没时间从长计议了,绝不能让滕茗把人带去国外,山高皇帝远,要是到了国外,要寻人,简直大海捞针。

天茂是民用机场,凌晨一点,时瑾在酒店见了机场的负责人,一点半,回房。

这个点,电梯里还有人。

一个穿着很妖娆的年轻女人,她烈焰红唇,风情性感,手里抱着一只猫,高跟鞋的鞋尖又高又细,那只猫,是白色布偶,与它主人一般,眼神放肆,见时瑾与秦中进了电梯,顿时张牙舞爪。

“喵。”

“喵。”

时瑾眼皮都没抬一下。

猫的主人,那个妖娆的女人目光一直落在时瑾身上,丝毫没有收敛,上下打量着,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往前了一步:“先生。”

这个男人,气质样貌都出色得让人心痒。

时瑾抬了眸,目光寒凉。

这下,女人看清他全貌了,更是心痒难耐了,好个矜贵优雅的人儿啊。她撩开耳边的发,笑了笑:“一个人?”

对方不言。

女人再往前一步,眯了眯丹凤眼,猎艳的意味十足:“我也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声音酥麻,女人扯了扯大衣的衣领,露出里面低领的针织,半个浑圆都遮不住了。

秦中:“……”

什么一个人,当他空气啊。

时瑾不怒不愠,只是嫌恶,退后了几步,抬抬手指,按了十八楼的电梯按键。

女人笑得风情万种:“你住十八楼?”

时瑾不言。

秦中便适时地为老板解释了一句:“十八楼是这家酒店的风月场所,这位小姐要是寂寞了,点多少个都可以。”

一句话,杀伤力十足。

女人猎艳不成反遭羞辱,顿时就恼了,语气恶劣:“玩不起就不玩,装什么清高。”

她怀里的猫也龇牙咧嘴:“喵!”

不论是穿着,还是女人趾高气扬的态度,都不难看出来,这女人身份不一般。

这时,电梯门开了。

时瑾走出去,留了三个字:“处理掉。”

女人怒骂了句‘什么东西’。

秦中不急着出电梯,拿出手机,对着女人的脸拍了张照片,女人正要发作,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拨了个电话。

他言简意赅:“张经理,把照片里的女人扔出去。”

女人一听,恼羞成怒:“他敢!”她自然认得酒店的张经理,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是哪里来的,抬了抬下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秦中交代完,就挂了电话,顺着女人的话:“你是什么人?”

她声音往上拔高了三分:“我爸是陆启山。”

陆启山啊,滕家的死对头,也是绵州一霸。

秦中表情淡淡:“哦。”

“……”

他走出电梯,回了一句:“知道我老板是什么人吗?”

女人愣着。

秦中笑:“我老板是时瑾。”

“……”

一点,秦萧轶刚洗漱完,有人敲门。

女人温柔和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小姐,有您订的餐。”

秦萧轶把浴袍的带子系好:“我没有订餐。”

“请您确认一下。”

她擦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扔了毛巾,去开房门,门把刚拧开,抬头撞进一双眼,只愣了一下,她立马反手关上。

可一只手摁住了门。

那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寒星一样的眸子,噙着两分不怀好意的笑。

冤家路窄。

秦萧轶用力推门,力气不敌男人,根本推不开,她干脆松了手,转身就跑,可才迈出脚,手臂被人拽住。

她气恼:“滕瑛!”

他直接勒住她的腰,进了房,摔上门,一个转身就把她摁在门上:“秦萧轶,你再跑一个试试。”

她动动肩,挣扎了两下,又被他按回去,一时动弹不了,气急败坏:“妈的,你到底想怎样?”

秦萧轶自认脾气不差,可每次只要碰到这个家伙,她都能一点就燃,彻底爆炸。她这一身傲气,从那天晚上酒后乱性之后,就开始被他磨得所剩无几了。

对方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无赖相:“想你负责。”

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怒了,她吼:“我还就不负责了,不服气去警局告我强·奸啊!”

滕瑛勾唇,笑了笑:“我们姓滕的,都不信警察,有欠有还,再加上利息,我强你两回,就两清了。”

艹!

脱了衣服禽兽也就算了,穿着衣服还这么衣冠禽兽。

秦萧轶一脚就往他命根子上踹。

可对方那个瘸腿是假的,体弱也是假的,动作比她还敏捷利索,一只手就按住她的腿,好死不死,还按在她大腿上。

骂不过,也打不过。

他妈的就没这么窝囊过!秦萧轶深吸了一口气:“行,睡吧,睡完就给我滚。”

他脸色突然就阴沉了,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我要是只想把你睡回来,”他抬手放到她腰上,手指有意无意地撩着她浴袍的带子,“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穿着衣服?”

流氓!

秦萧轶咬牙切齿:“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正儿八经的语气,说:“想一直睡你。”

“……”

靠,她忍不了了!

秦萧轶咆哮:“滕瑛,你他妈去死!”

骂完,她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招待,还没落下去,又被他截住了。

“我都学小提琴了,你还要我怎样?”他掰开她的手指,按在墙上,非要十指紧扣,语气不那么无赖了,“不能跟我好好过吗?”

他眼里,有几分讨好的示弱,额前的头发软趴趴地垂着,看上去无害乖巧了很多。

无害乖巧个屁!

秦萧轶仰着下巴:“别跟我说,你对我一睡钟情,我不信。”

一开始就是走肾的关系,走什么心。

对方阴晴不定,脸又阴沉了,偏偏,嘴上还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七年前,微白山下樱花林里,你把我按在树上强吻了。”

“……”

她彻底傻了。

七年前,她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微白山的话,那就是毕业旅行,毕业旅行的话,哦,玩了真心话大冒险……

秦家的七小姐,没别的,就是傲,就是刚,又是年少轻狂时,更是肆意胆大。

她直接把树下观景的人按在了树干上,一脸的嚣张与孤傲:“同学,接个吻。”

对方戴着口罩:“请自重。”

她直接扯了他的口罩,堵住了他的嘴。

他可能惊到了,瞳孔放大,任她放肆了个够,末了,她擦了一把嘴巴,丝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不远处,一群少男少女在起哄。

她回头,抱着手看同伴:“我不玩了,不是玩不起,是没劲。”说完,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现金,塞到他领口,“这是赔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不够就联系我的律师。”

说完,她写了个号码给他,然后潇洒地扬长而去。滕瑛到现在都记得少女那双又野又傲的眼睛。

她给了八百,那次是他的初吻。

当然不够。

所以在她醉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清醒地把她按在了床上,讨了一晚上的债,第二天早上,她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又跑了。

这笔账,扯不清了,一报还一报,又还一报,谁还不会造孽了。

秦萧轶只觉得数之不尽的草泥马在心头奔腾,可她面不改色:“不是吧滕瑛,不就是亲了你一下,用得着记这么多年?”

他也面不改色:“你是第一个把我亲硬了的女人,没办法,就记住了。”

“……”

她这口怒气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了:“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死磕是吧?”

滕瑛懒得废话,直接把她按在门上强吻。

秦萧轶:“……”

造了八辈子的孽了!

已经进了后半夜,天上没有月亮,乌压压的一片冷色。

滕家宅院的正房外,有脚步声。

是老管家,他敲了房门,小声喊道:“先生。”

天冷,滕霄云咳了两声:“都办妥了?”

老管家没有进屋,站在门口回话:“已经办妥了。”声音压得低低的,又说,“陆启山先生带话说,一定让先生您满意。”

滕霄云闷声咳了一阵,说:“做得干净点。”

“知道了,先生。”

老管家领了命后便离开了,不消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滕霄云披了衣服,拄着拐杖出来,不像平时站得笔直,他咳嗽得厉害,弯着腰,摸黑去了院子后面的平房,里面堆积了很多杂物,他走到一角,把一副破旧的古画拿开,画后面,是一把密码锁,他按了四个数字,墙面突然从中间移开,从废弃的旧柜子里拿了个手电筒,他沿着密道的楼梯往下,朝里走,是满屋黄金。

他眼底金光灿灿,却也遮不住一片阴沉。

昨晚,那个姑娘进来过……

翌日,云淡风轻,天气转暖了一些,蔚蓝的天,青葱的草坪,还有机场人来人往的旅客,热闹又生机,有几分春意了。

天茂机场,A区停机坪。

阿弥从远处小跑过来,脸颊微红,长得唇红齿白的,一抬头,面相凶了:“少爷。”

滕茗目光没有收回,看着不远处的飞机:“他到了?”

阿弥点头,说:“秦六少已经去了D区的停机坪。”

空管部门的航线信息,一半真一半假,就是为了调虎离山,让时瑾扑个空。

阿弥见主子不言,没忍住:“少爷,您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那妖女,”被那妖女灌了迷魂汤!

本来说好了,把秦家搞垮就收手的。

滕茗目色沉了:“你又多嘴。”

阿弥立马低头:“阿弥不敢了。”他是真不喜欢主子这样,主子以前自己也说过,女人是绊脚石,是石头,不能揣着,只能踩着。

看看他现在!自己揣了块石头,还要揣国外去!

滕茗转身,往舷梯走。

什么时候被灌了迷魂汤?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糊涂了,本来只是玩玩的,只是为了秦家的地下交易网,就是不知道怎么玩着玩着就玩命了。

还未登机,滕霄云的老管家跑过来,边喊:“二少爷。”

滕茗回首,停步在舷梯上:“什么事?”

老管家大喘着气:“滕先生过来了,有急事,现在就要见您。”

第二卷 358:笙笙被绑架,时瑾英雄救美

老管家大喘着气:“滕先生过来了,有急事,现在就要见您。”

滕茗沉吟片刻,让老管家稍等,他进了机舱。

“笙笙。”

姜九笙看他。

他坐到她身边,把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腿上:“我要先去处理一点事情,你等我一会儿。”

“滕茗。”她目光灼灼,似有话说。

滕茗看着她眼睛:“嗯?”

姜九笙有沉默,而后摇头:“没什么。”

滕茗不会伤害她,这一点,她确定,不过,她不确定她坦白之后,他还会不会一意孤行,或者,有转圜之地。

总之,她看不透他。

她不说话了,滕茗也不追问,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往后躲。

他握紧了,语气强硬,又似乎有些无奈:“别躲。”

像是命令,又像是示弱。

姜九笙愣了一下。

滕茗低头,在她手背上很轻地吻了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

姜九笙若有所思。

滕茗走后,她坐了一会儿,把杯子里的温水喝掉,抬头问空乘:“请问洗手间在哪?”

女空乘低着头,恭敬又礼貌:“从这里直走,再左转。”

姜九笙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略带歉意地问:“你能带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

空乘在前面领路,姜九笙跟在后面,快到舱门口,她一把拽住空乘,拖进了洗手间。

“来——”

呼叫声刚出来,一根尖锐的簪子抵在了她的喉咙:“不准叫。”长发因为没有簪子别着,散在肩头,姜九笙一只手摁着女人的肩,一只手握着玉簪,她吹了吹挡住视线的发,“把手机给我。”

这个女人口袋里藏了手机,用来联络滕茗的,姜九笙一上飞机便注意到了,女人不敢出声,颤颤巍巍地把手机给了她。

姜九笙毫不犹豫,直接拨了时瑾的电话。

“喂。”

他声音低沉,隔着屏幕,都透着一股阴翳。

门外,已经有人在敲门,她没有时间多做解释:“时瑾,我在A区。”

“笙笙,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就——”

门被撞开,几乎是同时,她把手机扔进下水管道,一掌敲晕了空乘,然后面不改色地说:“她晕倒了,好像是低血糖。”

约摸过了五分钟。

舱门从外面被踢开,姜九笙蓦然抬头:“时——”嘴边的笑意僵住了,她戒备地盯着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

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蓄了胡子,鹰钩鼻,眼神很锋利,他上下打量姜九笙:“你就是滕茗的未婚妻?”

机场贵宾室。

滕霄云此次前来,明面上是为了陆家的收购案,不过,不难看出来,他有挽留之意,并不情愿滕茗在这个时候出国。

只是,滕茗一意孤行:“我已经授权给滕瑛了,这件事,由他全权处理。”

滕霄云自然不满意他的安排,疾言厉色:“你别忘了,你才是滕氏的决策人。”为了一个女人当甩手掌柜,像什么话。

他无动于衷,反问:“决策人不是父亲你吗?”

他的父亲滕先生,一个惯于掌控别人的人,一个容不得忤逆的人,怎么会舍得放权呢。

一句话,撕破了脸。

滕霄云面色难看,正要发作,阿弥突然闯进来:“少爷。”

“什么事?”

阿弥脸色慌促:“徐小姐她被劫走了。”

滕茗脸色瞬间变了,一双绿色瞳孔定定地看着他父亲,问阿弥:“是不是时瑾?”

“不是他。”阿弥目光也扫向滕霄云,说,“是陆启山。”

如果是时瑾,姜九笙至少安全,可偏偏是滕家的死对头。滕家有批货,陆启山盯了很久了,他抓姜九笙,是司马昭之心。

他盯着他父亲,目光如炬:“把那批货给我。”

滕霄云冷着脸,咄咄逼人:“你是要拿货去换人?”

他重申:“给我。”

语气强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滕霄云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哪容得他忤逆:“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啊。

门突然被踹开了。

滕家父子都朝门口看过去,时瑾带了人进来,一双眼,像水墨画里最浓重的一笔泼墨色:“不给,你们父子就死在这里。”

半个小时后。

滕茗接到了陆启山的视频电话。

对方没有注意到滕茗身后戴口罩的人,神色正跃跃欲试着:“滕少爷。”

滕茗一句废话都没有,单刀直入:“直接开条件。”

陆启山很满意他这个态度:“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我也不兜圈子了,把那批货还给我。”嘴边的笑收了,陆启山阴着脸,“那本来就是我们陆家的东西,要不是你们滕家打劫在先,我也不至于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滕茗扫了一眼镜头里的环境:“交易地点。”

“地点半个小时后,我会发给你。”陆启山出言威胁,皮笑肉不笑,“不要耍花招,我是个正经生意人,可不想见血。”

这语气,像是胸有成竹,就是不知道他哪来势在必得的把握。

滕茗不骄不躁地回了:“你们陆家是正经生意人,可我们滕家不是,所以,做什么之前都先掂量一下后果。”

陆启山被噎得无话可说。

“让我见见她。”滕茗的语气,不容置喙。

陆启山犹豫了一下,把镜头转到了姜九笙。那边应该是类似于酒店的房间,姜九笙坐在床上,没有被捆绑,状态看上去不算差。

滕茗凑近镜头,仔细看她:“笙笙,有没有受伤?”

她从容自若,很镇定:“没有。”目光一直看着滕茗身后,时瑾的眼睛。

他把口罩摘下来,张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不怕。”

视频被挂断了。

陆启山收了手机,看着姜九笙,似笑非笑:“可惜了。”

他眼里,有杀气。

姜九笙顿时警戒,她站起来,手护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你什么意思?”

陆启山什么都没说,走出房间,对门口的助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男人立马会意,摸到腰间的枪。

姜九笙开口:“陆先生不认识我?”

陆启山停下脚:“我为什么要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