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生平,谢意馨也有所了解。

杜渐生家是手艺人,世代都是做兹花的。

家里有着手艺,按理说,只要杜渐生安安稳稳的做着营生,以后的日子不说十分富足,但温饱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他偏不,成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捯饬着啥。

用现在的话来说,杜渐生就是个不安分的,特别是他父母去了之后,他就更加神神叨叨了,屯子里的人只知道他家的茅房已经失火。

就是在杜渐生父母死后不久,他就被殷慈墨找到,然后失踪了,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个名声大噪的小将军了。

此刻,谢意馨没想到自己这么随手一救,就给自己划拉到了这么一个宝贝。

如今的谢意馨有种被宝贝砸到的感觉,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改变了殷谢两家命运的原因。

其实谢意馨这个想法是对的,如果殷家未灭,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下河弯的里正夫人与殷家的一个媳妇儿有点亲戚关系,和她透露过不屯子里的事。那个媳妇儿为讨好殷慈墨,便把杜渐生家的事拿出来说嘴凑趣,这才让殷慈墨注意到了杜渐生此人,进而将他揽入麾下。这件事情正是发生在这一年年末。

只是殷家被灭了,自然就没了那个媳妇儿,殷慈墨也无从得知杜渐生这号人物,于是便有了杜渐生第四回让房子着火的事。

而且冬天风大,大火被风一吹,很容易蔓延,他家房子着火时,一眨眼的功夫就连累了旁边的邻居,还伤了一个孩子。之后,他才会被屯子里的乡亲无情的抛弃。

杜渐生也没料到会这样,他也很内疚。

“王妃是否见过草民?”谢意馨的反应太奇怪了,杜渐生不由得又问一遍。

谢意馨平复了一下心情,含混地说解释,“我娘家那边有个婶子,在你们屯里有个亲戚,听说过你的事。”

“哦。”杜渐生的声音有些萎靡,他家除了他的混账事,还有什么事能让别人注意到的?

“听周嬷嬷说,你的双亲已逝,可有何打算?”谢意馨问。

杜渐生苦笑,“草民暂无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再不济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上一两块地,务农了此残生了。”

谢意馨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听说杜先生祖上是做兹花的,有这手艺,杜先生生活不成问题了吧?”

杜渐生苦笑,“草民已不打算碰这个了。”声音里难掩萧索。

谢意馨皱眉,她还指望他把炸药给她研制出来呢,他怎么可以不碰老祖宗传下的手艺了呢。

上一世,炸药是在君景颐登基后两年才研制出来的,用于大昌与硫球之战,并且大昌一战成名,弘扬国威。殷慈墨也是因此成为后宫中隐形的第三方势力。

只是关于炸药炮火都是严格保密的,配方用料什么的,少有人知道。

她要的也不多,她只是希望有了杜渐生的帮忙,与北蛮的这场仗能减少伤亡而已。

不过具体的事情还得想想,怎么和君南夕说。这个且放一边,“如果杜先生不怕的话,就留在霖城如何?”

“一切听从王妃的吩咐,草民的命是王妃救的,如果没有王妃遇过并且动了恻隐之心,草民怕早就不在了。”杜渐生很明白,以他当时的伤,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恐怕熬不过三天。

“那杜先生可愿意去军中做事?”

杜渐生有些为难地说道,“不知草民去到军中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事大了,谢意馨暗忖。

“倒不是草民怕死,而是草民的身体就和书生一般,虽然没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地步,却也差不多。草民怕进了军中连累人。”杜渐生的声音里带了点难为情以及羞愧,惶恐害怕倒没有。

谢意馨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杜渐生的身体差,在上一世她也有所耳闻。

“放心,我既然敢安排就一定是你能胜任的。不过此事不急,我还得问过晋王才能确定。你这两日且四处走走逛逛吧。”走得多了逛得多了,见到的就多了,面对着受苦的大昌子民,你还能忍着不动脑子么。

“但凭王妃吩咐。”

……

周昌帝对战事的进展很是关注,所以对于军中物资的消耗他心中也有点数。对于邓大将军来信所说的‘筹集物资与北蛮长期抗争的事’,他是极赞同的。

大昌将士的体质不如北蛮,硬碰硬只会让北蛮占便宜,只能迂回着来了,只是这样太消耗物资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北蛮比他们大昌更想速战速决,因为比起后备物资,北蛮不如大昌多矣,心急是可以理解的。他们拼命地想开一道口子,得已进入大昌的话,补给什么的都能接上了。

偏偏他们大昌就不如他的意!

计划是正确的,只是物资方面,就让周昌帝发愁了。

可是,没几天,他就得到一个好消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原来,那些关于士兵的小故事谢意馨让人快马加鞭弄到谢家,顺便附带了一封书信,是给老爷子的。

谢老爷子看了信之后,眼睛一亮,让谢昌延放下手中的事,专心完成这事。

这些故事都是很粗糙的,必须再经过整理润色才能用。

霖城多武将,谢意馨手上也没有多少文人可用。

这些问题到了京城,就完全不成问题了。谢老爷子本来就居于文人之首,与谢家交好以及受过谢家恩惠的文人多得数不过来。

要武将没有,文人那是一抓一大把。

事情进展很快,这些小故事经过专门人士的润色修饰之后,一个个都成了脍炙人口的感人故事。

试说点就设在京城里谢家经营的茶楼里,谢昌延特意请来了京城最好的说书人。

第一天在京城的茶楼开讲之后,效果那叫一个好,百姓们都极爱听。

茶楼几乎是场场暴满,茶楼掌柜的都快笑不拢嘴了。

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这些小故事感动着无数的老大妈老大爷,同时也激励了无数的青少年,他们一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赤膊上阵与北蛮人大干一场。小姐夫人们不容易出门的,却也让家中的小厮去听了,回来学给她们听。

不仅如此,这一场场精彩的说书,同时也为谢家赚进了无数的银钱。

谢家更是在捐赠风潮开启之前,就上奏周昌帝,谢家愿意无偿捐出四万斤碳火,喜得周昌帝差点就从龙椅下来扶谢老爷子了。

而让谢意馨意想不到的是,等这场仗胜利之后,霖城的士兵回家说亲时,都异常地顺利,甚至有些都是女方派人上门探的口风。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一轮的说书,相当于一场民智的开启的,影响是深远的,也是显然易见的。

原来说为了支援霖城的战事,朝庭要征税;而在此之前去年创立的救援基金会动员百姓们捐东西时,一个个都不乐意,推三阻四的。

听了几场故事之后,大家都松口了。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有些儿子还在边城效力,听着故事中对他们所有点滴的描述,说不感动是假的。

于是,他们有钱的捐点钱,没钱的或捐点衣物碳火什么的,再不济也捐两捆柴。

别瞧不起捐柴的,都是百姓们的心意,而且这些粮食和柴碳才是军中目前最需要的东西,现在四处都是大雪,碳火奇缺,就算他们不计代价想烧山取些碳火,都点不着,火烧不起来。

有时路上还有一些奇景,就是半大的小子们催着老子老娘去捐物的。

周昌帝知道这个情况大喜,却也明白,百姓们都不容易,有些东西真是从他们的嘴里抠出来捐的。

之后,周昌帝思考了一晚,召集了大臣,商议出了一个条例。

这个条例就是捐物资的百姓们,朝庭会对所捐的物资着重进行登记及估价,并且发放一张凭证,来年百姓们可凭借凭证减免一些税务。

此条例一出,百姓们都感动了,国家此刻危难,还惦记着不占百姓的便宜,这么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国家是再好也没有了。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大昌败了,国家被北蛮攻破之后,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特别是一些家中有老人的,曾经经历过朝代更迭的,更是把前朝的一些事拿出来讲给这些年轻人听,于是百姓们越发地坚定了要与国家一起共渡难关的决心。

……

“谢家这回脑子倒转得快。”殷慈墨抱着孩子,看着楼下的人,语气淡然地说道。她现在才知道,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窥。

“是啊,这招使得漂亮。老五与父皇,真是默契。”旁边的君景颐应道,说这句时,君景颐的眼神是晦暗不明的。

老五不能继承皇位,却老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真是让人不快啊。看来,有些事该开始了,先收拾掉眼前碍眼的人先!

殷慈墨也笑了,笑得意味不明。看着楼下的百姓,殷慈墨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原先是想等情况再恶劣一些时再动手的,只是此刻她可以预测,如果她再不动手,怕是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他们夫妻俩人,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101、第一百零一章

这日,霖城的同知夫人过寿,给她也下了帖子。谢意馨赏脸,去了。

晌午出来的时候,她就想走走,便打发抬轿的人回去了,带着几个下人慢慢地走回去。因为不远,春雪也没反对。

咦?走在前面的谢意馨突然顿住了脚步,头扭了一下,朝着她刚才眼角扫到的地方看了过去,怎么没有?

“主子,怎么了?”春雪问。

“没什么。”谢意馨皱着眉摇了摇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人,只是她再细看的时候,人影都没有了,难道是眼花了?

“走吧,咱们回去。”

冬天的日子过得极快,几乎起床不久,然后一眨眼就到了晚上。

在谢意馨的预计中,孙仲明与周通带着三四十人长途拔涉到了。

见到那么多人,谢意馨都吃了一惊,她本来以为能来十几个人都算多的。

后来是孙仲明笑呵呵地告诉她,一开始出发时,他们这队伍只有不到十人。

队伍能壮大起来,都是那些小故事的功劳,这些感人的小故事激励了无数的热血青年。

那会他们在驿站落脚,得知他们一行人是前往霖城救治士兵的时候,许多半大的孩子包袱款款地追着他们来。不过除了会些医术的,其他人都被他们劝了回去了。

这些都是谢意馨先前没料到的,她之前只想着让百姓们对霖城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多体谅一下边城的难处。

不过这样也不错,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谢意馨也就丢开手了,接着就是将这些人安顿好,并且让他们尽快地开始干活。

不到两日,守着军营的士兵发现不远处支起了一个很大的摊子,貌似是给人抓药看病的,每天都有不老少的百姓们排着队等着。

守门的士兵是个机灵的,立即把这消息上报了。

一番明察暗访,确定了孙仲明这些人与晋王妃渊源颇深并且没什么问题后,军中的人就没有管他们了。

直至有一日伤员很多,所有的军医都顾不过来的时候,军中的人想起了孙仲明他们,于是就抬了一些伤员过去让他们搭把手,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帮上忙了。

此后,孙仲明他们就成了军营外一个特殊的存在,隐隐的受到了士兵们的保护。

对于这些,君南夕虽然一直忙碌,但心里有数的。

在谢意馨的期盼下,夫妻两人再次见面了。

君南夕是深夜出营的,当时她都准备睡了。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忙起来给他张罗吃食和热水。

这一晚,许久不见的夫妻两人自有一番缠绵。两人颠鸾倒凤,直至深夜。

事后,谢意馨窝在他温暖的怀中,和他说起了杜渐生的事,旁的她也没多说,只让君南夕安排个闲差,如果杜渐生有什么要求或者要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话,都满足他。说完之后,谢意馨有些忐忑地看仰头看他。

君南夕应了下来,也没多问什么。反倒让谢意馨偷偷松了口气,因为他真问起来,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想骗他。

谢意馨埋首君南夕怀中,暗下决定,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关于重生的事,她会找个机会和他说的。现在,睡觉吧。

……

京城这边,周昌帝的病虽然没有太好,但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让不少人松了口气放心的同时,也让不少人焦急不已。

君景颐和君沂钰就属于后者,尽管面上也是一副庆幸父皇无恙的模样,但心中,兄弟俩人说不失望是假的。

这段时间,皇位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块要掉不掉的肥肉。

他们就如同两只馋了很久的狗,亦步亦趋地跟着。就算别的地方有诱惑,他们都忍着不去。

可惜,他们跟了那么久,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那块要掉不掉的肉竟然被他们父皇越拿越稳了。他们没有情绪外露都多亏了一向强悍的自制力。

霖城虽然还没有大好消息传来,但君南夕去了之后经营到如今这种局面,他们父皇暗地里没少夸。这样的对比,带给他们的煎熬也是很大的。

这日,宁王君沂钰来给他母妃请安后,将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心腹也派去守住门口了,一个不剩在跟前。

淑妃有些疑惑地看着儿子,他这是——

“母妃,我想……”君沂钰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后面的词除了淑妃,几不可闻。

淑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君沂钰说完之后,她担忧地开口,“儿呀,咱可不能这么干,咱们要是出手,那就是输了。你父皇要是知道,那皇位绝对是与咱无缘了的。”

淑妃还有一句没说的是,大概还会性命不保,她是极不赞成那么冒险的做法。

“母妃,儿子才没那么傻。”随即,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之所心会有这么个想法,是因为儿子发现老三他……”

说这话时,君沂钰的表情带着微微的得意。三皇兄做得再隐秘,还不是被他发现了。

“不可能吧,老三竟然那么胆大包天!”淑妃被这个消息惊到了,老三竟然敢在他父皇的药里动手脚。

“如果不是他先出手了,儿子是绝对不会动的。现在咱们只需要借着他的手,把药量加重,神不知鬼不觉的,即使被发现,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君沂钰志得意满地说道。

见他母妃还是一副不安的样子,君沂钰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母妃经过上回被降妃位的事之后,真是越来越胆小了,“母妃,富足险中求。难得那人露了那么大的破绽给咱们,咱们不利用,就太亏了。”

君沂钰的声音难掩兴奋,淑妃终归觉得不妥。这些年她隐隐看明白了,周昌帝能在儿子幼小的时候护着他们长大,驾崩之前,他一定会安排好相应的事宜,保住这些儿子的性命。十全十美的安排不敢想,但性命应该是无忧的,前提是儿子不犯浑。

况且景王与儿子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两人互有胜负。但她知道,其实是景王略占上风的。这样的人会轻易暴露出破绽来给老四逮着?

君沂钰倒觉得这很正常,别说连他都起过那样的心思,老三一向都比他狠,这回比他先下手,没什么奇怪的。

淑妃求稳,她是没办法理解皇位对这些皇子的吸引力的,以及身为皇子,骨子里那种天生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热爱。虽然她一再相劝,就看君沂钰听不听得进去了。

……

君景颐走到宫中,突然从拐角处快步走出来一个人,问礼后擦身而过时,快速地朝他手心塞了一团纸。

君景颐不动声色地收紧,等到一个人时,他才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爷,鱼儿已经上钩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老四,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

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特别是今年,仿佛冷到了骨子里,呼出的热气眨眼间就变成了雾变成了冰。即使是呆在军帐中,温度也不比外面高多少。

位于大昌东北部的霖城,无数的将士扎营于此。

每日,都有最少几人被冻死在夜里,清晨的时候由巡逻的人抬出军营,悄悄地埋了。

有时看到同一个帐蓬里的战友被抬走,其他人也没有多少表情,脸部麻木而僵硬,因为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他们就麻木了。

气氛压抑而沉重,众人的情绪似乎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

只是军中的人不知道,北蛮来势凶凶,大昌作为被动防御的一方,现在的情况比上一世好太多了。上一世,一晚死十几个人都是少的。

“妈了个巴子,老子不干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把扯过头上的帽子扔在地上,还不解气地在上面踩了几下,“老子得去问问为什么要厚此薄彼,不给老子发暖和的棉被!”

另一个叫罗正清的汉子也附和道,“对,要去问问。他娘的,老子在这边关拼死拼活,连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那帮狗娘养的就成天高床暖被,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连家中的娘们都带来了。没天理了!”

“志哥,你说的是咋回事?”这是不明事由的人。

曹志杰,也就是那个四十出头的汉子,他也是外来军滇军的一个小军官。

营账内,有些老兵不为所动,瞟了他一眼,说道,“你喳呼啥,同人不同命!你要是投胎时托生到贵人的肚子里,都仗都不用来打。”

“老沈,你这话就不对了,就算咱命不好要来打仗,也得给吃饱穿暖吧?这回咱们一起去问问,该咱们的东西可不能被霖城军给昧了。”

军中男儿多血性,在有心人的煽动下,他们很快就沸腾了。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往总营区去了,见到的士兵难免会问怎么回事。得到答案的人也不愤地跟上去了,一路上,队伍是越来越大。

“金校尉,不好了,那边的人闹起来了。”

金萧柯正在帐内整理兵器,一个小兵嘴里嚷嚷着话就冲了进来。

金萧柯如今是个昭信校尉了,昭信校尉虽然只是个正六品的武官,但相对来说,也算是升得快了。要知道半年前金萧柯进军营时可是以白丁的身份进来的,而且此次战事如果大捷,还会论功行赏,职位还要再升的,前提是不犯大错。

“怎么回事?”金萧柯忙问。他以为是两边的人又打起来了,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如今的霖城,驻扎着两支不同属地的军队,一支是金萧柯所在的原属军,另一支就是从外面调来的,叫滇军。两支陌生的军队一起作战,一些小摩擦小矛盾是有的。小兵口中说的那边的人,正是滇军的人。

小兵把刚打听到的消息说了,金萧柯听着就不对了。

这些日子,军营中就一直在暗暗流传晋王妃尾随晋王来了霖城一事。话也传得很难听,什么谢家养女不教!晋王妃离不开男人这些混账话他没少听。

金萧柯也是暗暗着急,无缘无故地被提及,准没好事,可是又不能强制勒令他们不许谈论此事,只能静观其变,心中希望只要过一阵子就好了。

“我去看看。”金萧柯说着就走出帐蓬,想了想,直接去了他的上级于正于参将那里。

没一会,两人出来了,两人步子走得快,正好截在他们前面,见到这些人一脸激动的样子,于正不由得肃着眉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罗正清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

“回于参将、金校尉,我们不干什么,就想心中不愤,讨个说法而已。”曹志杰梗着脖子说道。

于正板着脸,“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有那么多闲心瞎整就去校场上练练,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小命!”

曹志杰也是气急了,“我们就想问问晋王和邓大将军,我们知道现在有一种棉衣又轻又保暖,为什么不多发一些这样的棉衣下来。”

“这些是你们该过问的吗?”于正不悦了。

“是,我们是不该过问,可你们也不能太偏心了啊,把好东西都给了原霖城军,我们滇军就合该用差的?于参将,你也得想想我们滇军啊。每天一早,就看到那么多兄弟死去,我们看着难受。咱们的兄弟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因缺衣少食而死,你让我们怎么能没有情绪!”

君南夕没想到刚回到营中就遇到一波闹事的士兵,身边的人正欲上前喝止,被他抬手制止了,一行人就站在拐角处听着。

于正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我们都会处理。别忘了你们是军人,军人的责任就是打仗!不是朝堂上的政客!成天计较这计较那的。现在立即给我滚回营帐里,要不然,闹事者,扰乱军心者,一律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