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和谢婉君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兴致盎然地欣赏着着大草原美丽的秋景。

前世的时候,秦天只在电视里看过大草原,如今亲眼见到这辽阔无边的大草原,真有一种直抒胸臆的舒畅感。

路上遇到更多的车马队。有姜人车队,也有启人车队。有车队从他们马车边上经过时,谢婉君不敢露面,缩回了车中。而秦天因为好奇,悄悄掀起车窗帘的一角看了出去,见那些姜人不管男女大都骑在马上,只有抱着小孩,或者年老体弱的人才会坐在马车里。

男人们都是长发披散,头戴着不知是什么皮子的圆帽,身穿皮质的长袍,铜带束腰,绑腿长靴。也有穿着绸缎锦衣的男人,秦天猜想,那些必定是姜人贵族。姜人男儿大都身材高大强壮,面容粗黑坚韧,凡是成年男子,大都留着胡须,看上去非常的粗狂。而姜人女子也是英姿飒爽,穿着色彩艳丽的长袍,长发编成辫子,戴着插着羽毛的皮帽,身上佩戴着不知道是什么珠子制成的装饰品,手中长鞭挥舞,口中发出“霍霍”的声音,看得秦天好一阵都移不开眼睛。

而那些启人车队大都是归化以及附近过来的商家,都是想趁着这次的盛世寻找商机的。他们和谢家碰到的时候,都会热情地招呼。

就这样在大草原上行走了几个时辰,终于到达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丹朱神庙。

远远看去,神庙是一座红色的建筑,铜制的圆顶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光。让这座并不算雄伟的建筑在这广漠无垠的大草原里显示出一种神圣的地位。

以丹朱神庙为中心,四周围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帐篷。各色具备,色彩缤纷,蔚为壮观。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帐篷一堆一堆地区别开,每一堆都有一个帐篷特别的宽大华丽,帐上插着盟旗,看来是各盟主的帐篷。

帐篷外的空地上满是人群,喧哗热闹,观其服饰,和之前看到的姜人大同小异。有男有女,均着意装扮,颇有种节日的气氛。

而最中间,有一个绛红色的帐篷最大,且没有插任何旗帜,也不知道是谁的帐篷,问谢婉君,她淡淡地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你怎么啦,一路都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不舒服?”见谢婉君自出门来便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秦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谢婉君轻摇头,她看着秦天兴奋得发亮的面孔,这样的她更有一种蓬勃的朝气,谢婉君的脸色更加凄清。

虽然求得哥哥带她来这一趟,可是哥哥有言在先,绝对不得透露司马家来提亲的事情。谢婉君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但也知道维护自家的利益,见哥哥说得严重,所以虽然与秦天同车几天,却一个字都不曾透露。

只是一路上看着秦天和庄信彦两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想起自己的亲事,心中犹如吞下一杯苦酒,无尽的苦楚。

而这一切,却不能向任何人诉说。

车队在帐篷最外围停下,各人下了马车。秦天朝着徐掌柜他们望去,见他们也是一脸的惊叹之色,很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意味。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必与他们差不了多少,不由地“扑哧”一笑。

身边响起了马蹄声。

秦天闻声看去,只见庄信彦和谢霆君骑着马一前一后的向着她这边驶过来。

庄信彦一身玄色长袍,骑在一匹高大的棕马上,随着马儿的起伏,他的长发飘扬,衣袂翻飞,姿势说不出的好看。秦天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他身上,朝着他招手笑,完全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黑袍黑马的谢霆君越发黑沉的面孔。

待马儿跑到近处时,庄信彦有意在秦天面前显露,从马上飞跃而下,姿势如行云流水,流畅如飞,衬着他那俊美如玉的面容当真是谪仙人一般,引得周围不少姜人姑娘的喝彩!

秦天心中高兴,像只小鸟一般飞奔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一个劲地夸他骑得好,本事高强,夸得庄信彦眉头不住地飞扬,看着秦天笑得合不拢嘴,平日里的沉静悠远不知跑那儿去了。如果不是顾忌着周围人多,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地痛吻一番。

此时的他,就像是天上的飞鹰一般自由,张扬。

谢霆君牵着马站在庄信彦身后不远处,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秦天灿烂可爱的笑脸。她仰着小脸,满脸崇敬地看着庄信彦,双眼亮晶晶,双颊红彤彤,这幅模样,让他心中升起无限柔情,可是转念想到她如此看着的,却是各方面都不如他的一个哑巴,心中不由地嫉愤难平。而谢婉君则站在秦天身后不远处,将庄信彦看着秦天的那种毫无掩饰的温柔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凄楚。

这边,谢文隽吩咐随从找地方安营扎帐篷。其他人则将马车卸下来安顿一切。自然,秦天和庄信彦又被谢家分开。秦天和谢婉君一个帐篷,两人带着丫鬟在帐篷中刚安顿后,便听到外边忽然喧哗起来。两人好奇,走出帐外。却见是司马家的人寻到了他们。

秦天走到庄信彦身边,见司马家来人中除了司马昌和司马昊外,还有一名五十多岁的高瘦男人,他穿着玄青色的锦袍,留着三寸长的胡须,看身边的人对他的恭敬程度,想来是司马家的家主司马竣。

在谢文隽的介绍下,秦天和庄信彦与司马竣见了礼,司马家态度和气,谈笑风声,很有掌门人的风范。

秦天留意到司马竣身边的司马昌目光老是向旁瞟,秦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他看的是谢婉君,谢婉君发现后,面色苍白地转身回了帐篷,司马昌看着她的背影溢出一丝怪异地冷笑。

秦天心中狐疑,一时却也没有多想。

打过招呼后,司马家的人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谢家的帐篷区。秦天目光一直追逐着他们,见他们去到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区。一眼看过去,他们的帐篷比谢家的要多的多。

“明日一早便是哈依活佛亲自主持的祭祀礼,午后便是各盟首领的宴席。秦当家的那份大礼最好是在宴席之前送出。秦当家决定了时间通知我便是,我会亲自给秦当家引路。我们这边也准备了丰厚的礼物,想来我们谢庄两家齐心合力,一定不会输给长兴行!”

谢文隽说得很诚恳。可是这些贵族中,哪些人起决定性的作用,哪些可理可不理,却只有熟悉漠北的他们才知道。盛世语言不通,他们如果想要搞鬼,轻而易举,而且保证盛世事后什么都觉察不出来。

正当谢文隽猜测着秦天的大礼到底为何物时,却不想听到秦天这么答复:“谢老板是说,明天午后各盟首领的宴席,是所有盟长都会参加这个宴席吗?”

谢文隽怔了怔,答是。

秦天微微一笑,说:“那就不劳烦谢老板了,明天我们直接去找他们!”

“什么?”谢文隽目瞪口呆。

谢文隽叔侄回到帐篷内商议着此事。

“我也算是阅人无数,可从未见过这么胆大的小姑娘!”谢文隽连连摇头,“她真是说得出来,竟然敢亲自去找那些盟长。那些盟长我们平日里想见一面都难,她倒好,要同时和他们会面!我真不知说她是胆大了还是莽撞!”

“不,二叔,她绝不是莽撞。”谢霆君缓缓说:”二叔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就是她轻而易举地破了我先前精心筹划的五大茶商的联盟困局?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莽撞之徒?我看她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而这次计划中,很明显,她并未想着完全依靠于我们!”

“你的意思是…”

谢霆君道:“二叔,依侄儿的意思,有些事情大可不必过早决定,等过了明天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说。”他笑了笑:”即便是两分天下,也可是是我们与盛世的两分天下,司马家是一头大象,可盛世却是一头生猛的狼,狼看起来虽然比大象弱小,可是他要是发起狠来,也能让大象落荒而逃!”

谢文隽沉思一会,点头:“你说得有理,这件事我们不妨尽管其变,不管是哪种结局,我们谢家都会是赢家!”

很快夜幕降临,到了晚上,草原的空地上处处燃起了篝火。篝火上驾着整只整只的牛羊炙烤,油脂滴入篝火发出连绵不断地“嗤嗤”声。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地肉香。

姜人一群群地聚集在一起,大碗酒,大块肉,大声地说笑,大口地喝酒吃肉,草原男子的豪迈之气尽显。

秦天这边的人与谢家的人一起用了晚饭后,庄信彦便拉着秦天走到帐篷后面的无人之地。在纸上写下:“你不是想骑马吗?等休息一会,我们悄悄地溜出去,我带你去附近骑马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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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我只要你

大漠的苍穹无遮无掩,无边无际。零碎的星子如同钻石一般镶嵌在高阔悠远的黑幕上,散放着淡淡的光亮,神秘莫测的美丽。

夜幕下,庄信彦和秦天面对面地骑在马上,任由马儿在广漠的草原上慢慢地行走。

因为庄信彦听不见,这样面对面的共骑方便两人的交流,只是随着马儿的颠簸,丝毫不会骑马的秦天老是坐不稳,后来索性依偎进庄信彦宽阔的怀抱,双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身,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身上,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庄信彦心中泛起无尽的柔情。

一阵寒风吹过,怀中的人儿轻轻地颤了颤,他连忙将披风围拢些,微微弯下腰,抓住缰绳的手也聚拢了一些,就这样将她完全圈在他胸口小小的空间,为她创造出一个无风的温暖的小天地。

感觉到他的体贴,秦天只觉窝心,她抬起头,亲了亲他那略带着胡渣的下巴,嘴唇上刺痒的感觉一直传递到她心底,让她全身都酥软酥软的。

“信彦,等明天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回去了吧。”秦天说。

庄信彦收紧了怀抱,像是在拥抱她,他低下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微微地笑,又点点头。

“信彦,和我说话吧,好久都没听到你的声音了。”秦天仰起小脸,软绵绵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全身都似乎变软,心更是软得像一团棉花,随着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行为动作,变化成任意的形状,这样的失控让她心惊,可是这样的甜蜜也让她心悸。

“回去…孩子…”庄信彦嘶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草原响起,不太标准的发音如同一种古老的神秘咒语,听在耳中有种特别的意味。

“孩子?什么孩子?”

“我们…孩子…”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先想一会,像是要费很大的力气,但却说得很认真。

秦天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一热,这家伙想得倒挺远…不过想起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克制,也难为他了。

嘴上却忍不住逗他:“我才不给你生孩子…”

他像是急了,一下子抱紧了她;“我只…要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包含着他最真挚的情感,秦天只觉一颗心热烘烘的,她抬起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亲,看着他那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双眼,轻声说:“好,回家后,我给你生孩子。”

他笑了,低下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嘴唇。

秦天完全沉浸在这甜蜜的小世界中,深沉的夜空,广漠的草原,呼啸的寒风以及不远处点点的篝火和喧哗的欢声笑语。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幸福的背景。

直到不远处的喧哗声渐渐隐没,两人才骑着马慢慢地踱回来。

庄信彦一直将秦天送到帐篷外,此时众人已经睡去,帐篷外一个人都没有。

这样独处的时候并不多,是以分别的时候两人依依不舍。趁着无人,庄信彦抱着秦天不肯放手,低下头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鬓角,她的头发,极尽缠绵。

可就在这时,谢婉君忽然掀开帐帘走出来,将两人亲热的这一幕看在眼里。顿时呆住。

秦天发现,大窘连忙推开庄信彦,庄信彦也很不好意思,涨红了一张脸,他勉强维持着平静向着谢婉君略略一礼,淡漠的态度与之前与秦天的热情是天壤之别。看着他冷淡的目光,谢婉君只觉心像是被什么猛然揪紧。

“你也回去休息吧。”秦天对庄信彦说。

庄信彦闻言转头看向她,冷漠的面孔像是忽然融化了似的,流露出水一般的温柔,他看着她笑了笑,转身牵着马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秦天这才走进帐篷里,见身后没有动静,不由地回头看去,却见谢婉君仍然站在门口,痴痴地看着庄信彦离去的方向。

“谢小姐?”秦天叫了一声。

谢婉君似如梦初醒,神色恍惚地进了帐篷。

秦天自然明白她为何会这样,脸色不由地沉下来。虽然谢婉君迄今为止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但任何人看到有女子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都不会高兴。

本想说两句话刺她一刺,可回头见她凄仓的面孔,到嘴的话不由地又咽了下去。

罢了,过了明天,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见面了。谢家小姐不可能做妾,信彦也不会接受她。

想到这,秦天转身在自己的软榻上躺下,不打算搭理她。正准备入睡,却听到谢婉君的声音轻轻地飘过来:“姐姐,你真有福气。”

声音间透出无尽的酸楚。

秦天忍不住说道:“谢小姐不用羡慕旁人,今后你也会有你的福气。”

谢婉君转过身,脑海中浮现出庄信彦那张如谪仙般俊美温柔的面孔,慢慢的,他的面孔如云雾一般消散,司马昌那张阴冷淫邪的面孔变得显明。

泪水一下子涌出来,谢婉君用被子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金色的眼光遍撒大草原,将一切都照得暖融融的。

一大早,所有的姜人都穿戴一新,聚集在那座红色的建筑物,丹朱神庙前。

其他的启人聚集在外面,同样的衣着整齐,神情虔诚严肃。在这大草原,如果表现出对他们宗教的不敬,死都可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天和庄信彦站在最外围,看着前方乌压压的人群,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可虽然有这么多人,却奇迹般地鸦雀无声,场面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不远处马匹的嘶鸣,以及天空上,苍鹰的鸣叫。

过了一会,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呼啦啦的一片。这边秦天他们也在谢霆君的示意下跪下。秦天悄悄抬头看去,却见前方丹朱神庙前,一名身着红色喇嘛服的人缓缓走至祭台,因为距离得太远,看不出他是老是少,长的什么样。不过看着所有人的对他尊敬地模样,不难猜到他的身份。

他便是草原上如同神明一般存在的人——哈依活佛。

哈依活佛走上台,在两人的协助下,焚香点灯,念经颂佛,用法器向着苍天祷告,口中念出一连串听不懂的话语,韵律缓慢奇特,如同咒语,周围的姜人拜了又拜,跟着念念有词。数万人同时发声,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声势惊人。

这样的祭祀礼持续了一个时辰。结束后,哈依活佛离开,其余的人也纷纷散开,秦天注意到一群姜人士兵簇拥着一群衣着华丽的人走向之前她见过的那个没有旗帜标志的绛红色大帐篷。

秦天知道,属于各盟首领的盛宴已经开始。

也是她献礼的时候到了。

今天有些事,更新晚了点,不好意思。收到好人卡和巧克力,呵呵,谢谢亲们了,╭(╯3╰)╮

第186章 大礼(上)

帐篷里

各盟首领欢聚一堂,互相敬酒,互相攀谈,互相试探,好不热闹。

除了各盟首领之外,还有一些盟下旗主以及王公贵族,另外也有一些有脸面的商家陪在末席,司马竣便是其中之一。

昨日,他已经将二十名瘦马以及一些金银财宝分别送入各盟长,以及一些有实权在手的贵族手中,才会得到今天的邀请。在来之前,有人向他悄悄递话,这次的生意差不多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司马竣心中得意,据他派人了解,谢家并没有为盛世积极地走关系,看来,谢家对他的提议已经有所动心。

哼,他怎么会不知道谢家打的什么主意,任何小看他儿子的人将来必当付出沉重的代价,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他一口气将面前的奶酒喝下,一种膻气直涌上来,他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满面笑容地继续奉承坐在他上首的姜人贵族。

就当宴会气氛最热烈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用姜语大声通报:“盛世茶行有举世无双的大礼献给各位盟长以及所有的姜人朋友,请求赐见!”

帐篷内的喧哗声渐小,外面的通报再次清晰无误地传来:“盛世茶行有举世无双的大礼献给给位盟长以及所有的姜人朋友,请求赐见!”

司马竣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在座的贵族们面面相觑,其中有不少人已经得到了谢家的来信,早已对此“举世无双”的大礼很是好奇,听此通报,人人都看向坐在首座的三位盟长,这三位盟长是漠北势力最大的三支部落,其他的小势力一般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三大盟长也知此事,此时心中除了有同样的好奇外,还有一分惊讶:这启人茶商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直接找到这里来!

不过现在姜人已经归顺启朝,与启商也是关系密切,启商受到理藩院的保护,除非他们有违规之举,否则,姜人无权公然处置他们。可是启商如果惹恼了姜人贵族,以他们蛮横的性格,棍打体罚那还是经常会有的事。所以一般启商行事都是小心翼翼,如这种贵族云集的场合,如果不是受到邀请,一般都是能免则免,以免应对间不小心得罪了这些贵族,遭受皮肉之苦。

“让他们进来。”三大盟长中,年龄最大的乌达盟长说道。

门外,秦天和庄信彦带着范天、海富,以及之前就请好的姜人翻译站在帐篷外。谢文隽和谢霆君因为好奇此事也跟了来。两人站在秦天身后,见秦天就让人如此大喇喇的求见,皆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谢文隽的目光一直都在海富和范天手上的大包裹上流连,猜测着里面到底是什么物件。可包裹包得严实,任他怎么看都看不分明。又见他们连懂姜语的人都找好,心想,看来侄子说的没错,他们瞒着他们谢家已经有了整套计划。

一个女人,一个聋哑人,说到底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下意识地小看了他们。

而谢霆君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前方秦天的身上,只见她背脊挺直,气定神闲,不见半分慌乱,光是这分气度,已经能将天下间大半的女子比了下去。

越是了解她,越是能发觉她的好。此时的他真恨不得能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这时,侍卫从里面走出,示意他们进去。

秦天和庄信彦互视了一眼,她的计划自然早已和他商量好,今天的行动也是和他共同商量的结果。庄信彦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手心潮湿,知道她看似镇定,心中却很紧张。他也了解到姜人贵族经常棍打启商的事,心中打定主意,如果有何意外,他一定全部承担下来,不让她受到分毫的伤害。

他无法站到人前,可是他一定要成为她身后的依靠。

秦天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跟庄信彦一起大步走入帐篷。其余的人跟随在他们身后。

依照姜人的礼节向着各大盟长行礼后,秦天抬起头打量着帐篷内的情形。

这里的帐篷类似于前世里蒙古族的蒙古包,圆形尖顶。只是这个蒙古包格外的宽敞,秦天目测了一下,光是大门便能容两辆马车同时开进,室内能容得下至少十辆马车。

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圆形的墙面上蒙着兽皮,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弓箭与弯刀,几十名衣着华贵,年龄各异的男人坐在环形的矮桌后,桌上摆着各种肉食, 乳白色的奶酒。而正对着大门的正位上,并排坐着三位身穿牛皮长褂,带着狼皮帽,颈挂兽骨饰品的男人,看其地位应该是以这三人为最高。

“听说你有举世无双的大礼要献给我们,是什么,快献上来吧!”三位盟长中,其中一位三十多岁,目光阴戾的男子出声说道。

姜人翻译将这句话告知秦天,秦天正准备说话,忽然不远处的座位中,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袍,满脸络腮胡须的男人站起来向着主位上的三人说:“三位盟长,请听我一言,这个启商不可信!”

“赤尔泰,这话是何意?”

“因为盛世茶行做生意很没有信誉,经常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情,如果让这样的人来到我们这里做生意,我们的阿勒巴图(指平民百姓)一定会受到他们的压榨和欺骗!还请各大盟长三思,启人最狡猾,一旦被他们的大礼迷惑,到头来受伤害的就是我们!”

此言一出,当下又有更多的人表示,听说过此事,盛世不可信,还是不要让这种奸商来到大草原。

坐在赤尔泰身边的司马竣低下头,微不可查地一笑。

早在他收到二弟送过来谢家与庄家联手的消息后,便派人想办法将盛世是奸商的谣言传递到各贵族的耳中,此时只要有人一提起,这些贵族便记起这件事来。而这个赤尔泰刚收了他一名娇美的瘦马,以及无数金银,自然要为他说话办事。

自从启商到草原活动以来,有不少启商欺负这里的淳朴的姜人百姓,对姜民的超经济剥削,造成姜人地区的资源与财富大量外流,成为牧民生活走向贫困的原因之一。所以这些姜人贵族一方面依赖于启商,一方面又对无良启商非常的痛恨。

听了赤尔泰的话,各大盟长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看向秦天庄信彦的眼神已经有些不悦。

这边,姜语翻译将他们的对话转达给秦天知道,并且告诉她,这个赤尔查是乌达盟旗下的一支旗主。

秦天心中诧异,盛世一向凭良心做生意,大太太更是以“信”字来约束自己,约束整个庄家。即便是庄信川卖假茶的事,也被成功地掩盖下去,就算走漏了些许的风声,也不可能传到漠北这边来。那这些姜人贵族听到的谣言又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看向说话的赤尔泰,同时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司马竣,当即心下雪亮。

原来如此,秦天冷笑一声,之前司马昊看穿了信彦的身份,一定是他们传出这样的谣言来打压盛世。

而这边,虽然好奇他们所说的大礼,可是这些姜人更在乎自己的利益,当即,乌达盟长抬起手,示意侍卫将他们赶出去。

可就在这时,秦天上前一步,看向乌达盟长,大声说道:“尊敬的盟长大人,我们启人有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盛世千里迢迢来到这个盛会,又得到各位盟长的接见,便是我们盛世与姜人朋友的缘分。佛说因果,佛讲缘分。这次会面既是上天赐下的缘分,不知各位盟长可否让我们说几句话?”

知道他们崇信佛教,秦天便在此上做文章,只要给她机会说话,她便有办法澄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