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阁主当真是个好兄长。既然如此,阁主不妨与二阁主三阁主在璃城盘桓一段时间。至于古方的事情倒是不必急于一时。并非本妃不相信阁主,实在是此时关系重大,还是要三阁主心甘情愿拿出来才好。”叶璃对凌铁寒点点头,开口道。

凌铁寒沉思了片刻,点头同意了叶璃的提议。他也明白叶璃为何会有此顾虑,实在是自家三弟的性子太过偏激。就算有他出面,指不定这个义弟牛心左性的转不过来,拼着一死也要和定王来个同归于尽。到时候赔上的就不只是定王和三弟的命了,只怕还有定王府和阎王阁众人的性命。墨修尧的情况凌铁寒也知道一些,见叶璃此时居然还能如此不骄不躁,也不由得另眼相看,“如此就叨扰王妃了。”

说完了病书生的事和凌铁寒的去留,叶璃便起身将地方留给墨修尧和凌铁寒说话,起身去沈扬的院子里去了。刚才虽然那位阎王阁二阁主只是惊鸿一现,叶璃却突然对这个冷如冰霜的女子起了一丝好奇和兴趣。

花厅里只剩下墨修尧和凌铁寒两人,顿时一片宁静。两个男人同样的气势不凡,墨修尧身上更多的是出身王侯之家天生蕴含的尊贵和霸气,而凌铁寒则更多了几分江湖中人的洒脱与豪迈。以容貌论凌铁寒略输墨修尧两筹,但是凌铁寒这样稳重豪迈又不乏洒脱大度的性格显然比墨修尧更容易让人接近。

安静的喝了一会儿茶,凌铁寒方才举起茶杯对墨修尧敬了敬笑道:“早就听说定王妃乃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奇女子,原本在南疆也有过一面之缘,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王爷娶了一个好妻子,真是好福分。”

墨修尧毫不客气,点头道:“阿璃自然是个好妻子。凌阁主此次前来不会当真只是为了病书生吧?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当初你我有约定,只要他没真的惹怒我,我不会动他。”凌铁寒含笑看着他,怀疑的道:“方才我怎么觉得王爷是想要至他与死地?”墨修尧轻哼一声道:“他想要伤阿璃!我会留他一条命。”至于怎么个留法就是他说了算了,只留一口气也算是留一条命。

“你我都知道,他根本就伤不了定王妃。”不说定王妃本身的身手,站在定王妃身后的那位侍卫也不是好惹的。以自家三弟没了毒药就等于半个废人的身手,想要伤定王妃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不过凌铁寒也没打算和墨修尧纠缠这个问题,人家要为爱妻出一口气本就是阎王阁理亏他也不能拦着。否则惹毛了墨修尧只会让三弟更加不好过。叹了口气不去想那个让人头疼的弟弟,凌铁寒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璃城么?刚刚有一笔生意找上了阎王阁。”

墨修尧皱眉,“与定王府有关?”

凌铁寒点头道:“不错,虽然阎王阁早就放话不接和定王府有关的生意,但是对方这一次并不是想要刺杀定王府的人,而且开出的价格也十分让人心动。”墨修尧扬眉,神色淡然的看着他。阎王阁做的就是杀人的买卖,不杀人还找他们做什么?若是别的事自然有能比他们做得更好的。凌铁寒笑道:“我已经接了。”

墨修尧平静的看着他,凌铁寒只得无奈的叹气。正色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和雷振霆打了一场么?对方希望我能和你再打一场。估计若不是找不到沐擎苍的话,对方还会找沐擎苍来和你打一架。”

“理由?”墨修尧问道。

凌铁寒摇头,皱眉道:“这几日我倒是琢磨了几次,你和雷振霆动手大约谁都没出全力才同时全身而退。如果你我真的动起手来,估计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不过…时隔十多年,能够再次与定王切磋,本座还是很是期待的。”十多年前凌铁寒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真是意气纷发的时候。镇南王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到底年龄比他们大得多,天下间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也只有沐擎苍一个。谁知道当时年仅十四岁的墨修尧一身白衣一马一剑横空杀出,那年的天下高手论剑不知惊艳了多少人。虽然凌铁寒没有落败,但是跟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以一招之差险胜,几乎打成平手的结局对当时的凌铁寒来说也不是那么美妙的。当时凌铁寒与墨修尧约定了五年之后再决胜负然后会阎王阁闭关去了,谁知道五年之后出关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自家三弟不知死活去找墨修尧的麻烦。同时也知道了墨修尧重伤残废的事情。当时凌铁寒的心情比当初和墨修尧比武之后更加复杂微妙。那感觉就像,你辛辛苦苦五年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将自己的敌人杀死了,结果有人告诉你,你的敌人昨儿刚把自己弄死了。

“你当真要打?”墨修尧问道。

凌铁寒笑道:“为什么不打?还是你的身体还没好全?那就等碧落花炼成了之后再打也来得及。本座刚好忘了跟对方确定比武的日期。”他之所以接只是因为他想要跟墨修尧过招,所以时间地点自然是由他和墨修尧说算。

这么多年过去,所谓的天下四大高手各行其是几乎没有碰头的机会,这让凌铁寒早就感到郁闷了。他需要和同等级的高手切磋提升自己的武技。而这其中墨修尧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对手。至于镇南王,听说过之前墨修尧和镇南王的比武之后,凌铁寒对他的武功已经失去了兴趣。镇南王的武功分明还停留在十年前的程度,若是全力出手,凌铁寒觉得自己至少有八成把握能够打赢。

山河祭219.高祖藏宝

刚走进沈扬的院子里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倒不像是平时沈扬和林大夫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架势,而是各种毒辣讽刺轻蔑嘲讽即使是叶璃站在门口听了也忍不住嘴角抽搐起来。頙琊璩晓

连屋子都没有进,上次还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现在都是一致对外。沈扬坐在一边悠然品茶,一副名士风流的派头。林大夫也在一边喝茶,对眼前的几个人不屑一顾。带着冷流月和病书生前来的卓靖只得好言相劝,“两位先生,是王妃请两位给这位看看的。”林大夫轻哼一声,斜睨了卓靖一眼道:“老夫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唯你家王妃之命是从?她说给看就给看?”沈扬笑道:“在下虽然是受了定王府的俸禄,不过…身为一个有自尊的神医,在下是绝对不会替同行看病的。”这话显然很对林大夫的胃口

,林大夫连连点头道:“话说当年老夫在江湖上也曾有个绰号,叫做见死不救。意思就是说…不该死的不救,该死的就更不救了!”林大夫在惊呼上混的时候至少也是三十多年前的是了,比在场的众人年纪还大,自然没有去计较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倒是很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病书生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真的伤的太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拉了冷流月一把道:“二姐,咱们走吧。”说罢目光如淬毒一般的从沈扬和林大夫身上掠过,心中盘算着等他伤好了就回来毒死这两个老不死的。他的眼神和神情沈扬和林大夫自然都看在眼里。不过若是别人或许会怕病书生出神入化的毒术和难解的剧毒。但是这两个人都可以说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医者,除非病书生当真有本事配成上古失传的剧毒,否则还真没有多少毒能够唬得住他们的。

冷流月与病书生不同,沈扬的名头她也是听过的。阎王阁本身就是各种性格古怪的人聚集的地方,冷流月自然也明白有本事的人多半都有些奇怪的性情。淡淡的看了病书生一眼拱手道:“三弟无礼,请两位大夫见谅。”听冷流月的话叶璃就明白了,八成是病书生先挑衅的。毕竟沈扬和林大夫虽然天天吵,但是却从来没有跟不相干的人有过什么争执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为难一个来求诊而且还是她让过来的人。看到此处,叶璃也不着急进去劝架了,靠在墙外思索着看墨修尧和凌铁寒的交情也不一般,病书生杀恐怕是杀不成了。得找个机会教训他一顿才能消她心头之气。

“二姐,你不用求这两个死老头子!凭他们那点本事连个药方都弄不出来能有什么本事给我治病?”病书生不屑的道。

“闭嘴!”冷流月皱眉厉声斥道,“再多说一句我就让大哥将你关到禁地里再也别出来了!”病书生一怔,望着眼前秀丽冷漠的黑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那边林大夫嘿嘿一笑,撇着病书生道:“说的好像那张方子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似的。”沈扬所知道的碧落花的古方基本上只是传说,他的藏书里面也不过只有大半张方子而且是千年前的残方。不仅字体不同许多药名称不同就连意思也写的似是而非。除非是得到了完整的古方,不然他还真不相信眼前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子能够自己把药方琢磨出来。

病书生冷冷一笑闭嘴不言。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又怎么样?他运气好得到了完整的古方就是他赢了。这些人想要知道古方,还不是要求他?

“沈先生,师傅,这是怎么了?”见里面吵得差不多了叶璃走出来看着眼前箭拔弩张的众人含笑问道。卓靖走上前来将事情大致跟叶璃说了一遍,这病书生果然是欠抽。大抵是刚才在花厅怒气未能发泄出来,直接就将气撒到沈扬和林大夫身上了。但是这两个人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噼里啪啦一通话堵得病书生差点喷血。沈扬笑了笑没说话,林大夫就没那么客气了,轻哼一声道:“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恶毒的病秧子?快死了都不知道安分。”叶璃微微挑眉,看向病书生和冷流月。只要是她见到的病书生一贯就是这个病歪歪的样子,所以即使挨了墨修尧一掌依然还是病歪歪的,看不出什么快死了的模样。倒是冷流月皱了皱眉,担心的看了义弟一眼道:“义弟不懂事,得罪了两位先生。还请两位先生念他年轻无知救他性命。”

林大夫眯着眼看看冷流月道:“你这女娃儿倒是比那个丫头老实,只是你这弟弟…哼,如此顽劣,分明就是欠收拾,还不如一掌拍死了干净。”林老大夫还是对当初叶璃骗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叶璃心中无奈的苦笑。这冷流月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师傅你老人家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

冷流月神色肃然,看着神色扭曲的病书生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无奈道:“我们兄妹自小相依为命,义弟不懂事都是我这做姐姐的教导无妨,还请先生见谅。”说罢,冷流月对着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真如冷流月所说,他们三兄妹当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初相识时最大的凌铁寒也不过才十二岁,她只有九岁而最小的三弟才五岁。三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江湖上漂泊所受的苦可想而知,后来三人被收入阎王阁,阎王阁那种地方十个孩子进去能活着长大的也不过两三个。也都是凌铁寒护着他们两个小的,其中三弟习武的资质最差,为了让这个义弟在那样残酷的训练中活下来,她和大哥可说是费尽了心思。但是在冷流月不知道的地方,谁也不明白他怎么就长成了现在这样的个性。但是不管他怎么样,却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义兄义姐的事情,平日里两人说话他

也都是能听进去的。就凭着这一点,两人也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二姐!”病书生瞪着冷流月脸色发白,自从他们三兄妹执掌了阎王阁,他二姐何尝对人这般低声下气过。如今这般却都是因为他,仿佛他就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不懂事的小弟弟一般。

“沈先生,师傅。凌阁主和王爷也算是旧识,还望两位通融一下。”叶璃轻声道。沈扬淡淡的瞥了叶璃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林老并没有说错啊。这小子若是再怎么折腾下去就算有碧落花也救不了他的小命。他以为碧落花当真是仙药只要还有半口气都能让你活蹦乱跳不成?王妃你也别想他手里的药方了,我看他分明就是不想活了,说不定他就想要和王爷同归于尽呢。”闻言,病书生脸色微变,铁青着脸没有说话。叶璃看在眼里暗暗纳罕,难不成墨修尧和病书生还真有什么刻骨深仇不成?想了想,叶璃才道:“无论如何,凌阁主还要在璃城暂住一段时间,他的面子总是要给的。还请沈先生和师傅费点心吧。更何况…”叶璃低低一笑,轻声道:“沈先生不是说出了王爷的病这些年也没见过什么疑难杂症很是无趣么?诺,眼前这一位算不算疑难杂症

?”闻言,沈扬眼睛一亮。虽然病书生的病和王爷的毒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但是某些地方还是有一些可以共同研究的地方的。他当然不能拿墨修尧来做研究,所以…“他会乖乖让老夫看?”

叶璃说这些并没有背着冷流月和病书生,不等病书生回话冷流月就抢先答道:“沈先生尽管放心,我保证他会乖乖听话。”

叶璃似笑非笑的看着想要反对却终究是没有开口的病书生眨了眨眼睛,她好像知道该怎么治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了。

阎王阁一行三人便在定王府里住了下来,有凌铁寒和冷流月在叶璃也不用担心病书生搞什么鬼。不过还是吩咐墨华多调了二十名暗卫驻守在主院里。秦风也自发的调了四名麒麟的精锐守在主院里,只要病书生敢靠近主院一步立刻格杀。毕竟别人都没什么关系,墨小宝却还是个襁褓中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儿,自然要加倍小心的。

“比武?”听了墨修尧的话,叶璃秀眉浅皱,放下了怀里正睁着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墨小宝,“凌阁主怎么会想要跟你比武?”

墨修尧放下茶杯,将叶璃拉到自己怀里笑道:“阿璃不用担心,凌铁寒不是傻子就算真的要比武也绝不会弄得两败俱伤,那对他更没好处。”定王府固然是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但是说白了有墨家军在真正需要他这个王爷冲锋陷阵的时候少得可怜。他墨修尧就算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只要还活着他就依然是定王,墨家军依然是墨家军。但是阎王阁却不一样,阎王阁是杀手组织,江湖朝野仇敌如麻。若不是仗着凌铁寒的武功绝顶也不会安稳这么多年,一旦凌铁寒与他两败俱伤,只怕江湖中的仇家立刻会对阎王阁群起而攻之。叶璃靠在墨修尧怀里,思索着,“是谁请凌阁主出手对付你的?镇南王?”

墨修尧摇头道:“不,应该不是雷振霆。雷振霆这人生性骄傲,他刚刚和我打成平手绝对不会请别人来跟我动手的。若是我被别人打败了,那岂不是说他镇南王不仅不如父王,不如我,也不如凌铁寒?”叶璃低眉细思,似乎也有些道理,思索了片刻沉声道:“谭继之!”不会是墨景祈,如果是墨景祈的话只会直接要求杀了墨修尧而不是与他比武。只有谭继之,谭继之现在就在西北,如果墨修尧身受重伤的话,他在西北无论要做什么事自然都要方便许多。阞低声笑道:“看来谭继之还是没有对他家祖先留下来的宝藏死心。”不怪叶璃想笑,实在是那么前朝高祖皇帝太过恶劣了。弄了那么大的一座皇陵,给了后世子孙那样的希望,偏偏最重要的东西确是假的。换了叶璃也忍不住要在心里诅咒他了,叶璃几乎可以想象当陵墓落成的时候那么高祖皇帝捧

着仿照的传国玉玺笑的十分猥琐的模样了。

墨修尧点点头道:“我记得之前阿璃也说过那皇陵里有什么线索?”叶璃刚回来的时候墨修尧成天只想着将人锁在身边了哪里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后来又要养胎又要调理身体然后墨小宝出世,墨修尧虽然听叶璃说过几句,但是很快就抛到了脑后。他对传国玉玺没有兴趣,没有前朝皇帝的宝藏他墨家军也饿不死。叶璃也想起来这事,从墨修尧身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暗格前动手取出那块从皇陵里带出来的明黄色绢帛。墨修尧接过绢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两行嚣张又恶劣的字迹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疑惑的看着叶璃问道:“这个有什么问题么?”

叶璃点点头,在墨修尧身边坐下来将绢帛小心的摊开放在桌面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工艺制成的,这绢帛在皇陵里呆了好几百年,又从皇陵里带到皇陵外,别说是腐朽就连眼色都没有退一点。指着绢帛的边角上那些用银色丝线制成的弯弯曲曲的字迹,叶璃笑道:“真正的藏宝图在这儿。”明黄色的绢布边缘用银丝制成了弯曲诡异的文字,因为极为细小,不仔细看很容易让人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边缘如祥云海浪之类的图案。叶璃心中会心一笑,这位开国高祖的花体字写的着实不错。

墨修尧盯着绢帛看了半晌,皱眉道:“这应该是一种文字,我记得前朝留下来的一些高祖亲批过的一些书籍的不起眼处有时候会留下一些这样怪异的符号。”不过大多数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所以一般都当成随手的标记忽略过去了。但是眼前这章绢帛上至少平平整整的织了至少上百个符号。墨修尧本就是极聪明的人自然从其中看出了一个规律,同时也肯定了这是一种他们根本不了解的文字。

叶璃点头笑道:“不错,这的确是一种文字。”叶璃拿过放在一边坐上的笔墨,一边看着眼前的绢帛,一边漫不经心的磨墨。墨修尧沉默了片刻,问道:“阿璃认识这种文字?”叶璃含笑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我确实认识这种文字,这是极西方的一种文字,比西域诸国还要遥远的地方。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我为什么会这些。”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叶璃也不去管他磨好了墨汁铺开了一卷纸就开始翻译上面的文字。好一会儿,身后的墨修尧突然狠狠地将她困入自己怀中。叶璃停下笔却没有回头看他,只听墨修尧低声道:“曾经有传言说前朝高祖根本没有死,而是突然之间消失了。所以才找不到他的陵墓和遗体。阿璃,你会不会也跟他一样?”

闻言,叶璃忍不住莞尔一笑。搁下笔回头看着眼前脸色凝重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自己的男人。抬头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叶璃低声笑道:“你知道前朝高祖来自何处么?”墨修尧摇头,前朝高祖皇帝生于乱世,仿佛凭空而出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的家人甚至他的父母。他的身后也和他的早年的生平一样,所以才会成为历史上最神秘的皇帝之一。叶璃笑道:“那王爷可知道我来自何处,出身哪家?”

墨修尧深深地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不错,他的阿璃和那个皇帝不一样。阿璃是叶家的女儿,生母出生云州徐氏。叶璃轻叹一声,将自己靠近他怀里浅笑道:“我的亲人,我的丈夫我的孩子都在这里,我又能到哪里去?”墨修尧双手紧紧地扣着叶璃的腰,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阿璃,你若是离开我的话,我就把墨小宝扔去当乞丐。”叶璃无语,抬手捏着他俊美的脸颊。林大夫给的药效果身份显著,才几个月时间即使是靠的这么近也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伤痕了。使劲的捏了捏墨修尧的俊脸,道:“这是你第几次拿宝宝要挟我了?跟你说了不要拿宝宝开玩笑。他现在还小听不明白,以后长大了听到你的话会伤心的。”

墨修尧扯下叶璃捏的他脸皮有些发红的手,不满的瞪了一眼躺在摇篮里咿咿呀呀自娱自乐的墨小宝。阿璃居然为了这个臭小子捏他,这一笔当然也要记在墨小宝身上。于是墨小宝还在婴儿时期就开始躺枪了。

“阿璃…”墨修尧搂着叶璃,将脸埋进她肩头的发丝将。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低沉。

叶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突然变成玻璃心的男人你伤不起。轻轻拍了拍墨修尧的肩膀道:“好了,我保证不会离开你的,乖啦。我还要将这个译出来,你不想看看么?”

“不想。”墨修尧闷闷道,他讨厌是前朝的那个高祖皇帝了。要死就死干净一点,留下什么藏宝图干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叶璃在心中默默吸气,决定墨修尧若是再胡闹就将他赶出去。墨修尧一把抱起她往屏风后面的床走去,“累了,陪我休息!”

一晃神已经被压倒床上的叶璃忍不住对着床帐翻了个白眼:墨修尧你还敢不敢更幼稚一点?没有给她反驳和说话的机会,更加火热的烈焰在瞬间席卷了相拥而卧的两个人…

山河祭220.搞定病书生

叶璃很快就将绢帛上的文字翻译了出来。还好这一次高祖皇帝没有再坑人,真正的宝藏地点就在西北境内。距离璃城也不是十分的遥远,但是现在显然并不是一个适合去挖宝藏的时机,至少要等到还停留在西北暗中寻找宝藏的各国权贵纷纷退去了之后再说。叶璃将译出来的文字交给墨修尧,墨修尧也只是看了一眼记在心里,随手便将译文连带原本的藏宝图都烧了个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的踪迹。

阎王阁一干人等被叶璃安排在府中西北角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如今璃城虽然还算不上百事顺畅,但是比起外面的一片乱象却是难得的安宁,叶璃也没什么大事便将注意力转到了碧落花上面,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要搞定病书生这个欠抽的货。

用过早膳,叶璃前往阎王阁等人住的院子拜访时凌铁寒和冷流月正在过招。病书生独自一人坐在一边目不转睛的望着在园子里飞腾闪挪,打得兴起的兄姐神色阴沉,扶着椅子的手狠狠地抓着扶手仿佛要将那红木的椅子抓出几条印记来。叶璃含笑走到病书生身边,漫不经心的浅笑道:“早就听说冷阁主虽是女子却也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如今一看,与凌阁主果真是一对佳偶。”

病书生脸色的肌肉扭曲了一下,抬起头阴测测的看了叶璃一眼。叶璃因为前世的职业,什么样的凶神恶煞心里变态的没见过?病书生这点功力根本还不够让她看在眼里。笑眼弯弯的看着病书生笑道:“说起来也奇怪哈,冷阁主今年也有三十出头了吧?一个女儿家这个年龄还没成婚,凌阁主当真是耽误人家了。回头还是跟我家王爷提一提,请他提醒凌阁主一声才是。三阁主,你说是不是?”

“叶璃!”病书生咬牙,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一拿开手手心里染满了斑斑血迹。

那边凌铁寒和冷流月自然听到了动静,连忙终止了比武掠了回来,“三弟,怎么了?”凌铁寒沉声问道。病书生却并不领情,抬起头来怨恨的看了凌铁寒一眼,起身回屋里去了。凌铁寒皱了皱眉,对冷流月道:“流月,你去看看他。”冷流月沉默的点点头,收起手中的一双短刺转身进屋里去了。

凌铁寒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布巾擦了擦手,转身对叶璃道:“王妃,三弟的身体当真不好,还请王妃口下留情。”叶璃挑眉一笑,原来凌铁寒看出来病书生之所以突然咳血是被她气得了。叶璃也不推卸,衣袖一拂在凌铁寒对面坐了下来笑道:“凌阁主,纵然三阁主跟你是亲人你也不能太过偏颇。本妃昨儿也被三阁主气得不轻呢。这口气若不能出出来,本妃真是日夜寝食难安。”凌铁寒无奈,自家义弟那张嘴别说是外人了,就是他这个当大哥的有时候都想狠狠地抽他一顿。看着叶璃叹了口气,凌铁寒道:“王妃是在奇怪在下为何要一直护着三弟什么?”

叶璃微微点头,她确实有些好奇。以凌铁寒的个性和性情,应该绝技不会喜欢像病书生这样偏执阴沉又心狠手辣之徒。倒不是说凌铁寒本人有多么的慈悲为怀,而是凌铁寒这人虽然身为阎王阁阁主,但是却比起一些一脸正义暗地里男盗女娼的正派人士要光明磊落的多。这样的人,必定是不会喜欢心理阴暗扭曲的人的。

凌铁寒有些惋惜的叹道:“在下和两个弟妹从小便相识了。三弟小时候虽说沉默寡言但是却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也没什么本事在江湖上飘荡自然是吃了不少苦头。有一年…流月生了重病,咱们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但是那点积蓄又怎么够看病?三弟为了救流月,便将自己给买了只留下了银钱就跟着人走了。2等到流月病好之后我们加入了阎王阁,流月没日没夜的苦练武功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够找到三弟。等到我找到三弟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那中间三弟受了多少苦没人知道,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受重伤几乎快要死了。三弟本身资质并不算好,就算习武也打不到我和流月的程度根本就不适合阎王阁这样的地方。他伤好了之后,我和流月的意思是希望他从此过一些普通人的太平日子,有我和流月照看着他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但是谁知道他…”

凌铁寒苦笑一声道:“他根本不听我和流月的劝告,最后还是自己进了阎王阁。以他的资质,若是练武最多也只能成为阎王阁里二流的杀手,很多时候就是被拿来当炮灰的。所以他另辟蹊径专攻毒术,倒是让他一跃成为了阎王阁里顶级的杀手。他虽然对外人狠戾无情,但是对自己人却是极好。虽然身为杀手,但是流月到底是女子有的时候还是会心软。三弟便每次都主动替流月接了一些她下不了手的生意。”

叶璃安静的听着凌铁寒的话,倒是没想到如今江湖中最令人畏惧的阎王阁的三位当家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去。不过也是,天生的变态毕竟是少数,病书生的心理病态也不是一天炼成的,“凌阁主和冷阁主这般容忍他,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 凌铁寒沉默,显然是默认了叶璃的话。当年凌铁寒还年少气盛,又处在阎王阁那样的地方,将大多数的精力都花在了提升自己的武技上,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义弟已经变成了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用毒高手。

叶璃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凌铁寒,问道:“说起来三位阁主中就连三阁主今年也该年近三十了吧,却都还未成家。这是为何?”

凌铁寒垂眸若有所思,半晌才叹气道:“在下一心专注武道,确实没有成家的念头。何况,阎王阁到底做的事杀人的买卖。杀人者必为人所杀…还是不要有什么家累为好。倒是…听王妃今日一说,在下才想起来到时耽误了流月和三弟。”叶璃不由得蹙眉,仔细看着凌铁寒神色坦然又有些懊恼的模样,看来凌铁寒确实对冷流月没有什么意思。病书生暗恋冷流月是肯定的,若是凌铁寒对冷流月没有意思事情就好办的多了,只是不知道冷流月又是什么意思。一个女子就算是杀手,也不至于年过三十了还没有想要心上人吧?冷流月身边亲近的男子也只有病书生和凌铁寒,若是让叶璃选叶璃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弃凌铁寒而看上病书生。

“凌阁主当知道本妃的来意?”叶璃轻声问道。

凌铁寒点头道:“这个自然。这两日在下和流月也会竭力说服三弟将药方教出来的。毕竟这本就是双方都得利之事,实在没必要弄得两败俱伤。”

“那么…请凌阁主回答本妃一个问题?”叶璃道。

凌铁寒一怔,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知无不言。”

叶璃垂眸,低声问道:“凌阁主是怎么看冷阁主的?”

凌铁寒剑眉一皱道:“我自然是当流月是我亲妹妹…。”凌铁寒反映极快,话刚出口就明白了叶璃是什么意思。沉稳英挺的脸上露出意思惊讶道:“王妃的意思是?”叶璃淡淡一笑刚要点头,就听见身后衣袂晃动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只看到冷流月远去的黑色声音。叶璃无奈的看向凌铁寒苦笑,看来冷流月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更重要的是,冷流月只怕真的对凌铁寒有心了所以才会在听到凌铁寒的话之后伤心而去,“冷阁主对璃城人生地不熟,凌阁主还是先去看看吧。别出了什么事。”凌铁寒也知道璃城不同于别处,定王府的暗卫,墨家军黑云骑还有神秘莫测的麒麟全部都云集在这座城池周围,冷流月若真的惹了什么事只怕也无法全身而退。点了点头,凌铁寒起身向冷流月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着凌铁寒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叶璃脸上温婉的笑意见见淡去,清丽的容颜渐渐的染上了一层冷酷的颜色。原本阎王阁几个人的感情纠葛不该她插手,但是如果这是病书生唯一的弱点的话,她也不介意利用他对冷流月的感情达到目的。

站起身来,叶璃漫步向里面病书生休息的房间走去。还未走进就听见里面传来时断时续的咳嗽声。沈扬和林大夫说的没错,病书生的病确实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猛然的转过身来,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是叶璃的时候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去,“你来这里干什么?身为王妃连进别人房间要事先通报一声都不懂了么?”对于他的无礼,叶璃并不在意。含笑走进房间里在他床前不远处的椅子里做了下来,淡淡笑道:“方才我跟凌阁主说话,一时没注意让冷阁主听见了。然后冷阁主一个人跑出去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病书生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继而朝叶璃怒吼道。

叶璃眨眨眼睛,笑道:“没什么啊。刚好说到凌阁主说拿冷阁主当亲妹妹看待。有什么问题么?”

病书生一愣,难得的没有朝叶璃喷毒液而是低下头沉默了起来。见病书生不说话,叶璃唇边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正色道:“三阁主,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是能够两全的。关键是看个人的取舍,比起和真心所爱的人共度一生,难道和我家王爷争那一口气当真那么重要么?若说我家王爷和你有什么毁家灭族之仇也就罢了,但是据我所知你和我们王爷之间除了几年前的那次交手以外并无任何接触,甚至你出生的家族也与定王府没有任何恩怨。你有何必如此呢?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有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你说呢?”

病书生猛的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叶璃。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极有被叶璃看破了心事的恼怒也有对墨修尧的痛恨和不甘,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和黯然,“说的那么好听,你还不就是想要药方么?”叶璃点头赞同,笑道:“我说这些自然是为了药方,为了我丈夫的性命。难不成还能是为了给三阁主做媒不成?我又不是闲着吃撑了。有了药方,我家王爷保住性命我就高兴了,你身体好了要不要去追冷阁主自然是你自己的事。说起来,若是将来二阁主当真落到三阁主手里,本妃还心中有愧呢。”在叶璃看来,性情怪异的病书生是一万个配不上冷流月的。所以她也只是以冷流月作为突破口来和病书生谈话,而绝不会替他出主意去追冷流月。当然,像冷流月那样的女子必然是心性坚定的,如果病书生自己不能打动她别人出的主意也未必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