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抬的轿子，极为平稳，苏陌未曾感到一丝颠簸。
她心中掐算着时辰，再有一刻钟就该到张家了。
在到张家的这段时间里，定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她微微勾起唇角，淡笑。无论发生何事，她今夜在名分上是张辛臣的女人。日后，无人可在干涉她的未来。
至于祁墨，本不该有所交集，最好今生都不再有所交集。
…
张家。
张夫人是在一个时辰前知晓此事，她乍听闻时以为是臣儿与她开了个玩笑，可见到臣儿命人前去接苏陌的时候，才发觉此事原来不是玩笑！
她立刻就慌忙了！
原本早就已经想好了接苏陌入府的那日，她会如何的宴请，如何的将张家上下张灯结彩。可现在只有一两个的时间，也没办法准备什么了！她急急忙忙的命令着下人打扫张辛臣的房间，上上下下务必干净！然后竟张辛臣的整个院子都张灯结彩。
而张辛臣在张夫人执意之下穿上了红色喜服。
待一切忙完之后，张夫人擦着额头的汗，总算有些满意的点了头，“现在看着还算不错。希望苏陌那丫头会喜欢。”
她又看向张辛臣，不满的训斥道：“以后不许胡乱做决定！大半夜的将陌儿姑娘接来，府中的人日后怎么看待她？她还怎么面对盛京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夫人小姐们？”
张辛臣淡笑不语，他看向了门的方向，若无意外，她现在应该到了。
张夫人也不再训斥张辛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况且今日还是他大喜的日子，她对秋韵吩咐道：“去将我一直收着的发簪拿来，一会儿陌儿姑娘到了，我亲自送给她。”
秋韵立即应道：“是。”
张夫人回头又看向张辛臣，嘱咐着：“陌儿姑娘明明可以做你的正妻，可如今委屈自己成了你的妾，你万万不能委屈了她。”她是真心希望能够将苏陌留下，她看的出来，苏陌是个聪明的女子，也是个好女子，臣儿身边需要有着知心人，这些年来他也难得喜欢一名女子，现在都已经娶了回来，日后苏陌一定会留在张家的。
张辛臣笑着点了点头：“好，请娘放心。”
“我怎么可能放心！娘懂你的心思。”张夫人叹了口气，刚要苦口婆心的劝着，忽然又想到今日是个大喜日子，有什么话日后再说。
“苏姨娘到了！”门外下人扬声喊道。
张夫人顿时喜上眉梢，“来了！来了！太好了！”
第五十一章 闯入
张夫人顿时喜上眉梢，“来了！来了！太好了！”
“我这个做娘的不能留在这碍眼了，臣儿，好好待陌儿。”张夫人抬头向前方张望，远远的瞧见那盏喜色的红色灯笼光。
这个时候秋韵已经回来了，将发簪取来了。“夫人，发簪。”
张夫人接过来然后递给张辛臣，“等到入洞房的时候，将发簪送给陌儿。”
张辛臣笑着接了过来，“是，娘。”
眼见着轿子越来越近，张夫人也不再多耽搁，便令秋韵扶着自己赶紧离开。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八人抬的大轿已经到了跟前，张辛臣微笑望着轿子。
“苏姨娘到了！”下人们扬声喊道。
轿子中的苏陌听闻下人们的声音，她淡淡一笑，到了。婢女掀开了轿子的帘子，苏陌起身要下轿。她的头刚刚伸出来时，张辛臣已经近在眼前。
他一双辽远而温柔的双眸笑望着她，眼中似闪过一抹震惊之色，第一次见她穿上略有艳色的衣服，颜色衬的她双颊似飘着红云，又添了一些少女的娇柔之色，她也看向了他，他伸出了手。
苏陌望着近在眼前的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她将手放在上面，接着走出轿子。
“恭喜大少爷！”院子中的下人个个面带喜色，由衷的恭喜着。大少爷身边总算有个女人了！
…
苏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决定去见见大哥，说一说心里话。
此刻并非是深夜，路上并不算黑，可她这些年来养下了一个毛病，那就是一人不敢走夜路，若非实在无法安眠，她是绝对不会走夜路的。
“小姐是不是因为今日三小姐出阁，所以无法安眠？”跟随在苏晴身后的婢女月香轻声问道。
闻言，苏晴轻咬着唇瓣，点了点头，“是啊，二姐不在府中的时候还有三姐，无论我有神鹅毛事情都能够找三姐商量，可如今连三姐都不在府中了。”苏晴有些落寞和无助的回道。她对三姐有着很深的依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她的内心深处有着这样一个想法，只要三姐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必害怕，三姐一定能够解决的。可如今，三姐出嫁了，她不能过多烦扰大哥，很多时候需要一人来面对大伯父他们了。
“就算是三小姐不在府中，小姐日后想念三小姐了就去张府，无论小姐遇见了什么难事，三小姐一定还会如以前一样帮小姐解决的。”月香柔声开解道。
苏晴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她是我三姐，即使日后不能日日相见，她又怎能令人欺负我？”婢女的一席话顿时令她茅塞顿开，不似刚才那般仓皇无助了。苏晴看了一眼漆黑的前方，停了下来，对婢女吩咐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大哥现在正在休息，不去打扰他了。”一路走来，吹吹冷风，倒是心安了不少，她希望三姐能够在张府事事如意，开心幸福。相信张公子一定会对三姐好的。
“啊？好。”月香诧异，想不到苏晴会如此快的就想通了。自从苏晴回府她就一直跟随着，最初她不过就是苏家花园扫院子的，日复一日十分累，后来又因为长相不出奇，还是个笨的，就分给了四小姐，没想到的是四小姐很是重用她，待她十分好。所以她对苏晴是打心眼里发誓，日后一定会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二心。当然，她这段日子见证了苏晴的改变，一开始回到苏家的苏晴是懦弱的，自卑的，可如今，不仅脸上的笑容多了，而且也变得会谋算了，这就是在三小姐跟前耳濡目染学来的。
一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苏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了，立即加快了脚步。
“小姐，等一下。”月香先是拽住了苏晴的胳膊，而后低声说道。
苏晴立即站下，疑惑的看向月香。
月香嘘了一声，指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
苏晴看过去，一下子瞪圆了双眼，她又看向月香，月香摇了摇头，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无声。且微微退后，二人隐身在一颗树后，然后又看过去。
站在那颗大树后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是陌生的脸孔，看上去应该只有十六七岁。而女人则是刚刚进府的孟佳如！
孟佳如为何会偷偷摸摸的出现在这里？
苏晴心中疑惑。
隐隐约约间，她们听见那被风吹散，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再等等，不用等太久时间的，相信我。”孟佳如的声音。
“孟姐姐，爹娘已经催我娶亲，我已寻了很多理由推脱，恐怕是等不了多久了。如若到时候我娶了亲，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孟姐姐知道我的心思，这两年来我的心里只有孟姐姐，根本就装不下其他的人。原本孟姐姐可以早就嫁给我的，可为什么突然就要改变主意？而且还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孟姐姐，我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今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男子的声音。
“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我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难道你想日后过着清贫的日子看人脸色过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离开盛京，到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放心，我们带着你的爹娘一同离开。到时候生活无忧，你我有闲暇时间时便一同出游。那种日子如同神仙眷侣般。”
“我…我也想离开盛京，不让日后让那些无知的人议论我们，可是，我还要等多久？”
“等到我能掌控苏家上下的时候。”等到苏志东，苏弈等人都死了以后，苏家便是她的，到时候她带着苏家的家产改嫁，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男子沉默了，即便不甘，可他已经习惯信任孟佳如了，从三年起他的心里就只有孟佳如，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无论孟佳如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二人后面好像又说了什么，不过因为风忽然大了，耳边只有风声，再也听不见了。
苏晴与月香悄悄的离开。
待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后，苏晴悬着的心才放下。
“孟小姐竟然！”月香难以置信。初见孟佳如的时候，便认为孟佳如是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孟佳如嫁进苏家是另有所图！实在是令人心惊不已！
苏晴垂首沉思，片刻后，她咬了咬唇后，命令月香：“刚才所见到的一切，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莫要打草惊蛇！”既然孟佳如想要对付苏志东，那么她就暂且观望，等过两日三姐回门的时候，她再向三姐说明此事，届时听从三姐的吩咐便可。孟佳如胆敢在今日见情人，必定是认为府中因为三姐出嫁的事情而无人能够顾及到她，更何况现在是神经半夜，如若她不是因为睡不着，根本不可能在半夜的时候出去，更不可能碰见了这一幕！
大伯父的运气可真是不好，张氏不是一个省心的，结果现在即将就要娶进门的孟佳如，同样不是一个省心的！而且比张氏更加不省心。
“是！”
…
正常来说，一名妾室是不会与丈夫住在一个房间内的，不过因为张辛臣身边并无正妻和侍妾，所以自然而然的，苏陌便是与张辛臣住在一个房间里。而且，这是张夫人交代下来的，府中的下人们自然不会编排议论。
此时，房间内的火红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苏陌坐在床边，进来时她已经看过四周，没想到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张辛臣的院子和房间都被上上下下的精心装扮打扫过。
床上的被褥皆是红色的。
还有坐在身边的张辛臣，也是一身红色喜服。应该是张夫人让他穿的吧？她笑了笑，起身走向桌子旁，为自己和他一人倒了一杯的茶水，下人早就已经退下了，所以茶水有些凉，她先喝过一杯，然后在将另外一杯给了张辛臣，“喝些茶水吧。”
张辛臣也喝下了一杯茶，然后笑着抬头看向她，“是否觉得拘束？我已命下人将隔壁的房间收拾妥当，你日后可在隔壁房间。”
闻言，苏陌笑着摇了摇头，“无碍。”虽然这是她与他之间的约定，她并非他真正的妾，不过既然她如今已经身在了张府，那么在其他人的眼中，她就是苏姨娘，自然她不能令他人生疑。
张辛臣从袖口中拿出簪子，递给苏陌，“这是娘令我交给你的，是她的陪嫁之物。”
“这发簪，我不能收下。”苏陌望着眼前制作精湛的发簪，一看便知道不是非凡之物，定是价值千金，她是绝对不可以收下的。
“收下吧，娘已经猜到你我之间的关系，这是她送给你的见面礼，你无需过虑太多。”张辛臣握住苏陌的手，将发簪放在她的手上。
望着手中的发簪，苏陌眼前浮现了那慈祥心善的妇人，张夫人未曾提出过质疑，也未曾在猜到些端倪后阻止过此事，她从未遇到过如此善心的夫人。如若日后有机会，她定会回报此恩。
就在她望着发簪失神的时候，紧关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便传来下人的阻止声，“请墨王莫要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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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还有二更，补昨天未更的。么么么
第五十二章 已成定局（二更）
紧接着便传来下人的阻止声，“请墨王莫要闯入！”
下人的阻止显然无效，人称煞王的祁墨已经闯了进来。
整个院子乃至眼前的这个房间里的张灯结彩刺红了祁墨的双眸，他周身气息冷冽骇人，一双眼眸更是寒气逼人。追着他一同进来的下人们皆是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足以想见祁墨的怒意。
“为什么？”站在门前的祁墨没有再向前多走一步，而是看向闻声看过来的苏陌，他的声音格外的低沉。
苏陌迎视祁墨，并望着他眼中正压制的怒意，与之愤怒相比，她十分淡然冷静，她轻声回道：“墨王今日不该前来。”从她决定通过张辛臣而获得自由的时候，他便不该再为她浪费心思。他的人生轨迹是该循着那条布满荆棘的路前行。
祁墨妖媚华美的脸容阴森恐怖，他刚刚踏出一步，便停留在原地。
“夜已深，便不送墨王了。”苏陌又道，语气里的冷漠之意，竟是令祁墨打了个寒战。
祁墨望着近在眼前的女子，似乎是真正的见识到了苏陌的绝决。她决定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不会因为突然发生的枝节而有所改变。她早已看出他身处的环境不简单，甚至他日后所要面对的更是复杂的局面，她都能够预测的到，所以即使她心中对他有几分情意，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定！
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看似娇小需要人保护的女人，绝决的令他震惊！
当身在宫中的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愤怒的，甚至是被欺骗，他认为她不过想用手段逼他给出承诺，又或者只是对他情意不够深，世上女子千千万万，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荣华富贵？独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荣华富贵背后的危险和身不由己。
今日，她没有犹豫，为了能够获得自由令他死心，竟不要名分，冒着被他人耻笑的风险进了张家！
她清楚，他在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放荡不羁，实际也是挑选人的，张家，张辛臣，他不能动。
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清醒的认识！
他不该强迫她。
即使他对她用了真情。
今日，他真正的对她放手了！
日后，她寻她的自由简单的生活。
而他，继续前行，为不曾有所改变的目标而前行。
忽然，放手。
忽然，释然。
“的确夜已深。”他移开目光，看向了张辛臣，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莫负她。”
张辛臣深邃的眸子里山过一抹幽深的辉光，他点了头，“绝对不会。”
守在门外的刘景胜和小萱听了祁墨的话后难以置信，为何到了最后的关头，祁墨竟然放弃了？！他竟然放弃了！且听着他话中之意，他今后都不会在对苏陌纠缠！刚才一路前来时，他们是亲眼见到祁墨的愤怒和焦急，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焦急，同时还有恐惧。他愤怒苏陌的选择，焦急不能阻止苏陌的选择，恐惧苏陌的选择。
可闯了进来后，不过说了三两句话，他就在那短暂的沉默中做了决定，那就是放手！
祁墨又看向了苏陌，深深的看了一眼，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苏陌看着祁墨转身离去的背影，瞳眸幽深无底。
大开的房门被重新关上，苏陌转过身看向了张辛臣，“每个人都有秘密，希望我的选择不会错。”
张辛臣微楞，他凝望着她，轻轻的说了句，“你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是怎样的一种经历，可以让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在几年的牢狱生活过后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然而，这种变化，却又似乎是改变了灵魂！
她的灵魂，是孤独的。
她的经历，或许匪夷所思。
只不过…
“从现在开始，试着放下防备，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人，或者事。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选择。”越是绝决，越说明她了解自己的心。只是，她在畏惧什么？那种畏惧，已经入了骨，连着筋。
张辛臣低声说着，他的话语很柔和，却不知为何一下子打入了苏陌的内心深处。
第二日清晨。
苏陌早就已经醒来，她将头发梳起盘起了发鬓，从今日开始，她在外人的面前就是张辛臣的妾室。
张辛臣靠在床上，等待着下人进房间为他梳洗。
昨夜，苏陌留在了这个房间，躺在了床上。只不过他睡在里侧，而她睡在外侧，这一夜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整夜未眠，只不过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在漫长的夜里，时间过的有些缓慢，轻微的呼吸声也变得很清晰。
身份的转变，和突然与人同床共枕，或多或少都不太适应吧。
苏陌回头看向张辛臣，“现在时辰尚早，下人还未到时辰前来为你梳洗，不如我来为你梳洗？”
闻言，张辛臣微笑摇头，“若是让你做了这些事情，娘定会责怪于我。”
苏陌愣了一下，想到张夫人对她的维护，也笑了起来，“但是夫人忘记了我现在是你的妾室，这些事情理应由我做。”利用他来达到目的，她已有愧疚。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他在下人面前难堪？既然现在名义上是他的妾，那么这些事情又何必推脱？
话落，她起了身，拿着檀木的梳子走过去，“为你将头发束起来吧。”
“当真？”他竟反问道。
不知为何他会有此反问，不过苏陌仍旧是点了头，然后真正的为他梳发。
她十分用心，特别用心，极为用心。
只是…
或许这些太细致的活不适合她。
她从未为他人梳过发，即使前世深深的喜爱着轩辕寒，可也为曾做过这种事，她太忙，忙到有时候忽略了太多的事情，能够为自己梳发，还是因为在外行走时下人不便带在身边。她从回忆中回神，看着他被她梳的如同稻草窝的头发，仍旧是强装镇定，反正他看不到。
她轻咳了一声，故作风轻云淡的姿态笑道：“挺俊朗的，不过我有点儿不满意，重新梳一下吧。”
张辛臣眼中闪过笑意，点了点头：“恩。”
见他不反对，苏陌打算总结刚才失败的原因，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
只是。
一名下人突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那名下人见到眼前情景时，惊愣在原地。
望着张辛臣头顶的鸡窝，然后又看了看苏陌。
这…
昨晚上大少爷太疯狂了！
“奴才…奴才…忘记了昨晚是大少爷和苏姨娘的大喜日子，习惯的进来为大少爷梳洗。请大少爷原谅。呃…奴才不打扰大少爷和苏姨娘了。”
话落，下人立即飞快的离开，然后还小心翼翼的将门给关的严严实实。
苏陌眨了眨眼，那那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低头看向张辛臣时，竟发现他微红的耳朵。
他也看出来了？
苏陌嘴角抽了抽。
那名下人在跑出去后，就对着在院子里收拾的下人们窃窃私语。
“大少爷特别勇猛！”
“你们绝对想不到大少爷昨天晚上有多疯狂，头发都乱了！我差点以为那不是我们的大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