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女王的教诲

?含光等了几天,何英晨都没有再来短信,她有点怅然若失,更多的还是迷惑不解。何英晨对她看来是很认真的,不然也不会在杨老师家对面买了一套房子,过年的时候才装修呢,到现在有两个月吗?怎么就说了再见?

那天她都做什么了?她努力地回忆着,感觉上基本是就正常地在玩乐啊,不说何英晨基本都不在她身边,看不到什么,就是看到了,含光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在乎的,他到底是为什么就忽然间直接放弃了?

不过,她毕竟不能答应何英晨什么,虽然……有点郁闷,但也只能这样了。含光甚至连刘德瑜都没告诉,就打算让这件事闷在心里。毕竟她觉得恋爱的事情大家议论来议论去,还是有点怪。

平时上上课,课后各种娱乐,含光最近迷上了校园网,对于网络这个新型物事她感到了无尽的新鲜,虽然现在还只能在国子监的内部网络里浏览,但是根据电视新闻报道,似乎各国正在商谈正式开放万维网,到时候那就是可以把各种网络都结合在一起了,反正含光初步看到是这样的——这也被视为是和平年代的重大事件,之前由于战争的关系,只有寥寥几所机构能够申请使用局域网,别的个人就算是买了电脑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买些软件来打打游戏之类的。但现在有了网络以后,无形间好像就多了一种交流的渠道。

再加上手机厂商的增多,渠道的放宽,含光觉得现在和过去之间的距离好像以一种难以估量的速度在飞快地变大,而她已经越来越少想起以前的事了。当然,遇到石旻旻那样人物的时候除外。

石旻旻的出现,印证了转世的存在,还是让她有点小激动的,有时候看谁都觉得像是转世,但是含光仔细想想以后,又觉得其实就算人人都是转世,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比如说成如意,即使是她同时代的那个宫中美人转世又如何?前世都不认得,后世也完全没影响啊。连石旻旻这样前世是血亲姐妹的,如今两人也就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除非天降大运,让那些对她有特殊意义的寥寥数人来到身边……而就算是如此,面对一个完全没有前世记忆的人呢,感觉上也很难把自己的感情给完全转移过去。

虽然理智上是这样想,但含光和石旻旻的交情还是建立得挺快的。再加上刘庆羽很鼓励石旻旻和女性朋友来往,她有时候没事也会来找含光、刘德瑜等人吃饭逛街,刘德瑜和她也挺说得上话,不过她们毕竟是国子监学生,怎么也不可能离了大格,这种放松的时间也不多见。

没事的时候看看新闻,含光也不会承认自己在关注睿王的动向,不过,睿王回国的那天她还是格外留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一整天都挺安静的。

虽然还是时不时就响个不停,同班同学也好,隔班的,或者只是同校的,总之认识她以后搭讪的人是不会少的,但多数都无法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直接也就忽略掉没回了。刘德瑜那边基本也是这样,初战受挫以后她似乎暂时失去了恋爱的兴致,没事就光顾着读书和玩了,虽然手机也时常想起,但多数都不理会。

按说,她们俩的个人素质都是极佳,才貌双全不说,刘德瑜还有家世加成,石旻旻出身平凡,好像也没有什么大才情,读的就是女子大学家政系,但在她身边,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美貌也是资本。石旻旻的手机一般都调振动,所以没电得特别快。和她一起吃个饭都能吃出两三个来要电话号码的,含光和刘德瑜的风头在她身边要被抢走一大半,据她自己回忆,高中的时候每到下课她都特别烦,因为来看她的男生能聚集一个走廊,她连上厕所都有人特别瞩目。

如果不是石旻旻就在跟前,含光绝对觉得她是在吹牛,不过有真人在眼前就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了,也难怪刘庆羽对女友如此着紧,如果两人分手,石旻旻愿意的话,估计一小时内就能找到一个财力不会输给他的对象。

“这选择太多了也是麻烦。”那天她和石旻旻逛街时,就随口感慨道,“这些人你不认识的也罢了,要是朋友,他又喜欢你,不论拒绝不拒绝以后都是尴尬。”

石旻旻这个人也很有意思,平时善笑娇憨,有点小迷糊劲儿,可又是个小宅女,玩电脑游戏也好,彩弹射击也罢,都是那种冷静大胆的杀手型表现,此时微微一嗤,倒是又现出了她那冷酷的一面,铁口直断般说道,“男女之间要做朋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男人根本没看上你。除此以外,什么朋友,那都是他们退而求其次的东西,遇到一点机会就立刻眼睛一亮蠢蠢欲动了。朋友?友情?那都是骗你的,为的就是慢慢地勾搭你。只要他对你有一点心思,你们就绝对做不成朋友。”

她话说得这么绝对,含光和刘德瑜都有点震动,刘德瑜笑道,“那你岂不是没多少男性朋友了?”

“我是没什么朋友,”石旻旻也有点无奈,叹口气直接承认,“凡是喜欢我的男人,只要我不喜欢,都绝不会搭理,不然根本就烦不完,一天就光应付他们也够了,什么事也做不了。要是没看上我的,人又有趣,倒是可以来往一番——不过到目前为止,这样的人好像还没出现。”

“那不是还有我哥他们……”刘德瑜想举个反例。

“那是熟人和亲戚么。”石旻旻道,“至于女性朋友,也没几个。唉——倾国倾城,反而自误啊。”

她半开玩笑地叹了口气,含光和刘德瑜都笑起来,含光皱眉道,“那你怎么肯定别人喜欢你啊?哦,也对,你这么美,基本来搭话的都是有点喜欢的,对我们来说就不行了,反正我是很难判断人家到底是喜欢我还是纯粹当朋友看。”

“其实这个很简单的。”石旻旻说,“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自己会有所感觉,这感觉基本也错不了。当然别人因为自己的理由不承认也有可能,不过只要你心里一动,觉得他有点古怪,基本这男人对你肯定有浮念,就是善恶难分了。”

真心追求和有意玩弄当然是不一样的,石旻旻因为生得美,所以也懒得去分辨了,干脆一概拒绝。刘德瑜笑道,“那你既然通通回绝,那为什么又能和我哥在一起呢?”

“因为他是有感觉的人里最合适的一个。”石旻旻也不瞒着刘德瑜,直言相告,“在他之前我大概遇到五个有感觉的,都不是很合适,遇到你哥以后,接触到现在都觉得挺合适的,性格啊,家庭啊什么的,大概就处到现在了,将来要觉得不合适的话……”

如此看来,刘庆羽好像还有被刷落的危险,不过石旻旻摆明车马,别人反而无话可说,美成这样,基本是大部分男人任挑了。刘庆羽能雀屏中选到目前为止都有美人相伴,也算是个幸运儿了。

含光倒觉得石旻旻的思路算是堂堂正正,反正她从来不玩暧昧,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对搭讪也从不搭理,谈恋爱就凭感觉与契合,这种爽快感让她十分羡慕,但好像自己又不能轻易学她,按石旻旻的标准,于元正好像也够得上‘心里一动’的标准了,事实上含光对他是心里好几动,基本肯定了他的喜欢,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她也不可能因为不喜欢就完全不搭理吧?

同理还有何英晨,她心里还挺……觉得对不起他的,毕竟他实在是为她付出了很多。

她还想从石旻旻之类吸取一点经验呢,那边刘德瑜已经好奇问道,“都有什么不合适啊?”

石旻旻屈指道,“第一个高中时候交往的,家里太复杂了,他有七个姐姐,好像有几个嫌我们家里穷的。我看他性格挺软,觉得发展下去也没意思,感觉渐渐淡了,也就分了。”

“第二个考上大学的那个寒假交往的,性格又太强烈了,特别爱吃醋,老疑神疑鬼的,就两个月也分了。第三个大一认识的,太忙了没时间陪我,感觉淡了都没培养出感情来,三个月分了。”石旻旻屈指道,“第四个什么都挺好的,可惜家里太穷,连我们家也比不过,他能力倒是挺好,往上走的心思也强烈,但我能帮他的地方不多,我觉得太耽误他了,一年后分了……这个分得有点痛苦。”

她叹了口气,又道,“至于第五个,床.上实在不和谐,他超级大,又不体贴,每次都好痛,床品见人品,觉得他人品不好……分了。然后就遇到你哥了。”

三人正坐在店里吃冰淇淋,刘德瑜直接呛到,含光脸上也不禁绯红一片,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才压低了声音道,“你……这都说!”

“这有什么的。”石旻旻笑了一下,坦荡荡道,“大家都是认真交往,怕什么?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婚后再那什么?我和你们说,这个事很重要的,食色性也,这个要是不和谐,感情都会被消磨掉。”

含光本来还想把何英晨的事拿来和石旻旻咨询一番的,现在什么都忘记说了,刘德瑜还大胆点,吭哧了半天,才问道,“那……那你就他一个啊?”

“带你哥三个……第四个开始的。”石旻旻也扭捏起来了,“都是你们,哎呀,我也不说这个了……反正我就和你们说,这东西还是感觉最重要,人品第二位,你感觉对了,对方人品又好,那就可以试试看。不然你就别搭理了,不管什么深情呀、付出呀,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流露出一点反感之色,好像有过类似困扰,“恋爱这事其实就这么简单,有感觉就可以开始,有感情就可以往下走,至于走到哪一步,那就看天意了。”

含光觉得她的话对自己简直仿佛是醍醐灌顶,她连忙问道,“那……要是你对他有感觉,你也知道他对你有感觉,但是他就是不主动联系你呢?”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刘德瑜一眼,又补充道,“他的身份比我高太多,又挺特殊,可能也是阻碍。”

刘德瑜低声问,“啊,都回来两天了,都没给你短信?”

石旻旻不屑道,“欲擒故纵吗?想太多了,这种人反正我从来是不搭理。至于身份,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他不先把障碍去了,有感觉又怎么样,我连话都不会和他多说。”

她坚实的底气,让两个少女大为倾倒,恨不得高呼女王,石旻旻乘机教导,“感觉虽然宝贵,但也不算什么,一辈子你见多少人呢,有感觉的人总会再有,男人都坏得很,你要太患得患失,他们就觉得你好骗了,到时候就是到手了也不珍惜。”

她顿了顿,忽然抿嘴一笑,顿时是笑若春花,美不胜收,“当然了,要是真的很有感觉,那倒追也并无不可,有了感觉了,开始过一段了,很多遗憾得到弥补,说不定你就觉得他没那么好了呢。”

刘德瑜总结道,“怎么听你说得,好像越是不在乎就越好,在乎了就输了,是吗?”

石旻旻笑着摸了摸刘德瑜的脑门,“孺子可教也。”

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都觉有理,回思自己身边乱糟糟的局面,不免有了新一番的感悟。

含光不知道刘德瑜如何,她是在给自己认识的男人做个分类。

杨老师、于屠夫这种就分作亲人,于思平分作朋友(这个人她可以肯定他绝对没看上自己),桂思阳也算是朋友,何英晨、叶昱都分作放弃了的追求者,按石旻旻教导,完全不必再有联系了,也不必感到愧疚(这个她还有点做不到,但可以努力),睿王算是有感觉的疑似追求者,动机挺存疑,其余的泛泛之交不说,确认追求者大概还有个七八位,都是各种和她拉关系,到现在也没放弃联系的,不过含光对他们没感觉也没情分,多数都是冷漠以待。

分来分去,到最后还有一个人分不出个范畴。含光想想刘景羽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难以拿捏。

他对她挺好挺亲切,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也没表达过什么出格的好意,按说是可以分去朋友那边的。不过,按石旻旻的标准吧……

好吧,回想到他给她擦脸的那一幕,她的确是‘心里一动,察觉一丝古怪’,而且……

而且,想到这里,含光忽然间想捂住脸——

她刚亲身验证了石旻旻的理论:人的一生,可以遇到很多有感觉的人——很显然,睿王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竞争起来吧!

?和石旻旻喝完了下午茶,三人在商场里逛了逛,都没看中什么,倒是含光看上了一对玉镯,又觉得贵,看了看也没下手——和她那个时代比,现在玉石类的产品价格是只有上涨的,毕竟以前商人佩戴首饰,还有品级上的限制,而在现代就没这个规矩了,有钱的人多了,玉石矿却在减少,无数玉石首饰还随着主人的去世退出市场,和田玉的价格现在是上涨到她简直都无法理解的地步。

这人没钱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去想这些,含光前世见惯了好东西,也看不上那些一般的货色,但现在有了点小钱以后,她各方面的欲望也就跟上来了。这对玉镯在她眼里,只算是还过得去,但价格就高了,直逼两百万。因为是真正和田美玉,又是老字号夺天工的出品,不是那等大路货,光是工艺,有这个招牌在那也是值钱的。

一两百万,别说对含光了,对刘德瑜和石旻旻来说都是大钱,这两个小姑娘看了也都说好,不过也都是觉得贵,三人出来各自分手以后,刘德瑜还有点耿耿于怀,一直回首商场,又对含光道,“可惜了,看来那人心思也不纯,不然,他买给你倒合适。”

“什么关系都没有,干嘛收他的东西。”含光摇头道,“再说,我们俩不是还什么都没有吗……我觉得旻旻说得对,他身份太特殊了,有一部分生活我们根本没法搞懂……”

她不禁对自己露出苦笑:如果喜欢何英晨的话,事情似乎会简单得多,睿王就不说了,自己有感觉的第二个人,家庭也挺复杂的,起码那个婆婆就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可想而知,若真是要发生什么的话,这会是个很大的问题。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平心而论,何英晨的确是比不上这两人的条件——不是说外在的形象和家世什么的,只说为人处事的风度,还有脑子的好使、灵活,他都和这两人没得比……层次是有些不一样,含光自己整理了一下,感觉她对何英晨也不是没有过动心,只是两人坐在一起,完全无话可说,她并不觉得有趣好玩,反而会有点无聊。这样的人,那也不可能和他继续下去。

且看,再说吧。她瞅了刘德瑜一眼,默默地想道:好容易从那样的家庭摆脱了,现在若还要发展回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而且,对刘景羽的好感,她也不是百分百确定,说不定人家虽然有好感,但却不打算行动,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还是打算去寻觅些合适的对象呢?

这个春天,因为万维网的成立,政坛是前所未有的热闹,而让秦国尤其关注的是,在新春的这一连串国事活动中,代表王室在首相级别活动出面的都是睿王,而不是太子。

太子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身体不好?可有的小报又不失时机地发布了街拍——太子不但身体不错,看起来心情也挺不错的,没事逛街还满面笑容呢。

难道出于某些神秘的原因,秦国的嫡系要出现变动了?皇室继承法上好像还没有这样的例子,太子自愿放弃继承权后又该如何安置?而且皇室并不止这两个儿子,还有几个比睿王更小的皇子,到现在还没露面而已,太子如果放弃继承权,那是由睿王继承,还是让几个儿子都表现一番,再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执掌新时代的皇室?毕竟,皇室代表的可是秦国人的脸面。现在的秦国和鲁国相比,最大的心理优势也就是来源于这个了——鲁国早在百多年前就抛弃了君主制,进入了民主时代,他们那边是没有王室的。

也就是这样海内外连续活动的睿王,却终究是和含光取得了联系——还是没发短信,他直接把电子邮件给发到含光的校内邮箱里了。

‘你最近如何?’很家常的开场白,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诉苦,他这几个月忙碌的程度,已经连每天七小时的睡眠都无法保证,由于经常要做空中飞人,私人手机几乎都出于关机状态,就是要打电话,时差也很难算准,只好发几封邮件来和含光联系感情了。

平心而论,含光也理解他的状态,感情啊,恋爱什么的,毕竟不是必需品,只是奢侈品,忙得觉都没法睡了,还怎么有心思聊天什么的。——她现在就特别羡慕石旻旻的潇洒,这种情况是回邮件还是不回,她都有点举棋不定。

当然了,按石旻旻的说法,直接不会嘛,这么忙,家庭情况这么复杂,足证不合适了。再找也就是了,反正追求者那么多,差他一个?但含光那不是……那不是……那不是心软吗。

理智上她当然知道石旻旻说得对,但问题就在于她对睿王毕竟还是很有感觉的,人就是如此,一旦有了感觉,那就不好说了,心不由己啊,虽然觉得冷处理是正确的,但她也不由得时常点开邮箱,看看睿王的邮件,犹豫着要不要回复。

女人一烦,就爱买东西,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含光的衣橱已经是满满当当,要装不下了,她把从前的衣服都逐一淘汰了,还嫌衣柜太小,刘德瑜也有一样感受,若非这是宿舍,都想再添置个大衣柜了。不过还好,春装不太占地方,只是替换下来的厚重冬装比较不好安放。

也是因为升级了自己的行头,她下楼去见于思平的时候,好容易是得了他一句带着撇嘴的赞美,“哦,还不错嘛,这一次总算是穿上衣服了。”

“那请问我以前穿的是什么呢?破布吗?”含光白了于思平一眼,“这就走吗?”

“你朋友不一起去见识一番吗?”于思平扬眉看了看含光,含光摇头道,“她们今天有活动。”

至于她和于思平,是要去参加一场公开拍卖会,这种拍卖会虽然没有她的用武之地,无漏可以拣,基本也都是保真的,不过因为有一串佛珠出手,还有些佛教法器售卖,于思平便邀请她一道过去,一来增长见识,二来也有邀她一起验证是否怀有灵器的用意。

既然刘德瑜不去,于思平便载了含光慢慢开出校园,开了一会,他道,“我觉得你今天特别沉默啊。”

含光嗯了一声,“就不想说话呗。”

“有心事?”于思平有点好笑的语气。

含光恼了,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怒道,“干嘛这个语气啊,讨厌,难道我就不能有心事?”

“你能有什么心事。”于思平一挑眉毛,也没生气,慢悠悠地道,“你留下来的,不就是为了享福的吗?现在钱也有了,人也漂亮,身边追求者大把,你有什么心事呢你?无非都是自寻烦恼罢了。”

虽然他是在反驳自己,但这话也说得含光有点小开心,她嘴松了点,“还不就是为了感情的事烦恼呗。”

“怎么了?”于思平愿意的时候,还是可以很和气的。

含光虽然对他有戒心,但戒心之外也有点说不出的放心,可能因为他毕竟还是要走的,所以她说出自己的心事也不会觉得太不好意思,便随便说了点睿王的事,还有关于刘景羽的迷惑,“可能是我笨吧,我也摸不清他们到底是想要什么,是认真的呢,还是就想随便交往一下,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待他们,到底是配合点,还是就不理会了。”

她虽然掩去了睿王的身份没提,但于思平目光闪烁间,倒是一下就推理出来了。“最近超级忙,身份特殊,阻力肯定非常大……你说的该不会是睿王吧?”

见含光默然不语,他呵呵一笑,“厉害,厉害,没想到你穿越以后,倒是比从前更有本事了,以前也就是个三品世子夫人,如今倒是有望一跃而成王妃了。”

含光啊了一声,道,“你知道啦?”

“平国公许家的世子夫人,怎么不知道。”于思平呵呵地一笑,“我们也许好像还见过呢……以前的事,记得不清楚了。”

含光没想到他记忆力这么好,一时间也就放下如今的烦恼,有些感慨地道,“从前表哥在时,许家何等威风,如今却好像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桂家都成了财团呢,到底是沧海桑田,也不知道这几百年间,许家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谁说许家没声音的。”于思平撇了撇嘴,“你层次没到而已,年年新年大朝,他们家一样排在前列。不过如今许多老牌权贵,也无心在媒体上露面,走的是低调路线,许家的产业,未必是以许家的名头在运转。”

含光惊道,“真的吗?那如何从没听人提起过他们家呢?”

“你又没问,人家说这个干嘛。”于思平睨了她一眼,“许家在国内的产业多数以不动产和工业股份为主,不属于那种兴风作浪积攒家底的商业家族,人家安享富贵荣华,子孙多数都钻研科技,婚配也多数都在科研圈子里找,和你那一圈朋友,不会有什么联系的。”

含光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她又是感慨又有些欣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思平看了看她,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和你前世夫婿比,不论睿王还是那刘家公子,也的确都是逊色了几分——身为男人没见过血,毕竟是桩遗憾。”

“你这都什么歪理啊。”含光啼笑皆非,不过亦不能不承认。“太平盛世,不起刀兵,和表哥比,他那些同龄人,的确都有些孩子气。当然这也不只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如今这世风,人心真要比从前简单得多了。”

于思平笑了笑,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太平盛世,纨绔就多了,以前和你表哥那样的人,又或者如我,一心事业,美色不过调剂。现在,人的空闲多了,心思也就浮动起来,刘公子如何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看睿王心里,多数是没想过以后的事,倒也不算是玩弄你,大概就想着是一边走,一边看吧。”

含光心里虽有些不得劲,但也为睿王说话道,“这自然,我们还不算熟悉呢,指望他就要想到以后,也是强人所难。”

“你瞧吧,心里真是喜欢上了,我什么话也没说呢,就给辩护起来了。”于思平不免一笑,“没说他这心态有什么不对,不过,你也要接受你们无缘的现实。虽有好感,但却无法相聚相会,酝酿情意。”

他不知想起了谁,忽然浩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心对了,时机却太不合适,这就是无缘了……天命无他,无缘里要去强求,很累的。”

含光现在已经不记得睿王了,她好奇地直看于思平,很想问:敢问你和谁无缘啊?是你的心上人吗?

不过,她倒也不会怀疑于思平是为了心上人要回从前去的就是了,于思平自己都说得很明白了,他和她表哥那样的人物,事业第一,女人,不过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滞,含光过了一会,便找话题道,“什么叫做缘呢?这缘分两个字,真是不可捉摸。你说,我和你算不算有缘?”

“算啊,”于思平淡淡道,“就比如你我,在这个年代就算是有缘。即使穿越后分散两地,缘分也会把你我撮合在一处,大千世界里,只有我们俩是一个来路,我们的运命如何能不联系在一起?然而在原来的时代,人人都是一个来路,我和你便是无缘。”

他瞅了含光一眼,忽然叹了口气,夸张地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回去了吧?”

含光呆滞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羞恼道,“把我和你的缘分,换给睿王就好了!”

于思平哈哈的笑声中,她心里倒是把睿王和刘景羽都放了下来,于思平说得不错,含光还是很信命,很信缘分的。她的穿越,便是难以解释的离奇际遇,若是冥冥中没有这一番缘分天意,又如何还会有今日的她?

回去以后,回他一封邮件吧。她心里想,若是真有缘,这一封邮件的牵连,最终也会牵扯终身,若是无缘,就是一再担心,一再强求,怕也是陌路人的结果。

睿王和刘景羽之间,谁的缘分更浓,自然而然,应当就会发展到那一步,在此之前,所有的担心,也都没太多必要,一切就随缘吧。

不是钱的问题

?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含光心里就定了下来,没有那么飘了。她更有兴致见识一下这一场公开拍卖会,这种高大上的场合,她还只有在电视里见识过,自己还没有参与过呢。

既然是公开拍卖会,场地自然是在高大上等的高级酒店内了,场地也并不非常大,和含光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人头攒动,大家成行而坐的场面并不一样,这展厅更像是个小剧场,台下十余个雅座,还有些包厢在二楼,每个座位都有电子报价器,只要用发给的用户卡刷过,便可以在上头直接报价了。——这也更方便了同行人士彼此低声商量,而不至于耽误了拍卖会的进程。

含光只是跟随来看热闹的,当然没有权限卡了,她和于思平两人随便找了个雅座坐了,拿过拍品目录翻看起来,于思平随口和她科普道,“这种大拍行,一般货品都会尽量保真,虽然卖出以后也是不认真假,不找后帐。但为了自己的声誉着想,一样也会多方鉴定,去伪存真。所以有时候买家甚至不需要去预展,只需要翻看拍品目录,感兴趣的就会自己指定拍品让人来拍,还有很多人都是全权委托了代理人,真正藏家过来的倒是少之又少。”

含光有点不解,因为一件古董到底如何,那还是眼见为实,尤其是藏家本人,他要是不感兴趣或者不懂行,也不会踏入这个门槛,起码来说,都是自认懂行的。很多文玩可能各方面都可以,但藏家本人看了就觉得假、拿不准或者是没眼缘,这种情况下派代理人过来,其实还是比较冒险的,没必要犯这个懒。

于思平便给她解说道,“现在,文玩古董可以说是比较好的投资渠道了,尤其是这种正宗大拍卖行的拍品,只要是有身份、有证书,升值速度是不会慢的。对于一些富豪来说,是分散投资很好的渠道,只要没有出现战乱,几十年以后价钱只有上涨的份,雇佣专业买手来为他们买下,比自己过来要更方便——当然,也不乏有些暴发户,亦是需要一些古董来装点门面。而对于真正爱好收藏的藏家来说,拍卖会的价钱往往被炒得太高,预展看过以后,没有非常可心的就干脆不来了。”

含光这才明白过来,她游目四顾,感慨道,“如今和以前不同了,以前要攀龙附凤,最简单不过了,直接看服饰品级就行,现在一样都是衣冠楚楚的,可谁知道这人背后是什么家底。你不说,我还真当这群人都是身家千万的大富豪呢,原来说到底,也是打工的。”

于思平笑道,“现在要攀龙附凤也很简单啊,直接看电视就可以了嘛,比以前还更容易。以前还有什么游龙戏凤呢,现在戏一个试试看?哪怕是去买个包子吃呢,两分钟内肯定也要被认出来。”

含光扑哧一声,笑道,“这也是,不过那也要能攀附上那些电视里的大佬嘛。”

两人随意说笑,反正低声细语的,别人也听不见,含光翻过那些展品,见有一个楚窑黑瓷盖碗,品相颇为不错,瓷身温润色泽深邃,不由点头道,“这在咱们那里也能卖上高价了,一个不大值钱,若是一套下来,上千两要的。”

楚窑黑瓷一直是宫中御用的官窑,轻易不进入市面流通,若有,也只是些曾得过赏赐的人家过不下去了,偷着变卖的,除此之外皆是御赐。也因为此,物以稀为贵,虽然还赶不上几乎从不赐人的内窑,但在当时也很奢遮了。于思平和含光科普道,“就在铁血宰相独裁掌权的那数十年间,局势变幻不定,朝廷有些礼崩乐坏的意思,内窑也被卷入,具体是什么原因外人都不知道,反正权宝印去世以后,基本这几大窑的工匠都被清洗了一遍,许多技艺就此失传,虽然还能烧制器物,但数量已经很少了,品质也不过人,随着工业化就渐渐消失在时代洪流之中。楚窑还罢了,内窑的瓷器如有面世又确定为真,估计能拍出天价来,肯定是春秋拍卖的压轴品了。就是这一个楚窑盖碗,估计在座有八成人,都是被它吸引来的。”

含光看了看,没见标底价,便道,“那这一个大概成交价多少?”

“低于三百万应该都不会卖的,很可能安排人护盘回收。”于思平毫不在意地又翻了一页,“这就是那串佛珠了。”

佛珠类器物,就含光浅薄的了解来说,一直是收藏中的冷门,因为多是木制,比较容易腐朽,而且用料就是再珍贵,也就这点空间发挥,所以成交价也不会太高。至于另外的一些佛教类法器,也有类似的问题,真的是汇集愿力的灵器,一般用料都很朴素,不具备太高的升值空间,很少有人当古董来卖。会拿来卖的虽然华贵,但多是装饰用,又不灵验了。含光和于思平也跑了有几次潘家园和黑市,都没有看到能让人眼前一‘晕’的东西。

这串佛珠也是因为用料不错,所以才上了拍品目录,不过从页数来看,比不上楚窑黑瓷受重视,其是以沉香木为原料,一共十四枚的持珠,品相不错,看得出来常被使用,珠身有着厚厚的包浆,散发着温润的色彩,配合得当的拍摄和后期,看起来颇具出尘仙意。含光看了看道,“如果是高僧持有,应该还是值得拍的,我估计价格不会抬特别高。”

至于其余拍品,含光能看得上眼的都是重点拍品,不存在捡漏可能性。虽然长期持有可能很合算,但于思平没动机,含光没能力,所以亦忽略不记。这种档次的拍卖会一般都会附赠许多可口点心和饮料,一边吃吃喝喝一边低声闲聊,很快就到了拍卖会开场的时间,拍卖师宣读了拍卖规则,基本没什么含光不能理解的地方,紧接着拍卖开始,第一尊请上来的是一座白玉人物故事造像,玉质不错、雕工精美,最重要的是在文献中考据到了它的来历,起拍价一百万,一次加价不能低于十万,顿时就把气氛给调动起来,掀起了一波小小的高.潮。含光看着拍卖师有条不紊又很富有诱惑力地介绍着造像的优点和来历,历数家珍般背诵历年来类似展品拍出的价钱,也很有大开眼界之感。

最终,第一尊造像就以二百七十万的价钱售出,这还是因为本身用的是碧玉,材料不算十分值钱,如果用的是和田玉,估计得拍出天价去了。虽然是电子报价,但有拍卖师调节气氛,也一点都不觉得冷场,反正含光作为旁观者是觉得十分精彩,值回票价——虽然这昂贵的入场券也不是她出钱买的。

沉香木佛珠因为件小,虽然品相不错,但价钱注定上不到高处,不算是重点拍品,在开门红以后冗长的小件拍卖中,它受到的重视并不太大,被安排在群众注意力比较分散的中、后段,才被请出,因为这个拍卖会预展时于思平人还在鲁国,所以两人都是第一眼看到真正的拍品。

含光现在也算是有些阅历了,十分小心翼翼地先把心神收摄,再放出一丝注意力,用余光慢慢地看向拍品,虽然隔得远,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眩晕……她立刻就不敢看那佛珠了。

“够劲啊。”她低声对于思平说,“这个比咱们上次看到的那个灵了不少。”

上次黑市里,距离近,也没东西分隔,含光都只是晕一会儿,现在隔远又有玻璃罩,余光看到都觉得晕,可见的确蕴含了十分浓厚的灵气,含光和于思平说话时,他甚至都没回应,而是闭着眼仿佛失去了意识,很可能就是刚才不够小心,直接看了一眼,干脆整个人就厥过去了。

根据含光的经验,这种晕厥只要一瞬间就能恢复过来,不过后遗症就是短时间内会有点恶心,她也不敢看拍品了,耐着性子听了拍卖师的报价,听到起拍价是五十万,见于思平还没回复过来,便帮他报了个五十五万。

似乎还有一位买家对于这佛珠感兴趣,他不停歇地报了六十万,含光索性加到七十万,她逐渐感受到拍卖的乐趣,虽然于思平渐渐恢复,也没让开手,而是同那人竞争个不停。

双方价格一路猛涨,很快就拍到了一百万,对于五十万的起拍价来说,算是很理想的结果了,含光报了个一百二十万以后,对方便陷入长考,片刻后才报了一百二十五万。含光根本没理于思平,直接报出一百五十万的高价,于是成功拍得佛珠,她得意洋洋地对于思平道,“嘿,这个拍卖还挺好玩的。”

于思平除了脸色微白以外,已经恢复如常,他瞪了含光一眼,照例没好话,“最后那二十五万加得太狠了。”

含光大小姐脾气一时发作,嘟嘴道,“小气,大不了多的二十万我给你出。”

“不是小气……”于思平罕见地有点无语,他叹了口气道,“我看你还是得找个有钱人,一般人家根本支持不住你这样的心态——这不是钱的问题,做事情要有做事情的态度。”

含光觉得他忽然十分小气,“不就是二十万吗,你给我买身衣服还十万呢。上回买那个绣屏……”

于思平摇了摇头,“和你说了,做事要有做事的态度,这二十万省回来还能买两身衣服呢。”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态度不好,他缓了语气,“我在的时候也还罢了,我走了以后,你自己出入这样的场合,一松出去就是二十万,你的钱够你松几回?”

含光听他语气有点不对,不禁愕然道,“怎么好端端地,又说到走上了——啊!”

她忽然明白过来:于思平要回去,就需要灵器里蕴含的力量,这佛珠如此灵验……他应该是凑够了回去需要的灵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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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平要回去了……这应该是她已经做好准备,而且也很期盼的一件事,不过现在含光的心情并算不上太好。她默然片刻,几次开口都说不出话,直到忽然醒起于思平正看着她,这才忙武装起面部表情,咳嗽了一声。“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于思平道,“没那么快,但既然已经有了需要的东西,等我把另一样事情做完,便随时可以回去。”

“什么事啊?”含光问。

于思平便侧身过来,亲昵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在学习知识。”

“嗯?”含光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话,她有点诧异,不禁转过头去,差一点没擦到于思平的脸庞,她忙调整了一下姿势,略微脸红地道,“什么——什么知识?”

“如何在两百年前的技术水平下造出机关枪的知识。”于思平的语气堪称淡定……含光却是窘在当场,差一点没说出话来。

她虽然说不上是绝顶聪明,但这些年来一直勤于使用大脑,毕竟也算不上愚笨了,联系一下于思平一直以来的反应,也是恍然大悟,有点思路了:也许他一直在国子监出没,是为了学到这样的知识?毕竟国子监里当然是有学术专家,而且一般搞学术的都比较单纯,和那些专业厂家的人相比,不但知识面更广,而且也更好利用。

“噢,还有什么生物武器之类的。”于思平平淡地又说了一句,“不过这个后来觉得可行性不高,就给放弃了。”

含光完全无话可说了,憋了半天,才道,“这……我该说祝你成功吗?”

她想了想,又道,“你有研究过穿越后的这个……我该怎么说,逻辑漏洞没?按说你穿回去以后,如果身怀如此知识,那想必一统天下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估计都没有一本小说敢写这样夸张的内容,一支全副武装的现代化部队?即使是村民,只要操着机关枪,估计都可以一路打到紫禁城里去。含光一边想一边道,“但是明显现在的历史不是这样的,所以,所以你要是这样回去了,会变得如何?”

拍卖会还在进行,但两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台上了,于思平的表情被黯淡的灯光映照得光怪陆离,让含光难以捉摸他的情绪,他又沉默了一会,方才道,“其实你有时候也挺聪明的……嗯,这的确是个问题,这在科学界被称为外祖母悖论。我的看法是,要么我的计划是注定失败,要么就是当我穿越回去的那一刻,宇宙就已经发生扭曲,也许会有几个结果,一个宇宙里的我取得了胜利,还有一个宇宙的我身死道消,第三个宇宙的我无功而返,可能在第一个宇宙,你并不存在。”

含光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寻思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如果这样说的话,不论是哪个宇宙,我都不可能再见到和我坐在这里的你了?”

于思平思忖了半日,亦点头道,“嗯,但你可以尽量不要这样想,你可以觉得我穿越回去就是送死的,在过去已经发生过一些隐秘的事情,未见于历史,我已经不为人知地死在了两百年前了。”

含光也不知道哪种结果更能接受,在于思平回去以后再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一点消息……似乎已经是注定的结局,那她是希望他已经死在过去,还是希望他活在另一个宇宙里,在从前的时空中开展他肯定有几分邪恶的计划,过着春风得意的生活,只是和她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感觉……两种结果她都不会太喜欢。

那冲动又泛了上来,一时间,她几乎冲口而出,请于思平别走。但心底又有个声音在悄悄地提醒她:就像是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来一样,于思平也是一样打定主意要回去。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料到回去后的风险,会不权衡利弊?求他肯定是不会有用的,只能暴露她的在意……于思平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利用这份在意来钳制她呢。

她又吞咽了几下,方才不自然地一笑,“那……那我就如你所请了,我还是希望你现在已经死了很久吧。”

于思平被她逗笑了,这笑容里倒有了些亲昵,他虚点了点含光的鼻尖,赞许道,“要的就是这个精神。”

这到底是什么精神啊……含光无语了,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示意于思平别再说话,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拍卖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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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卖会结束以后,拍卖行举行了一场酒会招待各位买家,也算是业内的一场小茶话会了,不过于思平并没有参与的意思,而是直接和拍卖行签订买卖合同,现场付款以后便收下了这串佛珠,同含光一道上车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