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哭闹

敏和公主到了重华宫的时候便见到楚邵元的銮驾在外面,她打了个哆嗦,还是有些害怕的,她转身,冲着身后的向烟招招手,道;“你过来。”

向烟一听连忙上前,敏和公主吩咐道;“你快去跟他们本公主来了,让他们去通报我父皇。”

向烟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笑着上前道;“两位公公好,公公辛苦了。”

那两个小太监一看,便笑着说道;“这不是调到公主身边的向烟姑姑吗?怎么了。”

敏和公主带人躲在柱子后面,那两个小太监并没有看见她。

向烟瞥了眼躲在柱子后的敏和公主道;“麻烦两位公公进去通报,就说我家公主来看洵主子了。”

那两个小太监一听,变了脸色,道;“向烟姑姑,不是奴才不帮您通报,实在是我家主子现在还在禁足中呢,那外头的人不能进来啊。”

敏和公主听了直接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那两个小太监连忙行礼,敏和公主叫了声起,便道;“父皇是不是在里面,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本公主想见父皇。”

“这......”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太监哄道;“公主,您看我们家洵主子现在还在禁足,这重华宫里的人都不能出去,奴才也是今日刚被放出来守门的,这天色也不早了,您赶紧回去休息,等我家主子被解了禁足,在去找您玩好不好。”

“你少糊弄本公主。”敏和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可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来找父皇的,母妃日日待在屋子里,根本不出来,也不见自己,自己都快急死了,她本着小脸,故作深沉的说道;“本公主是来找父皇的,本公主知道,父皇就在里面,你们居然敢阻挠本公主去见父皇,现在进去通报,不然本公主下次见了父皇定是要父皇罚你们。”

敏和公主年龄虽小,说话却极其的利索,两个小太监都愣了一下,到底是皇家的公主,年龄虽小,可说出的话却是极威严的,其中一个小太监咬咬牙道;“公主在这里等等,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他自然是不会直接进去禀报楚邵元的,再加上他也进不去,他将这事禀报了小路子,小路子一听,皱了皱眉,不过他是重华宫的太监,若是将信息阻断,难免别人会说是他家主子不让公主见皇上的,他想了想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总管的干儿子李祈福,李祈福知道后自然是不敢耽误,进去将这件事告诉了李长裕。

李长裕瞥了眼正在饭桌前陪笑哄着洵淑仪吃饭的皇帝陛下,眼角抽了抽,走到楚邵元面前,附耳过去小声的说着敏和公主的事情。

苏清平就坐在一旁,她睡的好好的被楚邵元硬拉起来用膳,心情本就不爽,此刻见李长裕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生怕她听见了一样,心情更加不爽了,她侧头对着楚邵元笑眯眯的说道;“皇上若是很忙,就去处理完正事再来。”

这就是直接撵人了,屋子里伺候的宫人的脸色都变了,虽然她们主子和皇上相处向来没什么顾忌,可如今主子禁足令还没解呢,就直接敢给皇帝陛下甩脸色,还是让她们觉得有些害怕,她们怕皇上再像前一阵子那样冷落主子那么久,那就完了。

不过楚邵元倒是不甚在意,端着脸前的银耳莲子粥,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苏清平嘴边继续喂她,苏清平哼了两声却还是张嘴吃了下去。

李长裕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索性往后面站去,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女儿,皇上都不心疼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瞎操什么心啊。

楚邵元又喂了她两勺子,苏清平就不愿意吃了。

楚邵元放下碗,疑惑的问道;“今儿个饭量怎么那么小。”

苏清平瞪了他一眼,楚邵元吸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是敏和在外头,说想见朕。”

苏清平道;“那你还不快去看看是什么事,敏和公主一个小孩子,站在外头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臣妾可不想担上什么喜好吃醋的名头,连公主来了都不让皇上见。”

楚邵元有些无语,这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别人都要说他堂堂一个天子还惧怕妃子的好不好,明明是她先发的脾气,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他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对着后头的素兰说道;“你再看着你家主子想吃些什么,给她布菜,朕去看看。”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素兰笑着上前执起筷子夹了几样苏清平平日里爱吃的放在她的盘子前,苏清平向来在吃这方面都不会委屈自己,素兰给她夹她也就吃了,顺带还吩咐了两句,多夹点什么。

楚邵元到了宫门口就见敏和公主站在那里怯怯的看着他,然后给他行了一礼。

他沉默着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见敏和眼眶一红,含着眼泪道;“父皇,你是不是不想见儿臣啊。”

楚邵元愣了一下,走过去将她抱起来,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泪问;“怎么还哭了呢?是谁欺负了你不成?”

敏和公主一听这话更加的委屈,到底年龄小,楚邵元又是第一次与她那么亲近,她趴在楚邵元怀里哇哇大哭起来,一旁伺候敏和的宫人都吓的脸色发白,又不敢上前将敏和从皇上怀里拉出来。

楚邵元的身体怵了一下,僵硬的伸出胳膊拍着敏和公主的背道;“别哭了,跟父皇说说,是谁欺负了你,父皇给你出气。”

敏和公主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父皇,母妃病了,一直关着门,不让儿臣进去。”

一提到贤妃,楚邵元的脸色变了变,看了看怀里敏和委屈的小脸,以前有贤妃在,他对敏和根本就亲近不起来,可如今他把贤妃关了起来,让敏和这么小就没了母亲,说到底,心底还是有些愧疚的,他转脸对李长裕说道;“贤妃病了,你去请一个太医过去看看。”

李长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楚邵元的意思,装模作样的说道;“奴才这就让人去请太医给贤妃娘娘看病。”

“多谢父皇。”敏和公主破涕为笑。

楚邵元拍拍她的肩道;“你母妃现在病了,她不让你去见她,也是为了你好,你暂时就不要去见她了。”

“父皇。”敏和公主一听楚邵元让她暂时不去见贤妃,脸色都白了。

“怎么了?”

楚邵元不解的问道,他本就没什么耐性,生命中唯一的一点耐性都花在了苏清平身上,能这么哄着敏和已经不容易了。

敏和想起淑妃说要是父皇不同意自己去见母妃,就哭,只要自己哭,父皇一定会同意自己去见母妃的,她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可是自己刚刚哭了,父皇好像是变的温柔好多,于是她小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

周围的宫人都被她吓坏了,楚邵元也有些不知所措,向烟连忙上前抱住敏和公主哄她,可敏和公主只知道哭,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眼见着父皇不上来哄她,敏和公主急了,抬起手就打了向烟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并不重,可已经是向烟今日挨的第二个巴掌了,她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抱着敏和公主不撒手。

“你放开她。”

楚邵元突然沉声说道,向烟一转脸就见楚邵元黑着脸站在那里,心里一惊,却还是不敢违背楚邵元的意思,想要将敏和公主放下,敏和公主也看出来楚邵元脸色不对劲,吓得抱住向烟的脖子不撒手,向烟为难的看着楚邵元,楚邵元直接上前将敏和扯了下来。

敏和公主落到地上便大哭起来,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吓哭了,楚邵元大声呵斥道;“不准哭。”

宫人们都将脸低下去,皇上训公主,她们怎么敢看。

敏和公主被吓的站在那里一抽一抽的却是不敢再哭。

楚邵元背着手站在那里,本来还觉得愧对敏和,可刚刚看她打向烟的样子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堂堂一个公主,岂可随便对身边之人动手,更何况向烟还是她的贴身宫人,她现在年龄大了,不需要乳母了,那向烟伺候她,在她身边就跟乳母是一样的,她居然敢直接撒泼打人。

他沉声斥道;“是谁教你可以随意的对身边的贴身宫人动手的,啊,你这样哪有点皇家公主的样子,你母妃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敏和公主被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请罪,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因为她母妃就是这么教的,她是公主,有着最高贵的血统,打了那些奴才有什么错吗?她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突然发怒。

第93章 满足

楚邵元见她虽是请罪却是半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更加的生气,直接对站在一旁的向烟说道;“赶紧将公主带回去,贤妃就是这么教公主的,随意的对身边的人动手,从今以后,不许贤妃再教公主。”

“父皇。”敏和抬起头爬到楚邵元面前抱着他的腿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随意的对身边动手,求您不要不让儿臣见母妃。”

敏和此时是被吓傻了,她不知道父皇为何生气,却是知道父皇说不许母妃再教自己是要将自己给别的妃子养的意思,她不要到别的妃子那里去,她只要母妃。

楚邵元别过脸去,道;“你先回咸福宫,朕命人去收拾怡和轩,过两日,你就带着你的宫人搬到怡和轩去吧。”

敏和公主还要再闹,向烟连忙抱起她哄道;“公主,天色不早了,让皇上休息吧,咱们回去吧。”

敏和公主瞥了眼楚邵元黑的吓人的脸色,不敢再闹,趴在向烟的肩上不说话,向烟向楚邵元行了一礼便抱着敏和公主离开了。

楚邵元站在那里看着敏和公主的背影慢慢消失,良久,叹了口气,向里面走去。

他回到殿内的时候,那些宫人已经在收拾桌子了,他抬脚向暖阁走去,苏清平吃饱喝足之后慵懒的歪在榻上,像只猫儿一样,见他来了,笑着说道;“敏和公主不过是个孩子,你又何必发那么大的火。”

楚邵元走到她身旁坐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朕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朕待她一向不好,如今这样对她倒也没什么,可她自幼便跟贤妃生长在一起,孩子依赖母亲,若是让她知道了那屋子里不是她的母妃,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情来。”

苏清平嗤笑一声道;“皇上也知道自己待她一向不好啊。”

楚邵元一时语噎,半晌才闷闷的说道;“朕也想对她好一点,可是习惯这种东西,总是改不掉的,她出生那会,朕不是没有感觉的,可是因着贤妃的缘故,朕又不自觉的疏远她,现在就是想对她好,也做不到了。”

“这是什么道理?”

苏清平歪着头不解道。

楚邵元将她揽在怀里,头放在她的脖子处说道;“这意思就是本来不喜欢一个人,可若开始的时候假装对她好,装着装着便会发现对她好成了一种习惯,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假戏真做。”

他的气息撒在她的脖子上有点痒,她不自觉的歪了下脖子,笑道;“所以说皇上对臣妾也是假戏真做喽。”

楚邵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趴在她的脖子上闷闷的笑了起来,脖子是苏清平的敏/感处,楚邵元也是知道的,现在倒是好多了,大概也是习惯了的缘故,初时,更是连碰都不能碰的,此时他的脸抵在她的脖子处,她不自觉的就往一旁歪,楚邵元的脸却是随着她的脸一起歪,苏清平直接伸手将他推到了一旁。

楚邵元的脸离开了她的脖子,她才发现他竟是笑的不能自已,她有些纳闷,有那么好笑吗?

楚邵元笑够了,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爱妃,你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啊。”

苏清平拿眼睨了他一眼,小嘴一嘟,这娇娇俏俏的小模样,楚邵元这个长久禁欲的恶狼哪里受的了,平日里不见她时,都忍的够辛苦的,何况是现下她就在自己的怀里,还故意勾引自己,当即对准那粉嘟嘟的嘴唇亲了过去。

他亲过来的时候,苏清平条件反射的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想要提醒他,自己现在还怀着孕呢?可化身恶狼的某人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对着她的唇就是一番啃咬蹂/躏,那手也不老实的顺着她的衣领往里面钻,苏清平被他吻的晕晕乎乎的,脑袋里混混沌沌的,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楚邵元抱到了床上,她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就见楚邵元在脱衣裳,她觉得这事态发展的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等到楚邵元解开她的衣裳的时候,她总算知道是哪里不对了,她拿手攥着自己的衣裳不让他脱,他也好伺候,不让脱他就不脱,凑过头来啃她的脖子,那低沉的粗喘声让她觉得有些害怕,他的嘴唇又凑过去含着她的耳垂,舌尖在那一处小小的耳洞旁厮磨。

苏清平被他弄得浑身战栗,不自觉的发出几声娇吟,更加刺激了楚邵元的兽性,他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未遇到苏清平之前跟那些妃子都是脱了衣服直接进入正题,要说有什么感觉,爽,确实很爽,可是别说那些妃子了,就算是他自己也觉得不甚尽兴,久而久之在这方面也不太热衷,但他也不会委屈了自己,需要的时候就召那些妃子来泻火,可直到遇见苏清平之后他才知道少了什么,之前跟那些个妃子是肉的结合,可是跟他家小妃子这是灵与肉的结合,这人生,一下子就圆满了。

就像是没吃过肉的人,那一日三餐都是素的忍一忍,也能吃,可若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再要让他委屈自己去吃素,普通人也许会将就将就,可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向来都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主,所以他宁愿憋着,这一憋可想而知,就像那饿久了的人坐在一桌子满汉全席前,那眼睛能不冒光吗?

用那久旱逢甘露来形容此时的皇帝陛下是再合适不过的,苏清平就是那甘露,来解他的渴。

他拽过一旁的枕头垫在她的腰下,苏清平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身上的大手在不断的游走着,那大手来到她的肚子前顿了顿,又继续往下,可她脑子却一下子清醒过来,一下子抓住了那在身上到处作乱的手,阻止他往那最后的地方探索。

她睁大眼睛看着楚邵元,迷蒙的双眼里情/欲还未退散,她也浑身难受的紧,可再继续下去就要坏事了。

“松手。”他嘶哑着声音命令道,可是另一只手却开始去挑她的衣服。

苏清平急的红了眼眶,骂道;“住手,不能继续了,会伤到孩子的。”

他却并未停止,咬着她的脖子说道;“朕问过太医,太医说三个月以后,轻一点是可以的。”

他不说这一句话倒还好,他一说这话苏清平就完全清醒了,太医说的是轻一点可以,可他这样子像是能轻的了的样子吗?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用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盯着他。

楚邵元一手捂额,另一只手握成拳状,狠狠的砸了一下身下的床,气恼的嗷了一声,这种感觉就跟那满桌子的肉,却发现都是生的一样,不能吃。

他趴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微喘着说道;“谁让你诱我来着,坏事了吧。”

“冤枉啊。”他话音一落,她便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句冤,那语调倒真的像是公堂之上被指勾引人的良家妇女一般,楚邵元一个没绷住,便笑出了声,这下子,倒是稍稍的让他的火散了几分,但是他深深的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家的小兄弟会憋出毛病,于是他将目光落在了她白嫩的小手上面。

苏清平见他笑着笑着,眼神又开始飘飘然起来,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正好落在自己的手上,瞬间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将手往背后一缩,嗔了他一眼道;“流氓。”

楚邵元盯着她的手,挣扎了片刻,最后上前执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家小兄弟上面,喘着粗气道;“来吧。”

苏清平看着他额角冒出的汗,也知他忍的辛苦,哀嚎了一声,躺下去,将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那你自己来吧。”

楚邵元嘿嘿的笑了两声,笑声有点猥琐,苏清平闭着眼睛不去看他,却是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在那东西上慢慢的撸动了起来。

第94章 满门抄斩

楚邵元得到了满足之后,心情大好,第二日上朝时都是喜气洋洋的,那些大臣上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大手一挥通过了,心情好的楚邵元觉得待人要宽容一些,所以他觉得既然傅家既然已经没什么势力了,就不要让人家在牢里受苦了,于是他在大臣们都上奏完准备下朝的时候,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傅家的余孽已经全部抓捕到牢里了,不如就直接全部斩了好了。”

有那排在后头听的都快要睡着了的大臣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睡意一下子全没了,抬头看着上首坐在龙椅上表情和善的皇帝陛下,众臣觉得皇帝陛下越发的天威难测了,常言道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可是他们的皇帝陛下明明表现在脸上的是那么的和气,可是那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惶惶不安。

于是在皇帝陛下询问他们意见的时候,他们都一致的低头不语,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楚邵元满意的点点头,于是在大楚朝堂只手遮天,指鹿为马几十年的傅家就这么彻彻底底的没了。

行刑的时候京中百姓纷纷前去围观,赴法场的不止傅家一家,傅家的核心势力全都在那一天被处决,周良带着侍卫押着囚车在康定的街道上浩浩荡荡的走着,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围观,有的人之前还在买菜,为了凑热闹,手里挎着个菜篮子,就跑了过来。

不知是谁起了先,往囚车里的傅雷扔了个鸡蛋,百姓们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嘴里叫嚷着奸相,祸害,烂菜叶子,鸡蛋什么的一齐往囚车的方向扔去,一时间哭声,叫喊声混做一团。

傅绮月披头散发的坐在囚车里,嘴里叫嚷着;“本宫是皇后,你们谁敢杀本宫。”那样子,已然是疯了。

有那慈悲之人看了心中不忍,也有那通透之人不禁感慨,真是一朝贵时高于天,一夕贱时低于土。

傅家满门被斩,唯有太后一人被囚于慈宁宫中,午时三刻时,她坐在慈宁宫的正殿,眼睛盯着紧闭的大门,突然笑了起来,她这一生,爱过,也疯狂过,她的父亲帮助先帝夺得帝位,她是傅家唯一的女儿,她自见先帝第一眼开始便喜欢上了他,可那人偏偏是没有心的,他自私自利,从来都只为自己,他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代表,她没有输给任何人。

别人都以为她贪恋权势,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她也曾渴望过爱情,豆蔻的年华,谁家少女不思春,可那些美好的幻想在先帝一次次的纳妃中渐渐破灭,直到她知道她入宫多年不能有孕其实是先帝动的手脚时,那最后的一丝期待也没了,一个女人,丈夫不爱自己,自己不能生孩子,多么的可悲,她是京城傅家的女儿,她有她的骄傲,她想既然你不爱我,那我也不要做个深宫怨妇,没了爱情,我就要权利,权利啊,让人沉沦,当权利握在手里的时候,就会发现心里面也踏实多了。

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她侧坐在榻上,轻声的说一句;“你来了。”

来人一袭淡粉色的云烟衫,简单又不失典雅,她推开门,并未回话,转身轻轻的把门合上,然后走至太后面前,跪下,低着头说道;“主子。”

太后听了呵呵的笑道;“难为你了,还肯认哀家这个主子。”

“太后娘娘永远都是奴婢的主子。”谦卑的话,淡漠的声音。

太后突然从榻上下来,走到那女子的身前,蹲下捏住她的下巴,女子被迫抬起头直视着太后满是阴霾的双眼,她用劲的将脸往一旁侧过去,不去看太后的眼睛。

“怎么,你不敢看哀家吗?你怕了吗?”

耳畔传来太后的声音,她能感觉到太后说这话时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咬着自己的牙齿,她轻轻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奴婢不是不敢,是不忍。”

“不忍?”太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面前的女子,忽而松开女子的下巴,向后退了一步,指着女子说道;“你不忍,你是在可怜哀家吗?”

“是。”那女子转过脸直视着太后,屋子里一片死寂,女子和太后对视着,半晌,那女子说道;“说到底,太后娘娘您也不过是一个为家族所累的可怜女子而已。”

她说完看着太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身上穿的还是她最喜欢的凤袍,头上戴的还是最华丽的凤冠,即便已经这般落魄了,可她的妆容还是那么的一丝不苟,就好像,她还是那个手握大权,站在权利顶端的太后娘娘。

太后坐回榻上,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忽然嗤笑一声,她这声笑,笑的不是眼前的女子,而是她自己,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点都不诧异她会突然的发笑,反正对于太后的阴晴不定,她早就习惯了。

太后笑够了,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赏的说道;“苏氏清如,你是哀家养的最失败的细作,却是哀家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

“多谢太后娘娘赞赏。”

太后哼了一声,对着苏清如说道;“你知不知道,曾经,哀家对你的期待比对绮南还大。”

苏清如听后沉默了一会,道;“奴婢知道。”

“你知道?”太后愣了一下。

“太后娘娘,您一生习惯去掌控别人,一定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您就错了吧。”

“什么意思?”

苏清如站起来,走到太后的下首,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您之所以选择奴婢,无非是因为八年前您让慈光寺的虚云大师算了一卦,传闻,慈光寺的虚云大师算什么灵什么,八年前,您让他开坛做法为你算一卦当今圣上会情落何家女子,而那一次,虚云大师算出来的是苏氏,满京城的世家大族中姓苏的也不过就庆安候府一家罢了,而奴婢那时候年龄虽小,在京城中的贵圈里却是颇受赞赏的,您稍加揣测,便以为那个苏氏是奴婢。”

“你怎么知道?”太后觉得不可思议,这件事,她自认为十分隐秘,虚云大师也在那事之后被直接被灭口了,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太后娘娘,即便是聪慧如你,也一定不知道,那虚云大师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是奴婢的祖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是你祖母既然已经计划了要让你做皇后了,那为何你却要违背她的意思呢。”

苏清如听完她这话,并未回她,笑了笑,说道;“太后娘娘,奴婢要马上就要走了,这次来,是特地来跟你告别的。”

太后似乎已经不想说话,大概是觉得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别人给算计了,一时接受不了吧,也是,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容忍被别人算计了,所以在她知道傅绮南背叛她,帮着楚邵元算计她的时候,才会直接赐死了她,半点情分都不顾。

“太后娘娘最开始让奴婢去接近林玉堂,只是为了让他爱上奴婢,好让他和皇上两个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决裂,可是太后娘娘您终究是小看了林玉堂和皇上之间的兄弟之情,也高看了奴婢,正如太后娘娘所说,奴婢是您养过的最失败的细作,真正的细作是不会为情爱所累的,可奴婢却爱上了林玉堂,所以奴婢背叛了你,可是奴婢这次来还是来感谢太后娘娘的,若不是您让奴婢去故意接近林玉堂,奴婢这辈子,就会按照祖母制定的计划走下去,在这后宫邀宠,去争夺太后娘娘您当年死守的那个位子。”

“做皇后不好吗?”

“太后娘娘,您觉得好吗?”苏清如不答反问。

“让哀家知道,在皇上铲除傅家的势力中,你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太后眼神犀利的看着苏清如。

苏清如叹了口气,道;“奴婢就是个深宫的女子罢了,如何能在皇上的计划中发挥作用。”

“凭你的样貌及才能,若不是刻意的避宠,如何能让你那个庶妹压在头上。”

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多好的一步棋啊,她让苏清如在未入宫前去勾引林玉堂,随后让苏清如进宫,她相信,凭着苏清如的样貌绝对能获得圣宠,到时候即便楚邵元没有爱上她,可若是在一旁稍加引火,也能让林玉堂跟楚邵元离了心,让楚邵元失去林玉堂这个助力,自古以来红颜也是祸水,苏氏清如,有做祸水的资本,可是偏偏她不愿意做这个祸水,一个嫡女居然甘心被自己的庶妹压在头上,不顾别人的闲言碎语,从前她就觉得这女子不简单,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瞧了她,她何止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