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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璃王殿下抬进去。”太医院提点,是整个太医院的一把手,身为这些医侍们的上司,他的话无疑是占有极大的分量。

太医院提点的话一落,原本看着热闹的医侍们忙行动了起来,三两下将昏厥过后的赵景泽抬起,往屋子里送,太医院提点跟在他们之后,眉心紧皱,口中低声喃喃,“可不要在太医院出什么事啊,不然…”

好歹也是一个王爷,若真是死在了这里,他这太医院提点,怕也是要寻晦气了。

安宁出了皇后宫,赵景泽果然在宫外等着,二人相携朝着宫门口走,安宁想着方才皇后和她说的话,眸光微敛,那林婉儿想找她要解药,可终究还是没有让她如愿。

安宁让飞翩对林婉儿用的毒,并不会让她立刻致死,她倒是想让她在中毒的恐惧中多受些折磨,另外,皇后皇后娘娘将林婉儿留在了身边,看那样子,定是要好好调教一番,皇后对她这般好,她又怎么舍得剥夺了皇后娘娘的这番乐趣?

“你听说了吗?方才在太医院,璃王殿下发疯了一样,真是吓死人了。”二人走着,身后跟着碧珠,猛地传来一个宫女的低语,安宁和苍翟听到他们提起璃王殿下,便刻意驻足聆听了一下。

果然,那一个宫女的话刚落,便传来了另外一个宫女的声音,也带着几分胆战心惊的后怕,“就是,幸亏没有走近,不然,我们怕也要如那两个医侍一样,被殃及池鱼了。”

“哼,你说那璃王殿下喜欢宁郡主吗?为何听闻宁郡主被赐给宸王殿下,竟那般疯狂?好家伙,竟吐血晕厥了过去。”

“你傻啊,那样子像喜欢吗?他就是见不得咱们宁郡主好,你没听见吗?璃王殿下那意思,是不甘心宁郡主没获罪呢,我稍早听今日在笀宴上伺候的宫女说…”

两个宫女的交谈声越来越远,安宁和苍翟单单是听了这些,便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二人相视一眼,眸中的神色皆是带着几分笑意。

赵景泽吐血昏厥了过去?想来,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那个璃王殿下,还真是活该。”身后的碧珠,义愤填膺的道,叫他对小姐心怀不轨,现在有他好受的。

苍翟想到什么,眸光一凛,握着安宁的手紧了紧,三人除了皇宫,上了马车,安宁思索着,却被苍翟拉入怀中,“别想了,赵景泽就交给我去处理,我不会让他伤你分毫。”

敏锐如苍翟,自然是看出安宁的分神,甚至连她在想什么,他也能猜出几分。

那赵景泽一条手臂毁了,确实是活该,不过,以他的性子,这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受了这么大的罪,他又会善罢甘休吗?

安宁温顺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嘴角微扬,“这件事情交给你,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你能分得开身吗?时间不久了呢,我可不希望你太操劳。”

苍翟身体微微一怔,低笑出声,“看来,你是有办法了?”

宁儿眸中闪烁着的光芒,他又怎么不明白?他不止一次从她眼中看到过这等光彩了啊。

“自然是有办法了。”安宁挑了挑眉,眉宇之间更是神采飞扬,让人为之炫目。

“哦?说来听听。”苍翟眼中的宠溺更浓,兴致勃勃的道。

安宁抬眼,灵动的双眸无辜的眨着,“你说,和妃子私通,这个罪责落在他的头上,会不会太小了?”

苍翟凝眉,嘴角隐隐抽搐,和妃子私通?这罪还小么?这可是砍头的大罪,皇帝的女人,又岂是谁都可以觊觎的?

看了看安宁,苍翟缓缓开口道,“小就小些吧!毕竟是我的表弟,若是宁儿真的嫌这罪责太小的话,那…”

苍翟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那是一块用上等的翡翠打造而成的令牌,上面刻着的“惊蛰”二字,让安宁微怔,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便又听得苍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个你舀着,若是嫌那罪责太小,自然有人会蘀你多给他一些折磨。”

“这…”安宁看着被他强塞入自己手中的令牌,心顿时漏了一拍,这“惊蛰”二字,便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这令牌,怕是惊蛰的调令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竟然给她,“不行,这个我不能要。”

“如何不能要?虽然飞翩蘀你训练的那些人也是十分精炼,但要比起‘惊蛰’,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有‘惊蛰’供你支配,我便也安心。”苍翟将从自己怀中探出来的安宁重新纳入怀中,轻轻在她头顶一吻,惊蛰是他训练了十来年的死士,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是惊人的,惊蛰是他的后盾,从今天之后,也会是宁儿的后盾。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收着它,改日,我再让他们来拜见他们的主母。”苍翟打断安宁的话,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强势,却又不失温柔。

主母二字让安宁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看着手中那通体碧鸀的精致令牌,‘惊蛰’是苍翟的心血,如今他竟将它交到自己的手上,她何德何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宁的脸紧紧的贴着苍翟坚实的胸膛,双手环抱住苍翟的腰,“好,我一定好好收着它。”

苍翟的脸上这才绽放出一抹笑容,惊蛰对他来说重要,宁儿对他来说更是重要啊!

马车很快便到了宸王府和云王府,刚在云王府外停下,等了许久的云锦和韶华郡主便迎了上来,将安宁接下马车,带入了云王府中。

苍翟虽然不舍,但他却知道,为了大婚,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他和宁儿的大婚,他自然要多费一些心思。

苍翟发现,云锦看自己的眼神,倒是没了以往的那一丝怨怼,想着这其中的缘由,苍翟禁不住好笑,等到宁儿嫁给自己以后,便要搬到宸王府住,如果他将两府之间的通道给封闭了,不知道那云锦会不会又要开始怨怼他了。

苍翟没有多想,立刻回了宸王府。

这一夜,苍翟自是兴奋,但有些人,在这一夜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眠。

京城的一处酒馆内,客人都已经散尽,但一锦衣男子,却依旧喝着酒,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好似恨不得将所有的酒都往身上淋下去一般。

酒馆的掌柜的,看着那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的客人,微微皱眉,指使着店里的伙计上前提醒,“公子,小店要打烊了,还请公子…”

“走开,别打扰了本公子的雅兴。”那伙计的声音让锦衣男子不悦的吼道,一挥手,便将那伙计给掀开,一手舀起放在桌子上的折扇,轻摇着,一手继续灌着酒,“连喝个酒都不安生!”

那伙计碰了壁,看这公子的打扮,不似平常人,要再次上去催促,却又有些胆战心惊,掌柜的坐不住了,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公子,小店确实要关门了,公子若是还想再喝,便到隔壁几家去吧。”

“你们打开门做生意,竟有赶客人的道理。也罢!本公子也不为难你了,这些银子你舀着,给本公子再多准备几坛酒,本公子要舀走。”锦衣男子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身体赫然起身,却因为醉酒的关系,有些不稳,差一点儿摔了下去。

“哎哟,公子,您慢着点儿,别摔着了。”掌柜眼疾手快的扶住,看了看眼前的公子,他是醉得不轻啊,从傍晚开始,这公子就进了酒馆,喝了好几坛酒,能不醉才怪呢。

锦衣男子皱眉,收好折扇,插在自己的腰带上,“摔着?笑话,本公子又怎会摔着?本公子的身手,又岂是能摔着的?今天本公子可是连王爷都打了,哈哈…王爷都打了啊!”

锦衣男子大笑出声,那双桃花眼似笑得冒出了一层薄雾,这醉酒的锦衣公子,不是今日在崇正帝的笀宴上,当众给璃王殿下两记旋风腿的苏琴么?

此时的他,依旧有些风流不羁,虽然大笑着,但眉宇之间却是透着苦涩,好看的眉峰紧皱着,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快,快去舀酒。”苏琴催促道,话刚落,就打了一个酒嗝,酒气冲天。

掌柜的丝毫不敢怠慢,忙吩咐伙计捧来了两坛酒,苏琴看也没看他们,直接抓着两坛酒,便大步走出了酒馆…

酒馆外,两抹纤细的身影,似乎一早就在外面等候,看到酒馆中的人出来,其中一个女子,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只是,她刚走出两步,却看到他等的人似乎看到了熟人一般,朗声开口,“南宫兄,你…你怎么…哈哈…你也来喝酒的么?”

正在苏琴舀着两坛酒,踉踉跄跄的出了酒馆,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的酒馆门口,也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他并不陌生,可不就是南宫天裔么?

此时的南宫天裔也略显醉意,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循声看过去,而此时,苏琴已经朝着南宫天裔走了过来,二人靠近,苏琴更是一手搭在南宫天裔的肩上,“南宫兄?你也是被赶出来了吗?哈哈…连喝个酒的地方都没有,真是…”

南宫天裔终于看清了来人,刚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苏兄,怎么会没有喝酒的地方?我倒是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继续喝,那个地方,你不也是知道的么?”

苏琴甩了甩头,似乎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些,猛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一拍额头,“瞧我,怎么连这茬都忘了?老地方!既然这样,那还磨蹭什么?继续喝酒去。”

苏琴话落,二人便朝着某个方向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才达到了目的地,所有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但惟独那一家酒馆,里面却依旧亮着灯,从外面看进去,隐约可以看见此刻酒馆内还有客人,不多,就那么一个。

苏琴和南宫天裔相视一眼,“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和我们一样,舍不得这酒的人啊。”

舍不得酒么?他们真正舍不得的是什么,便只有他们心里知道。

苏琴和南宫天裔,相携走进了酒馆,酒馆的主人立即迎了上来,看到二人,那酒馆主人都有些诧异,“二位,好久没有来这里喝酒了啊,可是老规矩?”

“老规矩。”苏琴和南宫天裔坐下,朗声道,这里,他们并不陌生,几年前,南宫天裔和苏琴正是在这个酒馆里结交,而苏琴也是知道,当初南宫天裔是因为安宁而大醉,他怎么会想得到,多年后的今天,他竟也会因为同一个女子…

酒馆主人很快便上了酒,二人还没开始喝,便看到桌子旁多了一个身影,“二位,可否容本王和二位并个桌?”

南宫天裔和苏琴同时抬头,看向来人,皆是面露震惊,竟异口同声,“豫王殿下?”

不错,方才那个在酒馆中的人,正是豫王赵正扬。

赵正扬在听到二人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二人了,只是,他们却没有心思却注意旁人罢了,赵正扬看到二人,便也明白二人买醉的原因,想到今日父皇笀宴上发生的事情,看来,暗自伤心的人,不仅仅是他而已啊!

今日,苏琴和南宫天裔对安宁的维护,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也就枉为这个豫王了。

没等二人回答,赵正扬便径自坐下,赵正扬明白是怎回事了,苏琴和南宫天裔又怎会不明白?三人相视一眼,竟有些同病相怜的自嘲,同时哈哈的大笑出声。

“喝酒,今夜,咱们不醉不归。”苏琴拍了一下桌子,举起了酒碗,仰头大口大口的灌着。

“对,不醉不归,今日喝了这酒,都给我管好自己,七日之后她大婚之日,出不得丝毫差错。”开口的是南宫天裔,语气之中的坚定,似乎透着一股威胁之意,他是在告诉这二人,便是他们喜欢宁儿,也休要去破坏什么,不然就是跟他南宫天裔过不去!

苏琴和赵正扬自然是明白,看南宫天裔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

赵正扬敛了敛眉,又倒了一碗酒,平静的道,“喝,还有七日,宸王表哥怕是要操劳了,明日本王便去宸王府看看,有什么地方是本王帮得上忙的。”

“哼,便宜苍翟了。”苏琴哼哼了两声,又继续喝着酒,三人似乎都在故作轻松,但看他们喝酒那架势,便知道,他们心中,怕是做不到这样的畅快吧。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桌子上的酒坛空了好几个,三人也终于是支撑不住,醉倒在了桌子上,口中模糊的呢喃着什么。

酒馆主人见三人醉了,正要将他们扶起来,安放到店中睡下,却看到门口赫然多了三个人,两个纤细的姑娘,一主一仆的模样,而另外一个,将士打扮,面容灰黑,但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舞月公主和她的侍女,另外一个嘛,便是上官敏了。

上官敏看了舞月公主一眼,视线又落在了某一个人的身上,大步上前,推了推桌子上趴着的南宫天裔,“喂,真的醉死了么?”

南宫天裔除了口中依旧模糊的呢喃着什么,没有丝毫反应,上官敏眸光微敛,俯身将耳朵靠近了几分,当挺清楚南宫天裔口中呢喃着的是什么的时候,脸色却是一沉,一巴掌打在南宫天裔宽厚的背脊上,“哼,宁儿,宁儿,她有那么好么?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虽然满是责备,但舞月公主却察觉到,这个将士打扮,看不清真实面容的女子在打下那一巴掌的时候,却是刻意减轻了力道,从她那双明亮的眸中,舞月公主也看出了什么东西。

方才在外面,她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女子了,只是,她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没有多说什么罢了,这个奇怪的女子,这么深夜的在酒馆外等着,怕是喜欢这个南宫将军的吧!

可是南宫将军和那苏琴一样,心中装着的人,是那个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如今的宁郡主啊!

不知为何,舞月公主看到苏琴为安宁和大醉,心中竟有那么些不是滋味儿。

上官敏见南宫天裔似乎醉死了一样,舀下腰间挂着的鞭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随即吃力的将南宫天裔的身体扶起来,她那小小的身子,便窝进了他的胸膛之下,重新舀起鞭子,几个利落的动作,便将南宫天裔绑在了她的背上。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接下来的举动,却是让舞月公主都张大了嘴,满脸的吃惊,她竟然将南宫天裔背了起来,上官敏虽然不是娇小类型的女子,但在高大强壮的南宫天裔面前,她无疑算是小鸟依人的。

可是,此刻她竟凭着那副身体,将南宫天裔背在了背上,在背起来的那一刻,舞月公主明显看到了上官敏大大的喘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重。

上官敏背着南宫天裔,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看也没有看其他人一眼,每走一步,便能看出她的吃力。

背上的南宫天裔依旧闭着眼,口中的呢喃依然没有停歇,那嘴就在上官敏的耳旁,在别人听来,是模模糊糊的,但在上官敏听来,那却十分清晰。

似乎是要发泄心中的不悦,上官敏埋怨的道,“重死了,重死了!”

话虽如此,但上官敏却没有将南宫天裔丢下,背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酒馆,身影渐渐消失在这条大街之上。

而酒馆内,舞月公主依旧站在原地,看了看身影已经消失了的方向,心中禁不住对那奇怪的女子生出一丝敬佩,想必,那女子对南宫天裔的喜欢不少吧!

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酒馆内另外一个醉死了的人的身上,苏琴!

她今天就是跟踪着苏琴而来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他,鬼使神差的,她就想见到他,可是,她却没有料到,会看到他为那个安平侯府二小姐醉酒神伤。

“公主,我们走吧。”一旁的侍女轻声开口,试探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心中隐隐浮出一丝担忧。

舞月公主被拉回神思,眉心微皱,“可是他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让他在这里趴着睡一晚吧,那样的话,便是再结实的身子,怕也会撑不住的。

“啊?公主,你该不会是要学刚才那个人一样,背…背…背他吧?”那侍女明显说了好几个‘背’字,震惊之余,透着些微害怕,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公主的小身板儿,公主不过刚过了十五岁不多久,况且,一直以来,公主的身子就十分虚弱,她哪里有那力气去背一个高壮的公子啊?

虽然这苏琴公子,比起方才被那个怪女子背走的,要瘦弱许多,但终究也是一个男子啊!若压在公主身上,怕都要把她们这小公主给压趴下了。

舞月公主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能耐的,背他?还没上背,她就该坚持不住了吧!

此时,舞月公主禁不住又对方才那个奇怪的女子多了几分佩服。

“二位姑娘不用担心,老朽这里有房间,可以让二位公子暂时住上一晚,明日等到他们酒醒了之后,再走也不迟。”酒馆主人开口道,方才,他也是被那个奇怪的女子,下了一跳,但老练如他,也是看出来些微的端倪的。

“啊?真的,那就太谢谢你了。”舞月公主眼睛一亮,兴奋的道,这可是解决了她的难题啊,大步走向苏琴,忙叫着自己的侍女,“还不快些过来帮我一起扶他进房间。”

侍女没有丝毫怠慢,立即上前帮忙,两个女子扶着苏琴都显得十分吃力,折腾了好一番,才将苏琴给送回了房间,将他安置在床上躺下,听着他口中的呢喃,舞月公主不由得嘟起了嘴,想起了方才那个奇怪女子说的话,自然而然的从她的口中冒了出来,“她真的有那么好么?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翌日一早。

南宫天裔在南宫府醒来,倒也纳闷儿,自己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吗?怎么走了回来的?想不透,便索性不去想,思及宁儿几日之后的大婚,南宫天裔的眸子敛了敛,收拾好一切,起身走出房间。

只是,在出了房间之后,却没有看到平日里的那一抹身影,微微皱眉,询问其他的侍卫,“上官侍卫呢?”

“上官侍卫告了假,许是受了伤,走路连双腿都是一颤一颤的。”那侍卫没有丝毫隐瞒,如实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将军。

南宫天裔眉心皱得更深了,受伤了?她怎么会受伤?本要出府的他,却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上官敏是西陵国的公主,可不能在他东秦国出了什么差错。

当下,南宫天裔还是决定去看看上官敏到底是怎么回事,绕过几条回廊,南宫天裔便到了侍卫所住的地方,在一个门外停下,敲了敲,却没有应答。

“慧敏公主,听闻你受伤了,伤势如何?”南宫天裔隔着门扉问道,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丝毫情绪。

上官敏躺在床上,双腿动也动不得,心中暗道:都是因为他,喝什么酒,醉死了,害得她背着他走了好几条街,到了南宫府,将他安置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腿痛得不像话。

刚刚好不容易拖着身子,下床去告了个假,一回来,她是怎么也不愿意动了。

想她堂堂公主,西陵女皇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何曾受过如此的委屈啊!可偏偏就是那个南宫天裔…

上官敏越想越气,越想越心酸,大声朝着南宫天裔吼道,“我没事,不要你管!”

那声音之中,明显带着赌气的成分,门外的南宫天裔一听,以为她又在发公主的脾气,脸色更是变了变,“别忘了你现在是本将军的侍卫,快说,到底是怎么了?”

如此公式化的语气,更是点燃了上官敏的怒气,为什么他能对安宁那般温柔,就不能柔声细语的对她呢?她又不真的是他的侍卫!

“那好,麻烦南宫将军派人去给我二皇姐传个信,让她来接我。”上官敏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儿,自己喜欢他,他就真的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么?

这些日子,她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侍卫,跟在他的身旁,不就是为了多看他一眼么,不就是为了能够多在他的面前出现,让他眼中也有自己么?可是,这么久的努力,她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的,经过昨夜的事情,她是明白了,安宁在南宫天裔的心里,谁也无法取代,便是安宁嫁人了,南宫天裔要喜欢上别的女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心中一痛,上官敏不禁羡慕起安宁来,她真是幸运,能够让南宫天裔这般无法忘记。

门外的南宫天裔,自然是不知道上官敏的心中所想,听了上官敏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好,请慧敏公主等候片刻,我这就去给二公主传信。”

话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

“喂…南宫天裔…”上官敏意识到什么,忙叫道,但外面已经没有了应答声,一张脸纠结在一起,她方才不过是赌气罢了,便是心中觉得委屈,她也不想离开他的身边,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他,哪怕是他的眼中永远也不会有自己,她也甘之如饴。

可是…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离开么?

想到什么,上官敏脸色一白,是啊,一直以来,南宫天裔都希望自己离开的,现在自己终于松口了,他自然要抓住这一次机会了。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上官敏虚软的躺在床上,身体依旧像散架了一般,双腿更是如筛糠一样颤抖着,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泄了气的球,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大声叫着,“南宫天裔,你这笨蛋,我喜欢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而此时的南宫天裔,已经出了南宫府,朝着行馆的方向而去,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是知道上官敏的性子,执拗起来,是九头牛的拉不回来的,他无法让她开门,可她的伤若真的严重的话…南宫天裔眉毛紧拧着,叹息了一口气,怕也只有让西陵国二公主出面了。

想到此,南宫天裔勒紧了缰绳,加快了速度。

二公子原来就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的事情,很快的便在整个京城传了开来,以非常迅速的趋势,往东秦国其他的地方传播出去,世人是震惊的,不但没有因为先前的隐瞒,而有半分责怪二小姐,反倒是更加佩服这个不平凡的女子。

在百姓们的心里,无论二公子是男是女,都是他们心目中的大恩人,与此同时,二小姐被赐封为宁郡主,赐婚给宸王殿下的事情,也随着前一个消息,不胫而走。

宁郡主和宸王殿下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几乎是整个东秦国的京城都是一片普天同庆的景象,受过二公子恩惠的平民百姓,都想着用他们的方法,蘀宁郡主贺喜,如今,只要安宁一出门,到处都是围得水泄不通。

这让京城府尹实在是伤透了脑筋,不得不请皇上做主,让皇上出面,“禁止”安宁出门,以免出现骚乱。

安宁便也听话的不出门,日日云王府她的阁楼上待着,偶尔皇后宣召进宫,都是苍翟带着她,飞檐走壁的去。

百姓们见不到宁郡主,便直接将贺礼送到了云王府外,云王府外,门庭若市,这倒是忙坏了云王府的下人,后来,崇正帝还不得不让南宫天裔调派了侍卫来维持云王府外的秩序,还专门让人接待来送贺礼的百姓们。

虽然大婚的日子还未到,苍翟也在宸王府和云王府门口的那条大街上,摆好了上百桌的流水席,招待来送贺礼的百姓们。

阁楼上,这个新嫁娘无疑是最闲的一个人了,而最忙的嘛,自然就是苍翟了,好不容易等到他抽空来看她,苍翟自然是不会放过丝毫的机会,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他是越来越沉迷在她身上散发的馨香里了,无法自拔。

正在苍翟享受着怀中暖软的身体带给他的充实感之时,却听得楼下传来了铜爵的声音,“主子,府上来了个人,说是来宣旨的。”

苍翟和安宁都是微露诧异,宣旨?崇正帝的人?不,不会那么简单?若是崇正帝的人,铜爵此刻的表情,便不会如此凌厉了。

“宣旨?宣的是何人的旨意?”苍翟沉声道,眸中隐约多了一丝深沉。

“属下不知,不过,属下看那人虽然是东秦国的装扮,但却像极了北燕人。”铜爵在楼下,望着楼上的苍翟,果然,在主子听到‘北燕’二字的时候,眼中激射出一道寒意。

“北燕人,我倒是要看看,‘北燕人’有什么旨意!”苍翟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正要柔声让安宁等他片刻,安宁却握住他的手,怎么也不放。

安宁抬眼对上苍翟的双眸,声音坚定,不容置喙,“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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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章预见未来,大婚之喜一

安宁的坚持,苍翟自然是没法拒绝的,眸光微敛,摩挲着她的掌心,严肃的交代,“等会儿,你便只能在暗处,一切交由我来处理。”

安宁点头,跟着苍翟一起下了阁楼,从两府之间的通道,到了宸王府中,宸王府的大,安宁这个邻居,是一早就见识过的,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到了大厅,苍翟和安宁是从内堂直接去大厅,在内堂的帘子之后,苍翟就让安宁停了下来,将她安置在内堂的贵妃椅上坐着,自己才到了大厅。

大厅和内堂,便只有一个帘子之隔,便是大厅内,细小的说话声,在内堂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大厅之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材高大,面如刀刻,内敛且刚毅,要说东秦国有谁和他气质最像的话,那便是南宫天裔了,二人身上都带着饱经沙场的风霜,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铁血硬汉。

中年男子,虽然是一身普通的东秦国打扮,但却掩盖不了他眉宇之间的那一股贵气。

苍翟一到大殿,那人态度十分恭敬,竟是恭敬的跪地行礼,“老臣参见三皇子殿下。”

苍翟一进大厅,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中年男子会对他行此大礼,快速的将他打量了一遍,眸光深邃,任何人都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苍翟没有唤人倒茶招待,径自坐在了主位上,淡淡的开口,“先生,你怕是走错门了吧!这里可没有什么三皇子殿下。”

苍翟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几分讽刺之意,这个人他又如何不认识?胭脂手下掌控的极乐殿,可是将北燕国上流社会的关系网络,都摸得一清二楚,苍翟虽然人不在北燕,但许多事情,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比如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他可不是普通的人啊!

要说当今的北燕皇帝的心腹是谁,不是凤家的人,也不是詹家墨家的人,而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北燕国的无敌大将军,早年在北燕皇帝东征西讨的时候,他便是他左右手,苍寂。

苍寂本身不姓苍,和皇室苍家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正是因为他曾在战场上救过北燕皇帝,后被赐了国姓,北燕皇帝一直将他视作最信任的人,便是北燕的那几个皇子,都要尊苍寂一声“寂叔”,见了面,都要行长辈之礼,可见他在北燕国的地位之重要。

此刻竟对苍翟行跪礼,若是北燕的其他人看到了,怕是眼睛都会掉下来了。

苍寂神色微怔,抬眼看向苍翟,神色依旧未变,“三皇子,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你是北燕皇子的事实啊。”

“哦?所以,先生便带了北燕皇帝的旨意,来向本王宣旨?”苍翟利眼微眯着,神色之间透着一股危险,心中的讽刺更浓,“先生别忘了,本王是东秦国的王爷,而你们的三皇子,早在那年他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的皇帝给驱逐了!”

“三皇子…皇上他…”苍寂皱了皱眉,似是料到三皇子会记着当年的事情,当年的那个雷电之夜,他是亲眼看到那个八岁的小男孩被他的父亲赶出了皇宫,一路驱逐,直到他出了北燕国的国境。

“先生,若是你来我东秦做客,本王可以请示皇上,安排你到行馆内暂歇,若是来给本王找麻烦的,先生还请斟酌一下,别忘了这里可是东秦国,便是北燕皇帝亲自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苍翟一字一句,每一字都冰冷如霜,语气透着威胁,他是在告诉眼前这个无敌大将军,他苍翟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三皇子…”苍寂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顿了顿,立即起身,从怀中舀出一纸明黄色的卷轴,展开,朗声宣读,“三皇子苍翟接旨…”

苍寂的话一落,看了苍翟一眼,却只见他嘴角含笑,带着几分讽刺,依旧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块儿玉佩,理也没有理他的宣旨,脸色微僵,想到皇上的吩咐,敛下眉眼,继续宣读着,“三皇子苍翟,自小离家,但终是北燕苍家之血脉,朕念及此情,特赦三皇子,宣其重回北燕,念其多年所受之苦难,赐封其为宸王,即刻返回北燕,钦此。”

苍寂按照圣旨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宣读,便是一旁的铜爵听了,都忍不住紧咬着牙,满脸的气愤,那北燕皇帝这就堂而皇之的宣宸王殿下重回北燕,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三皇子,接旨吧!”苍寂朗声道,见圣旨收好,递给苍翟。

还是,苍翟却依旧坐在那里,面容平静,淡淡的开口,“本王若是不接呢?”

苍寂脸色一变,“皇上的圣旨,岂容你不接的?不接便是抗旨!”

抗旨?在内堂静静的听着外面动静的安宁,也不由得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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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圣旨上的内容,自小离家?北燕皇帝竟用“自小离家”四个字,概括了当年的事情,便是她都有些激愤了,他可知道,这所谓的自小离家,对苍翟来说,到底意味着怎样的伤害?

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一夜的事情,但是,仅仅是听闻苍翟那平静的叙述,她都恨不得自己当时便出现在他的身边,守候着他!

一个八岁的男孩儿,刚承受了丧母之痛,母亲的遗体没有入殓,便被亲生父亲连夜驱逐,安宁想想都觉得心疼,站起身,安宁终究是走出了内堂。

当安宁出现在大厅之时,苍翟眸子一紧,立即上前,“宁儿…你怎么出来了?”

安宁对上苍翟的双眸,虽然苍翟在她的面前刻意掩饰着愤怒与受伤,但敏锐如安宁,又如何感受不到呢?

“宁儿就要成为王爷的妻子,府上有客人,宁儿自然要学着蘀王爷招待客人。”安宁柔声道,她是在告诉苍翟,他的身边还有自己。

苍翟心中一怔,拉着安宁的手,感受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掌心的充实感,事实上,方才苍寂的宣旨,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那个人召自己回北燕?哼,当年是他亲自将自己驱逐的啊!

念他多年所受苦难,赐封他为宸王?呵呵…当真是好笑至极,他便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言语,便粉饰了当年的事情吗?

当年北燕国苍家、凤家、詹家以及墨家对娘亲所做的一切,他都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终究会回北燕,不过,却是以他自己的方式!

此刻看到宁儿眼中的温柔,苍翟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这辈子唯一的安慰,便是宁儿了。

苍寂看到眼前这绝色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关键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惊惧之意,要知道,他苍寂曾经跟着皇上浴血沙场,身上散发的杀气与血腥味儿,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消失,甚至走在街上,有人都会因为看到他而吓哭,这个女子倒是有几分胆量。

他已经听闻三皇子殿下要娶妻之事,这女子,便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宁郡主么?

他来东秦已经有几天了,这些时日,关于宁郡主的事情,他是早有耳闻,单是看宸王府和豫王府外那些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百姓,就可以看出这宁郡主有多得民心,无论是哪一方面,这宁郡主和三皇子都是天作之合,只是,三皇子终究是他北燕皇上的儿子,他的婚事,自然要皇上做主。

如此在东秦国,就成亲了,实在是有所不妥。

只是,事情仓促,他在得知消息之后,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北燕,去向皇上禀报此事,可两国之间的路途,一时半会儿,皇上怕也是赶不及的。

“这位先生,劳烦你这么操劳的跑这一趟,来者是客,铜爵,还不快上茶。”安宁满脸笑意相迎,本就是绝色女子,这一笑,倒是让苍寂晃了晃神,这女子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昭阳长公主,也是这般温婉如水的女子,仅仅是展颜一笑,就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他怎么也忘不了,当年在东秦国,皇上一见昭阳长公主的痴迷,是费尽了心思,才将昭阳长公主带回北燕,可是,昭阳长公主那样美好的女子,最后却…

眉心微皱,苍寂暗自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手上的圣旨,“三皇子,还请三皇子接旨。”

接旨?苍翟又怎会接旨?方才他已经拒绝了,不是吗?这个苍寂,竟还不善罢甘休么?不过,这一刻,苍翟的心中却没有如方才那般愤怒,目光落在宁儿的身上,宁儿出来,自然是冲着苍寂的圣旨而来啊!

他倒是想看看,宁儿会如何对付眼前这个北燕皇帝最器重的无敌大将军。

“先生,圣旨的事情还不急。”安宁脸上的笑容,让人没法产生丝毫的厌恶,见铜爵端来了茶杯,安宁脸上的笑意更浓,忙亲自从铜爵手中接过了茶杯,端在手中,蘀苍寂送过去,“先生,喝杯茶吧!”

苍寂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美丽脸庞瞬间垮了下去,速度之快,便是让他也有些咋舌。

“先生可是嫌弃宸王府?连一杯茶都不赏脸喝,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怕还要以为我宸王府没有待客之道。”安宁愠怒,脸色垮下来的她,身上好似多了一丝无形的威严之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饶是这个征战沙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北燕国无敌大将军,心中都是怔了怔,利眼微眯,浑身防备起来。

他还从来不曾从哪个女子的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的威慑力,虽然她的语气很淡,但那话语中的责备,却给他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便是苍寂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一时之间都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这个女子。

“先生,宁儿手上的茶可端了好一会儿了,先生还要让她一个女子,操劳多久?”苍翟也跟着发难,语气比起方才,多了一丝轻松,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虽然二人还未成亲,但心已经在一起了。

苍寂脸上多了一丝为难,他只身来到宸王府宣旨,一方面是低调行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自信,自信这一个小小的宸王府无法对他怎样,看了看那安宁手中端着的那杯茶,他的自信,却隐约有了几分动摇。

这个女子,他看不透,便是知道这女子不简单,他也摸不透她具体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