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封赏

阿宴回到敬国公府,是哥哥顾松接回去的。回到家里,她先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捧着脸趴在锦被里狠狠地哭了一场。

想起九皇子对自己说得种种难听的话,她简直是羞耻得恨不得撞墙。再想起她打了九皇子的那一巴掌,她简直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然后呢,想起九皇子把自己拉到花丛后,两个人紧紧靠着的情景,她,她——

这如果传出去,她真得是清誉毁尽!

她恨恨地翻箱倒柜,把昔年哥哥顾松从九皇子那里得来的那块如来玉坠拿出来,气不打一出来,仍在了地上,用脚使劲地踩!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九皇子!

自己憋在房中无声地大哭了一场后,她总算是好受了许多。叹了口气,擦干了眼泪,打开了房门,去见自己母亲。

几日不回家,总有许多事要去面对,还要去见老祖宗的。

三太太见女儿回来后就躲进房中,倒是吓了一跳,问惜晴,竟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见她如今腿脚上依然不大好,更是心疼。

及到阿宴从房中出来,她赶紧过去嘘寒问暖,谁知道阿宴却对着她笑道:“母亲,我没事儿的,咱们赶紧过去老祖宗那边吧。”

三太太一愣,看着阿宴,确实跟个没事儿一般,当下她也就没多想,带着阿宴前往老祖宗院里。

现在满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得了平溪公主的喜欢。

大少奶奶过来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三妹妹叫得那叫一个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嫡亲的亲妹子呢。

四姑娘从旁一句话都不说,绷着个脸。

五姑娘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老祖宗从旁,眼尖地看到了阿宴手上的镯子,一张老脸上顿时凝重起来:“三姑娘手上的那镯子,可是平溪公主送的?”

阿宴抿唇笑着道:“是。”

老祖宗脸色顿时不太好:“真是不知羞的丫头,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玩意儿,就这,你也敢收!”

阿宴轻笑:“原也不敢,只是平溪公主偏要送,阿宴也不敢推辞,怕辜负了公主的一番美意。”

老祖宗抬头,脸色难看地扫了眼一旁的大太太,冷笑了声:“这敢情好,倒是省了我们的心。”

话其实说得很明白了,阿宴给自己找了一个婆家。

不过阿宴倒是没觉得羞耻,自己找一个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了平溪公主平素都是吃斋念佛,满燕京城里打着灯笼找,再找不到这么好的婆母了。

能够有福分嫁到这样的人家,阿宴没什么不自在的。

只盼着那个九皇子千万别将那天的事儿声张出去就是!

一旁的三太太自打知道平溪公主请了阿宴去小住,其实都已经打听得清楚了,如今阿宴被接过来,满面春光,手腕上又挂着那么一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镯子,她就猜到了什么。

现在她笑得都合不拢嘴,丝毫不在意老太太的讽刺,当下笑着说:“平溪公主素来有贤名的,便是当今圣上都曾亲口夸过。阿宴能得平溪公主赏识,并陪着她吃斋礼佛,这是阿宴三世修来的福分。”

三太太的话一出口,老太太倒是再也不好说什么了,当下却憋得烦闷,再看看一旁噘着嘴儿冷冰冰不高兴的四姑娘,更是一口气憋在那里,只好冷着脸道:“今日老身有些不适,你们先都出去吧,也不必伺候了!”

既然老太太不适,三太太和阿宴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谁知道没走出去,就听外面的仆妇禀报,说是二门上有宁王府来送信的,是有大喜事儿。

这下子,大太太原本冰着的脸顿时绽开了一朵花,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于是赶紧召来了那送信的,大太太亲自接见了,这么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宁王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传来,敬国公府一下子振奋了。

要知道他们家大姑娘嫁到宁王府去,这几年来就是一直守活寡啊,不但守活寡,还要照顾那个性子古怪的小皇子。

也因为这宁王不在京内,他们敬国公府想找找这宁王府撑个腰,那都是难上加难。

外面不知道的,都以为她们家出了一个王妃,不知道沾了多少光,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实在是没有沾到半分的好处。

若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竟然是被个庶出的三房沾了去呢!

不过现在可总算是好了,宁王回来了,宁王妃就有了主心骨,宁王妃有了主心骨,那以后敬国公府也有了依靠。

老太太原本是心情憋闷地躺在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喜得不行,把这几个儿孙媳妇姑娘的都召来了,说是今晚要多加几个菜。

她又是个讲究的,是以亲口吩咐下去,要加什么什么的,点的每一样都是用材精贵的。

相较于老祖宗等的欢喜,阿宴心里也是高兴的。

如今宁王府中大喜,看那样子九皇子也不像真把那天自己打他的事儿放在心上。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

如今宁王回来了,就是说明西北的羌国终于降了大昭。紧接着,太子就要坏事儿,宁王登基为帝。

宁王登基了,至少九皇子的前途就稳妥了,最不济也是一个受宠一世风光无比的荣王。

九皇子的前途稳妥了,自己的哥哥,那便将是扶青云而上了。

*****

宁王从边塞回到燕京城,这是皇上下的旨意。

最近边塞和羌国一直征战不断,羌国多次扰边,都是宁王在边塞带领将士铁血镇压。经过前几次的征战,羌国损兵折将,于是羌国七十二个部落联合议事,三天两夜的争论不休后,终于得出结论,向大昭国俯首称臣,并从此后再不扰边。

这个消息传来,燕京城内自然是欣喜一片,当今天子大喜,将宁王召回京内,同时开始论功行赏,封赏众将领。

九皇子因未成年,虽则也在边塞立了大功,可是到底不曾先行封王,是以皇上只赏赐了黄金千两,并夸赞了一番。至于宁王,则是食邑增加五千户——比起他属下的那些动辄封赏万户侯的将领来,这个封赏也是不疼不痒。

他的属下,大小封侯者众多,就连九皇子的伴读顾松,虽则不曾封侯,也封了一个正四品壮武将军的位置呢。

不过于九皇子和宁王而言,封侯封赏这都不会放在心上,五千户三千户,甚至不封什么,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由于这次的羌国归降,龙颜大悦,把这四皇子和九皇子都大大夸赞了一番,直说朕有皇子十七个,唯独九皇子最像朕了。

这话一出,顿时有人脸都绿了。

其实九皇子和宁王如今的风光,自然早有人不自在了,坐在椅子上,都觉得烫屁股,浑身的不自在。

那个人就是当今太子。

当年他设法推波助澜,将这四皇子派到了边塞之地和穷凶极恶的羌人纠缠争斗,那是他当初下的一步好棋。

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个当初让他洋洋得意的好棋竟然犹如翻转了他的局面。

作为一国太子,看着父皇夸赞其他不是太子的儿子,他心里能是什么滋味?

相比较太子的不安,九皇子却笑得胸有成竹,他知道自己和四皇兄的得意,将亲手推动太子殿下走向那个永世不得翻身的深渊。

一席庆功宴结束,九皇子随同宁王回宁王府去。

宁王一身云龙纹玄袍,刚强的铁面一丝不苟,目光凛冽桀骜,挺拔的身姿大步走进宁王府的大门。

前来迎接的宁王妃带领一众人等,恭敬地跪在那里。

对于数年不见的王妃,宁王并没多看一眼,只是淡淡地道:“王妃辛苦了。”

这话一出,宁王妃眼中的泪几乎要掉下来。

嫁过来八年,宁王戎守边塞七年,这七年的苦楚,谁能明了其中滋味。

她都二十四岁了,和她同龄的手帕之交,都是儿女成群了,她却孤零零地守在这宁王府中,看不到任何盼头,守着活寡。

如今总算是宁王回来了。

宁王妃抬眸,殷切地望向自己的夫君。

可是宁王这个人,或许是沙场的征战早已冷硬了他的心,他愣是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宁王妃,便金刀大马地迈步,进入了王府内。

九皇子面若冠玉,俊美绝伦,黑眸清冷的犹如千年寒玉一般,风姿卓绝,紧随在宁王之后步入了王府。

宁王妃在这么一刻,有几分尴尬和落寞,她难堪地咽下那种隐隐的耻辱感,忙带领众管家仆妇,紧随在九皇子之后迈入。

花厅内,宁王和九皇子各自占据一处。

宁王皱眉沉思了很久,忽然肃声道:“永湛,你现在十三岁了吧?”

尽管面前是自己最为敬重的皇兄,九皇子依然惜墨如金:“是。”

宁王目光深邃,皱眉道:“你也不小了,也该物色下了。”

九皇子闻言,神情微顿:“皇兄,至少等到明年吧。”

如今正是春夏交际,等到了今年深冬,会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之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到时候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去对付那个让他焦躁得不知道该如何去使力的小东西。

宁王微皱眉。

或许是多年戎守边关的缘故,尽管宁王和九皇子五官极像,可是那五官在九皇子而言就是清冷的贵气和俊美,在宁王而言,却生生透着一股子粗犷和暴戾的味道。

他如今皱眉,不敢苟同地望着自己的弟弟:“你长大了,身边也该放个人。”

九皇子听到这话,若有所悟,知道这必然是皇兄已经知道了那早上的事儿,他眸中陡然浮现不悦,硬声道:“不必。”

宁王凝视着九皇子,却是忽然笑了下,那笑里带着一点包容和无奈,柔化了他冷硬的面容:“你也不必觉得难堪,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笑望着九皇子别过脸去,却敏锐地捕捉到九皇子耳根一点可疑的红痕,于是他之前萧杀的心情顿时变得好起来。

“永湛,这说明你长大了。当年皇兄也是差不多你这个年纪,当时皇兄房中收了几个。你必须明白,不经历这种事,就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九皇子闻言,清冷而固执地道:“皇兄,真得不必。”

宁王挑眉:“我是怕你憋坏。”

九皇子冷淡地扫了宁王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皇兄,我觉得有这功夫,你还是操心下自己吧。”

说完这个,他起身。

其实本来他还有重要的公事要和皇兄谈的。

但是现在,算了,改天吧。

第49章 九皇子的婢女

三太太还未曾来得及细细追问阿宴关于平溪公主的事儿了,那边又忽然传来消息,说是顾松被封为正四品壮武将军了。

听到这个消息,三太太那自然是喜得都不敢相信。虽说之前就盘算着顾松跟随了九皇子去边疆,也是有了战功,总也该有点封赏,可这事儿一直悬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如今羌人降伏,宁王归京,天子龙心大悦,将有功之人封了个遍,于是顾松也封了个正四品将军!

虽说燕京城里扔下一块砖能够砸死三个官儿,可是那些官衔没落到自己家谁也眼馋。如今顾松说起来也不过二十郎当岁,刚过弱冠之年而已,就有了不小的这份功名。他这以后的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三太太在那里又是念佛又是告慰逝去的亡夫,只觉得从此后腰杆儿都挺直了。

阿宴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欢喜。上一辈子的哥哥靠着四妹妹的护庇,这才勉强得了一个皇商,不过也干得并不好,勉强度日罢了。当时那五妹妹真真是个哥哥贬到了尘埃里,那时候哪个能看得起三房的顾松啊。

不曾想,这一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四品的将军。

阿宴喜不自胜,只觉得仿佛大夏日里吃了冰镇的西瓜一般,浑身说不出的畅快。

再看看府里吧,大少爷如今二十二岁了,之前吊儿郎当地做这做那,没一个成器的事儿,如今凡事儿也不做了,就窝在家里,等着来日要袭了敬国公的爵位。二少爷呢,如今二十一岁了,说是要从科举出身,可是一把年纪,也不过是混了一个举人,最后还是大老爷出去寻了一位故人,这才找了一个闲差派了出去。

如此一比,国公府里三位少爷,还就是自己的哥哥最是争气呢!

面对三房的欣喜,大少爷脸色不太好看,二少爷干笑了两声,反过来去恭维顾松了。

老祖宗闷头半响不说话,最后却是问起了宁王府中的事儿了。

于是管家这才道:“听说宁王这次归京,圣上大喜,赏了宁王五千户的食驿呢。”

老祖宗听了,总算眉眼间有了喜欢,而恰在此时,却有宁王府的管家过来,原来是宁王这次归京,因琐事繁忙,不及前来府中拜见,便命管家送来了各色礼品。

这一下子,原本脸上不好的大房诸人,面上总算也都有了喜色,想着宁王归来,又受到皇上那般器重,将来敬国公府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说到底,还是盼着咱家大姑娘能早日为宁王府开枝散叶哪!”老祖宗到底想得深远,趁着房里没外人,这么感叹了一句。

而接下来的数日里,因为宁王归来的缘故,敬国公府确实是水涨船高,往日不曾走动的侯门公府一个个都发了个请帖,也有邀请过府赏花赏草的,也有邀请同去城外踏青玩耍的。当然更有京中闲来无事的夫人媒婆,受了别家所托,前来说亲的。

如今敬国公府中现成的几位少爷姑娘还未曾婚配呢。大少爷是早早成亲了的,二少爷早已经定下门下省侍中家的二姑娘,这都是没法了的。

不过如今三房那个炙手可热的三少爷顾松,那是新封赏的正四品忠武将军哪,还有人传闻他身高八尺魁梧彪悍,英姿飒爽挺拔英俊,于是一时之间顾松成了燕京城不少人家的女婿人选。

老祖宗瞧着这情景,心中虽然不喜,不过说到底顾松已经弱冠之年,其实早该为他定一门婚事了。不过老祖宗挑剔,先后谈了几个人家,老祖宗不是嫌这就是嫌那。

三太太看在心里,便私下对阿宴说:“之前谈的那几家,我瞧着都是极好的姑娘,怎么老祖宗就愣是没一个中意的呢!”

阿宴冷笑一声,悄悄对自己母亲道:“依我看哪,就是因为极好,比二少爷定下的那门亲事还要好呢,老祖宗自然是不愿意。”

听到这话,三太太也是点头:“你说得极是。”

三太太想明白了这个,难免犯愁:“眼看着阿松也已经不小了,总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下来啊。虽说这两年我也在他房里放了两个人儿,可说到底他没娶亲呢,也不敢让他房里人有个身子,这么耽搁下去,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啊!”

听着母亲说这个,阿宴作为一个姑娘家倒是不好回话。其实这事儿也是她这个母亲糊涂,这种话哪里是普通姑娘家能听的啊!

不过既然听母亲讲了,阿宴难免劝道:“母亲莫急,再过一两年吧,兴许就有更好的呢。”

三太太想了想,也明白了:“嗯,也只能如此了。”

阿宴其实想的是,若九皇子发达,自己哥哥自然是水涨船高,到时候还愁没好的吗?说不得到时候来个直接赐婚呢,也省得受老太太的摆弄了!

阿宴笑盈盈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心里想着,再说了,说不得过些日子,自己身份也就不一样了呢。

********

这一晚,九皇子和宁王在书房谈了一番朝中的局势,他回到了自己的聚天阁,刚一上楼,便觉得气息不对。

再看过去时,只见自己那张床上,坐着一个姑娘家,香肩半露,两眸含春,娇媚地望着自己。

见到自己出现,她忙羞涩地低着头,过来柔声道:“九皇子,婢女红枝,今日个由婢女伺候九皇子。”

九皇子微蹙了下眉,盯着那婢女,淡淡地问:“谁命你来的?”

那叫红枝的婢女咬着唇,笑得羞涩:“王妃娘娘说,九皇子身边一直没有伺候的,所以……”

九皇子冷笑,凉淡地道:“真个荒唐。”

他声音极低,又暗哑,以至于那婢女并没听清,只是怔怔地望着九皇子。

黑暗中,九皇子扫了这婢女一眼,倒是觉得她低头含羞的模样有几分像一个人。

他心情忽然大好,笑道:“你奉命前来伺候,那是要怎么伺候?”

红枝闻言,眼前一亮,柔媚的眸子勾着眼前这风姿卓绝的少年:“九皇子,您要婢子怎么伺候,婢子就怎么伺候。”

九皇子点头,道:“好,你去楼下,取来笔墨纸砚,为我磨墨,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能停,给我一直磨。”

红枝不敢相信地望着九皇子:“九皇子?”

九皇子的好心情和耐心此时已经耗尽,眸中寒凉,俊美的五官忽然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周围的气温仿佛陡然间降低:“怎么,你不听话?”

红枝吓得浑身一抖,忙跪在那里:“是,是,是,红枝听令!”

说完,犹如逃命一般,哆嗦着双腿,连滚带爬去了楼下磨墨了。

待这个婢女离开后,九皇子轻轻敲了几下窗棂,于是便听到一阵风声,然后一个身穿黑衣的挺拔男子就跪在了九皇子面前。

黑暗中,九皇子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得犹如鬼魅一般,黑眸散发出锐利的冷意,削薄轻抿的唇挽起嘲讽的笑意。

“什么时候,我房中的事儿竟然能传的到处都是了?”

九皇子自然是明白,那一日侍女为他整理床铺,看到了床上的痕迹,于是这个事儿不但皇兄知道了,就连皇嫂也知道了,如今更是自作主张敢在他房中塞人了?

他是不介意自己没事梦个遗就被传得人尽皆知,可是却绝对不容许卧榻之外有人酣睡!

上一世的他,曾是九五至尊,因忙于政务,后宫之事,他轻易不曾插手。一直以为不过是妇人之争,无伤大雅。

可是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心中曾经的那抹倩影,在后宅骨瘦如柴地黯然逝去,追查之下,其真相却是触目惊心!

从那一刻开始,后宫之中,再也不能有任何龌龊之事。

他手中御笔变身夺命屠刀,红色朱批,不知道批去了多少人的性命。

就连他后宫之中唯有的两位妃子都没能幸免。

至于这一世嘛,防微杜渐,他这位皇嫂,别想染指他的事情半分。

此时此刻,跪伏在那里的黑衣男子也是察觉到了九皇子冰冷的怒意,带着森寒嗜血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