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挑眉,没好气地道:“你喝不喝?”

阿宴忙点头:“我要喝!”

容王一勺子汤直接递进了阿宴长大的嘴巴里。

阿宴猝不及防,只好赶紧咽下,勉强没有呛到。

有了第一勺子,第二勺子就顺利多了,阿宴非常配合地张开嘴巴,然后咽下。

一旁的侍女们原本要等在一旁布菜的,可是现在她们都有些看呆了。

当然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觉得今日的事简直是跟遇到鬼一样。

要说起来,她们都是美貌的侍女,这美貌的侍女常年陪伴在俊美尊贵的皇子身边,时间一长,总是会发生点什么的。

可是从来,她们都知道,这位清冷高贵的九皇子对身边的美貌女子都是不假辞色的。

你永远不要想着他有一天会多看你一眼,永远不要指望着他会有怜香惜玉的情怀。

可是如今,眼前这番情境,可算是让她们大开了眼界。

就在这一刻,她们不约而同地下了一个决心:这个王府里,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容王妃!

阿宴并不知道身边侍女们在想什么,她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心里暖和和的受宠若惊,现在却觉得被容王殿下亲自喂汤的滋味并不好受。

开始的时候只是喂了一碗姜汤,也就罢了。

可是后来他竟然开始喂她吃菜,还喂她吃粳米。

他将所有的菜都让阿宴尝了一遍。

可是阿宴不想尝遍所有的菜啊,她只一眼就看到了她爱吃的蟹黄豆腐,于是她的眼睛就瞄向那蟹黄豆腐。

但问题是,荣王就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我行我素地继续让她尝遍所有的菜色。

偏偏她还不能拒绝他喂来的菜。

当这顿饭吃完的时候,阿宴觉得自己吃得饱饱的。

她惋惜地看着那个只吃了两勺的蟹黄豆腐,蹙眉,好生遗憾。

容王顺着阿宴的目光,落在那份蟹黄豆腐上。

他淡定地端过那个盘子,然后,明明已经吃过饭的他,开始吃起了那盘蟹黄豆腐。

阿宴见此,陡然瞪大了眼睛。

她顿时明白了,其实他早看出来了,但是他装作没看到,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阿宴望着俊美冷漠不苟言笑的容王陛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就那么将一盘子蟹黄豆腐吃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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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完了午膳后,阿宴靠在窗前坐着,外面忽然开始飘起了雪花儿。

这雪越下越大,看起来没个停歇的时候,很快外面的树啊房子啊,全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

阿宴开始庆幸,幸好因为出了这事儿提前回来了,要不然倒是要冒雪回来呢。

一时想起母亲和哥哥,又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以着哥哥如今的身份,谁敢轻易动他呢?更何况还有自己这边这层关系在呢。

她想着这个的时候,便把手伸出窗棂外,只见素白纤细的手,柔若无骨,伸在雪中,晶莹剔透的雪花儿,一片,又一片,就这么落在她手上。

那些雪花儿落在她手里,渐渐地就化了,她的手心里就有了沁凉的湿润。

这个时候,午膳后就消失的容王殿下推门进来了,看到她坐在窗前,而且窗子还大开着,颇为不赞同地道:“怎么不坐在暖阁里?你这样容易着凉。”

阿宴并不着急收回手,反而继续望着手上的雪花儿,笑道:“看,我捉住好多雪花。”

容王走过来,低首凝视着她的笑颜。

雪花晶莹剔透,她的笑颜清澈得有如一汪泉水。

于是他也笑了,便抬手。

他手里竟然是有一株梅枝的,也沾着一点雪花儿,梅枝上含苞待放的几个花骨朵嫣红嫣红的。

阿宴见了,忙接过来,忽然心情大好,笑颜逐开。

不过她闻了闻那花骨朵后,随口问道:“你从哪里摘的?”

容王见她这么高兴,眸中也带了笑意:“我从书房过来的时候,恰好路过梅香阁,看到这梅花开得好,便随手摘了一枝。”

这话一出,一旁守着的侍女都在心里暗暗地一愣,心道从书房到这里,怎么也不至于路过梅香阁啊,那得绕多远的路?

阿宴却是不懂梅香阁在哪里的,当下自然没什么怀疑的,于是点点头,过来接过来,笑着问:“那你怎么摘了一枝没开的?”

容王凝视着阿宴,唇角挽起春风拂面的笑:“摘一枝未开的,放在屋里,倒是可以慢慢欣赏它盛开的样子,岂不是别有一番乐趣。”

阿宴想想也是,她望了眼容王,看着他那犹如雕刻一般俊美的五官,想着到底是皇室子嗣,所想的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连摘个梅花都能想得那么深远。

容王抬手,牵起阿宴的手,然后领着她一起将这梅花插到了一处宝石蓝鎏金如意双耳瓶,蓝莹莹的双耳瓶,衬着这玄棕色的老梅枝,点缀着那几株含苞待放的梅花,倒是分外好看。

插完了梅花,两个人一起坐在了暖阁中,荣王喝茶,阿宴喝的则是早已备好的牛乳杏仁露。

檀木案几旁放着一尊九龙四足炉,里面烧着银炭,越发将屋子里弄得暖烘烘的,便是此时开了窗子看着外面的雪景,竟然也不觉得冷的。

阿宴斜靠在榻上,倚着富贵锦绣引枕,此时她的妆容早已经卸下来了,一头青丝滑落在榻旁,逶迤流淌,身上穿着一袭鹅黄色撒花烟罗中衣。她就犹如一朵慵懒婀娜的花儿一般,开得烂漫娇软,含着笑,就那么懒散在半躺在那里,慢慢地品着牛乳杏仁露。

一旁的荣王殿下也已经换上了中衣,白色软绸的,他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那里,品着一盏清茶,凝视着一旁那个娇媚动人的阿宴。

侍女在拨弄过银炭后,便已经退下去了。

屋子里很安静,他们仿佛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

容王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他的王妃,他呷下一口茶,淡淡地道:“要不要尝一尝这茶水?”

阿宴舒服地饮着她的牛乳杏仁羹,摇头软声道:“不喝,不如我这个好喝。”

荣王黑眸依然淡淡地凝视着阿宴:“这个泡茶的水是收集了去年梅花上的第二场雪,用陶罐装了埋在地下,烧水的柴用的终南山的红木烧炭,烧水时用的是湖田窑双耳三足炉,真的不要尝尝?”

阿宴懒懒地笑了下,摇头:“不要。”

茶水怎么品都是苦苦的味道,她不喜欢,就爱甜丝丝的牛乳杏仁乳,那喝着多好喝啊!

容王见此,笑了下,也就不再提这个,反而道:“刚才传来消息,你哥哥早已带着你母亲离开,没什么大碍。”

阿宴点头:“嗯,想来也是。”

不过他能告诉自己这个,自己倒是更为放心了。

容王垂眸,语音凉淡地道:“今日的事儿,本王自然会记在心上。”

没理由自己的王妃归个宁都要遭遇这种龌龊事,传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阿宴瞥了他一眼,实在并不知道他记在心上,然后呢,要如何?

她低首,喝了一口牛乳杏仁露。

容王凝视着阿宴,却见她那娇红小巧的唇儿,就那么微张,沾着一点点洁白的汤汁,看着实在是分外的游人。

他眸光就那么沉了下去,身形微动,他靠着这软榻更近了。

他伸手揽着她细软的腰肢,低哑地道:“阿宴,你的牛乳杏仁露好喝吗?”

阿宴挑眉,不解地看向他:“好喝。”

容王眸光越发深暗:“我也想喝。”

阿宴蹙眉,正想着你那茶水不是如何如何金贵如何如何大费周章吗,干嘛非要和我一起喝这个甜腻腻的玩意儿。

可是阿宴还没说话呢,容王那边就骤然压了下来。

他直接用唇覆上她的唇,啃吃着她的湿软。

很快,阿宴就开始娇喘起来,那娇媚的喘息,就跟乳莺脆生生的啼叫一般。

容王怎么可能能忍住呢。

况且阿宴自己说的,说是已经不疼了。

这都是他们成亲的第三日了,其实他也就当晚才勉强尽兴而已。

一时之间容王忽然想起自己十三四时,所做过的那个梦。

梦里,那个娇软地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孩儿啊。

他压抑着喘息,用身子压了上去。

阿宴脸红得犹如煮熟的虾,她轻轻挣扎了几下,口里羞涩地道:“窗子都没关呢……”

不过她的话语很快就被吞没,接下来便任凭他施为了。

或许是由于两个人已经有过一晚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彼此间心情都实在不错。此时两个人在这矮榻上做起来,竟是做得个抵死缠绵,生死不知。

于容王而言,那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欲罢不能的欢愉。

其实这时候他们窗户都忘记了关住,偶尔有雪花甚至从窗子里飘落进来。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

男人的粗重低吼,女人的娇啼,就这么穿过窗子,飘到了庭院中。

今日随侍的侍女都听到了。

她们红着脸,不要说吭声,就是连喘息一下都不敢。

72|68城

古人说,大雪封门时,闭门读书日。

于这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来讲,大雪封门,正是白日宣淫的好时候。

荣王揽着阿宴,在这矮榻上好一番翻云覆雨的,最后那嫩黄的中衣都被蹂得不成样子了,屋子里散发着淫靡的香气儿,就连那矮榻上都是。

一时有侍女低着头进来,给香炉加了些银炭,又为容王和王妃换上了茶水汤品。

容王拿了一个金丝大髦,将阿宴衣不遮体的身子包起来,抱着她来到了一旁湢室内清洗。

湢室中雾气蒸腾,弥漫着梅花初初绽开的香气,香气沁人。

阿宴的身子此时软绵绵的,真跟豆腐一样,细白幼滑,隐约仿佛也有一股馨香。

容王殿下帮着阿宴洗浴,却见那原本玉白的柔软,此时有了许多淤痕,那些淤痕,有的是他亲吻的时候落下去的,也有的是他揽着她狂风暴雨般行房时,无意中勒下的,看着倒是触目惊心。

荣王黑眸中泛起怜惜,用温热的水抚摸着那淤痕,柔声道:“你的身子太娇了。”

若是他,便是在野地里练一趟剑打一番拳,也未必会成这个样子。

一时荣王想起他上辈子的皇后和妃子们。

她们会这样吗?容王还真不知道,根本就不曾注意过。

那时候他忙于国事,哪里会操心这事儿。

阿宴娇哼一声,懒懒地眯着眸子,她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尊贵的容王殿下伺候着她沐浴。

尽管他的大手对自己细嫩的肌肤来讲有些粗糙了,不过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就仿佛粗粝的羽毛轻轻划过心尖儿一般,引得人阵阵战栗,让阿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

她星眸半开,在这湢室昏暗的光线中睨着容王,却见因为逆光,他的五官越发的刚硬明朗,往日总是清冷的黑眸中带着淡淡的怜惜和温柔。

一时之间,阿宴竟有些恍惚,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细滑的指尖轻轻抚过他刚硬俊美的面容。

这是上一世她无法企及的,是她根本连梦都不会梦到的人。

这人高高在上,和自己云泥之别。

如今竟然就这么在一个大雪飘飞的冬日里,抱着自己,在这暖融融的湢室中,用这般温柔似水的神情将自己呵护。

这就真如同一个梦,一个不愿意醒来的甜蜜的梦。

容王垂眸,感受着那细化软嫩的手指头抚在自己脸上的柔软触感,看着她那朦胧的神情,良久后,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阿宴?”

阿宴陡然醒来,见容王看着自己,忙笑了下,道:“殿下看着,真是好看。”

容王听了这话,倒是楞了下。

其实荣王长得确实俊美,这得益于他那美貌无匹的母亲苏昭仪,据说当年苏昭仪是倾国倾城大美人儿,先皇去南地巡游,只看了一眼,便要了那苏昭仪,带回宫里好生怜宠的。

容王和当今皇上都长得像苏昭仪,不过当今皇上得了那相貌,却硬生生成了一副威武雄阔的样子,而容王,那就真得是俊美,俊美的寻常女子都比不过。

因了他这俊美,打小儿也不是没人说过,小时候还有人说他长得像个姑娘家呢。不过及到大了,就没人敢说了。

是没人有胆子在他面前这么提。

容王但凡一沉下脸,就没有几个人不怕的。

如今乍然被阿宴这么说,容王倒是有些异样,低首望着阿宴,却见她眸中是纯然的喜欢。

顿时他心里也涌起无限的喜欢,忽然觉得被人说好看,原来也是这么愉悦的事儿。

他忍不住俯首,亲吻了下阿宴湿润的鼻尖。

他的唇极薄,平时看着总是冷冷清清的,让人一看就胆颤的,可是如今,他就这么亲下来,带着灼烫和亲昵。

阿宴心中微动,越发揽着他的颈子,将因为沐浴过后而慵懒无力的身子这么依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少年十六岁,整个身子都是初初长成的挺拔和坚硬,坚硬得处处都是力道和爆发力。

她的小手就这么掐在他胸膛里,轻轻摩挲着,摩挲得身边的少年意乱情迷。

阿宴仰起脸,看着容王的气息渐渐迷乱,深沉的眸中掺着浓得化不开的情,她心里便越发软软的。

忽然之间便不再那么怕他了,说白了,便是他地位再如何尊贵,如今都是自己的夫君。

还是一个比她小三岁的俊美夫君。

她忍不住绽开唇,轻轻笑了下,软软地磨蹭着他,呢喃道:“永湛……”

她的永湛,现在已经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喘息灼烫而粗重,搂着她道:“阿宴,我们再去榻上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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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同样是大雪纷飞,同样是地龙烧得暖烘烘的。

这是孝贤皇后的寝宫翊坤宫。

东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个景泰蓝掐丝珐琅海棠式香薰炉,那香薰炉也是烧着银炭,银炭中加了一些茵犀香,袅袅倾倾的在寝殿中蔓延。

仁德帝单手捧着一本书,做在靠窗的紫檀木翘头案前,就着外面的雪光,专注翻阅着手中的书。

一旁有一盏八角手绘宫灯,不过外面的雪光非常亮,那宫灯反而显得黯淡下去了。

孝贤皇后就陪在一旁,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

其实自从仁德帝从边塞归来后,两个人的房事实在是少之又少。及到仁德帝登基为帝了,或许是也意识到子嗣的重要性,于是一个月里总有一两次,会来这翊坤宫就寝。

今日下着大雪,仁德帝忽然就这么来到了,也没带多少太监侍女,事先也没口谕过来,倒是让孝贤皇后有些措手不及。

谁知道这仁德帝来了后,也不说话,也不用膳,就这么坐在窗前,翻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书,这么不声不吭地看着。

孝贤皇后没办法,只好陪在一旁,静默在那里,一句话不多说。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着天色已黑,仁德帝终于抬眸:“皇后用膳了吗?”

孝贤皇后恭谨地道:“回禀皇上,用过了。皇上可是要用些什么?”

仁德帝淡淡地道:“不必。”

孝贤皇后见此,越发无话可说了,只好低着头,继续陪侍在那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仁德帝忽然又开口道:“皇后,永湛这个孩子,也算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