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哲则是轻挽着美丽温婉的温沁雅跟客人们敬酒,怎么看,两个人都是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若是一直这样,当然是完美的,可喜的是,有时候就是造化弄人,恍惚之间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钟文博记得,那几个年轻的军官整齐的出现在那大厅的门口的时候,大家依然沉醉在苏沐哲跟温沁雅这对璧人那幸福的微笑中,只是不知道哪个热情洋溢的小姑娘喊了一声,‘解放军叔叔!’,接着,喧嚣声渐渐地停了下来,众人诧异的转过头,往门口望了过来。

一名英俊的军官,一身笔直的军装,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是一身正装的军官,披着一身凛然的正气,那墨绿的军装下尽显着中国军人的威武不屈的英雄风范,坚毅的脸上沉淀着一丝严谨却同时又带着一份平易近人的柔和。

只见走到前面的那名年轻军官手里正捧着一个大大的,用彩缎扎好的礼盒,正迈着豪迈平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苏沐哲这边走了过来,另外的两名军官紧随身后。

“小孟?他怎么来了?”战无极诧异的皱起了眉头,惊讶地望着往前走来的小孟军官跟另外的两名军官。

张清雯也迷惑的望了望乍然出现的三人,偏过头望着战无极,迟疑道,“难不成,这是城儿的意思?”

“且看看吧,过去问问。”说着,战无极已经站了起来,越了过去,几步便走到小孟的身旁。

“小孟,你们怎么来了?”战无极疑惑的皱着眉,问道。

听到叫道自己名字的熟悉的声音,小孟立刻果断地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往旁边一望,晴朗的笑声传了过来,“伯父,伯母!你们也在啊?俺是帮参谋长把礼物送过来的。”

城儿?战无极一头雾水的跟张清雯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这个儿子一向是低调慎行,很少会跟他们这些商海之类的人打交道的,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然而还没有等战无极跟张清雯夫妇回过神来,小孟已经走到了苏沐哲跟温沁雅的跟前,小伙子洋溢着一脸阳光的笑意。

而苏沐哲此刻也是不解的盯着乍然出现的小孟几人,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

‘啪!’小孟在离苏沐哲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倏地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利落的同身后的两名军官行了个军礼,然后才朗声道,“恭喜苏总裁跟温小姐订婚,俺们参谋长让俺代表他跟俺们的星夜嫂子给你们送礼来了,俺们参谋长说了,上次没能好好的招呼你们,他个人表示非常的惭愧,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招呼你们,让你们乘坦克比坐飞机还舒服。”

苏沐哲当然还记得小孟的,只是他口中所说的星夜嫂子,是指?清冽的黑眸里拂过一道疑惑的神色,冷傲的唇线微微一扯,正想问些什么,冷不防,身旁的温沁雅已经开口了。

“星夜嫂子?是不是指星夜小姐呢?她为什么不亲自过来呢?是不是还是因为我们感到不高兴?”美目里拂过了一道黯然,失落的语气传来。

小孟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耳朵,朗声笑道,“温小姐您猜错了,俺们参谋长跟星夜嫂子都有来,参谋长说他跟星夜嫂子刚刚昨天领证新婚不久,星夜嫂子害羞,就不进来了,让俺代他们把礼物送过来,希望苏总跟温小姐笑纳。”

小伙子说完就两手将手里的礼品盒给递了过来。

接过礼物的,是温沁雅,只见她一脸的温雅大方,轻抿着红唇笑道,“原来星夜小姐结婚了,怎么都没有听说呢?什么时候办宴席呢?到时候一定要记得给我们发张请柬哦”

“呵呵,俺们参谋长说,现在搞这些形式主义的宴会太俗气了,只有爱显摆的公子哥才会高这个,把证领了就行,大不了再给星夜嫂子补个跨世纪婚礼就成,那样洋气又气派。”小孟憨笑着回道,眼里却冒着胜利的精光。

‘噗!’正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几人的钟文博,忽然禁不住将口里的酒喷了出来,深眸里划过一道犀利的光芒。

‘咳咳!’温文尔雅,时刻保持着绅士风度的战无极大吃一惊,俊脸刷的一下,呆住了…

小孟只感觉到一道身影快如闪电一般从自己眼前唰过,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只能反射性的扎了一个马步,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快说,你口中的星夜嫂子跟你们的参谋长现在在哪里?”钟文博一手揪住小孟胸前衣襟,略带着紧张的问道。

“在外面啊…”小孟不明所以的回道,闪烁的瞳孔里,幽光泛泛。

此话一落,钟文博那身影已经朝门外闪了过去,苏沐哲那张冷漠的俊脸一沉,冰冷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深沉,抬手示意身旁端着酒的佣人跟着他,然后迈着大步也跟了出去。

“小孟!你快点给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城儿什么时候结婚了?那个什么星夜嫂子是怎么一回事?”张清雯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连忙一步迎上来,急切的问道。

而小孟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憨憨的抓着头,奇怪的问道,“参谋长不是昨儿刚领的结婚证吗?还让俺回去拿换洗的衣物去星夜嫂子那里了,伯父伯母不知道吗?”

“臭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他这是要气死他老子!”战无极哪里还能淡定,火气一个上来,板着一张脸大喝了一声,“怪不得昨晚一夜不归!”

“哎呀!你觉得现在是责备他的时候吗?出去看看!”张清雯叹了口气,有些迫不及待的望着门口,也拉着战无极跟了出去。

这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天色都是灰暗暗一片,白茫茫的,笼罩着一层浅浅的雾气,站在门口天上望去,天空中依然飘洒着细细的雨丝,柔和如绵。

没有什么美丽的夕阳,沉淀在这片阴沉的黑暗里,仿佛也没有那么冷,只不过风有点大罢了,当清冷的气息袭来,星夜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禁不住颤抖身子。

花门的尽头,两个身影正并排站着,一个高大伟岸,一个清丽娇小,透过朦胧的雾色,可以看见那名清丽淡雅的女子在左耳边那颗熠熠夺目的宝蓝色的耳钉在绽放着蓝色幽光。

‘叮!’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星夜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枚硬币,不知谁掉落的,一直滚到她脚边才停下来。

“咦…”星夜姑娘那洁白的容颜上迅速掠过一抹惊讶,四处抬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人,又缓缓的偏过头,看了看一脸严峻的战北城,却对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也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幽幽回过头,星夜轻抿着唇线,慢慢的蹲了下去,很快的捡起地上的那枚硬币,然后收紧手心,站了起来。

是一个一块钱的硬币,星夜姑娘好像心情很好似的,轻轻展开手心,嘴边漾着一道柔和,星眸里闪烁着盈盈的溢彩。

“这么高兴?”低沉而温和的低笑声传来,战北城在笑这个容易满足的丫头,漆黑的眼里沉淀着的是,不易察觉的温暖。

“捡到钱,你不高兴吗?”星夜仰着一张明澈清雅的素颜,有些惊讶的望着战北城。

“傻丫头!”战北城同志低笑了一声,大爪已经往星夜那颗小脑袋上拍了过来,隔着那一顶黑色的帽子,星夜依然还能感觉到那浅浅的温暖。

星夜姑娘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在战北城同志的眼里,已经从小饭桶升级为了丫头,这话怎么听着,就是感觉活回去了。

“送给你。”星夜举着那枚硬币,眨着一双清亮动人的幽瞳,对着战北城轻声道,“买戒指的钱。”

战北城俊朗的脸上勾起一抹意外的微笑,沉声道,“我的戒指有那么不值钱?”

说着,那锐利却柔和的眼神往星夜那只素手望了去,眼里流过了一道非常满意的流光。

“剩下的,以后还你。”星夜淡然回道,有些气闷的垂下眼帘,又清淡的叹了一声,“这点都要跟我计较。”

这小妞!什么逻辑?这话可是她先提起的,怎么绕了半圈,就扣到他头上了?黑眸里划过一道无奈,但一撮柔软又慢慢的在那黑色的瞳孔里一点一点的凝聚了起来,于是,他开始沉默起来。

没听到身旁的男子那低沉的嗓音,星夜姑娘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仰着一张素雅的容颜,淡淡的瞥着一脸刚毅的战北城。

几道微凉的晚风袭来,躲在花门下的星夜忽然感到一阵清凉,原来是雨丝随风潜了进来,几片小小的落叶夹着粉红色的花瓣从花门上飞了下来,顺着星夜的视线,飘飘悠悠,就落在两人的脚边,她心底忽然就有那一瞬间柔软得像棉花一样,素手一伸,一手拉开了战北城那个大大的衣袋,将那枚硬币放了进去…

如果不是因为那背影看着熟悉,苏沐哲一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纤细的身影跟那个墨绿色的高大挺拔的身影并排而立,站在花门的最尽头,自然和谐,仿佛,这道风景本来就是因他们而存在一样。

战北城何等的反应敏捷,所以当苏沐哲离自己还有二十几米远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沉思了一下,才偏过头望着身旁的女子,不知何时,本来还明澈的素雅容颜已经染上了一道苍白,清瞳里也笼罩着一道迷离的恍惚,沁着若隐若现的伤感,然而,很快,所有的外露的情绪就这样被她尽数的掩藏了下来,淡雅的小脸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波澜不惊,像他第一次遇到她的那种表情。

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就是觉得有些伤感罢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这样凄凉的时刻,有时候,她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等待着一个人,还是在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战北城忽然轻轻地拍了拍星夜的小脑袋,感性的轻叹道,“悲春伤秋的丫头…”

锐利逼人的眸光一闪,划过了一道坚决,利落的转过身,微眯着那双深沉的鹰目,睥睨着正朝这头走过来的苏沐哲。

很快,苏沐哲就走到了战北城的跟前,寂冷的黑眸若有所思的望了那道清丽的背影一眼,才将视线落在了一身威武整齐的战北城身上。

而战北城也不说话,刚毅严峻的俊脸没有任何的表情,漆黑的眼睛仿佛正在猎物的非洲猎豹,犀利逼人,高大身躯披着一身的正气,带着像大山一样无法撼摇的气势,看得站在苏沐哲身旁端着酒的小姐都有些紧张,但不可避免,眼里又泛着崇拜的溢彩。

苏沐哲黑眸一闪,紧抿的唇线刚刚一动,正想到说些什么,但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已经劈头盖来。

“你就是苏沐哲?”

苏沐哲眼里忽然浮起了一道冷厉,看着这男人一脸的严肃,警惕性提高了不少,“你好,战参谋长,我是苏沐哲。”

说着,右手已经伸了出去。

“你好,我是战北城。”战北城大手一握,隔着那白色的手套。

‘咔咔!’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满意的看到苏沐哲俊脸上浮起的那道有些痛苦的神色,战北城才一脸严峻的放开苏沐哲的手。

“恭喜你们,星儿不喜欢热闹,我们就不进去了,上次说好要给你们准备礼物,已经让小孟送过去了。”

一道清淡的香气袭来,苏沐哲缓缓的移过视线,只见星夜已经转过身,一双淡漠的秋瞳正盈盈的望着自己,黑色的帽子下的乌丽的秀发擦过肩头,柔顺的垂在胸前。

“祝福你们。”飘渺如纱的语气传来,清淡如风,感觉有些不真实,但也就是仅仅说了这么一句,淡淡的瞥了苏沐哲一眼,也没有带什么情绪,平淡如水,星夜那微凉的视线已经停留在了战北城那刚毅的脸上,“我想回去了…”

战北城眸光一低,沉默的望着星夜片刻,才欣然点点头,“到车上等我,老徐在车上。”

“嗯。”简单的应了一句,俏丽的身影已经往昏暗的雨幕走了去,渐渐的消失在一片白茫茫里。

‘血案’发生的时候,花门下并没有什么人,那名端酒的小妞被支走之后,苏沐哲立刻感觉自己的下巴一痛,还没等他痛呼出声,嘴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接着就是两眼冒金星,然后硬邦邦的拳头像夏日那急促的雨点一样落了下来,等到他从痛意回过神来,已经被撂倒在花门下,一切都是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这就是代价!”一个冰冷如寒铁般的低沉声划破雨幕的寂静传来,苏沐哲已经开始晕厥了过去。

“躲在旁边的朋友,你可以出来了,戏都看完了。”低沉而冷漠的声音如同咒语一般。

很快,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经立在跟前。

是一名中年男子,身形偏瘦,但是十分的精神,那双黑眸里凝聚着锐利如鹰的光芒,绝对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快回去跟小姐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回来见见我们的老爷吧,连证都领了,还不回来见见外公吗?”中年男子那绷紧的脸上忽然划过一道和蔼的笑容,对着战北城笑道。

此话一出,还没等战北城反应过来,钟文博又对着身后的一个黑衣保镖道,“把苏少总抬回去,他不小心摔下阶梯,伤得可不轻。”

“是!”

那名黑衣保镖一把扛起鼻青脸肿,不省人事的苏沐哲,往大厅内走了去。

“你是谁?”战北城谨慎的盯着钟文博,沉声问道,心里沉淀着一丝迷惑。

钟文博很温和的笑了笑,很平和地开口道,“我是谁?星夜小姐叫我钟叔叔,按理说,你也应该这么叫我,快点回去跟小姐商量一下吧,不然,老爷这边发脾气,我也罩不住了,小伙子,你是个好青年,但是,我们老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要好自为之。”

战北城黑眸一沉,心底乍然划过一道流光,低沉的话语传来,“外公?星儿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外公?她没跟我说。”

钟文博一点也不奇怪战北城的反应,漆黑的瞳孔里拂过一道赞赏的欣慰,沉稳的声音继续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我们老爷只是想我们的孙小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罢了,老爷一向属意查理少爷做他的孙女婿,你想要在老爷那里过关,要下把劲了,不过,就凭你这身军装,老爷应该会对你另眼相看的,放心吧,有孙小姐在,老爷不会太敢为难你,老爷的克星,是孙小姐。”

说完,钟文博便转身,往大厅内走了去,刚刚迈出一步,又忽然转过身,对着战北城说一句,“对了,我们的老爷叫风起,人们都叫他风起老人,我们的孙小姐就是风星夜,你们手上的那对结婚戒指是很好看,但是回去的时候最好换一对,不然老爷会以为你委屈了我们的孙小姐。”

话落,人已经往花门的另一头走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花门的尽头,那里正有几个黑衣保镖将门给堵得死死的,那些想追出去的媒体记者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只见那位自称为钟叔叔的中年男子大手一挥,那几个黑衣保镖才撤了下来,战北城深沉的望着往这边走过来的人影,健稳的步伐一转,很快的消失在雨幕里。

相比于苏沐哲,在大厅内的温沁雅,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白色的美丽礼服已经是黑兮兮一片,本来盘得好好的公主头,也变得凌乱不堪,白皙动人的笑脸黑得跟徘徊在街边的小乞丐没什么两样。

赵莹莹只记得她恍惚之间听到一个男子的低喊声,‘不要这样拆开它!’,然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下意识的往声源望去…

赵莹莹发誓她这辈子绝对没有看过像现在这样壮观的场面:

今天,那位最美丽,最耀眼,最闪亮的女主角,温婉高贵的温沁雅小姐此刻正双手捧着一个黑漆漆的盒子,从头到脚一身的黑漆漆,像一只乌鸦一样,呆滞的站在那里,漫天飞舞的钞票纷纷扬扬的在空中旋转着,有几张已经洒落在了温沁雅的身上,卡在她那泡菜一般,依然冒着烟的头发里,一直紧跟在她身旁的苏沐雪,也很荣幸的享受了一下这样浪漫的钞票下漫步的场景。

“俺都让你不要打开了!你这是啥意思呢?哪有人当面拆开礼物的,这里又不是美利坚,还浪费了俺们参谋长好几个月的工资,俺还向老徐借了438块钱才凑了这么个好兆头的吉利数字给你们。”小孟有些委屈又遗憾的从温沁雅手里接过盒子,将盒子下面往上一翻,指了指盒子上的那已经有些模糊的字,“看到没?说明书!这礼盒的拆开的时候是有步骤的!写得那么大,都没看见不成?”

“唉,可惜了,钞票雨,俺们参谋长的苦心都被你白费了!”遗憾的怅惘声传来,小孟跟那两名军官抬着头看着那依然飞舞在空中的钞票,只有皱着眉头,严肃的脸上呈现的,只有一副遗憾跟不满的表情。

“啊!”这时候,一个风中凌乱的惨叫声乍然响起,像市郊传来的杀猪声一样,带着不胜寒风般的凄厉。()

第六十五章 超级大礼(三)

天色渐晚,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的Z市好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柔软的雨丝不断地飞落下来,洒在地上,很快就不见了,只剩下那一滩滩湿漉漉的痕迹。

坚定有力,确有一些熟悉的步伐传来的时候,星夜正站在那辆军用悍马边,美丽纤悉的身姿很单薄,好像摇曳风中那一片孤独的枫叶,带着寂静的感伤。

战北城忽然慢下脚步,深眸沉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华,却是盯着车旁的女子看了几眼,俊朗的唇边扯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什么事情竟然你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清淡的声音沁着醉人的优雅,星夜微微拉了拉帽檐,清亮的秋眸淡淡的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战北城。

战北城缓缓的走到了星夜的跟前,才收住了脚步,低下头,低缓笑道,“不堪一击!”

星夜有些疑惑的蹙了蹙柳眉,“什么不堪一击?”

“某人不堪一击!”战北城不屑的笑了一声,很快就打开了车门。

不经打!一点也不经打!典型的贵族公子哥,没几拳就晕厥过去了,哪里像他们这些真男人,硬骨头!战北城有些气闷,想到这个,忽然就有些不高兴起来。

星夜却是一脸的迷惑,幽瞳直直望着战北城,带着询问的意味。

“回去再讲给你听!”收到星夜那询问的眼神,战北城剑眉一挑,沉缓的回了一句。

“首长!”坐在驾驶座上的老徐连忙唤了一声。

“嗯!叫小孟收队!你们赶紧回军区,有什么问题再找你。对了,给你们贺主任捎几瓶二锅头,还有打点好菜回去给他,代我谢谢他!回去一定请他吃饭。”战北城眯着一双黑眸,唇边挂着一丝笑意。

“是,首长!您要回去了吗?”老徐问道。

“嗯,车我自己开就成,你们先回去。”

说着,便往驾驶座边走了去,老徐也只好恭敬地下了车。

“上车!去买茶!今晚做顿好吃的给你享受一下!”一坐上车,战北城就简单的对着星夜说了一句,那语气,跟下个命令似的。

连老徐都皱了皱眉头,这首长也太不会怜惜人家姑娘了!这女人呀,是要哄的!

星夜美眸一抬,幽然望着战北城,片刻之后,才不紧不慢的上了车。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广场,伴着打了胜仗一样的光芒,缓缓的消失在茫茫的暮色里。

而,战无极的车子刚刚离开,老徐正要掏出手机给依然还在前线挣扎的小孟等人电话,忽然就感觉到一个酒红色的身影朝自己奔来,定睛一看,乍然发现是张清雯。

“伯母!您也在啊?”老徐礼貌的问了一声。

“呼!城儿呢?刚刚还看到他的身影,跑哪里去了?”张清雯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

老徐诧异的眨了眨眼,有些迷惑的开口,“首长?首长跟夫人都走了啊。”

“走了!臭小子!太不像话了!”后来赶来的战无极横眉怒喝了一声,哪里还有平时那温文尔雅的温和相!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他这是反了他!翅膀长硬了!想飞了!看我回去不扒了他的皮!”

“城儿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么大的事情,他当婚姻是儿戏呢?那女孩我还没见过呢,结了婚也不知道把人带回去,老徐,他们去哪里了?”张清雯无奈的叹了口气,问着在旁边明显是在隐忍着笑意的老徐。

“应该是跟夫人回去了。”老徐回道,“我不知道夫人家在哪里,我没去过。”

原谅他吧!扯了个善意的谎言!

听了这话,张清雯立刻垮下脸,倒没有注意到老徐那闪烁的眼神,差点没跺脚了。

这时,帝皇大酒店内,正是上演着精彩的一幕。

当苏沐雪那凄厉的惨叫声划破空气传过来的时候,大家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不知哪个淘气的小朋友诺诺的笑着喊了一声,‘欧也,嘣!奥特曼来了!消灭坏人!嘣!奥特曼!’

接着,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然后,很快,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传来,响亮得跟打雷似的。

最高兴的人,当然要数赵莹莹了!嘴巴已经乐得合不上了,一个劲的抱着王宇的胳膊,又是笑,又是插着王宇的胳膊,王宇那眉宇间已经浮起了一道痛苦的神色,但又不忍心打断她难得的笑容。

媒体记者的朋友们疯狂的将镜头对准风中凌乱的温沁雅跟苏沐雪不停地拍摄,估计是弄成一个写真集或者超级震撼的dv影像,以纪念这次让人热血沸腾的订婚大盛宴。

钞票雨终于渐渐地小了下来,地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钞票,当然,夹在那些钞票之间的,还有一些白色的纸张,钞票雨波及的范围还是相当大,比如站在温沁雅身后三步远的刘思思也浪漫了一把,肩头那朵小红花还卡着一张钞票跟一张纸片呢!

“惊闻苏先生与温小姐今日订婚,欲结百年之好,不胜欣喜,特准备此场钞票雨作为大礼送与两位,请务必按照说明书进行规范操作,以达到最佳的观赏效。祝苏先生跟温小姐的爱情永垂不朽!”一个客人发现纸片上有字,连忙捡了起来,开口念道。

那位客人念着这段话的时候,小孟那肩膀明显的抖了几下,脸上却是绷紧的,拼命的忍着笑意,忍得好不辛苦!天知道,他们的参谋长竟然也有这么顽皮的一面,难怪连一向精明自称的贺主任也被他吃得死死的!

那纸片上的字迹当然是战北城那龙飞凤舞的亲笔了,就是经过复印之后,弄成很多张跟钞票大小一样的纸片夹在钞票里,然后装在盒子里,只要一开盒子,就会直接飞出来了。

“您没事吧?温小姐?对不起哦,俺刚想提醒您,可惜您的动作太快了,俺嘴笨,话也讲得不快,请您一定不要到参谋长那里揭发俺,俺拜托你了,不然俺们的参谋长一定会扒了俺的皮的!俺就是看到上次俺们军区的一位主任结婚,俺们的政治部主任给他送了一场花瓣雨,他们很高兴,所以才建议俺们参谋长准备钞票雨,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请您原谅!”小孟‘啪’的一声立正,又是给温沁雅道歉,又是敬礼!将事情都搅到他的身上,这么一表达,似乎在说战北城根本不知道这事情一样,脸上挂着一副憨憨的表情,扯着一副纯纯的东北口音,那个正经样儿,让人根本不忍心怀疑他那话的真实性。

小孟真的忍得很辛苦,如果不是担心把事情搞砸,被战北城体罚弄个五千米越野长跑的话,他估计真的要想星夜说的一样,直接躺地上了。

温沁雅哪里还能保持什么平日里的淑女温婉形象,被这么一吓,理智都失去了一般,哀嚎了一声,大喊了一声“啊!”就忍不住颤抖着,而苏沐雪也被吓呆了!

先回过神来的,是温伟达,他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小孟一眼,然后提着步子走了过去。

“俺很抱歉,对不起!”小孟对着一身冷冽的温伟达道,缓缓的低下了头。

温伟达深深的望着小孟跟那两名年轻的军官,不苟言笑的冷漠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低沉的开口道,“代我谢谢你们的参谋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他海涵。”

小孟微微有些惊讶,但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那副严谨的样子,顿时也点了点头,礼貌的回道,“是!请您放心,俺一定会转告俺们参谋长的!”

温伟达不是傻瓜,精明的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了,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整他们,料想之下,当然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不然也不会至于这样。

听到温伟达这话,温沁雅缓缓地抬起那张黑漆漆的脸,有些幽怨的望着他,她知道,她的这个爸爸一直就是一个深沉的人,却也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对任何事情,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一心扑在温氏上,平日在家里,基本也不会跟她们说话。

“爸爸!他们把我伤成这样,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冲动的语气不经大脑的吐了出来,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什么温婉美丽的形象!

“够了!还不快点回去处理一下自己!还嫌不够丢人吗!你是白痴吗?礼盒上这么大的字都不看!”温伟达大喝了一声,一个冷漠的转身,乍然往大厅门口走了过去。

“达!你要去哪里!”温伟达刚刚一迈步,刘思思立马追了上来,一脸担忧的望着温沁雅。

“回公司,你赶紧带小雅下去清洗,不要让人笑话了。”冷冷的落下这么一句,人已经消失在大厅的门口。

而这时,小孟衣袋里的手机轻轻地震了起来,算是收到撤退令了,连忙再三道歉,然后就跟着身后的另外两名军官火速的离开现场了。

钟文博并没有让保镖扶着苏沐哲从大厅内走过,而是直接送医院了,当他回到大厅的时候,正是看到了那副壮观的场面,不可避免,锐利的黑眸里拂过一道满意的流光,然后也带着黑衣保镖离开了。

看来,老爷这回不用担心孙小姐了,孙小姐找了这样的一个男子,他们应该可以放心了,只是,希望姑爷能顺利通过老爷那关,想到这一点,钟文博又是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豁出去了

曾听人说,有时候,记忆就是悲伤的延续,如果想要开心起来,就要把它丢掉,丢下一根火柴,将它烧掉,然后让这座荒城被那漫天的狂沙尽数的掩埋,然后,就可以站在它的上面,迎着初升的太阳。

如果说之前的等待不过是一场笑话,那么现在的平淡,就应该是一种简单的小幸福吧,至少对于星夜来说,她走向往这种生活的。

幽瞳漾着清浅的涟漪,闪烁着细细的柔和缓缓的望着战北城递过来的胖木瓜,星夜那洁白清丽的脸上很快就浮起了两道红霞,黑缎一般柔软美丽的秀发擦过肩头,将那半张精致的脸都遮住了,她感觉自己脸热得厉害,微偏着星瞳淡淡的扫了菜市场一圈,就是不动的站在那里。

“给我抱着!回去给你做木瓜大餐。”战北城一手将木瓜捧在手里,一边对着星夜开口道。

“为什么不是你拿,那么…,难看…,”星夜蹙着眉,有些气闷的看着那个大木瓜。

“什么?难看?什么难看?”战北城一时反应不过来,顺着星夜姑娘那有些飘忽的眼神,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原来是嫌着抱着一个胖木瓜走着难看,于是,战北城同志那张俊脸就沉了下来。

“我说你这个人的觉悟性真的走出了问题,他们又不认识你!你难看他们也要不出你的名字,你就抱着走管他们什么事!人生无非就是你笑笑人家,人家再笑笑你而已!这话没人跟你说过?你看我现在手里还能拿下东西吗?”晃了晃两手那满满的袋子,剑眉一挑,低沉的开口。

这女人竟然也爱面子了!看她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以为她真的要羽化登仙了!

星夜眉梢微微一扬,左右望了望,才缓缓的两手伸了过去,很不乐意的将那个胖木瓜接了过来,有些难为情低下头,将那木瓜抱在怀里。

这下子,战北城同志那脸上才勾出一抹绚丽如虹的微笑,漆黑的眼睛充斥着一道深沉的幽光,伴有胜利的溢彩,将左手上的袋子往右手上移去,接着,星夜只觉得自己那肩膀上一重,缓缓地转过头往自己的肩头望去,才发现某同志那只大爪正悠闲地搭在自己的肩上…

悄然抬起头看了看,他却是一脸的严肃深沉,让她想开口反驳他的底气都没有了,有些憋屈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木瓜,星夜其实有那么一股撞墙的冲动,身旁走过的路人偶尔对她投来的那种怪异中隐忍着笑意的眼神,让她煎熬,很煎熬!

从菜市场里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天气依然还是很潮湿,南方的天气,也就是这样了,春天一来,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是阴阴潮潮的,不过还好,这春天即将要过去了,夏天就要来了。春天到了,夏天还会远吗?

尽管雨幕下的夜色静谧迷人,但隐匿在苍茫的夜幕之下的战家别墅正是阴沉一片。

战老首长跟于政委的书房内。

战老首长正一脸阴沉坐在书桌前的沙发上,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坐在书桌前看书的于政委。

“满意了?高兴了?跟你一样先斩后奏!这脾性!哼!”一个激动,战老首长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负着双手,心底明显正盘旋着一阵怒火,大步的在书桌前踱踱去,锐利的眼中充斥着浓郁的不满。

“要气死我了!连个人都不带回来瞅瞅就敢去给我领证了,嗯?这是严重的不尊重,不孝顺!”越想越气,战老首长就是气战北城连人都没带回来,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把证给领了。

相比较于战老首长那跳脚的脾气,人家于政委可就是淡定多了,缓缓的从书里把头抬了起来,幽然望了气得满面红光的丈夫一眼,漫不经心的语气传来,“行了!好像这事情你没干过一样!还不是学你的?”

战老首长老眼一转,盯着于政委嚎了一声,“怎么就像我了?这事他怎么就像我了?我看是像你!先斩后奏!这人还没回来,昨天一夜不归,太不像话了!”

“不学你学谁?当初要不是我亲自过去拉着你,现在的战老夫人就不是我!要不是我让司令员宣布你那婚约无效,你的夫人就是那个医院的王医生!哼!我看你娶她啊,她现在连牙都掉光了,半身不遂躺床上,看看谁还有空陪你去晒夕阳散步!你呀,始乱终弃!丢死人!”于丹讥笑了战老首长一声,索性将手里的书本一手丢了过来。

哗!,战老首长眼明手快的,利落的接住了迎面飞过来的书本,灰白的眉毛一挑,皱着眉头,咆哮道,“说话就说话,你丢什么东西啊!多大了你!多大了!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小女生吗?动不动就丢东西!还有,别老拿这些陈年往事来跟我扯,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就不见你提着腻味呢?”

“我要不老挂在嘴边,你怎么记得你以前有多么的混蛋,以前对我有多么的差!我有时候真不知道我稀罕你什么了!非要吊死在你这棵老树上!我当初要是听了我父亲的话,嫁给人家方老板的儿子,我现在都移居法国了,浪漫的法国!怎么可能守着你这么一个野蛮的硬汉!一辈子也没有对我说一句好话,怪不得我父亲当初要我想好了,让我不要后悔…”

说到这里,于丹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梗塞,一阵感慨油然而生,心中顿时酸涩无比,有些委屈的望着战老首长,“我生无极的时候,难产,差点死掉了,都没见你回来看我一眼,还有,无极九岁那年,我患了阑尾炎住院了,你也没有在我身边,你说,我当初要不是嫁你,我的生活会这样艰苦吗?”

听到于政委这控诉,战老首长马上就弃械投降了,老脸上挂着一副难得的愧色,声音低了下来,“唉,这些事情都过去,提着难受,不说了!算了算了,赶明儿让城儿把他媳妇带回来瞅瞅吧,我也没说什么啊,算了,那女孩又不是没见过,看着人家挺善良的样子,我看这事情,多半是城儿那臭小子连哄带骗的把人直接带民政局了,怪不得昨天军区那边来电话说情况有变,我还以为是策略出了问题就没有接电话,打算等你回来再琢磨一下,后来就忘了,我看啊,八层是这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了于丹的身旁,微曲着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寻思着。

“嗯,很有可能,现在马上给小北城挂电话,让他明天把人给我带回来,不然,后果自负!”于丹眯着一双精锐的眼睛,果断的下了决定。

“现在打?”战老首长问道。

“当然是现在打!不然你要等到人家睡了才打不成?昨晚打了可是处在关机的状态!睡觉时间,谁给你开机?开了,也不会接你电话!”于丹非常明确的指出自己的看法,说着便将电话给战老首长递了过来。

当手机响起的时候,星夜正屈着双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战北城则是在洗澡。

望着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星夜并没有接电话的打算,可是那手机似乎就打了主意,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一般,淡雅的小脸拂过一道疑惑,缓缓的转过头,朝那门口紧闭的浴室望了过去,垂下眼帘,略微思考了几秒,才一手抓过手机,往浴室那边走了去。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止了。

洁白的素手微曲,轻轻地扣了扣门,清淡如兰的声音飘往浴室里头,“你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可能是什么急事,你要不要接?”

“你接!要是军区打来,说我等下回复,其他人一概说我不在。”战北城那低沉的声音从浴室那头传来。

星夜清瞳里漾着清幽的光彩,淡淡的望着手里依然响个不停的手机,迟疑了一下,才翻开了手机盖,按下了接通键。

可是,接通键才按下去…

“臭小子!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再给我磨蹭军法处置!”一个怒气滔天的咆哮声立刻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把星夜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