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你没辙了!”战北城叹了口气,脸色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低沉的话语响起,“我现在都不记得她的名字了,而且,那蠢事我没干过,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忠诚度,星儿。”

“是你自己骗我说我是你的初恋,随后又说你以前中意过别人的。”淡漠的语气温度有些凉,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个很重要吗?”战北城若有所思的望着星夜,眸光有些锐利,压低嗓音问道。

闻言,星夜怔了一下,但很快就点了点头,开口回道,“是,很重要!”

此话一出,战北城便不再解释了,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丧心病狂

次日清晨,星夜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通往阳台上的落地窗帘已经被拉开了一大半,躺在床上透过那透明略带一些深色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他那高大的身影,正惬意的倚着白玉栏杆悠闲的望着远处那蔚蓝的天空,身后的桌子上,当然是摆着一些点心茶水。

蹙了蹙眉,浑身无力慢吞吞的爬起来梳洗了好之后,才披着一头柔顺美丽的秀发,披着一件大衣,踩着冷冽的晨风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去。

远远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战北城连头都没有回,大手精确的往后一伸,抓住了星夜的皓腕,轻轻的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今天的天气真好,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沉郁了好一段时间的阴云总算散去了,偶尔下下雨,还是不错的,连空气都好很多了。”星夜两手搭在栏杆上,身子微微后仰,轻轻的靠着战北城,轻声开口道。

“嗯,今天打算去哪里?回去看看外公跟父亲?今晚要回军区了。”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磁性,在这寒风四起,冷冽如霜的清晨显得格外的温暖。

轻轻的将手上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星夜唇边,漆黑的眸子柔和得跟天边那抹浅浅的暖阳一样,深邃而悠远。

星夜轻轻的抿了一口,吸了口气,一股淡雅的清香顿时弥漫在两人之间,她悄然笑道,“你一大早跑车里拿的吗?我昨晚忘了拿,搁在车上了。”

“嗯,饿了吗?奶奶他们出去晨跑了,早餐应该也准备好了。”低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还行,等下再吃,依你所说,今天回去看看外公跟父亲,父亲最近都是呆在家里,偶尔去母亲的墓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然,就是呆在记忆墙那边,外公倒还好,有爷爷奶奶陪着,我倒是挺担心父亲的,总感觉他心事重重的,却总是一个人扛着。”星夜那清凉的眼神里划过了一丝忧郁,语气有些担忧。

“这性格像谁?”战北城叹了口气,他岂不知?有其父必有其女,反之亦然!父女两的性格根本就是一个模板印出来的,星夜可算是尽得他那岳父远藤凌川的真传了!

“他跟母亲之间…”战北城试探性的开口。

星夜双瞳一下子冷寂了下来,垂下眼帘,良久,才眨了眨眼,浅浅的吸了口气,“父亲跟母亲从来都不跟我讲过他们之间的事情,在我面前,他们总是保持着一副慈父慈母的形象,我也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那边的人极力的反对父亲迎娶母亲…”

讲到这里,星夜那清冷的黑瞳里顿时浮起了一道冷光,身子却有些发颤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森冷毫无温度,“还有…,那个女人…”

星夜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似乎再回想着一些不堪的记忆,搭在栏杆上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指尖都有些发白了,一张张骇人的画面从眼前一晃而过,但好像也都只是一些残留的破碎的记忆片段。

“那边?那个女人?”战北城下意识的搂住星夜那单薄的身躯,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一道阴冷,还有那苍白的神色。

头有些疼,星夜揉了揉太阳穴,吸了口气,恢复得很快,悄悄的合上眼,再次睁开之后,又是归于一片冷静淡然,仿佛刚刚的反应是梦幻一样。

“是日本那边,远藤家。”星夜简单的回了一句,并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

战北城也没有再问,只是仰头将杯中的茶一口喝尽,伸手将茶杯往桌上搁了去,然后便一手搭着星夜的肩膀,一手搭在栏杆上,闲适的往天边那抹金色望了去。

而星夜却忽然轻声一笑,战北城很快便收回视线,诧异的望了她那张明澈清丽的小脸,顺着她的视线望了去。

只见楼下那环绕着枯黄的草坪的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上,战老首长正一手拉着于政委气喘吁吁的往前冲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喊着,“快点!越老越不中用了你!我妈像你这般年纪,还扛着犁犁田呢!才跑几步就嚷着不跑了,笑话!”

“唉,你喜欢跑,你就自己跑着得了,干嘛还非要拉上我?我的一副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死了!”于政委呼呼的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瞪着战老首长开口道。

“你不是还报名参加什么老年健美操培训班吗?那扭屁股扭腰的,你就不嫌折腾了?”战老首长不雅的爆了一句粗口。

“跳健美操能保持体形,保持一副好身材,人老了精神一样清爽愉悦。”

“甭跟我磨耳根子,就你?生完无极之后,你那体重飙到一百五,我看你还不照样乐呵的很,精神好得不得了,能吃能睡,难不成,你还想像孙媳妇那排骨身材一样?瘦不拉叽的,身上没几两肉,能有什么乐呵的?”战老首长微喘着气,不满的瞪了于政委一眼,口无遮拦。

“得了,你不就喜欢那高大威猛的女人吗?你们隔壁村的翠花那种吧?星夜嘛,只要小北城喜欢就行了,不管你的事。”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小曾孙管不管你的事?都那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两个孩子,不会哪里出问题了吧?”

“好像也是呢!难道一点也不管用吗?最近都有给星夜调养身子了,相信小北城一回来,好事也不远了,哈哈!”于政委笑得有些淫、荡,一脸的暧昧。

“收起你那副模样,让人看到了,还以为你要干什么了!”

望着楼下的一对活宝,星夜终于忍不住的‘扑哧’了一声,轻笑了起来,刚刚还讨论着健美操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又跳到了小曾孙的话题上了。

可是,说来,她跟战北城都一起大半年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从来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的,想到这里,星夜微微的蹙了蹙眉,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清冽的眼神同战北城一齐望着楼下那两个身影,一种羡慕而感慨的情绪油然而生。

“真是羡慕他们…”星夜轻声开口道。

“吵吵闹闹,幼稚,只有你这样的小笨蛋才会羡慕。”战北城不以为然的瞥了星夜一眼,低沉道。

闻言,星夜便拉下一张脸,冷冷的瞪了战北城一记,一手拍开它搭在她肩上的爪子,清冷的嗓音传来,“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看吧,他就说这女人最近脾气很不好,隐藏在淡漠的外表之下,坑爹的是一副凶悍的母夜叉的样子。

而战北城很淡定,一点也不生气,俊朗的脸庞上挂着一副严肃而深沉神色,他低沉的开口问道,“也包括我老婆吗?”

“废话!”星夜想也不想直接回答,而之后才意识到这男人都讲了什么话,顿时恼羞成怒,素手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后一抛,往战北城砸了去。

战北城利落的伸手稳稳的接住了茶杯,唇边绽放着忍俊不禁的笑意,心情好得不得了!

听到那肆无忌惮的笑声,星夜深深的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回过头,冷淡的瞥了战北城一眼,“我跟老男人有代沟,无法沟通,所以,我不跟你计较。”

说着,冷笑了一声,便大步潇洒的离去。

而战北城的笑容却僵硬了,她刚刚说了什么?老男人?他?他是老男人?他老吗?他才三十一岁!不对,应该是三十二岁了,三长两短,可不是一个什么吉利的数字,三十一岁的时候遇见了她,娶了她,三十二岁的生日快要到了呢!

看来,是有些老了!战北城望着那抹早身影早已经消失的方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暖暖的秋阳将圣洁的光辉铺满了一地,临近冬天的深秋季节,景色倒是别有深味的,枯黄的叶子迎风而起,像一只只在西伯利亚上空翩翩起舞的黄色蝴蝶,映着金黄的秋色,湛蓝而高高天际,一切都显得美不胜收。

如此景色本就是一个美丽的收获季节,只是,有的时候,有的些人,收获的,却并不一定是美好的希望,就如同此时的温宅里上演的一幕一样。

高级宏伟的温宅上空正笼罩着一片惨淡的阴云,带着暴风雨般怒吼的压抑。

‘呯!’一个破碎的陶瓷玻璃碎裂声刺破了柔和的阳光,给这栋豪宅镀上了一道寒冷的气息。

尖锐而阴冷的怒吼声,像杀猪声一样响彻了天地!

“休想!休想!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法院又怎么样?有本事就来抓我!打死我也不会离婚的,你们回去让温伟达死了这条心吧!绝对不可能!我死了都要缠着他!我什么也不怕,他想跟我离婚好跟那个贱人在一起?门都没有!死了也不让你们做夫妻,他温伟达永远要伏在我刘思思的脚下,被掌控在我的手心里!”

如此愤恨交加的声音,除了刘思思估计再无他人了

今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管家匆匆的跑上楼将她叫了起来,一脸焦急的跟她说法院来人了,诧异之下便匆忙起来梳洗,下了楼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温伟达真的让法院将离婚协议书给送了过来!

本来,她刘思思还以为温伟达只是恐吓她而已,想不到,他竟然做得这么绝,做到了这份上了!她低估了温伟达狠心绝情的程度!

“刘女士,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据我们所知,您跟温先生已经分居多年了,而且,温先生坦言对你没有任何的情分,若这样牵扯下去,对双方都不好,所以,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衡量好轻重,免得上了法庭之后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你也可以找一个律师为你辩护。”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做梦!温伟达做梦去吧!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他离婚的。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刘思思此时哪里还有什么贵妇的端庄形象,像极了市井里的泼妇骂街,浓艳的脸上尽是狰狞一片,狠辣的流光充斥着通红的双目。

颤抖的双手捧着那一份离婚协议书,阴狠的瞥了上面的内容一眼,丧心病狂的语气响起。

“是你逼我的!温伟达,是你逼我的!是你非逼着我不让她死后安生的!是你非逼着我发疯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你对我所作的一切!哈哈,你爱她,却害了她,就算你死了,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哈哈!”

刘思思发狂的大笑了起来,疯狂地死掉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满脸的泪花,阴狠的视线看得管家都瑟瑟发抖了起来。愤恨的回过身,大步的往楼上走了去。

‘啪啪!呯!’

不一会儿,一个剧烈的撞门声传来!

“毁了她!我看你怎么宝贝她,我撕!烧!全部都毁掉!”

‘呯呯!’

‘啪啪!呯!’一阵翻箱倒柜,摔东西的碎裂声传来。

站在楼下的管家大吃一惊,连忙跑上楼一看,只见刘思思正发疯似的在温伟达的书房里到处摔东西,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这书房老爷可是从不给人随便进去的,完了!管家不由得一阵战栗,火速的下楼给温伟达挂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门外立刻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道黑影匆忙闪过,往楼上冲了去。

刚刚走到门边,一股浓烟便扑鼻而来,呛鼻的烟味熏得温伟达不时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莲娜!我的相片,我的信!”一个哀嚎的愤怒声响起,温伟达奋不顾身的往书房内冲了去,消失在那一片滚滚的浓烟里。

“来人啊!救火!”温伟达大吼了一声!

“谁敢去救火,我立刻让他滚蛋回家!”刘思思狠辣的开口。

而早已经疯了一般的刘思思却站在门口发狂的大笑着,“烧吧!烧掉一切!将那个贱人统统烧的一干二净!都给我去死!不,死了也不让你们在一起!哈哈!”

一边扯着喉咙狂呼着,一片靠在门边丧心病狂的发笑,这次的打击对刘思思来说,确实足以让她理智丧失!

“你这个贱人!你这是要干什么?谁让你进去的!谁让你进去的!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毒妇!”温伟达一脸狠辣的抓着两张已经被烧得只剩一角的相片从书房里冲了出啦,身上已经被染得漆黑一片,脸上也到处是黑漆漆的,双眸充斥着蚀骨的寒意,恨不得将刘思思千刀万剐!

说着,长腿一扫,狠狠的刘思思的腿上劈了去,还没等刘思思反应过来,如鹰爪一般狠狠的扼住了刘思思那细长白皙的脖子,像捏着海绵一样不留情分的用力掐了下去。

“咳咳!咳咳!放…手…”刘思思双目流露出一道深深的恐惧,望着温伟达那暴虐的阴狠眸光,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放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死后也应该下地狱!你这个贱人!当初若不是给我下药,拿温氏,跟那个该死的老头一起逼我,莲娜就不会离开我,我妈也不会死!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我早该一手掐死你,把你碎尸万段!反正莲娜不在了,我早就不想活了!”温伟达显然也已经濒临到了崩溃的边缘,阴冷的双眸涨满了血丝,很是吓人。

说着,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刘思思被捏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断气了,而这时,一个惊慌的呼声传了过来。

“不要啊!爸爸!求求你!不要这样子!”是温沁雅那紧张的呼声,刚刚从苏宅那边赶回来的她一进门听到一阵吵杂声,连忙奔上楼就看到这局势,不免的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赶过来阻止。

而刘思思在看到温沁雅之后,也立刻投来了求助的眼神,眼底充斥着满满的惊恐,想要用力挣扎却被温伟达狠狠的摁在墙上!

“爸爸!你快点放开妈!她快要断气了,快点放手啊!”温沁雅一面拉开温伟达,一面开口。

“不要阻止我!那我今天就是要结束了这个恶妇!这样狠毒的女人不配做你的妈妈!你以后全当没有这个妈!”温伟达听得进去,大手越抓越紧,刘思思已经奄奄一息,毫无挣扎的余力。

“不要!爸!”温沁雅大慌,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撑在两人之间,双手抵着温伟达的胸膛,大力的咬牙用力一推,温伟达措不及防的被推开了,撞到了栏杆上。

得以解救出来的刘思思拼命的呼吸,一张美丽的面孔上妆容尽毁,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才抬头望靠在栏杆上怒气冲天的温伟达。

“你不会跟我离婚的,如果你真的爱那个贱人,那你一定不会让她身败名裂,死后也不能安生。”刘思思忽然沉寂了下来,狰狞的脸上拂过一道狠辣。

“贱人!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威胁我吗?”

“你会接受我的威胁的,哈哈,你以为你念念不忘的贱人有多好!”刘思思得意的大笑了起来,“你们知道吗?你们越是爱她,就越是害了她,不管是你温伟达还是远藤凌川!恨她的人,可远远不止我刘思思一个!”

闻言,温伟达冷目一眯,心头顿时浮起了一道警惕…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神秘女人

刘思思痴狂的发笑了起来,一道诡异的气息迅速的弥漫着整个空气,蚀骨的冷意袭来,令温沁雅不禁双手环住了自己的双臂,美目一瞬不瞬的在两人之间来回。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温伟达阴狠的瞥着一脸狰狞的刘思思,冷冷的开口。

刘思思冷笑了一声,“玩什么把戏?我本来也不想让她不能安生的,是你非逼着我这么做的!”

“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不用担心,一段录像而已,相信你看了之后,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坚决的要跟我离婚,除非你是真的想让她身败名裂,死不瞑目。”刘思思猖狂的笑了起来,提步往她的房间走了去,“跟我来,你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温伟达冷漠的望了刘思思一记,心头的那份警惕没有丝毫的消减,冷淡的扫了温沁雅一眼,意思很明显,不让她跟过来。

温沁雅暗暗地低下头,深沉的望着那个浓烟滚滚的书房,而管家此时正组织着佣人们赶过来救火,顿时,走廊内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温沁雅并没有跟上去,默默的转身,站到了楼梯口,望着忙的一团乱的众人,美目里却划过一道讽刺的流光。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家,其实早早就不复存在了,从她懂事的那一天起,她就从来没感受到爸爸妈妈相处融洽的一天,温伟达从来不会踏进刘思思的房里,连吃饭都是岔开时间,她不明白,温伟达为什么会如此恨刘思思,就连对她,温伟达也是持着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好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这些年来,从他们吵架的口中,听得最多的一个名字,那便是风莲娜!温沁雅之前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后来,终于知道,这个女人便是那个风星夜的母亲!果然是母女!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只会从别人的手里夺走别人的男人!

流光闪烁的眼眸顿时冷冽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扣着扶手,美丽的小脸上充斥着一道森冷的厉色。

也不知挨着楼梯站了多久,温沁雅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眼底闪烁着诡异的流光。

‘啪!呯!’一个巨大的响声传来,她幡然回过神来,心头一惊,惊慌失措的朝刘思思的房间跑了去。

“啊!救命啊!”一个杀猪般的声音传来!

“莲娜…”刚刚走到房门口,便见到温伟达一身落寞,仿佛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偶,毫无生气的从刘思思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空洞的眼神毫无焦距,表情僵硬而苍白。

而刘思思,却一身狼狈的跌倒在地上,狰狞的脸上挂着一副阴冷的笑意,嘴角染着一丝血迹,两手握成了拳,殷红的指甲深深的扣紧了手心里,溢出一些零星的血色。

“爸!爸!你没事吧?”温沁雅瞪大了眼,望着毫无生气的温伟达。

“莲娜…我怎么会遇见这么狠毒的女人?呵呵…”崩溃的惨笑声之后,便又是一副死寂沉沉的傀儡一般的冷寂,空洞的瞳孔里充斥着浓郁的痛苦,缓缓的下了楼,背影很是苍凉孤独…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对于远藤凌川来说,一年四季,他也不过是喜欢这样夕阳西下临近冬天的深秋傍晚,总感觉有一种落叶归根的归属感,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就这样坐在庭院里,闲闲地看着夕阳,总感觉她就好像坐在自己身旁一样。

他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了,他终于觉得累了,怕时间也没有太多了,就是想好好地陪在星儿的身边,补偿她这些年来没有来得及给她的父爱。

瘦弱的身躯在萧瑟的晚风中如同一片枯黄的落叶,飘飘摇摇,俊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苍凉的美,染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手下的笔勾勾画画,慈祥的眸光望着不远处傲然坐在落叶飘飘的树下的秋千上,那一道绯红色的纤细美丽的身姿,还有站在她身后的,穿着一身笔直的绿色军装,英俊不凡威武挺拔的男子。

落英缤纷,落叶漫天飞舞,柔软顺滑的青丝从指间划过,一道淡淡的清香弥漫了过来,站在身后的他忽然觉得一阵恍惚,抬头望着不断从半空中飞落下来的红色枫叶夹着几片黄色,感觉有些不真实,像在梦里行走一般。

心里柔软得像一块海绵一样,小心翼翼的举起双手,却在半空中僵了好久,黑眸沉淀着浓郁的温柔,学着她,悄悄的从身后蒙上了她的眼睛。

粗糙的触感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大老远就闻到他那清新而熟悉的气息了,但她心底一亮,却忽然想戏弄一下他,于是,她便抿着唇含着一丝隐忍的浅笑。

“外公…”

那双手微微的紧了一下。

“父亲…”

修长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查理…”

指尖变得有些冰凉了起来。

“战北城!”这回事肯定句了!

粗糙的掌心缓缓的移开了,一个低沉而无奈的声音响起,“排在第四位,还算有点地位。”

偏过头,望着有些失落的男人,星夜悄然抿着唇笑了笑,洁白的手指朝战北城勾了勾,示意他弯下身子。

战北城挑了挑眉,眉宇间依然夹着一丝不满,但却很听话的上前一步,站到她的跟前,缓缓的弯下腰,低着头,深深的凝望着她,两双幽深的眼眸近在迟尺。

“又想整点什么事情?”他沉声问道。

星夜唇边漾着一丝浅笑,却不答话,淡淡秋瞳里流淌着女儿家的那般清水般柔和的涟漪,双手紧紧的拉住秋千,身子微微一偏。

清凉的吻小心翼翼的落了下来,蜻蜓点水一般,沁人心脾,但还没等战北城来得及享受,她便已经收工了。

每次都这样!战北城十分的不满,皱着眉头望着一脸微红的小女人,大爪一伸,往星夜的脑袋上摸了去,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不由分说肆意的蹂躏了那微凉的柔软红唇一番。

远远站在两人身后的远藤凌川皱了皱眉,苍白的脸上拂过一道微红!这两个孩子!随即又微笑的点了点头,手中的笔变得飞快了起来。

良久,战北城才凭着自己那惊人的控制力从混沌中回过神来,犹意未尽的退了来,黑眸有些隐忍的迷离。

“其实,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早就知道是你,帮我推秋千吧,我好久没有荡秋千了…”星夜开口解释了一句,双瞳带着一丝期待,幽幽的望着战北城。

“丫头片子!”战北城严肃的板起脸,捏了捏星夜那洁白淡雅的脸蛋,然后长臂一伸,大力的推了推秋千。

秋千在空中摆荡了起来,在半空中画出一个个美丽的圆弧,战北城后退了几步,坐到了身后的大理石石凳上,看着秋千上嘴角边镶着一道月牙般浅笑的星夜,倏地,就感觉自己的那颗心,软软的,沁着一丝甘甜,美美的,听说那种感觉像棉花糖,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样,因为他没有吃过棉花糖!

美丽的秋千轻轻的摆动着,绯红色的衣角飘飘,凉风似水,肆意的从耳边擦过,几片残花瓣落在了肩头上,星夜忽然颇有感慨,乍然响起了蝶恋花里似乎写过这么一句,‘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想着,便低声念了出来。

沉寂的眸光充斥着一丝宠溺,小心的推着秋千。

“星儿唱首歌来听听吧。”他忽然开口道,语气很是低沉,星夜乍然的偏过头,很快便迎上了那双深寂而充满了希翼的眼眸。

她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因为了那双期待的眼神,抓着秋千的双手,手心里已经沁出一丝微热的薄汗,不安的垂下了眼帘,浅浅的吸了口气,低低的声音传来,“我,我也不会唱歌。”

“我想听。”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份不容拒绝的坚决。

星夜一怔,随着秋千慢慢地停滞了下来,有些无可奈何的望着眼前霸道的男子,秀眉深深皱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来一段吧,不然,国歌你总会唱的,就来一段国歌吧!”战北城好心的提示道。

其实呢,战北城就是想听听她唱歌的声音而已。

星夜没有回答,洁白的脸上掠过一道柔和,清淡的眼神往那片青翠中带着些许点点黄色的山间,眼前竟然朦胧了起来…

见状,战北城也不打扰她,轻轻地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姿势倒是端正笔直,饶有兴味的望着沉思之中的星夜。

“为什么不是你唱给我听?”星夜笑道。

“我以前不是唱过了吗?不唱还不给我进门!”战北城当然还记得那时去娶她的时候的场景。

“呵…”星夜轻笑了一声,身子一斜,轻轻的靠在了战北城的肩头,清眸染着一丝朦胧,遥遥的望着半山腰间那一方小小的,白色的墓碑。

沁人心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像那悦耳的摇曳在风中的紫色风铃。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歌曲当然是很熟悉的,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听过了…

只是,当这首歌从她口中唱出来的时候,他就忽然感到心底传来一阵隐隐作痛的感觉,深眸静静的凝视着一脸娴静淡雅的女子,沉默不语,眸光忽明忽暗。

清冷的声音伴着清风潜了过来,令一直生活一片无声的寂静里的远藤凌川乍然一惊,手里的笔停滞了下来,枯瘦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着,沉寂的眼睛忽然浮起了一丝灼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燃烧。

这首歌…

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是风莲娜唱得最好听的一首歌,清冷的嗓音里伴着一丝淡淡的沙哑,染着一股微凉的沧桑,他似乎可以看见狂沙弥漫的大漠里,一轮落日正依依不舍的挂在沙丘那边,风莲娜就站在沙丘的一头。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惊醒了星夜跟战北城,乍然回过头,才发现远藤凌川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花架之下,正遥遥的望着他们,吃力的咳嗽着,消瘦的身躯很是单薄,好像风中飘零的黄叶,随时都有可能逝去一般。

星夜心底一疼,连忙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有些惊慌的朝远藤凌川跑了过来。

“父亲!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忧心忡忡的语气传来,额上染上了些许汗珠。

战北城也大步的走了过来。

“父亲,我们陪你去医院看看。”说着便往远藤凌川肩头扶了去。

而远藤凌川却摆了摆手,俊美而苍白的脸上挂上了一道欣慰的笑容,低缓的语气充满了慈爱,“不用,小病而已,着凉了,你们也要多注意身体。”

“去医院挂点滴吧,这样好得快。不然我让医生到家里来。”战北城扶着远藤凌川往庭院门口走了去。

“北城,听父亲说一句,我不喜欢医院,吃点药就行,不用操心。”其实,远藤凌川并没有听清楚战北城说的话,这耳朵时而听得见,时而听不见的,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去。

“父亲!我们去医院好吗?”星夜小心翼翼的哄道。

远藤凌川挥了挥手,笑了笑,轻轻的挣扎了出来,走到旁边的长凳上,缓缓的坐了下来,然后伸手示意星夜跟战北城也坐过去。

星夜淡然瞥了战北城一眼,迎上了那双幽深的眼眸,只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陪父亲坐一下,我回去给他拿一些感冒药,嗯?”低哑的嗓音传来。

悄悄的点了点头,红唇轻启,淡淡的语气响起,“好,换壶热茶上来。”

“嗯,等着。”匆忙落下一句,便大步流星的消失在星夜的视线里。

悄然回过头,淡淡眸光落在了那个孤独而沧桑的背影上,极力压下心底的那股酸疼,吸了口气,缓缓地走过去,挨着远藤凌川坐了下来。

“今天的天气真好,是不是,父亲?”星夜眯着那双美丽的秋瞳,抬起头望了望天边萦挂着的那抹淡淡而美丽的夕阳。

声音虽然很轻,但却是凑到了远藤凌川的耳边,所以,远藤凌川自然隐约能听得见,温雅的笑了笑,回道,“是啊,这里的夕阳,同样美好。”

“其实我最喜欢跟父亲去海滩了,晒着暖暖的夕阳的余晖,听着你跟我讲《老人与海》的故事,执着手中的画笔,记下父与女的故事,回家之后,缠着母亲唱《外婆澎湖湾》,有时候,我真不想长大了,永远做一个小女孩,这样就可以永远躲在你跟母亲的羽翼之下,无忧无虑。”星夜浅浅的笑道,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远藤凌川,像一个吵着父母要糖的小女孩。

“父亲也想能永远呆在星儿的身边,跟你母亲一起,但请原谅父亲,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星儿是一个好孩子,倘若有一天,父亲也不在了,星儿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跟北城开心的度过每一天。”远藤凌川宠溺的摸了摸星夜的头,缓缓开口。

“呵,父亲,你一定能永远呆在我身边的,不管你去了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星夜笑道,眨着星眸幽幽地望着远藤凌川。

远藤凌川宠溺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又轻轻的摸了摸星夜的头,而星夜也很依赖的往远藤凌川的肩头靠了去。

战北城手里端着一壶茶跟一瓶药片,远远的站在两人的身后,深眸里沉淀着一丝疼惜,想要走上去,但又不忍心打扰了这对父女。于是便轻轻的将茶水跟药搁在了矮桌上,负着双手,深深的凝望着那两道清瘦却很和谐和亲的身影,眸光很柔和,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