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其实并不算远的一段路,一行人爬了进一个时辰才全部上去。叶璃回头看着月色下衣衫狼藉眼神却格外明亮的年轻人们,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衣服都被山上的岩石和树枝杂草磨破了,许多人连脸上都有不少的划伤,但是这一路上来近没有一个人掉队,也没有太大的失误引起敌军的注意。看来墨家军将士平日的训练还是十分过关的。

因为整座山上都有敌军驻守,他们这一行一千多人马却也不是小数,上山之后就更加小心翼翼了。一路上避开了敌军的耳目,一直到五更天众人才赶到了目的地。刚到达目的地叶璃还没说出原地休息,暗影中闪出几个人影来将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握起兵器全神戒备。

“别紧张,自己人。”来人挥了挥手笑道。五更天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众人一时也看不清来人的面目自然不敢放松了警惕。叶璃淡淡道:“凤三。”凤之遥慢慢走进,笑道:“没想到你们真的能赶到这里,我还以为你们到不了我们就得自己干了呢。”走进了众人这才看清楚,来人不是凤之遥是谁?

“凤将军,你怎么会在此?”

凤之遥笑嘻嘻的道:“我一开始就在这儿啊,不是等你们么。楚公子,辛苦了?”叶璃白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凤之遥道:“吕近贤打算死守涧天崖,吕近贤手下现在大约有三万人马,其中最多只有两千黑云骑。”涧天崖地势险要,黑云骑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留下太多也是浪费。凤之遥看看叶璃身后的队伍,皱眉道:“怎么才这一点人?”

叶璃道:“你以为带人上来很容易?这些人是最多的限度人。若是拖到天亮一定会被发现。虽然稍作了掩饰,但是天亮之后对方未必不会发现我们上来的痕迹。”带着一群新兵,路上的掩饰自然不会做的有多么巧妙。若是对方巡视的士兵眼睛毒辣的话,八成会发现那一路上有大批人走过的痕迹。

凤之遥也知道自己太过强求,看着叶璃问道:“我这儿也才三千人,这要怎么办?”

叶璃笑道:“不怎么办,趁着现在在他们背后放一把火,张将军若是机会把握得宜的话应该可以趁机冲上来。”

凤之遥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叶璃回头少了身后的众人一眼道:“原地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出发。”

身后的小将道:“军师,我们不累,现在就可以动手!”

叶璃淡淡的瞥他,“谁关心你们累不累?一会儿张将军他们还要打一场,我们趁着黎明前的一刻动手,搅乱了之后在天色大亮之前撤离。”贸然开口的小将脸色一红,讪讪的在一边坐下来休息了。

凤之遥站在一边,有趣的看着叶璃身后的一群小家伙,笑道:“看来楚公子也有混不开的时候么?”凤之遥的眼光自然看得这群年轻的小将并不是完全对叶璃心悦诚服。叶璃连白眼都懒得翻,走到一株大树下坐下来靠着树休息,“没办法虎躯一震四方来服,让凤三公子失望了。”

察觉到叶璃的心情并不不是美妙,凤之遥摸了摸鼻子自觉地转身找了个地方闭目养神了。

涧天崖外临时的大帐里,吕近贤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旁边的将领们脸色都有愤然之色,“这每天晚上连番的偷袭,还要不要人休息了?”

别说张起澜的属下们这几天憋闷的很,吕近贤这边也不轻松。他们占着地利居高临下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基本上东路军最少要付出五六个人的代价才能伤到他们一人,而且张起澜也绝不可能就在这里跟他们一决生死。白天倒是没什么,但是一到晚上对方就不停地折腾,晚上看不见,一不留神就能让对方摸到跟前来,所以没玩驻守的士兵都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这一次只是试探还是真的会一拥而上。几天下来,双方人马都不由得打出火气来了。

“将军,王爷命人快马传来的书信。”帐外有人禀告道。

吕近贤睁开眼睛扫了正在发闹骚的众人一眼,沉声道:“进来。”

一个士兵进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吕近贤拆开了看了之后慢慢的皱起眉来。

其他人将主将变了神色,连忙问道:“将军,王爷有何吩咐?”

吕近贤将信顺手递给下首的一个副将。副将看了也是一怔,有些茫然的看着吕近贤道:“王爷提醒将军小心王妃?”

其他人也纷纷传阅着信件,吕近贤皱眉道:“说起来,这几天以来,王妃似乎都完全没有在军中露过面。”提起王妃,虽然是一名女子却依然让这些征战沙场的将领们面露敬意。不只是因为王妃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军事才能,更是因为这几年王妃为整个墨家军上下做了不少的事情。例如将士的晋升,士兵的粮饷,伤残士兵的安置,甚至是军队的编制许多行之有效的办法都是王妃提出来并且实施的。所以在这些将士眼中,定王妃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王妃那么简单,而是墨家军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之一。

能让王爷专程写信来提醒,这无形中让众人对定王妃也更加重视起来。但是此时…他们却不知道定王妃到底在干什么。到此时,吕近贤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倒不是说吕近贤认为叶璃调兵遣将比张起澜更厉害,而是张起澜毕竟和他公事了十多年了,对彼此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定王妃却是他们完全不了解的存在。对定王妃唯一的了解也只限于几年前击败镇南王的那一仗。当然那一仗就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个将领对她另眼相看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为何,吕近贤突然有些隐约的不安起来了。

正低头思索着什么,远处有传来了嘈杂的兵器和厮杀声,很快外面的士兵来报,“将军,敌军又来偷袭了。”

“打回去!提醒前方的将士,不可掉以轻心。”吕近贤将信件往桌上一拍,起身率先一步走出了大帐。

远处离涧天崖不愿的地方,叶璃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火光隐隐的地方,以及身后依然一片宁静的个涧天崖慢慢的勾起一丝笑容,沉声道:“动手吧。”

“是。”

不多时,涧天崖上火光冲天。原本宁静的地方也渐渐地喧闹起来了。

“将军,你看!”刚刚走出帐外的吕近贤回眸望去,涧天崖出冒起的冲天火光让他心中一沉。他想,他知道定王妃到哪里去了。

“将军,是涧天崖…有人偷袭?!”

“该死,他们是怎么绕到那里去的!”打仗前一片喧闹,吕近贤凝眉,沉声道:“住嘴!副将守住这里,本将军带兵回去增援。”因为不知道对方在涧天崖上有多少人,吕近贤不愿冒险只得亲自带兵回去增援。他手下三万余人涧天崖上只留了六七千人,一旦涧天崖失守,他们守在这里根本就毫无意义。众人也不敢在争执,连忙应是各自调集兵马去了。

山坡下的张起澜同样看到了远处的火光,当然这不是涧天崖上的火光而是叶璃特意发出的信号。沉稳刚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高声道:“击鼓!”黎明之前,暗夜中鼓声震天,一天喊杀声中,如潮水一般的士兵往山坡上冲去。正快马往回赶去的吕近贤同样听到了身后的厮杀声,唇边露出一丝无奈的无效。王爷提醒的太晚了啊,不着不慎…

涧天崖上此时也是一片混乱,还在睡梦中的将士们匆忙间起身应敌,自然不是憋着一口气就等着出手的士兵们的对手。何况这些人也没有跟他们死战的意思,点了一把火就跑,遇上了敌军能打就打,不能打也跑。只将被从睡梦中进行的将士们气的火冒三丈却奈何头脑不及人家情形,只得在一片混乱中没头没脑的厮杀着。

离战场不远处的高处,借着火光将跟前的战场看的一清二楚。凤之遥站在叶璃身边含笑看着底下奋力拼杀的士兵们笑问道:“这些小子不错啊,若是真的到了战场上也这般勇猛就好了。”

这一次参加演习的不止是基层的将领是年轻人,就连普通士兵也大都是近几年才进入墨家军的新人。以前的墨家军老兵虽然不能说是身经百战但是大多也都是上过几次战场的,这样的演习对于他们来说意义远没有这些新兵来的重要。

只见火光下的士兵有的还拿着刀枪拼杀,有的却已经干脆滚到地上抱着厮杀成一团了。有的甚至连掐喉咙,咬耳朵等等的伎俩都使了出来。也难怪一向连在战场上都要讲究风度的凤三公子要乐得直笑了。

叶璃平静的看着下面,淡淡道:“至少能够让他们稍微熟悉一下,将来到了战场上不至于慌乱。战场上死得最快的永远都是新兵。”

凤之遥收住笑意,点头道:“王妃说的是…吕将军回来了。”夜空中一道奇异的啸声传来,凤之遥神色一凌,肃然道。叶璃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撤吧。”凤之遥皱眉道:“但是张将军那里…”叶璃道:“吕近贤最少应该会调回一半的人马,如果张将军那边还是攻不上去,我们也不能为力。等吕将军的人到了,咱们就走不了了。上山。”凤之遥无奈,知道叶璃说的也是事实,只得发出信号命令收兵。

杀得正兴起的小将们被强行找了回来,一个个犹如一匹匹小马驹一般的躁动不已。

吕近贤赶回涧天崖上大营时,天色已经完全放开。原本整齐有致的大营一副被大火烧过又被强盗蹂躏过的模样,再看看大营中央围坐成大片大片的阵亡将士,吕近贤一夜没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们的将领是谁?有多少人?”盯着一个坐在自己的士兵中间跟人聊天的东路军士兵,吕近贤沉声问道。

那士兵愣了愣,很快就答道:“启禀将军,小的已经阵亡了!”死人是不能说话滴。

吕近贤的脸忍不住一阵扭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那士兵有些担心的皱眉,满脸的疑惑不解,他没有说什么惹吕将军生气的话吧?

二十里外的山坡上持续着一场激烈的阵地争夺战。但是骤然减少了一半兵马的守军渐渐的开始呈现颓势。而涧天崖上又是另外一种场景,东路军三不五时的前来围攻,被西路军打退下去也不死缠烂打,退回去歇息够了及再回来继续打。若是在平原上这种挑衅的打发纯属于自找死路,但是在涧天崖上这种山石嶙峋,道路崎岖的险关上,有时候一万人和三千人其实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等到吕近贤彻底摸清楚了对方的人马扣除之前战死了赖在他的大营里白吃白喝的以外,连四千人都不到时后悔莫及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四千人死死的站住了通往外面增援的要道。上万人马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十里外自己的人马被对方慢慢消灭殆尽。

郁闷不已的吕近贤誓要将这群人歼灭在涧天崖上。于是涧天崖上开始了一场繁复的阵地争夺战。往外的要道地方就那么一小块,双方都无法全军出动,于是西路军占住了路口,出去增援的兵马还没能离开关口就被冲上来的东路军压着打。东路军占领路路口,用不了半个时辰,西路军又冲上来继续打。双方死伤无数,最奇特的是打仗的时候双方你死我活,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一旦真的判定阵亡,大家又是好兄弟,你好我好大家好坐在一边继续围观战友们厮杀。

这场争夺战一直持续到当天下午,小小的口路被两军反复争夺了四五次,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叶璃和凤之遥这边原本的四千兵马还剩下不到两千,吕近贤那边也同样折损了近三千兵马。但是如果明天早上之前张起澜还不能拿下前面的敌人的话,他们就要功归一篑全军覆没了。所以在看到张起澜发出的信号之后,叶璃和凤之遥都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吕近贤则是黑了一张脸。前面的关口已经破了,再执着于眼前的路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吕近贤哼了一声沉着脸收兵回营了。

远远地看着吕近贤离去的背影,凤之遥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哈哈大笑。

叶璃坐在一边睨了他一眼道:“什么事情让凤三公子如此好笑?”

凤之遥坐起身来道:“还能有什么?王妃没看到吕近贤的脸色么?哈哈…那家伙一向自诩墨家军王爷以下用兵第一人,也就是对张起澜稍微服气一些。偏偏现在张将军还在二十里外呢。打了一整天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你说他的脸色能好看么?”

叶璃无奈的摇摇头道:“这次可算是侥幸了,若是张将军再晚几个时辰。凤三公子,最会儿你我只怕都要成吕将军的俘虏了。”

凤之遥摸摸鼻子,抱怨道:“王妃为何不让麒麟参战?”

叶璃冲着他一笑道:“这是演习,演习还开外挂那还不如去演戏。”

外挂?那是神马?

山河祭259.战事初现

259。战事初现

等到张起澜带着大军与叶璃凤之遥回合之后在涧天崖上自然又是一场苦战,但是比起原本预计的情况已经算是极好的了。至少他们同样也在涧天崖上而不是又一次被人居高临下压着打,另外原本吕近贤的三万人马现在已经折损了大半。而自己这边的兵马折损却还不足一成,只要想到此处,张起澜就忍不住想要仰天长笑。

距离数十里外的小城外,墨修尧站在大营外面看着前方孤立与原野上城门紧闭的小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在他身边的云霆和陈云都有些奇怪的看向王爷,有些不解王爷为何叹气。还是云霆藏不住话,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可是有何事困扰?”

墨修尧摇头道:“吕近贤那边只怕顶不了几天了。”不知云霆,素来还算稳重的陈云也不相信,皱眉道:“涧天崖天险之地,张将军纵有十万兵马只怕也施展不开,王爷为何…”

墨修尧随手将手中的战报递给陈云道:“从一来是张起澜军中就没见阿璃和凤三出现过,这两人只怕是带人绕道吕近贤后面去了。若是如此,吕近贤设在涧天崖前二十里的防御形同虚设,等到两军都上了涧天崖,张起澜十万大军就算施展不开,轮流磨也能将吕近贤的一两万人给磨死。”

听墨修尧这么一说,陈云和云霆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云霆道:“王爷,属下愿意前去增援吕将军!”墨修尧侧首看着他淡然道:“增援?我们哪来的兵马去增援?何况,就算给你一两万人,在十万大军面前又抵什么事?”

云霆哑口无言,“那…那该如何是好?”墨修尧将目光转向前方孤立的小城,沉声道:“全力攻城。必须在张起澜的人到达之前攻下此城。”陈云和云霆神色肃然,起身道:“属下领命!”

虽然墨修尧说要全力攻城,但是这座小小的城池却并不是那么好攻下来的。元裴是墨家军老将,尤其擅长守城。在墨修尧兵力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只要元裴什么都不管一心坚守等待援兵,一时半刻将墨修尧还真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任是墨修尧有千般的计量,元裴却是稳定如山不闻不问。即使云霆几个天天在城下叫骂,但是城上的就是不开城门应战却也不可奈何。

涧天崖上,两军对峙了长达四五天时间才终于将吕近贤的一万多人马全数歼灭,吕近贤被张起澜亲手虏获。这两人共事十几年里经常是你来我往的争斗一向各有胜负,此次虽然败给了张起澜吕近贤倒也不至于抹不开脸。

看着自己的属下被全数歼灭,已经战到力竭的吕近贤也爽快的扔开了兵器,对着得意非凡的张起澜道:“我输了。”张起澜笑容满脸的亲手将他拉了起来,呵呵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别放在心上。”吕近贤轻哼一声道:“就凭你绝决计不能这么快突破我的防御,王妃何在?”

一边围观的小将们都是一怔,定王府虽然还有一位前代王爷的王妃因为不肯离开大楚而被墨修尧下令冷皓宇暗中保护着依然留在楚京,但是在墨家军将是的心目中,如今的王妃却只有那一位。但是…他们怎么不知道王妃是在他们军中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射向张起澜,谁让他是主将呢。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王妃的下落那别人就更别想知道了。张起澜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看向身后跟着凤之遥并肩而来的叶璃。吕近贤先是怔了一下,有些没能认出叶璃来。但是跟在叶璃身后的秦风和卫蔺他确是非常熟悉的。能让秦风和卫蔺同时跟随在侧的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再仔细一看站在凤之遥身边的叶璃时立刻就觉得分明就是王妃啊。

“属下见过王妃。”吕近贤上前行礼。

叶璃无奈的苦笑,看着跟前石化了一堆的众人道:“吕将军免礼吧。”

吕近贤拱手笑道:“败在王妃手下,在下心服口服。”

叶璃浅笑道:“将军过奖了,叶璃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吕近贤也不在意,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败给了张起澜的,至少不能当面承认,“后面也没有在下什么事了,在下就带人先行告辞了。祝王妃后面一路顺风。”叶璃颔首道:“多谢将军吉言。”

看着吕近贤潇洒的带着被宣布阵亡的将士扬长而去,留下来的众人默然。祝敌方的主将一路风顺什么的,真的没问题么?

越过了涧天崖后面的路虽然说不上是一马平川却也是十分坦然了。不敢有半点耽搁一行人就狂奔向远处的孤城增援元裴去了。

而此时小小的孤城城楼上,墨修尧一身白衣连战袍都没有穿悠闲地站在城楼上看着年事已高的元裴将军笑道:“老将军,这一次本王赢了。”

须发灰白的元裴老将军看着眼前白发如雪却依然傲然如风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欢喜,点头道:“确实是王爷赢了,老夫认输。”论兵力墨修尧只是稍胜元裴一筹,原本攻城就远比守城更难。当初西陵十几万大军没能攻破江夏小城,如今定王却在短短数日之内攻破,这是他的本事。元裴并不是一个不服老不肯认输的人,定国王府后继有人他只会感到万分欣慰。

“若是真的战场,本王没这么容易攻下此城。”这座孤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因为它是一座新建的城池,甚至还没来得及移居民入住。而战场上是不会出现这样一座基本上什么都没有的城池的。元裴朗声笑道:“多谢王爷,不过如果是战场上,王爷也不会只带了这么区区几万人马就来攻城吧?”两人相视一笑,显然心情都还不差。

“启禀王爷,有兵马往这边来!”城墙上眺望的士兵奔来禀告。

“哦?”墨修尧眺眼望去,远处果然隐隐有马蹄声和烟尘升起。不过半个时辰,叶璃凤之遥和张起澜已经带着大军赶到了城下。墨修尧放眼一看,至少还有八九万兵马不由赞道:“能全歼吕近贤兵马,损失不到两万。也算是不错了。”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的众人浅笑道:“张将军,凤三,阿璃,你们可来晚了。”凤之遥遗憾的切齿不已,看这情形只要在早一两个时辰情势就会大不一样。可惜战场上往往相差半刻钟也能全然改变一场战斗的胜负,“王妃?”

叶璃抬眼看着站在城楼上的白衣男子,唇边慢慢的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右手微微抬起,轻声清越却传遍了整个战场,“攻城!”

城楼上,墨修尧无奈的看着城楼下已经开始准备攻城的大军,站在旁边的元裴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含笑看着墨修尧道:“王爷,看来这一战咱们还没有打完啊。”

墨修尧苦笑道:“老将军说的是,是本王高兴的太早了。”若是按照演习的规定,自然是城破之时就算是演习结束,他们赢了。但是既然是演戏,自然是最大限度的训练这些新兵。何况,战场上也没有城破了之后不能再抢回来的规定。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再次拉开帷幕。

这一次的攻城战打得比墨修尧之前攻城更辛苦,双方兵马连着打了七天也没分胜负。

最后是只能宣布平手,因为墨修尧的城中已经没有军粮了,这是一座完全的孤城,虽然没有百姓需要耗费额外的粮食,但是同时也意味这这城里绝对找不到除了他们自己带来的军粮以外的粮食。而元裴早在城破之日,就将原本属于守军的粮食给“销毁”了,墨修尧手下不止损兵折将,就连吃的都没有了只能饿着肚子守城。而城外的军队也不见得更好,一时不慎被墨修尧派出去的人将粮草毁了大半。

打到最后谁都不肯认输,眼看着都要没力气了元裴老将军只得出来叫停。最后双方商定算是打成了平手。

当城楼上的定王和定王妃宣布演习结束时,许多将士都忍不住喜极而泣了。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赢了,而是他们终于可以吃饭了。明明城里城外还堆着大批的粮草,他们却要看着“阵亡”的兄弟吃香的喝辣的还要一边欺骗自己他们已经断粮了

。这日子当真是比真的断粮了还要难过十倍百倍。演习一结束,大家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刚才还打得激烈的将士们又你好我好大家好了。特别是看到对方也饿得眼睛发绿的模样,一股别样的战友之情油然而生啊。

小城里,刚刚吃饱喝足的将领们也聚在了一起,因为双方的攻城战实在是持续的太久了,最后连已经回去了的吕近贤也跑回来观战来了。如今打完了之后双方算是各有胜负,谁也不至于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也还算是和乐融融。

倒是之前跟着叶璃的那几个东路军小将看着依然还是一身白衣男装的叶璃,眼神还有些恍惚。前几天是被战事忙碌的冲昏了头根本没有心思多去计较,现在仗打完了小伙子才想起来之前被他们有意无意的排挤奚落,还带着他们答应了吕将军的白衣公子就是他们从素来敬仰有加的王妃啊。这样强烈的冲击让一群小伙子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王妃…”几个年轻人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推出来了一个倒霉鬼,“王妃,属下们之前有眼无珠,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降罪。”

张起澜斜睨了几个不成器小辈一眼道:“你们几个小子还好意思说?老子千叮呤万嘱咐要对王妃有礼貌,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众人默默瞪着他,你说的是楚先生不是王妃啊?看着年轻人们委屈的眼神,张起澜也默然了,嘿嘿一笑望着叶璃道:“那啥…王妃,这事儿是属下没跟他们说清楚,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叶璃浅笑道:“张将军言重了,这原本也是我自己的意思。何况,年轻人难免年少气盛,张将军和诸位将军教导有方,这几位小将也都是不错的苗子。”被王妃夸奖了,众人却只觉得嘴角抽搐。他们是年轻没错,但是比起才刚刚年方二十一二的王妃来说,大多数还是要大一些的。被这样的王妃说年轻气盛,众人不由得都羞红了脸。一边的云霆在心中默默吐糟:你们这算什么,爷遇到王妃的时候王妃才十五六岁啊。

叶璃如此称赞,其他的将领脸上也都露出了笑意。虽然这些年轻人这次都跟着张起澜,但是却并不全是张起澜的部将。其中也有吕近贤,元裴甚至是远在飞鸿关驻守的孙炎的部下。都是年青一代中的精英,他们被夸奖了作为上司的将军们也觉得有面子。

听到王妃说不怪罪,小伙子们总算也都松了一口气。年轻人好奇心重,虽然隔得远远的也都自以为隐秘的打量起王妃来了。毕竟定王妃的事迹他们是还未进墨家军之前就曾经听过了,哪里想到过有朝一日还能亲眼见到甚至和定王妃比肩作战?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这自以为隐秘的行为早就惹得某人不悦了。以至于等到回到军中之后连口气都没喘匀又被扔进了某某训练营折腾了两三个月,他们也只能当做是将军们对他们演习的表现不满所致了。

演习结束,留下张起澜和吕近贤收拾善后,墨修尧便带着叶璃和凤之遥等人赶回璃城去了。

刚回到定王府还没来得进书房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清尘公子,只需要看脸色就知道清尘公子对于某个不负责任的王爷一有就将西北的政务丢给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了。眼神平静的扫了一眼经过近半个月行军打仗气色却显得比往常更好的墨修尧,徐清尘淡声问道:“看来王爷这些天过得不错?”

墨修尧心情愉悦的笑道:“好几年没动了,难得活动活动当真是不错的。”徐清尘淡然一笑,“什么?那么恭喜王爷,以后王爷可以经常活动活动了。”

呃?什么意思?墨修尧疑惑的看着徐清尘。徐清尘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中刚刚拿到的战报道:“大楚军队在北境连战连败,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被北境大军连下四城。”

墨修尧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对着徐清尘淡淡一笑道:“这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啊。”墨家军和大楚早已恩断义绝,大楚打成什么样子跟他们也没有关系。

徐清尘点点头,淡然道:“王爷心里有数就行。另外,北戎传来消息,北戎大军也在蠢蠢欲动。一旦大楚对北境的战事不利,明年开春北戎必定会南下。”墨修尧一边听着徐清尘的话,脚下不停步的往书房而去,一边问道:“南诏有什么消息?”徐清尘道:“镇南王世子率领三十万大军,已经陈兵南诏边境。两国正在对峙中,何时开打还未可知。”

“会开战么?”墨修尧回头问道。

徐清尘沉默了一会儿,沉声答道:“会。”

墨修尧脚下一顿,道:“好,一旦开战西陵一时半刻想必也无暇他顾。”

跟在身后的凤之遥皱眉问道:“王爷,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了?”

墨修尧想了想,点头道:“南诏和西陵开战之后,在西北境内发布征兵令。”凤之遥应是,徐清尘接收到墨修尧投过来的眼神,摇了摇头道:“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你们看着办吧。”

墨修尧点头对凤之遥道:“去准备吧。”

定王府统治西北之后,实行的征兵制度经过多次探索改革,与现行的兵役制度有些差别。西北境内所有年满十八的青年都需要服两年的兵役,两年之后卸甲归田。但是之后每年农闲时依然要进行一个月的军事训练。最重要的是,这个两年的兵役并不是只有普通人,商人,甚至是读书人也一样要参加。只不过读书人可以酌情缩短为一年。所以现在骊山书院就读的学生中只要年满十八的都是已经服过兵役的人。

另外,墨家军还有九十万的常设军。这些军队里的士兵都是服役超过五年,并且全部兵役期会达到三十年甚至更久的人。他们才是西北的真正的战力。而且,他们与没有军饷的两年义务兵不一样以及基本上没有军饷的各国大多数士兵不一样。他们每月都有一定的量的军饷,战死之后也有一定的抚恤金。虽然这个定王府造成了一定的财政压力,但是也从另一方面争抢的墨家军的战斗力和凝聚力。

虽然比起其他三国动辄百万的兵马,墨家军九十万兵马夹在三国之间并不够看。但是一旦真的打起来,征兵令一出,定王府还可以在瞬间组织起一支上百万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虽然战斗力可能无法和真正的墨家军相比,但是也绝对不是有些刚刚被拉入军中就上战场的军队能比的,至少他们都是被真正的墨家军将领训练过的。

望着墨修尧离去的身影,凤之遥轻叹一声抬头望天。一旦南诏和西陵开战,北戎是比会在大楚分一杯羹。而定王府,也绝对无法独善其身。准备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开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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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呜呜…看盗文滴同学请自己悄悄看了就算了,不要留言给我。桑心…

另外盗文自重啊,偶也不容易滴说。

山河祭260.父子斗法

260。父子斗法

战争并不是说打就能立刻打得起来的,虽然西北以外的地方已经再一次隐隐有烽烟四起之象,但是西北境内的人们却依然是一片安宁和煦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因为他们相信,无论有什么事,有墨家军在战火就不会在他们的家园上燃起。

而定王府的官员和将领们却都心知肚明,眼前的平静绝对不会长久。纷纷暗中摩拳擦掌的准备起来。

定王府里的墨修尧似乎对外面的情势并不着急,军演结束之后将该奖励的将士奖励了一番,该修理的人丢到某处去修理,便重新在定王府做起了太平王爷来了。每日里除了处理不许的政事以外,便是缠着叶璃欺负墨小宝,十分的悠闲。

这日,难得被清云先生放假回来的墨小宝再次被无良的老爹欺负的眼睛湿漉漉的,万分委屈的望着他娘亲。

叶璃忍不住无奈的叹气,这父子俩仿佛是怎么样也没办法和平的相处上一个时辰似的。墨小宝年纪尚有战斗力不足,每每只能被欺负的唔还手之力,若是一般人只怕是见到墨修尧有多远便多多远了。

但是墨小宝却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看到墨小宝装可怜,斜倚在软榻上的无良爹不屑的轻嗤一声,装可怜?都是本王玩剩下的。当然,定王爷绝对不会承认那时因为跟墨小宝那圆润润白嫩嫩水汪汪的纯良无害比起来,自己装可怜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