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好了,谁不知道定王府的消息灵通。若是自己捐钱给黎王的消息让定王府知道了…中年男子皱了皱眉,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叶璃坐在他旁边,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着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在在下家在云州,若是能过了今日即刻启程返回云州,想必也没有什么大碍。大不了就是将这南京城里的一处别院送与黎王府罢了。想必定王府看在徐家的份上也不会怪罪。”

闻言,中年男子愣了一会儿,突然一喜。一把拉住叶璃笑道:“公子出门在外,想必也不会带那么多的累赘之物。若有什么需要,在下也好尽一份心力。”

叶璃平静的抽回自己的手,淡然笑道:“这怎么好劳烦林先生。”

中年男子赔笑道:“怎么会是劳烦呢,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在下也想跟楚公子交给朋友,只怕楚公子嫌弃咱们这些做生意的人俗气。”

叶璃莞尔一笑,顿时觉得眼前这人还有几分意思。想了想,便点头笑道:“不知在下该如何报答林先生。”中年男子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笑道:“这个不如咱们私下再谈?”

叶璃道:“在下只是楚家旁支,万一到时候让林先生失望了岂非不美?”

中年男子无奈,只得低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楚公子如此人才在下可不信当真在楚家没有丝毫的影响。在下只是想…求公子代为引荐一下清尘公子或者韩公子也可以。”定王和定王妃不在璃城的时候,清尘公子掌握着整个定王府的权利,而韩明晰又掌管着定王府对外的生意,无论能够引荐哪一个,他都不会亏了。

叶璃垂眸淡淡一笑道:“原来是这样,些许小事倒是不妨。”

闻言,中年男子也不由得放下了心来,不由得对叶璃也更加高看一眼了。这可不是些许小事,想他这样的身份,想要见到清尘公子却是千难万难,这楚君唯跟清尘公子的关系必定不差才能有如此信心,“如此,就多谢公子了。”中年男子拱手笑道。

“摄政王到!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中年男子还想要说的话。叶璃淡淡一笑示意他稍候再谈。中年男子这才连忙收起有些遗憾的神色站起身来迎接摄政王和皇帝大驾。

小皇帝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跟在墨景黎身边,说起来墨夙云比墨小宝还要大将近一岁,但是现在看起来墨夙云只怕比几个月前叶璃离开璃城的时候的墨小宝还要挨上半个头。战战兢兢的跟在墨景黎身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国之君,倒像是个受虐的小可怜。

叶莹走在墨景黎身边,看那孩子可怜原本想要伸手拉他一把,但是碍于墨景黎的脸色却不敢动。

“参见摄政王!参见皇上!”原本那规矩,即使现在摄政王掌权,也应该将皇帝放在前面的。但是之前通报的时候都是将摄政王放在前面的,参加宴会的众人中,朝中大臣是早已经习惯了,而那些被邀请的富商们则是有很大一部分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还有一部分自然是因为不敢得罪黎王而随波逐流了。

“平身吧。”墨景黎高高在上俯视着众人,走到殿上的主位上坐了下来才开口道。

“谢摄政王。”众人齐声道。

叶莹也在墨景黎的右手边做了下来,小皇帝墨夙云小心翼翼的瞄了墨景黎一眼,才走到左手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下。下面的众人看着小皇帝那胆怯的模样纷纷在心中暗暗摇头。

墨景黎满意的看着下面慢点的宾客朝臣,笑道:“大家不必拘束,尽管吃喝宴饮便是。”众人又写谢过摄政王,在座的人谁没有几个消息来源,自然知道今天摄政王举行宴会是想要干什么的,特别是那些被硬邀请来的富商,一个个笑容僵硬哪里还有心情吃喝。

宴会的气氛明显有些古怪,叶璃倒是对此并不在意。神色自若的吃喝浅酌,仿佛完全不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一般。殿上,墨景黎居高临下自然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这几天墨景黎的心情非常的糟糕,显示东方幽失踪,虽然平时墨景黎经常恨不得一把掐死东方幽那女人,但是当她真的突然失踪的时候还是让墨景黎手中的许多事情都变得停滞不前。苍莽山有许多的东西东方幽一直紧紧握在自己手中,一旦她不在了墨景黎根本就无法调动那一部分势力。还有太后在朝堂上公然和他闹翻,虽然南京城内外大概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他们母子关系恶劣了,但是像现在这样公然幽禁了自己的生母,还是让墨景黎受到了不少文人的口诛笔伐。此时看着大殿中所有人僵硬却不得不服从的神色,墨景黎突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就算这些人心里反对他又如何?明面上还不是一样要乖乖的服从他的命令,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跪着?

“来人,将人带上来!”有一丝古怪的沉重的宴会中,墨景黎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一会,两个王府的侍卫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将人按跪倒在地上。叶璃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她并不认得这个人。旁边的林老爷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是张百万。”殿中,跟林老爷同一个表情的人并不少。同住在南京城里,只要有些名望的人自然大都是互相认识的。这张百万的名字当然不是真的叫张百万。他是江南有名的米粮商人。据说江南有六成的米粮店都是张家的。在南京城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家财万贯都不足以形容,故而人称张百万。

这张百万在南京城里还有一个外号——“死要钱”。他本就已经富甲一方,但是平日里却衣冠朴素就连家里的妻子儿女都过的十分简朴,仿佛生怕别人知道他有钱一般。他可以占别人便宜,但是若让别人占了他一个铜板的便宜,也要好几天吃不下饭。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甘心拿大把的前给墨景黎做军饷?而且墨景黎大军出征,自然是需要米粮的。之前墨景黎就已经派人去跟他商议了,不过此人却是避而不见。今天的宴会更是干脆就不出席。

以墨景黎的心性,怎么会容忍这种胆敢跟自己叫板的行为。于是就在这摄政王府的宴会上,张百万自己不肯拿着请帖风风光光的进来,却被人给押着进来了。

墨景黎冷漠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有些富态的中年人,冷笑道:“张老爷,你真是好难请啊?”

张百万苦着脸,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恕罪,小民不敢。小民真的是身体不适,所以才…还请王爷恕罪。”

“身体不适?”墨景黎道:“是么?本王府上正好有几位医术不错的太医,不如让他们给你把个脉如何?也省的留下什么病根。”

“不…不敢…”张百万脸色一白,倒像是真的生病了一般。只是他哪里敢让黎王府的人把脉,这会儿只怕她就是真的得了绝症黎王府的太医把脉之后也是健康无比的。更何况,谁都知道他这句身体不适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放肆!”墨景黎脸色一沉,一手重重的拍在扶手上,沉重的声音让在座的众人心中也是一颤。张百万富态的身子抖了抖,更是吓得脸色如土。

“本王给你面子你不要,当真是以为本王是吃素的不成?”墨景黎阴恻恻的道,一挥手,“把他给本王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相信张老爷的身体很快就会康复起来的。”

五十大板,真的打下去向张百万这样不会武功年纪也不小的人都可以直接出殡了。就算是黎王府手下留情,只怕一条命也能去掉七八成。很显然,黎王是打算要将整个张家全部吞入口中了。在座的众人心中一颤,也不由的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做傻事。

旁边的侍卫根本不容张百万再求饶,直接堵了罪就拉出去了。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沉重的板子声还有张百万的呜呜的痛吟声。很显然,墨景黎是想要杀鸡给猴看。

“摄政王。”就在众人一片胆战心惊的挣扎中,一个清越低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公子长身而起,神色从容的道,“王爷出征在即,何必跟无知小民一般见识。还请王爷三思。”

墨景黎挑了挑眉,神色难辨的望着叶璃道:“楚公子要为他求情?”

叶璃笑道:“在下不为张老爷求情,只是…王爷北征本是为了大楚基业,若是杀了张百万,只怕与王爷的名声有碍。”

“有点意思。”墨景黎如此作为本就是为了震慑众人,也没有真的要要了张百万的命的意思。至少得留着一口气让他离开摄政王府。见叶璃如此说,墨景黎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出去叫停。

不一会儿,张百万已经被人拎了回来依旧扔在了地上。虽然有叶璃求情,但是却依然挨了二十来板子,身后的衣摆上已经被血迹浸湿了一大片。

墨景黎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对叶璃道:“本王北征本是为了收复大楚失地,如今不过是以朝廷的名义向民间借一些钱,这张百万竟然再三推脱。楚公子觉得这样的人不该打?”

叶璃淡淡道:“这样的人自然该打。不过,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是成谓之暴。众所皆知,张老爷爱财如命,一时糊涂也是在所难免的。如今得了教训,想必张老爷不会再让王爷失望了。”

“是么?”墨景黎挑眉看向张百万。张百万能够积累出万贯家产,也绝对不会是傻子。怎能不知道自己刚才险些丢了性命。若不是这位楚公子出言求情,只怕再过片刻张百万就要变成张死人了。一见到墨景黎的目光扫过来,便连连点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小民一时糊涂,求王爷恕罪。小民愿意捐出五十万旦粮食劳军。”

劳军便是白送了,不用还。虽然墨景黎从来就没打算还过,但是毕竟比借听起来舒服一些。不过…“五十万?”五十万旦粮食听起来很多。但是作为军饷却还不够几十万大军一个月的粮食,墨景黎自然不会满意。张百万心中一颤,哭丧着脸道:“一百…一百万旦…”

墨景黎轻哼一声,笑道:“如此,本王还要多谢张老爷义举。另外,大军后期的粮草只怕也要劳烦张老爷筹措,当然…朝廷会付钱高价购买的。如何?”

张百万除了点头还能如何?他自然清楚,墨景黎所谓的高价根本就不可能期待。就算是平价只怕也是拿不到的,最后多半还是要自己陪。只怕着黎王打完仗之后张家还能留下一点家底。

有了张百万的教训,在座的富商们自然就识趣多了。根本不用墨景黎开口,纷纷开口捐钱捐物,其中还有大半奉送。尽管这些人心中只怕连墨景黎的八辈祖宗都骂遍了,面上却还是得小心翼翼的陪着笑。生怕墨景黎一动怒自己连活着走出黎王府都难了。

没一会儿功夫,叶璃在心中粗粗的算计了一下,在座的众人被迫捐献的银两就已经高达五六百万,更有其他的各种物质无数。有了这么丰富的收入,墨景黎阴沉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叶璃也十分识趣的捐了五万两白银。墨景黎虽然略有些不满,但是也想到楚君唯出门在外,能有五万两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何况刚才楚君唯开口相劝,也算是给了墨景黎一个台阶下,让墨景黎对他很有几分好感,也就不再多少什么。当然,这五万两最后还是坐在叶璃身边的林老爷给的。林老爷一次赴宴便白白损失了四十五万两,心疼的脸都要绿了。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些钱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也幸好,江南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这些富商虽然损失不少但是还承担的起。若是南诏,西陵那样的地方,只怕不用等墨景黎北征,这些人就先要起来造反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墨景黎便没有心情再陪着这些人喝酒吃饭了,敬了一杯酒便起身离开了。在座的众人其实也吃的很胃疼,但是却谁也不敢立刻就起身离开。黎王才刚走你就跟着走了,不是摆明了对黎王不满么?从古至今,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的想法早已经在人们的骨子里根深蒂固。只要不是活不下去了,一般的小民百姓轻易是不会愿意和朝廷为敌的。

于是众人都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歌舞生平,一边在心里默默吐血自己损失的财富。在场唯一最轻松的人大概就要数叶璃了。墨景黎虽然走了,但是叶莹和小皇帝却留在了宴会上。毕竟是摄政王府的宴会,总不能一个主人都没有。只是叶璃此时的装扮却并不适合去跟叶莹说话,目光平静的从坐在椅子里发呆的墨夙云身上流过,叶璃唇边勾起一丝极浅的笑意。

“皇上今天怎么会出现在摄政王府?”叶璃有些奇怪的问道。

旁边的林老爷连忙低声解释道:“听说摄政王跟太皇太后闹翻了,说是太皇太后妇人之仁,根本不会教导皇上。打算将皇上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亲自教导?”墨景黎其实是打算吓死小皇帝吧。何况,太皇太后妇人之仁,墨景黎大概忘了他也是那个妇人之仁教导出来的。

“可不是么。唉…。生在皇家也不容易。”林老爷看了一眼殿上呆呆的小皇帝,连连摇头。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小皇帝那样子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傀儡。面对黎王的时候更是惊若寒蝉,只怕黎王对小皇帝也不怎么好。留在皇宫里有太皇太后和太后看着还好些,如今留在黎王府里,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叶璃低眉想了想,看了身后的卫蔺一眼。卫蔺上前俯身听命,叶璃低声在卫蔺耳边低语了几句,卫蔺沉默的点点头又重新站回了原本的位置上。林老爷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叶璃身后的两个侍卫,越发的觉得这位楚公子高深莫测起来了。

“楚公子,”刚刚挨了打的张百万苍白着脸过来,陪笑道:“多谢楚公子刚刚在摄政王面前替在下美言。”因为刚刚张百万得罪了墨景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跟他说什么,而且张百万这人原本的人缘也没多好。要不然就算他当初一时糊涂了也早该有人提醒他了。张百万多半是被这些人当成了探路的石子了。但是宴会还没有结束,张百万带着一身的伤却也不敢告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很有几分凄凉。这会儿,才勉强撑着上前来对叶璃道谢。

叶璃微微一笑,点头道:“张老爷不必客气,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

张百万苦笑道:“公子的举手之劳,却是救了老朽的命啊。以后楚公子若有什么差遣老朽在所不辞。”叶璃暗笑这个张百万倒也不是真的糊涂,不过后面那句话听听也就算了,张百万爱财如命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因为一顿打就突然扭过来了。

“不敢,张老爷不必客气。”

张百万看看旁边的林老爷,陪笑道:“楚公子若是有空,改日老朽略备薄宴,还请公子赏光。”叶璃沉思了片刻,笑道:“如此,到时候就叨扰张老爷了。”

见叶璃答应下来,张百万才一脸欢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林老爷看了看张百万,不由得笑道:“没想到,这张百万挨了一顿打之后竟然大方起来了。只怕这么多年来,楚公子还是第一个有幸让他心甘情愿的请客的人。”

叶璃淡笑道:“林先生说笑了。”

林老爷摇摇头道:“这张百万素来是无利不起早,楚公子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叶璃点点头,感谢林老爷的提醒。虽然林老爷也怀中一些别的心思,但是提醒自己到底也算是好意。这世上原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张百万也算是南京城里的名人,叶璃对他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若说是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倒也是没错,但是更多的只怕也是打着楚家的主意罢了。

林老爷想了想,含笑看着叶璃低声笑道:“在下听说张百万似乎还有一位小姐待字闺中…”剩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叶璃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今天见过叶璃之后,存着这样的心思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楚君唯虽然只是楚家的旁支,但是出身却也不是他们这些被人低看一等的商人能够比得上的。何况这楚公子容貌俊秀风度翩翩,就连黎王看起来似乎也对这位公子颇有礼遇。更不用说,楚家和徐家还有那斩不断的千丝万缕的关系了。这样的的佳婿,自然是众人心悦的对象。就是这林老爷自己也同样有这样的心思,只可惜自己家中的两个女儿,长女早几年就已经出嫁了,小女儿却才不到十岁。也就只能扼腕叹息了。

听了林老爷的话,叶璃不由得一愣,哑然无语。她是当真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毕竟,就算她装的再像男子骨子里也还是一个女子,没有哪个女子会想到别人会想要将闺女嫁给自己这种事情。但是现在听林老爷这么一说…叶璃回头看了看卓靖和卫蔺。

两人也都是一脸怪异,半晌卫蔺才慢吞吞的道:“公子风采过人,俊美无俦,自然是许多父母心仪的对象。”原来王爷不仅要防着男人,还要防着女人么?卫蔺和卓靖不由在心中暗暗为自家王爷感到同情。

叶璃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多谢林老爷提醒,在下明白了。”

林老爷嘿嘿一笑,掩唇压低了声音笑道:“在下也不过白说一句,原本说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不过这张百万的女儿…嘿嘿…公子斟酌。”

对面角落里,张百万显然也注意到了林老爷可能在说关于自家的事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老爷不以为意的喝着酒,叶璃无奈的摇了摇头,端着酒杯朝张百万举了一下。

在座的众人看在眼里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楚公子居然对这个小气抠门的张百万如此另眼相看。

山河祭375.缘何生在帝王家?

375。缘何生在帝王家?

第二天一早,叶璃果然便收到了张府送来的请帖。邀请楚君唯公子下午去张家赴宴,看到那十分朴素的帖子,叶璃不由得摇头暗笑,这张百万还真是心计,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只怕连被墨景黎让人打出来的伤都还没有痊愈吧?

“公子要去赴宴么?”卫蔺好奇的问道。

叶璃放下帖子笑道:“自然要去,你没听林老爷说么。这还是张百万头一次主动请客呢,咱们怎么能不给面子。”卫蔺不置可否,反正王妃要去他们只要跟着随身保护就行了。以张百万的本事也不可能对王妃产生什么危险,就算张百万真的要将女儿嫁给王妃…咳咳,王妃也娶不了啊。

“启禀公子,西院醒了。”正说着,照顾栖霞公主的侍女前来禀报。卫蔺有些惊讶道:“她倒是命大,竟然真的活过来了。”倒不是卫蔺讨厌栖霞公主到恨不得她赶快去死,而是栖霞公主伤的实在是不轻。外伤确实不致命,但是伤口感染之后栖霞公主就发起了高烧一直没醒。这么多天过去了,就连府里的大夫都放弃了,只是她还没咽气也只能照看着,却没想到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她自己倒是反而醒了过来。

侍女神色有些古怪的道:“不过…那姑娘似乎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了?傻了疯了还是失忆了?”卫蔺问道。

侍女摇摇头有点点头道:“这个大概是…傻了,不对,大概是失忆了吧。”

叶璃起身道:“去看看吧。”

来到西跨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哭泣声。不过那哭声却不像是栖霞公主的哭声,主要是…以栖霞公主的年龄和性格,绝对不会这样…哇哇大哭。

一踏进门,就看到房间里一片凌乱。叶璃站在门口皱眉看着躲在床脚的女子,眼神清晰明亮,绝对不想疯子傻子的眼神。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确实有些奇怪。看到他们进来,原本躲在床脚抱着被子哇哇大哭的女子立刻停了下来,警惕的瞪着他们。

叶璃试探的叫了一声,“栖霞公主,你好一点了么?”

栖霞公主瘪了瘪小嘴,突然朝着叶璃扑了过来。

“公子小心!”卫蔺一惊,飞起一脚便朝着飞扑过来的人踢了过去。

“卫蔺,不要。”叶璃连忙叫道。卫蔺一愣,连忙收了几分力,不过还是将栖霞公主给踹飞出去了。只是因为收回了**分力气,倒是没有摔得太重。

栖霞公主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被人踹飞,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呜呜…皇姐,坏人欺负霞儿…。”

卫蔺怔住,回头看了看叶璃道:“原来她真的傻了。”以栖霞公主的性格,怎么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做出这种模样,居然真的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了。叶璃低头看了看,道:“我觉得跟傻了还是有点区别的吧。栖霞,你认识我么?”

栖霞哭得太专注,听到叶璃的话,打了个嗝怔怔的望着叶璃。突然伸出手往叶璃脸上抓去,“哥哥,你真好看。”叶璃抬起折扇挡住了她的手,含笑看着她道:“栖霞认识哥哥么?”

栖霞公主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咬着唇角摇了摇头,“你们是谁…我是南诏公主,你们不许欺负我!我要找皇姐。”

“你还记得你皇姐叫什么名字么?”叶璃问道。栖霞公主白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你傻了的表情,骄傲的道:“我皇姐当然是南诏的安溪公主。我皇姐很厉害的,你敢欺负我皇姐一定会要人狠狠地揍你!”

叶璃忍不住低头闷笑道:“我跟你皇姐是好朋友,不过…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个妹妹?”

“你胡说!全南诏的人都知道本公主是栖霞公主!”栖霞公主瞪着眼睛怒道。

叶璃点点头道:“好吧,不过我不是南诏人。如果你真的是栖霞公主的话,我会送你回去见安溪公主的。栖霞公主今年几岁了?怎么会在这里?”

栖霞公主抓了抓自己的发丝,有些苦恼的道:“七岁。我…我也不知道,我…皇姐说要给我过生日的…呜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栖霞公主小嘴一瘪做出又要哭了的样子。

叶璃想了想,问道:“栖霞认识墨景黎和东方幽么?”

“那是谁?”栖霞公主不怎么感兴趣的问道,“哥哥要送我回家么?我会让父王和皇姐重重的赏你的。”叶璃浅笑道:“那是谁不要紧,栖霞先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就送你回去。”

指了指她身上累累的伤痕,虽然这些日子已经愈合了不少,但是也还是会痛的。被叶璃一提醒,看了看身上的伤痕,栖霞公主又要哭了。

好容易将人哄住了,叶璃才松了口气带着卫蔺出门。卫蔺有些疑惑的道:“这栖霞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装的吧?”叶璃摇摇头道:“栖霞公主的脑子还做不到如此天衣无缝的伪装。刚刚我问她认不认识墨景黎和东方幽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如果是装得…栖霞公主未免太会演戏了。”

“说的也是。”栖霞公主可是差点死在东方幽手上,对东方幽绝对是恨之入骨。就算再会演戏也不可能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派人好好看着她,等到我们离开江南的时候,让人把她送回南诏就是了。”叶璃道。

“是。”卫蔺点头应道,“公子,该去张府赴宴了。”

在栖霞公主那儿浪费了不少时间,转眼间却已经到下午了。叶璃也只得换了身一副出门赴宴去了。

张百万果然不愧南京最吝啬小气的名声。整个张府看上去朴素无华不说,就连府邸里面也是普普通通。如果不知道的人绝对想不到这居然会是南京数一数二的富商的府邸。府里的下人也是小猫三五只,看着前面领路的管家身上穿着的还带着一个补丁的旧衣服,叶璃不由得抽了抽唇角。

大约是叶璃的表情太露骨了,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小声道:“公子见笑,其实咱们平时也没有这么失礼。只不过昨儿老爷…未免老爷心里难受所以才…。”

叶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百万昨天破了大财,府里的人怕碍了老爷的眼,才专门找出这些就衣服来穿着,免得让老爷心气儿不顺。

叶璃含笑道:“是在下失礼了,勤俭总是好事。”

管家有些无奈的苦笑。勤俭自然是好事,但是以张家的财富还有在南京城里的地位,他们确是时常因此被嘲笑,都早就习惯了。

张百万早就带着夫人和女儿在大厅里等着了。看着一身布衣的张夫人和张小姐,叶璃顿时对张百万的小气又有了更深的认识。因为受着伤,张百万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看到叶璃进来却是满脸堆笑,十分殷勤,“楚公子来了,老朽没能出门远迎还请公子见谅。”

叶璃拱手笑道:“张老爷客气了,在下楚君唯,见过夫人,张姑娘。”

张百万很是高兴的对女儿道:“珠儿,还不快见过楚公子。”

张小姐十分羞怯的迈着小碎步上前,盈盈一拜,“珠儿见过楚公子。”一看到这张小姐,叶璃终于能明白林老爷提起张百万的女儿时那一脸的怪异到底是为什么了。

平心而论,张小姐长得并不难看。虽然算不上绝色美人,但也应该是一个清秀佳人。但是这位小姐的却给人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那盯着人的眼光让即使淡定如叶璃也不由得有一种暗暗冒虚汗的感觉。叶璃眼角抽了抽,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张姑娘有礼了。”然后将目光放到了旁边的张百万身上,誓死不再看那张小姐一眼。

张小姐见叶璃不看自己,不由得委屈的红了眼睛。张百万看看叶璃再看看女儿,不由得再心中叹了口气对叶璃笑道:“楚公子,不如咱们先入席?”

叶璃笑道:“张老爷请。”

因为只宴请了叶璃一人,张老爷便带着张夫人和张小姐一起入席了。酒席并不怎么丰盛但是也不算失礼,看起来张老爷虽然抠门还不至于不知道势情的。叶璃先行落座之后,张小姐便刚好坐在了她身边,这让叶璃的身子不由得又是一僵。

“楚公子,珠儿给你斟酒。”张小姐拎起酒壶殷勤的想要给叶璃斟酒,叶璃只得谢过,叹了口气跟张老爷直奔主题,要是真让张老爷说出打算把女儿嫁给她那就难看了,“张老爷,其实在下今日拜访,是有些正事想要跟张老爷商量。”

张老爷一愣,笑道:“有什么事,不如咱们用过了膳再说?”

叶璃淡淡道:“如果是关于昨天张老爷捐给黎王的那一百万旦粮食呢?”

张百万顿时沉下了脸,只要一想起那一百万旦粮食他心里就在滴血啊。

“楚公子想要谈什么?”张百万疑惑的看着叶璃,叶璃笑问,“不知此处谈话可方便?”张百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看了看妻子女儿道:“夫人先带珠儿下去,我有事跟楚公子要谈。”张夫人只是个寻常的闺中妇人,只是以夫为天完全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只得拉着还有些不甘愿的张小姐下去了。

“不知道楚公子想要跟老朽谈什么?”张百万问道。

叶璃笑道:“昨天张老爷向黎王捐了一百万旦粮食。但是据在下所知黎王此次出兵至少有八十万大军。满打满算,就算一切顺利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答应墨家军,来去之间至少也需要半年时间。这期间,所需的军粮至少在三百万旦左右。而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张老爷觉得…黎王府可能在半年时间内打赢定王府么?”

张百万有些警惕的盯着他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叶璃笑道:“在下还有一个消息,这一次…大军开拔但是朝廷却并没有从各地的粮仓里调运多少粮食。因为…今年西陵干旱欠收,北戎的情况同样不太好,想必张老爷事做粮食生意的也有些了解。朝廷早在一个月前将刚刚入库的粮食卖了很大一部分给西陵。所以,这保守估计的三百万旦…最后恐怕还要张老爷和江南的粮商们承担。”

张百万听得脸色发黑,“黎王…黎王这是要整垮我张家啊。”一百万旦捐出去已经让张家元气大伤了,若是所有的军粮都要张家承担起来,张家只怕真的就要完了。更重要的是,张家一时半刻根本筹集不了那么多的粮食,到时候一个贻误军机的罪名下来,他张百万还是要人头落地。果然…黎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放过他啊。

“不仅是如此,而且…老实说,在下可以断言,这场仗只怕不是一年半载能够打得完的。到时候张家…”张百万脸色如土,望着叶璃道:“楚公子专门来说这些,该不会只是想要吓唬老朽吧?”张百万也是精明的生意人,自然知道叶璃不可能专门来说这些给他玩儿的。

叶璃垂眸,淡淡道:“在下确实有个办法可以帮张老爷,只是不知道张老爷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