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达成共识

柏弈接过荷包,仔细端详着,仅仅是片刻,眼底有一丝惊诧一闪而过,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安谧一番,视线相对之时,安谧就已然知道这个聪明的男人确实不凡。

“柳家少爷要寻的人是你!”柏弈肯定的道,他虽然对刺绣不了解,但是,那双利眼却是十分厉害,首富公子对“一方绣帕”有兴趣,他正巧让人寻来看过一眼,确定那绣帕定是和手中的这个荷包出自一个人之手,不过…

“王爷觉得,这荷包若是面世,能否引起那些个千金小姐的疯抢?王爷的利眼,是否看出了商机?”安谧喝着茶,余光却是留意着柏弈的神色,见那深邃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芒,心中便有了底。

安谧料得不错,这终究是吸引了柏弈,他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他现在更加确定,柳家少爷所办的品绣会就是为了寻找这手艺!

摩挲着手中的荷包,柏弈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终于,柏弈含笑的双眸看着安谧,“你应该找柳家少爷才对,他对这东西的兴趣,应该会让你满意。”

安谧蹙眉,脑中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最终定格在柳湛将休书递给她时,那绝情冰冷的脸上,心中的恨肆意高涨,“王爷,安谧自是知道柳家少爷对此有兴趣,而且还是很浓的兴趣,他的兴趣确实让安谧满意,可此满意非彼满意,安谧绝对无可能和他合作!”

敏锐如柏弈,自然听出了安谧语气中的决然以及隐忍的恨意,眸子不由得紧了紧,看着安谧的眼神微变,恨?这女子对柳湛有恨!

此刻,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扯了扯嘴角,笑得意味深长,那张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庞,在笑容之下,更是璀璨夺目,“你想对付柳家!本王可以答应和你的交易,不过,本王所给的支持,也仅仅是出资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安谧回神,心中一怔,欣喜跃然于脸上,“谢王爷,现阶段,安谧对王爷的所求,也仅仅只有在资金方面而已。”

柏弈愣了愣,突然大笑出声,这女子还真是坦白!不过,这份自信却是让他不由得多看她两眼,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子有什么本事!

“王爷,既然咱们已经达成共识,那王爷可否赐安谧一件信物,以便…”安谧对上柏弈的双眸,柔声开口,眼中隐隐闪着诡谲。

“你是怕本王赖账吧!也罢!”柏弈打断安谧的话,扯下腰间佩戴着的玉佩,“这个你拿着,你要的资金,凭着这个玉佩,也可以到钱庄支取,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都不会有人为难你。”

安谧但笑不语的接过玉佩,怕他赖账吗?不,她不怕!堂堂渤海王,自然不屑做赖账的事情,紧握着手中的玉佩,安谧嘴角的笑意更浓,她知道,这会是她的附身符!

想到柳湛方才焦急寻找那绣帕主人的模样,安谧的手紧了紧,现在,是时候寻个机会,让柳湛和柳家人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了,她很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啊!

安谧收好玉佩,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便多留,福了福身,便告辞离去,走到门口之际,她却倏然顿住脚步,微微侧脸,不疾不徐的开口,“王爷,方才安谧所说的消息,虽无法拿出依据,但安谧希望王爷能够赌一把,相信这个消息,终止和姚家茶园的合作,至于违约金…他日安谧出头之时,这违约金可算在安谧的头上。”

姚家茶园如今的状况,急需合作伙伴,渤海王一撤资,那么,柳家必然会成为姚家唯一的选择,而那之后的灾难…

安谧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柳家不是想进军京城么?她就制造一个机会,让他们得意一下,可紧随而至的打击,她可不会有丝毫的怜惜!

没有等柏弈回答,安谧走出了雅间,雅间里,独独剩下柏弈一人,手中依旧拿着方才那个荷包,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视线却停留在安谧消失了的地方,嘴角竟不自觉的上扬。

要赌么?柏弈心中也不确定。

姚家茶园不能顺利收成么?他倒想验证一下事情是否真的!

不过,他现在更加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来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随即就有人进了雅间,虽是中年,但身形却时年轻男子般健硕,面容温和,老练沉稳,“主子有何吩咐?”

“季叔,听闻柳家少爷举办的品绣会有五个品绣嘉宾,本王倒是有兴趣…”柏弈眼中的光彩熠熠生辉,直觉告诉他,品绣会上方才那安谧定会出现,不仅如此…或许还有好戏可看,有好戏,他自然不能错过!

“主子,只要让柳家知道渤海王来了荣锦城,邀请函自然会送上。”季叔胸有成竹的道,心中虽然诧异柏弈为何突然对品绣会生出了兴趣,但却没有开口询问缘由。

“那这就去办吧。”柏弈淡淡的交代道,突然想到什么,“柳儿呢?”

“小姐正吃着点心,不过…小姐将许多点心留了下来,说是要…”季叔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柏弈的神色。

“要什么?”柏弈想到柳儿,眼神柔和了许多。

“小姐说,要将点心留给她的‘娘’吃。”季叔担心的道,方才他虽然有事不在场,但也听闻了那姑娘将柳儿小姐从马蹄下救了的事情。

柏弈浓墨的眉峰皱了皱,但仅仅是片刻,又舒展开来,高大的身躯赫然起身,“本王去看看柳儿。”

柳儿从小就怕生,就和他这个舅舅亲近,可就因方才安谧救了她,就真将她当娘亲看待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这厢,安谧直接回了安府,刚回到自己的屋子,便看到一抹藕荷色身影站在门口,安谧心中一怔,随即便听得安心荷嚣张的声音传来,“哼,你倒是安闲,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安谧冷笑,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安府的丫鬟?亦或者是安府二小姐?!

安心荷见安谧不说话,心中更是一怒,大步上前,扬起手,便朝着安谧的脸打下去,可手扬在空中,却倏然僵住,正防备着的安谧微微蹙眉,诧异这安心荷为何不打下来了,抬眼看向安心荷,却见她狠狠的道,“安谧,你给我听着,今日我不打你,不代表我不敢打你,还不快走,爹爹他们回来了,唤你去大厅呢,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在爹爹面前多说一句话,我安心荷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甩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安谧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闪烁着,吃不了兜着走么?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任人欺负的安谧了,她倒是要看看,安心荷有没有本事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方才安心荷口中的消息,安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爹回来了!记起前世的这个时候,出门经商的爹是该回来了,除了他回来了,还带了其他的人呢!

想到那人,安谧嘴角扬了扬,亦是转身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安夫人也该在大厅了吧!

想到前世,有好戏,她怎能错过!

第十六章 女人之争

安府大厅,此时气氛异常的诡异,中年的安家老爷安越锋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茶杯,原本刚毅的脸上,满是笑意,眉宇之间掩盖不住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安夫人以及两个女儿安心莲安心荷,平日里只要安老爷一回府,个个都高兴的分着安老爷从外地带回来的礼物,可这一次,大厅上,满满一箱子都是给她们带的珠宝首饰,可三人却一点儿也提不起劲儿,目光灼灼的停在大厅中一老一少的两个陌生女子身上,那眼神,似乎要将二人给灼穿。

安谧一进大厅,便感觉到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暗自扯了扯嘴角,上前给安老爷行了礼,安老爷淡淡的瞥了一眼,应了一声,见安谧丫鬟的装束,不由皱了皱眉。

“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安越锋不悦的道,那双眸子看不出冷暖。

安谧敛眉,正要开口,安心莲却率先道,“爹,你可要管管二妹了,打扮成丫鬟,准是又偷偷跑出府去了,指不定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坏了咱们安府的名声,可又如何是好?”

安心莲先发制人,一点儿也不留情,要知道,自安谧的娘亲死了后,安老爷对这二小姐虽然冷淡,但好歹也是荣锦城的大户人家,哪有让自己女儿为奴之理?这传出去只会让安老爷遭人笑话,可安夫人母女三人却看不得安谧安生,幸得安老爷常年经商在外,走南闯北,在府上的时间很少,安府几乎是这母女三人的天下,别说下人们惧于淫威不敢乱说,就连曾经的安谧,也被阻断了所有向安老爷说明真相的机会,这母女三人几乎无孔不入。

此刻,安心莲故技重施,安谧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眼底一抹讽刺一闪而过,若是放在以往,接下来,就是这母女三人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讨伐”她的时间了,可是,此时的安谧却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感受到安老爷明显的怒气,安谧好似没有听到方才安心莲的“指控”一般,抬眼,目光瞥过那中年妇人,落在湖蓝色外卦的年轻女子身上,眼底神色复杂,看上去却是一片平静,“爹,这两位客人是…”

安谧一句话,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仔细的留意着几人的反应,那中年妇人和蓝衣女子笑容更是浓郁了几分,相反的,安夫人母女三人尤其是安夫人,脸色更是黑了下去。

“呵呵,巧玉,来…”安老爷一改方才的冷冽,面容又变得柔和,起身,朝着那中年妇人伸出手,这亲昵的举动,却是刺痛了安夫人的眼。

“老爷!”安夫人唤道,她不笨,在这两个女人进了安府的门,她就觉得事情不寻常,她绝对不允许她担心的事情发生。

安老爷蹙眉,厉声喝道,“你也知道我是老爷!”

安夫人心中的怒气更是高涨,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安老爷转脸看向已经到他身旁站着的中年妇人,笑意又跃然于脸上,“巧玉,以后就在这家好好住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安越锋迎进门的五姨娘,你初来乍到,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

安越锋顿了顿,转向安夫人,吩咐道,“芳菲,我的话你可听好了?以后,你们便是姐妹,一定要相互照应,融洽的相处,你的性子要强,若让我知道你欺负了巧玉…”

“锋哥,你怎能这么说姐姐?”金巧玉扯了扯安越锋的衣袖,“姐姐知书达理,定不会为难巧玉的。”

“你才是这般知书达理,一点儿都没变。”安越锋不顾所有人在场,拍了拍金巧玉的手背,将那双手包覆在大掌之中。

这一幕,犹如一根刺,深深的扎进安夫人的心里,捕捉到安老爷话中的端倪,一点儿都没变?这意味着什么?这女人和老爷是旧识了?!

安谧瞥见安夫人的身体隐隐在颤抖,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扬,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年轻女子的身上,虽是早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但此刻,她还是开口,“恭喜爹爹,恭喜五姨娘,这位…”

“湘兰是巧玉的女儿,不过从今之后,亦是我安越锋的女儿,湘兰和你们年岁相当,日后你们姐妹,也要好好相处!”安越锋交代着,湘兰虽是巧玉和她前夫之女,可湘兰的乖巧,让他甚是喜欢。

“哼,我才不要和狐狸精的女儿做姐妹,娘亲是个狐媚子,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湘兰是吗?你怎么不跟你娘一起将我爹迷得晕头转向,好捞个六姨娘当当!”安心荷素来不懂隐忍为何物,心中不快,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如一个泼妇一般指着年轻女子大骂。

可话刚说完,安老爷脸色一沉,扬起手,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安心荷的脸上,啪的一声,巨大的力道将安心荷打退了几步,幸得安夫人在身后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爹…”安心荷吃痛,整张脸瞬间高高的肿起,委屈的看着安老爷,爹素来疼她,今日竟为了这个贱女人打她!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老爷,她是你的女儿,你怎能…”安夫人心疼的道,怎么着也要替女儿讨个公道。

“道歉!”安越锋凌厉的打断安夫人的话,语气不容置喙,额上青筋暴露,大吼道,“给我向湘兰道歉!”

安谧看着这一切,湘兰,冯湘兰,不错,前世柳湛娶了她之后,纳进的妾!

记得前世的品绣会,安谧眼底讽刺隐隐闪烁,他们的纠葛,皆是始于品绣会啊!

此刻的冯湘兰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好似眼前发生的事情和她无关一般,前世,冯湘兰最擅长的,不就是暗地里引火,再隔岸观火吗?

现在,她竟觉得这笑容格外刺眼,安谧敛眉,此刻,她才该是那隔岸观火之人!

安心荷狠狠的瞪着那年轻女子,恨得牙痒痒,道歉?要她安心荷给这么一个女人低头?没门儿!可是,可感受到爹的怒气,却又不得不忍下来,“对不起。”

几个字,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任凭是谁都看得出那其中的不甘,冯湘兰自然也看得出来,不过,安心荷这没脑子的女人,她自是不会放在眼里,脸上温和的笑着,柔声道,“心荷妹妹一时失言,湘兰不会放在心上的。”

“爹,你和五姨娘连日赶路,想来也累了,心莲这就让别院安排好五姨娘和湘兰妹妹的住处,她们也好早些歇息。”一直沉默着的安心莲热络的开口,知道今日这两母女赢了,对峙下去,她们讨不到好,不过来日方长,况且,也不过是一房妾室而已。

安老爷皱了皱眉,沉声道,“不用在别院安排住处了,就安排在府邸住下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神色各异,安夫人母女三人皆是黑了脸。

“老爷,这绝对不行!”安夫人立即反对,要知道,安府的规矩,祖宅是正室夫人的住所,安老爷虽然有几房妾室,可是,都被安置在了别院,当年,安谧的娘亲被安越锋安置在了祖宅,这无疑是侵犯到了她的权威,那时,她没能阻止,后来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弄死了那女人,今日,她绝对不能让这个金巧玉住进来,绝对不会允许再有人挑战她的权威!

气氛再次逼近诡异紧张,安谧饶有兴致的挑眉,她又如何不知道安夫人忌讳着什么,安夫人是出了名的善妒啊,想前世,金巧玉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成功的住进祖宅,可这一世…安谧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势必要推她们一把!

这安府的宅邸中,人多才热闹啊!

第十七章 赌约交锋

安谧皱眉,面露为难,“爹,咱们家的规矩,当家主母才能住在祖宅,五姨娘她…”

安谧话说到此,恰到好处的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点到即止,如此*裸的将安家的规矩摆在这里,看似维护安夫人的话,可是,安谧却知道,听的人不同,亦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明着是帮安夫人说话,实际上,却是助了金巧玉一把。

果然,原本就怒气高涨的安老爷,面容更是凌厉,一双浓墨的眉峰紧拧成一条线,整个人好似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金巧玉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主,见此情形,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扯了扯嘴角,“锋哥,既然姐姐说不行…”

“什么不行?这个家有我在,还轮不到她来做主!”安越锋的怒气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

安夫人没有想到安老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脸色更是难看,“老爷,你…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这般对我?我才是这个家的主母。”

一心想着金巧玉是如何乖巧懂事的安越锋,又思及二人的过往,看到安夫人的反对,心里更是厌恶,“就这么决定了,巧玉和湘兰就住在这里,你若是不愿和巧玉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那就搬到别院去。”

说罢,一甩衣袖,大步朝着大厅之外走去,走到门口,安越锋却是倏然顿住脚步,似想到什么,回头对着一屋子神色各异的女人开口道,“我回来,也是听闻了柳家少爷举办品绣会的事,咱们安家,以绣坊起家,素来以精湛的绣技著称,既是品绣会,就必须有咱们安家露脸的地儿,心莲,心荷,谧儿,包括湘兰,都得去参加,若是拔得头筹,我必有重赏,可都明白了?”

方才还陷在不甘与愤怒,欣喜与得意中的两方母女,皆是暂时收敛好情绪。

“老爷放心,心莲,心荷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老爷的期望。”安夫人扯出一抹笑容,恢复了那个端庄的主母模样,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是啊,锋哥,湘兰的刺绣技术你也是看到过的,你不也夸赞她那双手精妙无双吗?”金巧玉亦是跟着附和道,眉宇之间的得意,若有似无的宣示着方才和安夫人对峙中,她金巧玉的胜利。

安越锋满意的点头,这才转身离开大厅,大厅中,少了这安府的男主人,气氛瞬间陷入一种更加诡异的状态,安谧留意着在场的几人,脸上虽然都带着笑容,但是,那笑容的掩盖之下,却似有千万把刀子射出来。

想到方才的失败,安夫人牙齿紧咬,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巧玉啊,既然老爷让你住进来了,日后,咱们姐妹,可要好好相处。”

住进来了又怎样?她无法阻止她住进来,并不代表,金巧玉能够长久的住下去!她余芳菲的眼里,怎能容下这么大的一粒沙子?她迟早要把她收拾了!

“还要姐姐多照顾了。”金巧玉朝着安夫人点头,娇弱无害。

安谧看着两房夫人你来我往,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大小姐,五小姐的刺绣是谧儿见过最好的,方才爹说湘兰小姐的绣技出众,不知会让人怎样的惊艳?”

安谧的话,无疑是不着痕迹的点燃另一方战火。

不说安心莲要强,就连安心荷也是决计容不下冯湘兰强过她们!

果然,安心荷不屑的冷哼,“野地里的无毛鸡,能玩出什么花样?惊艳?依我看,是要贻笑大方吧!”

方才那一巴掌,就因这冯湘兰而起,此刻爹爹不在,她怎能错过羞辱她的机会?!

冯湘兰对她的刺绣素来自信,娘亲又是渤海王封地中数一数二的绣娘,怎容得下安心荷羞辱?不过,她却不像安心荷那般沉不住气,扯了扯嘴角,冯湘兰不怒反笑,“心荷妹妹,不如咱们比一场。”

“比就比,谁怕谁!”安心荷扬了扬下巴,自信满满,“怎么比?”

“品绣会…谁能拔得头筹!”冯湘兰知道,她和娘亲要在这安府站住脚,品绣会是十分重要的一战,野地里的无毛鸡吗?冯湘兰的手紧了紧,拖油瓶又怎样?寄人篱下又怎样?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看不起她的机会!

“好,就这么定了,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是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安心荷要十倍百倍的报复方才的那一巴掌,等她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名目,看爹还怎么护着这贱人!

两房小姐较着劲儿,安夫人和五姨娘也较着劲儿,大厅中,虽然一片宁静,可看不见的硝烟早已弥漫了一室,安谧想到品绣会,暗自敛眉,思及她的计划,目光幽幽的落在冯湘兰那张美丽的脸上,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她现在更是期待品绣会的到来。

按照品绣会的规矩,第一轮参赛者交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作品,第二轮才是现场刺绣,这些时日,安心莲,安心荷,冯湘兰等人,各自准备着自己的作品,反倒是安谧,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每日偷偷的出府,直到很晚才回府,没人知道她的行踪,更没人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品绣会这日,安府外,早早的聚集了要出发去品绣会的众人,安心莲安心荷姐妹,冯湘兰皆是在场,当然也少不了安府的当家主母余芳菲,今日这样盛大的场合,她当然不会缺席。

马车上,安夫人余芳菲目光落在送冯湘兰上马车的金巧玉身上,二人视线正好相对,余芳菲灿烂的一笑,看到金巧玉落寞的别开眼,眼底的得意更是不言而喻,笑容更是开怀,哼,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个妾,今日品绣会这样的场合,就没有她金巧玉出席的份儿!

这个金巧玉,她已经捎信让为官的兄长查她的底细,她倒是要看看,这狐狸精是从那个狐狸窝中跑出来的!

一行队伍终于动了起来,安谧正巧和冯湘兰一辆马车,马车上,冯湘兰倒是十分的热络,安谧只是笑笑,并不多言,突然,风吹起了帘子,正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季叔?”冯湘兰瞥见马车前坐着的人,神色微变,低声道,“季叔素来不离渤海王的身边,难道…难道渤海王,他也来了荣锦城…”

冯湘兰绞着手帕,神色怪异至极,甚至没有察觉到她自己低低的呢喃,已经被旁人听了去。

安谧敏锐的捕捉到这其中的端倪,怎会放过探寻的机会?眸子一紧,试探的道,“湘兰妹妹认识渤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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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品绣会

冯湘兰身形一怔,抬眼对上安谧的双眼,立即摇头,“不认识,湘兰怎么会认识渤海王呢?那般尊贵的人物,又岂是我们这样的人,认识得起的?”

说到最后,冯湘兰越发的不自然。

不认识?连渤海王身旁的季叔都认识,如此欲盖弥彰的否定,安谧怎会看不出来?反而更加相信这冯湘兰是认识渤海王的!

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新消息,她记得,这冯湘兰在被爹爹带回来之前,是在渤海王的封地,想到此,安谧眸中的颜色深了些许。

饶是前世,她也不知道这冯湘兰和渤海王相识,看方才她那模样,看来,事情怕是不简单啊!

而此刻,另外一辆马车上,小女娃坐在锦衣男子的腿上,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一双灵动的眸子骨碌碌的转动着,仰头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双眼溢满期待,“舅舅,今天柳儿真的能够见到娘亲吗?”

那日,她带着点心去找娘亲之时,房里就只剩下舅舅一人,娘怎能不等她就走了呢?

听到柳儿对安谧的称呼,柏弈好看的眉峰皱了皱,似在犹豫什么,沉吟片刻,终究是扬起一抹笑容,抚了抚柳儿的发,“对,等会儿就能见到了。”

他本来要再次纠正柳儿,安谧不是她的娘亲,可是,想到柳儿这几日落寞的小脸,却又不舍,昨天晚上,她告诉柳儿,今天就能够见到安谧了,柳儿兴奋得一晚上没睡觉,今早天一亮,她便兴匆匆的到他的房间,拉着他,要他带她去见娘亲。

他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就是因为那日安谧救了她,柳儿便如此喜欢安谧吗?

娘亲?柏弈敛了敛眉,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柳儿需要娘亲,可是,早在几年前,姐姐就…

思及那段过往,柏弈缓缓的闭上眼,遮住不断变化翻涌着的情绪。

而柳儿,再次从她最信任最依赖的舅舅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神色更是兴奋了起来,小小的身体亦是在柏弈的怀中扭动着,三两下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宝贝似的护在怀中,“太好了,太好了,柳儿终于可以把点心给娘尝尝了,柳儿喜欢,娘亲也一定会喜欢,舅舅,舅舅,你说是不是?”

欢快的声音打断柏弈的思绪,睁开眼,双眸有些诡异的泛红,看着柳儿的娇颜,低低的叹了口气,温和的脸上溢满笑容,“是,她会喜欢的!”

安谧,那个敢和他做交易的女子!

他已然查清了她的身份,荣锦城安府的二小姐,安府在荣锦城,算是大户,可她那日来见他时的打扮分明就是一个丫鬟,看来,没了娘亲的庶女,要在安府那样的地方生存,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几天前,安谧带着他给的玉佩到钱庄支了一千两银子,他原本可以让人去查她用这些银子在做些什么,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至于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不过,想到今日的品绣会,柏弈的嘴角扬了扬,今日,他可是冲着安谧而去的啊!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直觉告诉他,今日,她定会让他吃惊不小!

柳儿一路叽叽喳喳,直到马车停下…

品绣会的场地设在柳府,从几天前开始,柳府就开始筹备品绣会的事宜,这次品绣会,柳家甚是看重,柳家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找出他们想要的那个人,还期待能够在各方来客面前,展现柳府的风范。

柳湛将州府大人送进了花园,特意交代人好好招呼着,复又出了府院,过了这么些时日,他还是没有找到绣那绣帕的人,原本平静的心情浮躁了起来,眼底凝聚起一抹坚定,今日,他决计要将那人找出来,可是,若是找不到呢?

柳湛脸色变了变,娘亲好几次询问,若是他的答案再让娘亲失望…

昨日收到京城捎来的信,爹和京城姚家茶园的生意没有谈成,爹的心情定不会好,若他再找不到那绣帕的主人…不,他不能让自己找不到,无论如何,他都要将那人给找出来!

正如是想着,目光触及到一抹身影,柳湛原本冷冽的脸上立即浮出一抹笑容,朝着那一抹青衫迎了上去,“青岚公子,多谢你今日拨空前来。”

青岚依旧是一袭青衫,虽显陈旧,但眉宇之间的气质,在这富丽堂皇的柳家宅院面前,丝毫不显逊色于突兀,温和的面上亦是回敬一个笑容,“柳少爷见外了,青岚也想见识见识品绣会的盛况,听闻周边的城镇都有人闻讯前来参加品绣会呢,柳少爷今日定能如愿找出优秀的人才了。”

青岚是何等聪明,上次在柳记绣铺就看出了柳湛找绣那绣帕之人的急切,再加上这些时日,首富公子找人的事情在荣锦城都传遍了,几乎无人不知。

想到绣那绣帕之人,青岚含笑的眸中高深了些许,他知道安谧会来,所以,在柳湛邀请他担任品绣嘉宾之时,他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今日,定能找到。”柳湛坚定的道。

正此时,不远处,几辆马车停下,马车上,安夫人余芳菲领着安心莲安心荷两姐妹先后下了马车,随后是另外一辆马车中冯湘兰和安谧。

一干女眷朝着这边而来,柳湛和青岚自然是看见了,对柳湛来说,安家在绣坊上实力,是他也必须要忌惮的,而青岚,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安谧的身上。

平日里见到的她,皆是丫鬟的打扮,发上没有一点儿装饰,面容病态的苍白,今日小姐打扮的她,穿着一袭白衫,脸色红润了不少,竟有几分出尘的味道,让人一眼便发现了她的存在。

柳湛和青岚迎上了走来的几个女子,安心荷倾心柳湛,安心莲又对青岚倾慕,一见到二人,皆掩不住欣喜。

“心荷见过柳少爷,柳少爷,今日心荷准备好了绣品,定会好好表现。”安心荷不若以往的飞扬跋扈,面上泛红,小女儿的娇态十足,为了今日,她准备了好久,今日的品绣会,她定要拔得头筹,不仅仅是为了能够赢了和冯湘兰的赌约,最重要的是要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好好表现,她要让他的眼里,有她的存在。

况且,听说,柳家还许诺了今日最优秀者少奶奶的地位,如果她能拔得头筹,那么…首富家的少奶奶啊,安心荷想着,心里更是热血沸腾了起来。

安心莲倒是内敛许多,展现出她自认为最美的笑容,倾了倾身,打着招呼,“青岚公子,柳少爷。”

安谧将这姐妹二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敛眉,遮住眼底隐隐闪烁着的精光,想到什么,嘴角向上扬起…

“娘…”

正此时,一个声音传来,下一瞬,饶是安谧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身体便扑到了她的身前,搂着她的腿,小脸埋在她的腿上,撒娇的道,“娘,柳儿终于找到你了。”

安谧嘴角抽了抽,这才反应过来,是她,柳儿!那日她在马蹄下救下的女孩儿,和她前世的女儿同名的女孩儿!

“娘,你告诉柳儿,你以后不会趁柳儿一不留意就消失了好不好?”柳儿终于仰起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安谧,固执的想要一个承诺,她喜欢有娘的感觉,那日她感受到了,娘的怀抱好温暖,她想要一直拥有这样的温暖。

安谧扯了扯嘴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拒绝么?告诉她,她不是她的娘亲?可是…一想到她失望的脸,她不忍!她心里甚至将她当成了她的柳儿,可是…这个柳儿的身份…

安谧纠结犹豫之际,不经意的抬眼,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神色各异…

第十九章 专打jian人

青岚浓眉微蹙,眼中温和的笑意,带着探寻的看着安谧,娘?给她送药送饭这么长时间,他倒是不知道,她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可…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