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脑袋轰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柳湛,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妻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别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他前日对自己说的那话,又算什么?

“妻子?你若是不愿做我的柳湛的妻子,一封休书,随时可以有。”柳湛毫不留情的开口。

梅映雪身体一怔,休书?方才爹让自己和他和离,她却那般的坚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承受着激怒爹的危险,可是,现在,他却说,一封休书,随时可以有,他随时都可以休了自己么?

“柳湛,你忘了你前日跟我承诺过什么?”梅映雪也是大声朝着柳湛吼着,一颗心好似有一只手狠狠的捏着,让她有些透不过起来,甚至比方才爹打她的那两个耳光,还要让她痛上千百倍。

正是因为柳湛那信誓旦旦的承诺,那承诺太过美好,美好得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站在她的身旁,甚至不惜欺骗爹爹,甚至不喜歪曲事实,让大哥死不瞑目,可是,她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承诺?哼,那是对梅家大小姐的承诺,而你…”柳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一瞬不转的看着梅映雪,一字一句的道,“而你…现在还是梅家大小姐吗?不是!你别忘了你爹已经不要你了,你不再是梅家的大小姐,自然也不该有梅家大小姐的待遇,你要承诺么…”

柳湛轻笑着,最后是一声轻哼,随即转身,朝着义庄外走去…

接连的打击让梅映雪整个人完全奔溃了,她不再是梅家大小姐,所以,在柳湛的眼里,她已经失去了价值了吗?她不是梅家大小姐,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彻底的被柳湛弃之如敝履了么?

“柳湛,你是一个畜生,畜生!”梅映雪朝着柳湛的背影大吼着,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她以为柳湛娶她,里边爱的成分占大多数,但是,她却没有料到,他娶她,完全是为了利用她梅家大小姐的身份,或者,他一丁点儿都不爱她,从来都不曾爱过她,而她却傻傻的为了这个男人,连自己的爹和大哥都能背叛。

她能怪谁?怪柳湛的甜言蜜语,虚情假意么?

“哈哈…柳湛,畜生!”梅映雪口中不断的喃喃,怪只怪她梅映雪识人不清,被那男人的的虚情假意,甜言蜜语所迷惑啊!

安谧等人看着梅映雪那虚弱且疯狂的模样,眸中依旧是看着好戏的神色,对于梅映雪此刻的下场,何尝不是在安谧的预料之中?

柳湛的为人,既然娶梅映雪是为了利益,那么,一旦发现梅映雪不再有利用价值,这般遗弃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想着梅映雪嫁给柳湛那日,柳湛对梅映雪的深情,想着前世柳湛娶自己的目的,安谧眼底的讽刺越发的浓郁,低声喃喃,“这梅映雪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

这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足以让身旁的程瑛,柏弈以及州府大人听得清楚,皆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安谧,柏弈亦是开口问道,“哪一句话?”

安谧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继续开口,“柳湛…是畜生,不折不扣的畜生!”

而梅映雪是傻,就像前世的她一样,可是,这一世,对柳家,她有的只是淡漠和狠,傻么?便留给那些愿意傻的女人吧!

眸光敛了敛,正此时,那厢疯狂大笑着的梅映雪的声音戛然而止,砰地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州府大人一惊,立即给旁边的捕快使了个眼色,“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捕快上前一看,弹了弹鼻息,这才回禀道,“回州府大人的话,她是昏死过去了,该怎么办?”

州府大人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安谧的声音便骤然响起…

“州府大人,这梅映雪是柳家的大少夫人,这般昏在这里实是不妥,以小女子看,当是让人将她送回柳府,这才算稳妥,不知州府大人意下如何?”安谧敛眉,平静的眸中,依旧是看不见底的冰冷,这梅映雪昏厥,怕是承受不住这连番的打击了吧!

梅映雪失了梅家大小姐的身份,如今在柳家,怕是要寸步难行了,而柳湛,想要撇开这个妻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倒是想看看,这梅映雪以后如何在柳家生存下去…

脑中浮现出前世这女人对自己的一些心思,眼中的恨意更是浓烈了些,她不会让柳家好过,也自然不会让这梅映雪好过,让柳湛和梅映雪这两人互相折磨,倒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州府大人身体一怔,眼底划过一抹了然,忙附和道,“对,对,对,柳家少夫人自然是要送回柳家,还是焰姑娘想得周到,来人,将柳少夫人给柳家大少爷送回去。”

“是,州府大人。”捕快领了名,立即按照州府大人的吩咐去办事。

这厢,安谧的心里却是异常的畅快,州府大人看了一眼安谧,再看了看渤海王,心中明白,显然这二人对柳家的事情甚是感兴趣,既然这样,他自然要投其所好,“王爷,焰姑娘,柳家这事该如何处置,老朽可否听听二位的意见?”

柏弈好看的眉峰一挑,心中顿时来了兴致,看了一眼安谧,眼底一抹诡谲弥漫开来,他可没有忘记这女人早上那般离开,让他被平白看了笑话,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朗声道,“不如这样,州府大人今日准备好酒菜,本王和焰姑娘一起,到府上商谈如何?”

说着,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的停驻在安谧的脸上,果然看到安谧神色之间多了些微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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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章 趁火打劫逼上绝路互相毁灭!

安谧感受到那戏谑的目光,立即想到了昨晚与今早的事情,面纱下的脸微微泛出一丝热意,敛了敛眉,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这种事情,小女子自是不懂的,所以商谈,便也用不着小女子在场了。”

安谧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州府大人这件事情问渤海王,算是问对人了,渤海王乃我们大金朝的王爷,对律法自然是精通,加上渤海王又素来体恤百姓,自然很乐意为州府大人提些建议才是,你说是不是,王爷?”

柏弈微怔,一双眉峰紧紧的皱,看安谧的眼神深邃了些,下一瞬,那双眸中竟多了些宠溺,这安谧,这下反倒是将了他一军。

说不是么?呵…自然不行!

罢了…柏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焰姑娘对本王真是了解。”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是或者不是,也没有说帮不帮州府大人提建议,但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州府大人也不笨,自然是明了,立即开口道,“多谢王爷!”

州府大人又如何看不出这渤海王和焰姑娘二人之间那奇怪的氛围,这渤海王,看焰姑娘的眼神,那么*裸的爱意不加掩饰,看来,他荣锦城,不久之后怕真的要飞出一个金凤凰了。

义庄内,今日这出戏的主角已经离开,安谧自然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安谧朝州府大人告了辞,没有理会柏弈那张扬的视线,带着程瑛出了义庄,可刚上了马车,马车还没有来得及动,柏弈高大的身躯又挤了进来,“程瑛…”

柏弈的吩咐还没有说完,程瑛依旧促狭的笑着起身准备下马车,“王爷,姑娘,程瑛忘了今日还要去缫丝坊,就不和二位一起回盛世烈焰了。”

安谧面纱下的嘴角抽了抽,去缫丝坊?缫丝坊那边有专门的人打理着,一切都顺利的运转着,还需要程瑛做什么?

“去吧,去吧,你家姑娘,本王会安全送回去的。”渤海王好看的眉峰微挑,心道,这程瑛倒真是一个有眼力劲儿的。

“那就劳烦王爷了。”程瑛下了马车,放下了帘子,丝毫没有去理会安谧瞪她的锐利眼神,渤海王这么一个良配,姑娘犯迟钝,她可要替姑娘制造机会,把握住这渤海王才行啊。

马车上,独独剩下了两人,安谧瞥见柏弈那如吃到了鱼的猫一样得意满足的表情,微微皱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是,这一瞪,那柏弈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了些,涎着一脸笑,看安谧的眼神更是不加掩饰。

安谧面纱下的脸僵了僵,这柏弈,脸皮还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厚很多,敛了敛眉,安谧不去看柏弈,低声开口道,“王爷,有件事情,安谧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柏弈俊眉一挑,高大的身体微微靠在马车壁上,那姿势更是让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慵懒,饶是安谧也觉得,这柏弈不可谓不迷人,暗自低咒了声:祸水!

“王爷,我们的关系…”安谧蹙眉,继续开口,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柏弈硬生生的打断。

“不只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柏弈斩钉截铁,好似害怕安谧忘记了一般,那模样极其认真,末了还坚定的点了点头,“本王这话没错啊,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安谧面皮微抽,心知和这狡猾的狐狸耍嘴皮子,饶是她,占到便宜几率也不大,不过,有些事情,该说的还是要说,安谧抬眼对上柏弈那双含笑的眸子,故意忽视掉那黑眸之中的宠溺,“王爷,我觉得,王爷不该让人误以为王爷和‘焰姑娘’关系暧昧。”

柏弈好看的眉峰皱了皱,心中对安谧要说的话,生出一丝不安,但终究还是开口道,“哦?本王觉得这倒是没什么不妥。”

“王爷可能觉得好玩,或许对王爷来说,这没什么不妥,可对‘焰姑娘’来说,可能却不是什么好事?”安谧庆幸此刻脸上有面纱遮着,不用将自己的情绪彻底的表露在柏弈的目光之下。

柏弈微怔,心中隐隐泛出一丝怒意,“不是什么好事?”

被他看上,不是好事?

安谧没有理会柏弈眼中那明显阴沉了许多的神色,话已至此,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自然不是什么好事,王爷,‘焰姑娘’终究是女子,让人误会了渤海王和‘焰姑娘’的关系,让‘焰姑娘’日后怎么嫁人?”

柏弈眸子一凛,嫁人?嫁给别人么?

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这女人,怎的就不说,坏了她‘焰姑娘’的名声,让他负责呢?

这女人!这女人…柏弈的拳头倏然紧握了起来,但一张俊脸上却是在极力保持着平静与镇定,这女人,还真有气疯她的本事!

他甚至恨不得,一把将她拉过来,好好的教训一番。

可是,尚存的理智却是告诉柏弈,在经过了昨晚之后,安谧依然是这样的态度,那意味着什么?他若是逼得急了,或许,安谧真的要和他彻底的划清关系了。

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敛了敛眉,柏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渐渐浮出一抹笑意,“你说的倒是在理,看来,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不过…”

柏弈蹙眉,目光依旧停留在安谧的身上,顿了顿,继续道,“你我是朋友,朋友自然不能不相往来,又是合作伙伴,许多事情,亦是需要二人在一起商谈,这如何避嫌?”

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要王爷别这般看着安谧就成。”

她看他的眼神,就连她也觉得不自在,以前可以忽视,现在便是连忽视在都要费好大的力,费了力也不一定见得了成效,这眼神,她都忽视不了,外人一看还看不出来么?

“好。”柏弈爽快的答应,“如你所愿!日后,本王一定好好注意。”

“那便多谢王爷了。”安谧朝着柏弈点了点头,心中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从柏弈身上转开视线。

可是,过了片刻,安谧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了,转眼看向柏弈,果然又对上了那一双眸子,专注,宠溺,深情…

不是说注意么?可为何没有半点儿变化?

“王爷…”安谧心中浮出一丝不悦。

“嗯?你说什么?”柏弈的身体突然倾过来,更是和安谧拉近了距离,“你方才说了什么,本王没听见。”

安谧瞥见他那认真的没有丝毫作假的模样,脸色早已经僵住,这柏弈,分明就是故意的,方才,也不过是在敷衍她罢了,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竟是让她也不好说什么。

罢了,安谧别开眼,无法从柏弈那里下手,便也只能从自己这里入手,多费些心思让自己把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的暧昧彻底忽视掉了。

此刻,她禁不住怀疑,当初选择柏弈这个合作对象,不知道是对了还是错了。

别开眼的她,却是没有发现,柏弈那双晶亮的眸中,微微泛出一丝笑意,隐隐带着几分狡猾。

安谧啊安谧,也太小看了他柏弈的能耐了。

便是你这般回避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也会让她看他的目光,与众不同!

马车上的气氛对柏弈来说泛着一丝甜意,对安谧来说,则是如坐针毡,而此时,另外一处,却是另外一种氛围…

荣锦城的大牢中,一个单独的隔间内,昔日光鲜亮丽的柳铉和柳夫人皆是穿着囚衣,几天在牢狱生活,让二人的头发都有些乱,身上更是有些脏。

牢中一股怪味儿,萦绕着他们周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二人,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待遇?

“诶,吃饭了,吃饭了!”外面的狱卒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将一碗碗的饭放在铁栏外,铁栏内的犯人,立即一抢而空。

等走到柳铉和柳夫人那边之时,狱卒不屑的看了里面一眼,“柳老爷,柳夫人,吃饭了。”

柳铉和柳夫人瞥见那放在地上的饭菜,眼底的嫌恶弥散开来,这两日他们吃的,比他们平日里丢掉的还要劣质,一想到那一隐隐泛着的馊味儿,哪里还有食欲?

不过,咕噜一声,从柳夫人的肚子传来,她便是不想吃,可肚子饿了,也不得不吃。

柳夫人起身,朝着饭菜走过去,想要将饭菜拿过来,可是,还没有碰到饭菜,那狱卒的脚一踢,两碗饭菜轰然倒了出来,全数散落在满是脏污的地上。

“你…”柳夫人瞪了那狱卒一眼。

那狱卒却是皱眉一笑,“呀,不好意思,方才不小心,哎,瞧,这篮子里也没有剩的了,若是有剩的,小的重新给柳老爷和柳夫人一份儿,可…哎,二位若是真饿了,地上这个将就着吃吧。”

说罢,那狱卒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模大样的离开。

“你欺人太甚!老爷…你看,这都是什么狗奴才!”柳夫人快要气炸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辱?看着地上的饭菜,这么脏了,还怎么吃!

“他是故意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柳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柳铉,试图从他那里得到安慰。

可是,柳铉却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给我安静点儿!”

“可…”柳夫人心中一颤,却依旧是有万分的不甘,她们柳家好歹也没有落魄下去,竟让这狱卒给欺负了去。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柳铉的脸色变了变,心中浮出一丝疑惑,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眉心紧皱着,直觉告诉她,定是那个进来的人让老爷变了脸色,可那人到底是谁?

她正打算转过身体看向来人,狱卒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

“梅老爷,您要见的人就在这里面,小的就不送你进去了。”

柳夫人身体一怔,梅老爷?能有哪个梅老爷?可是,他怎么这么快便来了荣锦城,他来大牢是为了…

柳夫人的心里立即浮出一丝不安,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走近,更是不敢将身体再转过去。

柳铉看到梅老爷走过来,快速的起了身,察觉到自己此刻浑身的狼狈,面上有些不自然,“亲家…”

“谁是你亲家!”梅老爷毫不留情的打断柳铉的话,方才一路上极力压抑着的怒气,此刻更是爆发了开来,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柳铉的领口,巨大的力道,冲着柳铉后退几步,硬生生的将他压在墙上,“柳铉,你还我儿子!”

“老爷…”梅老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柳夫人也是吓了一跳。

柳铉被按在墙壁上,神色也是极其慌乱,“梅老爷,你息怒,这事情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我儿子死在你柳家,这是事实!还是你想说,你想烧了房子,毁尸灭迹也是另有隐情!”梅老爷紧咬着牙,无论他的儿子是谁杀的,死在柳家就是事实,便是因着这一点,他也决计不会放过柳家。

柳铉的脸色变了变,想要解释,可是面对盛怒的梅老爷,他却是不知道从何开口,猛地,想到什么,柳铉眼里生出一丝希望,“梅老爷,你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把柳絮找回来,梅大少爷的死,和柳絮脱不了干系,等找到了那贱人,我亲自交到你的手上,让你处置。”

梅老爷眸光一凛,却是轻哼一声,“你以为,一个女人就可以平息掉我的怒气么?”

梅老爷说着,松开了抓住柳铉领口的手,满意的看着柳铉眼底闪烁着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继续道,“柳铉,今天我来看你,是想亲自告诉你,我梅家从今之后和你们柳家势不两立!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为我的儿子陪葬!”

柳铉心中咯噔一下,他丝毫不怀疑梅老爷的决心,也分毫不会低估梅家的能耐,如今的柳家,若真是要和梅家碰撞,那受伤的,必定会是柳家无疑。

柳铉知晓这一点,柳夫人又何尝不明白,而此刻,柳夫人的脸色更是惨白,她没有想到,原本攀上这一门亲事,以为能够借助梅家之力,得到好处,可是,到最后却…平白为柳家树了一个强敌。

柳夫人满心的懊悔,心中却是不甘,“梅老爷,映雪她终究是柳家的媳妇儿,这…”

柳夫人想搬出梅映雪,试图软化梅老爷的心,可梅老爷是何等老练的人,又如何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眼底划过一抹不屑,梅老爷毫不留情的打断柳夫人的话,“梅映雪么?哼,她是你柳家的媳妇儿,不过,以后不再是我梅家的女儿!”

柳夫人一怔,好半响没有明白梅老爷的意思,不再是梅家的女儿?他的意思是…梅家和梅映雪已经划清了关系么?

明了了梅老爷意思的柳夫人神色难掩吃惊,不仅仅是她,就连柳铉也是吃惊的看着梅老爷,梅老爷是在告诉他们,便是想利用梅映雪的那一层关系,也是没有用了!

梅老爷不惜和梅映雪划清界限,也要对付他们柳家吗?

二人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是听得梅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柳铉,便等着我梅家的报复吧!”

话落,神色阴冷的看着脸色惨白的二人,大步走出牢房,留下的柳铉和柳夫人,面面相觑…

“这…老爷,该怎么办?那梅老爷怕是说得出做得到啊。”柳夫人急切的在牢中踱着步,现下可该如何是好?她的脑中没有了半分主意。

“怎么办?怎么办?”柳铉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从墙壁上滑下,狼狈的坐在地上,若是他知道怎么办,此刻也不会如此揪心了啊。

“柳絮那贱人,惹下这么一摊子事,还真是一个祸害精。”柳夫人一想到柳絮,就恨得牙痒痒,现在更是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柳铉睨了柳夫人一眼,眼里尽是嫌恶,“若不是你将她送到梅大少爷的床上,哪会有这等子事情?真是家门不幸!”

柳夫人身子微僵,感受到柳铉的怒意,却是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

梅老爷离开荣锦城,将梅大少爷的尸体带回了暨城,梅老爷回暨城不过半月,这边柳家便更是乱了起来。

柳府,书房内,砰地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惊得房间外伺候着的丫鬟们身体一颤,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了然,大少爷又发脾气了,怕有接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这样的情况,从那日大少爷怒气冲冲的从义庄回来之后,上演了无数遍。

书房内,柳湛面容阴沉,额上气得青筋暴跳,想到方才管事的汇报,柳湛更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那梅家真的是欺人太甚!”

几日前,他才和暨城的一家布坊谈好了一批供丝的生意,就等着今日签约,可没想到,这才几天,那边居然传来信说,这生意不做了!

不做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在里面搞鬼!

而荣锦城内,以前合作的商家纷纷和柳家切断合作关系,反投向了盛世烈焰那边!

现在的柳家,就好像是一个孤岛,在海上飘着,求援无路!

焰姑娘和梅家,这是在合力把柳家往绝路上逼啊!

“大少爷,现在该怎么办?这几天,有几位老爷亲自到铺子上收款了,属下借故拖延着,可拖怕也是拖不了多久,昨日,他们都发话了,要是不快些把款给他们准备齐了,他们就要砸了咱们的铺子…大少爷您看…”管事皱眉道,一脸的凝重,以前的柳家,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些供应商也不怕柳家欠着货款,可现在,都知道柳家如今的处境,谁也按耐不住了,个个都找上了门来。

这其中,还有前些时候,购玉石的一笔巨款,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柳湛的眉峰紧紧的拧着,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沉吟片刻,终究是开口道,“你查一下,看看咱们账上还有多少可以流动的银两,先给我准备着。”

“是,属下这就让账房查。”管事领命下去,房中独剩下柳湛一人,此时的他,手抚着额头,浑身的无力感让他不爽,想到柳家接连发生的事情,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柳家要度过这个难关才好啊!

过了片刻,管事领着账房来了书房,账房将账册摊开在柳湛的面前,“大少爷,都在这儿了,数目倒也不小,分别按老爷的意思,存在天祥钱庄,万兴钱庄以及永泰钱庄内。”

柳湛点了点头,这些银子是柳家如今可以动用的资金,那些要债的逼上了门,怕也只有拿银子打发了,好在,如今的柳家还承受得起那些银子。

柳湛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理会管事和账房,大步出了书房,朝着柳铉的书房走去,要从钱庄提银子,必须要有爹的印鉴,如今爹和娘依旧在大牢中,

不过好在,以爹的习惯,这样贵重的东西,定会放在书房内。

柳湛在柳铉的书房里一番翻找,终于在一个暗格内找到了印鉴,看着手中的印鉴,柳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迅速的将印鉴揣在怀中,匆匆的出了书房。

万兴钱庄,柳湛听了钱庄掌柜的方才说的话,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当场,扯了扯嘴角,柳湛急切的道,“怎么可能?会不会弄错了?我柳家放在你钱庄的银子,怎么会没了呢?”

那掌柜将柳湛的不可置信看在眼里,却是不紧不慢的道,“柳少爷,钱庄的账上都有记载,柳家的余额确实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啊!”

柳湛眸子一凛,“哼,莫不是你们钱庄吞了?”

掌柜的眉心一皱,“柳少爷,话可不能乱说,你看看,这上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前几日柳家的银子,就被支取了,看,这里还有柳老爷的印鉴呢!”

柳湛看着那上面的记录,确实盖了爹的印鉴,可是…是谁将这笔钱取走了?

柳湛心中一颤,一股不好过的预感立即冒了出来,倏然抓住掌柜的手腕儿,“你可知道是谁来取的这笔钱?”

能够拿到爹的印鉴的,会有谁?

掌柜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悦,但看柳湛那般急切的模样,皱了皱眉,看了某个方向一眼,“那日该是丁富当值,你去问问丁富,看看他是否记得了。”

柳湛顺着掌柜的的视线,看到柜台内的丁富,立即匆忙的上前,“快告诉我,那日是谁拿着我爹的印鉴,来支取了银子?”

丁富稍微思索了一阵,立即想到了什么,“哦,那日是柳家少爷,他说是柳老爷如今在狱中,只能吩咐他来支取银子,本来小的还想,那么大一笔银子,要全领走吗?再一想,柳家如今是多事之秋,怕也是用银子的时候,所以也没了疑问,那日刚巧东家的在这里巡视,小的请示了东家,东家也是同意了的。”

柳家少爷?柳湛脑袋轰的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个丁富口中所说的柳家少爷是谁!

柳靖!竟然是他将银子领走了么?

他要干什么?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柳湛想到什么,不敢在这里多做耽搁,迅速的出了万兴钱庄,焦急地往永泰钱庄跑。

到了永泰钱庄一问,得到的结果竟是和万兴钱庄一样,柳家存放在永泰钱庄的银两,也全数被领走,柳湛几乎料想得到,天祥钱庄怕也是同样的情况,可是,他的心中依旧存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天祥钱庄的银子还在,可是,当天祥钱庄的掌柜的告知他,银两前几日已被拿着柳老爷印鉴,奉柳老爷之命来支取银两的柳靖提走,柳湛整个人如遭雷击。

没了!柳家存放在三大钱庄中的银子,全被柳靖领走了!

柳靖…柳靖!

对,柳靖,柳湛心中一怔,似想到什么,丝毫也没有耽搁,迅速的奔出了钱庄,柳湛,他一定找到他,问问他那些银子都被他弄到哪儿去了!

他一定要让柳湛将那些银子交出来,那些银子如今可是柳家的命啊!

可是,柳湛心里弥漫着的不安,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甚至在出钱庄之时,没有察觉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和他擦身而过,那人看到柳湛行色匆匆,好看的眉峰不由得微皱,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便大步走进了钱庄。

“柳靖呢?二少爷呢?快告诉我柳靖在哪儿!”柳湛一进了柳府的大门,看到人便劈头盖脸的问道,下人们都被吓得一阵哆嗦。

“二少爷?二少爷前日不是去了柳州处理事情去了吗?”管家皱眉道,大少爷平日里从来都是对二少爷不闻不问,今日怎么寻找起二少爷来了?

“柳州?”柳湛眉心皱了皱,“那二夫人呢?”

“二夫人这两日称身子不适,倒也很少出院子。”管家答道,话刚说完,柳湛就急匆匆的拔腿就走,管家见柳湛那般匆忙,好似有什么大事的样子,便也立即跟了上去。

等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却是满院的寂静,这院子,平日里也就只有二少爷来,老爷在的时候,老爷走得勤,碍着夫人的压力,就连下人们也是能少和二夫人打交道,就少和二夫人打交道。

柳湛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的寻找着,可是,四处都没有寻到芸娘的身影,柳湛的脸色越发的沉了下去,“人呢?人呢?”

看着芸娘房间里,已经空了的梳妆台,柳湛便是再不愿意相信,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二夫人走了!那柳靖去柳州处理事情…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二夫人不见了你们都不知道吗?”柳湛随手操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惊得所有人都是一颤。

管家也是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脸色也是一片苍白,“大少爷,这…这夫人曾吩咐,不许伺候二夫人,要当她不存在,这…”

不存在?现在还真的不存在了!

柳湛心里更是一阵郁结,“现在倒还怪我娘亲了吗?哼,该死的柳靖,快给我报官,那柳靖定是卷款潜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