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她也笑,“还是你最疼我,亲爱的。”

“你们都有游戏玩,就把我一个人扔在旁边。”程枫忧愤,“这是你家的待客之道么?”——这个粗神经的家伙早已经忘了是自己要投靠凌BOSS留下看父子斗法,结果被两方冷落,此刻便开始埋怨这家过熟的家人把自己不当回事。

“大门在你右手边三米,请自便。”开了可乐慢慢啜饮的凌昭冷冷开口。

“…”程枫低头剥核桃,不应声了。

“今天你怎么又和第一天一起玩了,你们回房间上线前没约好一起吗?”白露毫不掩饰她的八卦动机,以夜宵为借口诱拐兄嫂出来套词。

葭葭看一眼旁边沙发的凌昭,后者正以微微含笑的目光瞅她,她登时有些羞恼,“我们故意的呀。”

“你们又没吵架,刚才我在楼上看到你们还在花圃那边拥抱类——咳咳,不是不是,是葭葭还来见家长了呢;怎么着都应该是浓情蜜意怎么上线就形同陌路了。”白露连忙掩饰自己偷窥的罪过,用关心兄嫂感情发展的诚挚目光去试图软化那两人一羞一怒的目光。

“我在考验他啊。”葭葭坐直身子,决定给自己一个借口,并且去鄙视对方那个过分悠闲的男人,“我就想试试看今天我要是再不去找他,他还会不会有美人相伴。”

嗯哼,结果类。不但有美相伴,还被她碰到了!

凌昭啜着饮料,对于她的指责不置一词。甚至还微弯了唇角,仿佛是被宠物逗得开怀。

“结果遇到我哥和小姝在一起是吧?”白露也直起身子,决定和葭葭联手鄙视哥哥。

“小姝?”程枫这个听不懂游戏术语的人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也直起身来,“是那个小姝?”

“还能是谁。”白露在程枫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这会追我哥追到游戏里去了,也不管我哥已经有葭葭了。”

她那句“我哥已经有葭葭了”令凌昭心情愉快,但他还是开口教训妹妹,“你对小姝一向态度不是很亲近,怎么现在更厉害了。”

“谁让她老对你图谋不轨,以前么和我玩就三句不离你,我听着就烦;现在葭葭都和你在一起了她还缠着你,我更不爽了。”白露说着还勾住葭葭的胳膊抛个媚眼,以示姐妹情深。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兄长大人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双手交缠着放在膝上,眼波生魅,又似含了心醉的笑意,“葭葭自己已经在处理了。”

卷五·

第十三章

处理?

葭葭听到他用的这两个字,不由微微地挑了眉。

这两个字她听起来都好不舒服。

听白露的口气,显见着这个小姝恋慕凌昭久矣;他虽不心动,但这次也明显没有把人家往外推,甚至——在有了她以后,这点暧昧不清的距离他都没有保持;反而在和她约会完了以后回去上线连她都没见就立即忙着去带小LOLI了!

好吧。

她承认她是后知后觉了一点点,当时情况不明不便发作了一点点;但现在情势明朗,他也主动将她带到他父母大人面前来了不是吗?那么为什么还要放任着那种让她不快活的暧昧持续下去,还要由着那个小姝在她的面前来一句让她很讨厌的故作熟稔的“你不会介意吧”?!

她很介意!甚至现在更介意了!

他是故意的!

终于推敲出这么个原由,她的心情便无法如刚下楼时那样轻快,连看向他时都不能掩饰地带了不满——于是她选择垂下眼,去专心研究手里的那个果冻。

她不说话,凌昭也慢条斯理地喝东西,白露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待想清楚个中大概时,气氛已经无法掩饰的僵止。

——连旁边的程枫都沉浸在小姝这种闺秀也跑去游戏兼抢男人的劲爆消息中不可自拔地沉默了…

“…快十二点了,我、我上去洗澡睡觉了。”葭葭率先受不了这种人人沉默的诡异气氛,加之被心头的推测憋得喘不过气来,第一个脱逃。

白露只来得及“啊”地张大嘴,葭葭已经蹿进房间里收拾了衣服跑向浴室。

她的动作很轻巧,仿佛很熟练很熟练地上楼,拿衣服,卷出门,冲进浴室,拉上门,没多久,就听见里面哗哗放水的声音。

“…”

白露看看自家还是悠闲姿态的兄长,小心翼翼地,“怎么了?”

“啊。”杯子轻轻地磕在桌几上,他垂下的眼眸仿佛还在留恋脱手的茶具,“大概是心情不好了。”

“也是。”白露想了想,又悟了,“她肯定想到游戏里面小姝缠着你,你又不立场鲜明。”说完就用一派“你完蛋了”的纯观望表情瞧自家血亲。

“我还是不懂,”程枫终于缓过劲来,“你为什么——”指指浴室,比划着,“不选小姝?”

凌昭淡淡地瞥他一眼,轻哼,“很明显,她美极了。”

白露正在剥着果冻包装的手一抖,抬头就对上程枫同样青白交错的脸色。

她美极了?

虽然不可否认,薛葭葭是个大美人;但和小姝相比较而言,她的优势并不是很明显——至少美貌并不能作为这一方面的优势。

“…你眼光真…”看见好友微微弯起的眼眸,程枫立即从善如流地斟酌用词,“精确。”

“哥…”白露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填果冻,一边一抖一抖地笑着,“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不置可否。

在他眼里,所谓的美丑,已经没有什么界限;五官端正,便没有高下之分了。但她不同,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比别人多了些什么;让他瞩目;而越是关注,越是发现光彩夺目。

那是无法描摹的感受,他只能说,她是他视线一贯的焦点:而这种让他无法忽视,一直牵挂的缘由,他只能将之概括为她太美丽;美得让他无暇它顾,只想拥入怀中,呵于手心。

旁边程枫和白露已经开始乱侃,而白露一直很满足的样子吃着果冻——若不是葭葭也喜欢吃这种东西,他大概是永远不会注意到自己妹妹的零食里居然也有这个大爱。

瞧了许久,他终于开了金口,去问一个自己也觉得动机很奇幻的问题,“女孩子为什么都喜欢吃果冻?”

白露愣了一下,“因为好吃啊。”

这个理由真直白。

他的表情表达了这个看法。

程枫则摆出情圣的嘴脸来,“这个我知道,以前我追个妞的时候研究过。”得意洋洋地看到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这是为了找到接吻的感觉。我当初才开始追她的时候,就买果冻,到后来…就用不上了。”

白露一副快被噎死的样子,而凌昭则是了然一般的点头。

——显然他接受了这个理由。

“葭葭也喜欢吃…”白露为了掩盖自己爱吃的高焦点,决定拉一个来分散注意力。

而凌昭一点也不惊讶,只有程枫觉得这是个新信息,脸上是促狭的笑容。

——于是,薛葭葭穿着纯棉睡衣从浴室出来时,便看到的是沙发上三人迥异的表情。

她皱皱眉,始终觉得穿着睡衣在两个异性面前晃荡不妥,便光速回房了。

“哥,你晚上会不会假装睡迷了进错房间?”白露捧着果冻杯,目送楼上那个原本专属兄长的房间。

“你明天就回家吧。”不是询问语气,甚至带了强硬的命令——更甚至听这句话的程枫在发言人凌昭的眼睛里看到了巴不得他现在就回去的鄙视之意。

“…为什么?”某人不知死活地反问。

“我介意我老婆穿睡衣的样子被别的男人看到。”起身,优优雅雅地上楼。

他修长的双腿一路闲走,终于在自己的房间门外停下,气定神闲地敲门,“葭葭,门开下,我换洗的衣服还没拿。”

“…”

“…”

楼下的两只只能无语凝噎作仰望状。

膜拜啊…

葭葭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听到敲门声音,便趿了拖鞋去开门。

她的头发黑而柔,一缕一缕地从肩膀垂下来,仿佛浸了水的黑色丝绸,更衬得她皮肤光洁如玉,眼波生光。

凌昭闲适的姿态在门被拉开的这一刻,也有细微的僵止。

葭葭回去床边继续擦头发,回眸时诧异地挑挑眉。

他则很快恢复平静,侧身入室,“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反正也就这一次了,拿个衣服而——

她的坦然笑意在他状似无意地关上房门时在脸上僵化。

要不要打开要不要打开要不要打开…

楼下还有两个活人呢…他当着那两人的面进来的,还关上了门…但开了门又好像她小气,在故意掩饰什么…

她脑子里瞬间被好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满,居然就石化在原地半天没动。

就在她石化的这会子,他已经收拾好了换洗的衣服;他转过身时,就看到她直挺挺地面对着房门的背影。

心头顿时觉得好笑。

便放了衣服,朝她走去。

她终于研究完了门上的木质条纹,决定拉开房门呼吸新鲜空气。但手还未触及门把手,便被身后铺天盖地的黑影慑住了。

“葭葭?”他温热的呼吸弄得她耳朵痒痒的,温暖的右手覆在她握着门把的右手上,仅仅是这样的接触,也使得她全身的温度都似乎被他的呼吸他的掌心所带动,满脸通红。

“衣服拿好了?”她此时还能记得这美人进门来的借口——他是不是得感慨她已经逐渐开始适应他带给她的感觉。

“嗯。”他低低地笑,而这笑意传感来的温度,又透过鼻息拂弄在她耳廓,“你在生气么?”

“什么?”她已经被他的这种近距离扰乱了心神——她可穿的是睡衣啊…><

“唔…是刚才,洗澡前。”他将右手相握的姿势改为握着她的手腕,并且自身后慢慢环抱着她——她的发间有着洗发水残留的香气,身上也有着沐浴露的味道——这都是这么久以来,他所习惯的,家里的味道——但由她所携着,又似乎有了些许的不同;他却是更加迷恋。

她的心思被慢慢唤起,终于在他如此近的呼吸间能拼凑起之前的记忆——这也导致她迷糊的心思因着那份薄怒而稍许拥有了一些理智。

身体,有些僵硬。

“没有。”她闷声道。

他低笑,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额角,“怎么现在会说谎了,刚才对着小姝,不也没有勉为其难说‘不介意’么?”

他知道的!

她气结,于是也不掩饰了,“你知道还来问我。”说话着,就去挣开他的怀抱——虽然她也很享受在他怀中,但不代表此刻她愿意接受着这样和她不同样郑重的恋人。

他当然不会放开她,她挣扎的结果也仅仅是让他更加用力地缚住她,像哄小孩子一样,“我道歉。”感觉到她挣扎的幅度变小,“其实,我只是不好拒绝。”多数男人都是如此,对于女孩子主动的要求,大抵有风度地应承——只要不是非常过分。

“而后来,也是想看一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他坦然他的动机,虽然这样利用了小姝,他显得很不厚道,但还是无法抑止去试探她内心的想法——所以放任自己的卑劣。

“喂…我为你吃那么多飞醋,你也应该让我享受平等待遇吧。”

她哭笑不得,这个口气,分明是耍赖,“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乱来过?”她也只有一个唐逸凡曾经对她有好感,而且她也很利落地快刀斩乱麻了;而最近和第一天走得近,也都是在他冷落她陪小姝的时候啊。

“秦沐风。”他轻轻地说出这个名字,原本以为怀里的人会有些许的震动,但预期的效果却丝毫没出现——她真是出人意料呵…

“你明明也知道我和他怨大过天。”葭葭不以为然地挣开他已经不那么钳紧的臂弯,继续擦头发,“果然是飞醋。”

她明显取笑的口吻让他又气又好笑——气的是她竟然在觉得他敏感,好笑的是这样明显的爱慕她居然一点也没感受到。

不过,他在瞬间也改了主意,决定不去跟她解释个中曲折——这么一个连她都没有感应到的情敌,他就不去让她增加烦恼了。

——情敌,本来就是要自己来打败的。

“…居然出来了。”白露看着表,又看看楼梯上的兄长,“我们刚才还在说等半小时,不出来的话明天就直接让爸妈去她家提亲了类。”

“你居然还会出来。”程枫则完全是鄙夷的口气,“难得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光明正大的进门——中间你还把门关上了。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靠啊!…”

“我还是很传统的,先上车后补票就算了。”轻描淡写地回复掉两个守候已久的人,他走向浴室。

“那你怎么忍受得了。”程枫惊叹,“美人在侧哎…而且还拐到家这么亲密的关系了,不结婚就不办事…”

“结了婚不就行了。”他继续轻描淡写,进浴室,拉门,放水。

程枫还是不能理解,“不就是跟刚才那句一个意思么。”

“…程枫哥,你快点睡吧。”白露不忍心了,“我哥的意思就是说,他会很快结婚的。”

“…”

是的,他不会在婚前就和她突破最后的那一步;但他会很快和她结婚。

虽然到现在,连吻也没有接,一切仅止于拥抱。

但这样的念头,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念头,将她变成他家人的念头,是愈发地强烈。

他的自控能力,大概要强烈地得到锻炼了。

她头发上的香气,脖颈间的香气,柔软的肌肤。

他轻轻地笑了笑,指尖承着莲蓬头里洒出的冰凉的水——他怕太快,吓到她。

卷五·

第十四章

第二天的早晨,薛葭葭的生物钟发挥作用,七点整准时睁眼。想到现在凌昭家里(奇*书*网.整*理*提*供),顿时战战兢兢不敢恋床,起身收拾床铺开门出去。

一出房门,正看到凌昭从旁边的客房里出来。

美人什么时候都是美人。葭葭靠着瞧他的美艳洗了眼睛,顿时觉得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

“早。”在她放肆着自己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回时,他率先展出一个早起的慵懒笑容,声音里虽然没有染上刚起床的低哑,但还是让人心折。

“…早。”她定了心神,也学他一笑,惹来他宠溺一般地揉揉发心。

她扁扁嘴,顺着楼梯而下,脚步轻快地率先进了洗手间。

昨晚已经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摆出来了,她便对着洗脸池慢慢地挤牙膏;洗手间门口光影明灭,竟是他也跟着进来了。

虽然凌家的洗手间不小,但她突然间觉得两个人都在这里刷牙,好像很拥挤…

但镜子里凌美人好像一点也没有不习惯的样子,垂着眸,慢慢地刷牙——也许是因为同样挤在洗脸池旁边,她总觉得他离她近得过分,害她得强自镇定着才能将洗脸刷牙这档子事做完。

她正在这里努力镇定着,耳后就传来凌昭的笑,“你怎么了,动作僵硬死了。”

“我哪有。”她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已经学会了反驳>0<

“嗯。现在好多了。”他动作快一点,先放水洗脸,让她只能很哀怨地抱着杯子到旁边去延长刷牙的过程——

镜子里美人抬头的时候,发间荡着水珠…

眉梢的魅意…

她赶紧挪开眼,专心刷牙。

他擦完脸,转身让她过去吐掉嘴巴里的漱口水;又不急着出去。

她抬头,自镜中看着身后的他,“你怎么还不出去?”>0<

“逐客”之意很明显。

他一笑,懒懒地迈开步,似要往外走,“我觉得,好像很有同居的感觉。”

终于不意外地看到她身体一僵,于是某人坏心眼地又加上一句,“不过,以后一定比现在多一件事。”

“…”多一件事,多一件事,她真的不是故意胡思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