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生涩。

连他都要比她熟练。

但也让他心里更加欢喜,为这过去,现在,将来,都只有他一人能攫取到的芬芳。

他和她的呼吸混杂在一起——幸好这笨丫头没有屏住呼吸之类的行为:也省得他去教她调节呼吸——那些言情小说的接吻段子可真是差劲透了。

幸好他的薛葭葭聪明。

这是不是也在暗示着,他们是如此地契合,彼此的嘴唇,便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

不再去多想。

他闭上眼,仔细而耐心地去探求着,去教导着,他的薛葭葭。

[葭葭赶紧用冷水来洗脸。顺便用背影来送凌昭出去。

——但即使是冷水,也没有能缓解她烧了近十分钟的脸。

凌夫人不在厨房,但显见着已经将早饭备在桌上。

面对葭葭诧异一般的神情,凌昭伸手拉她入座时解释道,“妈一向这样,早上做完早饭都还会回去补眠。”

他提到凌夫人的时候,都把“我”字拿掉了——

听起来,就好像,是他和她的母亲…

昨天刚到宝地-。-来不及多作深思熟虑的她此刻别出了苗头,但她努力忽略这一点——“你今天上班么?”

“不上。”他挨着她坐下,执了勺子为她盛粥。

“谢谢。”她双手接过,“…也是,今天周末呢。”她敲敲脑袋,自嘲地笑笑,低头吃东西。

“我底下休息一周。”

“哎?”她印象里,那个工作狂云集之地,严苛到连平时摸鱼不上班这种事都几乎不允许发生的呀。

“请个小假陪陪女朋友,总不算很过分吧。”他支了肘,笑道,“只是一周而已,还没比得上唐玄宗的‘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可比我工作态度差多了。”

“…”

她本想以喝粥来掩饰的,但抬眸时还是撞进他一直凝视的目光里,于是气虚地指责,“你调戏我。”——那首千古闻名的《长恨歌》,她好歹知道一点。

“是啊。”他就是理直气撞,含笑地看她气弱。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目前是。”顿了一会,他又加上这句话。

于是她加速早餐,控制脸红;他心情持续HIGH,目送她上楼。

为什么她总要被美貌如斯的他戏弄呢?!

她趴在床上闷闷地想——刚吃完早饭,又趴在床上,某人很快又觉得睡意昏昏袭来,便很顺利地去与周公相会了。

于是凌昭上楼过来经过她忘记锁上的房门时,便看到的是这么一幕。

他本来打算经过,拉上房门的动作;竟鬼使神差地变成了,拉上房门,自己也留在里面。

“葭葭。”白露的敲门声和她的嗓门一样大,“你起来没…”

她在她敲门的时候便醒了,本想起来开门,但目光在触及床边趴着的另一个人时,整个人便陷入震惊失语状态。

而那个人,好像也被他亲妹扰醒,长睫微动,正悠悠醒来。

“葭葭,你在——”白露“吗”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门便被忽然拉开,生生地带着她敲门的姿势就僵止在当场。

她的表情就跟床上的薛葭葭一样——

瞠目结舌。

这这这…

她看一眼睡意惺忪的兄长,再看一眼床上石化状态的葭葭。

再回来看着眼珠漆黑的兄长。

“我错了,你们继续。”

话尾还在门前绕,人已经风驰电掣地窜进了旁边自己的房间。

门又关上了。

她瞪圆了眼来看这个不速之客。

“意外。”他懒懒地丢出这两个字,她醒过来,他反而似乎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一样。

而他给的这个解释,也不知道是解释之前的行为,还是解释白露的打扰。

总之,葭葭的睡意已经在刚刚的短暂时间里被惊得烟消云散。

她觉得他在这房间里,自己还坐在床上仿佛不妥,便连忙起身。

房间真的不小,但她就是觉得氧气不够用。

独处的经验,大概就是昨晚那样。

“你房门忘了关。”他看到她僵硬的表情和动作,心下突然懊恼起自己的唐突,“所以…”

所以不下去了。

他一向灵光的脑袋,此刻也拼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愿见她这样拘束,便只得轻道一声抱歉,便转身去拉把手。

“其实没关系。”一直没说话的某人,似乎也觉察到他无法言述的尴尬,连忙排解,“我没在意什么。但是,这是你爸妈还在,所以,不大好。”

她所害怕的,是怕被凌家的父母看低,觉得是个不够矜持的女孩子。

即使他和她之间还纯洁得仅限于拥抱的接触,但孤男寡女,关门独处,又是恋人,教人不想歪也难。

“嗯。”明白她是在宽慰他,并且知道她的担忧,他的心情微微轻松了些,“白天天热,晚上我们出去玩吧?”

“好。”她连忙答应,空气的流动终于正常了些。

看到他要转动把手出去了,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哎,等下。”

他诧异地转身,便看到她轻快地跳着,伸手去拨他额前的发,“有点乱了。”她可不想让人看到他这样不整地出去——且是从她的房间出去。

他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眼里瞬间被温柔填满——她刚收回手,为自己的细节处理感到满意时,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呃…”

“葭葭…”他的声音哑哑的,弄得她的心有种怪怪的感觉。

“嗯?”

“以后…”

她眨着眼,等他的下文。

他停顿了好一会,“以后早上起来,就不要再睡了。”

“…”= =b

凌昭出去了。

葭葭坐在电脑旁边呆了一阵,才有白露的短信可怜兮兮地过来——她可不敢电话葭葭打扰二人世界——但又不甘心。

“能上游戏吗?>0<”

她指尖轻掠,“就来。”

便开了电脑,接入游戏。

“葭葭葭葭!!!”白露看到她的ID上线,连忙切来狂轰滥炸——她头皮一麻,以为她要就刚才的事情来调戏她,但却会错了意,“快点来希之岛!”

希之岛?

她第一反应是,那里的那个魔族BOSS魔女美杜莎——传说中掉很好的盗贼系装备的BOSS…

难道是打BOSS?

“不是BOSS,是有人欺负我们工会的人。”蚕的声音此刻显得很奇怪,“我们工会的玫瑰,被别人抢了BOSS,这会儿正在那吵架呢。”

她听到“玫瑰”二字,心里一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以前的对头“凡尔赛玫瑰”,但还是想明白了,蚕说的应该是工会里的那个“ROSE”——虽然是个新加进来的会员,但若是牵涉到被别的工会欺负这种事,葭葭虽然不管工会人员加入这种事,但从来不会放任有人欺负顶着自己工会图标的人。

“白露在那里干嘛?”

“等着一言不和,开打。”蚕无奈道,都是和阿泰一样热血的青少年啊…

“…”

转着换了好几个NPC作中间传送,她终于抵达事发现场。

在场的是几个小工会的人,而ROSE则和几个百草园的人组在一起。

“怎么回事?”葭葭切到公共聊天。

“哟,这种等级也来和我们抢BOSS,抢不过还叫人。”对方甲,葭葭也懒得去查看他的ID,只在心里编号着。

“抢BOSS?”听起来是自己这边人不对,她回眸问ROSE——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工会的ROSE。

浅金的发色,盘旋到腰际的长卷发,剔透如海的蓝色瞳孔,眉眼清丽。

又一个美人。

她在心里默默地道。

“会长,明明是我们先打的BOSS,他们过来抢的。”入游戏不久,ROSE的等级也大概在60多级不到,一阶的职业也能来打BOSS?——她扬眉,看了看ROSE的队员,皆是高于120级的玩家。

白露和阿泰远远地坐在一边,就等着葭葭和对方一言不和,集体动手——虽然他们人来得不多,但胜在有白露——她可刚刚晋级到135,学了新的大规模群杀技能,正想在PK里小试牛刀呢。

葭葭努力去无视那边两只满心期待大打出手的目光,但只听了ROSE一言,她便不再去听百草园一方的辩解。

“你抢了我们工会会员的BOSS,就劳烦把东西还出来。”她就是这样偏信一方的个性——早在《天下霸业》里,她这种护短就已经远近驰名:双方冲突,不管错的是哪一方,她都倾尽其力去维护自己工会的人——用她的话说,她工会的人,她自己在打群架,或者是工会里,可以去欺负,可以去指责,但是从来轮不到别的工会的人来代劳。

“你讲不讲道理啊,明明就是我们打的,他们没抢得过!”

“麻烦你当个会长也有点判断力好吧?想抢东西不带这么来的。”

对方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试图讲道理。

但她拒不接受,顽固态度得令对方最后以谩骂开始。

“那么,你们就是要我们打到东西掉出来是么?”她对那些污言秽语,仅这么一笑。

但他们已经不敢再继续,因为她身后,来自天外的青眼魔龙,正在由远及近。

恨恨地在世界频道里吼了一句,“雄霸一方工会RP奇差,垃圾工会!大家小心!”便扔下东西作鸟兽散了。

“没得架打了。”白露和阿泰忧愁地看一眼天空中徐徐降落的青眼魔龙——有这么一个第一高手在,谁来挑衅真的是自找清零。

“怎么了?”

魔龙降在她身边,他对着她伸出手。

她却摇摇头,转过身来看着ROSE,“你骗我。”

“会长,我没有…”

“你一个一阶职业,还不是盗贼系的,跟着百草园的这一队人过来BOSS干什么?百草园素来以法师系最多闻名,平时这种BOSS几乎不碰,今天怎么也有兴致了?”说着,眼神还在旁边的百草园会众身上逡巡,目光里不由地带了凌厉,“今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可以被人欺负了找工会的人来撑腰,但是你要是再会骗到工会里的人,就别留下了。”

远处白露和阿泰笑得一脸的高深——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会长——她容许工会的人和外工会的人有任何不愉快,她都会极力摆平,但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欺瞒自家工会的人存在。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ROSE低头,道歉。

葭葭也不作深究,在来自天外的微笑里,攀了他的手臂,坐上魔龙的背一并飞走。

白露和阿泰见没有热闹了,也各自回程。

“ROSE,你这个会长,还满有腔调的嘛。”有人这么调侃道。

“哼。”冰蓝的眼,方才道歉时的谦逊诚恳,已经在这一记凌厉的眼波中荡然无存。

“呵,这倒有意思。”齐非白听着工会里的聊天,轻笑,“她倒比我更彻底些。”当初他也不过是舍不得凡尔赛玫瑰的实力和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才维护着她;没想到蒹葭苍苍倒好,不论是什么层次的会员,她都一力维护——虽然她心里对是非黑白清清楚楚,但教训自己会员的事情,绝不假手他人。

“那么…”瞧着眼前那几个ID,他轻敲着桌子,“和你们在一起的,就是玫瑰了?”]

卷五·

第十六章

初次接吻后的男女,停下时都会说什么?

女的大多会粉面含羞,垂着双眸,欲语还休;男的则应该是久久抱着女方,伺机进行下一次的吻袭——

那么薛葭葭呢——

吻了好半天,直到两人的呼吸同时变得急促的时候。

她居然还有力气推开这个令自己窒息的胸膛,脸上是不知道热还是羞出来的红晕,但盈盈眼波却是直视着凌昭身后,声音极力地不去颤抖。

“厨房门还没关呢。”

他叹气。

这个,让人委实无语的丫头。

他松开箍着她腰肢的手,竟也依言去关那个——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去关闭的厨房门。

但在他走到门旁的那一刻,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很迅速地将他推到门外,并且以极迅速的动作关了厨房门,还伴了反锁的声音。

他被赶出来了?

还是被骗了赶出来的?

他站在门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我…我还要洗碗呢。”她力图理直气壮,但声音里的抖动生生地将气势降了一大截。

她难道不知道厨房的门锁上还有着钥匙么…

他沉思。

但她显见着立即从门旁走开,还很刻意地将水声调得很大。

唔…

他决定不去撩拨这只此刻随时会暴走的猫。

抚了抚自己的唇,他还能想起方才那芬芳柔软的唇瓣带来的温暖触感,唇角不禁扬出一丝浅笑,“葭葭,你欠了我两次了。”

她越来越灵巧,已经渐渐脱离了初始时见他便方寸大失的生涩,他喜悦之余,却也被拨起了浓浓地兴趣,去与她周旋,去看她偶尔的顽劣,去欣赏她越来越熟练的小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