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晟却比慌不忙挑起嘴角一笑,“我有没有种不用你知道,不过你有没有种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两个年轻人听后都一愣,对视了一眼,瞬间有些尴尬。

蒋青微微皱眉,仔细看了看那两人,就见他俩脸上虽然挺黑,但是手却是白的,而且说话声音怪异,也没有喉结身子看起来是挺魁梧不过感觉和头不太协调,显然是垫厚的,大概是为了掩饰身材的再看,脚不大是女的。

“你胡说什么?”那人压低了声音警告敖晟,“再胡说我宰了你!”

敖晟冷冷一笑,道,“就这么几下三脚猫功夫就别张口闭口宰了谁,别哪天被宰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啊,狗眼看人低的不是中原人而是你,你开口说十倍价钱加座,我们却是原价加座,只不过我们是和伙计商量,而你就趾高气昂。”

那年轻人一愣,虽然脸上擦得挺黑,但是看得出来,脸面上一红。

看戏的坐在后排有几个也听到了,道,“这小哥说得好啊!”

“有钱他娘的了不起啊?”

“掌柜的做得对!”

一时间,所有看戏的客人都起哄让那两人出去。

“算你恨。”那人走到敖晟面前狠狠瞪他一眼,“给你个忠告,下次别然我遇见你,不然见一次砍一次。”

敖晟一笑,道,“我也给你个忠告,我们晟青以白为美,本来就长得丑,所以别再往自个儿脸上抹黑了。”

那女扮男装的丫头瞪着敖晟牙都快咬碎了,本来么,这世上哪个女人都听不得人家说他丑,更何况敖晟这种英俊不凡的男人。

“走!”那人愤愤地吆喝了身后的随从,快步出了戏楼。

戏楼的老板为了感谢敖晟和蒋青救了他的命,给两人在二楼最好的位置上开了一桌,让两人坐下好好看。

敖晟心情大好地入座,蒋青无奈地看他,“干嘛欺负一个外族丫头。”

敖晟耸耸肩,“这叫长长记性,我可是帮她。”说话间,叫小二,“小二,来一壶好茶再来点心,要最好最贵的。”

“好嘞!”小二欢欢喜喜地走了,蒋青转脸看敖晟,敖晟一向都挺节俭的,今日怎么如此浪费。

敖晟看出蒋青心思,笑道,“反正不用我出钱。”

蒋青更不明白了,敖晟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红色的钱袋来,往桌上一扔,道,“那俩丫头还挺有些财产的。”

蒋青拿过两个钱袋一看,就见里头一打好几万两的银票还有金子银子一大堆,睁大了眼睛看敖晟,“你怎么拿人家钱袋?”

敖晟乐了,“青,我那不是拿,是偷。”

“你。”蒋青让敖晟气坏了,压低声音道,“你堂堂一个皇帝,去偷人姑娘的钱袋?”

敖晟一笑,道,“她们不是仗着钱财欺人么?我倒是看看她们没钱怎么过。”

蒋青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道,“算了,还给她们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呢?别害人了。”

敖晟将两个钱袋抢了回去,藏起来,“不给。”

蒋青眯起眼睛看他。

敖晟捧着端上来的铁观音,大大方方地递给伙计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乐得伙计欢天喜地跑了。

“这是我偷的,青,你想要,自己想法儿偷。”敖晟笑道,“不然给我亲一口,我就给你。”

蒋青有些无力地看着敖晟一脸的流氓样子,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决定不管了,端起杯子喝茶看戏,随手拿了一块龙须糕塞到嘴里,“嗯好吃。”

蒋青这随口一赞不要紧,敖晟叫来伙计,扔了一大锭金子给他,“去把所有的龙须糕都拿来!”

“是!”伙计捧着金子就跑了。

蒋青扶额叹气

第七十五章,骚乱

敖晟头一回看戏,他也看不大明白,只是觉得有趣,蒋青在他身边坐着,问他,“你看得懂么?”

敖晟耸耸肩,道,“不过听着挺热闹,青,以后我们没事情就常出来走走吧。”

蒋青看敖晟,“你觉得在宫里闷啊?”

敖晟一笑,道,“你在宫里,看起来好像总是不太自在。”

蒋青一愣,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敖晟突然叫他出来,原来是因为怕他在宫里闷,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却不得不扫了敖晟的兴致,道,“该有人说你整日玩乐,荒疏朝政了。”

敖晟依旧双眼看着戏台,半晌才叹了口气,低头拍拍身上的果壳,道,“那你跟木凌他们来玩儿。”

蒋青见敖晟失落,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要现在说,自己也是心直没脑子,何必扫了敖晟的兴致,他那么多天好不容易今日放松高兴了一回,刚刚那句话,等到回宫再说就好了。

见敖晟黯然,蒋青低声道,“我比较想跟你一起来。”

敖晟一愣,猛地抬头看蒋青,“青?”

蒋青看敖晟,“干嘛?”

敖晟挑起嘴角,伸手,抓住蒋青的手,蒋青抽了一把,没抽回来,敖晟抓紧了不放,道,“你的意思是,比起跟木凌他们出去,更喜欢跟我一起?”

蒋青挑挑眉,道,“木凌总跟秦望天在一起,我不好打扰他们。”

敖晟刚刚还很低落的心情立刻大好了起来,抓着蒋青的手轻轻摩挲,道,“我们也可以偶尔出来,是不是还能考察一下民情,出来又不是只能玩乐。”

蒋青转脸看看他,点点头,“嗯。”

正当敖晟感受着这无边的幸福之时,就听到楼下一阵骚乱,有一个尖利的女声吼道,“小贼!出来!”

蒋青听了一下,问敖晟,“声音耳熟么?”

敖晟耸耸肩,“听不出来。”

蒋青无力,果然不多久,就听到楼梯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上来了五个青衫的女子。

“小贼!”其中一个女子抬剑指着敖晟,道,“你竟敢偷姑奶奶的钱袋!”

敖晟微微皱眉看了看站在楼梯口的那五个丫头,转脸问蒋青,“什么人?”

蒋青分辨了一下,虽然身形衣着上不一样的,但是样貌还是能大致看出来脸上故意抹上的黑色擦去了,变得很白净,外族的长相这五个中间的两个,就是刚刚跟敖晟发生口角被气走,女扮男装的两人。当然,也就是被敖晟偷了钱袋的人。

那个丫头显然是五个里头地位相对高一些的一个,刚刚跟着她的那个侍从,和其他三个一起站在她身后。其中一个,拽着戏楼伙计,将他往敖晟跟前一推,道,“说,你手上的金子哪儿来的?”

原来,刚刚伙计拿着那金子欢欢喜喜地下楼,正巧遇上发现钱袋不见了,来找的五个姑娘。那两个姑娘跟敖晟起了冲突之后,急匆匆回到了酒楼里,跟其他的几人会合,才发现钱袋丢了,起先还以为是在客栈交手的时候落下了。她们一路上要用的盘缠都在里头呢,所以五人就一起来找了,到了戏楼,就看见小二欢天喜地地拿着金子下楼来。她们使用的金子上面都有印记,很容易辨认,因此一下就认出来了,以为是小二偷的,抓住了一顿打。最后小二说,是刚刚的公子爷给的。

两人立刻明白了,就一起冲了上来,要找敖晟算账。

敖晟伸手,拿过小二手里那锭金子看了看,不慌不忙地说,“你怎么知道这金子是你的?”

那丫头指着金子说,“上头有一个铃铛型的标记。

敖晟看了看,递给蒋青,道,“青,你看看有没有。”

蒋青有些无奈地看敖晟,刚刚敖晟用内力一扫,把那金块上面的印记给抹平了,还上哪儿找去,就摇摇头。

敖晟见蒋青还挺配合,心情大好,递给那小二看看,道,“伙计,你自己看看,有没有印记?”

“唉。”小二接过来,左瞧右瞧,苦着脸说,“没有啊,姑娘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那丫头一愣,道,“不可能的,我看清楚了!”说话间,就跑上来看。

将金子接到手里一看,那丫头也傻了,皱眉,“刚刚明明看到的!”

身后的四个姐妹面面相觑,也都跑上来看,看完之后,都有些不解。

此时,好些看戏的人都不看戏了,改来看热闹,道,“我说,有没有印记啊?别冤枉好人!这两位公子一看就是体面人,干嘛偷你们丫头的钱?”

“就是,你们几个丫头能有多少钱,这公子可是一出手就一万两啊。”伙计也附和。

“我们”其中一个想说话,但被身旁一个拽了一把袖子,只好闭嘴。

敖晟和蒋青对视了一眼,这几个人似乎身份特殊,几个丫头身上带着如此多的银两,功夫不错还神神秘秘的,相当可疑。

“是不是一场误会啊!”伙计问。

“不对!”那为首的丫头指着敖晟说,“钱袋一定在你身上,有本事你让我搜!”

敖晟爽朗一笑,道,“你们外族姑娘可能挺大方,不介意搜男人的身,不过可惜啊,我有心上人了,让你搜我怕他不高兴。”说话间,还瞟了蒋青一眼。

蒋青转脸看别处,敖晟真没救了。

那丫头脸红,一旁看热闹的也有好些起哄,“唉,姑娘,我们这儿这么多人,你一个个搜啊?”

几个丫头脸通红。

蒋青有些看不下去了,何苦为难几个丫头,再说也的确是敖晟拿了她们的钱袋,而且刚刚趁那几个丫头靠近的时候,敖晟已经悄悄地将钱袋给她们放回去了,只是她们没注意。

“姑娘。”蒋青道,“会不会是误会,你们不如再找找,大概疏忽了。”

“我都找了好几遍了,没有”那丫头边说,边一摸自己的腰间

“咦?”低头一看,就见钱袋好端端地挂在那里,五个丫头对视了一眼,拿出来一看,真的是自己的钱袋,都纳罕不已。

“都说了你们弄错了吧。”伙计看到了也道,“还凶巴巴打人骂人,还不给两位公子道歉?”

敖晟一笑,摆摆手,道,“算了,我们中原人讲究好男不跟女斗,特别是凶巴巴的恶女,道歉就不必了,散了吧。”说完,转身要继续看戏。

“呀!”其中一个道,“少了一万两!还少了一锭金子!”

敖晟嘴角抽了抽,蒋青无奈,是该少,一万两买茶了,金子在桌上呢。

“姑娘。”傍边有几个看客觉得是这几个姑娘因为刚刚吃了敖晟的亏,所以来胡搅蛮缠了,就道,“做人不能太过分啊,这位兄台已经够宽宏的了,你冤枉他他都不跟你计较,怎么还不罢休啊。”

“我”那姑娘转念一想,又看了看桌上的金子,吼道,“我明白了,就是你捣的鬼。”

敖晟对蒋青眨眨眼——这丫头真笨,现在此明白。

蒋青选择继续喝茶,他不管了。

“姑娘啊您就别再无理取闹了吧,影响我楼里唱戏了。”伙计上来劝。

“你给我滚开!”那丫头一脚踢开了伙计,举剑指着敖晟,“你把钱还回来,不然我杀了你!”

敖晟一挑眉,道,“你的钱没丢,都没经过我手,我又不会隔空取物,上哪儿偷你的钱去?”

“就是啊!”

“是这么回事。”

众人都觉得有理。

那丫头身后的四个姑娘,有一个小声对前面那位说,“小姐,算了,要是闹起事来,主人要生气的。”

敖晟耳尖,听到了主人两个字,心中了然,原来是一群丫头。

“可是,弄丢了银子,回去还不是一样挨罚?”另一个又道,“也不是小数目。”

敖晟笑了笑,道,“原来是丫鬟啊,弄丢了银子,怕被罚?”

几个丫头都脸红,为首那个道,“不用你管,你还钱再道歉!不然今天本小姐跟你拼了!”

敖晟想了想,道,“算了,这样吧,我看你们几个姑娘年纪不大,做丫鬟也不容易,这样吧,这锭金子,你们拿去充数,另外呢,我再给你们一万两,回去交差,省得你家主人打你们。”

敖晟说着,掏出一万两银票来,和金子放在了一起。

蒋青瞄了一眼,更无语了这是敖晟刚刚从伙计那儿悄悄拿回来的一万两。

戏楼里的客人都纷纷交头接耳,“哎呀,这位公子人不错啊。”

“就是,真慷慨啊。”

“是啊,这种蛮横丫头就是要打啊,救她做什么。”

“那几个疯丫头,银子别是自个儿花了来讹人的吧?”

“你”那丫头可气极了,恼羞成怒,道,“我凭什么要你的钱,你你们中原人,比狐狸还狡猾,今天本小姐跟你拼了,宁可杀了你,受姐姐责罚!”说完,举着剑就奔敖晟来了。

敖晟望了望天,这丫头还真是火爆脾气,蒋青看敖晟,不过还没等那丫头接近敖晟五步之内的距离,窗外黑影一闪,一个黑衣人挡到了敖晟的面前,架开了那女子的剑。

女子一愣,黑衣人回头低声对敖晟说,“少爷,巡城官兵来了。”

敖晟听后微微皱眉,对伙计指指桌上的银两,道,“既然她不要,这银子就当你汤药费好了。”

伙计美坏了,蒋青替敖晟算了算,他一两银子没花,白喝了茶吃了点心,还打赏了这伙计四次跟着雀尾真的没白学,这占人便宜的境界不比木凌差呀。

“慢着!”那丫头吼了一声,“小贼,你别想走!”说着,就想去追,黑衣人抬手一剑架开她,道,“大胆。”

这时候,就听到楼下一阵脚步声响,巡城的兵丁没来,倒是一大群路过的衙役来了,原来不知道谁好事,出门跟遇见的衙役说,这戏楼里头来了五个外族的妖女,开口讹人还打伤了戏楼的伙计。

“都住手!”那群衙役趾高气昂地跑了上来,楼上众人看到衙役来了,纷纷想离开,但是衙役吼了一嗓子,“都别走!”

此时,除了挡在敖晟眼前的一个影卫外,另外几个影卫也都闪了进来,看敖晟。

敖晟轻轻一摆手,四个影卫退到了敖晟和蒋青的身后。

“怎么回事啊?”为首的一个衙役仰着脸,问戏楼的伙计。

“呃回禀官爷。”伙计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衙役听后,点了点头,看了看敖晟他们,心中微微一动,一看就是乐都本地人,身后带着护卫,出手阔绰,不是凡人,不能得罪。再看那几个丫头,一脸凶悍,还是外族就道,“你们五个,哪里人啊?”

为首那个丫头在气头上,道,“要你管,你是官差么?怎么不抓偷钱袋的贼。”

“混账,官爷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来人啊,给我锁上,拷回去!”

那丫头眼眉一竖,同时,敖晟也是一皱眉。

“你凭什么抓我们?”丫头说,“你们中原官差就这么办案的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光天化日拿着刀剑行凶,不抓你抓谁啊?”官差凶巴巴地道。

“那他呢?”姑娘指着敖晟,“他偷了我们的钱,你怎么不问问?”

官差皱眉,道,“你个丫头,出言不逊,目无王法,来啊,给我拷回去!”

说话间,就有衙役上来套枷锁。

“慢着。”敖晟突然开口,看了看那衙役,问,“按照我晟青的律法,行凶致死者、极度残暴者、犯有重罪者判处极刑者,才能上枷锁镣铐,而且你只听了伙计的一面之词,也没问问当事另一方的我,怎么就单判定是她们不对?”

衙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地看敖晟,心说这位是不是脑袋有些毛病,竟然还反过来帮这一边说话?

那几个丫头也有些不置信地看敖晟。

蒋青看了看敖晟,心说其实敖晟当了皇帝不知道,小时候又久在深宫不与外界接触,一般都是这样,执法的衙役往往仗势欺人,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搪么。

那衙役被敖晟问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恼羞成怒,道,“大胆,你算哪根葱,怎么跟官爷说话?”

蒋青眨眨眼,看了看身旁的敖晟,敖晟也眨眨眼

四个影卫面面相觑——死催的!

一个影卫想开口,敖晟却抬手挡住他,对那官差说,“这位官差说得没错,我的确不算葱,这里其他人也不算葱,不像官差你,好似葱。”

“噗”好些客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再看那官差,挺高的个子但是很瘦,水蛇腰,脸色也有些发青,穿着青色的衙役服,被敖晟一说,真的很像根葱。

五个丫头也对视了一眼,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