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素日里温柔,便叫她蹬鼻子上脸!”圣人只死死地看着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徐妃,一字一句地说道,“徐氏无德,何以匹配妃位?降为嫔,锁宫思过!”见徐嫔瘫软在地,只冷冷地说道,“晦气!”便一甩袖子,自己离了皇后处往御书房自己生闷气去了。

阿元远远地看着皇伯父走了,也觉得他的这股火来得古怪,然而见皇后一脸了然,便知道这里头自然是有原因的。对于不该自己知道的,她素来不怎么好奇,只看着皇后此时叫宫女送了哭哭啼啼的徐妃走,这才与皇后告辞,脚下跟叫狗撵的似的往太后宫里去,一路上揍得飞快,便叫她头上冒汗,只一头冲进了太后宫里便叫道,“皇祖母给阿元糖水喝!”说完,便舔着自己的嘴巴说道,“带味儿的,不要白水!”

“这是什么毛病,怎么就不能喝白水?”她一路如同个球儿一样滚进来,简直惨不忍睹。肃王见这小肥仔儿进来就要吃的喝的,脸上就发青,想了想自己与肃王妃的美貌,再看看阿元这一身小肥肉儿的模样,不由与太后抱怨道,“皇兄这是要做什么?如此娇养阿元,日后可还了得?”他还不知道闺女白天在御花园中的丰功伟绩,因此还觉得闺女只是体型上比较彪悍。

阿元瞠目结舌地看着肃王这么晚还在宫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笑嘻嘻地给他行礼,之后便说道,“白水没味儿,噎的慌。”

“听听,难道水还能噎人?”肃王看着闺女,发愁啊,只叹气道,“这样心宽体胖的,说好的大美人呢?”

“以后一定是大美人。”阿元只转身扑进了更疼爱她的太后的怀里,见太后叫宫女儿取了红枣茶来,便咕咚咕咚喝了,一抹嘴儿,这才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与太后说道,“方才皇伯父很生气啊,还降了徐妃娘娘的位份,徐妃……徐嫔娘娘还是叫人抬着走的。”说完,便将徐妃的种种说了,就见太后脸上露出了冷笑的模样来,讥讽道,“仗着徐家,她素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哀家就知道她风光不了,如今,可不是如此?”

圣人吃过嫡庶不分的亏,况如此也会叫前朝动荡,哪里会叫有野心的人逍遥自在。

肃王只当没听见,只摸着腰间的玉佩,见阿元转头看着自己,便笑问道,“小没良心的,还知道你父王坐着呢?”

“父王此时还不出宫,一定是为了阿元了。”阿元见太后脸上露出了不舍,便试探地问道,“莫非,是为了要带阿元出宫?”

“你大外祖吗的寿辰将至。”肃王便温声道,“况你母妃与大哥也想念你,难道,阿元竟一点儿都不想念我们么?”

若说阿元不想出宫,那是假话,只是感觉到太后的不舍,她便一边抓着太后的手,一边坏笑道,“想母妃与大哥,可想可想。”至于肃王殿下,对不起,没份儿。

肃王叫这倒霉闺女给气得直搓牙花子,然而见太后笑了,便也只能忍了这口气,又与老娘再三保证过几日就将这肥仔儿送回来,这才抱着这沉甸甸的小东西出了宫往肃王府而去。一路上只想着将这肥仔儿给抓在手里好好地收拾,没想到这小东西是个很没有骨气的,见他要抽自己的小屁股,完全没有一点儿障碍地就趴在他的怀里可怜巴巴地求饶,那无辜的小眼神儿,只叫肃王心软了,竟没有舍得下手。

当然,之后肃王殿下就后悔了。

刚回王府,将这小东西抱进了屋子,这肥仔儿便一路扑进了肃王妃的怀里告状道,“父王要抽阿元的小屁屁!”

沐浴在爱妻爱子谴责的目光里,肃王转头看了看外头,觉得这时候都能下鹅毛大雪了好吧。

“不过肃王这么疼爱阿元,哪儿能舍得下手呢?”阿元捂着嘴坏笑,一边将自己的小豁牙给掩住。

这可是黑历史,不能再叫更多的人看见了!

肃王哪里不知道这闺女的心思,不过今日实在是晚了,他也恐孩子们休息不好,见不但肃王妃,就连下头的三个儿子都在看他,便低声咳了一声,做出了威严的模样道,“顽皮!还不回去歇着?”见儿子们老实地应了,这才无奈地对上了阿元狡黠的眼睛,心里默默地想了想,便吓唬道,“不乖的孩子,会被丢掉!”见这肥仔儿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到底觉得自己有些失败了,只对着一同鄙夷他的肃王妃做出了可怜的模样来说道,“王妃还不送她回房?”

闺女回来,将王爷赶到书房睡,真的大丈夫?

“我自己能走。”阿元觉得美人爹爹如今还用美色迷惑肃王妃,真是太不动与时俱进了,只自己跑到了门口说道,“我能自己走。”

在宫里虽好,可是阿元还是觉得自己家的王府更自在。自己在极大的府里晃荡了一会儿,阿元便去房中休息。到了第二天,她起身往肃王妃处请安,就见除凤卿之外,她平日里只在宫中读书的三哥凤玉,四哥凤阙皆在,便觉得这也算是团圆了一回,只给肃王妃请安后扭着小身子跑到兄长们的面前,抬着头用期待的表情看着哥哥们。这眼神实在强烈,就叫凤玉凤阙扛不住了,只问道,“阿元要什么?”

肃王妃连生四子,好容易得了个闺女,宝贝的什么似的,不仅自己宠,还拎着儿子们的耳朵叫他们也把阿元放在心上。况凤卿聪慧,凤唐忙碌,只凤玉凤阙离得近,又疼爱妹妹,阿元在宫里没少欺负两个哥哥。此时见到阿元发亮的眼睛,凤玉心里就觉得还是自家妹妹可爱些,只身后掐了阿元的小胖脸一把笑道,“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寻来。”说完,便与肃王妃说道,“前头里我去承唐侯家做客,他家的姑娘瘦得跟木头似的,真是难看死了,偏还在自己得意,觉得自己是绝世美人!”

要他说,还是如同阿元这样,全是小肥肉儿才好看不是?

肃王妃被儿子的话震的两眼冒金星。她再疼爱闺女,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家闺女肥城这样有哪里好看,觉得儿子的审美这是出现了问题,肃王妃眼前发黑,只喃喃地说道,“我知道承唐侯,他家的女孩儿,据说天下的风流都汇聚于他家,最是出美人的了。”不仅这样,凤玉凤阙如今也大了,前一阵子圣人给这两个孩子每人封了一个公爵之位,如今也只剩下相看个好媳妇儿就是,肃王妃满京的女孩儿都瞧遍了,还真相中了承唐侯家,叫凤玉当头一闷棍,如今就不知天南地北了。

阿元也龇牙。

虽然她现在肥嘟嘟,可是不代表以后也肥嘟嘟好吧?觉得虽然自己魅力无穷,生生地掰歪了凤玉的审美,阿元还是想叫亲哥的眼光大众一些,便张牙舞爪地说道,“美人都很抢手,三哥没戏的!难道三哥要仗着自己是宗室,便去抢夺别人的心上人么?”

凤玉想了想,记得依稀里城阳伯家的阿容就是对自己妹妹有点儿那么个意思的,想到阿元这么小就有人仰慕,他便觉得妹妹说得有理。能叫他发现的美,只怕早就叫什么表哥表弟学生啥的给发现了,此时便有些失望地说道,“既如此,我就将就些,也就是了。”

肃王妃捂脸,一脸不忍直视。

“阿元想要出去?”凤卿忍笑问道。

凤玉确实不喜欢苗条的美人,如同蒋舒云那样的绝色,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尚可罢了,完全没有动心的模样。此时只摇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弟妹妹,只点着阿元的大脑门说道,“外头乱糟糟的,人又多,去做什么呢?”见阿元哼哼唧唧地撒娇,他便笑道,“可巧儿,前儿府里新置了个庄子,不然,待大外祖母寿辰过了,我陪你去住几日,松快松快?”

“大外祖母的寿辰,听说几位姨母能回京的都回京了。”凤玉便在一旁说道,“还有二外祖父,也从南边儿回来,只怕不知有多热闹。”

英国公如今在朝里春风得意,又有肃王妃诞育子女在宫中得宠,如今英国公府很是风光,英国公太夫人作为英国公的生母,自然是受到京中勋贵的重视。虽亲近的人家儿未动,然而已经有一些疏远的人家,或是一些找不到门路的小官往府中送了寿礼。英国公尽都笑纳,之后回身就将这些与圣人做了禀告,先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又有阿元在一旁给这舅舅不着痕迹地说好话,因此虽然如今往英国公府上门的不少,圣人却并未十分在意。

“说起姨母。”阿元想到前些时候听到的传闻,便转头与肃王妃说道,“我听说二姨母家的表姐,在京中有些尴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外甥女儿,叫王家指使得在京中各家勋贵处走动,很有些上杆子的意思,肃王妃也觉得脸上不好看。然而这外甥女儿是出嫁女,她哪里有立场责备,此时见养在深宫的阿元都知道了,便觉得头疼地说道,“当初我就说,这不是亲姐妹家,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哪里知道以后呢?偏你姨母不信,如今可好,丢人丢得满京都风言风语,连着英国公府都受连累。”

“王家张狂,只怕皇伯父不会容忍。”凤卿对这位表姐的印象不深,不过却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淡淡地说道,“若表姐真的艰难,不如……”

“儿子都生了,莫要说这个。”这个时代,女子不是被逼到绝处,谁会想着和离呢?况又有儿女的牵绊,肃王妃便叹道,“总要想想哥儿姐儿的前程。”父母和离,对于子女也是一种冲击了。

“既然如此,”凤卿看着身旁很有些力气,这些年连着饭点儿与三皇子凤桐打架的两个弟弟,脸上便露出了一个看似飘渺的笑容,如同仙人一般不染尘埃,然而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叫阿元骨子里冒凉气的阴柔来。

“英国公府出身的女孩儿没有吃委屈的道理。也该叫表姐夫知道知道,少将妻子的脸面往地上踩,叫妻子顺心如意,大家才能过得好,这,是个什么意思了。”

 

第50章

儿子们都大了,肃王妃还愁什么呢?

从前肃王给力,有了烦心事儿,没到肃王妃跟前就被疼爱妻子的肃王解决了。如今肃王殿下依旧给力着,康王殿下站起来了,肃王妃满意地看着含笑的长子与拍着胸脯叫“大哥”说得对的两个小儿子,便只心情很好地说道,“如此,便交给你们几个。”越发地觉得如今自己没有什么波折,她便一转身趴在了梳妆台上得便宜卖乖道,“从前,我何曾想过,会有今天的日子呢?”

她闺中时,也不过想着嫁给一个老实的夫君,简简单单地过日子罢了。

见肃王妃目中闪着光芒,脸上发红地笑了,显然是想到了自家美人爹爹的缘故,阿元咧了咧嘴,只冲着门口也在捂脸发笑的肃王挤眉弄眼,小脸蛋儿那叫一个生动活泼,只叫肃王进来抱着她就往天上扔道,“阿元这是在羡慕你母妃?”见这肥仔儿在空中张牙舞爪,咯咯直笑,肃王只觉得这小东西落在了手上竟是猛地一沉,心中一凛,可不敢再把她往天上丢了,只将意犹未尽地抱着他大腿求再扔一次的阿元妥善地放在了地上。

这么有分量,还是脚踏实地最好了。

凤卿见阿元鼓着眼睛扒拉肃王的衣摆,只对着想要上前的凤玉摇了摇头,不叫他过去妨碍这父女之间诡异的亲近方式。

肃王刚刚练了武回来,此时带着肃王妃与几个孩子上桌吃饭,见阿元颇有礼仪,且并不贪吃,心中先疑惑了一下,然而想到太后的“嫁祸”,就觉得阿元这是被皇兄“逼迫”了,心中感慨了一下,只叫阿元吃些小青菜,自己便没有见到闺女一脸的扭曲,只与肃王妃含笑说道,“过几日,是衍王叔的生辰,预备些礼,别叫人说出闲话来。”见肃王妃应了,他便继续说道,“还有顺王,听说生了长女,我是他王叔,只预备长命锁也就是了。”

“正妃没进门,他竟然儿女双全了。”肃王妃便觉得没有胃口了,只皱眉说道,“况我听说,他那府里还是个得宠的庶妃当家,这样嫡庶不分,日后只可怜他的正妃。”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刚进门就当娘的,况且大家世族,看着规矩多,对于庶长子是十分忌讳的,稍微有点儿规矩的人家,为了说门好媳妇,不与亲家没结亲就结仇,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忍了忍,肃王妃方才疑惑地问道,“徐家也是大家族,就看着顺王这么不规矩?”顺王凤桐的外祖家便是徐家,想到这里,肃王妃便摇头说道,“徐妃张狂,倒是可怜慧嫔了。”慧嫔作为顺王的生母,却因为是庶出而叫顺王轻慢,就叫肃王妃觉得有些恶心了。

生母都能如此对待,顺王其人可见一斑。

“已经是徐嫔了。”肃王老神在在地说道。

凤桐为何火急火燎地生孩子,连正妃都顾不得了?

还不是因为太子已经有了嫡子庶子的缘故。这没有上进心的皇子都不是好皇子。顺王想要上位,这其中,子嗣,也是加分项。

“如今慧嫔娘娘还有个封号,徐嫔连个封号都没有。”宫中的风云变幻,只叫肃王妃瞠目结舌,阿元偷眼儿见肃王转头,飞快地塞了一块酱牛肉往自己的嘴里,躲在震惊了的凤玉的身后吃了,这才很乖巧地一抹嘴儿说道,“三皇兄那人,讨厌的紧,咱们不说他了。”想到那小子当年觊觎蒋舒云,如今还贼心不死,阿元便摩拳擦掌,觉得应该找个时间捅他一刀。

“也是。”肃王妃觉得自己误了,只笑道,“又与我家无关,说这些真是晦气。”见肃王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推他道,“我想请外甥女儿过来,你觉得如何?”

“王府之中,你做主就是。”肃王见媳妇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脸色也温柔了,语气也放轻了,只叫阿元在一旁看的吃不下饭。

两个老夫老妻腻腻歪歪地吃了饭,肃王精神抖擞地上朝去和人勾心斗角了,只留着肃王妃心情不错地给阿元二姨母家的那位表姐下了帖子,只叫她来说说过的什么日子,若是叫她听出一点儿错了,只怕王家就要立时倒霉。阿元目送了帖子出去,只陪着肃王妃过了一会儿,骗了一手的宝石首饰,正觉得自己很发财,就听见外头有通传的声音,未见过这位表姐,阿元只兴冲冲地出去,然而当头却见一名风气翩翩的美少年,噙着温柔的笑容从门口进来,见阿元趴在廊下往这头看,只笑得眉眼弯弯道,“阿元是来迎接我么?”

“怎么是你。”见竟然是阿容,阿元便滚了出来,只觉得自己很霸道地拦住了这少年,一看这还是自己的主场来着,便用很不客气的语气说道,“你来做什么来了?”

“当然是见你。”阿容俯下了身,对上了阿元的眼睛,一脸认真,目光清澈潋滟。

这,这剧本不对!

阿元本以为阿容又要笑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换了剧本,一时便手足无措,又对上了阿容那双眼睛,只觉得自己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只色厉内荏地叫道,“本宫,本宫回来,你怎么知道?!”别跟她说什么心有灵犀啊,不然公主殿下真的会翻脸!

“自然是知道的。”有了肃王这么个叛徒,阿容表示简直不要太容易。不过自己可不是个卖队友的人,阿容只握了握阿元的小爪子,含笑问道,“我很想念阿元,阿元呢,有没有想我?”

说得好像离别八百年似的,其实前天才刚见过好吧?

阿元叫他一拉手,又听到他说想念,只瘪了瘪嘴儿,转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阿容看着这肥仔儿一脸死不承认的模样,心里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来。

这么可爱的肥仔儿,估计不仅他觉得可爱,这世上的狼崽子,都会觉得可爱的,先在阿元的心里给自己打下了根基,阿容只手上一翻,雪白修长的手掌心,便露出了一件东西来,他低头看了看,便温声道,“阿元看看,喜不喜欢?”

阿元好奇地转头一看,见竟是一根乌木小暂子,并无其他的装饰,只在尾处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十分素雅,只是却还透着些笨拙与稚嫩,远远比不上太后给她的那些乌木簪子,便好奇地用手指头捅了捅那簪子,偏着头说道,“这么小,也只能给小孩子戴。”这簪子并不长,一看就是给小孩子戴着玩儿的。

“给阿元戴。”阿容温和地说道,“我第一次做这个,有些生疏,以后就好了。”说完,只动了动自己的手,见阿元扭了扭自己的身子,有些别扭,却没有说不喜欢,只一边笑一边将这小簪子插在了阿元的包包头上,低声笑道,“还是这样叫我觉得更喜欢。”从前觉得缺点儿什么,大概就是因为这小家伙儿没有自己的东西吧?

“你的手,是读书人的手,做什么还雕这些。”阿元只看着阿容的另一只手隐在宽大的衣袖里,知道那上头只怕还带着伤痕,却在见到阿容温和如春风的笑容时,怎么也舍不得戳破他的隐藏,只仰着头娇气地说道,“刀子那么锋利,你拿在手里,多吓人呀。”

“熟能生巧而已。况,”阿容只将白玉一般的手落在阿元的发间,一边给她摆正包包头,一边笑着说道,“湛家的男子,都喜欢做这个。”当年,他爹就是用一根不值钱的簪子搞定了他母亲的。想到时到如今,母亲也很珍爱父亲送与她的每一根簪子,而且还能说出这些簪子的典故来,阿容便露出了笑容,不欲叫阿元害怕了自己,只温声道,“只望日后,你会记得每一次。”

“本宫,才不稀罕呢。”阿元觉得阿容这是吃错药了,却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簪子,笑出了一嘴的小豁牙。

阿容却并不笑她,只在阿元反应过来去捂嘴的时候,低声道,“我跟你说过,你的什么样子,都很可爱。”

秋天的阳光里,白衣少年立在自己的面前,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话,阿元就觉得阿容这是太犯规了,只笑了两声,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叫道,“坏阿容!”叫完,便扭着小身子往屋里跑,半路就叫阿容从身后拉住,就听阿容含笑的声音问道,“我这是,怎么又叫公主殿下不开心了呢?”他见四处的丫头都避开,便按住了这小肥仔儿,看着她在自己手里扑腾道,“公主说了,我都改?”

“你竟然跟妖精跑了!”阿元半真半假地说道,“蟹子都不给我扒了!”想到那时的心里不舒服,再见到阿容此时的表情,她便撅着嘴小声说道,“不是你说的,总是会在我的身边么?”

“妖精?”阿容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见阿元的小模样儿,便只安慰道,“我总不会是先离开的那个。”若是日后,阿元真的有了心上人,若是他倾尽全力都不能挽回她,他只会祝福她以后的美满,不会再留在她的身边给她困扰。

母亲说得对,阿元是个心软的孩子,他不能仗着这个,就去叫她为难。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红着脸蛋儿哼哼唧唧,阿容脸上微笑,心里却是一叹。

阿元亲近他,自然是好的。只是先动心了的那个,总是会是患得患失的那一个。比起无忧无虑的阿元,他心中的心思,总会更多。

从前喜欢欺负她,叫她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那一天,母亲意味深长的话叫他清醒。

“阿元这样戒备你,真的是应该有的姿态么?”温柔的母亲,第一次拉着他的手说道,“想要叫一个人心里有你,就要对她好,比对自己还好才对。你的心情,也应该叫她知道。”

“阿元想吃蟹子,我扒给你吃。”见阿元用眼睛一撇一撇地过来,阿容只觉得心里软乎的不行,过来牵着阿元的手,见她这一次,果然没有反对,也没有与自己故意作对,心里对母亲的话有了几分认同,口中只轻声笑道,“你的脸上有些不好看,是心里存着事儿?”

阿元摸了摸自己的眼圈,觉得阿容真是够神的,口中便叹气说道,“宫里那样儿,谁会过得好呢?”不过是含糊了一句,这才继续说道,“前头里,四姐姐家的事儿你知道了?”

“理国公家拉出那位前夫人的时候,我与母亲正巧见到。”阿容便低声说道,“此事,凭我的本意,理国公自然不对,可是四驸马护不住自己的妻子,也太软弱了些。”

满京城都觉得四驸马可怜,阿容竟然说出这话来,阿元便诧异抬头,见阿容姣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阴郁,这少年只目光落在远处,沉声道,“理国公夫人薄待他与四公主,并不是一朝一夕,从前,他做什么了呢?步步退让的后果,便是蹬鼻子上脸,连累妻子伤心,祖母大病,连父亲都跟着遭殃,这,便是没有承担。”四驸马温和,不喜争斗算计,固然没有错处,可是叫妻子跟着吃委屈,就是没有承担了。

不是叫他做个逆子,可是动点儿脑子,这很难么?

“一个男子,连妻子都庇护不了,反倒要叫祖母与岳家出手方才脱困,又无法约束后宅。”阿容顿了顿,这才含笑说道,“幸亏,四驸马是个没有仕途之心的人。”不然,还不叫朝中的老油条给嚼吧嚼吧吃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阿元本是不服气想要反驳,可是张了张嘴,竟然觉得阿容说到自己心坎儿里去了,此时便有气无力地垂下了头。

“日后我的妻子,就算所有人都说她是个恶人,不喜欢她,可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叫她在我的身边过快活的日子。”阿容继续说道,“理国公护不住理国公夫人,又不敢争锋,不过如此。”理国公夫人被哭着喊着休出府去,理国公就算碍于皇命,却连头都不敢露,完全想不到过去的情分,也实在叫人恶心。

阿元呆呆地抬头,看着身边这少年光洁的侧脸,竟移不开眼去。

她见过这样的男子,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人,能够打动她呢?

心里觉得有些低落,她只紧了紧小肥爪里阿容的手,耷拉着头说道,“进屋吧。”

阿容也知道适可而止,只温柔地笑了笑,一抬头,就见凤卿站在门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的身后,一左一右凤玉与凤阙如同门神一般虎视眈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硬敌,只好用温柔的表情与这三个挡道的家伙说道,“我来给王妃请安。”凤卿就不说了,看着温柔其实最坏,他只对着凤玉凤阙笑道,“前几日,父亲从前的部将回京来给父亲请安,我家二弟三弟得了几把很好的弯刀,还说要与两位殿下去比武,不知……”

“弯刀?”凤玉眼睛亮了。

“比武?”凤阙只差欢呼了好吧?

“湛大哥里边儿请。”两兄弟便露出了热情真诚的笑容,完全忘了方才还要剁了胆敢摸自家妹妹小肥爪的姓湛的去喂狗这个问题。

面对两个家伙的叛变,阿元默默地记在心里的小黑账上,等着以后报仇。

阿容简单地拿下了两个大舅哥儿,这才心满意足地领着阿元往肃王妃处请安。不过说了几句话,便听外头有禀告的声音,说是肃王妃的外甥女儿来了。阿容微微犹豫,却还是避开了,只往凤卿说说话,只有阿元伴着肃王妃,好奇地见一个年轻美貌的小媳妇进来,进来也不多看,只过来给肃王妃请安道,“给姨母请安。”说话温柔如水,便叫阿元十分亲近。

“环姐儿来了。”见这小媳妇起色还好,衣裳首饰都并不陈旧,肃王妃便知道她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本就是担心外甥女儿吃亏,如今见了她,肃王妃只笑问道,“你出来,可有人问你没有?”

这小媳妇姓陈名环,听了肃王妃带着几分机锋的话,只急忙说道,“家里头婆婆问了几句,听说是姨母找我过来,便急忙给我备车,恐我叫姨母久侯 。”说完,目光落在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阿元的身上,只红着脸说道,“这就是公主了?”

她语气温柔恭敬,却带着对天家的敬畏,肃王妃心疼她,只温柔地说道,“都是姐妹,何必这样见外?你表姐表妹,也只称她一声阿元。”叫陈环坐在自己的身边,这才说道,“昨日在宫里,阿元不小心,与王贵人有了冲撞,他们家,没有对你有什么不好吧?”见陈环脸上微微一动,便皱眉道,“我与你的母亲是亲姐妹,断断没有生分的道理!肃王府虽不是一等的人家儿,不过照看你,还是尽够的。”

“婆婆虽不大欢喜,却也没有说我什么。”陈环只笑着摇头,想了想,脸上便红了,低声道,“当年六姨母送了我两个嬷嬷,城阳伯夫人送了我两个女兵,婆婆虽嘴上不好,却也是胆小的人,并不敢与我苛责什么。”说到底,还是城阳伯夫人送的那两个王府女兵厉害,动了恐叫宗室贵女生怒,况对于读书人来说,这两个女兵武力值特高,时间久了,又有她的嫁妆要打点夫君的仕途,婆婆的嘴上便不好说什么了。

“不苛责?”肃王妃冷笑道,“不苛责,叫你舍了脸面各处上门,又是为了什么?!”见陈环低头不语,她只责备道,“我是你亲姨母,难道在你的心里,说句真心话儿都不行?”

“日子并不难过,所以我才如此。”陈环只低声道,“婆婆是有些糊涂,可是却并不是大事。前些时候,是因贵人之事往各家登门,只是如今却好了许多,毕竟……”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容道,“家里并不富裕,这样花销,实在叫人觉得艰难。”在肃王妃张大了的嘴里,她只红着脸说道,“若不是我还有姨母们当年给的嫁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阿元被这内情惊呆了,深深地向着窗外看去。

王贵人若是知道,只怕更要羞臊了。

“银子什么的,哪里是应该挂在嘴边儿上的呢?”陈环从前,有些畏惧几位姨母。

她的母亲是庶出,本就腰杆子不硬,几位姨母嫁去的都是极好的人家,与母亲同父异母的七姨母还是王妃,就叫她心里不敢攀附,免得叫姨母们觉得自己市侩。如今见肃王妃真心疼爱她,便心生亲近,说了大实话,想到家里那一家子的做派,她只觉得想笑,却又觉得厌烦,摇头说道,“不懂家计艰难,家里早就败坏空了,如今全靠我的嫁妆田的出息,哪里还能与我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呢?”

“王贵人就这么个玩意儿,竟然还敢摆出清高的模样来?”想到王贵人对着自己一副“冰清玉洁不食人家烟火”的模样,肃王妃便觉得世界之大了。

陈环只笑了笑,却不多说了。

那一家子都带着仙气儿,银子放在手上都觉得肮脏,她真不知道当年祖父祖母是怎么与这样的人家儿做了好朋友,还想着联姻的。

“不管如何,这一次,是阿元连累了表姐。”阿元只探头出来,拉着陈环的手说道,“只是谁都不是吃素的,若是王贵人要寻表姐的麻烦,只告诉我来,表姐不好说话,在宫里头,我还不信制不住一个小小的贵人!”说这话的时候,阿元的脸上便生出了几分厉害来。

“无需表妹,”陈环只揶揄地一笑,低声道,“只要与婆婆提一提银子,自然能够偃旗息鼓。”况家中的女兵只要一瞪眼睛,她那只敢在嘴上说说的婆婆,就蔫儿了。

“不过,”陈环陪着肃王妃说话,又笑了一场,这才犹豫道,“我家的那位贵人,又从宫里透出了话儿来,想要将我家的小姑子与勋贵联姻,引为臂助,这个,实在是有些难办。”

第51章

“看中了舅舅家的晟表弟。”陈环见肃王妃迷惑不解,便小声说道,“这一回给太夫人祝寿,只怕婆婆也要登门。”

“痴心妄想!”肃王妃听到王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奢望,竟气笑了,只拍着桌子冷笑道,“打量咱们家的哥儿,随她挑呢!”齐晟是英国公幼子,自幼最受宠爱,不说英国公,就说肃王妃,都不会叫他与这么个破落户儿结亲。想到此,肃王妃便再一次摇头冷笑道,“你这婆家,真是拎不清,竟然还能做官?真叫我大开眼界!”也不怕把自己的脑袋做进去!

陈环只敛目不语。

脑子清楚,会做了二三十年的芝麻官儿,倒叫女孩儿进宫后方才得了体面?只是这么算计勋贵,这是她的亲舅舅家,也就罢了。换个勋贵人家儿,早把王家给抹平了。如今脑子不好使,还非要入京到处现眼,若不是她上辈子倒霉做了这家的媳妇儿,没准还能看个戏。

“若是到时我婆婆有什么冲撞处,还请姨母与舅舅们不要见怪。”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陈环也不愿坐以待毙,陪着这群人上蹿下跳叫人诟病,此时只露出了请求的模样来与肃王妃说道,“宫里的事儿,我们人微言轻,我与表妹也并不亲近。”说这话时,她看向阿元的目光便带了歉意,却还是说道,“想从我这里走门路,只怕是不能够的了,我只想安守本分,把哥儿带大,别生出旁的来就是。”

肃王妃见外甥女儿懂事明白,也很欣慰,却还是觉得她委屈了,却见陈环只低声道,“姨母莫要为我张目,不然叫她们知道我在姨母舅舅的心上,日后要求更多。”她只想披着羊皮过日子,只要她的夫君还对她一心一意,便吃些亏也无所谓,然而再吃亏,却也不能连累舅舅姨母也跟着吃亏不是?

舅舅与姨母们,可没欠了她的。

“你这样懂事,我心疼。”肃王妃拍了拍陈环的手,却还是说道,“只是,你比二姐姐更有气性,也不知是随了谁。”她的那位二姐姐,当真是软乎乎的,只知道逆来顺受。若不是嫁了一个有良心的夫君,早就入土为安了,哪里还会享福到如今呢?见陈环微笑不语,她只认真地说道,“你想的很多,可是姨母还要与你说,若是王家真的苛待你,莫要支吾,英国公府,一定会给你张目。”

“母亲当年就说过,我是齐家的血脉,舅舅姨母永远都不会嫌弃我。”陈环眼圈一红,之后便强笑道,“这进京也许多日子了,这京里的人家儿看着富贵风流,内里却不知多肮脏,只咱们家,太太平平的,叫人心安。”旁人家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哪里有英国公府的和美呢?说起这个,陈环也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若是当年……”肃王妃有些怅然了。

阿元抖着小耳朵听着,只觉得这位表姐真是个不错的好人,而且并不软弱,也有自己的算计,能把日子过得很好,心里本就亲近母家,她便笑嘻嘻地抓着陈环的手问道,“如今,我也有小外甥了么?”见陈环嘴角微微抽动,几乎不能保持自己的淡然,她便做出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我这个姨母,该给外甥见面礼。。”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外甥,公主殿下表示认下来完全没有压力。

她想做长辈想了很久了。

看着阿元憋坏的肥包子脸,肃王妃真是无奈极了,又觉得陈环对自己的心意,便只留她吃饭,午后的时候,陈环的夫君,王贵人的堂兄便一脸诚惶诚恐地过来接人,也不知在前头,凤卿兄弟与他说了什么。只是这位便宜表姐夫见到陈环的时候,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只殷勤地带着妻子走了,阿元隔得老远,就见这位对肃王府很是敬畏的模样,心里好奇凤卿与他说了什么,她美人表哥却只是笑着摇头,怎么都不肯与她多说。

阿容却在凤卿的监督之下,只坐在一旁翻看阿元无事时的字帖,又带着些不怀好意地叫阿元过去,握着她的手写了几个字,一脸的悠闲写意,完全没有觉得将这肥仔儿困在怀里什么的有什么不妥。毕竟,从前抱都抱过了,这些算什么呢?阿元自己也喜欢阿容怀里淡淡的清香与凉气,况阿容确实是个美人儿,公主殿下对美人向来都另眼相看的。

凤卿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个这么大咧咧的,一边觉得自己引狼入室,一边独自觉得气闷。肃王妃却觉得两个孩子越亲近越好,只拉了儿子们不许搞破坏。这到了晚上,直到肃王回来,阿容隐蔽地谢过了这位很通融的老岳父,这才甩着袖子慢悠悠地走了,只剩了凤卿等人呆呆地看着哼哼着的阿元摸着头上的簪子一蹦一跳地走了。

几日的自在,便到了英国公太夫人的寿辰。

因肃王妃一直都视这位太夫人为母,这些日子便对寿礼格外上心。阿元就见肃王妃使人预备了几车的寿礼,金佛屏风寿面样样俱全,这才跟着肃王妃一同出来,准备往英国公府去。

才一出门,阿元就叫前头混在自家几个哥哥里头的凤鸣给镇住了,见这位四皇兄一脸腼腆,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常服,格外地英姿勃勃,便觉得有些不好了,只过去,抬着头问道,“四皇兄也跟着我们去?”太夫人寿辰的家宴,这位凑什么热闹呢?不带这么自来熟的!

凤鸣脸上一红,然而想着还是媳妇最重要,便厚着脸皮说道,“太夫人是王叔的长辈,那自然也是我的长辈,做晚辈的,怎么能不给太夫人祝寿呢?”说完,便低声一咳道,“我,我已预备了寿桃等物,虽不值钱,却也是我的心意了。”他已经咨询过德妃,后者对送金送银都觉得俗气,只叫凤鸣准备了风雅之物,又前往京外的佛寺亲手求了平安符,心意面面俱到,这才敢过来。

阿元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凤鸣带着寿礼消失。

这样百折不挠,也是她四皇兄的好处了。

只希望,舅舅能叫凤鸣的心意打动。毕竟,一个皇子,愿意做到这个份儿上,简直已经很难了。

便是齐善嫁给旁人,难道还会越过凤鸣的心意不成?

拍怕凤鸣,阿元便真心地说道,“四皇兄这一次,一定能叫舅舅对你刮目相看。”她自然不会提到齐善,毕竟私相授受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凤鸣听到皇妹的祝福,一脸光彩,似乎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

“齐家的女孩儿都是祸害!”肃王眼看着凤鸣奋不顾身的往这火坑里跳,又想了想自己,发出了一声感慨。

发自肺腑的!

肃王妃凶巴巴地看了过来,肃王又想到那凄凉的书房,只能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下了自己的大实话。

有了凤鸣,肃王府的队伍便很可观了。

一路浩浩荡荡地到了英国公府,就见此时国公府中门大开,英国公亲自立在门口,只将众人接进去,含笑与肃王夫妻打了招呼,又见了凤鸣,脸色有些微妙,却并没有叫凤鸣离开,只谢过了他的礼,见凤鸣颤巍巍地取出了自己的平安符来,听到这是他自己在佛前求来,也有些动容,看向凤鸣的目光便有些不一样了。

“难道四皇兄是求了一个平安符?”阿元小声问道。

“不是。”府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丫头小厮都在紧着忙碌,凤鸣四处看着,见没有齐善的身影,便有些失望,此时便低声道,“我将佛寺里的符都卷回来了,只是只有五枚,父皇皇祖母母后母妃,最后,”在肥仔儿瞪起来的眼睛里,有些心虚地说道,“没有了。”

“我会记住的!”阿元鼓着包子脸放了一句狠话,见凤鸣瞬间就软了,与自己说了无数的好话,许下了无数的允诺,这才满意地放过了他,只哼哼道,“这就叫四皇兄知道,平安符啥的,简直就是多多益善。”

“皇妹说得对。”凤鸣怕了这小肥仔儿,此时便赔笑说道。

阿元腆着自己的小肚皮,后面凤鸣老实地跟着,越发地叫她觉得自己好生威武。这一威武,便威武到了太夫人的院子,离得老远,就有一股子甜甜的香气过来,只叫阿元抽着着小鼻子顺着这香味儿就过去了,正见着是太夫人的屋子,也不用一旁的丫头打帘子,只自己进入,见里头只有几位姨母舅母在,上手还有一名俊秀的青年哄着一身红衣的太夫人说话,便只大叫道,“阿元给大外祖母拜寿!”

说完,便只跑到太夫人的身边,拱着小爪子说道,“大外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呀。”这么麻利不磕绊,又是个讨喜的肥仔儿,就见屋里的一圈儿女人都笑了。

“我的儿。”太夫人只稀罕的不行,抱着阿元摩挲了一会儿子才舍不得地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