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丞相大人的位置站得很稳,但是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丞相夫人即便是想要帮岳家,也无能为力,于是借着岳家光芒官运亨通的蔡忠明倒大霉了,没了岳家的帮忙,别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众人知道他和丞相大人是连襟,但是怎奈丞相大人对这个连襟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丞相夫人和蔡夫人的姐妹关系不亲近,所以就眼睁睁的看着蔡忠明成为了外放官员。

不过即便是被外放了,蔡忠明夫妻俩还是没有歇了要回来洛阳的心思,这些年,蔡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丞相夫人写信,说多怀念洛阳的生活,说在那里生活有多艰苦,久而久之,丞相夫人便动了恻隐之心,丞相大人见状,便稍稍出了点力,让蔡忠明一家能够重新回到洛阳。

回到洛阳之后,蔡夫人没少游走在权贵夫人们之间,所以女眷们认出蔡夫人并不奇怪,不过…

众人们忽然反应过来,这蔡夫人只有两子,并没有女儿,而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姑娘,却是她的侄女,据说还是卿家君阑少爷的青梅竹马?

石清清是凶手,而死者则是她的未婚夫的青梅竹马蔡茗烟?

众人的八卦之魂顿时间熊熊烧起,这恶俗的三角恋啊!

石清清显然也认出了蔡夫人,不敢置信的看向蔡茗烟的尸体,她根本没想到死的人竟然会是蔡茗烟。

“无忧,她是蔡夫人,死的人就是她的侄女蔡茗烟,也就是君阑哥哥的青梅竹马。”石清清低声的对卿姑娘道,“你说大家会不会认为是我杀了蔡茗烟的?”

卿姑娘看了石清清一眼,刚刚还一口一口二公子喊着呢,现在就改口叫君阑哥哥了?卿姑娘心里头轻笑一声,却没有点破,摇了摇头,道:“没事。”

卿姑娘看了一眼哭得悲恸的蔡夫人,随即开口道:“蔡夫人,你连死者的样子都没看,你就知道她是你的侄女?”

“我当然知道了。”蔡夫人哭着说道,“这身衣裳是我特地让人给烟儿做的,我刚刚弄湿了衣裳,烟儿陪我一起去换,哪知道在中途我掉了一个耳环,烟儿有孝心,原路折回给我找耳环,哪知道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呜呜呜…,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烟儿,你死得好惨啊。”

众人有所感触,看向蔡夫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同情之意,毕竟蔡茗烟是因为孝心,帮她找耳环而死的,这也算是间接因她而死,如何能不内疚?

“蔡夫人,你先别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杀害蔡小姐的凶手。”

西陵皇适时的开口道:“蔡夫人放心,朕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西陵皇这么说了,蔡夫人也不好再哭哭啼啼,一脸悲痛的看在一旁,整个眼圈都哭红了。

卿姑娘淡淡的收回视线,然后看向宫女,冷声问道:“刚刚你说,你目睹了事情的全经过?”

宫女的表情微微有些警惕,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是。”

“那好,你把你目睹的事情全经过说一遍。”

“…奴婢走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因为好奇心所以走前去看了一眼,却不料看到石小姐和蔡小姐发生争执,听意思似乎是石小姐指责蔡小姐夺人所爱,然后蔡小姐一直哭着跟石小姐解释,石小姐就说她在找借口什么的,然后她们在推搡之间,奴婢看到石小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一下子就刺进了蔡小姐的胸口上…”

宫女仔细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着的人仿佛能够从宫女的话中想到当时发生的情景,顿时间,不少人看向石清清的眼神都疑虑不定。

“不会吧?平日里我看石小姐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竟然心狠手辣到在皇宫里杀人?”

“啊,我知道了,这蔡小姐不就是卿家的君阑少爷的青梅竹马吗?原来是因爱杀人。”

宫女的话,给了众人很多想象的空间,特别是那句“指责蔡小姐夺人所爱”,一下子就让他们联想到最近听到有关于蔡茗烟和卿君阑的那些传言,顿时间,不少人将目光落到了卿君阑的身上。

“是你?是你杀死烟儿的?”蔡夫人像是一下子就认定了石清清就是凶手一样,猛地扑向石清清,尖锐的指甲直接挠向了石清清的脸,“你个狠毒的女人,烟儿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然对烟儿下杀手?”

“烟儿和君阑自幼一起长大,你就算是吃醋也不能够杀了烟儿啊,你个善妒的女人。”

发了疯的女人根本毫无理智可言,即便是石清清和石夫人两人联手也挡不住蔡夫人的泼辣劲儿。

言昭华皱眉,伸手搂着卿姑娘,护着她远离蔡夫人,言昭华显然因为石清清的事情连累到卿姑娘而觉得不悦,并没有出手相救,更不让卿姑娘出手。

“言昭华!”

卿姑娘有些瞪眼睛,言昭华却死死地搂着卿姑娘的腰不放。

如果不是因为看在石清清是卿姑娘的好姐妹面子上,言昭华怎么可能愿意让卿姑娘站在这里白白受罪?让卿姑娘为石清清辩护,已经是言昭华给出的最大底线了,让卿姑娘出手帮着石清清拦住蔡夫人这个泼妇?别开玩笑了,要是不小心伤到卿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言昭华不动,卿姑娘被搂着不能动,言乾没有命令干脆一动不动,吴宗良是叶皇后的人自然不可能出手的了,而西陵皇则是第一次看到女人撒泼而惊得目瞪口呆,没有反应,于是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蔡夫人对石清清母女俩撒泼。

“够了!”

石清清和石夫人母女俩都护着彼此,不让蔡夫人的指甲抓伤对方的脸,正当两人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一道冷冽的喝止声响起,紧接着蔡夫人就被人拉开了。

石清清慢慢地松开护着石夫人的手,便看到卿君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一手将蔡夫人拉开,然后挡在了石清清和石夫人母女俩的面前,一向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的脸上,此时却面无表情,目光冷沉。

石清清看着卿君阑的背影,顿时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塞得满满的,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

卿君阑回头,便看到石清清仰着小脑袋一脸呆愣的看着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卿君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要笑,却忍住,问道:“没伤到吧?”

石清清顿时间觉得满腔的委屈有了宣泄的缺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却朝着卿君阑摇了摇头,吸吸鼻子:“我没事,君阑哥哥。”

说罢,还朝着卿君阑咧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显得有点蠢,但是却格外让卿君阑心动。

卿君阑的眼里掠过一丝柔软的笑意,然后回头继续挡在石清清的面前,一只手却背在身后,悄悄地握住了石清清的小手。

石清清的眼睛倏地一声瞪大,显然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当她知道死的人是蔡茗烟之后,她怕别人以为是她因爱杀了蔡茗烟,其实她更怕的是卿君阑会误会她,可是石清清没想到的是卿君阑不仅没有误会她,而且还站在她面前护着她。

被拉开的蔡夫人发现护着石清清的人竟然是卿君阑之后,更是怒不可遏了:“卿君阑,你竟然护着这个杀死烟儿的凶手?难道就因为她是将军之女,所以你就嫌弃我们家烟儿吗?你别忘了她是因为你和烟儿是青梅竹马所以才嫉妒杀了烟儿的。”

“老天啊,你可开开眼啊,可怜我烟儿死得那么惨,却让这对狗男女逍遥法外…”蔡夫人见卿君阑依旧护着石清清,干脆在殿前撒泼打滚起来,看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这…,这也太失仪了吧?

“不对。”卿君阑却忽然开口,打断了蔡夫人的撒泼,“清清不会杀烟儿。”

蔡夫人一愣。

“清清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而烟儿是我的表妹,清清没必要因为嫉妒烟儿是我的表妹而杀了她。”卿君阑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众人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来,卿君阑只是把蔡茗烟当做是表妹来看待?

“你胡说!”蔡夫人像是被人踩中痛脚似的,道,“你和烟儿两人分明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敢说你对烟儿没有半分意思?”

“敢!”卿君阑斩钉截铁的道,“我一直视烟儿为妹妹,对她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卿君阑的母亲是丞相大人的妹妹,而蔡夫人则是丞相夫人的妹妹,算起来两家也算是亲戚,而卿君阑和蔡茗烟则算是表兄妹的关系,小时候确实是一起玩,但是蔡茗烟当时跟着蔡夫人他们离开洛阳的时候才三四岁,他也才五六岁,懂个屁青梅竹马啊。

等到蔡茗烟回来了,他也已经和石清清有了婚约,而且心里头也装了这个傻姑娘了,又怎么可能对蔡茗烟有任何非分之想?

卿君阑说完,坐在位置上的易世策则忽然开口,道:“姨母,这个我可以替君阑作证,前几次聚会君阑都很少和茗烟接触,哪来什么非分之想?”

易世策刚说完,蔡夫人的表情就一僵,而卿姑娘和卿君阑他们却给易世策狠狠地点了一个赞,干得漂亮!

易世策的话虽然不能够彻底帮石清清洗脱嫌疑,但是却也足以帮卿君阑辟谣了,他已经说是聚会了,而且要点明两人没什么接触,那样哪来的私情?

众人一下子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卿君阑和蔡茗烟岂不是没有私情?所谓是私会其实是众人聚会?那传言是从何而来的?

众人一下子就开始脑补各种阴谋论了。

见风向一下子变了,蔡夫人脸色微变,随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宫女的话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分明就是她嫉妒在心,所以才对烟儿下杀手的。”

卿姑娘唇角微挑,道:“蔡夫人还是先不要那么快下结论先。”

然后不待蔡夫人反应,便看向宫女,开口问道:“你说你刚刚看到清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匕首,一下子就刺进了这位小姐的胸口上?”

宫女思索了半秒卿姑娘的话,发现没有疑点之后点了点头,道:“没错。”

“那清清拿着匕首是怎样刺进蔡茗烟的胸口上的?”卿姑娘继续问道,然后抬手拿出一根发簪,给宫女示范。

“是这样?”

卿姑娘眼神一冷,直接抬手将发簪刺向宫女的胸口,众人却以为卿姑娘想要下杀手,纷纷惊呼,而一旁的吴宗良唯恐卿姑娘杀了宫女这个证人,连忙上前,然而卿姑娘的发簪却堪堪抵住宫女的胸口,并未深入半分。

卿姑娘抬眸看了一眼吴宗良,唇角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看得吴宗良的脸色涨红,又气又恼。

众人虚惊一场,但是真正被吓到的人却是宫女,因为刚刚那一瞬间,宫女真的以为卿姑娘会不顾一切对她下手。

“还是这样?”

卿姑娘的身形极快的一闪,不知不觉的来到宫女的身后,一手勒住宫女的脖子,另一只手上的发簪直逼宫女的胸口?

咕咚一声。

众人咽了咽唾液,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向卿姑娘手中的发簪,直到发簪堪堪抵住宫女的胸口,他们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摔!

又不是拿他们做示范,他们干吗那么紧张?

“又或者是这样?”

卿姑娘搭在宫女肩上的手一转,直接把她整个人转了一圈,面向着她,猛地一推,直接把她推倒在地,整个人坐在她身上,一手摁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从上而下握着发簪快而狠的往下一插——

宫女的眼睛蓦地瞪大,死死的盯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卿姑娘,冲上喉咙的尖叫声险些破口而出。

众人死死的瞪大眼睛看向卿姑娘,有些人更是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住手!快住手!”

叶皇后在上边忍不住开口喝止道,神色有些着急。

“呵!”

卿姑娘却嗤笑一声,在寂静的保康殿中,这一声嗤笑却显得十分明显,卿姑娘慢慢地抬头,目光明亮的看向上座的叶皇后,讥讽而鄙夷道:“皇后娘娘别着急,当众杀人这样的蠢事我不会干。”

果然是和叶皇后有关吗?

卿姑娘的话音刚落,众人便清楚的看到卿姑娘手中的发簪依旧是堪堪抵住宫女的胸口,没有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不过卿姑娘的话也提醒了他们,这里是保康殿,在众大臣面前,是个傻子都知道不可能干出当众杀人的蠢事,为什么他们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摔!

分明就是因为定世子和世子妃平时太过于凶残,让他们一下子习惯了改不过来!

╭(╯^╰)╮哼!

绝对不是他们太蠢了,不过…,看到那发簪上银光闪闪的尖头,众人还是觉得十分让人胆战心惊啊,这要是一个没控制好力度的话,岂不是死翘翘了?

卿姑娘从容的从宫女的身上站了起来,淡定的将发簪插回自己的黑发上,一旁的言昭华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卿姑娘,直把后者看得一阵心虚,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好吧,我错了。”

虽然卿姑娘不觉得仅仅只是这几个动作就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被言昭华这么看着,卿姑娘想要不认错都不行。

默默地抹泪,摔!肚子太平,她根本就很容易忽略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的事实好咩?

被卿姑娘吓得腿都有些发软的宫女默默地爬了起来,明明是大冬天,她额头上的冷汗却一直流个不停。

哭瞎!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怀了孕的世子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啊?

“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要我一个一个示范给你看吗?”卿姑娘朝着宫女微微一笑,明明是挺甜美的一个笑容,但是偏偏让宫女避如蛇蝎,连忙摇头,道,“不…,不用了。”

宫女咽了咽唾液,然后开口道:“奴婢看到的石小姐是一手摁着蔡小姐的肩膀,一手将手中的匕首刺进去的。”

“你确定?”卿姑娘唇角的笑意加深,却看得宫女眼皮子一跳,微微皱起眉头,回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道,“没错。”

“很好。”卿姑娘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吴宗良,道,“吴大人,请你现在撩开蔡茗烟的头发。”

吴宗良卿姑娘狐疑的看了一眼,却看不出后者是不是在耍什么古怪,便上前,蹲下身子伸手将蔡茗烟的黑发撩开,下一秒——

“嗬!”

吴宗良整个人被吓得往后一倒,跌坐在地上,还用手撑着往后倒退了两步。

众人一脸惊疑,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难道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世家女?不然吴宗良为什么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

卿姑娘低低的嗤笑一声,上前两步想要自己去撩开蔡茗烟的黑发,但是却被言昭华拦住了,后者自己上前,掌风一扫,直接将黑发扫开,众人一看——

顿时间一片哗然,甚至有胆小的世家女吓得脸色发白,直往自己的母亲怀里钻。

蔡茗烟的死状恐怖,好好的一张脸上被人用利器划花了,皮肉往外翻,深能见骨,面无全非,如果不是有蔡夫人作证,根本没办法认出她的身份。

“啊!烟儿!”蔡夫人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眼睛瞪得极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往下一倒,伏地悲恸到不能自己。

卿姑娘的眼神一闪。

“啊!”离得最近的宫女瞧见蔡茗烟的死状,顿时间吓得脸色发白,身子忍不住的哆嗦,往后倒退。

“你刚刚不是说目睹了事情的全经过吗?不是说看到两人在争执,看到清清拿出匕首将蔡茗烟刺死吗?”卿姑娘指着死者,目光冷冷的看向宫女,道,“那这个怎么解释?还是说清清将她的脸划花之后,蔡茗烟强忍住剧痛跟清清在争执?”

“伤口深可见骨,足以可见有多痛,可是在这之前我们却没有听到一声求救声或者惨叫声,那就是说明她的嘴巴是被人捂住或者堵住的,既然如此,她又如何和清清争执?”

“证据摆在眼前,足以证明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说!是谁指使你污蔑重臣之女?还是谁,蔡茗烟根本就是你杀的,你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才栽赃嫁祸?”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可告密的坏事,被蔡茗烟发现,蔡茗烟想要告发你,所以被你残忍的虐杀了?杀完人之后你才发现你鲁莽了,事情一旦被人发现,你不仅要杀人填命,蔡茗烟的家人更有可能为了报复,而对你的家人下手,正巧这时候清清路过,你刚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你杀人犯的罪名栽赃嫁祸给清清,为了不让清清脱罪,你故意装作是证人指证清清,为的就是好让自己脱罪?”

“你刚刚说你是乾明宫的宫女,乾明宫是皇上处理政务,召见群臣的地方…,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窃取了西陵机密?恰好被蔡茗烟发现?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宫女,你其实是别人派到皇上身边的细作对不对?说——”

卿姑娘越说越快,目光冷厉如刀,根本不给宫女半秒钟思考的机会,咄咄逼人得让宫女的心理防线直接被卿姑娘击溃,哭着反驳道:“不,我不是细作。”

如果一旦被套上细作的罪名,别说她和她的家人了,只怕连九族之内的亲人都会被连累。

“哦?你不是细作?”卿姑娘的语气放慢了下来,轻轻柔柔的,“那蔡茗烟是你杀的吗?”

“不!不是!”宫女望着卿姑娘,神情有些恍惚的摇头道。

“那…,真的是清清杀死蔡茗烟的吗?”

众人屏住呼吸,其中当属卿君阑,石清清和石夫人三人最为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宫女不放,等待着她的答案。

之前卿姑娘一连串的质问,让叶皇后根本没有半点机会打断,如今见宫女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甚至还要摇头否认石清清是杀人凶手,当机立断冷喝道:“你给本宫仔细回答了。”

叶皇后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般,直接在宫女的脑袋里炸开,将她恍惚一下子击散,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眼见着宫女就可以替石清清洗脱嫌疑了,却偏偏被叶皇后的一句话给完全打断了,不少人心里头暗暗恼怒叶皇后,石夫人更是恨不得直接用眼神在叶皇后身上剜一刀下来了,石清清顿时间泄了一口气,卿君阑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里的可惜之色还是一闪而过。

见石清清如此,握住她的手用力了一下,后者顿时间露出了一个笑容。

“皇后娘娘没事插什么嘴啊。”

卿天娇气得恨不得上前去扇叶皇后一巴掌,这么紧张的时刻被打断了,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卿六郎和六夫人也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是听到卿天娇的话却皱着眉头低喝她一声:“别胡说八道。”

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肯定治卿天娇一个大不敬之罪。

卿天娇撇了撇嘴,却没有反驳什么。

宫女恢复了清明之后,便道:“是。”

“你撒谎!”卿姑娘冷笑一声,道,“你根本就没有目睹事情的全经过,蔡茗烟根本不是被人用手摁住肩膀,然后被匕首一刀刺死的。”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卿姑娘,不明白她为什么这般胸有成竹。

宫女接触到卿姑娘的眼神,身子一哆嗦,却硬着头皮道:“我…,我没有。”

“言乾,你把蔡茗烟的尸体翻过来。”卿姑娘对一旁的言乾道,后者上前,脸色如常的将蔡茗烟的尸体翻了过去,露出了背部。

卿姑娘上前,指着蔡茗烟的背部道:“刺进蔡茗烟胸口的匕首从前胸刺入,从后背刺出,匕首的尖头受到外力而致使变弯,由此证明,你根本在撒谎!”

“凶手不是清清,而是另有其人!”

卿姑娘抬眸,如炬的目光掠过场上的每一个人,唇角的笑意加深,“而这个凶手,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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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今天爆发,到底谁才是凶手呢?泥萌猜猜呗!

137 没错,蔡茗烟是我杀的

卿姑娘的话,让现场陷入了一阵安静中。

是卿姑娘的推测正确?还是宫女所说不假?

西陵皇将众人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然后看向卿姑娘,问道:“听无忧的意思,你是知道谁才是凶手呢?”

西陵皇的话让众人的呼吸一屏,全都将视线落在了卿姑娘的身上。

不得不说,刚刚卿姑娘那一番连追带打的质问反驳已经完全勾起了他们的兴趣了。

卿姑娘不置可否,唇角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给人一种颇为高深莫测的感觉。

“皇上。”吴宗良见叶皇后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便开口道,“就算世子妃证明了这个宫女在撒谎,但是这并不代表石小姐就没有行凶的嫌疑。”

“第一,蔡小姐和二公子的关系很有可能让石小姐有行凶的动机,第二,石小姐出现在事发现场,两者如此巧合,奴才觉得石小姐并非完全没有嫌疑。”

吴宗良的话刚说完,蔡夫人就在一旁道:“没错,就算卿君阑保证他对烟儿没有非分之想,但是女人的嫉妒心是无法预料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时冲动就杀了烟儿?”

得了,卿姑娘才刚刚否决了宫女的口供,洗清了石清清的嫌疑,结果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又把事情倒回原点了。

“没错,女人的嫉妒心确实是无法预料的。”卿姑娘让言乾取出蔡茗烟身上的匕首,由于匕首的尖头已经弯曲了,所以拔出的时候甚至勾出了一些血肉,言乾主动的将匕首弄干净,才交到卿姑娘的手上。

“这匕首的尖头因为外力而致使变弯,否则的话,它根本不可能插进死者的胸口,由此可见,凶手将匕首插进死者胸口的时候,是将其压在地上,从上而下,用力的插下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去发现死者尸体的地方看,还可以找到痕迹。”

“其实只要将匕首插进死者的胸口,就足以让她致死,但是凶手却如此用力,甚至将匕首致使变形,足以可见凶手对死者怀有强烈的怨恨和杀意。”

众人看着卿姑娘手中已经变形的匕首,纷纷一阵胆战心惊,确实如卿姑娘所言,如果不是怀有强烈的怨恨和杀意的话,又怎么会那么用力?杀人不过需要轻轻的一刀,但是从这把匕首可以看来,想必凶手当时在杀蔡茗烟的时候,是怀着必须要她死的决心。

“如世子妃所言,那么石小姐因为蔡小姐和二公子的关系,也同样可以对她怀有强烈的怨恨和杀意。”叶皇后开口道,也是反复在提醒众人,卿君阑和蔡茗烟之间那段青梅竹马的感情,很容易就会成为石清清杀人的动机。

卿姑娘的眼里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视线掠过吴宗良,蔡夫人,以及叶皇后三人,他们三个人总是在反复的提醒卿君阑和蔡茗烟之间的关系,哪怕卿君阑已经澄清了,但是却还死死地抓住不放,他们这是…,想要诱导众人往情杀这方面猜测吗?

“皇后娘娘这话未免说的过于言过其实了。”卿姑娘似嘲非嘲的笑道,“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若是这么容易就会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怨恨和杀意的话,那么这样的事情岂不是每天都在发生?”

“而且清清手上有我二哥亲手送的定情信物,有我二哥的亲口承诺,清清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没根没据的谣言而动手杀人?”

卿姑娘咬重在那“亲手”以及“亲口”两个词语上面,也算是侧面告诉众人,卿君阑和石清清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蔡茗烟的出现而有所变化。

好吧,卿姑娘又开始忽悠了。

卿君阑和石清清这两个当事人竟然还没有卿姑娘这个旁观者那么清楚明白。

“这是一点,还有第二点。”卿姑娘目光冷清,云淡风轻的道,“死者的脸被凶手用利器划花,而这把利器就是这把匕首,我们可以假设,凶手当时是先划花了死者的脸,等她受够折磨之后,再一刀插进她的胸口,让她一刀毙命。”

卿姑娘指着蔡茗烟被划花的脸庞,继续道,“死者脸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想必当时凶手在下手的时候不仅怀着怨恨和杀意,更怀着极大的泄愤情绪。”

“凶手为什么会划花死者的脸,无非只有两点,要么就是看不爽死者的脸,要么就是嫉妒死者长得漂亮。”卿姑娘轻笑一声,眼里的精光随着她的话而渐渐越变越亮,“综合以上所述,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看不起死者的身份却又嫉妒死者美貌的女人。”

“世子妃。”有大臣听着卿姑娘的推敲,忍不住举手发言,问道,“这嫉妒死者的美貌,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这看不起,又是从何说起?”

众人纷纷点头,将充满好奇的眼神落到了卿姑娘的身上。

“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先杀了死者,再划花她的脸,而是先划花她的脸,把她折磨够了,才一刀要了她的命,就好比猫抓老鼠一样,虽然到了最后它还是会把猎物吃进肚子里,但是却在吃之前先好好地戏弄老鼠一番。”卿姑娘眼睛一眨都不眨,十分认真的道,“凶手为什么敢这么大胆的对死者?无非就是打从心里头觉得死者不敢反抗她,或者她根本不把死者的反抗放在眼里,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虐杀死者。”

众人恍然大悟,而场上的某些人,脸色却慢慢的变了。

叶皇后见状,眉头死死的拧住,然后咄咄逼人的问道:“既然世子妃说的头头是道,那么这凶手到底是谁世子妃可知道?”

卿姑娘并未回答叶皇后的问题,而是忽然将目光落到蔡夫人的身上,冷声道:“蔡夫人。”

什么?

蔡夫人才是凶手!?

众人顿时间瞪大了眼睛,剧情简直就是峰回路转,比看戏还要精彩啊。

“什么?”蔡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露出反抗的利爪,“世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认为我才是杀死她的凶手吗?你不要为了给石清清脱罪就胡说八道,把罪名栽赃嫁祸给我…”

蔡夫人不仅对着卿姑娘破口大骂,甚至伸出手指着卿姑娘,那尖利的指甲险些要戳到卿姑娘的面前了。

蔡夫人的手一抬高,袖子便往后滑下去,露出了一截手腕,见状,卿姑娘的眼神却掠过一丝精光,像是某样目的得逞了似的,唇角忽然掠起了一丝笑意:“蔡夫人不必如此激动,我也没说什么。”

蔡夫人也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气急败坏,对于卿姑娘的话并没有半分收敛,反倒是愈发生气的指责道:“你没说什么,可你的意思就是认定了我就是凶手是不是?我知道…”

蔡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卿姑娘就含笑说道:“蔡夫人,你要是再无理取闹的话,我就直接一板凳直接把你砸晕。”

明明是温软无比的嗓音,但是语气却是阴冷得让蔡夫人莫名一抖,舌头仿佛被猫叼走了似的,乖乖的噤声了。

不仅是被威胁的蔡夫人,就连其他人也纷纷紧闭双唇,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惹火了卿姑娘,招来一板凳被砸晕。

没办法,卿姑娘那一手板凳砸人实在是让人太记忆深刻了,简直让他们永世难忘,特别是亲身经历过的那些人,更是让那种感觉如影随形的紧跟着他们不放,以至于他们甚至一看到板凳就开始觉得脑袋疼!

“我有两个办法找出凶手是谁。”卿姑娘的眉梢一挑,众人的心也跟着卿姑娘的眉梢一挑,纷纷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