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大人看着连官差都不畏惧的曲飞峰等人,气得嘴唇不断地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气得堵在胸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官差被打急了,干脆用武力镇压,如果换做平常,他们一个小小官差,怎么敢对这些纨绔子弟动手?可是如今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不用暴力手段,绝对制服不了他们。

步大人看到场面被控制了,脸色才没有那么难看,刚想让王奎他们把他们全都带回去好好地审问一番时,却忽然有人嚣张地开口道:“你算什么东西,敢绑本少爷?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步大人听到这话,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吼道:“王奎,把刚刚说话的人给本官带出来。”

他倒想看看是哪个纨绔子弟竟然嚣张到犯了事还敢那么张狂的?

步大人为人正直不阿,不管是皇亲国戚犯了错,还是世家纨绔犯了罪,只要栽到他手上的,他一样会秉公处理。

原本来说,步大人只是个京兆尹,洛邑的世家那么多,他断不可能那么无所畏惧地就去得罪所有人的,可惜他的岳父是洛邑出了名铁面无私的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是谁?那就是专门抓你的小辫子的人啊,于是谁还敢再报复步大人啊?

否则这位御史大人在东晋皇面前把你扒了个精光,把你所做过的事情全都捅出来的话,到时候就真的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然后久而久之,世家的那些纨绔子弟都被长辈们警告了,犯事可以,只要别栽到步大人的手上,以后遇到他,最好就是绕路走!

所以这么久了,步大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莫名其妙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囧!

王奎就刚刚说话的人拎了出来,可是——

没有一个人认得出他是谁!

“他是谁?”步大人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那人几眼,还是分辨不出来,就问向一旁的王奎。

王奎比他更迷茫,一个被揍得跟猪头似的,谁能认出他的谁啊?精金火眼都没有那么厉害好吗?

“我是曲飞峰。”被揍得跟猪头似的曲飞峰已经很不爽了,见步大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就更加不爽了。

他好歹是曲康是嫡子,是曲妙灵的胞弟,步大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看不起他们曲家吗?

曲飞峰可没有忘记之前在醉香斋的时候步大人对他是什么态度的,上次不相信他说真话,这次竟然嚣张到假装不认识他吗?

真的以为有个御史大人的岳父就了不起了吗?

曲飞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被揍得有多惨,所以见步大人这么问,主动把他归为是故意而为之的。

步大人听到曲飞峰的话,顿时间脱口而出:“怎么肿了那么多?”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以前的曲飞峰虽然是纨绔,但是模样还是长得不错的,可是现在脸肿了一倍不止的曲飞峰怎么看,都很难和他的身份挂上钩啊!

听到步大人的话,周围的人忍不住噗嗤噗嗤地笑了起来,曲飞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步大人轻咳一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曲飞峰身后的一排猪头,因为太过于难分辨,所以干脆让他们自报家门。

听到一连串都是纨绔子弟的名字,步大人脸色黑了,冷声质问道:“你们倒是给本官说说,好端端地怎么就聚众滋扰生事?”

以前步大人不是没有遇过世家的纨绔子弟发生口角,斗殴闹事的,但是还是第一次遇到情节如此严重的,一个两个都被打得跟猪头似的,足以可见当时下手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而且这里面聚众滋扰生事的人还有一个是东凉来的使臣,这下好了,一个处理不妥,就成了两国之间的纠纷了。

正当步大人在质问曲飞峰他们的时候,一旁被刺激得晕倒了的李妈妈被人掐人中给掐醒了,随即看到步大人,当即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扑倒在步大人的面前哀嚎道:“步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步大人何曾见过这种架势?被李妈妈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呵斥道:“做什么?给本官好好说话。”

李妈妈也听说过步大人的正直不阿,当即不敢放肆,乖乖地站了起来,然后步大人问了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越听下去,步大人的脸色就更黑一层,李妈妈说到最后,步大人都已经黑如锅底了,他冷声问道:“也就是说,他们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大打出手?”

李妈妈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是。”

没办法,步大人板着一张脸的时候表情实在是太威严了,让人不敢放肆。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步大人冷眼一扫,问道,“那玉儿姑娘是谁?给本官出来。”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长得如何天姿国色,倾国倾城,才能让这些纨绔子弟如此大打出手。

玉儿听到步大人的话,当即微低着脑袋,抬着手遮住自己的脸走了出来,闷声闷气地朝着步大人行礼,道:“玉儿见过步大人。”

“把手放下,抬起头来给本官瞧瞧。”步大人瞧见玉儿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就不喜,完全想不明白这群纨绔子弟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如此自掉身价。

玉儿犹豫了片刻,却在步大人的命令下不得不放下了手,抬起了她的头。

嗬!

不仅是步大人,就连曲飞峰他们也被玉儿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而且不知道被谁打了一圈眼睛,使得她的右眼眼皮有些肿,看起来竟然有种大小眼的感觉。

和之前的美若天仙相比,现在玉儿简直有些惨不忍睹了。

“你们就是为了她大打出手的?”步大人简直觉得自己脑袋都不够用了,这样一个女子,竟然也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曲飞峰和卢少爷他们都傻眼了,不对啊,他们之前看到的玉儿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许是曲飞峰他们的眼神过于赤果果,让玉儿觉得自尊心受创了,当即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如果换做以前,他们或许会怜惜一个哭得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可是如今玉儿这张脸…还是算了吧!

步大人简直就是没眼看了,当即让王奎就一众闹事的纨绔子弟全都带回去。

“那步大人,我们宜春院变成这样…”李妈妈见步大人要走了,连忙上前询问道。

“放心,本官一定会让他们按原价赔偿你的一切损失的。”步大人开口说道。

虽然他对青楼无感,但是这事明显是曲飞峰他们的错,自然不能让宜春院自己承担损失了。

听到步大人的话,李妈妈松了一口气。

待步大人他们带着曲飞峰他们离开之后,李妈妈看着宜春院满地的狼藉,还是觉得心痛到难以复加,重新整顿就得关门,这生意损失谁给她赔偿啊?

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就遇到这门子糟心事呢?

*

卿姑娘和九九两人从宜春院出来之后就直接回驿馆了,这一路上,两个家伙就一直笑个没完没了。

言昭华正听着楼三禀报西陵洛阳的消息,就看到卿姑娘和九九两人一边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边哈哈哈哈地大笑着,跟在她们两人身后的言巽则囧着一张脸。

卿姑娘:“哈哈哈哈…”

九九:“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巽满头黑线,这一路上他一直都被卿姑娘和九九两人的笑声摧残着,路上的百姓还对他们投来了诡异的目光,要不是两人言巽都不敢反抗,他早就想要表示他和这两个蛇精病不熟了。

言昭华和楼三见卿姑娘和九九两人进来之后还笑个不停,险些笑得痉挛,便将疑惑好奇的目光落到了她们身后的言巽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言巽囧着一张脸看着言昭华和楼三:“…”

我也母鸡啊!

“哈哈哈哈…咳咳…”卿姑娘笑着笑着,自己把自己给呛住了,一旁的言昭华一脸的无语,抬手将自己吹凉了的茶递到卿姑娘的面前,道,“快喝点茶。”

卿姑娘也不介意和言昭华用同一个杯子,接过之后便大口大口地喝下了,茶水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一杯茶喝进去之后,卿姑娘便停止了笑声,而九九的笑声也渐渐地弱了下去。

言昭华看了一眼卿姑娘和九九两人身上的男装,微微挑了挑眉头,冷声问道:“你们去哪了?”

“去一个有很多男人和女人的地方。”卿姑娘睁着眼睛回答言昭华。

言昭华的表情一冷:“说人话。”

卿姑娘一扁嘴:“青楼。”

言昭华微微眯起眼睛:“…”

“等等等等…”见言昭华隐隐有种不悦的感觉,卿姑娘当机立断地道,“都是言巽带我们去的。”

言昭华将冰冷的目光落到了言巽的身上,后者顿时间要给卿姑娘跪了:“…”

六月飞霜惨绝人寰啊!

言昭华当然不相信卿姑娘所说的了,挥挥手,让楼三和言巽两人先出去。

言巽顿时间看向言昭华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爷属下就知道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精明能干…啊!

待言巽和楼三两人退下之后,卿姑娘才跟言昭华解释了为什么去宜春院,说完之后卿姑娘自己忍不住乐了,继续笑哈哈地道:“昭华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一箭双雕,实在是太精彩了。”

卿姑娘一想到刚刚曲飞峰和郑德芳两人都被揍得跟猪头似的,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意。

听到卿姑娘的话,言昭华也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难怪我说今早你怎么一大早就那么兴奋。”

敢情是去干坏事了?

卿姑娘笑眯眯的,然后问道:“刚刚楼三来跟你说什么?西陵的事情吗?”

“嗯。”言昭华点了点头,然后道,“洛阳那边传来消息了。”

“嗯?”卿姑娘的眉头一挑,刚刚的问话她也是这么随口一问的,倒没想到倒是真的,“洛阳怎么了?”

“曲家派人去过卿家了。”言昭华神色淡淡地道,“刚刚楼三说,是爹派人传来消息的,截止前天为止,卿家已经受到了三次夜袭。”

卿姑娘的神色顿时间一肃,连忙追问道:“那有没有人受伤?”

“二哥为了救二嫂受伤了,另外二嫂受到了惊吓,经过太医诊脉后才发现已经有身孕了。”言昭华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就跟卿姑娘她们说了。

“清清怀孕了?”卿姑娘瞪大了眼睛,能让言昭华喊二嫂的,也就只有和她比较亲近的石清清了。

“嗯。”言昭华点了点头,然后道,“爹让你不用太担心,就算他们挡不住,还可以去密道躲一会。”

听到言昭华这么说,卿姑娘倒是放心了很多,随即冷笑道:“曲家的人倒是大手笔,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派了三拨人去找爹他们的麻烦了,看来我们下手还是轻了。”

“爹说那些人都身手不凡,其中有一部分像是宗室培养的暗卫,应该是东晋皇的人。”

“哼,反正他们就是蛇鼠一窝。”卿姑娘冷冷地道,刚刚她还觉得坑了曲飞峰他们一把挺高兴的,结果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扫兴了。

“没事,反正后日就是百日宴了,到时候就轮到我们大展身手了。”九九知道卿姑娘她是担心卿四郎和壮壮、绵绵他们,便岔开话题。

“那倒也是。”卿姑娘的眼里掠过一丝冷光。

------题外话------

这两三天不知道为什么肠胃好不舒服啊,老是腹胀,啧,难道是吃太多豌豆了吗?

215 再遇渣娘!

四月十七,东晋十八皇子的百日宴。

卿姑娘不是东晋人,所以不需要入宫觐见,便到了下午才拾掇了一番带上九九和言昭华一同入宫了。

临出驿馆时,恰好碰到了也要入宫的东凉使臣和西夏使臣。

卿姑娘扫了东凉那边,郑德芳原本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不知道擦了什么药膏,看上去倒是消肿了很多。

而站在郑德芳身边的是一个五官刚毅的男子,眉宇间和慕容铮有几分相似,看样子应该就是东晋的六皇子慕容昊了。

慕容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郑德芳原本有些蔫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天被打了一顿的原因,不过见到卿姑娘他们,刚想开口,一边的慕容昊便冷眼扫了过去,惊得郑德芳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连忙噤声了。

卿姑娘察觉到慕容昊和郑德芳两人之间的举动,微微地挑了挑眉头,倒是多看了一眼慕容昊,随即收回视线。

慕容昊却没有和言昭华他们多言,稍稍打过招呼便带着郑德芳先走一步了。

郑德芳虽不甘心,但是想到那日言昭华亮出那一手,而且又被慕容昊警告,只能够按下心头的不甘,跟上了他的脚步。

待慕容昊和郑德芳等人离开之后,兰怀信才笑着对卿姑娘和言昭华道:“阿宁,昭华,今天小心点。”

兰怀信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眼底里却掠过一丝担忧,显然他也想到了如果曲家的人真的要动手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今天的百日宴。

五皇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兰怀信,虽然说当年卿家和曲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有不少人记住了这事。

可是五皇子在西夏并算不上有多得宠,一边要应付兄长们的猜忌,一边又要执行六公主的命令当兰怀信的护草使者,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卿姑娘他们的事情啊?

所以虽然知道兰怀信和卿姑娘言昭华他们认识,却不明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不过五皇子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了,既然兰怀信敢那么直接地在他的面前对卿姑娘和言昭华说这句话,想必也是信任他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想通了这点,五皇子倒是收起了好奇心,乖乖地站在兰怀信的身后当一个背景板了。

“兰大哥放心。”卿姑娘应了一声,她扫了一眼兰怀信的身后,除了五皇子之外,还有两个护卫,卿姑娘问道,“兰大哥身边可有人保护?”

卿姑娘在滨城的时候就知道西夏的兰丞相为了嫡长子兰怀信的安全,从小就给兰怀信培养了一支暗卫,特地用来保护兰怀信的。

当时在滨城,卿姑娘曾见过兰怀信身边有两个护卫,虽然说都是暗卫,但是至少得有两个人在明面上保护兰怀信,至于暗地里有几个,卿姑娘倒是真的不清楚,不过听言昭华和兰怀瑾提过,倒是不少。

如今卿姑娘的内力打通了,可是却明显地感觉到站在兰怀信身后的两个护卫底子并不深厚,看样子应该只是一般的护卫,而暗地里却只能够发现有四人在暗处保护。

这和言昭华、兰怀瑾两人说的完全不符,因此卿姑娘才会多问一句。

“放心。”兰怀信朝着笑笑,然后道,“好歹我也是西夏使臣,而且身边还有皇上派来的护卫,不会有事的。”

卿姑娘不傻,仔细想了一下便知道兰怀信是什么意思了,当即心里头既是感激,又有几分内疚。

卿姑娘眨了眨眼睛,说谢谢的话有点太矫情见外了,兰怀信会这么做,无非就是把她当做自家妹子看待。

这么一想,卿姑娘伸手直接探过九九的肩膀,后者一愣,下意识地一抬手,挡住了卿姑娘的动作。

卿姑娘不理,和九九交手一番之后,成功从她的后颈处的领子那里勾出了一小包东西。

看到卿姑娘手中的东西,兰怀信和五皇子等人有些惊讶,卿姑娘却没有理会,反倒是将那小包东西塞到兰怀信的手中,然后道:“兰大哥,别小看这里边的药粉,它的药性极强,只要让它沾到对方身上就可以了,必要时可以救你一命。”

今天入宫谁也不知道曲家的人有什么打算,正如兰怀信所说,他是西夏派来的使臣,想必曲家的人也不会随便动手,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兰怀信也没有推脱,接过之后便笑道:“希望不会用到它。”

卿姑娘没有和兰怀信聊太久,将救命的药粉交到他手上之后,双方便一前一后离开了驿馆。

待兰怀信和五皇子离开之后,九九才朝着卿姑娘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倒是会做人,拿着我的东西去还人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不高兴的神色。

卿姑娘抬手打了一把九九的肩膀,然后一脸羞涩地道:“别这么直接啊,人家会脸红的啦。”

九九满头黑线:“…”

我擦现在好想打死她肿么办?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听出她是在夸奖她的?

*

虽然说今日是十八皇子的百日宴,曲贵妃和十八皇子才是主角儿,但是东晋皇后怎么说也是后宫之主,不管入宫觐见的命妇是曲家的人,还是曲系一派的命妇们,都得先到东晋皇后的长乐宫。

东晋皇后的母族姓华,因此也称之为华皇后。

此时,入宫觐见华皇后的命妇们在长乐宫这处逗留了片刻,便陆续离开,赶往曲妙灵的碧云宫了。

待曲系一派的命妇们跟着曲家的命妇离开之后,长乐宫内只剩下华府的命妇以及太子一派的命妇们。

其他的命妇们偷偷地瞄了一眼主位上的华皇后,生怕刚刚离开的那些命妇们惹恼了华皇后,连累她们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坐在主位上的华皇后螓首蛾眉,虽是半老徐娘,却不显老态反倒是透着一股风韵,此时她正坐在那儿,姿态端庄,不苟言笑的模样显得有几分威严。

只是此时她的脸上并没有半分不悦的神情,对底下那些命妇们试探的目光,也视若无睹。

在场的命妇哪个不是人精?自然不会随便开口提起那些离开的命妇们了,就拿最近洛邑发生的事随口说说,一时之间,气氛倒是融洽和谐。

没过多久,华皇后身边的心腹唐嬷嬷附在华皇后耳边低声了说了一句,华皇后神色没变,微微颔首表示已知晓,随即继续听着底下的命妇们说着趣事。

待一命妇说完前日曲飞峰他们在宜春院大打出手的事之后,华皇后忽然开口,话里大致的意思就是说今日曲妙灵和十八皇子才是主角,没必要一直待在长乐宫这儿,让他们去碧云宫走一下场。

华皇后入宫多年,不仅在宫中有威严,面对这些命妇们的时候也很有威望,听到华皇后这么说,谁没听出来其实她这是在赶人了?不过她们也没有说什么,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鱼贯而出地走出了外间。

“难不成太子真的被打压了,不然皇后娘娘怎么对这事完全无动于衷?”应昌伯夫人一走出外间,忍不住开口说道。

刚刚曲家的命妇那么嚣张地带着其他命妇一同离开,这简直就是在给华皇后打脸啊,可是华皇后却完全无动于衷。

跟在应昌伯夫人身边的少女乃是应昌伯府的嫡小姐——王曼,听到应昌伯夫人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娘,慎言!”

她们还没有离开长乐宫呢,这话要是传到华皇后的耳朵里,那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我说的又没错。”应昌伯夫人听到自家女儿的话,表情忍不住掠过一丝慌乱,左右看了一眼,见其他的命妇离她们较远,周围又没人,才稍稍镇定下来,故作满不在乎地道,“就算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我也是这般说的。”

王曼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自家母亲爱面子的性子,倒是没有和她较真,而是劝道:“总之在宫中,慎言总是没错的。”

应昌伯夫人爱面子,但是更爱小命,听到王曼这么说,点了点头,不过却还是道:“原先我和你爹还想着让你在太子面前得个青眼,可是如今,还是先放放吧。”

虽然依着应昌伯嫡小姐的身份想当赵清嘉的太子妃是不可能的,但是当个侧妃还是可以的,只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谁知道赵清嘉能否翻身呢?

王曼听到应昌伯夫人这话,却是沉默了,却不经意地一扫,瞧见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朝着外间走去。

哪怕离得远,王曼还是认出了那个身影就是东晋太子赵清嘉。

*

赵清嘉今日一身正装,显得身形颀长,比起那日在华府的眉宇温和,现在的赵清嘉显然多了几分冷峻和内敛的霸气。

赵清嘉朝着华皇后行礼之后,开口道:“母后,听唐嬷嬷说曲家的人又惹您不悦了?”

“不碍事。”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华皇后脸上的表情显然温和了许多,看了一眼一旁的唐嬷嬷,然后道,“嬷嬷也是的,这点小事何必和清嘉说?”

赵清嘉笑道:“嬷嬷这也是关心母后罢了。”

华皇后也不是真的要怪罪唐嬷嬷,毕竟唐嬷嬷是她的奶娘,打小看得她长大,情谊自然不一般的了。

母子两人说了一会体己话,便开始转入正题了,华皇后先开口,说道:“想来今晚曲家的人就会动手,你有何打算?”

“母后放心。”赵清嘉的神色并未担忧之意,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罢了。”

赵清嘉和华皇后两人虽是母子,感情也很好,但是赵清嘉和卿姑娘他们合作的事情并未告知任何人,哪怕是华皇后。

不过连华知晟也能猜到一二,那么华皇后在宫中生存了这么久,不可能半点儿都猜不到的。

只是赵清嘉不说,有他的理由,华皇后也没有非得要一清二楚。

“你有打算就好。”华皇后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你舅舅前几日还急吼吼地跑进宫来问我怎么回事,事成之后你好好地跟你舅舅告罪一番,你舅舅自幼疼你,可千万别寒了他的心。”

“母后教训得是。”赵清嘉点了点头,不过想到华老爷那暴躁的性子,只怕这告罪得做好挨揍的准备了,不由得脸上就露出了一个苦笑。

华皇后看到赵清嘉脸上的这个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母子同心,想到一块儿去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

卿姑娘和言昭华他们入宫后,并不需要去觐见华皇后或者曲妙灵,不过却在半路遇到了曲家的人。

卿姑娘眼神冷冷地看着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的曲絮等人,除了曲絮之外,还有几个命妇。

“无忧,你身上的伤可是好了?”曲絮脸上带着笑容,柔声地开口问道,看向卿姑娘的眼神带着几分慈爱,仿佛是一个亲切的母亲。

可卿姑娘他们却知道曲絮这个人的心有多硬,对于她这个举动,卿姑娘嗤之以鼻,并未回答,而是带着言昭华他们绕路而走。

曲絮的脸色微微一冷,而跟在曲絮身边的其中一个命妇见到卿姑娘如此没礼貌,当即忍不住开口训斥道:“曲姑奶奶怎么说也是言世子妃你的生母,如此目中无人,简直就是大不孝。”

听到那位命妇的话,言昭华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冷冷地扫了一眼,目光锐利到让人望之而生畏,那位命妇更是莫名地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窜起。

卿姑娘虽然不如言昭华面冷,但是板起一张脸来的时候,气势也不弱,只听见她冷冷地说道:“这位夫人,在洛阳,谁人不知我卿靖宁的生母是个厚颜无耻,卑鄙下作之人,为了一己之私,出卖*,欺骗他人感情,甚至心狠手辣到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狠手,人人都说她该天打五雷轰,你说这位曲姑奶奶是我的生母,你是觉得她也如同我生母一般厚颜无耻,卑鄙下作,活该天打五雷轰吗?”

那位命妇一噎,竟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几位命妇也不曾想到卿姑娘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顿时间愣在那儿看着卿姑娘。

卿姑娘抬眸,看向曲絮,眼神中并没有半分亲近之意,反倒透着一股厌恶的疏离,可她的脸上却挂着笑容,温软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曲姑奶奶是吧?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倒不像我那该遭五雷轰的亲娘,我是她的女儿,和她沾上关系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你和她无关,就没必要沾上关系了,否则的话别人误以为你和她一样都是这样心狠手辣,表里不一的人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