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卿姑娘笑骂了一声,然后又问道,“东晋皇怎么会时日无多的?”

明明昨天,哦,不对,应该是前天晚上她才见过了东晋皇,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但是视觉敏锐的卿姑娘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东晋皇虽然衰老,但是那双眼睛还是很有神的,绝对不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怎么短短一两天没见,就直接时日无多了呢?

“要说没人动手,打死你我都不相信。”卿姑娘看了一眼言巽,才开口说道。

言巽满头黑线:“…”

夫人喂,这又关他什么事吗?干嘛要打死他那么血腥啊?

“据说是因为曲家的事情。”言巽一脸无语地对卿姑娘说道,“东晋皇一心想着让曲家带回长生不老药来,昨日爷进宫告诉了东晋皇宝藏是假的,长生不老药不存在,东晋皇听了之后便当场吐血。”

所以说,虽然不能够算是曲家的人作死,但是后果却是要他们自己承担了。

“我就说嘛,肯定是言昭华干的。”卿姑娘一脸笃定地说道,还嫌弃地丢给了言巽一个白眼。

言昭华和郎五带着曲康进宫的事情卿姑娘是知道的,但是她却不知道言昭华竟然会告诉东晋皇这些事情,这不是加快曲家灭亡的速度嘛。

不过这样一来,卿姑娘之前猜测的倒是没错,东晋皇会时日无多虽然和言昭华的关系不大,但是确确实实是他干的啊。

噗!

如果言巽有一口老血的话,他一定会喷出来的。

到底是他表达得不明准确,还是夫人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啊?为什么两人所说的和所抓的重点完全不一样呢?

“东晋皇时日无多,那曲家是他下旨要抄家的?”卿姑娘问了一句,见言巽点头之后便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东晋皇为了那个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为曲家做了那么多,甚至晚节不保,背上了昏君的罪名,可是到了最后,曲家竟然没能献上那东晋皇用名节换来的长生不老药,只怕东晋皇拼着一条老命也得灭了曲家了。

卿姑娘摸了摸下巴,东晋皇之前对曲家的所作所为都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做起事情来简直就是束手束脚的。

可是现在知道了宝藏是假的,长生不老药不存在的事情之后便开始翻脸不认人,行起事简直就是大刀阔斧的,想必如今磨刀霍霍向曲家的决心恐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可是言昭华之前又说那些支持曲家和十八皇子的人不会那么快就放弃曲家的,最起码得在曲家落马之前先找好下家或者趁早打算好,做好准备啊。

从昨天言昭华让郎五拎着曲康进宫到今早得知曲家被抄家,这其中也不过是过了半天外加一个晚上,只怕还不够曲系一派的人消化曲家即将,或者是已经失宠了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

卿姑娘看向言巽,问道:“曲家就真的被抄家了?”

“怎么可能?”言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然后道,“曲家怎么说也是十八皇子的母族,又是曲系一派的领头羊,要是东晋皇说抄家就抄家的话,曲系一派的人接下来怎么办?”

卿姑娘微微颔首,想想也是,怎么说曲家这两年内在朝堂也累积了不少的拥趸,就算曲家想要倒下,可是走到这一步,也容不得曲家的人自己自行决定了。

“曲系一派的人就求东晋皇收回成命?”卿姑娘微微挑眉,言巽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今早东晋皇龙体抱恙,没有上早朝,这事还是王公公来宣读旨意的呢,曲系一派的人听了,便连忙跑到东晋皇的寝宫外跪求东晋皇收回成命了,还口口声声说,若是东晋皇不愿意收回成命的话,那么他们就长跪不起。”

卿姑娘瞥了言巽一眼,问道:“宫里的消息你也能打听到这么清楚?”

还口口声声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自己跑进去亲眼目睹,亲耳听到的呢。

“那有什么?”言巽微微扬了扬下巴,然后笑道,“反正东晋皇如今抱病在床,就算现在杀到皇宫里,只要东晋太子不阻止,东晋皇也没法子。”

言巽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可以打听到如此仔细的情报,完全就是赵清嘉大开方便之门的。

卿姑娘满头黑线地看了一眼言巽,虽然她知道他们现在和赵清嘉在合作,但是也不用仗着这层关系就这么嚣张的吧?

“昭华呢?你们有没打探到他在哪里?”

昨晚到了天黑还不见言昭华回来,卿姑娘已经让言巽他们注意一点的了,现在听到卿姑娘这么问,言巽摸了摸鼻子,显然有些尴尬,道:“夫人,咱们查不到。”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向听从言昭华或者卿姑娘的意思去查别人的事情,什么时候遇过听从夫人的话去查主子的了。

而且他们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谁有胆子去注意或者查看主子的行踪?于是等到卿姑娘想要让言巽他们去查一下的时候才发现——

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啊!

卿姑娘点了点头,道:“那算了,你先下去吧。”

如果让言巽他们查其他人的话,或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换做让他们查言昭华这个主子的话,只怕不是不愿意查,那就是真的查不到了。

卿姑娘摸了摸鼻子,微微皱起眉头,心里头想的是言昭华这大变态到底去哪里了?难不成真的去离家出走了?

一边想着,卿姑娘一边往屏风里走去,刚掀开了帷幔,便看到了壮壮和绵绵两个小团子已经起床了,此时正坐在床上,一边握着小胖手揉自己的眼睛,一边用迷蒙的眼神看向卿姑娘:“娘亲?”

虽然昨天一整天壮壮和绵绵都没有流露出半点被人绑架之后受到惊吓的样子,可是等到昨晚睡觉的时候,两个小团子就梦魇了,又哭又叫的,可把卿姑娘心疼死了。

哪怕后面被卿姑娘哄睡了,两个小团子还是紧紧地抓住了卿姑娘的衣服不放,整个人不踏实地蜷缩成一团,努力地往卿姑娘的怀里缩去。

所以昨晚卿姑娘睡在中间,壮壮和绵绵各睡卿姑娘的两边,卿姑娘张开双手,将两个小团子纳入怀里,一整晚都没有怎么睡,光顾着哄睡两个小团子了。

此时壮壮和绵绵醒来,仿佛没有了昨晚的事情似的,脸颊上还留着睡觉时印出来小红印,别提有多可爱了。

“醒了?”卿姑娘被两个小萌娃用这样萌萌哒的眼神看了一眼,顿时间被萌杀了,言昭华什么早就被她丢到大西洋去了,连忙凑到两个小团子的面前,笑眯眯地问道,“睡饱了没有?”

刚睡醒的两个小团子意识还处在不太清醒的状态,听到卿姑娘问睡饱了没有,以为问他们饱了没有,于是摇了摇头,摸摸肚子,很可怜地说道:“娘亲,饿饿!”

肚肚还没吃东西呢,怎么会饱饱的呢?

“哎哟我家儿子女儿肿么可以辣么可爱啊。”

卿姑娘简直要被他们给萌翻了,笑着上前捏了捏壮壮和绵绵两个小团子的脸蛋,伸出手指,轻轻一推壮壮和绵绵的小脑门,两个小团子顿时间像是不倒翁似的,就被推到了。

意识慢慢清醒的壮壮和绵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又躺回来了,连忙一个翻身,一咕噜地爬了起来,笑嘻嘻地凑到卿姑娘面前,一人给了卿姑娘一个香香的亲吻。

“快起来,穿衣服。”卿姑娘伸手抱住了两个小团子,随后拍了拍他们的小屁屁,催促他们把衣服穿上。

*

许是很久没看到卿姑娘了,再加上莫名其妙就被人劫走了,壮壮和绵绵现在非常地黏卿姑娘。

绵绵倒还好,只是一直紧跟在卿姑娘的身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紧盯着她,而壮壮则能在卿姑娘怀里待着,就绝对不会落地的。

此时壮壮正坐在卿姑娘的怀里,让卿姑娘喂他小米粥,而绵绵则在一旁自己坐着,只是吃一口,便抬头看卿姑娘一眼,然后再吃一口,再看一眼…别提有多萌人了。

卿姑娘看了一眼自力更生的小女儿,再看了一眼坐享其成的大儿子…

一种淡淡的忧伤迎面扑来肿么办?

不过想到两个小团子离开她那么久,又受到了惊吓,卿姑娘便将这种忧伤直接打散了。

卿姑娘他们刚用完早膳,九九就过来了,她探头望了一眼,然后看向卿姑娘,问道:“你家小言还没回来?”

“没有。”卿姑娘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你吃了早餐没?”

“还没。”九九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让墨柳给我准备一份了。”

前天一晚上九九都没睡,昨日有奔波了大半日,昨晚睡得不知道有多香,今早就起晚了。

卿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对九九道:“那你看着壮壮和绵绵,我出去一下。”

九九调侃地对着卿姑娘笑了一声,问道:“去找你家小言?”

卿姑娘无语地丢给她一眼白眼,随即道:“我去看曲絮。”

九九朝着卿姑娘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样子:“去吧去吧,我会看着壮壮和绵绵的了。”

壮壮和绵绵现在都不太能离开卿姑娘,还是卿姑娘好说歹说,在保证很快回来之后,才被两个小团子允许离开一小会儿。

为了保证“很快”回来,卿姑娘刚出屋子,便找来言乾带她去曲絮被关的地方了。

*

关曲絮的地方并不脏乱,也不是什么柴房之类的,毕竟这里是东晋驿馆,接待的都是各国的使臣,东晋想来也不好意思真的弄出一间脏乱的屋子来。

“夫人。”

客房外有两人在看守,正是言震和言雷,而在屋顶上也跳下了两个人,言艮和言山,两人同时向卿姑娘行礼。

卿姑娘点了点头,言震和言雷两人守在客房外,而言艮和言山两人则是为了避免有人从屋顶将曲絮劫走或者曲絮自己从屋顶逃走。

虽然说曲絮已经被下了软骨散,但是这里是东晋洛邑,曲家的地盘,为保万无一失,言乾还是加派了人手来看管。

言震行礼后便转身推开了客房的门:“夫人,请。”

卿姑娘抬脚走了进去,便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曲絮,一晚上不见,曲絮像是衰老了不少似的,整个人由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腐朽的气息,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卿姑娘微微挑了挑眉头,随即看向言乾:“你们对她干嘛啦?”

这说问得…为什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和猥琐呢?

言乾的表情忍不住囧了一下,而在客房外的言雷等人也忍不住囧着一张脸。

夫人您问得如此猥琐,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对曲絮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呢——

拜托!

男人家的清白也是很重要的好不好?

“不关属下的事。”言乾囧着一张脸对卿姑娘道,然后顺便把自家兄弟给出卖了,“属下听说郎五昨天过来了一趟,把爷入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言乾并未说言昭华入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今早言巽跑去找卿姑娘,言乾猜测卿姑娘大概是知道言昭华入宫的时候说了什么的。

卿姑娘一听,便恍然大悟了,曲絮为那个宝藏谋划了那么多年,甚至为此还献出了自己(当然,卿姑娘并不认为是她四郎爹爹占便宜了,反倒认为被曲絮给玷污了),曲康他们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曲絮?

想来还是郎五比较聪明,知道打蛇打七寸,昨日刚抓到曲絮的时候,她还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想必是想着法子要逃跑的了,可是等郎五跟她这么一说,只怕她已经被打击到没有逃跑的*了。

曲絮最在意的就是那个宝藏了,可是郎五却告诉她,宝藏是假的,至于长生不老药是不存在的。

长生不老药不存在这事曲絮确实早就知道了,因为那不过是他们哄骗东晋皇的一个借口罢了,只是即便如此,曲絮就算不崩溃,只怕也会大受打击的了。

没有人在知道自己为一样东西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赔上自己一辈子之后却得知这样东西其实是不存在,还能够坦然地接受的。

言乾见卿姑娘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移开,便连忙在客房里找来一把椅子,拿到卿姑娘身后,道:“夫人请坐。”

卿姑娘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然后目光平视曲絮,咧嘴一笑,道:“怎么样?被绑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噗!

言乾和客房外的言艮等人郁卒了,话说夫人您那么调皮任性,真的好吗?

卿姑娘丢了一个白眼给言乾——我就是任性,怎么样?

曲絮听出了卿姑娘话里头的嘲讽,可惜却浑然不觉一般,她抬眸,看了一眼卿姑娘,开口问道:“那张宝藏舆图…真的是假的?”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说话的原因,曲絮一开口,声音竟然哑得厉害。

对曲絮来说,她昨日听完郎五的话,大概是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了,她现在再问卿姑娘,也不过是抱有一丝奢望罢了。

“我想问你,从当初你假意接近我爹,再到把我这个亲生女儿掳走,成为你的工具的时候,你可曾有一丝的后悔,或者对我和我爹的不忍?”

卿姑娘没有回答曲絮,反倒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听到卿姑娘的话,曲絮扯起嘴角呵呵了两声,然后神色漠然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卿姑娘眼里掠过一丝冰冷,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很好。”

明明是最亲近的夫君和亲生骨肉,在曲絮的眼中却成了无关紧要的人。

卿姑娘拿出了匕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曲絮走近。

虽然曲絮已经被下了软骨散,但是为保万无一失,言乾还是跟在卿姑娘身边,时刻警惕着曲絮。

卿姑娘绕过曲絮,走到她身后,嗓音轻柔却透着一股阴森的冷意:“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下手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卿姑娘话音刚落,就听到唰唰两声,紧接着有两样东西掉落在地上。

“啊!”

曲絮惨叫出声,她虽被下了软骨散,但是知觉还在,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曲絮惊觉她的双手已经被卿姑娘齐刀斩断了。

卿姑娘却冷漠地道:“言乾,拉一只狗进来,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双手被狗吃进肚子里!”

------题外话------

这还是刚开始啦,唔,挑断手筋什么的,还有可能接回去,但是进了狗肚子…变成粑粑了看你怎么接。

╭(╯^╰)╮

228 亲爹啊!我们乖乖哒!

卿姑娘会把卿四郎当做亲生父亲来对待,会把卿长笑等人视若至亲,但是曲絮这个生母?

抱歉!

卿姑娘向来有仇报仇的,哪怕曲絮是小无忧的生母,但是卿姑娘骨子里并没有真的把曲絮当做是自己的生母那般对待。

卿姑娘不知道小无忧对曲絮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但是她相信,一个能够把自己亲生女儿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长达五年的时间却并没有半分悔改之心的女人,对不起母亲这两个字。

曲絮疼得脸色都白了,卿姑娘的匕首锋利得削铁如泥,两只手被她连皮带骨从手腕处直接给斩了下来,痛得她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了。

听到卿姑娘的话,曲絮的眼睛瞪得极大,她咬牙切齿地对卿姑娘道:“你敢!?我是你生母,你这么做,也不怕天打雷劈?”

她的声音又哑又利,听着就像是乌鸦般的叫声似的,难听至极。

“天打雷劈?”卿姑娘冷笑一声,眉宇眼梢间都带着几分戾气,“如果老天有眼的话,第一个劈的就是你。”

“言雷,去找止血药过来。”卿姑娘冷冷地说道,“别让她死得那么轻松。”

“是,夫人。”客房外的言雷听到卿姑娘的话,便应了一声。

言雷离开之后,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大堆的止血药,卿姑娘轻笑一声,道:“不用省,把她的血止住了就成。”

言雷听到卿姑娘这番豪爽的话,嘴角忍不住一抽,不过转念一想主子的家财和夫人的嫁妆…

果然,有钱人就是爱任性。

不过心里头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撒止血药的时候却还真的是不要钱似的撒下去。

这些止血药,虽然听名字很普通,但是里面需要的药材可是种种都是天价的。

不过普通人和土豪是不一样的,就像当初卿姑娘手上,言昭华要用到丹药的时候,一大把的撒出来,而兰二二那货却一颗一颗数着来用。

啧!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这些止血药虽然贵,但是药效还是很明显的,卿姑娘唰唰两下直接从手腕处斩断了曲絮的双手,鲜血流得满地都是,都快汇成一滩了。

言雷将止血药撒在伤口上,很快就让鲜血给冲走了,但是猛撒之下,曲絮的伤口上的血也渐渐被止住了。

言雷见止血了之后,便拿起纱布就将她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失血过多的曲絮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看向卿姑娘眼神里的恨意却不减半分。

卿姑娘不是没有看到曲絮眼中的恨意,但是那又如何?当初她既然敢这么对她和对四郎爹爹,那么这一切也是她该的。

言雷给曲絮包扎好伤口没多久,言乾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一条狗,直接就拉进了客房里。

“夫人,这是在附近找到的野狗。”

言乾开口说道,卿姑娘说要让他找条狗过来,可是这里是驿馆,怎么可能会有狗?

于是言乾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外边去找狗,哪知道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一条野狗,二话不说就直接拉了回来。

卿姑娘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言乾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连忙拉着那条嗅到血腥就开始不安分起来的野狗往曲絮那边走去。

“别过来!别过来!”

曲絮难得有这样狼狈的一面,她眼见着言乾拉着那条野狗步步逼近,神色愈发的苍白。

如果卿姑娘一刀杀了她,曲絮或许还比较能够接受,可是她现在竟然让这条野狗把她的双手吃进肚子里去?这是让她以后就算是死,也不能留下全尸了?

这让连死都决定要风光大葬的曲絮如何接受得了?

如果不是有软骨散在作祟,只怕此时曲絮早就直接咬舌自尽了,越是高傲的人,就越是希望自己死的时候可以体面。

可野狗是什么?

那是连死人都吃得下却完全听不懂人话的生物,满地的血腥引得它的狂性蠢蠢欲动,又岂是曲絮一句别过来,就真的不过来的?

“啊!滚开!滚开!”

曲絮浑身软趴趴的,亲眼看着野狗将她的双手吃进肚子里,眼睛都快红了,死死地盯着那野狗,眼神里的恨意若是能化作实质,只怕此时野狗就要被她用眼神杀死了。

待野狗吃完之后,言乾才将它拉到一边,然后看向卿姑娘,等待她的吩咐。

卿姑娘看向曲絮,此时后者看向她的表情就是一副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样子,卿姑娘毫不怀疑,如果没有那软骨散和绳子的话,只怕此时曲絮早就朝她扑了过来了。

卿姑娘重新坐回椅子上,面对面地看向曲絮,完全无视曲絮脚下的那一滩血以及她惨白的脸色。

“我再问你一遍刚刚的问题,你可曾有过一丝后悔,或者对我和我爹的不忍?”

卿姑娘的嗓音平静如波,没有任何的起伏。

“呵!呵呵!”曲絮虽然因为失血过多使得脸色苍白,也痛到连话都不想说,但是听到卿姑娘这话,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还是那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曲絮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似的看向卿姑娘,“你怪我当初对你们狠心,但是你连我这个亲生母亲都能下得了狠手,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

“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帮我做事,天经地义,而你却对我下此狠手,你比我更狠,你会遭到报应的,你爹卿四郎也是。”

“如果卿四郎知道他的女儿这么心狠手辣,只怕他也要提心吊胆,唯恐你哪天就对他下手了。”

“卿靖宁,你会不得好死的,你全家都会不得好死的,你的夫君,你的儿子,你的女儿,都会不得好死!”

“我得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睁大双眼看看你这个弑母的孽障会得到什么报应。”

“桀桀桀…”

言乾等人对于曲絮的话怒目相对,可身为当事人的卿姑娘却一脸淡然的模样,她冷冷地朝着曲絮一笑,带着几分嘲讽和鄙夷,道:“曲絮,你也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了,你以为这么激怒我,我就会让你那么快死的吗?”

听到卿姑娘的话,言乾等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向曲絮的眼神除了不悦之外,也有愤怒——

因为就在刚刚,他们也被曲絮的话给气得恨不得动手杀了她了。

可是他们哪知道,曲絮竟然打着激怒他们,让他们杀了她的目的的?

曲絮听到卿姑娘的话,神色一僵,随即染上几分疯狂之色:“卿!靖!宁!你不得好死!”

“哼!”卿姑娘冷笑一声,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一旁的言乾道,“言乾,待会将她左脚斩下来,喂狗了。”

然后再对言雷道,“待会给她包扎,记得,药我们有的是,只要保住她的命就是了。”

“卿靖宁!你敢?”

曲絮又气又急,根本没想到卿姑娘再次故技重施,没了一双手,现在她还要斩掉她一只脚,她这是想要让她彻底成为废人吗?

卿姑娘没有理会曲絮的话,不知道想到什么,道:“对了,差点忘了,顺便把她的武功也给废了。”

省得到时候再作乱。

曲絮这下是真的气到眼睛都红了,卿姑娘这么做,完全就是打定主意要断了她的后路,让她彻彻底底地成为一个废人啊!

“哦,我忘了告诉你…”卿姑娘笑眯眯地看向曲絮,笑道,“你也别指望曲家的人会来救你了,因为东晋皇今早下旨,要给曲家抄家,他们现在只怕自身都难保了。”

“看在你是我生母的份上,我会让人好好地关照关照一下曲家的,要是哪天他们要死了,想死了,我会领你去看一看的,就当做是我对你尽的孝道了。”

“卿靖宁…”

曲絮的话还没有说完,卿姑娘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吵死了!舌头想要喂狗就继续,翻来翻去就那句不得好死,你说不腻我也听烦了。”

说罢,完全不给曲絮半分反应过来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客房。

曲絮不能死,至少现在是不能死的,她那么轻松地就死了,她还算哪门子的报仇?

所谓报仇,便是报你昨日施以我身的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