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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何尝不知道这点,紧握着双拳。

薄暮却已经急着道:“老爷,当时奴婢跟在姨娘旁边,金镯和金钗的确是掉到水里去了。那个小丫鬟说她叫皓雪,约莫十五六岁,圆脸圆眼睛,长得很可爱。姨娘见她哭得可怜,不忍心责怪,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金镯和金钗,当即就去竹茂院请罪了,夫人说东西丢了便丢了,让姨娘不要放在心上。夫人和竹茂院的婢女们都能作证的。”

“这…。有这回事吗?”苏夫人却是一脸茫然,转头喝道,“妙言,妙茗,赵姨娘昨天来找我,你们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妙言和妙茗立即跪下,委屈地道:“夫人恕罪,昨天赵姨娘根本就没来竹茂院呀!”

“你们怎么胡说呢?是你们故意陷害姨娘的,一定是!”薄暮急了。

妙茗瞪了她一眼道:“亏夫人还好心帮赵姨娘说话,却被你们反咬一口,真是好心没好报。”

“也不怪她,之前我的确对不起赵姨娘,所以才想弥补一二。”苏夫人叹息道,神色恻然,看在别人眼里,再联想下她最近的行为,更觉得她是诚心悔过,却是赵姨娘和薄暮恩将仇报。

对于这一切,赵姨娘却置若罔闻,神色一片麻木。

苏夫人既然要将她往绝路上逼,怎么可能不安排好?只怕那个皓雪…

正想着,已经有人来禀告,大厨房里并没有叫皓雪,长相如薄暮描述的丫鬟。

事实再清楚不过,分明是赵姨娘将东西送给了情人,却谎称丢失,想要瞒天过海。苏绍谦太阳穴突突直跳,原本还觉得赵姨娘是安分守己的,没想到竟然不声不响地给自己戴了十多年的绿帽子,还让自己替别人养了女儿!若是换了往日,他早让人将赵姨娘杖毙了,如今念着苏陌颜的名声,以及赵姨娘的八字,咬牙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姨娘心头一片绝望。

事到如今,事情再清楚不过,这次苏夫人是要将她逼上绝路,连带陌颜也不肯放过,甚至连死,都要蒙上污名!

“老爷,我嫁进苏府二十四年,一向谨守本分,我是什么样的人,老爷你该知道的,怎么能够相信这个男人的污蔑之词呢?”赵姨娘悲戚欲绝,却知道眼下在说什么也是无用,转头看向苏夫人,懦弱隐忍的眼眸中终于露出了骇人的仇恨,“李清芬,二十三年了,二十三年来,我安安分分地带着寒梅院,我什么都不跟你争,什么都不跟你抢,连陌颜被你毁了容貌我都忍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凄厉地大喊着,势如疯虎地冲了上去,想要揪住苏夫人问个明白,却早早被人拦下,犹自奋力挣扎。

闻讯赶来的苏陌颜刚好到门口,闻言顿时一怔。

赵姨娘不是在十六年前冲喜进的苏府,随即有了她吗?怎么变成了二十四年?苏夫人嫁给苏绍谦也不过二十三年,难道说赵姨娘还是在她前面进的苏府?而且…嫁进苏府?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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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 请君入瓮

不过,此刻容不得她多想,苏陌颜掀帘入厅,福身道:“女儿见过父亲。”

想起张廉的话,此刻再看苏陌颜,虽然说她的容貌遮掩在轻纱后面,但苏绍谦想想她的容貌,确实没有半点像他,心中深恨,喝道:“半夜三更不在自己院子里呆着,乱跑什么?哪里有我苏府女儿的规矩?还不滚回去!”

苏夫人在旁边听得暗自快意,“孝女”又如何?这次还不是死路一条?

“回父亲的话,我听说这次的事情和之前夫人赏赐之物有关,正巧我也知道一二,还请父亲允许我和这个贼人对质,为苏府和姨娘讨一个清白。”苏陌颜却是不急不缓,从容镇静。

似乎被她这份从容感染,苏绍谦犹豫了下,皱眉道:“那你问吧!”

“你…你就是陌颜吧?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呀,陌颜!你怎么能说我是贼人?你这叫我这个父亲情何以堪啊?”张廉忽然激动地喊道,言辞恳切,神情凄绝,倒真像一个父亲面对失散多年却又不相认的女儿时那种既心酸又痛楚的表情。以至于周围的人都面露异色,苏绍谦的脸又黑了几分。

“住口,我家小姐是苏府之女,岂能容你胡乱玷污?”染画怒喝道。

苏陌颜挥挥手,止住染画,转向张廉道:“先别急着认亲,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我问你,这对金镯和金钗,真的是我姨娘亲手交给你的吗?”

“是。”张廉肯定地道。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当时情形如何?”苏陌颜迅速问道。

关于这些问题,张廉早就想好了答案,很流利地回答道:“就是今晚,瑶兰约我相见,所以借早睡的名义将丫鬟们打发了,和我在松林堂私会,将金镯和金钗送给我,说这些都是夫人赏赐给她的东西,让我变卖了换些银钱,做些小本买卖,将来一家团聚时日子也能好过些。我担心她丢失这些东西,无法交待,她却说,夫人最近软弱了许多,她又有地位,只推说是丢了便没事了。我这才放心收下,没想到离开时一个不谨慎,被苏府的家丁发现…。”

这话不但将赵姨娘污蔑彻底,还为苏夫人说了几句好话!

苏陌颜冷笑:“你确定这对金镯是夫人赏赐给我姨娘,我姨娘又亲手交给你的?”

其他的话语,都只是张廉的一面之词,而金镯金钗才是赵姨娘和张廉私通最有力的物证。张廉当然清楚这一点,点头道:“当然。”随即又言辞恳切地道,“陌颜,我知道我不该将这一切说出,连累你和瑶兰,可是我们夫妻父女分隔了这么久,我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无论如何我也想要一家团圆!”

苏陌颜没有理会他的话,转向苏夫人道:“夫人,请问这样的金镯和金簪,夫人赏赐给姨娘几对?”

“只有一对。”苏夫人答道,心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父亲,请将这个污蔑姨娘,以及苏府清誉的歹徒绳之以法!他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想要污蔑苏府和姨娘!”苏陌颜转身向苏绍谦跪下,神情如霜,冰冷寒厉。

形势陡然逆转,苏绍谦大惑不解:“何以见得?”

苏夫人却突然心头狂跳,难道说…。

“因为,姨娘丢失的金镯和金簪在我这里。”苏陌颜淡淡开口,“昨天女儿听说姨娘弄丢了夫人赏赐的金镯和金钗,虽然夫人不怪罪,但毕竟太不恭敬了,幸好染画会潜水,所以立刻命她将金镯和金钗打捞起来。原本想要即刻归还给姨娘的,只是忙于打理紫藤斋的事情,一时忙乱忘了。没想到今晚便有人拿这些东西做文章,污蔑姨娘和苏府,女儿听说,这才不得不急急赶来。”

既然赵姨娘的金镯和金钗的确掉入池塘,被她打捞起来,那张廉自然是在说谎了。

果然!

苏夫人暗自咬牙切齿,按照原本的计划,赵姨娘将金镯和金钗掉入池塘后,当晚她就派人去打捞,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只好到金玉阁打造了相同的东西,这才将事情拖到了今晚。她还以为金镯和金钗沉重,落入污泥之中,想着自己既然找不到,将来苏绍谦也打捞不到,没想到却是早早被这个小贱人打捞走了!

该死!

不过,苏夫人也不会就此认输,定了定神,上前取过两对东西,比较了下,故作疑惑地道:“两者的确一模一样,不过也难怪,这是金玉阁今年最流行的款式。这下连我也分不清楚哪对才是赏赐给赵姨娘的了。”言语之间显然是在暗示,赵姨娘的金镯和金钗确实送给了张廉,这些只是苏陌颜从金玉阁买来顶包的。

反正两对东西一模一样,究竟哪对才是她赏赐给赵姨娘的,谁又能够分辨?

只要有一点嫌疑,就足以毁掉赵姨娘和苏陌颜。

苏绍谦疑心又起,狐疑地看着苏陌颜。

“父亲请看清楚,我送来的金镯和金钗,靠近底部的地方有一朵小小的桃花。我这段时间迷上了雕刻,正巧夫人赏赐的东西精巧可爱,我一时没忍住,就在在那些东西上都刻了朵桃花,也幸好如此,今晚才能拆穿此人的毒计。父亲如果不相信,可以命薄暮将松林堂里夫人赏赐的其他东西都拿过来加以比较。如果那对金镯和金钗真的是姨娘将赏赐之物送给他人,那上面也应该有桃花印记才对!”苏陌颜淡然自若地道,不见丝毫慌张。

薄暮很快将东西取来,果然每样东西上都有一朵小小的桃花,而从张廉身上搜出来的那对金镯和金钗却没有,显然是张廉拿来污蔑赵姨娘的。

苏陌颜瞟了眼苏夫人,道:“还真是幸运,若非女儿刻下了桃花印记,今晚我和姨娘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苏夫人心头暗自恼恨,她故意作态,就是为了放松众人的戒备,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还是如此阴险狡猾,早早地做了记号,打捞走金镯金钗,却又秘而不发,只等着她发难。现在赵姨娘是苏绍谦的护身符,苏陌颜是他的门面牌坊,她动了这两个人,还想往他头上扣一顶绿帽子。就算再顾忌她和隆兴长公主的关系,苏绍谦也是个男人,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024章 她不是庶女!

赵姨娘的金镯金钗落水,确有其事,苏夫人却矢口否认,转头张廉便拿了同样的东西来栽赃污蔑,能够做到户部侍郎,苏绍谦也不是笨蛋,冷静下来,很快就想通了因果,顿时大怒。这段时间苏夫人温柔体贴,他还以为她知错悔改,没想到她反而变本加厉,谋算到他的头上来,将他这个夫君的颜面置诸何地?

想着,苏绍谦的眼光顿时狠厉起来:“来人,将夫人请回竹茂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苏夫人如遭雷击,苏府姬妾众多,本就不安分,她占据着正室的身份,手握重权还无法彻底震慑这些人,现在被禁足,当然也不可能处理苏府事务,那群狐媚子还不翻了天去?等到她从竹茂院出来,这苏府后院指不定是谁的天下?她素来极重权威,又怎么能够容忍这种情形,急怒之下,对苏陌颜的恨意又重了三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丫鬟进来禀告:“大少爷刚刚回府,说有要事要见老爷!”

苏府大少爷苏慕贵常年游荡在外,只有逢年过节时才回来。现在居然半夜回府,难道说…

“让他进来。”苏绍谦皱眉道,看了眼苏夫人,脸色越发阴沉,连看到常年不见的长子也未曾好转,“怎么半夜回府?到底有什么要事?”心头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苏慕贵为苏夫人求情的话,他就拂袖离去,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给苏夫人一点教训!

“回父亲的话,孩儿接到二弟的噩耗,便立刻赶回来。只是,进城的时候恰好遇到卢公子,推辞不过,随他去了长公主府。二弟在赏花宴遇害,至今未能查出死因,以至于尸身无法领回安葬。说到这件事,长公主深感内疚,自责是没有安排好赏花宴的防卫,才会让父亲和母亲经历丧子之痛。正巧明日十五,长公主便邀母亲到白莲庵进香,一来为二弟祈福,二来也是让母亲散散心。长公主亲自邀约,时间又紧迫,儿子不得不立刻回府禀告这件事。惊扰了父亲和母亲休息,还望父亲恕罪。”苏慕贵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似乎对苏府之事全不知情。

只是,这头苏夫人刚被禁足,转眼便接到隆兴长公主的邀约,这禁足要如何禁下去?

“父亲,既然隆兴长公主有邀,还是解了夫人的禁足吧!我和姨娘受些委屈没有关系,总不能让苏府因此触怒了隆兴长公主!”苏陌颜怯怯地道,心中却在冷笑。

这邀约来得这么及时,显然是苏夫人备下的后路,既然如此,她索性在火上再加把油。

苏绍谦的确在担忧这件事,但听苏陌颜这么说,反而被激起了性子,怒喝道:“为什么要解除禁足?继续关!”若是就这样破禁,往后又要如何继续禁足?陌颜毁容一次,这次又是以一次。长此以往,苏府下人岂不都以为他畏惧隆兴长公主,不敢动苏夫人,以后谁还会把他这个当家人放在心上?

苏夫人忍不住道:“老爷,隆兴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姐姐,拒绝她的邀约,岂不是大不敬——”

苏慕贵像是刚刚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忙截话道:“母亲这话言重了,隆兴长公主府和苏府一向交好,如今母亲因为伤心二弟之死卧病,无法赴约,长公主又怎么会因此见怪?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苏绍谦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又道,“若真拒绝长公主府的邀约也不妥,既然母亲无法赴约,不如让妹妹们去进香吧!”

原来,长子并不是特意为苏夫人求情才来,而是为整个苏府着想,不敢怠慢隆兴长公主的邀约。

苏绍谦面色顿时好转,道:“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见父亲怒气缓解,苏慕贵立刻奉命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顿足,转头道:“父亲,孩儿不知道母亲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过二弟遇害,父亲心里必定十分难过,何况母亲一个弱女子。若是她有言行失当的地方,还请父亲多多体谅。若真是触怒了父亲,就请父亲责罚我吧,无论如何,两位都要多保重身体才是!”这番话说得十分诚孝,令人动容。

苏绍谦一怔,随即道:“我知道了。”语调却已经宽和了许多。

能够想到利用隆兴长公主的邀约作为退路,见势不妙又立刻改口,临走前那番话更是意味深长,连苏绍谦这样功利薄凉的性子都为之动容…。人人都说苏慕贵虽是嫡长子,但资质平庸,常年游荡在外,根本是个败家子。但以今晚的情形来看,这个人只怕比苏夫人和苏锦玉加起来都难应付!苏陌颜暗自警惕。

无论如何,苏夫人今晚被罚,在苏府奴仆心中的地位必然会动摇,趁这个时机,可以做很多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问清楚一件事:“姨娘,你和苏夫人到底有什么恩怨?”

同一时间,回到竹茂院的苏夫人再也忍不住,抱怨道:“贵儿,你为什么不帮我求情?有长公主府的邀约,你现在又是苏府唯一的子嗣,你父亲怎么敢继续让我禁足?”

“母亲,当时父亲已经激怒了,孩儿若是再为你求情,父亲会连孩儿一起恼上。如果真的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还不如让父亲认为我是站在他这边的,这样我劝父亲的话,他也能够听得进去。”苏慕贵耐心地解释道,心中暗自摇头,母亲毕竟久居内宅,又一向霸道惯了,根本看不清楚形势。“倒是玉儿你,母亲要对付赵姨娘和苏陌颜,你怎么不劝阻?这可不像你的为人!”

或许是旁观者清,后宅的事情,玉儿一向比母亲看得透,怎么这次也跟着犯糊涂?

“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任由苏陌颜和赵姨娘欺到我们母亲头上吗?”苏锦玉咬牙切齿地道。

苏慕贵叹口气,道:“赵姨娘年老色衰,又没有背景,又没有手段,父亲不过是拿她的八字镇邪罢了;苏陌颜就算孝女的名声再响,毕竟是一介庶女,又毁了容,能有什么前程?就算再得父亲看重,也不过是两枚废棋,今晚如果不是母亲和妹妹轻举妄动,犯到父亲头上,凭她们两个,怎么可能威胁到你们?与其盯着她们,还不如把心思放在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妾身上,那才是真正的威胁!”

“你知道什么?她可不是庶女!”苏夫人脱口道。

旁边的苏锦玉面色剧变,恶狠狠地道:“不,她就是庶女,卑贱的庶女!我才是嫡女!”

苏夫人自悔失言,忙将苏锦玉抱入怀中,柔声安抚。

苏慕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梭,神情狐疑:“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025章 天命贵女

苏夫人一时失言,早后悔不迭,慌乱地道:“没什么。”

“你刚刚说,苏陌颜不是庶女,是什么意思?”苏慕贵走南闯北,怎么会轻易被她糊弄过去,眉头紧锁,“不是庶女,那就是嫡女?难道说她是母亲的女儿,还是说…我一直就觉得奇怪,苏府三位小姐,为什么只有她的名字和别人不一样?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要隐瞒吗?”

心中隐隐想到了一种极可怕的可能,手不禁紧紧地握了起来。

苏夫人见遮掩不过去,只能不情不愿地道:“其实,要真论起来,赵氏才是你父亲的原配。”

“这怎么可能?”尽管隐约猜到,但听苏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苏慕贵还是震惊得几乎跌落在地,“赵氏身份卑微,又没有什么手段,怎么可能压过母亲,成为父亲的原配?”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是庶子,苏陌颜才是嫡女?

“还不是那些算命先生胡说八道?那时候你父亲生了重病,百般求医无效,听到有算命先生说赵瑶兰八字金贵,不但能够旺夫,还能旺家,苏老夫人那个老不死的就做主,也不管赵瑶兰已经有了婚约,就把这个穷酸秀才的女儿娶进苏府。”提到苏老夫人,苏夫人就满腹怨言,恶狠狠地咒骂道,“要不是她多事,凭赵瑶兰的家世怎么可能嫁到苏府?若非如此,一年后我遇到你父亲时,他又怎么会是有妇之夫,又怎么会弄得我妾身不明,受了这二十多年的委屈?”

苏慕贵努力地消化这些消息,皱眉道:“既然如此,母亲为什么要嫁给父亲呢?”

“你懂什么?苏府世代经商,财富雄厚,加上祖籍在南方,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可以说是豪富。但富而不贵,终究是祸患,你祖父便为你父亲捐了个功名,上京求官,只是没有门路,到处碰壁。而我虽然因为救了隆兴长公主成为伴读,但李府根基浅薄,一没钱,二没人,根本就没人放在眼里,如果能够联合起来,以苏府的豪富,加上我在隆兴长公主那边的门路,定然能够飞黄腾达。”苏夫人有些憋气地道,“而最能确保两府合作无间的办法,就是联姻。苏府只有你父亲一根独苗,除了我嫁给他,还有什么办法?要怪便只怪赵瑶兰那贱人,不自量力,占据本不属于她的位置,甚至还生下了儿子!”

何况,苏绍谦年少风流,惯会讨女孩欢心,又慷慨大方,她也颇为倾心。

可偏偏苏绍谦在老家已经娶有妻子,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儿子!这令李清芬深恶痛绝,不过就是个穷酸书生的女儿,凭什么占据苏夫人的地位?甚至还生下了长子?

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又与苏绍谦两情相悦,苏李两府都乐观其成,那个位置本该是属于她的,是赵瑶兰挡了她的路!

于是,她要求苏府将赵氏从妻贬作妾室,并且解决掉那个碍眼的长子。

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后,便由隆兴长公主做媒,她以正妻之礼加入苏府。当时这场婚礼在京城颇为轰动,别人都不知道远在家乡的赵瑶兰,只道她才是正牌苏夫人。这件事只有老家的奴仆们清楚,后来苏绍谦被调回京城后,她趁机将那些老家人都遣散了,彻底将这个消息封死。现在苏府的奴仆,都是回京后新买的,都以为赵姨娘是后入门的,就连苏陌颜也未必知道真相。

苏慕贵也猜到赵姨娘所生之子肯定已经死了,皱眉道:“既然如此,何不连那个赵氏一起除掉?”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恨那个老不死的说什么都不同意,说如果赵氏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一头撞死,让你父亲背负不孝的名声!我只好让步。”说到这里,苏夫人越发怨恨苏老夫人,冷笑道,“不但如此,连玉儿这些苏府小姐的名字都是她取的,偏偏让玉儿和苏锦芳同字,却给那个贱人的女儿取名叫什么苏陌颜,说是什么紫陌红尘中最美的容颜,我呸!”

要不是那个老东西,她何至于提心吊胆过这么多年,唯恐有朝一日被人揭破赵氏才是原配?

苏慕贵觉得奇怪:“祖母为什么对赵氏这样袒护?”

总不可能是因为正义感发作吧?

“还不是那些个算命先生的鬼话?说什么赵瑶兰八字金贵,能够兴旺整个苏府,还说什么苏府将来如蒙大难,只有赵瑶兰那个贱人才能够拯救苏府?还说什么赵瑶兰命中注定有贵女!我呸,不过就是个贱胚子生的贱种,有什么贵的?又能贵到哪里去?”苏夫人气恨恨地道,只说,说到贵女时,忍不住有了一丝心悸,紧紧咬住了嘴唇。

苏慕贵看出她的色厉内荏,冷笑道:“既然母亲不信,又何必毁了苏陌颜的容貌?”

他虽然不在苏府,却对苏府的事情了如指掌。

“谁叫她和她那个卑贱的娘一样,不自量力,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苏夫人厉声道,“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苏陌颜后,长公主居然跟我说,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若是她的女儿就好了,还说说不定会是她的半个女儿。这话里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我已经被赵瑶兰那个贱人毁了一辈子,又怎么能够容许她毁了玉儿的好事?就算将来玉儿不要卢文渊,也轮不到那个小贱人!”

苏慕贵神色狐疑:“母亲你其实是相信天命贵女一说的吧?所以才会这么惶恐!到底是为什么?”

卢文渊好歹也是长公主的独子,苏陌颜一个庶女怎么配?何况,父亲对苏陌颜有更远的安排,怎么可能同意把她嫁给卢文渊?真是的,就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硬生生毁了苏府的青云梯,难怪父亲会大怒!

这话说中了苏夫人的心事,她微微一颤,随即反驳道:“什么天命贵女,都是骗人的鬼话,我才不信!”

可是——

明明从她进门后,苏绍谦因为顾忌她,从来都没进过赵姨娘的院子,赵姨娘根本就不可能有子嗣。可偏偏就那么巧,苏绍谦醉酒,误入寒梅院,而赵姨娘就因为这一次有了身孕,生下一个女儿,而苏陌颜又偏偏有着远超出苏府的美貌,尽管她百般打压,却还是被苏绍谦看到这份诡异的美貌;隆兴长公主那样的人,居然会对初次见面的苏陌颜说出那番话…。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算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还是想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吧?”想到苏陌颜最近看似懦弱,实则难测的行为,苏慕贵心头也有了一丝忧虑。原本想着她只是庶女,又毁了容,就算有心机也不足为虑,但现在知道赵氏和她的身份,那就不得不重视了——他可不想从嫡长子变成庶子,成为京城的笑柄!

“天命贵女这件事,父亲应该不知道吧?”

026章 桃花树下,公子如玉

苏夫人恨恨地道:“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她拼命打压苏陌颜来还不及,怎么会让这种对她有利的话传开?

苏慕贵早猜到如此,叹了口气。这样一来,事情就更棘手了。这段时间苏府怪事频频,父亲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又一心一意想要让上爬。如果让他知道“天命贵女”这回事,苏陌颜在他心中的分量便又要重许多。如果说这段时间苏府的变故都是苏陌颜的手笔,那她之前的懦弱就是伪装,心机深不可测,倘若让她抓到机会,说不定真能够揭发以前的事情,嫡庶归位。

而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母亲和妹妹毕竟是后院女子,还是太过婆妈,这种祸患,早该快刀斩乱麻,不留祸患!

“这些事情母亲早就该告诉我的,你可知道,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打听苏陌颜的事情?我原本没放在心上,今晚知道这些才觉得事态严重。赵姨娘倒也罢了,苏陌颜这个人必须除掉!”苏慕贵神情阴冷,转头对苏锦玉道,“明天你们姐妹不是要到白莲庵陪长公主进香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到时候,你就…”

==我是美男即将登场的分界线==

次日便是十五,为进香之日。

苏府的马车到达白莲庵时,隆兴长公主还未到,苏陌颜等人便去白莲庵后院游览。

白莲庵原本只是个小庵堂,后来因为送子观音灵验而香火旺盛,达官贵妇慕名而来,渐渐成为京城最闻名遐迩的庵堂。为了供贵人赏景,后院特意花重金移栽了大批桃花,并命名为灼华院。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现在正值花期,枝头桃花如火如荼,灼灼其华,灿若云霞,周遭彩蝶飞舞,偶尔有风吹过,落英缤纷,漫步其中,如临仙境,

白莲庵是京城最兴盛的庵堂,今日又是进香之期,自然人潮如涌。

然而,偌大的后院明明尽是赏花之人,却人人屏息顿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寂静得针落可闻。

“这是怎么回事啊?”苏锦芳忍不住问道。

话音未落,便听到旁边有人“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明明声音已经极低,却仍然继续压着,小声道,“刚才有人在弹琴,一连三曲,动听极了,人人都忍不住想要继续听,所以都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唯恐惊动了弹琴人,惹他不悦,不肯继续弹奏。你刚才那样大声说话,小心犯众怒!”

苏陌颜等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究竟是什么样的琴声?居然有这样大的魔力?

那人忽然露出惊喜的神色:“听,又有琴声了!”便不再理会她们。

果然有琴音传来,起先微不可闻,渐渐的,琴声清晰起来,清雅悠远,如冰击玉撞,每一个音节都跳动心扉,似乎连心跳的节奏都被琴音带动,与这片桃源仙境相融,恍如天籁,无怪乎令在场众人都如痴如醉,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唯恐惊扰了弹琴人。云蒸霞蔚的桃林间,便只剩这幽雅动听的琴音缓缓流淌着。

苏陌颜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也微微一怔。

那是灼华院地势最高的地方,一座凉亭,几树桃花,一男子身着白衣,独坐在桃花树下,垂首抚琴。偶尔有山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他满身。他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但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优雅贵气,只让人觉得定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远山如黛,桃花如霞,白衣如雪,汇成一副极美的画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好一曲《桃夭赋》!”一曲终了,寂静无声的桃源里,苏锦玉清脆的声音响起,“于平淡中见真章,越寻常处越难得,公子琴技无双,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小女苏锦玉拜服!小女对琴技也有所研究,不知道公子肯不肯指点一二?”说着,顺势福身,姿态优美。

白衣男子闻言,抬起头来,目光轻轻落在苏锦玉身上。

苏陌颜又是微微一怔,这人她认识,正是在赏花宴上对她十分友好的左相之子林鸿渐。只是,赏花宴上他最多算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风头全被萧夜华抢走。但今日这如梦如幻的一幕,以及天籁般的琴音,却会铭刻在每个见过的人心中。桃花树下,公子如玉,以后,桃花也罢,琴音也罢,再也没有人能够与他并肩。

“苏小姐也懂琴,不知道对我方才数曲有何评价?”林鸿渐温声道,目光微微一偏,却落在了苏陌颜身上。

与萧夜华的谪仙假相不同,这是一个真正温润如玉的男子。

这几曲琴音,这副如梦似幻的画面,不知打动了在场多少少女的芳心。如今见苏锦玉以琴为由,勾起林鸿渐对她说话,人人都后悔不跌,怨恨自己没有早想到这一招,抢先吸引林鸿渐的注意力。

“自然是技艺无双。”苏锦玉最喜欢周围这种嫉妒的目光,何况她也确实下功夫苦练过琴技,说得头头是道。

林鸿渐不置可否,转向苏陌颜道:“苏三小姐又怎么说?”

这话便又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苏陌颜身上。她稍加思索,道:“琴技方面自然无可挑剔。不过,桃夭赋是咏叹桃花盛开的灿烂场景,而林公子的琴音中却似乎隐含着一丝哀伤。琴为心声,想必是林公子想起了生命中的某些遗憾,有所思,便在琴声中流露出来,未免与此曲此景有些不合。”论技艺,她当然不如苏锦玉,但对于这种心绪的捕捉,却正是她的敏锐之处。

“三妹妹你不懂琴就不要乱说,免得丢苏府的颜面。”苏锦玉呵斥道。

周围众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此曲只应天上有,这个女子居然敢说有不足,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苏三小姐并未说错,我方才弹琴时的确想到一些逝去的人,琴音中便流露出了一丝,没想到却被苏三小姐听了出来。技巧这种东西,假以时日,总会掌握的,但是有这样一颗敏锐的琴心,却比什么都难得。”林鸿渐却是微微一笑,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抱琴而下,走到苏陌颜跟前,笑容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温和,“苏三小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随我学琴?”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纷纷将嫉妒的目光投向苏陌颜。

林鸿渐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陌颜,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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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章 装?她也会!

“本宫就说,除了鸿渐你,再没有人能够弹出这样的琴声,果然不错!”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带着慈爱的笑意,却是一名贵妇从远处过来,容貌秀丽,衣着华贵,举止优雅,显然是优渥的生活熏陶出来的。她一路走来,众人都忙不迭地行礼,口称公主,显然就是邀请苏府小姐前来进香的隆兴长公主。

苏锦玉行礼过后便亲热地偎入她的怀中,撒娇道:“长公主,好几日没见,玉儿好想你呢!”神态亲昵,显然是在向周围人宣告她与隆兴长公主不同寻常的关系。

林鸿渐抱着琴,躬身道:“姨母。”

他叫隆兴长公主姨母,难道说他的母亲也是一位长公主?苏陌颜暗自讶异。

“刚才本宫还恍惚听到你说,让人跟你学琴?这倒真是稀罕了!你自小脾气古怪,不爱理人,文渊和文秀是你的表兄妹,想要跟你学琴都被你拒绝了,今天居然主动求别人跟你学琴?本公主倒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学生才能入你的法眼!”隆兴长公主半是嗔怪半是慈爱地道,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苏锦玉身上,笑道,“难不成你是看中了玉儿?这也难怪,玉儿聪明伶俐,又在琴艺上下过苦功,确实是个好学生,难怪你看得入眼。”

苏锦玉脸都涨红了,咬牙道:“长公主,不是我,是我三妹妹。”

长公主喜欢她,夸奖她,本来是好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好似她成了苏陌颜的陪衬,实在让她难堪至极,不由得心底更恨了苏陌颜一层。

苏陌颜适时上前福身道:“陌颜见过长公主。”

“起来吧,不必多礼。”隆兴长公主满脸笑意,拉着她上下打量,眼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诧异。眼前的苏陌颜一身蓝衣,深深浅浅,宛如浩瀚的夜空,裙裾周围绣着星星点点的黄色消化,若隐若现,搭配头上镶蓝宝石的星星银饰,好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蓝色面纱将毁损的容颜遮掩起来,只剩下那双明眸,正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反而更引人遐想。

她整个人看上去,正如群星荟萃的星空,神秘,优雅,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容貌对女子何等重要?尤其苏陌颜原本是那样一个绝色美女!原本以为她就算不为毁容而自惭畏缩,也应该伤心难过,无精打采才是。没想到竟然如此落落大方,举止从容,似乎丝毫也没有将毁容的事情放在心上,这种气度实在罕见。

隆兴长公主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随即笑道:“舍身救父,真是个好孩子。不过她恐怕不懂琴吧?”

“不懂可以慢慢学,重要的是有心。”林鸿渐毫不在意地道,“今日是母亲的祭日,她平生最爱两样事物,一是琴,二是桃花,我便在这桃花树下弹琴,为她祭奠。因为想到过世的母亲,所以琴音中就流露了几分,别人只觉得琴技高超,只有陌颜听出琴声中的感情。所以我觉得她有一颗敏锐的琴音,很适合学琴。”

苏锦玉忽然插话道:“林公子,只怕三妹妹不能跟你学琴。”

“哦?为什么?”林鸿渐问道。

“赏花宴上,林公子半路有事离开,所以有所不知。家兄在赏花宴上过世,家母伤心过度,卧床不起。今日是隆兴长公主邀请,母亲命我们前来进香,否则,我们应该在病榻前侍疾才对。三妹妹以孝道闻名京城,当然明白这点,刚才恐怕是一时激动,忘了向林公子解释了。”想到苏夫人今日不能前来的“缘由”,她便立刻将孝道搬了出来,暗藏锋芒。

果然,这话一出,周围众人都纷纷赞叹苏锦玉孝顺,而对苏陌颜有些鄙夷。

还是名动京城的孝女呢,母亲卧病在床不想着侍疾,反而想要随林公子学琴,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尤其是那些嫉妒苏陌颜得到林鸿渐青睐的小姐们,更是抓住机会狠狠贬低她。

就连隆兴长公主也点点头,道:“玉儿这话是正理,既然如此,鸿渐你就不要影响苏三小姐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