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卫渊的眸子一顿,“这不是阎捕头的风格。”

“我没什么风格。”转身,阎以凉大步离开,脊背挺直,坚不可摧。

杀人放火又合谋骗婚的詹子文与小宁得到了判决,于一个月后斩首示众,这个结果也得到了周王的确认。他没有任何的反对,甚至一个字都没说。

据说周王府的大门也紧紧关闭,府里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但,总是有风言风语到处传,据说总是能听到女人的尖叫痛哭声,撕心裂肺,又痛苦不已。

阴云笼罩天空,柳城府衙大门前,府尹拱手弯腰,亲自相送。

“卫郡王,您若是无事,欢迎您随时来柳城。”这话不知真假,毕竟卫渊在这儿,他就得诚惶诚恐的度日。

“赵大人无须客气,拜托你的事,还望赵大人不要忘记。”卫渊没什么表情,话语清冷,高高在上。

“是是,下官牢记在心。”连连点头,府尹就差举手发誓了。

转身,卫渊走上马车。

“阎捕头,宁大人,二位也一路顺风。”转身,府尹冲着那已经上马的二人拱手。

“赵大人也保重,咱们后会有期。”宁筱玥拱拱手,然后勒马先走。

阎以凉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后面卫渊的队伍也缓缓离开府衙门前。

因为乌云,整个柳城都很沉闷,街上人不多,但瞧见了那一行车马,无不驻足观望。

“唉,终于要回去了,尽管皇都也没什么意思,但我还真有点想念了呢。”宁筱玥一边眯着眼睛,一边长叹道。尽管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个人的脸庞,但她尽力的将他忘记。

说话没得到回应,宁筱玥扭头看向阎以凉,“喂,你想什么呢?”

“周王名誉受损,还连累了皇室,皇上定会惩罚他。”面无表情,她冷冷道。

“肯定的呀,找了个无权势无背景的人做上门女婿,没想到居然是个骗子。婚前没有调查清楚,以至于皇室都跟着蒙羞,是他应得的。”宁筱玥不觉得值得同情,谁让老周王如此蠢笨。当年先皇没给他封地和军队,完全是正确的。

队伍走出城门,远远地,那在田边的大柳树再次进入视线当中。

阎以凉看过去,不禁又回想起当时苏蔻挂在那上面的情景。如今,苏蔻已经被送回闰城,闰城府尹会接手并安排苏蔻下葬事宜。

回到父母身边,应该会彻底宁静了吧,那些痛苦也随之消散。

“唉,这也算一桩缘分,尽管没听到过苏蔻说话,没看到过她睁开眼睛时的模样。”宁筱玥感慨万千,看着那柳树渐渐的消失在身后,这缘分很神奇。

“不曾相识的缘分,的确很奇妙。”但为她讨回了公道,阎以凉心下很安宁。

“那咱们这是什么缘分?上辈子肯定是什么仇人,这辈子才不停的拌嘴。”宁筱玥虽如此说,但笑容却不曾消失。

“所以,和你是孽缘。”阎以凉扫了她一眼,淡淡道。

“我和你可算不上孽缘,孽缘呢,是你和关朔,妥妥的孽缘。”竖起大拇指,这孽缘不浅。

闻言,阎以凉眯起眸子,不再说话。

看她不吱声,宁筱玥轻笑,“还说你不后悔,不后悔为什么不接话?你呀,也不用硬撑着,我的烂事儿你都知道,你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我无话可说。”她的确无话可说。后悔谈不上,但若是说愿意,更不可能。只是对关滔的感恩,他留下遗言,她就做,绝不反悔。

看着她,宁筱玥摇摇头,空气也变得更沉闷了。

后面十几米外,精致的车马匀速前行,前面两个女人的话,若有似无的能听得到。驾车的禾初也不禁看向那背影冷硬的人,俊秀的小脸儿浮起淡淡的可惜之色。

回头,透过半透明的幽帘,隐约的能看见卫渊靠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条破旧的布条。

那布条有许多年头了,好像只要用些力气就能撕碎,但它一直放在荷包里被卫渊随身携带,没人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053、刑部大考、温暖如春

回到皇都,酝酿许久的大雨便倾盆而下。

阎以凉和宁筱玥直接回了刑部,邹琦泰不在,但闲散一时的柳天兆却在睡大头觉。

进了大厅,瞧见的便是那两条腿都搭在桌子上,看起来随性潇洒的睡大觉的人。

阎以凉扫了一眼,随后走到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裙摆处被雨水溅湿,靴子外层也都湿透了。

宁筱玥一步步走过去,在柳天兆的面前停下,不眨眼的盯着他那酣睡的模样,然后猛地抬腿踢了他一脚。

“谁?”一下子跳起来,柳天兆呵斥一声,满身警戒。

“谁?当然是我,要是来杀人的,你早就没命了。”哼了哼,宁筱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裙摆湿了,她略微嫌弃。

“你们俩回来了,那能不能有点声音,人吓人吓死人。”看清了是谁,柳天兆的防备卸了下来,身子一松,重新窝回椅子里。

上下看了他一通,宁筱玥不屑,“这外面倾盆大雨都吵不醒你,我们发出声音你也不会醒来。瞧你一身的香味儿,你能不能别把自己弄得那么香喷喷的。”比她都要香,讨厌死了。

“本少爷风流倜傥,难不成一身臭味儿才行?倒是你们俩,湿了一身,就不能换一身衣服再来。”看她们俩,柳天兆也嫌弃,一点也没有作为女人的自觉。

“哼,我们没那么多的时间打扮自己,哪像柳小姐你啊,整日梳妆打扮,就差往脸上擦姻脂水粉了。”宁筱玥扬起下巴和柳天兆斗嘴,谁也不让谁。

听他们俩聒噪,阎以凉觉得耳朵都要炸了。和他们俩一比,卫渊的絮叨都好了很多。

“行了,别吵了,大师哥呢?”回来了自然要先向邹琦泰报备一下。

“不知道,今天早上见着了一面,之后就不见了。”柳天兆一边回答阎以凉,一边盯着宁筱玥挤眉弄眼,他样貌俊,做起这些表情来也好看。但在宁筱玥眼里,他却是在激怒她。

抬手,宁筱玥竖起两根手指,做着抠他眼珠子的手势,柳天兆完全不在意,甚至笑的更开怀。

“你值守?”他们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阎以凉尽量装作没看见,但真的很碍眼。

“嗯。”点头,柳天兆一边也竖起两根手指,不过却举到了脸旁边,弯了弯指头,故作调皮可爱。

宁筱玥忍不住无声的咒骂,骂他是个死变态。

“既然你值守,看见了大师哥告诉他一声我回来了。”起身,阎以凉准备离开。

“哎,等一下,听说你们在柳城办了个案子,那周王的新女婿是个杀人凶手。怎么样,人带回来了么?”放下手,柳天兆不再和宁筱玥逗着玩儿。

“没有,卫郡王在柳城直接判了罪,下个月斩首示众。”扯了扯裙子,长裙下摆湿哒哒。

闻言,柳天兆高高扬起了眉尾,“真的?不愧是王爷,干脆利落。也好,免得佟尚书也不敢做主,然后去打扰皇上,皇上会发怒的。”这事儿,属于给皇室蒙羞,尽管周王没权势没军队。

“就是,卫郡王那才是男人。不似某些人,满身香味儿,还故作可爱。”宁筱玥拉长了音调,讽刺的谁显而易见。

“与卫郡王柳城一行,就发现他与众不同了?与韩莫比如何啊?”柳天兆看向她,又笑了起来。他总自诩风流倜傥,实则,那样貌确实风流倜傥。

韩莫两个字儿一出,宁筱玥就冷了脸,但柳天兆恍若没看见,依旧笑看她。

阎以凉看着他们俩,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这柳天兆看似故意惹宁筱玥嫌,但实际上,怕是没那么简单。

外面的雨更大了,廊檐下的水花四处喷溅,顺着大理石的台阶往下流。

“这几天皇都可有什么新鲜事儿?”不再和柳天兆瞪眼,宁筱玥盯着别处问道。

其实她这问题,很显然是问的什么,正常来说,若是回答她,肯定会避开某个人的名字和事情。

然而,柳天兆却好像听不懂似得,“你说韩莫?自然有新鲜事儿,成婚娶妻,那可是风光无限。”

听着,宁筱玥无动于衷,但心头,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拧着。

“除了那软蛋,就没其他的事儿了?”阎以凉开口,她不想听那些讨人嫌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浪费时间。

“自然,大事时时发生,不过也夹杂着一点意外。和祁国联姻,本来说那五皇子会在近日内抵达大燕。不过,祁国南部大雨,那儿又正好是五皇子的封地。这个惨啊,城池里的排水涵洞不知怎么多处堵了,他的城里发了大水,好多平民的房子被冲垮。哎呀,惨不忍睹。”柳天兆不无幸灾乐祸,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乐子。

“排水涵洞被堵?”阎以凉挑眉,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呢。

蓦地,脑子里一闪,不禁想起在柳城时,卫渊说起南方大雨时那诡异的笑。无声的摇头,这事儿,八成是卫渊干的。

“祁国这么穷么?排水涵洞不好好做,算什么国富民强。”宁筱玥冷哼,在皇都,若是出现这种事儿,无数的人都得被卸了顶戴。

“所以,祁国五皇子延迟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会来大燕。”柳天兆笑的开心,似乎都想象到了祁国发大水的样子。

“也好,刑部大考,你们都很忙。这祁国来人,皇上肯定要你们去当侍卫,兴许这一开心,就让你们和祁国的勇士比划比划。”宁筱玥竖起食指比划着他们俩,因为卫天阔总做这种事,所以宁筱玥觉得十分十分有可能。

闻言,阎以凉和柳天兆对视了一眼,都生出了无奈之感,宁筱玥说的是极其有可能发生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到时只能让阎捕头亲自上阵了,我若是被派上去,肯定会给刑部丢脸。”柳天兆窝在椅子里,懒散的模样。

宁筱玥扫了他一眼,“你是否丢脸不知道,但肯定会被打的很惨。”祁国五皇子,不就是卫渊的死敌么。上次那么围捕他都被他给逃了,还有一拨忠心耿耿武功高超的属下,不是简单的人。

“所以,这种事情就得请阎捕头出场了。而且很显然,皇上也很信任阎捕头,定然不会挑选我这小小捕快的。”尽管不是捕头,可是也有好处,柳天兆很显然心理平衡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在皇上面前表现好才能高升啊。”宁筱玥无言,眼皮连翻。

“这话说得对,就比如阎捕头,依我看,高升郎中也不远了。”看向阎以凉,柳天兆假意吹捧。

“我若是做了郎中,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踢出刑部。”阎以凉扫过来冷冷一眼,柳天兆聒噪的如同鸭子,实在扰人。

宁筱玥笑出声,“所以,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拖她的后腿,否则到时就惨了。”

“不不不,不能拖后腿,我得溜须拍马屁才行。”柳天兆摇手指,说的真真假假。

宁筱玥大声笑,刚刚的不开心都没了。

“不止要拍阎捕头的马屁,还得拍一拍关朔的马屁才行。”柳天兆又拿这个调侃阎以凉。

头也没回,阎以凉抬手朝着大厅外向自己的方向一抓,手过之处有风吹过,之后反手一甩,一把雨水直接打在了柳天兆的脸上。

“哎呀!”痛呼一声,柳天兆抬手捂住脸,好疼。

宁筱玥微愣,下一刻开怀大笑,“快让我看看,鼻子掉没掉下来。”抓柳天兆的手,非要看他的脸。

柳天兆捂着脸不让看,俩人你一下我一下,最后还是被宁筱玥扯开了他的手。

瞧见他的脸,宁筱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挺直的鼻梁彻底红了,而且,极快的肿起来。

“这是猪鼻子么?哈哈哈。”从阎以凉的手里射出来的,雨水也变成了武器。

“我感觉流鼻血了,快给我看看。”感觉有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柳天兆坐直身体,仰头,鼻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没错,流鼻血了。”宁筱玥笑的肚子疼,站起身,走到柳天兆面前,扯住他手臂,然后用他自己的衣袖擦拭掉流出来的鼻血。

阎以凉冷冷的看着,没有丝毫的同情,调侃她的同时,就要想到后果。

甩了甩手上的雨水,阎以凉举步离开,外面雨势减小,但地上仍旧不断哗哗的流淌,如同小溪一般。

接连两日的大雨终于停了,刑部大考也临近。尽管刑部在忙碌,但是佟尚书却被皇上召了去。

比武场边缘,一排的武器架上,各种兵器已经准备完毕。大考当日,不允许带自己的兵器,只能用刑部准备的。

六门清吏司的主考是阎以凉和胡古丘,检查兵器,胡古丘很尽职尽责,每一个兵器都仔细检查。

双臂环胸,阎以凉站在一旁,太阳当头照,她周身却恍若笼罩着寒气,让人难以接近。

“师妹啊,柳城的案子办得不错,佟尚书今天进宫,就是向皇上禀报这个案子。那老周王占了个亲王的头衔,却一无是处什么都不做,皇上早就看不顺眼了。这回,正好趁这个机会,直接处理了。”胡古丘笑着,他看事情看得更为透彻。

阎以凉面无表情,“其实应该二师哥做清吏司的郎中才对,审时度势,按照皇上的喜好办案抓人,说不定你到时就坐上佟尚书的位置了。”

“师妹,你用得着总损我么?人多眼杂,咱们师兄妹之中总得有一个圆滑的人,否则,长远不了。”胡古丘转身看着她,用丰富的资历来教育她。

阎以凉哼了哼,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呀,还是年级小,再过几年你就明白了。”胡古丘摇摇头,他在刑部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自是有口难言。

兵器检查完毕,两人朝着比武场右侧的看台走去,大考当日,主考官都在这里,若是时间充足的话,皇上可能也会过来。

“师妹,今年关朔若是表现不错的话,你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进刑部吧。不管怎样他是师父的儿子,一直在顺天府衙出不来,丢的也是师父的脸。”胡古丘倒是想睁只眼闭只眼,但阎以凉这关过不去。

“不行,就因为有我们在刑部,他才不努力,有恃无恐,总是以为终有一天我们会把他拉到刑部来。昨天居然跑去喝酒,胆子越来越大了。”说起这个来,阎以凉的脸色极其差。

“师妹,你没把他怎么样吧?”胡古丘看着阎以凉,几分担忧。

“哼,既然喜欢喝酒,我就让他喝个够。”语气凉凉,但胡古丘有很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怎么惩罚他的?师妹啊,不管怎么说,关朔以后是你的丈夫,若是身体留下什么后患的话,将来受苦的也是你。”胡古丘试着说服阎以凉,让她不要再那么狠。

看向他,阎以凉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我没将他如何,只是泡在了酒桶里。现在,还在泡着。”

胡古丘呼吸一滞,“还在泡着?师妹,会出人命的。”

“放心吧,于伯在守着呢。”阎以凉不为所动,她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学无术。

胡古丘长叹口气,现在阎以凉是关朔的家长,她惩罚他,他也没有办法。

继续往上走,那下面的比武场能够清楚的进入视线,没有死角。

“是卫郡王。”蓦地,胡古丘忽然道。

转眼看过去,看台的另一侧,一袭月白的卫渊出现,阳光炽烈,他全身好似都在闪光。

“卫郡王也是主考之一,代替佟尚书。”消息是今天才得知的,胡古丘低声道。

“往年佟尚书也不参加。”有名字,但根本见不到他的人。

“所以,今年卫郡王坐镇。这卫郡王,直至现在还在刑部,皇上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胡古丘摇头,便是他这颗脑子,也猜不透。

阎以凉不语,那时都以为卫渊是皇上安插进刑部的眼睛,但是,现在她知道,他是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朝着那边走,胡古丘加快脚步,“王爷,您也过来了。”

听这声音,阎以凉不禁冷嗤,这郎中之位真的应该让胡古丘来做,而不是古板的邹琦泰。

卫渊面上清冷,俊美出奇的五官看起来也满是凉薄。

“胡捕头。”淡淡开口,表示他也是认识胡古丘的。

“听说此次王爷代替佟尚书主考,真是太好了,能够与王爷共事,是在下的荣幸。”不愧阎以凉说他适合当官,极其场面。

卫渊看了胡古丘一眼,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很显然他并不喜欢听他奉承。

“阎捕头也是这次的主考,听说关朔也要参加大考,不知阎捕头是否有意提拔关朔进刑部?”看向阎以凉,卫渊淡淡道。

看着他,阎以凉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王爷问这话的意思是说,准备睁只眼闭只眼么?”

“不管怎么说,关朔是阎捕头的未婚夫。”尽管面无表情,可是这话怎么听来,都有调侃之意。

下颌微绷,“公事公办,我一向不徇私。”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公事公办了。”看着阎以凉不耐的脸,卫渊的眸子缓缓泛光。

“随便。”最后看了他一眼,阎以凉转身离开。

看着她走开,卫渊的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最后看了一眼胡古丘,卫渊绕过他,漫步的追随阎以凉的脚步。

“刑部的卷宗太多了,但似乎,也没有记录相关的事件。”卫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音调不高,但是却通通进入了她的耳朵。

“连柳城的卷宗都被毁了,刑部更不会有。不过,你没想过去查户部的卷宗么?”慢下脚步,阎以凉也低声回应,确保不让无关的人听到。

“正在渗透,户部的人戒备心太强,以为我在找他们麻烦。”终于同行,卫渊低头看了她一眼,清冷的面上被暖意所覆盖,刹那便如春暖花开。

抬眼,阎以凉立即拧眉,“你能别笑嘻嘻的么?”

“对于我的脸,你有很多的不满。”卫渊扬眉。

“不是不满,你对别人都板着脸,跟我说话却笑嘻嘻,被他人瞧见,会以为我变得很好说话。”若是往后每个人都对她笑嘻嘻,她头都会炸了。

“那你觉得怎样才正常?”他倒是很想知道。

“惧怕!猫见老鼠一样,那才正常。”所有人瞧见她都是那个样子,她很习惯。在刑部,在皇都,除了宁筱玥和柳天兆那两个奇葩,没人敢对她笑嘻嘻。

“幼稚。”卫渊笑,还和小时候一样,那时就吓唬他,她就十分希望他惧怕她的样子。

“你说什么?”停下脚步,阎以凉转身看着他,眉头紧蹙,暴躁渐渐浮上她的脸。

和她面对面,卫渊唇角的笑愈发扩大,“幼稚。”还是那两个字,再次从纤薄的唇中飘出来,而且十分好听。

“找死啊你。”一把揪住卫渊的衣襟,他被拽的向前趔趄一步,居高临下更近的看着她的脸。

“都在看着呢,你要揍我么?”缓缓抬手,卫渊抓住她的手腕,她手腕如铁,力气很大。

眸子微动,阎以凉看向四周,果然,有人在朝这边看。

“果然是死性难改。”松手,阎以凉一把甩开他,他这难缠劲儿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弹了弹被她抓皱的袍子,卫渊面上的暖意不变,“有共享的记忆,还如何陌生的起来。”

眨眼,阎以凉眼里的暴躁渐渐褪去,“那也不要随意的和我套近乎,你自己瞧瞧,但凡我走过的地方,有谁主动凑过来和我同行闲聊的。”

卫渊环顾了一圈儿,然后几不可微的颌首,“的确如此。”

“所以,离我远点儿。”眯起眼睛,刻意如刀一般,冷厉慑人。

“多远?一丈?”确认准确距离,卫渊极其认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