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弹琴?”调音结束,琴音响起,如潺潺流水。

“回阎捕头,是周琴师,夫人几乎每晚都要听周琴师弹一曲才会睡。”小厮立即回答道。

“泰成公主很有情调嘛。”宁筱玥双臂环胸,一边冷笑道。

“行了,你下去吧。”警报解除,阎以凉转身回屋。

琴声一直在继续,听得出这个周琴师的技艺很高,听得人心情舒畅,全身放松。

宁筱玥就在这琴声中很快的放松了,躺在床上深深睡去。

翌日清早,太阳还没出来,整个杜门山庄的枫树上都挂着白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阎以凉瞬间被惊醒。

起身跃下床,一把抓住矗立在床头外小几上的宝剑,快步走向门口。

打开门,正好两个丫鬟也走进小院儿,一眼瞧见冷脸如霜的阎以凉,俩人也吓了一跳。

“一大早的,做什么?”看着两个人,阎以凉冷声道。

“回阎捕头,是夫人,夫人要奴婢过来找宁大人,问问她为什么要把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尸体剖开?”很显然,俩人也不愿意来,但又没办法。

“废话,验尸自然要剖开尸体。你们俩回去,告诉泰成公主,若是不想找出杀人凶手,我们马上就走。皇都大事小事不断,我们也不想在这里混日子浪费时间。她固然是皇亲国戚,但在皇都,我见过的皇亲国戚多了!即便皇上,也从未对我们刑部颐指气使过。劝她好自为之,否则别怪我回皇都在皇上面前告她一状。我为皇上效命多年,言语还有几分分量,若是不信,尽可以试试。”怒上心头,阎以凉的脸极度暴躁。

两个小丫鬟往后退,一边连连点头称是。在这杜门山庄泰成公主就是老大,但是和皇都比起来,她自然也就矮了一截,更别说皇上了。他们这些小奴才没见过皇上,泰成公主更是多年没离开过这儿,怕是连皇上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滚。”话落,阎以凉转身,啪的甩上房门。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随后离开。

“怎么回事儿?一大早上吵什么呀?”宁筱玥被吵醒,坐起身靠着床柱,睡眼惺忪,却有着别样的妖娆之态。

“哼,找死。”冷哼一声,阎以凉满脸狂暴。

看着她,宁筱玥也渐渐清醒,“那老太太又找麻烦了?一大清早的,脑子坏掉了。”

“这杜门山庄她是别想再住下去了,待回到皇都,我必代替卫渊告她一状不可。”将宝剑放在桌子上,阎以凉旋身坐下,满身怒气。

“你可从来不告状的。”宁筱玥轻笑,阎以凉是真被惹急了。

“行了,赶紧起床收拾一下,尽快查案,然后离开这儿。”她讨厌极了这里。

穿衣洗漱,待得收拾完毕,禾初端着早餐出现在门口。

“阎捕头,宁大人,王爷命小的来送早餐。”端着托盘,尽管禾初看起来很瘦弱,但是力气却不小。

“哎呦,禾初你亲自做的?我就爱吃你做的饭菜。”宁筱玥笑眯眯的逗弄禾初,使得他不禁低头。

“一会儿回去向你们王爷说一声,要他下令把几位公子都请来,我有话要问他们。”自从昨天他们到这儿,泰成公主的那几个儿子都没有露面。

“是。”禾初答应,将饭菜摆放好后立即离开。

坐下吃饭,宁筱玥的吃饭热情比昨晚可是高的多,“唉,这禾初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嗯。”阎以凉也给予认证,确实做的不错。

“我呀,是借了你的光,若是我自己在这儿,卫郡王肯定不会派人送饭来。你看,我就说,他肯定对你有别的意思。”挤眉弄眼,宁筱玥再次提起这个。

“闭嘴。”扫了她一眼,阎以凉心情正烦躁着呢。

“好好好,不惹你,免得你突然发狂再一剑砍了我。”看着一旁的宝剑,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用过早饭,太阳也升了起来,枫树上挂着的白霜也融化,乍一看亮晶晶的。

走向卫渊所住的地方,一路走来,档次很显然的上升了,比她俩住的地方好多了。

“你看,我就说那刻薄的老太太是故意的。”冷哼,越想越气。

走近拱形门,对面也有两个人走过来,穿着华服,油头粉面。

阎以凉和宁筱玥分别审视,猜测的到这俩人是泰成公主的儿子,但是哪个并对不上号。

“奴婢见过阎捕头宁大人;奴婢给四公子五公子请安。”左侧小路上,银烛脚步匆匆而来,顺便说出那两个人的身份。

泰成公主的四儿子五儿子,唐棣仁,唐少仁。俩人三十几岁,一样身材虚胖,样貌一般,眼角眉梢间尽是骄纵和盛气凌人。

“你们就是皇上派来查案的?两个女人。”唐棣仁分别看了一眼阎以凉和宁筱玥,然后就笑了,几分轻视。

“四哥,不要乱说,阎捕头手里拿的可是尚方宝剑。”唐少仁轻声,视线的确没离开过阎以凉手里的宝剑。

“哦!听说了。”唐棣仁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阎捕头,宁大人,四公子,五公子,里面请吧。”银烛站在阎以凉的身旁,缓缓道。

唐棣仁看了一眼银烛,那眼神儿几分色眯眯。银烛面色不变,恍若没看见一般。

他们两兄弟先行走进了拱门,宁筱玥啐了一口,随后道:“银烛姑娘,泰成公主这七个儿子,就没有一个出众的?”

银烛想了想,轻声道:“五公子很谨慎。”

“嗯,看出来了,比那个老四要谨慎。那三公子和六公子呢?”七公子是个傻子,已经见过了。

“三公子有痨病,每到天气凉了的时候都不怎么出来。六公子较为听六少奶奶的话。”换成不好听的说法,六公子是个软蛋。

“七公子脑袋有毛病,这一家子也确实很神奇。”宁筱玥满目讥讽。

银烛没接话,但很显然的,宁筱玥这样说也不算骂人,确实如此。

走进大厅,卫渊已经坐在了主座上,一袭月白,俊美不凡。被他一比较,唐棣仁和唐少仁更是丑陋。明明血管里流着一丢丢皇室的血脉,但可惜的是一点都没遗传到。

“王爷,不知您要询问什么呀?听说您的固中十城冬天时都不冷,若是有机会,我倒是很想去见识见识。”唐棣仁开口,他倒是几分谄媚,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念。

“固中向来不接待除了皇上以外的任何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卫渊淡淡开口,直接拒绝。

唐棣仁转了转眼睛,被这么直白的拒绝,他有些不悦。

就在此时,又有人来了,一个较瘦的男人被另外一个矮胖男子扶着,缓慢的朝着大厅而来。

“奴婢见过三公子,六公子。六公子,奴婢来扶您吧。”银烛走下台阶去接,在另一侧扶住三公子,他脸色白中泛青,的确身体不好。

三公子唐立仁看样子确实病的不轻,天气冷了,对于痨病来说很不好过。银烛和六公子唐卿仁扶着他走进大厅,安排他坐下之后,唐卿仁才寻个椅子坐下。

还差那个傻子七公子唐子仁,不过他即便来了也没什么用,毕竟根本说不出什么来。

“既然已经到齐了,那么我便开始询问了,若言语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解开披风扔到椅子上,阎以凉拿着宝剑走至大厅中央。

唐棣仁靠在椅背上,上下审视阎以凉,满目轻视。

唐少仁如同银烛所说,他看起来很认真,是个谨慎的人。

唐立仁有病,坐在那儿好像喘气儿也很费劲。

唐卿仁矮胖矮胖的,坐在那儿更像是个陀螺,和他们一比,那傻子唐子仁倒是样貌周正。

“唐定仁死亡当晚,几位公子都在何处?”看着他们,阎以凉面无表情,冷声审问。

“我们夫妻早早就睡了,一直在房间里。”没人回答,唐卿仁先出声。

“我也在房间里,咳咳、、”唐立仁回答,一句话出口便气息不够,咳嗽出声。

“我没在家,在城里与朋友喝酒。”唐少仁也回答。

“阎捕头,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们是凶手么?”唐棣仁没回答,反而呛声。

“没错。现在,任何人都有嫌疑,四公子若是不回答,我就会将你的嫌疑扩大。”看着他,阎以凉握剑的手也收紧,指节泛白。

“哼,胡说八道,那是我大哥二哥,我怎么可能会下手杀了他们。”唐棣仁冷哼。

“四公子,你若不回答,阎捕头真的会将你定为嫌疑人。”卫渊喝茶,一边淡淡开口。声线清冷,可是却凉飕飕。

看了一眼卫渊,唐棣仁无声哼了哼,“我也没在家,和朋友在城里的醉生楼找乐子。”

“几位今日所说的话都要负责人,因为我会一一调查,若是发现有说谎者,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第二个问题,二公子死的当晚,几位都在哪儿?”黑白分明的眸子凌厉且冷漠,她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

“当时我在和五哥布置灵堂。”唐卿仁再次第一个回答。

“没错。”唐少仁点头,的确如此。

“我在房里。”唐立仁还是一样,在房间。

“我喝多了,在睡觉。”唐棣仁极不情愿的回答。

“大公子二公子接连死亡,并且死因成谜,几位公子在这期间有没有见过他们身边有生人出没?亦或是听到他们说起过什么?有没有人与他们结仇生矛盾?”继续询问,阎以凉的视线在他们四个人的脸上一一游走。

“不曾听说过。”唐卿仁摇头,他鲜少与他们来往,毕竟妻子管得严,他又很听话。

“大哥和二哥经常夜宿在外,说句实话,每个月我们与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唐少仁悠悠道。

“所以,几位公子都没有什么情况要与我说是么?既然如此,几位请回吧,若是想起什么,希望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唐立仁看样子好像坚持不住了似得,再问下去,估计他就得厥过去。

唐棣仁立即站起身,向卫渊拱了拱手,然后扬长而去。

唐少仁和唐卿仁较为客气,俩人拱手拘礼后,一人一边的扶起唐立仁,这才离开。

“这一家子,都不怎么样。”靠坐在椅子上,宁筱玥翻着眼皮长叹,有这样的儿子,是甭想振兴家族了。

拿着剑,阎以凉慢步走向卫渊,“怎么看?”

卫渊扫了一眼大厅外,银烛以及两个小厮就站在外面,不宜多说。

“走,去山庄附近看看。”起身,有些话不能当着他人面说,毕竟现在谁都有嫌疑。

“嗯。”自然懂,阎以凉走过去拿起披风披上。

“你们俩要去勘查?那我就不跟去了,银烛姑娘,不知你们山庄里有没有兵器库,带我去瞧瞧吧。”宁筱玥目前最想搞明白的是两具尸体上的伤口到底是由什么兵器造成的。这么多年的验尸经验,她从未见过。

“是。”银烛立即应声,显然是有兵器库的。

分道扬镳,阎以凉与卫渊顺着长廊走,逐渐接近假山。

“这四兄弟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没有武功,自大的自大,懦弱的懦弱,重病的重病。唯一唐少仁还算谨慎,但毕竟没有什么杀人的理由。”唯一猜想的到的理由也就是泰成公主的那一点家底了。

“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我看唐棣仁在撒谎。”卫渊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是么?”扭头看向他,阎以凉也停下了脚步。

“唐定仁死的时候,他说在和朋友找乐子,这句应该没掺假。但是唐添仁死的时候,他说喝多了在睡觉,明显是思考了一下后才说的。”阎以凉在问话,卫渊一直在观察每一个人。

“他在隐瞒。”人若是没有目的,就不会刻意隐瞒什么。所以,唐棣仁的目的是什么呢?

“唐棣仁有些可疑,但是这山庄里仍旧有许多可疑的人。逐一排查吧,唐棣仁已经在嫌疑之列了。”抬手,卫渊整理了一下她的披风,他身上的味道飘过来,阎以凉微微侧开头。

“怎么了?”她没有打开他,反而在躲,卫渊弯起薄唇,很稀奇。

“卫渊,你有没有觉得你很欠揍?”看着他,阎以凉拧起眉头。

“不会吧,我又惹你不开心了?阎捕头,你最近脾气很不好。”几分冤枉,星子般的眸子也尽是无辜。

“再动手动脚,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脾气不好。”手成拳,挥过卫渊的眼前,拳头带风,卫渊不禁眯起眸子。

“阎捕头,你是否觉得每天都要威胁我几次才舒坦?”她的威胁,已经数不清了。

“这不是威胁,是最后通牒。以后管着点自己的手脚,不要摸不该摸的地方。”冷眼,她眸子如刀。

卫渊笑,气温低,他的笑看起来却好似春暖花开,而且带着一点点良善,让人看不到一丁点儿的恶意。

“最后一个问题,该摸的地方是哪儿?这儿?”抬手,以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阎以凉的眉心。他指头温热,瞬间融化开阎以凉眉心的纠结。

“去死吧。”猛地一脚踹在他小腿,卫渊立即后退两步,后腰抵在长廊的栏杆上,满目痛色。

最后冷冷看他一眼,阎以凉转身离开,步履生风,坚不可摧。

082、意外

再次来到假山,绕过假山丛,来到那最高的一座假山下。

仰头往上看,现在白天,阳光明媚,看的更清楚了些。

抬手解下披风,阎以凉转手递给卫渊,随后一跃跳上假山顶。

看她的动作,好似跳上假山顶十分容易,不过若是自己亲自攀登,又没有武功,那是一件很难的事儿。

站于假山顶,居高临下,杜门山庄的大部分建筑都能收入眼底。

看向泰成公主所住的地方,那是整个杜门山庄最豪华的地方,其他花园的的花草尽数落败,她住的院子里还有正在开放的花儿和绿树。

而且,她那里丫鬟也最多,来来往往,不过枫树较多,她们行走的身影也若隐若现。

再看向其他的地方,在最西侧角落的一个院子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院子里,他腿上放着一把琴,他正在擦拭。

看见了他,阎以凉眯起眸子,这应该就是那个周琴师,专门给泰成公主弹琴听的那位。

距离较远,他又背对着,并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从他的背影依稀的能探测到一些什么,这是个内心很荒凉的男人。

“看见什么了?”她盯着一处不动,卫渊站在下面清楚的看到。

“昨天有琴声你听见了吧,那个琴师。”能弹出那种曲子的人,想来也是个经历丰富的人。经历过很多,经过沉淀,弹出的曲子才会透着跨越时空的空灵。

“有问题么?”卫渊自然听到了,琴弹的不错。

“我又不是千里眼,这么远能看出什么来。”阎以凉摇头,随后看向别处。

“泰成公主的嗜好倒是没想到,让我很意外。”卫渊发自内心,原来泰成公主喜欢听琴。

“没错,而且还是那么特别的曲子。”看着一处小院儿,阎以凉一边淡淡道。

“觉得好听?”她会欣赏曲子,卫渊更意外了。

“嗯。”单音回应,的确好听。

“我也会弹琴。”卫渊薄唇微扬,阳光下,他的脸恍若生花。

“这倒没想到,卫郡王会的不少,技多不压身么?”挑眉,阎以凉没想到。

“还好,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弹。”卫渊还是比较自信的。

没回答,阎以凉看着那个小院儿,那是唯独没有枫树的院子。没有枫树做遮挡,能够清楚的看到这座假山顶,毫无阻碍。

那院子里,一个小童在忙着收拾地面上的杂物,另一个身影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玩弄着手里的一个木娃娃。

那是唐子仁居住的地方,院子是杜门山庄最小的,风景也是最差的,给这个傻儿子住,倒是也合理,毕竟他不会反对不会挑剔。

看她又不出声,卫渊知道她定然看见了什么,但是在这下面什么都不知道,他索性也脚下轻踮,跃上假山顶。

“你上来做什么?”朝着旁边挪了一下,这上面面积有限,他上来后更狭窄了。

“看见什么了?那是、、、唐子仁。”看向她刚刚看的方向,也一眼看见了那傻乎乎的唐子仁。

“嗯,他所居住的地方视野是最宽敞的,能清楚的看到这里,毫无阻碍。”这很关键,唐定仁唐添仁死亡的时候都在这儿。唐定仁死的时候是初次发生这种事儿,但唐添仁死的时候就是再次发生了。那个时候整个杜门山庄都在忙着布置灵堂的事情,还有小厮守在这里,气氛应该很紧张。

即便唐子仁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个小童,他时时刻刻都守在唐子仁身边,也在那个院子里居住,他会不会看见什么呢?

“或许可以盘问一下那个小厮。”卫渊知道她所说何意,不过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可以尝试。”阎以凉就是这样想的。

“那个琴师和他弹的曲子很像。”看向周琴师所在的地方,他还在擦琴。

“嗯,这杜门山庄,比想象的要复杂。”眉峰微锁,阎以凉现在也云里雾里。

“若是有人带着一个人跃上这假山顶,再将人扔下去,会需要多少时间?”卫渊垂眸看向脚下的假山,他觉得不会将人扔下去之后就瞬间消失无踪,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你可以试试。”阎以凉看了他一眼,若是轻功高,也有可能。

“好啊。”卫渊同意,并且跃跃欲试。

拧眉,“真的要试?下去吧。”还真要试试。

卫渊立即转身跃下去,他似乎迫不及待。

他稳稳落地,阎以凉也跳下去,“凶手应当是拖着尸体悄无声息的潜进假山群,然后跃上假山顶,将尸体扔下去后就立即离开,并且没有惊动任何人。鉴于那两具尸体都比较重,所以,你扮演尸体吧。”她来扮演凶手。

扬眉,卫渊将自己的披风和阎以凉的披风放到另外一座假山上,“好。”他完全同意。

两人朝着假山外走,其实距离很长,毕竟这片假山群很大。

走上小路,阎以凉看了一眼卫渊,“躺下吧,尸体。”

“谁说尸体一定是躺在地上的?我不反抗,来吧。”张开双臂,卫渊这‘尸体’处于站立状态,很是诡异。

深吸口气,阎以凉不再理会,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腰,随后跃起,眨眼间掠进假山群中。

阎以凉轻功高,但若说绝顶的高那也不是,不过她带着一个人,仍旧做到没发出一丝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