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啊!啊!啊!”坐在轿子里,逃过一劫的长乐公主,抱着脑袋,瞪大眼睛,发出阵阵尖锐的喊叫声。

“公主!”抬轿的紫衣侍女跟长乐公主一样,幸运的逃过一劫,可她们却没有一点欣喜之意。

楚九歌,太可怕了。

“我要杀了楚九歌,我一定要杀了楚九歌。”长乐公主尖锐大喊,身子不断颤抖,一道温热的液体,顺着她两腿间流了出来…

风一吹,刺鼻的尿骚味伴随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了…

第636章 话唠,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楚九歌没有回头,但身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鲜血味!

尿骚味!

尖叫声!

痛苦声!

她全部听在耳朵里,可那又怎样?

她不杀那些人,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不是吗?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杀人,她也想要做一个双手不沾鲜血,善良又单纯的好姑娘,可是…

现实不允许!

善良的代价太高,她付不起,她没有能力守护那份单纯与美好。

谢玄出事后,她就知道这世道是人吃人的,哪怕是血脉至亲,有时候也不可信。

她也不想这么阴暗,也不想这么消极,但楚家人的所作所为让她明白,不是每一个至亲,都会像她爷爷一样,至死维护她,守护她…

当血脉亲情不能成为依靠,她唯有依靠自己。

“驾!驾!”楚九歌纵马前行,但速度却越来越慢了。

不是她累了,而是马累了,跑不动了。

楚九歌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停下来,休息一阵子,但她不敢。

长乐公主没有死,她不知道长乐公主身旁还有没有人。

她也不知道,杀神天狼遇到的那一拨杀手谁的人,但她知道…

这一路上,肯定还有杀她的人,她要停下来,只会引来更多的杀手。

她必须跑,没命的往前跑,哪怕马再累,哪怕她再累,也得催促战马,拼命的往前跑。

这个时候,只有前线的大营,才能给她安全感。

察觉到胯下的战马越跑越慢,楚九歌叹了口气:“早知道,配一点提神的药。”哪怕是对身体有害的,也总比现在这样的好。

“伙计,再坚持一段路行不行?还有半天,我们就能到大营了。”昨晚赶了一晚的路,今天上午虽然遇到了三拨刺杀,但她也走了不少的路。

如果接下来一路顺利的话,即使这马跑不快,她也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军营。

但可惜的是,接下来的路一点也不顺利。

摆平长乐公主后,摆出不到五里路,楚九歌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人!

一个抱着剑的人。

不像杀手,反倒像是剑客,带着几分落拓与冷清…

“杀我的人?”楚九歌停了下来,与对方只差半个马身的距离。

“楚九歌!”剑客抬头,正脸对着楚九歌,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焦距。

楚九歌是大夫,职业习惯,让她习惯第一时间观察一个人的精神气,观察面前的人身体是不是有不适。

虽然隔了一点距离,虽然现在的光线不太好,但楚九歌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的眼睛看不见。”

“我一样可以杀你。”剑客虽是如是说,但他并没有抽剑,而是很认真的“看”着楚九歌,说:“你是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我的前一个任务…是杀暗影楼楼主。”

“你告诉我这些干吗?”楚九歌莫名感觉到危险。

相比沉默寡言的杀手,她更怕话唠一样的杀手,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是好事。

对方这么肆无忌惮的,跟她说这么多话,不正说明他有自信,可以将她灭口吗?

要知道,杀手的秘密,可不是那么好知道的…

“你是我杀手生涯的最后一个任务。”抱剑的剑客又一次重复,他明明“看”着楚九歌,但更像是自言自语:“我要跟我的过去告别。”

楚九歌就是他最后的过去,杀了楚九歌,他就没有了过去。

过去的那些痛苦,也就不存在了。

“你这样…我很慌。”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比暗影楼第一杀手,暗鳞给她的感觉还要危险。

“不用担心,死人是不会有感情的,你很快就不会慌了。”抱剑的剑客,语气平静而冷漠,他的冷漠与北王不同,北王是冷漠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狂妄,这剑客听冷漠,却像是…

没有感情,没有一丝活气。

莫名的,楚九歌有一种,她正在跟死神聊天的感觉。

“所以…你要举行一个告别仪式?在杀我之前?”仔细看,还是有一点仪式感的,但作为剑客口中,即将被告别的过去,楚九歌表示,她真的很方…

“告别仪试?”抱剑的剑客“木木”的看着楚九歌,片刻后,他突然盘腿坐下了:“你是暗枭的第一个任务,我的最后一个任务,你的特别值得拥有一个告别仪式。”

“我…”楚九歌泪奔,她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更让她害怕的是,对方提起了暗枭。

“你认识暗枭?”她猜测,对方不仅认识暗枭,还很熟悉。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暗枭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剑客盘腿坐在地上,一脸严肃的说道:“我的母亲死在他父亲手上,他的父亲死在我身上,他的第一个任务,也即将死在我手上。”

他像是在说给楚九歌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语气冷漠,没有一丝起伏。

楚九歌险些被剑客的话绕晕了,但最终还是听明白了。

短短的一句话,便藏着无数的腥风血雨,楚九歌隐约闻到了狗血的气息…

不等楚九歌寻问,剑客又道:“暗枭是他最心爱的儿子,可惜暗枭不像他。暗枭更像他那个除了一张脸能见人,哪都不不能见人的母亲。但就是那么一个废物,却一出生就被人捧在手心呵护。我不明白,那种蠢货,有什么值得保护的?”

剑客的脸上,适时出现一丝迷茫,但很快就消失了,显然他不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可到现在他依旧无解。

“他说…那个女人单纯善良美好,可因为她一句‘我一想到你之前有别的女人,我的心就好痛’,我的母亲就死了。这样的女人,到底哪里单纯?哪里善良?哪里美好了?我不明白,他明明那么聪明,为什么就看不到那个女人的心,有多黑呢?我娘…虽手染鲜血,可她打从出生学的就是杀人,如果不会杀人,她就只能死。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娘是坏女人?我娘到底哪里坏了?”

“难道亲手杀人就是杀人,借他人的手杀人就不是杀人了吗?同样都是杀人,谁又比谁高贵?谁又比谁善良呢?”

剑客坐在那里,絮絮叨叨的问出一个又一个他不懂的问题,但他并没有要楚九歌回答的意思,因为…

第637章 新生,你也像我娘

剑客一说完就站了起来,慢慢的把剑抽了出来,指着楚九歌说:“好了,我的过去说完了。”

被剑指着的楚九歌全身绷紧,默默地摸出暗器,嘴上却好奇的道:“那个女人的下场呢?”

“那个女人?”剑客怔了一下,似在回想,片刻后才道:“我把她送给了皇上,可惜…她太弱了,没几年就死了。”

楚九歌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嫌弃…

“你很厉害。”这人看着也不比暗枭大几岁,但暗枭跟他一比,简直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小孩。

楚九歌不禁想起,暗枭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画面。

那一次,暗枭想要杀她,弄出来的阵势很大,却连近她身都做不到,但最后还要靠人搭救才能脱身。

和剑客相比,暗枭怎么看,怎么像个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还有,他之前明明与北王约定,她救他,他和暗麟保护她,可最后暗麟与暗枭是怎么做的?

病一好,就反悔了,说他们是受北王胁迫的。

说实话,那次过后她就对暗枭没有好感。

在她看来,是不是被胁迫,并不是毁约的理由,且…

要暗枭不答应保护她,北王又怎么会准暗枭与暗麟住到她家,让她医治呢?

暗枭与暗麟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世间所有人都该无条件的对他们好,为他们做事,他们却什么也不要付出吧?

听到楚九歌的赞美,剑客并没有高兴,他很认真的点头:“我像我娘。”所以,他不蠢。

不会像暗影楼楼主那么蠢,天真的以为皇上睡了他的女人,他不愤怒不计较,皇上就会如以往一样的信任他。

把手下的老婆睡了,就是暗影楼楼主不想报复,皇上也不会相信。

暗影楼楼的死,是早晚的事。

而且,妻子被主子睡了,却一声不吭,这种男人要么心机深沉可怕,要么一点血性都没有,而不管哪一种,皇上都容不下他。

剑客说完又沉默了,可就在楚九歌以为,他准备出手的时候,他又开一次开口了:“你…也很像我娘,我听到了你杀人,你很冷静,也很镇定,你一点也不怕,也没有虚伪的说杀人不对。”

因为很像,所以他下不了手。

因为很像,所以他才跟楚九歌说了这么多话。

他想,他也没有资格做杀手,他居然会因为这种奇怪的原因,而不对任务目标下手。

幸亏,他不是杀手。

“那你还会杀我吗?”肯定会的,但她还是要问。

剑客点了点头:“你是我的过去。”

他要斩断过去的一切,他要重新开始,一个人,一把剑,一辈子。

他的新生,没有仇恨,没有亲人,没有任务,只有他自己。

“那是斩断过去重要,还是看到你娘的新生重要?”她突然觉得有戏了,这个剑客很聪明,但也犯了聪明人都会犯的错…

他执着,或者说钻牛角尖了。

他想要一个解释,想要活得明白,可偏偏暗影楼楼主的所作所为,让他想不明白。

“我娘的新生?”剑客低下头,喃喃自语,似在思考。

楚九歌见状,抓紧机会道:“我跟你娘的性子应该很像,你不想看到一个像你娘一样的人,如果没有早死,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吗?”

“我娘…”剑客陷入深思。

“杀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不是吗?当年,你能把那个女人送上龙床,就说明皇上并不能控制你。”当年的剑客肯定更年轻,更稚嫩。

当年,他能算计皇上,现在又怎么会受制于皇上。

“皇上对我很好,我答应为他杀三个人,你是第三个。”暗影楼楼主不算,那是他要杀的人。

“你确定是皇上想杀我,而不是皇上的儿子?”楚九歌不认为,皇上会浪费一个承诺,就为取她的性命。

皇上要杀她,太容易了。

“都一样,皇上亲自开的口。”要杀楚九歌的是武王,皇上同意了,并把他找来了。

“那皇上可有说,要你什么时候杀我吗?”楚九歌眼前一亮,她觉得,她还有机会,还有抢救的可能…

“没有。”剑客如实说道,但不等楚九歌高兴,剑客又补了一句:“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杀了你,你说再多都没有用。”

诚如剑客所言,他不是暗枭,他不蠢,所以…

楚九歌骗不到他。

“既然如此,你就动手吧。”楚九歌叹气,不再说话。

都是聪明人,再说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告别仪式结束,她这个过去…也不该存在了。

“动手前,我给你一息的时间,让你布局。”剑客执意要杀楚九歌,但也有他的骄傲。

一个像他娘一样的女人,值得他给她公平交手的机会。

他是剑客,不是杀手。

杀人不是他的终极目标,追求剑术上的最高成就,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他想知道,是他的剑快,还是楚九歌的那个暗器快。

“你确定?”楚九歌眼睛一瞪,凤环也落到她手心。

剑客不说,她也会用暗器。

坐以待毙,等死,不是她的风格。

“确定!但你必须用先前用过的那件暗器,明白吗?”他只想与那件暗器交手,换了一件暗器,哪怕更快更强都不行,因为…

那…不是他想要的对手。

“好。”楚九歌手腕一动,就看到一根细钢丝从暗器中飞出,随着楚九歌手腕轻动,那根细钢丝如同凤凰一般,穿过两侧的树枝,来回旋转…

细钢丝射出来后,几乎只剩下残影,凭眼睛根本看不到,剑客也看不到,但他能听到。

当细钢丝不再动了,剑客动了:“结束了,我们就开始吧。”

“唰…”剑客身形一动,手中的剑随之而起,扑向楚九歌…

“我很抱歉!”在剑客动身的那一刹那,楚九歌翻身下马,并将凤环收紧…

“嗖嗖嗖…”细纲丝收紧,将两侧的树一一倒带,挡住了剑客的攻势,也混淆了他的视听,而这时,楚九歌扬起鞭子,一抽战马…

“哒哒哒…”马跑了起来,但楚九歌却不在马背上。

现场一片混乱,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杂乱无比,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等到一切沉埃落地,楚九歌已不见踪影…

第638章 不想,夜黑风高杀人时

楚九歌根本没有跟剑客打的意思,她制造了一场混乱,仗着剑客看不到,以各种杂音扰乱剑客的听觉,然后…

趁乱跑了。

她甚至连马都丢下了,独自一个人跑了。

剑客做了充足的准备,想要与楚九歌的暗器对阵一场,不想…

他的剑什么也没有碰到,那些细钢丝动了,但却是将树切倒,目标根本不是他。

一切尘埃落定,他的剑依旧光亮如新,而楚九歌却不见人影。

站在混乱中心,剑客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看着”楚九歌消失的方向,笑了:果然很像他母亲,跟他母亲一样聪明,知道…

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她。

这一点,恐怕就是皇上也没有想到,皇上以为把他的外祖父留在宫里,他为了外祖父,就会认命的为皇上卖命,却忘了…

他的外祖父历经两代帝王,能活到现在,本身就不可能是什么单纯的人。

他的外祖父,打从皇上一登基孓为皇上卖命,看尽了皇上不为人知的一面,要说这世间最了解皇上的人,非他外祖父莫属。

皇上说,他只需要为皇上杀三个人就自由了,但无论是他,还是他外祖父都不相信。见到了皇上最肮脏的一面,除非死,不然绝不可能脱离皇上的控制,他和外祖父都清楚这一点。

是以,当皇上借武王之手,要他杀楚九歌,他就明白皇上要做什么。

楚九歌是北王的人,他杀了楚九歌,就等于得罪了北王,北王会放过他吗?

不会!

而在东林,唯一能与北王抗衡的人,就只有皇上。哪怕是为了活命,他也得继续为皇上卖命。

而像外祖父一样,一辈子为皇上卖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是以,他选择了来杀楚九歌,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楚九歌。

至于他外祖父?

他外祖父是上一任暗影楼楼主,皇上不会放过他,绝不可能让他离开,这一点了明白,他外祖父也明白。

每一任暗影楼楼主都没有好下场,外祖父能活到现在,他已经很满足了。

我的过去,再见了!

剑客最后“看”了楚九歌离开的方向一眼,颇为遗憾的转身…

他是真的想要跟楚九歌的暗器交手,他想知道是他的剑快,还是楚九歌的暗器快,是他的剑锋利,还是楚九歌的剑锋利,可惜…

没有机会了!

剑客走了,朝与前线相反的方向走了。

而楚九歌她…并没有走远。

她躲在暗处,看到剑客走远,又等了一刻钟,确定他不会再回来,这才从暗处出来,大大方方的朝官道走去。

她赌对了,剑客要杀她的决心并不强。

而她也知道前方的路很危险,官道尤其不安全,但这个时候任何一条,通往前线的路,对她来说都不安全。

与其去赌看不见的危险,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官道,好歹官道能藏身的地方不多,离官道也远,她不用担心走着走着就被人暗算了。

她不怕正面交手,她怕对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出手,那才叫危险…

没有马,单凭两条腿,楚九歌的速度可想而知,但她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将绑在腹间的外套取下来。

没有意外,外套上全是血。

楚九歌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上辈子肯定杀他全家了。”

这荒郊野外的,她怎么换月事带?

左右看了看,楚九歌实在找不到,能让她藏起来换月事带的地方。

现在是冬末初春的季节,草木都枯黄了,根本不适合藏人。

最让她担心的,要是月事带找到一半,遇到她杀的人怎么办?

她是像无事人一样,继续换月事带,还是不管不顾,先杀人?

不管哪一种,她都接受不了。

“算了,反正都丢脸了,我也不介意再丢人一点。”楚九歌叹了口气,用小刀将染了血的布料挖了出来,而后用小包里的针钱随手缝了两针。

很丑,但没有血了,还能继续用。

楚九歌再次将衣服绑在身后,遮住臀部。

收拾妥当,楚九歌这才继续前行。

光凭两条腿,那速度可想而知,楚九歌就是再想快也快不起来。

这一走,就走了天黑了,而她连前线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不过,幸运的事,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伏杀了,但渐黑的天色,却让楚九歌不敢再往前走。

对现在的她来说,黑夜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楚九歌选择,在空旷的道路中间休息。用细纲丝切断一棵大树,挪到路中间,又篓了一堆枯草,放在一旁,然后…

也就是最重要的,她用凤环布了一个杀局。

只要离她十步远,只要靠近她,她就能瞬间取对方性命。

做好这一切,楚九歌就合衣躺下,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敢睡死,眯着眼,尽力保持清醒,等待天亮…

然,事实证明楚九歌的准备是有用的!

子夜时分,一大拨杀手朝她靠近,在对方刚接近的刹那,楚九歌就发现了:“你们…来得真晚,等你们大半天了。”

“楚九歌,受死吧!”黑衣杀手身上还带着血腥味,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夜色太暗,楚九歌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猜测他们来之前,可能打过一场…

她在他们身上,闻到汗水与灰尘的味道。

“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的。”楚九歌靠着大树而坐,没有动。

那群黑衣人也没有给楚九歌动的机会,凭借声音确定了楚九歌的位置,举着刀就朝楚九歌跑来…

“咚咚咚…”几乎是同一时,在黑衣人涌上来的刹那,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听声音人不少,且很整齐。

出动了军队?

楚九歌脸色一变,靠着朝她靠近的杀手,犹豫要不要动用暗器。

凤环是杀人利器,但凤环有一个很大弊端,它需要时间布局,她不敢保证在凤环杀了这些人后,还来得及在下一拨人赶到前,布出能杀人的局。

最主要,她不敢保证,即将到来的人,看到了现场的惨状会没有防备。

要知道,凤环并不是无敌的,它有很多弱点,这几次能成功狙杀对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出奇不易,要让人看到了,要避开凤环的杀招,对习武者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第639章 证明,不是一对都不信

电光火石间,楚九歌脑海已闪过数十种想法,但…

都没有用!

她所有的想法,都败给了现实!

在黑衣杀手冲上来的刹那,楚九歌根本管不了后果,只能先解决眼前的危机,而要解决眼前的危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凤环。

“嗖…”楚九歌晃动凤环,先前布好的细纲丝瞬间拉紧。

“唰唰唰…”钢丝飞速抽动,从黑人中间扫过,带着血珠,又飞向另一个人。前后不过一息的时间,但所有的黑衣人都动不了。

“啪嗒…”有什么从身上掉了下去,他们却感觉不到。他们低头,看向身下,但天色太黑了,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嘀嗒的血滴声。

“啪…”不知是从谁先开始,有一个黑衣人的上半身掉了下来,下半身也随即倒下。

他这个动作,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所有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先是上半身,而后才是下半身…

“咚咚咚…”一俱接一俱的残尸倒下,楚九歌依旧靠着巨树而坐,细钢丝从她头顶扫过,切断了她头顶的发丝,她却一动不动,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

第二波人,来的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快,还要多。

看着由远极近的火把,和不断朝她移动的人群,楚九歌在考虑,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或者,她现在布置杀人的局,还来得及吗?

估计是来不及了,因为…

在细纲丝收紧的刹那,冲在前方的人,已骑马过来了。

对方骑马,四条腿,她就是再怎么跑也无用。

而且,这么多人…

她的凤环就是杀伤力再强,也不可能一口气杀几百人,不是凤环做不到,而是她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布下这么大的杀招。

她今天,还真是倒霉。

楚九歌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粉。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倒霉,她这个方位是顺风的,对方处在下风口,她要洒药的话,就算不能毒死一千,也能弄晕八百。

楚九歌捏着药包,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树,笑了笑,站了上去…

她挑中这棵树的时候,就做了这个准备,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楚九歌刚一站稳,骑马走在前方的人,就朝她大喊:“前方可是楚九歌楚姑娘?”

“我是,你们是谁?”现在杀人前,都流行先问名字吗?

还真是有礼貌。

“我是东林蓝军先锋大将军陈象虎。”喊话的,就是在军中被称为老大的人,他远远闻到血腥味,却没有听到动静,颇有几分不安。

举着火把的士兵还未到,他看不清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提前停了下来,以免落入陷阱。

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可谓是危险重重,好几次险些全军覆没。

当然,他们无比庆幸他们来了,不然…

就楚九歌一个姑娘家,遇到那些人,死十次都不够。

“陈象虎?不认识。”楚九歌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并没有放松戒备。

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呢?

再说了,东林要杀她的人,还少了吗?

“我与北王曾共事过,我带兵来接你去前线大营。”楚九歌不信陈象虎,闻到血腥味的老大,也不相信楚九歌。

彼此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跟随着身后的士兵,举着火把走近…

在火光的照映下,楚九歌与老大看到对方的脸,同时楚九歌看到了他身后的兵,老大也看到了满地的残尸。

是的,残尸!

这些人在倒下的时候就死了。

不知是他们倒霉,还是楚九歌的运气好,她收紧凤环的时候,这些人正要举手,细纲丝不仅切断了他们的身体,也切断了他们手腕上的动脉。

血喷涌而出的刹那,这些人也咽了气。

老大坐在马背上,震惊的眼睛都瞪直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场景,哪怕是再战场上,也没有这么血腥残忍。

血,满地的血将泥土染红了;一俱俱残缺的身体倒在地上,他还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他们死前扭曲痛苦的样子。

最主要,这些人,他认得!

是他们今天遇到的最后一批人,也是最强的一批人,这批人在伤了他几百个兵后,顺利脱身。

正因为此,他才带着兵,不顾危险,快速往前冲…

他怕这些人先找到楚九歌,伤了楚九歌。

他都做好了,把他带来的这些兵全牺牲,只要救下楚九歌就行了,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楚九歌完全不需要他救。

他上千人都困不住的杀手,却死在楚九歌一个弱女子手下。

“这些人,是你杀的?”老大在说这话时,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他自认杀人不眨眼,但看到这一地的血与尸体,还是不由得头皮发麻。

不愧为是北王看上的女人,与北王真配。

“你的兵?”楚九歌站在树上没有下来,她没有回答老大的话,而是指着他身后,脸上或身上带着伤的兵,皱了皱眉…

她要不要相信这些人呢?

看上去…和真的一样呢,一个个都带了伤,这一路怕是不好走吧?

“对,我的兵。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很多人。”正因为此,他们才来得这么晚。按正常的速度,他们早该到了。

“杀我的人?”楚九歌明知反问,但老大却没有点头,而是说:“阻止我们来的人。”

“我要怎么相信你们?”楚九歌已信了七分,但真正要人命的,就是余下的三分怀疑。

“你要我们怎么做?”老大并没有反感楚九歌的防备,要是他们一开口,楚九歌就信了,跟他们走,他们才要怀疑北王的眼光呢。

北王是什么人?

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蠢。

“你带着十个人过来,把这个吃下,我平安到了前线,就给你们解药。”楚九歌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药瓶,不等老大拒绝,就随手指了十个人…

没有规律,就那么随手点的。

“你确定有解药?”老大倒不介意吃下去,就怕吃下去没有解药就惨了,“你要怎么证明,你就是楚九歌?”

“这个…我还真没有办法证明。不过,你们觉得…我会拿这么多人命来做假吗?”楚九歌指着满地的残尸,神情自然的,就像是指着一片花海一样。

就这么一指,老大信了!

这理所当然、视人命如草菅的范儿,真跟北王一模一样,要说这两人不是一对,他都不信…

第640章 撇清,要用做的

有了信任,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了。

老大陈象虎带头吃下了楚九歌送上来的药丸,余下的十人也没有任何犹豫,仰头就吞了,没有一丝犹豫与不满,干脆利落的叫人佩服。

“不愧为是北王带出来的兵,令行禁止。”楚九歌赞了一句,却让惹得老大一脸不快:“什么叫北王带出来的兵?这些都是老子带出来的兵,是老子的兵,跟北王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你是北王的女人,看到什么好的,就往北王身上套。我承认北王很强,但论起带兵,老子可不输谁!”

“你们这个时候来接我,不北王的人,是谁的人?”不是北王的人,北王放心让他们来接她?

北王那人有多么防备朝廷,她可是知道的…

“我们只是与北王共同作过战,我们是东林蓝军,是朝廷的人,但我们都佩服北王,不忍北王死在病床上。我们是自发来找你的,与任何人都无关。”先前要借北王的名号,让楚九歌信他们,现在双方已有了信任基础,老大就直接说了。

北王,根本没有给他们下令。

楚九歌不由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老大:“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后果有多严重?”

最幸运的是前途尽废,就此止步,再无法升一官半级,惨得话…

很有可能会被朝廷打压。

这些人没有倒向北王,只凭佩服北王,就冒这么大的险,她该说他们的讲义气,有血性,还是说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呢?

这事一个不好,可是会牵连家人的,他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人着想

“能有什么后果?老子不过是带兵出来训练,顺便帮那几个文官抓女人,遇见你只是巧合。对了,你遇到了长乐公主没有?我们就晚了长乐公主半个时辰,结果在路上一耽搁,就连人影都没有看到。我们可是带了任务出来的,不带几个女人回去给那几个渣睡,怎么拿他们的把柄呀?可要让我抓咱们东林的女人,我又下不去手,咱们东林的姑娘,可不能让那几个人渣给糟蹋了。”老大抓了抓头,一副头痛的样子。

看他憨厚好说话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简单至极的粗人,但…

与军中高级将领,打过交道的楚九歌很清楚,在军中,尤其是身处高位的将领,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没有心眼的粗人。

没心眼的粗人爬不上高位,也活不到坐上高位。

军中的竟争,比那群文官的竞争还要激烈。

耍心眼,楚九歌自认不是对方的对方,她直截了当的道:“不必试探,这些人是我杀的,你要不信…可以试一试。至于长乐公主?你放心她还活着,她的侍女死了一半,还有一半活着,你想要找人,带着兵往前走,还能找到人。”

“呵呵…我没有那个意思。”老大一脸憨厚的道。

楚九歌笑了笑,说道:“陈将军乐意装傻我也不介意。对了,陈云蔚是陈将军你什么人?”

“咦?楚姑娘认识我那不争气的侄女?”老大双眼一亮,说道。

“看样子你们与应家关系不错,我刚救了应池,还送了他一个大功劳。”虽然是应池自己作死,但她确实救了应池不是?

“池少?他怎么了?”老大不再装疯卖傻,憨厚的脸瞬间变得凶狠,原本和寻常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双眼,也是杀气腾腾。

这才是军中高级将领的真正面目。

楚九歌没有为应池隐瞒,将应池做的事,说给了对方听:“他为让襄城那些染了症病的百姓,相信他带去的药有用,故意染上疫症。”

这事知道的人很多,应家军一查就知,与其让他们从别人耳朵里知晓,不如由她来说。

“池少他…胡涂,池少身边的人,怎么没有阻止他?”老大重重吐了一口气,气愤的道。

“池少和他身边的人都认为,我们池少有很大的可能,能借治好疫症的功劳入仕。你们池少说,就算他不是凤凰,他也要扑入火海一试。万一呢?万一他遇火重生了呢?”楚九歌嘲讽的说道。

她敬佩应池不怕死,敢闯敢拼的劲儿,这是她没有的,但…

她同样鄙视应池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