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主子,他们的王爷,把她楚九歌放在心尖上,北域的这些兵马,谁还敢对她不敬?

在北域人面前,北王的一举一动都是风向标。

当初,她坐着花轿去北域,北王把她丢在偏院不闻不问,只这么一个举动,就叫她在北域吃尽了苦头,不管她在北域做了什么,为北域的百姓做了多少,北域的人都不接受她,甚至排挤她,欺凌她…

在北域,北王就是神,只要北王不喜欢,她纵是天女下凡,北域那些人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反之,只要北王把她放在心尖上,她纵是祸国妖孽,北域那些人也会为她去死。

爱其所爱,重其所重,敬其所敬。

这就是北域的人,他们把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发挥到了极致。

站在北域人的立场,这没有什么不对,但…

她还是不喜欢北域这些人,怎么办?

她不是北王,她没有强大到,可以不把过往的一切放在眼里。

北域的一切,于她而言,仍旧是一场不可言说的伤害。

要不是…要不是北王染了毒瘾,要不是北王没脸没皮的缠着她,要不是北王这人太霸道,太强势,在她不知不觉,就占据了她的心,她想…

她也没有办法喜欢北王。

看着越来越越近的应颐,看着越来越近的北域兵马,楚九歌低声道:“如若,我与你的兵,无法和谐相处怎么办?”

楚九歌的声音很小很轻,像是在问北王,也像是在问自己,但北王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马背上的楚九歌,严肃而认真的道:“你只需要做你自己。九歌,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勉强,也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本王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为你顶天立地,强大到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强大到可以任你翻天覆地,强大到可以为你收拾所有残局。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别说一个北域,这江山…楚九歌要,他也能为她拿下,双手奉到她的面前。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我明白了,走吧。”楚九歌笑了,心蓦地就定了下来。

爱欲让其生,恨欲让其死。无论是爱与恨,北王都能做到极致,这样的人…

极致的深情,也极致的无情。

她庆幸,她是被北王深情相待的那一个。不然,她早就是白骨一堆。

北王这样的人,要杀她,太容易了。

这时,应颐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北王爷。”应颐朝北王拱手,行了个军礼。

不等北王说话,他身后,还有小道另一头的北域兵,就齐唰唰的单膝跪下,高声大喊:“恭迎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高过一声,一连喊了三声也不曾停歇,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天地,直冲云霄,似要将天捅破,似要将地震碎。

楚九歌坐在马背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中莫名的涌出万千豪气…

她想,她大约明白,为什么男人都想要最高的那个位置。

处在高位,看着底下的人俯首跪拜,这种感觉…真得前所未有的爽快。

北域兵马喊完后,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了,紧接着就听到了,北王清冷却不失稳重的声音:“楚九歌,你们的北王妃!”

隐隐还有一丝骄傲与小得意,有点不像是…北王了!

楚九歌,你们的北王妃!

楚九歌一怔,她瞪大眼睛看着北王…

她没有想到,北王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介绍她。

应颐亦是一怔,他抬头看向楚九歌。可惜,此时此刻,楚九歌眼中只有北王,满心满眼都是北王,根本看不到他。

不给楚九歌回神的机会,北域的兵马又再次跪下,高声大喊:“恭迎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同样是连着喊了三遍,同样是响彻云霄,同样的…

带给人极致的震撼与激动。

原来,站在高位,被无数人跪拜是这种滋味。

真的…让人上瘾呀!

见完礼,北王才伸手,将楚九歌扶了下来:“随本王过去。”

“北王爷!”被北王无视的彻底的应颐,没有忍住,挡在北王的面前。

北王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北王爷,这些…”应颐当然知道,北王一回来就没有他什么事,但他有皇命在身,有些事他不乐意做也得做。

“本王的兵,本王的人。”北王却不肯配合:“告诉皇上,这些人从来就不在兵部的花名册上。”

以前不在,现在不在,以后也不会在。

换句话说,这些人…

从一开始,就是他北天骄养的私兵。

这些人,在东林朝廷没有身份,也没有俸禄。

皇上从来没有花银子养过他们,现在却想要摘桃子,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朝廷有明文规定,不许藩王养私兵。”应颐脸色一白,艰难的道。

北王不会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准备反了吧?

如果北王真要反,事情就麻烦了。

“他们不是私兵,是没有身份的流民,是没有身份的幽灵。当初,他们从北域消失,皇上没有过问,现在同样可以不过问。”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与皇上父子相认一般,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乖乖听皇上的话。

他北天骄,只做他愿意做的事,哪怕…

天下人都骂他,他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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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清算,本王不忠心吗?

北王话中的意思,应颐懂。同时也知道,北王知道了皇上的想法,并且不想配合,但…

应颐还是硬着头皮道:“北王爷,皇上的意思是…之前是朝廷的疏忽,没有将他们登记在册,现在朝廷要弥补这个疏忽,还请北王爷配合。”

得知北王大难不死回来后,北域的兵权,皇上已经不敢想了。

拿不到兵权,皇上就退而求其次,先把北域这些人登记在册,摸清他们的底,日后再做谋算。

就算谋算不到,也不能任由北王,像之前那般,一不高兴就带着这群兵消失。

一不爽了,就带着这群人回来。

二十多万精兵,不受朝廷控制,在东林境内来去自如,皇上每每想到,都觉得背脊发寒。

把这些人登记在兵部的花名册上,这些人就是朝廷的兵,他们要消失,那就是逃兵,这些人要走要回要升要降,都得听朝廷的…

握住了这一点,便是这些人再不受控制,也能让皇上稍稍安心一二。

北王冷笑一声,张口就应道:“可以!先把这十年的军费,算给本王。”

朝廷没有花一分银子养人,却想要空手将他的兵拿走,真正是好算盘。

但皇上精明,旁人也不傻,不是吗?

“北王爷,你这是强人所难。”应颐苦笑。

十年的军费呀!

二十万人,十年的军费,一次给清…就是把国库搬空,朝廷也拿不出来。

更不用提,这里面还有一万骑兵!

自古以来,骑兵最是费钱。更不用提他们东林不产战马,骑兵用的战马,都是高价从外面买回来的,整个东林也就两万骑兵。

为了养这两万骑兵,朝廷每年都要支出大笔的军费,到年底就能把国库掏空,户部叫苦不迭。北王要朝廷把养兵的银子算给他,朝廷去哪里拿?

“换作是你,你会同意?”北王嘲讽的看着应颐。

这世间谁也不是笨蛋,皇上要把人当笨蛋,也要有人愿意配合。

旁人怎么想的,他北天骄管不着,但他北天骄绝不会配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开什么玩笑!

“这是皇上的意思。”应颐避重就轻道。

换作是他,他根本不敢,也养不起二十万兵马。

这是二十万兵,不是小数目,北王不会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动动手指就能养得活二十万人,还一养就是十几年?

北王不会为以,人人都像他一样,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能让皇上不敢动他?

北王敢这么做,那是北王有本事,无人能取代北王,皇上想要江山永固,想要更进一步,再不愿意也得用北王。

他虽不想承认,但跟北域的兵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他清楚的认识到了,他与北王的差距。

北王是王者,他只是将材。

像他这样的将材,北王手底下有很多,且个个都不比他差。

他与北王之间,差了整个东林的将军。

这个差距,不是他努力,他拼命,就能追赶的上的…

“那告诉皇上,这是本王的意思。”北王抬手,立刻就有就有两个兵上前,客气的把应颐请走了。

应颐没有挣扎,只道:“北王爷,你何必与皇上作对,皇上并不会动你手中的兵权。你现在退一步,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这种话,你也信?你们应家…是怎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北王前行的脚步一顿,看着应颐,同情的摇了摇头。

把人登记在花名册,皇上就能以兵部的名义,发升职、调令书,将他手中的将领打散,分至各地。

人,都是有野心的,他手下将材颇多,有能力的更是不少。皇上要重用他们,把他们升到别的地方,当领军的大将军,他不可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阻止了就生怨了,不阻止,任由他们高升,也许这两三年还好,时间一长呢?

当年的应家军,是怎么被打散的?

从应家军从去的那些将军,有多少投向了皇上,与应家反目成仇?

北王不相信应颐不明白。

“应家军很好,陛下知道应家军的忠心。”应颐看着北王那双洞悉一眼的眼神,闭了闭眼。

“本王不忠心吗?”十年前,他忠心的形象,足够叫满朝大臣记得清清楚楚。

这十年来,他与皇上一直不对付,对皇上只有表面的敬重,然…

却没有哪位大臣,真正的说他的不是。

要不是如此,老丞相又怎么会向着他?

归根结底,不过是他十年前做得太成功,让满朝大臣都相信,他与皇上反目,都是皇上逼的。

而像他这样,手握重兵,被皇上逼的数次险些丧命,却仍旧没有反意的藩王,实在是太忠心了。

他和巫族族长,果然流着一样的血…

他并无刻意,但也将人心玩弄。

“你若忠心,就不该抗旨。”和满朝大臣一样,在应颐心中,北王也是那个,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东林忍辱负重的藩王。

但,他是皇上的人,他不能说皇上不好。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一句都不能说,还得为皇上说话。

就像他现在这样…

北王也没有勉强他,北王上前一步,右手按在应颐的肩膀上:“回去复命即可,本王不会为难你。”

看似轻轻一按,却让应颐动弹不得…

应颐抬头看着北王,眼中惊疑不定。

北王的武功又精进了?

不是说,北王染了比福寿膏更厉害的毒瘾吗?

为何,北王的武功,比之前更强了?

无视应颐眼中的震惊与不解,北王又一次加重力道,压低声音道:“而且…应颐,你觉得…没有本王,你们应家将军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北王爷,没用的!应家军只忠于皇上,这是我答应镇国长公主的。”应颐知道,北王这是在挑拨,但…

该死的,他中计了。

是的,没有北王手中的兵马,应家军就一家独大。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武将独大,失制衡。

“应颐,你姓应。你先是应家儿郎,才是承了镇国长公主情的程颐。”论玩弄人心,没有人比得上镇国长公主。

镇国长公主的一生是传奇…

第708章 携手,太看得起自己了

在皇上皇位不稳的时候,镇国长公主用应家军稳固了皇上的江山,为皇上平内乱,挡清外敌。

在皇上要对付应家军的时候,镇国长公主硬扛着皇上的不满,拿公主的身份保住了应家军。

在皇上暗中谋划,将应家血脉一一弄死的时候,镇国长公主含泪养废了自己的亲孙儿,故作冷漠的处理庶子,硬生生保住了应家的血脉。

这还不够,镇国长公主她还让应家唯一有出息的儿郎,欠了皇室的情,甘愿继续为皇室卖命。

镇国长公主这一生堪为传奇,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钦佩,她在皇家与应家之间,找到了两全的办法,同时保住了应家与皇家。

对镇国长公主,北王是佩服的。是以,他对应家也多有宽待,不介意给应颐指一条路。

镇国长公主能在皇上,一心想要铲除应家的情况下,用性命保住了应家,并不表示应颐也能做到。

皇上重用应颐,也不表示皇上会保留应家军,会由着应家重现先祖的荣光。

这一点,他相信应颐能明白…

北王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刻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应颐还有什么不明白?

皇上信任他,重用他,但他身边也布满了皇上的眼线。别说重现应家的荣光,一旦他表现出想要保住应家军,或者表现出不想拆分应家军,皇上立刻就会牺牲他。

他,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一把用来稳住应家军,制衡北王的刀,一把用来拆分应家军的刀。

他心里明白,正因为明白,他才没有直接拒绝北王的招揽,而是态度暧昧的,把应池推到楚九歌身边,借楚九歌之手保护应池,也借此像北王示好。

他做了很多努力,想要保持原样,想要争取时间徐徐图之,想要在忠于皇上的前提下,保住应家军,恢复应家的荣光,他很努力,也很拼命,他一直在朝自己的目标走,但…

北王却残忍的告诉他,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达成所愿。

想要保住应家军,想要恢复应家的荣光,他就不可能忠于皇上,想要做忠臣,就保不住应家军,对不起应家列祖列宗。

这个选择,真的很残忍。

应颐看着北王,眼中闪过一抹悲凉。

他想,他似乎能理解,北王对皇上的不满了…

北王他忠于皇上,为守护东林立下了汗马功劳。东林的江山,是北王守住的,但皇上却容不下北王。

就如同当年,容不下他应家的将领一样。

“好自为之。”北王拍了拍应颐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

楚九歌的手,被北王紧紧握着,她只能跟着北王一起走。不过,她刻意落后了半步,并没有与北王并肩而行。

没有必要!

她从应颐身边走的时候,也看了应颐了一眼,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应颐办差不力,便是皇上心里明白,这不是应颐的问题,也会怪罪应颐。

应颐自身都难保,她就不给他添乱了。

北王牵着楚九歌的手,一步一步走出逼仄拥挤的小道…

小道口,北域的将领带着他们兵,列队站在太阳下,一脸殷切的看着北王。他们看到北王走出来,又一次跪了下来,震天响地的喊声,震得人耳膜生痛,震得人热血沸腾,心情澎湃激昂…

“起!”北王站在那里,从容而淡漠,好似一切再寻常不过。

楚九歌站在北王身侧,轻轻的笑着…

看到有将领上前,楚九歌想要抽回手退到一旁,以免耽误北王的正事,但是…

北王却不容她退缩。

北王紧紧地握着楚九歌的手,扭头,神色庄重而严肃的道:“楚九歌,往后,不管前路是崎岖难行,还是锦绣风华,本王都握着你的手,不会放开。”

“我…好。”楚九歌笑着应下,鼻子发酸,张开的嘴,好半天都合拢…

她不想如此感性,但北王这话正好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最脆弱的部位。

她一个人太久了,不管前路是崎岖,还是风光,她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从来没有人跟她许诺,会与她携手同行,北王是第一个。

这怎么叫她不感动?

北王回来后,北域的那些兵马也不往山里躲了,纷纷都冒了出来,把嘉云关挤得满满当当,远远的,站在高台上一望,就能看到嘉云关口,那看不到边的兵马,还有震天的喊杀声。

南凉、西凤与北林的人,虽然知道北王的北域军,已经从北林撤回,驻守在嘉云关,但先前他们一点声响都没有,他们防备了一段时日,见北域军没有动作,一个个放松了。

现在,乍然听到北域军训练时的喊杀声,一个个都吓住了。

北王一回来就练兵,这是要干什么?

又或者,北王这是要拿谁开刀?

有点怕?

怎么办?

西凤的大将军,正好收到西凤的国书,他们的皇帝要他们尽快结束和谈,带兵撤离,但是…

北王回来了,东林人拿侨了,先前谈妥的事,东林现在要毁约。

现在,别说给他们西凤赔偿了,东林那群不要脸的,居然要他们赔偿东林的损失,这简直…强抢呀

南凉太子亦是一脸阴沉!

他在北王和楚九歌手上吃了大亏,虽然楚九歌与北王消失的那段时间,他都一一讨了回来,但依他对楚九歌和北王的了解,这两人是睚眦必报的,这两人回来,第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他了。

北林那边的想法也是如此,他们北林背信弃义,应了北王,转身又毁诺。北王一回来,就给他们皇帝发了檄文,这个时候练兵,十有八九就是想要对他们开战,拿他们震慑其他人。

北林大将军慌慌不安,也忙着训练了起来,以免交战的时候,他们输得太惨。

至于赢?

别闹了!

三国联军都打不过北王带领的东林兵马,现在只有他们北林,北王率领的还是他的北域军,他们北林这点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注定必输的战局,却不得不打。

怎么办?

他们有点方…

第709章 深意,本王要打谁便打谁

南凉、西凤和北林都觉得,北王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他们…

看到北王练兵,都不安了起来,不管面上怎么想,暗中都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对上北王的北域军,他们不求战胜,只求输得别太惨。

但众人惊讶的是,北王没有对他们出手,而是带着他的兵马去北域了。

“北王这是什么意思?舍近求远?舍易求难?杀猴儆鸡?呸呸呸…老子才不是鸡!”众人都傻眼了,一个个满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北王为什么会舍近求远,不拿他们立威,怎么跑去北域了?

不仅他们不解,正准备回京赴命的应颐,得知北王要对北域出兵,要对巫族出兵,也是一愣。

北王这一步,有何深意?

北域那地于他们而言如同鸡助,但对巫族来说却是意义不凡。

北域是巫族出世后,唯一的立足之地,巫族不想再躲到暗处,不想再跌入尘埃,就一定会拼命守住北域。

北王这个时候,带兵攻打北域,攻打巫族,巫族为了他们的尊严,也要倾全族之力,与北王一战。

一来就挑上这么一块硬骨头,对北王立威没有任何好处。

应颐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在北王带兵出发前,问了一句:“北王爷,您先对巫族出兵,有何深意?”

应颐只是这么一问,并没有想过,北王会回答,但北王答了,只是…

北王那个答案,与不答没有什么区别。

北王说:“本王要打谁便打谁,需要什么深意。”

“那为什么是巫族?”应颐又问。

北王道:“本王高兴。”

应颐:…

他问了和没问,有什么区别?

北王答了和没答,又有什么区别?

应颐险些吐血,想了想又道:“我能随北王爷您一同出战吗?”

他虽然清楚的知道,他与北王的差距,但他还是想要看一看北王的英姿,想要知道北王到底有多强?

不看一眼,他无法死心。

“你?”北王斜了应颐一眼,就在应颐以为,北王会拒绝的时候,北王点头同意了:“可以。”

“多谢王爷。”应颐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得到北王的同意后,应颐立刻推辞了回京的时间,也去信跟皇上解释了。

皇上得知应颐要随北王出战,轻叹了口气:“朕虽不喜欢北王,但也无法否认,北王在军事上的天赋。他是雄鹰,他翱翔于天空的时候,没有人不为他倾倒。陈家老大就是最好的例子,朕希望应颐能够把握好那个度。不然,朕不介意换一个人扶持。”

应家并不是只有一个应颐,应颐要是不好用了,他不介意扶应池上位。

应池虽无领兵之能,但他现在不纨绔了,懂事了,知道畏惧皇权了。而且,正因为应池本事不够,才好用。

“父皇你多心了,应将军对您一向忠诚,他不会也不敢倒向北王。”武王在谢老太爷的授意下,与应颐接触颇多,应颐也对他十分恭敬,武王一心想要拉拢应颐,自然要帮应颐说好话。

“武将一向只服有本事的人,你…”皇上本想让武王去军中镀一层金,但想到武王那个福寿膏的瘾,又叹了口气,问道:“你的药瘾,什么时候能戒了?朕听闻北王中了比你更严重的药瘾,他戒了。”

这个消息来自君子阁的江河,绝不会有假。

江河不算是他培养的人,但却被他收买了,这些年一直他所用。

这些年,江河暗中给他传递了不少消息。不过,为了在关键时刻用好这枚棋子,他前些年并没有用江河提供的消息,去对付北王。

他打算在关键时刻,利用江河给北王致命一击。

江河做得还算不错,北王也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但可惜的是,江河却因此废了。

江河染上了福寿膏的瘾,他虽然从北王身边逃了回来,但药瘾却一直戒不掉,再这么下去,他只能选择放弃江河。

“父皇,儿臣现在已经减少了用量,改服丹药了。”武王大声说道。

他心里发虚,面上就更大声,一副骄傲的样子。

戒福寿膏太痛苦了,那种苦他实在忍受不了。为了让父皇满意,他让丹医将福寿膏做成丹药状,瘾来了就吃上一粒。

旁人见他吃丹医,只当他身体不适,并不会想到福寿膏身上去。

皇上看着武王红润的面色,和养得健壮的身子,心下也十分满意,叮嘱了他几句,便不再提这事,只与武王分析北王攻打巫族的深意…

至于暗探传来,说北王攻打巫族没有深意,皇上是一句也不信的。

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高兴,就随意的出兵?

应颐不信,皇上不信,探得消息的北林、南凉和西凤人,自然也是不信的…

便是巫族族长都不信。

“北天骄是来报仇的,找我们与魔主报仇,你去找魔主谈结盟一事。告诉魔主,我们巫族不成了,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巫族族长五观十分出色,长相俊美异常,又十分高大,是那种一见,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模样。

他已有五十了,但满头乌发,面色红润,半点不见老态,看着与三十无异。

“族长,我们…不是北王的对手,万一魔主不同意结盟,如何是好?”巫族上下忧心不已。

他们知道要弄死北王不容易,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北王能戒掉药瘾。

这和他们预计的不一样。

不受药瘾控制,他们要怎么控制北王?

北王一向厌恶巫族,他前不久才在巫族手中吃了一个大亏,现在他们巫族又强占了北域,北王怎么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巫族。

“魔主一定会同意,他是聪明人。”巫族族长脸上的笑容不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没有魔主,还有皇帝陛下。咱们那位皇帝陛下,一定很乐意用北王的命,换他的命。”

国师适时站了出来,补充道:“皇上已做好准备,只要将北王骗到祭台即可。”

皇上能默许他们占领北域和周边的几座城池,一直不曾对他们出兵,自然是与他们达成了协议的。

东林割让北域、澜城与襄城给巫族,巫族用北王的命,为皇上续十年寿命!

当然,要是北王先前死在海外,巫族就会用平王的命,再次为皇上续命。

皇上没有拒绝…

他不想死!

第710章 利益,他们怕北王

北王回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他做每一件事,下每一个决定,盯着他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知晓,并且会在第一时间,召集幕僚分析北王此举、此动的深意和用意。

别说北王出兵北域这么大的事,就是北王多吃了一碗饭,那些盯着北王的人,都要好好想一想,北王这是要做什么?

魔族受自身限制,一直被困在黑雾森林出不来,他们的消息不算灵通,但北王挥兵北域,欲攻打巫族的消息,他们还是知道的。

听闻巫族长老在黑雾森林外,欲进黑雾森林求见魔主,魔主就笑了,对一旁衣摆绣着祥云暗纹的长袍的男子道:“巫族想做什么,你能猜到一二吧?”

“合作。他们怕北王”男子是黑雾森林中,唯一一个衣袍上绣了花纹的人。

虽同样是一身黑,但他挺拔的身形,优雅的举止,和衣摆上纹路,让他透着与魔族人不同的独特气质。

他,比魔族任何人一个人都精神,看着不像是魔族的人。

“巫族的脸真大,就不怕我反手把他们卖了吗?要知道,和北王相比,我更讨厌巫族的人,先前他们窝在阴沟里,我寻不到他们,现在我还寻不到他们吗?”魔主摩挲着左手小指处的戒指,笑得发冷。

“他们要败了,还是会躲起来。北域,只有巫族一部分的势力。”男子淡淡的开口,语速很慢,声音带着一丝难听的粗哑,像是嗓子被灼烧了一样,但让人无法讨厌。

“你有什么想法?”魔主对男子十分倚重,开口寻问道。

男子略一默,便道:“先稳住对方,再与北王联系。”

“北王?”魔主笑了一声:“他那人有洁癖,怕是不会与我们合作。”

“交给我。”男子的话不多,言语中透露出来的自信,却叫人不敢小觑。

他敢应下,就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你不是不想见她吗?”魔主诧异的道。

男子道:“此一时彼一时,见了,也好叫她安心。”

“你呀…不像谢家人。”魔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男子笑了:“谢家人该是怎样的?”

“世家,利益至上。”如王梓钰,如谢老太爷,一如谢家其他人。

利益,家族,才是世家立足的根本,任何个人都不能凌驾之上。

“谁的利益?”男子又道。

魔主一怔,随即苦笑:“是呀?谁的利益?”

世家利益至上?

那么是谁的利益至上?

嫡支的?

家主的?

继承人的?

为了嫡支的利益,为了家主的利益,为了继承人的利益,便可以牺牲一切。

他们这些人就是被世家牺牲的人,为嫡支牺牲的人,他们难道就不是世家的人吗?

他们的利益,难道就不是利益吗?

“我打小就知我是谢家继承人,我的利益就是谢家的利益。”男子又开口,缓慢而有力。

他与魔主,与魔族任何人都不同。

魔族这些人打小接受的教育,是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为了嫡支的利益牺牲。

他们虽因不满被家族一再牺牲,而背离家族逃到黑雾森林,但骨子里牺牲自己的观念,却没有那么容易被扭转过来。

魔族这些人,活得很累。

“你比我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魔主又是一声叹息。

和谢玄相比,他少了一丝理所当然的霸气,也少了一份决断,他总希望所有人都好,但…

这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他为了将大家凝聚在一起,一直不断的牺牲自己,其他人也在牺牲。他总是告诉自己,也告诉其他人,他们要以魔族的利益为上,可魔族的利益到底是谁的利益?

没错,衣袍上绣着云纹的男子,就是谢玄。

他没有死。

他在魔族。

他也死了,谢玄死了,世间再无谢三公子谢玄。

“我不喜欢那个位置,太冷了。”谢玄又一次拒绝,他不给魔主劝说的机会,又道:“我去与北王谈,你稳住巫族。是时候灭了巫族,以绝后患了。”

多少世家子弟,因巫族的续命之术而死?

同为世家子弟,同为嫡支所出,谁比谁高贵?

凭什么一人能活得风光无限,一人却要注定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