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价,太大了。
“别婆婆妈妈的,骰子掷出去了,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为萧景安安排好了退路,萧家主一扫先前的颓废,豪气万千的道。
他起身走到萧景安面前,拍了拍萧家景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赢得起,也输得起。我萧家敢下赌注,就不怕输!而且,我们萧家也没有输,只要萧家的血脉还在,萧家就会再度崛起!”
当年,萧家的先祖能带着萧家崛起,他相信萧家的后人,他的儿子也能做到…
第1080章 联手,朕很不高兴
御书房
皇上听到太监通报王梓钰求见,半点也不意外。
王梓钰一出门,他就收到了消息,要不要见王梓钰,也在半个时辰前就想清楚了。
“宣他进来。”虽然心里膈应,皇上却没有给王梓钰难看,也没让王梓钰多等,一通报就让宫人请他进宫。
“陛下。”王梓钰双手作揖,低头行礼,宽大的衣袖将他遮了个严实,皇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愿意看,抬了抬手道:“免礼。赐座。”
不管皇上多么不喜欢王梓钰,该给王家主的脸面都不能少,尤其是在全力对付谢家的时候,皇上更不能怠慢王梓钰。
万一王梓钰一怒之下,跟谢家联手了,他这个皇帝就得焦头烂额。
要是以前,他肯定是不惧的。
他不怕东林乱,更不怕底下的臣子乱,反正兵权在他手上,这些人要是敢越界,他就敢提刀杀人。
但现在不行!
他的身体不好,他没有几个月可以活,他还想把江山交给北王。
他得权衡!
王梓钰坐下后,皇上就冷冷的开口:“你不在家里守孝,进宫有何事?”
皇上没有给王梓钰难看,但也没有办法对他热络。
皇上实在不喜欢王梓钰,这人太聪明,太狡猾,当进的时候毫不迟疑,当退的时候也是果断狠决。滑不溜秋的,让人抓不到他的错。
“陛下,臣忧心荣兰一事,想到一计,特进宫献策。”王梓钰身体恢复后,就挂了一个虚职,没有入朝为官,没有实权,但旁人也不敢小觑他。
“你有何计?”要说皇上现在最忧心的,莫过于在荣兰的北王。
他想要派兵前往荣兰援助北王,可先是遭谢家阻拦,援军迟迟无法动身。好不容易搬开了谢家这块拦路石,又出了不周山的事。
不周山给他的信,外人虽不曾知晓,但东林一连数个领兵的大将军横死,是个人都知道,必是有哪方势力下了黑手,借此阻拦东林出兵。
这种情况下,他要退让了,在外人看来就是他这个当皇帝的怕了;他要是不退让,总不能任由不周山的人,将他东林的大将军一个个杀干净吧?
王梓钰知晓皇上的忧虑,也没有卖关子,直言打:“攻打北林!”
“攻打北林?理由呢?”师出要有名,他们要找北林,总得找到一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不那么靠谱,但也扯一张大旗出来。
“武王遇险,落入北林手中,我们问北林要人。”王梓钰浅笑盈盈,眉目温和,半点没有栽赃陷害他人的心虚与狠厉。
“武王?”皇上玩味的念着这两个字,“此计,不错。”
只可惜,只是遇险,不是遇害。
不过,现在还不是杀武王的时候,武王是谢家孤注一掷的底气,也是他牵制谢家的筹码。武王要出事了,谢家指不定会反。
皇上赞同了王梓钰的提议,就不再说话,摆明了只要计谋不给好处。
王梓钰也不生气,他朝皇上拱了拱手,道:“不知陛下心中可有领军的人选?”
一连死了数个大将军,现在东林的武将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那些武将不知下手的是何人,但看皇上的态度,就知下手的人来头不小,他们不敢抗旨不遵,就一个个请病假,全都躲了起来。
北王让王梓钰派人领兵,也何曾不是因为东林现在没有拿的出手的将领。
“梓钰心中可有人选?”皇上阴冷的开口,看王梓钰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他就知道,王梓钰这人无利不起早。
“臣的小叔擅武,早年在应老将军身边呆过一段时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王梓钰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他想要提的人。
他的小叔在世家中,算是一个异类。
他小叔喜武厌文,出身世家,却看到书本就头痛,只喜舞刀乱枪,只想从军入伍。
然而,他小叔的出身注定不可能从军。他小叔心里也明白,从不曾提出从军的要求,可他小叔这样也无法与世家子弟来往。
他小叔遭到了世家子弟的排斥,自己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去讨好他人,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在自己的院子里耍弄刀枪,不与任何人接触。
时日一久,人便消沉了,也无法与人交流,看着阴沉不讨人喜欢。
他的祖父心疼他小叔,不忍他小叔就此毁了一生,便厚着脸皮,携重礼去了应家,求应老将军指点他小叔一二,好让他小叔能从自己画的牢笼中走出来。
他小叔自是万分高兴,但跟在应老将军呆了一段时间,他就敏锐的发现王家的处境艰难,不断被皇上打压。
家里人什么也没有说,可他小叔也不蠢,当下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小叔当即拜别了应老将军、拜别了父母,孤身一人回到王家族地,去守族地了。
他们王家就没有蠢人,他小叔虽然文采不行,但在兵法一途上却颇有建树,只是碍于出身,不能在人前显露。不然,让皇上以为他们王家,有意染指兵权,那就麻烦了。
王梓钰本以为,他小叔这一生都只能在族地蹉跎一生,没想到峰回路转,恢复他们王家荣光的重任,落到他小叔身上。
“你那小叔…”王梓钰的小叔王闻舟,是世家百年来第一个习武的人,也是第一个跟在当权的大将军身边学习过的世家子弟,皇上自然熟悉得很。
王梓钰的小叔会失落的回族地,这其中就有皇上的手笔在。
王闻舟此人的能力,皇上也是认可的,但千不该,万不该,王闻舟不该出身王家。
他的出身对皇上来说就是原罪,任凭他本事滔天,皇上也不会让他碰兵权。
皇上沉吟片刻,仍旧是摇头。
便是无人可用,他也不能用王家的人领兵。
太危险了!
然,拒绝的话刚要出口,王梓钰就抽了一封信,淡淡的开口:“陛下,这是北王给臣的信,还请陛下一阅。”
他就知道,皇上不会同意。
幸亏,他早有准备。
“北王的信?”皇上不由得提高音量,咬牙切齿的看着王梓钰拿信的手!
北王有功夫给王梓钰写信,却不给他写信?
皇上心里不高兴,但还是让太监呈了上来。
信件呈到皇上手里,皇上展开一看,顿时更不高兴了!
北王要找人办事,为什么宁可找王梓钰也不找他?
他可是皇帝,他肯定办得比王梓钰漂亮!
好气!
第1081章 心虚,求放过
命暗卫将信送出去后,北王就将此事放下了,简单的用过午膳后,就命暗卫把凌乱寻来。
“北…北王要见我?”凌乱一身道袍,眼清目明,不苟言笑,浑身都透着一股世外高人的禁欲气息,前提是他说话不结巴。
一结巴,凌乱身上的高人气息就消了一半,透着一股底气不足的心虚。
暗卫不着痕迹的看了凌乱一眼,低眉垂目地道:“是的,乱道人。北王请您现在就去见他。”
“北王有说什么事吗?”凌乱收敛情绪,一本正经的问道,心里却暗叫倒霉。
北天骄不是会知道了,他挑唆楚庭放跟他吵架的事了吧?
他跟北天骄说,他不是故意的,北天骄会相信他吗?
“王爷没有说。”暗卫摇头,不由得再次打量了凌乱一眼。
他怎么感觉乱道人,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是他的错觉吗?
“行了,我知道了。”凌乱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高冷的摆了摆手,让暗卫出去。
暗卫却是一动不动:“乱道人,王爷让您现在、立刻过去。”
说完,暗卫便侧身一扬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根本不容凌乱躲避。
凌乱脸色微变,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他现在假装生气扭头就走,和老实的像北天骄认错,哪个吃得苦头更少?
想了想,凌乱还是认命的起身,随同暗卫去见北王。
他打不过北王,也跑不过北王。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这次跑了,等北王缓过来,指不定等待他的,是更残酷的报复。
抱着誓死如归的决心,带着英勇就义的勇气,凌乱故作淡定的,随同暗卫一起去见北王。
北王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一份公文,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看到凌乱进来,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清冷,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叫凌乱坐下,只冷冷地看着他…
凌乱一见,瞬间就怂了,再加上营帐内也没有外人,凌乱也不用装高人风范,不等北王开口,凌乱就举手做投降状:“北天骄,我错了!事情我可以解释的!你别生气,也不要动手呀!要是非动手不可,别打脸行吗?”
“呃?”北王放下手中的公文,看着凌乱。
四目相对,凌乱更虚了,哭丧着脸开口:“我真得不是故意的,看在楚九歌没有上当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一回。”
“说清楚!”北王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放在扶椅上,气场十足。
“什么?你不知道?”凌乱惊得眼珠子都不转了。
合着,北天骄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是自投罗网呢。
北天骄说得没有错,他真是蠢死了。
“说说,楚九歌怎么没有上当。”北王淡淡的开口,见了凌乱眼珠子一动,又补一句:“少了一个字,本王就断你一条腿。”
“我…开玩笑的。”凌乱快哭了,北王冷笑一声:“要本王把楚九歌找来吗?”
“不,不,不…我说,我说。”自己说好歹还算坦白从宽,等到楚九歌过来,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凌乱聪明的选择主动坦白…
碍着北王的威胁,凌乱一个字也不敢漏,他的记忆力极好,几乎一字不差的,把他和楚九歌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说完,偷偷看了北王一眼,见北王冷冷的看着他,凌乱暗叫糟糕,狗腿的上前,给北王摧打肩膀:“北天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看你在很在乎楚九歌,便想帮你试探一下楚九歌,看她对你是不是真心的。虽然,我做的不好,但结果是好的。看在我没有坏心,一心为你着想的份上,你原谅我一回,行不行?”
“没有坏心?”北王淡淡地扭头,看向凌乱:“一心为本王着想?”
对上北王看透一切的眼眸,凌乱本能的想要避开,可刚一动就察觉到不对,他要是避开北王的打量,不就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吗?
凌乱暗暗吸了口气,强制镇定的迎上北王的视线,挺了挺胸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当然了!我要不是为你着想,干嘛吃力不讨好地去试探楚九歌。”
说完,见北王仍旧盯着他不放,心里怂的一逼的凌乱,殷勤的给北王的捏起肩膀,邀功似的道:“你不知道,楚九歌今天也不知干什么了,头发乱七八糟就算了,衣服的扣子都扣错了,两边衣摆都不对称,看的我别扭死了,恨不得动手帮她整理好。不过,你放心,我知道兄弟妻不可戏,我看着别扭,我就扭过头没看,没动手。”
“呵呵…”北王这一下,笑得更冷了。
凌乱只觉得周身的气温又低了,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心中暗暗猜测,他哪里说错了?
可不等他想明白,北王就开口了:“那扣子是本王扣的!还真是对不起了,乱道人,让你难受了!”
“你扣的?”凌乱的猛地大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北王:“楚九歌那句,他们的猜测都是真的,不是指援兵什么的是真的,是指你调戏楚九歌是真的?”
“恭喜你,答对了。”北王起身,转身看着凌乱:“可惜没有奖励。”
北王往前踏了一步,凌乱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一步:“那个,那个…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为本王好,不是想看热闹?”北王又往前一步,气势迫人,凌乱再次后退,可怜巴巴的举起手:“你都知道了。”知道他想看热闹的心情。
“为本王好?你说这话的时候,摸过自己的良心吗?”北王将凌乱逼到死角,停了下来。
“我的良心还在。”凌乱按住自己的心口,见北王一副要揍人的凶残样,突然一个机灵,在北王动手前,飞快的道:“对了,你叫我过来,不是问楚九歌的事,那是有什么事?你说,你尽管开口,不管什么事我都能做,还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看在他有用的份上,求放过呀!
第1082章 刺杀,被诱发的兽性
北王倒是想要揍凌乱一顿,可凌乱这么识实务,他又要凌乱办事,这个时候要把人打伤了,谁给他卖命?
“这次,先放过你。”北王冷哼一声,让凌乱去书桌另一头坐下。
被北王恐吓了一番的凌乱,已不再在北王面前捣乱,像是犯错的学生一般,老老实实的在北王对面坐下,认命的道:“北天骄,你说,不管什么事,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一定能办到。”
“不周山要保武王的命。”北王刚一开口,就被急切的凌乱抢了话:“你要我去杀武王?没问题,我…”
“闭嘴!”北王给了凌乱一个冷眼,凌乱正要拍胸脯保证,拍到一半就被北王打断,僵在半空的手收回来不是,不收回也不是,最后只能朝北王的方向晃了晃,狗腿十足的道:“你说,你说。”
“武王现在还不能死,但本王要让谢家认为,不周山保护武王不利,你明白吗?”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凌乱还要不明白,就别怪他手痒了。
“要武王生不如死?”凌乱生怕又弄错了北王的意思,主动问了一句。
“不能缺胳膊少腿,其余的随便你。”谢家指着武王登基称帝,如若武王彻底失去上位的可能,谢家一样会疯。
“我明白怎么做了,你放心…武王尽管交给我,不折腾的那群人鸡飞狗跳,我就不姓凌!”凌乱双眼发光,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早就看武王不顺眼了。
北天骄得到皇上的喜爱与重视,他认了。北天骄的出身摆在那里,皇上为了北天骄的母亲,连东林的江山都不在乎,为北天骄做任何事,他都能接受,可是…
武王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冒牌货,也能被皇上放在心尖上宠,真正是可笑!
不把武王折腾地脱掉一层皮,他就脱下道袍,不当这个道士。
北王见凌乱兴奋的忘乎所以,懒得提醒他,他本来就不姓凌,把身边的暗卫拨了两个给凌乱,就叫凌乱滚蛋。
凌乱也不介意,欢喜的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被北王叫住了:“等一等。”
“呃…还有事?”凌乱身子一僵,生生收回迈出去的步子,转身看着北王,一副怕怕的样子。
北王冷笑一声:“再有下一次,本王把你的双腿都折了。”
“什…”凌乱正想问什么下一次,一张嘴就想到了,立刻收回到嘴边的话,举手发誓:“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下一次,他要挑拨楚九歌跟北天骄吵架,一定会再小心一些,也要揪准机会,绝不会让北王发现。
“你可以走了。”北王向赶苍蝇一样,把凌乱赶走了。
凌乱一出营帐,连行李都没有收拾,手持长剑,带着北王派给他的两个暗卫,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杀气,步履匆匆的离开了营帐。
凌乱走的急切,却没有掩饰行踪。一路上,不少人看到他下山,却没有一个人寻问,只敢私下猜测:“乱道人身边的两人,是王爷的暗卫吧?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应该是,你看他们的气势和穿着就知道了。可不对呀,王爷的暗卫一向都是隐在暗处的,怎么会出现在人前?”有人不解的问道。
“你们看乱道人杀气腾腾的样子,应该是有大事、有要事要办。”
“十有八九,估计跟明天的战事有关。你们刚刚没看到乱道人的眼神,可吓人了。”
“我就说了,王爷肯定早有安排,我们根本不用担心,晚上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随王爷出征!”
“对对对,养足精神,随王爷出征!”
原本就安下心的众将士们,看到凌乱持剑下山,不仅心中安稳,士气也上涨了,对接下来的战事只有期待没有不安。
楚九歌端着给应颐的药出来时,看到山上的将士们,一个个双眼发光,战意高昂,笑着摇了摇头…
在调动军心,安抚军心方机,无人能比得上北王。
“楚姑娘。”楚九歌端着药,朝伤兵营走去。一路上,士兵见到她都会停下来问好,楚九歌也不吝啬笑容,朝他们点头回应。
应颐的情况特殊,单独安排在一个营帐里,外面有两个侍卫守着,两人见到楚九歌来,早早的撩起门帘:“楚姑娘。”
“谢谢。”楚九歌道了一声谢,端药走了进去。
应颐被绑在木板拼成的简易床板上,眼眸紧闭,气息急促,身上的伤口上了药,却没有好转的趋势。
楚九歌上前,为应颐诊了诊脉,片刻后,暗叹了口气,收回手。
应颐的脉搏比之前平稳、有力,但楚九歌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应颐此时的状况,有些像她与凌乱,全身的机能都被激发到极致的状态,生命力十分旺盛。
这是在燃烧生命!
便是应颐好转了,也得少活好几年。
“大夫治病不治命,我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力治好你。”低落只是一瞬间,楚九歌很快就打起精神,端过一旁的药,试了试温度,便捏开应颐的嘴,将药给灌了下去。
这药,是她改了古方,重新配制的,药性偏烈,希望对应颐的病情有用。
应颐虽然昏迷不醒,但吞咽的能力还在,一碗药很快就喂了下去,楚九歌将应颐嘴角的药汁擦掉,在一旁等了半刻钟,确定药起效了,这才收起碗准备出去,可就在此时…
变故陡生!
“呼”的一声,一道银光,划破虚空,射向楚九歌。
“啊!”楚九歌脸色大变,反应极快的避开,可还是晚了,那道银光擦着楚九歌的颈脖飞了过去。
楚九歌痛叫一声,抬手按住脖子,就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出…
“刺客!”
“刺客!”
“快,有人刺杀楚姑娘,保护楚姑娘。”
“啊!”营帐外乱成一团,楚九歌听到门外侍卫惨叫的声音响起,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去,迎面又一道银光飞来。
楚九歌吓得连连后退,可就在此时…
昏迷不醒,被绑在木板上的应颐突然睁开眼,他猛地一个用力,“嘭”的一声挣开了身上的束缚,如同猎豹一般,矫健的翻身而起,扑向楚九歌,一口咬住楚九歌的脖子…
第1083章 误会,强了北王
北王的营帐离伤兵营有些距离,他虽然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北王赶来时,刺客已冲破将士们的第一道防线,离伤兵营只有五米的距离。他们手中的暗器,不断的射向楚九歌与应颐所在的屋内…
显然,这群是摸了底的,也是有目的而来的。
“嘭!嘭!”北王听到动静,如同雄鹰一般飞掠而来,他的身影快如闪电,在那些刺客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一脚一个将人踹飞了出去。
“是北王,快退!”北王一出现,那群刺客就不再恋战,领头的发了一个话,那群人便抽身退去,也不管有没有伤到楚九歌。
“追!”北王一扬手,还来不及将手收回,营帐内就传来楚九歌失控的尖叫声。
“楚九歌!”北王神色一变,转身冲入营帐,就看到应颐抱着楚九歌,狠狠地咬着楚九歌的脖子。
“该死!”北王骂了一声,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先一步将应颐踢飞了出去。
“嘭!”应颐受到重击,飞了出去,撞向营帐,轰的一声,营帐倒塌,油布啪的一声落下,将楚九歌与北王罩住了。
“九歌。”北王唤了一声,上前抱住楚九歌,可此时被北王踢飞出去的应颐,像是无事人一样,落地后迅速弹起来,再次扑向楚九歌。
北王抱着楚九歌,试图举剑将掉落的油布划开,刚一举剑应颐就扑了过来,北王不得不转换招术,逼退应颐。
可应颐受了刺激,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身上被北王划出数道血痕,却依旧只进不退,像是不知道痛一样,通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楚九歌,像是要把楚九歌吃了一样。
北王失了先机,油布落下,将三人掩得严实。北王抱着楚九歌,又被油布缠住,动作不免慢了下来,便让应颐找到了机会…
应颐一个虎扑,猛地扑了过来,将北王扑倒在地。
应颐力大如牛,将北王扑倒后,像是狗一样在北王身上嗅了一下,而后张嘴就朝北王的颈脖咬去。
“找死!”北王脸色一冷,膝盖一弯,狠狠撞向应颐的胯下。
楚九歌跌坐在地上,扯掉脸上的油布,看到北王攻向应颐的那一击,顿觉胯下一疼,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北王这一招,能要应颐半条命。
“啊!”不出楚九歌所料,哪怕应颐此时已失去理智,但被北王击中了要害,还是痛得蜷了起来,双手不受控制的松开了北王,猛地往后,将罩在两人身上的油布划破,也将两人的动作暴露在人前。
北域的将士与应颐带来的人,正朝这边赶来,他们刚走近,就看到这近似香艳的一幕,一个个傻眼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错了吗?我们将军强了北王?”
应颐的兵一开口,就被北王的人骂了回来:“呸,瞎扯什么!你们将军根本不是我们王爷的对手,怎么可能强得了我们王爷。”
“没长眼睛呀!没看到我们王爷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吗?没看到你们将军痛得缩成一团吗?什么强不强,你们有没有脑子!”
北域的士兵有理有据,应颐的手下也不甘示弱:“可你看…刚刚那姿势,还有北王的反应。”
楚九歌站在一旁,听着这方人旁若无人的争吵,默默地在心里为他们点了一排蜡烛。
这群倒霉孩子,作的一手好死。
“你们很闲?”
果不其然,扯掉油布站起来的北王,冷冷地开口,冰冷的眸子如同巡视领地的孤狼,没有一丝感情,目光所到之处,寒气飙升,让人退避三舍。
北域的将士吓得腿一软,想也不想就跪下,其中一个机灵的,更是高声喊道:“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救驾?本王等你们来救驾,早就是死人了。”这一个个的,上阵杀敌不拼命,说闲话倒是本事大。
还有应颐的手下。
眼神很好吗?
北王的目光落到应颐手下的身上,那批人一惊,身体先于脑子,先一步臣服跪下,“北王爷,卑职…”
“你们是应将军的人,自有应将军处置。你们既然这么闲,应将军就交给你们了。”北王看了一眼,痛懵了过去的应颐,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垂在一旁的手微微一动…
应颐,该死!
北王这是要杀应颐!
站在一旁的楚九歌,正好看到北王的小动作,顿时脸色大变,快步上前,握住北王的手:“王爷,我没事。”
北王的手一僵,随即无事人一般的放松,他侧头看着一身是血的楚九歌,阴沉的道:“你流血了。”很多血。
“只是流了一点血,不会有生命危险。”楚九歌一手捂着颈脖的伤口,摇了摇头,将她的伤势往轻里说。
她这一动,刚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
“别动。”北王飞快的按住楚九歌的肩膀,从怀中取出一块蓝色的布帕,取代楚九歌的手,按在她的颈脖上。
然,效果却不明显,手帕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被鲜血浸透,北王眉头微蹙,周身的气息为之一冷,离得近的几个将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楚九歌也吓得一动不动,任由北王按着她的伤口,等到伤口自然凝固,而忘了提醒本王往她的伤口上洒药。
应颐那一口咬得极重,楚九歌脖子一侧的血管都被咬破了,幸亏北王来得及时,把应颐给踢开了。不然,楚九歌指不定就被应颐吸干了。
楚九歌先前按了一个穴位,将血止住,这会再次扯动伤口,先前做的处理就不管用了。
不仅如此,楚九歌这一动,她伤口的血流的更快、更多了,北王死死地按住楚九歌的伤口,却不见楚九歌的伤止住血…
北王他记得楚九歌曾说过,血流多了也会死,当下心中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九歌,还在流,止不住,怎么办?”
“先上药,暂时止住血。给我找块镜子,我把血管缝起来。”在北王给她捂伤口的当口,楚九歌已经将自己的伤口摸清了。
应颐咬到了她颈脖间的动脉血管,庆幸的是应颐没有咬断,咬了一口后,就忙着吸血。
不然,她这会定是血如喷泉涌出,早就没救了…
第1084章 错杀,夫人也要富养
楚九歌随时携带的药箱里,有各种医治外伤的药,缝合伤口用的线也有,但她备的线,只能用来缝合一般的外伤,要用来缝合血管是天方夜谭,可这个时候着急也没有用。
把需要的物件报给北王后,楚九歌就在北王的帮助下,将双手洗干净,而后挑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等着北王的人将东西备齐。
北王手下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要找一块大的、可见度高的铜镜,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北王的人跑遍了整个村子,也只找到了两块巴掌大小的铜镜,而且上面布满了铜绣,只能模糊的看出一个人影。
“楚姑娘,现在只能找到这样的镜子。”寻镜子的小兵,也知他们找来的东西太不像样了,可他们也没有办法。
这样的镜子,远远达不到楚九歌的要求。楚九歌看了一眼,就叹气道:“算了,王爷,你帮我缝。”
“本王让他们再去找。”北王给了小兵一个冷眼,小兵一个激灵,也不管能不能找到,满口就要应下,可嘴巴刚张口,就被楚九歌打断了:“等不及了。”也实在没有必要为难人。
要在这个地方,找出一块让她觉得合适的镜子,实在是太难了。而且,就算能找到,她的伤口也等不及了。要不是她也是药人,恢复能力比之常人强,她这会怕是早就昏厥了过去,根本等不到医治。
北王听到楚九歌的话,并没有急着应下,而是定定地看了楚九歌半晌,确定楚九歌不是赌气,也没有不满,点了点头:“好,本王来。”
至于他能不能做好,北王一点也不担心。
除了生孩子,就没有他北天骄做不到的事。
自信满满的北王,在楚九歌的指点下,将双手洗净,又换了一件衣袖收起来的劲装,这才开始动手。
“针,我让人磨好了,线…你要自己劈开,把这根线劈成八股,取其中一股。”楚九歌的药包里有缝合用的药,但那是用来缝合外伤的,要是拿来缝合血管,就太粗了。
当然,劈成八股还是粗了,但现在就这个条件,她只能做到这样。
“嗯。”北王拿着线,半点也不觉得难办,拿着手中比发丝还细的针,从线中间划开,再划开,再划开,分成了八股线。
“还能更细吗?”楚九歌看到北王这一手,眼睛都亮了。
北王果然有自信的本钱,就他这一手分线的本领,可比最顶尖的绣娘都强。
“可。”北王看着楚九歌崇拜的眼神,矜持而淡然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在楚九歌崇拜、震惊的眼神下,北王一脸淡定的,当着楚九歌的面,随手一划,就将手中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线劈开了,而且保证劈开的线两根一样大小,依旧能用。
“太强了!”楚九歌双眼一亮,捂着伤口,也忍不住赞扬了一扬。
北王唇角微扬,可转念一想,楚九歌今日会为这么一点小事赞扬他,他日定然也会为了旁的小事赞扬别人,顿时就不高兴了。
“不过是雕虫小技,有什么强,这种事本王随手就能做到。”平时看楚九歌成熟懂事,一遇到事就显出了小姑娘家出门少、见识太少了。
女儿要富养,妻子也一样要富养,他以后定要把楚九歌带在身边,让她多见识一些外面的风浪,最主要多看到他强大、能干的一面,免得旁人随便露一手,就把她给拐跑了。
“我就做不到。”楚九歌不知转念间,北王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她让北王把余下的线放好,就催着北王给她缝合伤口。
因着不需要自己动手,楚九歌便用银针,扎了自己的穴位,暂时封住了痛觉。
“王爷,先用烈酒,帮我把伤口洗干净,然后把里面的血管拽出来,缝起来。”楚九歌一边说,一边用手笔划给北王看。
现在情况特殊,她的体质也特殊,她不跟北王讲要用什么针法来缝合了,只要北王把她的血管缝上,她就满意了。
“你说什么?把血管拽出来?”楚九歌是在说笑吗?
“只要动作得断,不拽断就行了。应颐咬得很重,血管被他咬破了,所以一直止不住血,必须拽出来缝合好。”她得庆幸应颐那一咬,没有把她的血管咬断,要是完全断了,她估计也没有救了。
“你确定,这样不会有问题?”北王动手前,仔细地问了一句。
“不会有问题!不过是把血管扯出一点,又不是将血管扯掉。别说只是血管,就是把肝脏取出来,及时换上新的,医术高超的大夫,也能保病人不死。”楚九歌为了让北王有信心,特意提了一句。
不想,她的话一出,北王就沉默了。
楚九歌不解地问了一句:“王爷不信吗?其实我也可以做到,不过要换肝脏条件十分苛刻,我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以后,别在人前说这样的话。”北王沉着脸道。
“有什么问题吗?”楚九歌更不解了。
“你说的…是巫族的血祭之法。本王曾见过,他们取出药人的肾脏,为另一个人换上,而那药人被取出肾脏后,还没有死。”要不是他知道楚九歌的出身干干净净,要不是楚九歌跟着他经了这么多事,值得他信任,就凭楚九歌这句话,他就会杀了楚九歌。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楚九歌一怔,叹息了一声:“我明白了。”
说完,楚九歌还是没有忍住,补了一句:“医术本没有错,错的是用它的人。”
作为一个大夫,在她看来巫族的血祭,在某种程度上开辟了医治新方法,延长了病人的性命,就如同肝脏移植等手术,只是…
当权者的肆意妄为,以及法制的不健全,致使血祭变成了另一种屠杀。
把健康建立在他的痛苦上,都是不可取的!
北王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前倾,下额抵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压了一下…
第1085章 心疼,不为任何人停留
在楚九歌的指点下,除了生孩子外无所不能的北王,凭借他超人一等有领悟能力和胆量,在楚九歌感觉不到痛的情况下,在折断了一根针的情况下,不仅将楚九歌被应颐咬破的血管缝合好了,还将楚九歌颈脖处的伤口也缝了起来。
缝完后,北王还颇有闲心的看了一眼:“略丑。”除了丑之外,没有别的缺点,他果然是天才。
“给我上药,包扎!”而此时,失血过多的楚九歌终于撑不住了,留下这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楚九歌!”北王一把搂住楚九歌,这才发现楚九歌的额头,早已布满冷汗,垂眸一看,她的手心也沁出了血迹。
掰开楚九歌的手指一看,就见她的手心被抠烂了。
这显然是疼极了。
北王又气又心疼:“蠢女人,你就不能告诉本王一声。”
楚九歌手心有好几处指甲抠出来的伤,有的还在流血,有的伤口发青,血已凝固。
显然,楚九歌在他还没有缝完前,就已经恢复了痛觉,却怕影响他,一直装作无事人一样。
北王一向能忍痛,别说针扎肉,就是刀削骨,他也面不改色,谈笑自如,可当这种痛落到楚九歌身上,他却不希望楚九歌跟他一样忍着。
“下次,再这么不听话,看本王怎么揍你。”北王虽气楚九歌不爱惜自己,但终是心疼占了上风,他在楚九歌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威胁话,就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了起来,动作轻柔的,像是抱着绝世珍宝。
北王抱着楚九歌回到营帐,刚将人放下来,就有副将来报:“王爷,刺客跑了,没有追上,也没有活口。”
北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一次来的刺客实力不差,只是不知他们的目标是楚九歌还是应颐?
副将见北王没有生气,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王爷,都收拾好了,我们…按时出发吗?”
副将是北域来的,跟在北王身边多年,他很清楚北王的作风。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
凡是北王的命令,他们都必须严格执行,北王下令大军拔营,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们也得走。
这是军令,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可以更改。
“半个时辰后,出发。”刺客的伏杀,虽然给他们添了一些乱,却没有打乱他们的行程,他们原定就是半个时辰后出发,北王也没有更改的意思。
“那,楚姑娘呢?”副将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他没有看到楚九歌伤得重不重,只听手下的人说,楚九歌伤到了血管,重伤昏迷,恐怕不能移动。
他进来前,应颐带来的那些兵还在说,他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就楚姑娘伤得那样重,根本不可能移动。不仅是楚姑娘,就是他们应将军也不能移动,要能在山上再休养两天,对大家都好。
北域的兵虽然没有私下说什么,但副将进来前,看他们收拾行装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可见也是不相信王爷会让他们如期出发。
他几个同僚,也让他试探一下北王的态度,看看能不能劝说王爷,让楚姑娘留下来休养。
副将犹豫了一下,应了下来。
北王听罢,冷笑:“本王的人,需要跟你们交待?”
这一个个胆子都肥了是吗?
楚九歌怎么安排,是他们能过问的吗?
一个个还有没有尊卑了?
他还没有治他们保护楚九歌不利,这些人就开始嫌弃楚九歌受伤,会拖累他们了?
“扑通!”副将腿一软,单膝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连本王的事也敢过问,本王看,这天下就没有你们不敢的事!”北王的怒火如同实质,副将只觉得整个人,好似坠入无尽的深渊,冰冷、压抑、黑暗,周遭的空气好似被抽空了一般,窒息到快要无法呼吸。
“王爷怒罪!王爷恕罪!”副将半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只一味的请罪。
“滚!”北王一甩衣袖,一道劲风甩来,副将被打得飞了出去。
副将摔出营帐,整个狼狈不堪,却没有半句怨言,他爬了起来,在营帐外给北王行了一个礼,这才退下。
“佟将军,怎么了?”副将一出去,就有亲近之人上前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