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陛下说话…”西凤皇帝身侧的太监,见楚九歌抢话,上前呵斥道,可他刚一动,就被西凤皇帝挡住了,“无事。”

“陛下,抱歉,是我失礼了。按说我是个大人了,不该犯这种孩子都不会犯的错,可太子妃是个孩子的话,我今晚实在听得太多了,实在受不了了。”楚九歌再次给西凤皇帝行了一礼,这一次西凤皇帝没有提前制止。

楚九歌一礼完毕,道:“陛下,你口中的孩子,是西凤储君的正妃,未来的国母,您觉得一个孩子,能提得起国母的重任吗?像个孩子一样天真,不是她犯错的理由,也不是旁人必须要原谅她的理由。”

说完,楚九歌见西凤皇帝皱眉不满,叹了口气又道:“当然,我知道在父母眼中,孩子不管多大都是孩子。如果您觉得她还是一个孩子,那请您把这个孩子关起来,别放出来祸害人不行不行?毕竟,旁人不是这个二十多岁的孩子的父母,没有义务惯着她,不是吗?”

“是我的不是,让北王妃受惊了。”西凤皇帝好脾气的点了点头,主动道:“嫣然惹得北王妃不快,不知要如何做,才能让北王妃满意?”

“这事,你去跟我家王爷谈,要是陛下觉得我家王爷身份不够,跟我们皇上谈也行。”楚九歌当然不会蠢的,在西凤皇帝面前,说什么要司徒嫣然跪下赔礼,写万字赔礼信的要求了。

“不知北王爷何时能进宫?北王爷威名震震,朕早就想见他了。”西凤皇帝明知北王不在城内,却仍旧把话说出来,可见…

这就是一个阴险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给西凤皇帝脸面了,“陛下,我们家王爷那人比较迷信,前两天被太子侧妃冲撞了,这两天都不会出门。”

“太子侧妃冲撞了北王?”这下不仅西凤皇帝愣住了,就是延清太子也是一脸不解。

楚九歌、北天骄这对夫妻,跟太子东宫犯冲吗?

“原来陛下您不知道呀。”楚九歌故作歉意的道:“早知道,我就不说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都叫人觉得晦气。”

楚九歌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西凤皇帝必须要问了,“太子侧妃做了什么事,冲撞了北王?”他倒要看看,楚九歌能找出什么理由,让北王三天都不见人。

“这事,我原是不想说的,既然陛下问起,我也不能欺君,只好说了。”楚九歌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了,歉意的看了延清太子一眼。

延清太子直觉不好,想要阻止楚九歌说下去,可还未想到理由,楚九歌就开口了…

第1191章 要命,谁还不是二十多岁的孩

楚九歌是不可能给延清太子留脸面的,别说延清太子不是沈卿 ,就是沈卿站在她面前,楚九歌也不会给他留脸…

合着,他要脸,旁人就不要脸了?

楚九歌看也不看延清太子,张嘴就道:“太子那位胡侧妃,许是年纪小不懂事,来了葵水,血气冲天,只稍作收拾就跑出来见人,那一身的血腥气,别说我们家王爷这个养尊处优,鼻子灵敏的人,就是我这个被太子妃当成嬷嬷呵来呼去的粗人,也闻出来了。”

楚九歌真的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延清太子,更不给西凤皇帝面子,张嘴就把太子妃与胡侧妃的‘恶行’一起说了出来,叫两人都没有面子。

“这,胡侧妃她…”延清太子张嘴想要为胡冰清解释,可刚开口就被楚九歌打断了,“别说我诬蔑人,我堂堂东林北王妃还不至于诬蔑一个小小的侧妃,要不是她惹得我们家王爷不快,恶心的我们家王爷都不想见人,我都不愿意说出来,说出来我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楚九歌摇了摇头,面上没有一丝嫌弃,可言行间流露出来的轻蔑,更叫人难堪。

西凤本就因自己国家底蕴不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世家大族而自觉底气不足,在世家大族面前都不敢大声讲话,就怕显得自己没有教养、粗鄙了。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要什么。西凤人擅经商,不缺银钱,但他们缺底蕴,缺贵族血脉,缺贵族气度。这些年,西凤几个有名望的家族,行事都在学王、谢、袁、萧四家,就希望自己能拥有世家的底蕴与气派。

楚九歌这般直白的,把太子妃与胡冰清粗鄙无状,毫无世家风范的行为说出来,无疑是打在了西凤的脸面上。

饶是西凤皇帝一向好脾气,这个时候也崩不住了,笑容凝在了脸上。

延清太子暗道不好,正欲说几句场面话,好给他父皇一个台阶下,就听到他父皇说,“去,挑两个嬷嬷送到偏殿,就说朕的意思,让她们好好教导胡侧妃。”

延清太子的脸顿时白了。

胡冰清没有嫁入东宫前,怎么丢脸、怎么被罚都与他无关,可才嫁入东宫,皇上就亲自派教养嬷嬷去教导胡侧妃规矩,不知情的人只当他这个太子做得不好,或者对出身商家的胡冰清不满。

商人在西凤的地位虽然不高,可他们手中有钱,钱能通鬼神,能铺开的人脉大的超呼常人的想象。尤其是四大商人,在西凤的地位并不差,寻常小官见到他们都要客气的称呼一称“老爷”。

延清太子不想,现阶界也不得罪不起四大商人,忙道:“父皇,胡侧妃她…”

“年纪小,不懂事。皇上就不要跟她计较了,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呀。”楚九歌笑盈盈的截了延清太子的话,未了还补了一句,“延清太子,我说得对不对?”

“九歌…”延清太子的脸都黑了。

“别,你还是叫我北王妃好了,我现在怕你叫我名字,你一叫我名字,我就觉得我自己蛮不讲理,非要跟小孩子计较。”楚九歌连连摆手,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我倒是不想跟二十多岁的小孩子计较,可要说的话,谁不是二十多岁的孩子呀?我们家王爷也是二十多岁,那也是孩子呀!我们家王爷先前带兵,跟你们西凤打的时候,你们西凤可没有因我们家王爷是孩子,就不跟我们家王爷计较呀。”

北王是孩子?

延清太子只觉得一阵恶寒。

北天骄要是孩子,那孩子就真的太恐怖了。

西凤皇帝难堪的脸,此时却出奇的多出一抹笑容,他温和不失风度的笑了一声,“北王妃说的是,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孩子,朕这个大人不该跟你们这些孩子计较。今晚的事,是朕的孩子们失礼了,朕给北王妃赔罪,还请北王妃回去后,给北王带句话,让他受到惊吓是我西凤招待不招,待北王心情好了,朕再寻他说话。”

西凤皇帝说话间,双手作揖,就要给楚九歌行礼,可楚九歌哪里会受他的礼。

楚九歌跳开,连连摆手,“陛下言重了,不过都是小孩子的胡闹,哪里当得起陛下道歉。”

西凤皇帝果然是个厉害的,三言两语就将今天的事揭过不说,还不轻不重的威胁了她一下。

她要认了“小孩子”胡闹这话,西凤皇帝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北王私下行动而不计较,只等北王回来再谈。反之…

她要是斤斤计较,非要把事情闹出去,闹大了,她和北王也别想好。

要知道,北王此刻可是在西凤的地盘悄悄行动,西凤皇帝要抓北王的错,那可是一抓一个准。

楚九歌不清楚,西凤这位皇帝,为何会放任北王去找人,但她知道这么做,对她和北王有利。

见好就收,楚九歌自然不会再拿侨,让得退一步,粉饰太平。

可她和西凤皇帝满意了,延清太子却不满意了。

他借着司徒嫣然的病,把楚九歌弄进宫,可不是为了让她这么容易离开的,也不是为了让北王出城去找人的。

在没有确定楚九歌与北王的立场前,他绝不能让楚九歌离宫。

眼见楚九歌与皇上谈好,延清太子不顾皇上的不满,在楚九歌说走之前,急忙道:“父皇,嫣然不知对什么过敏了,太医和北王妃都说嫣然有性命之忧,太医对嫣然的病情毫无办法,北王妃开了两副方子,现在还没有用药,也不知嫣然能不能好。父皇,救人如救火,还请父皇让北王妃在东宫多留两日。”

没有人比延清太子,更清楚皇上有多在乎司徒嫣然,事关司徒嫣然,他这位一向宽和讲道理的父皇,从来都不会讲道理。

果然,延清太子的话一落下,西凤皇帝就惊讶的道:“北王妃的医术竟是这般的好?”

不等楚九歌说话,又一脸恳求的道:“嫣然在朕的心中,如同朕的子侄,还请北王妃尽力施救。”

“陛下…”楚九歌心头一颤,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要命!

旁人不知,她却是知…

第1192章 挑衅,互相扎刀子

西凤的皇帝陛下,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有多少人知道楚九歌不清楚,可楚九歌很清楚,西凤皇帝陛下自己肯定是很清楚的…

要是旁人问她的医术好不好,能不能医好太子妃的病,她必然不会多想,可问这个问题的人是西凤的皇帝陛下,楚九歌不得不多想。

可她很清楚,西凤皇帝这样的人,必然是老狐狸,但凡她表现出一丝异常,这位皇帝陛下必然不会放过她。

楚九歌根本不敢多想,听到西凤皇帝的话,楚九歌的嘴巴比脑子反应还要快,张嘴就道:“我擅长医治妇人的病。”

说完后,楚九歌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庆幸自己求生欲强,一直保持高度戒备,没有因北王的权势如日中天,就开始得意忘形。

“擅长医治妇人的病?朕怎么听说,你擅长医治各种疑难杂症?谢三公子,王家现任的家主王梓钰的病,似乎都是你治好的吧?还有丹医堂…与丹医堂的人斗法,逼的丹医堂从东林搬出的人,也是你吧?”

楚九歌脱口而出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西凤的皇帝并不是普通人,楚九歌与北王走得那样近,她的事西凤皇帝怎么可能不查。

“梓钰的病…不过是巧合罢了,我并没有治好好。”楚九歌神情落寞,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她没有提谢三,也不想提谢三。

一提到谢三,她就想到那个全身腐烂,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一提到谢三,她就想到那个穿上黑衣,至此不见天日的黑雾森林之主。

一提到谢三,她的心就疼得厉害,哪怕极力克制,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

楚九歌张大着嘴,努力扯出一抹笑,可她的眼眶还是红了,眼眶盈满泪珠。

“九歌…”延清太子低唤一声。

“抱歉。我失态了。”楚九歌抬手,抹了一把脸,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北王妃是因谢家三公子伤心?”西凤皇帝却不肯放过楚九歌,笑容可掬的问道。

楚九歌只当没有听到,冷声道:“陛下,如果没事,可不可以派人送我出宫。”

“听说谢三公子并没有死,还成了黑雾森林之主,北王妃何必伤心?”西凤皇帝像是看不到楚九歌的抗拒一般,又问。

“陛下,我是不是可以出宫了?”楚九歌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根本不回答,只强硬的要求出宫。

“听闻黑雾森林的人,都是东林各大世家的叛徒,他们背叛了家族,受家族诅咒,世代只能隐匿在瘴气丛生的黑雾森林,以腐烂的尸肉为生。”

“北王妃是在心疼芝兰玉树的谢三公子,必须要吃腐烂的尸肉吗?那东西想来不好下口吧?且是人都无法接受食自己的内类,更不用提腐烂的同类。谢三公子进入黑雾森林,吃着腐烂的人尸,北王妃,你说…谢三公子,他还算是人吗?”

西凤皇帝依旧在笑,可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却像是刀子一样在扎在人心上,叫人痛彻心扉,却又说不出话来。

楚九歌有机会打断西凤皇帝的话,可她没有,她看着西凤皇帝,眼睛通红,可脸上的笑容却不断放大…

像是嘲讽,又像是轻蔑,就那么看着西凤皇帝,等着他把一句句恶毒的话说完,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听说,司徒皇后产子没有多久,就因产后抑郁而死,死的时候惨叫声响彻宫廷,想必司徒皇后当时定然是绝望至极!痛苦至极!愤恨至极!司徒皇后,她应该很恨您吧?皇帝陛下。”

楚九歌的语速很慢,声音很轻,带着世家贵族特有华丽语调,但同样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恶意。

旁人不懂,但她知道,西凤皇帝一定懂。

西凤皇帝脸上的笑容,唰的一下就消失了,可他同样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楚九歌的话,他冷冷地看着楚九歌,双眼阴鸷、冰冷,完全没有平日的温和与仁厚,就像是毒蛇一样。

延清太子本想打断楚九歌的话,可无意中看到西凤皇帝的眼睛,脸上的血色倏地消失了,惨白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

楚九歌冷笑一声,继续道:“听说…太子妃神似司徒皇后。陛下看到太子妃,不会想到司徒皇后吗?陛下,您是抱着什么心理,才会将一个神似自己妻子、神似自己儿子母亲的女人,赐给你的儿子为妃,陛下…”

“住嘴!”西凤皇帝终于没有忍住,厉声呵阻了楚九歌的话。他一脸铁青,双眸通红,露在外面的手背,露出了狰狞的青筋,他咬牙切齿的朝楚九歌怒吼:“楚九歌,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楚九歌果然知道了什么!

就算她不知道,就冲着这个女人,不知死活的敢挑衅他,他就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陛下,我可以出宫吗?”刚往西凤皇帝身上扎了一刀,楚九歌无事人一般,再次提出出宫的请求。

西凤皇帝双眼猩红的瞪着楚九歌,好似下一秒就要将楚九歌吃了一样。

东宫的人,包括延清太子都没有见过,西凤皇帝这般愤怒却又极力克制的样子,一个个吓得头都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就怕被迁怒了。

可就这些人以为,盛怒的皇帝陛下,会要了楚九歌的命时,西凤皇帝忽然敛起满身的阴寒之气,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冷静而平和的道:“嫣然是皇后的侄女,也是朕的侄女,北王妃,嫣然不可以有事。”

“太子妃不会有事。”司徒嫣然对什么过敏,楚九歌不知道,但她知道宫里没有让司徒嫣然过敏的物件。

甚至,楚九歌大胆猜测,西凤皇帝很有可能知道司徒嫣然对什么过敏。

司徒嫣然是司徒皇后的侄女,两人同出一血脉,如果司徒皇后对什么物件过敏,司徒嫣然很有可能也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楚九歌猜测,司徒嫣然正巧在大婚日过敏,很有可能与西凤皇帝有关。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第1193章 血脉,背有大靠山

楚九歌最终还是被西凤的皇帝,以太子妃没有脱险,需要楚九歌为由扣在了宫里。

楚九歌虽然不甘愿,可她知道,西凤皇帝开了口,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而且,延清太子明显怀疑她,也知道北王不在城内,她要出宫指不定会有危险,留在宫中,有西凤皇帝护着,好歹延清太子不敢动她。

是以,在西凤皇帝的强制要求下,楚九歌也就“勉为其难”的留下来了。

她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她是有靠山的人,只要她的靠山北王无事,西凤皇帝就不敢动她,哪怕西凤皇帝知晓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也不敢动她。

越是高位者,想的事越多,需要顾忌的人与事也就越多。

楚九歌从不担心跟聪明人打交道,她只担心跟蠢货打交道,比如胡夫人、胡冰清,还有那位看不出是真蠢还是假蠢的太子妃。

楚九歌被安排在皇宫内苑,离太子的东宫还有一段距离,殿外有大军保护,美其名曰保护北王妃的安危。

当然,这些人也确实是为了保护楚九歌,这一点楚九歌得认。

“北王妃放心,这些人只为保护北王妃您在宫中不被人打扰,旁的不会干涉您。”带楚九歌前来的公公,笑的一团和气。

此人姓梅,乃是西凤皇帝身边的心腹,长得圆圆胖,成天笑呵呵的,像是弥勒佛一样。

“陛下考虑周道,还请梅公公,代我向皇帝陛下道一声谢。”住的地方被西凤禁卫军团团包围,楚九歌却没有一点不满。

她又不蠢,要连好歹都分不出来,她也就活不到现在。

“北王妃客气了,要是没有旁的事,小人就先告退了。”梅公公一扬手中的拂尘,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如同邻家老爷爷,让人生不出一丝防备心来。

楚九歌笑着应了一声,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梅公公走后,楚九歌就招来宫女服侍她沐浴更衣,态度自然,举止从容,就好像这不是西凤的皇宫内苑,而北王府邸。

沐浴过后,楚九歌上床就睡着了,不多时就传出平缓的呼吸声。

片刻后,一道身影悄悄从暗处走出来,盯着床上睡得正香的楚九歌看了数秒,才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而这时,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的楚九歌,眼眸微微动了动,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御书房内,西凤皇帝坐在龙椅上,手上拿着一卷书,时不时翻动一页,一双眼落在书卷上,半天也没有移动一下。

服侍的宫女上前剪了三次烛芯,也不见西凤皇帝有旁的动作,可就在她上前,准备再次将烛芯剪短时,西凤皇帝放下了书卷了,“不必了,都退下吧。”

“是,陛下。”宫女身形一滞,垂眸行礼,弓身退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啪啪…”过长的烛芯与蜡烛液相碰,撞出点点火花,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陛下。”梅公公肥胖的身形,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脚步轻得连一点声响也没有。

“查出来了吗?”西凤皇帝闭上眼,靠在龙椅上,捏了捏酸痛的眉心。

“今天铺在地上的枫叶,在掺了稻草碎的水里泡过,要不是太医仔细,怕是发现不了。”司徒皇后对稻草过敏,而且很严重,这事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人知晓。

司徒嫣然也对稻草过敏,但这事几乎无人知晓,因为司徒嫣然从来没有机会接触稻草。

“什么人动的手?”西凤皇帝按捏鼻梁的手顿了一下,声音也透着渗骨的寒冷。

在西凤,就没有人不知道,他有多宠司徒嫣然。

敢对司徒嫣然下手,这是对他这个帝王的挑衅!

“是…胡侧妃。”梅公公顿了一下,才道。

旁人不知,他却是很清楚胡侧妃的真实身份。只可惜,这位虽然拥有尊贵的血脉,却因生母之故被皇上厌弃,日后的前程想来也是有限的。

“她?她哪来的本事。”西凤皇帝嗤笑。

胡冰清这些年被胡夫人教得有多蠢,宠得有多没谱,他一清二楚。当然,这也是他纵容的结果。

“胡夫人死前做的安排,胡侧妃也是知道的。”梅公公将自己查到的内容,一一说给皇上。

皇上放下手,半张脸隐在烛光照不到的阴暗中,看不出喜怒,“方家呢?没有反应?”

“胡夫人也对方侧妃出手了,只不过方侧妃谨慎,避开了。方家,应该是猜到了太子妃会出事,但方家没有任何动作。”梅公公事先就调查过太子妃与两位侧妃的情况。

太子妃司徒嫣然,能嫁给太子为妃,完全是凭借那张神似司徒皇后的脸。

司徒皇后是皇上心中的白月光,皇上对司徒皇后有爱、有愧,太子妃有着这样的一张脸,皇上怎么会允许她嫁给别人?

胡侧妃胡冰清,能嫁给太子为侧妃,完全是因为她的血脉。

唯有方将军的女儿方侧妃,才是皇上真正要指给太子为妃的,也只有方侧妃,才担起得东宫重任。

“方家,倒是一个聪明的。”西凤皇帝嗤笑一声,道:“太子东宫的事不必再管,任由太子去折腾,左右他也折腾不出水花来。”

梅公公低低的应了一声,将头埋得更低…

作为帝王心腹,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而他偏偏知道太多,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北王妃呢?可有不满?”西凤皇帝放松身体,靠在龙椅一侧,随手在扶手上敲击了两下。

梅公公连忙收敛心神,“北王妃没有任何不满,对皇上的安排十分满意,一到偏殿就洗漱安寝了,想来是十分放心。”

“居然明白了朕的用意,倒是一个聪明的,延清这次怕是要栽了。”皇上眼中闪过一抹轻蔑,面上却是严肃的道:“让人好好保护她,在北王回来之前,别让太子伤了她。”

北王的到来,让他看到另一种可能。

也许,他和北王能有联手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

第1194章 伏杀,新婚夜血流成河

楚九歌不能在西凤出事!

楚九歌是北王妃,某种情况下她就是北王的颜面,伤了她就等于伤了北王的颜面。

而有的男人,可以不在乎那个女人,却不会不在乎自己的颜面。

西凤皇帝不知北王是哪一种,但没有关系,他想跟北王合作,就得拿出诚意来。比如,在北王不在城内的期间,他帮忙护一把楚九歌。

当然,前提是楚九歌足够聪明,要是她犯蠢,他也不会费力。

梅公公跟在西凤皇帝身边多年,自然清楚西凤皇帝的性格,应了一声就要退下,可刚走两步,就听到西凤皇帝说:“你说…北王妃见到朕的第一眼,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楚九歌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猛地放大瞳孔,虽然只有一瞬间,有可能楚九歌自己也没有发现,可他发现了,也清楚的看到了。

楚九歌那一瞬间的细微变化,逃不过他的眼睛,也让他忍不住多次试探楚九歌,可之后楚九歌的反应都很平常。

让他忍不住在想,是他多疑了?还是楚九歌太聪明了?

梅公公后退的脚步一怔,他的腰弯得更低了,“陛下,小人…没有看到。”

作为帝王心腹,作为知晓帝王最大秘密的男人,梅公公很清楚西凤皇帝这话的意思,可他不能说,哪怕怀疑了也不能说。

“回头,多盯着一点,你明白朕的意思吗?”西凤皇帝单手撑在扶手上,头微侧,抵在拳头上,而随着他的动作,束在后方的青丝斜落了几缕,散在一侧。

烛光半暗半明,打在他的脸上,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梅公公不经意看到一眼,再次弯下腰,“小的明白,请陛下放心。”

“嗯。退下吧。”西凤皇帝似乎累极,声音沙哑慵懒,与平日判若两人。

梅公公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低声应了一句,就退了出去。

这一夜,楚九歌睡得十分香甜,再无人扰她清梦,可延清太子就不太好过了。

太子妃司徒嫣然的过敏症,虽然看着严重,可用过药后,司徒嫣然的呼吸就平稳了,只是身上的红疹没有那么快消,有些痒罢了。

楚九歌走之前,叮嘱了延清太子,哪怕身上痒也不能抓,不然会留下疤。

这世间没有女子不爱美,不需要延清太子多说,司徒嫣然就不敢乱抓,可是…

她能控制自己不去抓,却受不了身上的痒痛。

呼吸平顺,没有那么难受后,司徒嫣然就感觉身上痒得难受,让她很想去抓,可偏偏她一想到楚九歌说的会留疤,就不敢动手。

“北王妃!快,快去找北王妃,让北王妃来…我好痒,好痒呀!”

“表哥,我好痒,我身上好痒,你快帮帮我,帮帮我呀。”

“表哥…北王妃一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折磨我,她明明可以给我止痛,却不给我止痛,现在我这么痒,她肯定也有办法。表哥,你帮帮我,帮我去找北王妃好不好,我难受,我好难受…”

司徒嫣然难受的在床上打滚,不停地哀求,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

延清太子自是不忍,当即就要去请北王妃,刚走出正殿的门,偏殿又有宫女来报,说胡侧妃看到皇上派去的嬷嬷,一时伤心晕了过去,请太子殿下去看看。

“晕了过去找太医,找孤又何用?”新婚之夜,却一连遇到两件糟心事,延清太子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对司徒嫣然,他还能隐忍一二,对没有任何背景的胡侧妃,延清太子就不用客气了。

“殿上恕罪,侧妃,侧妃娘娘她…”传话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下,声音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想到还要用胡盐商,想到胡家的势力,延清太子勉强平复心中的烦闷,问道:“她怎么了?”

“侧妃娘娘她…她一身是血,太医,太医没有法医治,医女,医女也不知如何医治。”宫女想到胡冰清要是惨死,她们这些服侍的人也得陪葬,就顾不得害怕,连连磕头,哭求:“殿下,求求您救救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是喝了北王妃开的药,才会血流不止,血流成河的。”

“北王妃?”延清太子猛地提高音量,“她给胡侧妃开过药?”

“是,是,侧妃娘娘就是喝了北王妃开的药,才会血流不止。太医和医女都没有办法,太医说,侧妃娘娘再这么流下去,怕是于寿命有碍。”小宫女急急忙忙说道。

“带孤去看看。”延清太子再无不耐,抬腿就朝偏殿走去。

他一去偏殿,司徒嫣然就收到了消息,顿时委屈的又哭又闹,要宫女去把延清太子截来,说她快要死了。

宫女不敢不从,连忙跑去偏殿找延清太子。延清太子才刚问清胡冰清的情况,就听到宫女说司徒嫣然不行了,又喘不过气了。

延清太子没法,只得草草交待两句,又匆匆赶去正殿。一到正殿,就看到司徒嫣然喘着粗气,不停地说难受,难受…

延清太子安抚道:“嫣然别怕,表哥去找北王妃。北王妃来了,就不会有事了。”

可他刚一动,就被司徒嫣然死死地拉住手,“表哥,不要走,不要走…嫣然害怕,害怕快要死了,害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表哥,不要,不要离开嫣然…”

司徒嫣然不肯让延清太子离开,延清太子无法,只得留下来陪着司徒嫣然,让宫人去请楚九歌。

他刚把宫人派出去,胡冰清那里又闹状况了,“太子殿下,胡侧妃醒了。胡侧妃说,说她快不行了,想要见太子最后一百。”

下人的话刚说完,司徒嫣然就哭了起来,“表哥,不要,不要离开嫣然,嫣然害怕。”

“嫣然…”延清太子一个头两个胆,这边不断的安抚司徒嫣然,那边又担心胡冰清真得会死。

他先前去偏殿,看到了胡冰清身下那一滩,怎么止也止不住的血。

按那个血量流下来,真的会死人…

第1195章 出事,更大的麻烦

一个晚上,延清太子都被司徒嫣然与胡冰清两个女人抢来抢去。

他刚到正殿,还没有安抚好司徒嫣然,胡冰清那里就派人来请,说胡冰清的血越流越多,气息越来越弱了。

他去了胡冰清那里,刚问清情况,司徒嫣然的侍女就把司徒嫣然的情况说得凄惨无比,离了延清太子不行。

无法,延清太子只能在正殿和偏殿来回的跑。

谁叫这两个女人一个血流不止,一个全身发痒、不知对什么过敏,都不能移动,只能辛苦他来回跑了。

跑了两三趟,久久不见楚九歌来,延清太子忙里抽空问了一句,却被下人告知,“回殿下的话,皇上,皇上派人禁军保护北王妃,不许任何人打扰北王妃。”

“孤也不行?”延清太子的脸色微变。

他一直都知道,他父皇知晓沈卿的存在,也知晓他的计划,可是…

他父皇不是一直旁观的吗?

这个时候出手,是心疼沈卿这个一直流落在外的儿子了?

“殿下,小人问了,说…说是太子殿下也不行。”下人跪在延清太子脚边,瑟瑟发抖。

延清太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孤找北王妃,是找她救命,这也不行?”

“禁卫军的大人们说,说…要陛下的命令,才能进去请北王妃。不然,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北王妃休息。”下人小声的,将禁卫军的话重复了一遍。

“行了,本宫知道了。”延清太子垂在一旁的手,死死握紧,面上却不表露半分。

他转身,回到正殿,握着司徒嫣然的手,嘴里说着安慰的心,心思却早已飘得极远…

这一夜,对楚九歌来说极为平静,可对延清太子来说,却是极为混乱的一夜。

他在正殿与偏殿之间来回打转,一直到天光破晓,司徒嫣然身上不痒了,犯困了,才得已休息。

而这时,胡冰清也止住血了,太医诊断胡冰清无性命之忧。

“好好照顾侧妃。”延清太子得知胡冰清无事,连进都没有踏进偏殿,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走出偏殿,延清太子习惯性的朝正殿走去,刚迈了一步,就想到住在正殿的司徒嫣然,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涌上心头,让他生生止住脚步…

可是…

延清太子看着不远处的正殿,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偏殿,突然笑了:偌大的皇宫,他竟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堂堂一个太子,居然连一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哈…”延清太子闭上眼,笑了出来。

他寻回了声音,拿回了自己的位置,却发现他仍旧无处可去,仍旧是那个只能躲在东宫,不能出去见人的可怜太子。

就在这时,一身桃红的方侧妃带着下人,迎面走了过来。

延清太子看到来人,立刻敛起脸上的悲愤,神色如常的朝方侧妃走去…

“殿下。”方侧妃先一步停下,给延清太子行礼。

延清太子上前一步,扶起方侧妃“婉婉,不必多礼。昨夜孤事务繁忙,没能去看望婉婉,婉婉可是不高兴了?”

方侧妃,方微婉五观清丽,气质端庄,她与延清太子也相识,听到延清太子的话,嗔了延清太子一眼,“殿下说哪的话,昨夜本就是殿下与太子妃的新婚之夜,殿下陪太子妃是应该的,更不用提太子妃身体不适。妾再不懂事,也不会生殿下的气。”

“还是婉婉懂事。”延清太子握着方微婉的手,叹息了一声。

劳累了一夜,要安抚天真不知世事的嫣然,还要宽慰骄纵任性的胡冰清,他着实是累了。

方微婉浅浅一笑,道:“殿下,妾身听闻您一夜未睡,已备好了热水。还请殿下给妾一个机会,让妾服侍殿下沐浴。”

方微婉说话时,特意看了延清太子一眼,那一眼就像是有勾子一样,勾得延清太子心头一动,昨日喝的鹿血带来的躁动,瞬间就涌了上来…

“婉婉有请,孤岂敢不从。”延清太子握住方微婉的手,就随她去了方微婉的偏殿。

清晨,西凤皇帝一起来,梅公公就将昨晚太子东宫发生的事,一一禀报给了西凤皇帝听:“太子殿下与方侧妃同房了。”

“方微婉?”西凤皇帝笑了一声,“寄托了司徒家全部希望的太子,不过如此。”

梅公公低头不语,西凤皇帝也不再多言,张开双臂,任由下人为他穿上龙袍,准备上朝…

辰时,一夜好眠的楚九歌终于醒了。

宫女殷勤的上前服侍她梳洗,同时亦不忘将东宫的事,说给楚九歌听。

楚九歌初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了一声,“替我谢谢皇帝陛下,也请皇帝陛下放心,太子妃不会有事。”

她就说了,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是,北王妃。”宫人轻声应是,随后就为楚九歌端来早膳。

早膳足足有二十余样,十分丰盛,可这顿早膳楚九歌却没有吃进嘴,她正要动,殿外就响起一阵骚动声:“北王妃!北王妃你在不在?”

楚九歌听声音,好像是昨晚那位梅公公,当即放下碗筷,起身朝外走去,“梅公公,何事?”

“请北王妃救命!”梅公公一脸惨白,急步走了进来,朝楚九歌行了个大礼,“我们陛下突发恶疾,晕迷不醒,还请北王妃相助。”

“陛下常用的太医呢?”楚九歌心中一跳,暗道不好。

她不知,这是西凤皇帝设的陷阱,还是西凤皇帝真出事了。

“事发突然,陛下信任的太医…出事了,没法进宫。”梅公公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扑通一声跪下,“北王妃,陛下昏迷前,让小人来找北王妃,说北王妃您是可信的,还请北王妃伸以援手。”

看梅公公的样子,楚九歌一时把不准,这是不是陷阱,可想到在宫里,也只有西凤皇帝能护她,咬牙道:“行,我随你走一趟。”

不管是不是陷阱,她都得走一趟,如若真是陷阱,她也有办法脱身,只是比较麻烦而已。

而要不是陷阱,那么…

她很有可能,卷入了更大的麻烦中!

第1196章 蛇毒,聪明人的可怕

楚九歌随梅公公出了殿,一出殿,梅公公就像换了一个人,脸上挂着软和的笑,半点看不出在殿内的惊慌。

楚九歌暗赞,一个个都是人才。

梅公公出殿时,看了楚九歌一眼,见楚九歌神情自然,暗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还请北王妃见谅,陛下出事的事情,不能叫外人知晓。”

“梅公公放心,我懂。”楚九歌轻轻点头,随同梅公公不紧不慢的朝前殿走去。

刚走到御花园,就遇到了带着方侧妃匆匆赶来的延清太子,楚九歌脚步一顿,就见延清太子带着人走了过来,“九歌,你出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嫣然…”

“太子妃死不了,请殿下放心。”楚九歌不客气的打断了延清太子的话,语气疏离,带着一丝冷漠。

都到这份上了,再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顶天,不撕破就行了。

“九歌…”延清太子一怔,似不能理解,抬眸看着楚九歌,一副受伤的样子。

楚九歌神情淡漠,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殿下,我们家王爷来了,我得先去见我家王爷。”

“北王进宫了?”延清太子猛地提高音量,看向梅公公。

梅公公不曾想,楚九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么强,可楚九歌都把话抛出去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认呀!

梅公公反应及快的道:“北王悄悄进宫,正在前殿与陛下会谈,还请殿下不要声张。”

正好,可以借此遮掩陛下,一时无法在人前出现的原因。

陛下说的没有错,北王妃果然是聪明人。

“北王,真的进宫了?”延清太子半点不信,他收到了消息,北王查到了沈卿的下落,昨夜匆匆出城找沈卿去了。

他派了人跟着北王,等北王找到沈卿后,就下杀手。

他,绝不会允许,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出现。哪怕沈卿毁了脸也不行,他不会允许西凤出现第二位皇子,让父皇有换掉他的可能。

他根本没有收到北王回城的消息,这…

是他的消息有误?

还是楚九歌联合父皇一起骗他?

“是的,殿下。”梅公公恭敬的应道,神情坦然,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楚九歌亦然。

这年头,要没点演戏的本事,在这些人精面前,根本活不过三秒。

“殿下,劳驾让个路。”楚九歌伸手比了比,说完,又加了一句,“毕竟,您不是孩子了。”

“九歌…”延清太子一咽,面上有些许的难看。

楚九歌却不再搭理他,延清太子不让路,她就绕过延清太子,从一旁走过去。

御花园这么大,而且现在宫里做主的还是西凤皇帝,延清太子明显不知西凤皇帝出事的消息,他根本不敢拦。

楚九从延清太子身边绕了过去,梅公公也没有说什么,跟着楚九歌绕了小半圈过去。

“九歌…”延清太子倒是想要拦人,可他刚一动,梅公公身后的侍卫就上前了,“殿下,北王妃是皇上要请的人。”

延清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可很快就压了下来,他唇角上扬,笑道:“是孤唐突了,不知父皇何时有空,孤好带太子妃去给父皇请安。”

太子大婚第二天,就该带太子妃去给皇上请安,只是太子妃那个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去请安,西凤皇帝也一早下旨,免了请安一事。

“卑职会向陛下禀报。”侍卫冷声说了一句,后退一步,朝延清太子抱拳行礼,不等延清太子回应,就跟着楚九歌与梅公公走了。

延清太子站在原地,看着侍卫一个个从他面前走过,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可垂在两侧的手,却死死地握成了拳头。

方侧妃站在他身后,将他这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面上不由得闪过一抹害怕:父亲说对了,太子殿下,果然等不及了。

可他们方家该怎么办?

太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不假,可陛下还那么年轻,他们方家要怎么选?

楚九歌自是不知这对夫妻的想法,摆脱了延清太子后,楚九歌与梅公公很快就来到了前殿。

殿中宫女、太监站成两排,一个个低眉顺眼,就像是木桩子一样,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梅公公一踏入大殿,脸上的笑容就被担忧与害怕所取代,楚九歌看到了,心里一松:看样子,西凤皇帝是真出事了,这不是一个陷阱。

“北王妃,这边请…”梅公公带着楚九歌,一路来到内室,并引着楚九歌走到龙床前,“陛下他…”

“中毒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恶疾!

楚九歌一看西凤皇帝一脸死灰,嘴唇发紫,就知是什么情况。

果然,她被迫卷入了西凤皇室的是非中了。

梅公公身子一晃,咬着牙道:“不知,不知…北王妃可有办法?”

“中毒多久了?”楚九歌上前,抓起西凤皇帝的手腕,取银针刺入指腹,挤出一滴黑色的血。

“陛下一下朝,就不行了,吃了解毒的药,勉强撑着回殿,小人让人去请太医,却不想陛下平时用的太医出事了,并没有在宫中。这一来一回,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梅公公后悔不已。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该听陛下的,直接去请北王妃,跑去太医院找什么人。

那些人,既然对陛下下手,怎么可能会让陛下信任的太医,留在宫里救陛下。

“是蛇毒。”楚九歌挤出黑血,放在鼻间闻了闻,“不算难治,只是拖延不得。把这药化成水,给陛下喂下,再去寻几颗毒蛇的蛇胆,清清余毒。”

“这,这就行了?”梅公公接过楚九歌递来的药丸,不由得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