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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上座。”容元如同所有殷勤的主人,走向矮几,拍拍上面一坛酒,“新得了陈年佳酿,今日恰好招待贵客。”

龙九不置可否,走向一旁座椅。

容元又弯腰取酒盅,手却忽然探向矮几后,扣动机关。

龙九脚下方砖地、南北墙壁倏然开启,木刀木剑频发。

容元直起身形,含笑观望,等待龙九中招。

等来的却是他被飞刀刀柄击中,再也动弹不得,之后便是龙九身形落到他面前。

龙九漠声道:“何意?想死?”

容元不显狼狈,温雅笑道:“若不想死呢?”

“雪衣盗的底细,你与她过往渊源,据实说来。”龙九说着,将容元拎到陷阱边缘。

容元看着幽深漆黑的陷阱,连连苦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与她不过几面之缘,只随着旁人唤她阿浔。”

“便是我龙九生平诸事,你也一清二楚,”龙九勾唇轻笑,眼中却浮现杀机,“庄主认为龙九易骗?”

“岂敢。”容元否认,“她与寻常江湖中人不同,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知。”

“查。”

“一个月如何?”

“十天。”

容元极不情愿地应道:“我尽力。你且安心住下。”

龙九不予回应,转而道:“这是后话。她与孽畜现在何处?”

“…”容元赔着笑,心里却在哭。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隔世山庄内,百余年来无争斗、无血光,龙九虽常居海上,亦无心破例。”龙九缓声说着,移步至书案前,手势温柔抚过举世罕见的古籍墨宝,“焚书、毁宝该当何罪?可有先例?庄主的藏书藏宝阁,可经得起一点星火?”语毕,取出火折子。

“不可不可,你且住手!我说,我说便是!”

容元要疯了。走的那个要盗,面前这个要毁,还让不让人活了?!

比起死,容元更怕失去藏书、珍宝。萧珑了解这一点,不幸的是,龙九也了解。

萧珑若能料到这一幕的发生,恐怕宁可累死也不会来这里自找倒霉。

正文第6章守株待兔(下)

萧珑离开隔世山庄,走捷径去往附近城镇。所谓捷径,是蜿蜒在山庄地下的密道,出口多,入口多,极是曲折。密道尽头相邻百花谷,地势险恶。

这一日是初七,她要把盗取的宝物送到城隍庙,同时拿回酬金。

是,萧珑有雇主,只是雇主十分神秘,从未现身,只在各地城隍庙给她下发任务、发放酬金。

是在她最窘迫的时候,有人给了她这个契机。一晃已是两年。

两年间,多了一个江洋大盗,少了一个女子萧珑。

而这以盗为生的日子,也如经商一般,生意越做越大,风险越来越高,结识的人也越来越多。

此地城隍庙已显破败,上香之人寥寥无几。

萧珑从神龛下找到一个锦囊,打开来,里面有一张五万两的银票,两张素色笺纸。

第一张笺纸上写有一行小字:酬金分文不少,宝物随君处置。

难道是因为忌惮龙九,视宝物为烫手的山芋,所以才给了她?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萧珑撇撇嘴,怀疑雇主脑子不灵光。也好,还拿给吉祥做玩物就是了。

第二张笺纸上写着下一次任务细则:

宝物:九龙玉璧

持有者:龙九

酬金:十万两

时限:六个月

下方的绘图,赫然便是萧珑之前见过的悬于龙九腰间的玉璧。

萧珑看罢,气得想骂娘,认定雇主已经疯了。

既然都是龙九的宝物,在上次一并道出多好?

日后龙九定然要严加防范,怎么还会让她轻易得手?说到底,这次又何尝轻松?

以前每每冒险,萧珑都会两眼放光,因为天性使然,她喜欢风险刺激的游戏。这次却是不同,因为是再次去老虎头上拔毛。

毕竟,刺激与玩儿命从来就是两回事。

此次酬金已经到手,不妨在隔世山庄暂住几日,权衡之后再做打算。

离开之际,萧珑出于习惯看看四下。何人送来的酬金,雇主究竟是谁,几乎成了她一块心病,好奇至极,却从来不能如愿。而此次,雇主连宝物都不需收回,更没现身的道理。带着已经习以为常的沮丧,萧珑慢悠悠走上城镇街道。

官差和一些身形矫健之人,正在四处张贴通缉令。

通缉令的重点是白衣、头戴珍珠银簪、身边有踏雪寻梅猫的女子。

不作案的时日,萧珑只求不引人注意,此时乔装的衣饰样貌甚是寻常,扔进人堆里一抓一把,任谁都难以识破。

轻松过了路卡,去往隔世山庄,心里却对一件事的疑惑更重:初见时,为何龙九一眼就能看出她戴着面具?行走江湖两年,这种事从无先例。她从来不信什么火眼金睛,只相信另有隐情。

这时,容元与龙九等在密道附近的山林之中。寒烨等人也已寻至山庄,静静站在龙九身后。

“你不是要在这里杀掉阿浔吧?”与其说容元害怕,倒不如说忐忑更重,“阿浔杀不得,不能杀。”

龙九问道:“你有求于她?”

容元默认。

“你已泄露她行踪。”

容元不接话,心里却另有说辞。他泄露了阿浔行踪不假,却没将猫儿交给龙九——阿浔只让他照管猫儿,并没让他确保她安危。左右为难之下,他也只好舍人保猫。再说了,那丫头机灵得很,怎会轻易被人抓住。

看到粗布衣、样貌平凡的女子出现在视野,容元忍不住低叹:“分明是冰清玉洁国色天香,却总易容成不入流的姿色,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龙九却回以冷眼,让他闭嘴。

寒烨无言相请,请容元回庄内歇息。

容元没计较这里该是谁说了算,只高声强调一件事:“龙九你记住,阿浔杀不得!否则,猫儿藏身之地、她的底细,我都不会告诉你!”意在警醒萧珑,也在警告龙九。

龙九目光如刀,轻一挥掌。

容元后退闪躲时踩到机关,落入陷阱,嘴里却还在高声道:“阿浔,什么都不要管,先设法到我山庄内再做计较!”

寒烨与众人极力忍着笑。

老虎还有打瞌睡的时候,何况人?所以,风逸堂主被盗了,容元庄主被欺负了。

江湖的魅力,就在于总有意料之外的大事发生。只做看客,也会热血沸腾。

萧珑将容元的话听了个大概,立刻转往密道别的入口。让她惊诧的是入口都已被封死,密道变成了死胡同。如果没听到容元方才的话,她真要怀疑隔世山庄易主他人了。

龙九众手下纷纷出现在萧珑四周,手拿兵器围拢过来,却无杀气。

不让她走寻常路,只好另辟蹊径。凌空越过挡在面前众人,萧珑去到围绕着百花谷的悬崖峭壁。

到了悬崖边,探身看准从峭壁中斜斜伸出的一棵老树,飘然下落。

落在树上,萧珑转而跳上旁边的平滑巨石。取出随身携带纤细却坚韧的绳索,系在树上,借绳索之力,点着峭壁到达下一个落足点,再用暗器将绳索顶端截断,套在别处。如此反复。

过程其实险象环生,萧珑却做得干脆迅速。

寒烨等人到了悬崖边,只见回旋着清凉山风的千尺深渊。已无能力再追下去,转去禀告,龙九却不见了。

百花谷,因谷底花树繁多、连绵成海而得名。

以往的花团锦簇之中,多了一道黑影,此时看在萧珑眼里,不止碍眼,而且吓人。

龙九所在位置,恰好是通往隔世山庄的密道入口。

他一定是故意的,想气死她。

容元在萧珑心里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废物,严重怀疑他已将山庄地形详尽告诉了龙九。

萧珑心里气着,脸上却笑着,“莫非九爷失足掉到了谷底?”

龙九不动声色,“不至于。”

“那便是特意追寻至此了?”萧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又含带几分羞涩,“我竟然不知,九爷这样看重我。想来也不足一日光景,九爷怎么就…”

龙九最是厌烦这种话题,闻言神色转为寒凉,语声愈发冷漠:“带上孽畜,随我回去。”

萧珑目光微闪,笑问道:“我实在是不懂,杀人如麻的龙九,这次为何一反常态,这般宽容?”

龙九竟报以一笑,“去庄外一看便知。”

正文第7章用她交差

萧珑苦笑,“九爷就不要客气了,有话直说便是。”他达到目的之前,怎么会让她靠近山庄?

龙九道:“大内侍卫已带官兵赶至,誓要生擒雪衣盗,交由天子发落。”

“这话从何说起?”萧珑左想右想,也不记得最近开罪过朝廷——最起码,近半年来没有。而之前的事时日已久,没道理突然间来势汹汹。

龙九似笑非笑,“昨夜护送进京的御马被盗走两匹,随行大内侍卫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路随着蹄印追了过来。”

“你是说…”萧珑先是愕然,之后便笑了起来。

昨夜强夺的骏马竟是御马。

昨夜袭击之人竟是大内侍卫。

昨夜风逸堂主竟与她联手作案。

虽然他是无意为之,可若传扬出去,怕是举世震惊。

龙九现出一丝无奈,“本意是将你与同伙一网打尽,怎奈阴差阳错,我竟成了你的共犯,孽畜也成了你的帮凶,容元的脑子不慢嘴又太快,如今竟是杀不得你了。”

后来萧珑才知道,吉祥将那名大内侍卫抓得着实不轻,留下了几道不可消除的疤痕。

眼下萧珑好笑之余,心里安稳下来,已能确定龙九短期之内不会为难她。

为难或是杀了她,看在别人眼中,便是讨好朝廷兼杀人灭口,孤傲如他,如何肯做那等事。

只是他为人处世之道堪称古怪,和吉祥有一拼,由此,她还是猜不出他的打算,便问道:“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发落我?”

“只当没有你窃宝之事,随我回去,照管孽畜。我自来不说虚话,一年之内,你尽管安心度日。”

的确,以他的地位,已没有诓骗任何人的必要。只是,心爱的吉祥总被他唤为孽畜,让萧珑很是不满:“什么孽畜,它叫吉祥!”

浑然忘了吉祥原属何人,亦是一点也不计较吉祥这名字的由来。

龙九心生笑意,目光现出丁点暖意,没和她争辩此事。这女子的确可气可恨,对孽畜却是发自心底的维护。

他没反驳,萧珑也就转开话题:“要我与吉祥做伴不难,你给我什么好处?”虽然已打定主意,寻机将他的九龙玉璧拿到手。可世人皆是无利不起早,何况她这名动江湖的大盗,若不主动提及这件事,他恐怕会对她日防夜防。

“那是你的事。”龙九语带戏谑,“届时你一无所获,怨不得别人。而我若再次被盗,亦不会怪你。别后山长水阔,再无瓜葛。”

萧珑自心底一笑。这般做派,也算是很有趣的人了。之后,她忍不住问起心中疑问:“你既然不喜吉祥,却又为何定要将它留在身边?”若能送给她该多好,吉祥可比一些人都要可爱。

龙九刚要答话之际,容元身影出现在一丛花树下。

“你这个混账东西!”萧珑瞬时转移心绪,怒声责问,“之前不是说百花谷中只有一条密道么?”

容元直呼冤枉,“这是前不久才打通的,此次哪里有机会告知你?”

萧珑看他白衣染了片片污渍,罕有的狼狈,不解相问。

容元瞥一眼龙九,没好气地说了掉入陷阱的经过,随后又骂萧珑没良心,“料定你情急之下会来这里,我急急忙忙过来接应,你却这般相待,着实让我心寒呐!”

萧珑早已笑个不停。

容元见两人已无敌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你们以和为贵,容元感激不尽。此时便快快随我回庄内,与我一道想想,如何将官兵与大内侍卫打发走。”

龙九漠不关心,“让他们攻进来便是,你手中机关无数,也不在乎多杀几千人。”

“是。”容元笑着颔首,“我更不在乎多杀一只猫。”

“你敢!”萧珑先心急起来,飞身到了龙九近前,顾自进入密道,直奔庄内。人之间的纷争怎么能殃及无辜的吉祥?

龙九淡然看向容元,“猫儿若出了闪失,隔世山庄怕是会被她盗空。”

容元不由疑惑,“猫儿到底是你的还是阿浔的?”

龙九漠然转身,回了山庄。

容元虽是此间主人,脚力轻功却比不得前面两人,回到住处,萧珑与龙九已在主座落座,正唤人把吉祥抱来。

容元摇头苦笑,坐到客座,心里求神拜佛,只盼着他们快些离开。否则,时日久了,谁还把他当庄主?

闲坐片刻,一名女子跑进来,扑通跪在容元面前,“庄主,奴婢无能…”语声哽住,哭得梨花带雨。

容元素来怜香惜玉,看了不忍,便要伸手相搀,“慢慢说,先起来…”之后,手被飞蝗石狠狠击中,吃痛之下,手即刻收了回去。瞥一眼萧珑,敢怒不敢言。

萧珑把玩着手里的几块飞蝗石,盯住女子,目光凛冽,“与我说说,怎么回事?”

女子膝行到萧珑近前,泣道:“抱猫儿回来的途中,猫儿趁我不备竟然跑了。”

龙九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女子的自称前后不同。

萧珑却上下打量着女子,“我临走时曾让你备下猫笼,是出于好意,怕你被它抓到咬到,你竟忘了?”

女子怯懦道:“没料到猫儿顽劣…就,就没准备。”

萧珑笑了起来,一块飞蝗石脱手而出,打在女子手上,“你去抱猫儿,猫儿竟然没抓你咬你?还跟着你到了途中才跑掉了?”那可不合吉祥的脾性。

女子疼得厉害,两手交握,身形弯曲,看向容元,“庄主为奴婢做主啊…”

容元站起身来,焦急地踱步,脸上写满疼惜。

“还不说实话!”萧珑语气加重,却还带着笑意,“信不信我将你这张脸毁掉?”语毕,将飞蝗石一颗颗弹到女子额间、头上。

女子狼狈吃痛之下,嘤嘤哭泣起来。

龙九看向萧珑,道:“倒也不需大动肝火。”

女子脸上一喜,哭声渐缓。

容元连连点头,“正是正是!猫儿可以找,找不到我便赔一只一模一样的。”

萧珑眼色狐疑。她才不相信龙九不介意此事。

龙九对容元道:“丫鬟不懂事,又逢人来抓雪衣盗,你用她交差便是。”

正文第8章手段狠绝

女子脸色转为惨白。

容元急得直搓手。

萧珑却不同意,“这未免太抬举她了,还是先毁容再杀掉。”连唬带吓,只为尽早得知吉祥下落。

容元愁眉不展,“阿浔,不过一只猫,何苦这般计较?”

“闭嘴!”萧珑剜了容元一眼,知道于他而言最麻烦的是官兵,又道,“打发官兵也容易,将藏身此处的贪官交出几个,再将宝马送出去,那些人自是不会再寻麻烦。”

龙九颔首,“可行。”

贪官是江湖中人最为鄙视痛恨的,容元若依言行事,便是朝廷、江湖两面讨好。

贪官要进隔世山庄,自然不会走机关暗道,都要给容元一定的好处,或是大笔银两,或是古籍珍宝。容元叹一口气。是他们惹来的麻烦,却要断他一条财路,这是招谁惹谁了?

可不管怎样,外面的烦扰已能解决,此时只剩下一件事。

容元狠下心来,正色对女子道:“兰琦,猫儿到底在何处?如实说来!”

兰琦惨然一笑,“本是要帮庄主除掉隐患,此时看来,竟是兰琦错了。”

容元扼腕叹息,“阿浔何曾是我的隐患?你的确是错了。”

兰琦轻叹一声,“原是想引得九爷动怒,将阿浔除掉。谁料九爷竟只追究我的过错,庄主也无心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