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锦试图去抱如意,“来,雪儿,让我看看。”

如意径自跑到萧珑脚下。

苍云锦被气得不轻,“你…你真是没有享福的命,枉我对你那么好。”

如意可怜兮兮地叫着,抬头向萧珑求助。

萧珑将它抱起来。

吉祥第一次没有打如意,大概是因为都厌烦一个人的缘故。

“真是扫兴!”苍云锦转身要走,又补了一句,“我日后不时来看看我的猫,这要求不过分吧?”

骄横的公主退让到这地步,任谁还能说什么?萧珑笑道:“公主殿下想来就来。”

“那就好。其实这是晋王的猫,我养了几日它就跑了。”苍云锦说着已经走远,“今日是来知会你一声,日后他也少不得前来探望雪儿。”

这人坚持不改如意的名字,拗得很。

之后两日,萧珑才知道前来探望如意的只有晋王苍云墨。

她有些无所适从,想将人撵走,莫说她,便是父亲的身份也不够格,可在成婚之前与男子相见,也实在不是名门女的做派。

偏偏苍云墨神色无辜如孩童,每每说句话,很是稚气,总引得萧珑失笑。这样的人,她厌烦不起来。

幸好,龙九帮她做出了应对——

这日,江夏王府来人,请萧珑过去一趟,说是王爷与她有事相商。

萧珑有了个好借口,立时出门。

龙九等在书房,看到她,眼中闪过无奈,“和晋王闲聊,还高兴么?”

萧珑笑道:“晋王喊我姐姐,我只当多了个弟弟,有什么啊?”

龙九忍不住笑起来,“你能有个十九岁的弟弟,着实不易。”

“什么?!那个滑头…愁眉苦脸地说他天生生得面相老…”萧珑实在没想到,自己被骗了,难为她还总是好脾气地近乎哄着他说话。

龙九逸出清朗笑声,揽她入怀,“下次不要见他了。”

萧珑想怎么能不见呢?最起码先教训他一顿再说,嘴上却应道:“嗯。”

龙九托起她的脸,吻了吻她,本想浅尝辄止,却寸寸加深,手下辗转。

“这大白天的…”萧珑叹息,“晚间我过来行不行?”

龙九抄起她,走向梨花木大床,“速战速决。”

“我才不!”萧珑听了那四个字就打怵。

“那就慢慢来。”

忽然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无法交流。

他是故意为之,萧珑因为明白才又气又笑,“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想别的?”无力地指责他。

龙九穿过床帏,将她放在床沿,强势纳入怀抱,“一回事。”唇齿欺上她双唇,细密纠缠。

怎么会是一回事呢?萧珑蹙眉,却不能问出,他不给她说话的时间。

却就这样抵触起来。

情意燃烧得太旺盛,他像是挥霍一般。能维持多久对她的迷恋?

不能孕育儿女的身躯,又能留他到几时?

这一点,似是与他情意无以为继的火种,不知何时就会燃烧成灾。

可是已经开始对他贪恋依赖。

真恨现在这情形!

她咬住了他的唇,握住了他的手。不能阻止,却也不放弃。

陷入短暂的僵持。

之后龙九隔开她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明白她又哪根筋不对了。

这一招他不介意反复为之,否则她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萧珑的手开始在他脊背为祸作乱,抓出一道道红痕。

突然又变成了一只要炸毛的猫,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幸亏她没有留长甲的恶习,否则,他怕是早已惨不忍睹。

龙九蹙眉,暂不理会,俯下去,滑下锁骨,厮磨一对温软。

抬眸,见那小女人眼中满含不满。

便又抬手蒙住她眼睛,唇下落之前,柔声道:“什么都不要想,浔儿乖。”

眼前一片漆黑,似是盲了一般。

唇舌被他封锁,热烈需索,出不得声。

感官变得分外敏锐。

想不乖都不成。失了力气,没了火气,几乎忘却之前在气什么。

灼热浅浅嵌入摩擦,轻而温柔,却引得她屡次轻颤。

他放开挡住她眼睛的手,悬身凝着她,“看着我。”

这男人每每温柔言语时似带着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听从他意愿。

目光交错,她落入温柔深海,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分明是已沦陷的模样。

他忽的抬高她,要她无缝咬合。

萧珑闷哼一声。

抵入,碾磨。

温柔再到野蛮。

萧珑目光涣散,闪出无尽迷离。

他抓住她的手,“抱着我。”

却并不急,等待,边刺撤边等待。

她连连轻哼,似是带着不满,却终究是因了颤抖寻找依附,紧紧抱住他。

她抽着气,指尖不安弹跳,就是不肯唤他名字。

他更喜欢她完全绽放成花,压下沸腾燃烧,继续折磨最柔软的一点,克制而深缓。

她终于无法克制,肌理颤抖着收阖着,纤长手指滑过他坚实脊背,唇滑过他脸颊。

他呼吸凝重,却执意要她承认:“说你喜欢。”

“龙九…”她低泣着逸出一声呼唤。

龙九耐心引导,“喜欢,是不是?”之后甚至动作一缓,坏心一笑,“要停下来么?”

忽然陷入几乎不能承受的虚空,引得她低呼一声,“龙九,求你了…”

身躯摇曳出惊心动魄的妖娆,呼声颤得让人方寸大乱。

将她唇舌纳入口中,狠狠索取她的美,让她化成水,烧成火,淹没他,灼伤他。

眼眸水光潋滟,长发散在枕上,周身漫布绯红,散发着迷情气息。

此时的萧珑,似一只餍足的猫,餍足的情绪不大好的猫。

她急着推开龙九,“下去,我该走了。”

龙九装作没听见,将脸埋在她颈间,在想到底是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了。

想到并不难。

他先起身唤人备水,穿衣下地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想你,想的厉害,除此之外,还找不到别的方式表明。”

语声有着此时独有的低哑磁性。

萧珑凝视着他背影。

黑色中裤上身,衬着精细的腰,修长的腿,煞是悦目。

“你不信我的话,成亲当日,我当着天下人立誓:此生与你不相离,来日有无子嗣,身边唯有你萧珑一人,负天下,不负你。此生不悔。”

语声淡淡的,分外平缓,似是在说着最寻常的事。

情事过后的男子,总会现出几分倦怠,总是倦于言语。允诺往往会成为女子的奢望。

可他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回转身,看着目光因为惊喜落寞而现出茫然的萧珑,俯下身,修长手指穿过她发丝,“傻瓜,你已是我的妻。在海上那一日,你当成儿戏,我没有。今日,不过是夫君思念娇妻,想得苦。”

萧珑眼角迅速凝聚起水光,双臂紧紧勾住他,下巴抵住他肩头。红唇微启,说不出话来。

龙九虚覆在她身上,大掌轻拍安抚。

她的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肩上。

“怎么哭了?”龙九蹙眉看她,他最怕她哭,因为心疼,也因为不会哄。

萧珑拭去脸上的泪,“可你明明想过,来日住在薄暮岛上…”

龙九笑着解释道:“那是因为你喜欢猫,以为你也喜欢孩童。我讨厌那些东西。当时在想的是你照顾那些东西手忙脚乱的情形,想来有趣。”

一句话引得萧珑破涕为笑,“什么叫那些东西?”

龙九边说边蹙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猫如此,孩童亦如此。”

萧珑刚要应声,又被他按住了唇。

他缓声道:“你胡思乱想之前,不妨想想,在与你相识之前的龙九是什么样子。那时的龙九无心女色,只想在海上逍遥一生。我早已认定一生孤独,却不觉寂寞。明白了?”

这理由总算说服了萧珑。

她的龙九,是真的不同于任何男子。

他爱,便到极致。

这样的男子,的确值得任何女子都想拥有。

可是多幸运,她就是拥有他的那女子。

龙九又哄她,“哪日你实在闷了,我就去给你找个孩童来养着消遣。”

萧珑听得诧异失笑,真是服了他。

正文第61章玉璧之争(上)

沐浴后,萧珑坐在床边打理长发,龙九倚着床头,看着手中卷宗。

“我不想走了。”

萧珑懒懒开口,“你能不能把我留到明晨?你看,我瘦得像黄豆芽,说不定就是染了什么病,你怕娶回一个病秧子,今日是带我去求医问药…”

“闭嘴。”她口无遮拦已成习,却不代表龙九能听得了,“胡说八道什么?留下来还不容易。下人随便想想,就有无数借口。”

“那我就不多事了。”萧珑俏皮地笑笑,抬手碰碰他眉心,“动不动就黑着一张脸,你也不怕将我吓得跑掉。”

“我怕。”龙九勾唇轻笑,握住她的手,“怎么好心留下?”

“我想你啊,在你身边最安心。”萧珑把脸埋在他心口,听着他强健平稳的心跳声,看到他手中卷宗,又有点不安,“我不会耽误你处理公务吧?”

“什么也没你重要。”

龙九起身,将卷宗放在一旁,“走,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萧珑将长发松松弯起,与他游走在偌大的王府之中。

出了院落,龙九唤来寒烨,交待几句。

寒烨笑问:“两只猫儿——”

龙九也笑,“带过来。”否则她怕是会在夜半跑回去。

寒烨称是,快步离去。

萧珑并未留心两男子的言语,正凝眸打量眼界中一切。

四年无主人,可王府一切还是精致华丽,不显丝毫颓败。

后来萧珑才知道,天子苍霂厚待留守王府的下人,吩咐他们尽心打理王府一切。

竟是料定龙九迟早会回来。

那般细致的心思,无条件的退让,早已超出君臣情分。

引得萧珑驻足观看的,自然是练功房、骑射场、马厩这些地方。

“你武功比我好,成婚后你得教我。”语声带着些不满,像是他的错。

龙九失笑,“好。”

萧珑又笑,“慢慢来,教我一辈子才好。”

其实他与她是一种人,做不到一本正经地甜言蜜语,可偶尔无心一句,便能让人暖到骨子里。

练功房建在后花园北面,内有多种武器暗器。萧珑逐一看过,流连忘返。

龙九安坐院中,听到了一番议论:

一女子问:“相府大小姐走了?”

一人答:“前院的人不是说了?轿子都抬走了。”

“你说可真是…哪有在成婚前就出入夫家府邸的?甚至在王爷内室停留多时…”语声低了下去,“你说,她是不是用媚术引诱了王爷?着实看不出,以往才女竟是这般放荡…”

龙九听不下去了,“何人喧哗?”

便有两名侍女畏畏缩缩走了进来,感受到王爷目光寒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来人!”

片刻后,几名侍卫出现在两人身后。

“胡言乱语,当众杖毙!”

恰逢萧珑听到龙九语声,脚步匆匆走了出来,不知他怎么就忽然发了火。

龙九则继续吩咐:“知会管家,将多嘴多舌之人一概清除。”

“是!”

一名侍女眼看性命垂危,慌忙膝行着到了萧珑面前,“大小姐,不,王妃饶命!”

他亲自发号施令,必是这女子说了难以入耳的话。在这时候做和事老,损的是他的威严,且会落得纵容下人的开端,得不偿失。

萧珑漠然转身,走到龙九近前,说话时已经微笑,“带我去别处看看?”

“嗯。”龙九目光立时柔软起来,握住她的手,相形离去。

他与她早就旖旎情深,亦不打算隐瞒谁。只是,知情的人心里明白即可,不需说出,说出便是祸。即便是偏向自家王爷的话,亦是不能说。

因为江夏王要顾及相府颜面,更要保全相府千金的名誉。

这是王府的秘密,公开的秘密。

这位要进门的王妃也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两名侍女在死去之前明白了这些,却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