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一筹莫展,她拧着眉头,道:“先放一放吧。等我生了这个孩子,再为思颜仔细筹划。她才十四岁,反正我也不愿她十五岁就出嫁。”

盛七爷点点头,“也对,你还是先保胎要紧。”又叹息地道:“陛下已经一天好似一天呢。等怀轩回来了,给我带来药材,陛下苏醒,就是指日可待了!”

两人商议的当口,东宫的小书房里,太子和他的幕僚们也在紧张地商议。

“你真的听说,陛下曾经恍恍惚惚醒过来一次?”太子走到一个官员身边问道。

那人点点头,“是陛下宫里以前的大总管阮同跟他相好说的,说他也是无意中看见的,但是陛下很快又晕了过去,没有再次醒过来。”

“是的,我们在太医坊的人传出来的消息,说陛下那边的药量已经越来越轻,这是状况转好的征兆,让我们要多加小心。”另一个幕僚压低了声音道。

这些人都是太子的心腹,和东宫共进退。

如果夏明帝真的醒了过来,对于太子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太子等了这么多年,已经实在等不下去了。

当然, 最重要是太后对他看不顺眼。而且二皇子又还了俗,虽然躲到江南,但是听说二皇子那边其实并不消停,一直在蠢蠢欲动,在江南掌管了盐、铁、茶、马等重要的物资,据说还在囤积粮食。

如果他只是满足于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他囤积这些东西做什么?!

“太后将陛下那边守得太严密了,我们到底没法子得到可靠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太子身边最依赖的军师大人叹息道。

太子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法子,等人都走了,他命人把郑素馨秘密叫到东宫,问她:“皇祖母跟你相熟,你也经常去安和殿,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去亲眼看一看陛下现在的状况?”

第161章 变天

郑素馨没料到太子这样看重她,唏嘘之余,却只能拒绝。

她苦笑着向太子推辞道:“我虽然也懂一点医术,但是自从盛七爷回来之后,陛下那边我完全插不上手,很难进去呢。”

“那怎么办?”太子越发着急,把刚才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又道:“孤听人说,父皇已经醒过来一次了。”

“什么?!”郑素馨忡然变色,“陛下醒过来了?太子殿下听谁说的?”

太子道:“是父皇以前的大总管阮同说的。所以孤很着急,想证实一下。郑宜人,你是孤最信任的人,是女人中的巾帼英雄,如果你能想法子去太后宫里亲眼看一下陛下的状况,孤一定重重谢你!”说着,居然对郑素馨长揖在地。

郑素馨忙避开,道:“太子殿下多礼了。臣妇实在是没法子。您手下那么多幕僚,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班门弄斧了……”婉转地拒绝了太子的提议,表示无能为力。

太子极为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命人送她出去了。

郑素馨回到吴国公府,一直怔怔地,心里烦闷不堪。

太子说的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

盛七爷那边死活撬不开嘴,她该怎么办呢?

郑素馨在家里琢磨了好几天,犹豫再三,到底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终于下了决心。

……

深夜的安和殿。

殿门前挂着快要熄灭了的灯笼,昏暗的光线透过大门的缝隙照到大殿里面。

大殿上首宝座下方的青铜仙鹤香炉的炉嘴里冒出缕缕淡淡的青烟。

里面燃着龙涎香,香味持久、浓烈,透着帝王的庄重威严。

好在这个大殿也很空旷,不然这龙涎香的香味怕是要熏得人受不了。

几个宫女立在大殿的四周,不住打着呵欠。

她们是值夜的宫女,一向熬夜惯了的,但是现在正是黎明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一个人最困的时候。

而那闻惯了的龙涎香似乎带着一股奇异的镇静力量。让她们的眼皮越发沉重,很快一个个都睁不开眼睛,歪倒在大殿角落。

又过了一会儿,越来越昏暗的大殿里响起一声“噼啪”的声音。然后有个穿着黑衣的人影袅袅娜娜地绕过廊柱,往那偏殿的侧门进去。

夏明帝的寝宫,正是在安和殿旁边的偏殿,和安和殿有一个小门相通。平时这小门关着,晚上才会打开,方便值夜的宫女内侍进出,和外面联络。

寝宫里没有值夜的宫女,只有内侍总管阮同在夏明帝的床头打盹儿。

寝宫里也没有掌灯,窗子关的严严实实,只有从大殿里漏进来一星半点灯光。照得寝宫里半明半暗,影影绰绰。

那黑衣人似乎十分熟悉这里的地方,她在屏风后静静地立了一会儿,听见阮同的鼾声不似作伪,才慢慢从屏风后面走过来。摸黑来到夏明帝床前。

她轻手轻脚将一根粗大的梦甜香扔到床前的熏笼里,等那股白烟溢出来的时候,才放心掀开夏明帝的床帐。

阮同在一旁睡得更熟,完全不知道有人摸到了夏明帝的床边。

一只雪白的手掌伸出来,搭上夏明帝手腕的脉搏。

她心里一沉。这脉搏果然比以前跳动有力多了。难道真的要被盛七爷给治好了?

这可怎么办呢?!

她更加焦躁,手劲不由得重了一些。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亮起一道极闪亮的闪电。很快跟着响起一声炸雷,如同五雷轰顶般砸在安和殿上方的屋脊上,震得整个大殿抖了两抖,无数的灰烬尘埃从顶梁上落了下来。

那黑衣人吃了一惊。

就在这愣神间,“活死人”一般的夏明帝突然睁开了眼睛。

触目便是一双温柔至极的眸子。

“是你?”夏明帝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

那黑衣人惊得魂飞魄散,双手慌忙捂住脸。

摸到她脸上的绸布。她才想起来她蒙了面,不用害怕……

可是夏明帝断断续续地道:“……我记得你的眼睛……”

那黑衣人全身瑟瑟发抖,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了,匆忙间,她一把捏住夏明帝的鼻子。等夏明帝被迫张嘴的时候,将一粒药丸塞到他嘴里,迫他服下,然后用力捏住他的肩井穴。

夏明帝头一歪,晕了过去。

黑衣人松了口气,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往夏明帝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迅速放下帘子,闪身躲到偏殿的垂帘后头。

寝宫里又响起一声“噼啪”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被殿外轰隆隆的雷声掩盖住了,完全没有人听见。

哗啦!

暴雨倾盆而下,狂风骤起,将那偏殿的窗户轰地一下吹开。

狂风将偏殿的垂帘吹了起来

垂帘后头却已经空无一人。

外面的闪电和雷声更加巨大。

夜空中如同金蛇狂舞,一道道金色闪电好似要劈开天幕。

雷声轰隆,似要追杀一切魑魅魍魉。

安和殿值夜的人却睡得死死的,直到第二天进来换班的宫女和内侍叫醒他们,他们才慢慢醒过来。

盛七爷一大早就入了宫,背着他的药箱,来到安和殿,和早上起来换班的宫女内侍一起进入安和殿的偏殿里。

一进大殿,他就觉得这殿里的香味有些怪怪的,但是大殿好似被暴雨洗刷过一样,香味已经不那么浓烈了,他习惯性掩着鼻子,进到里面的寝宫。

阮同还歪在床脚打着呼噜。

盛七爷皱了皱眉,推了他两把,“怎么还在睡呢?天不早了。”

阮同被推醒了,茫然地睁开眼看了看,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如兔子一样冲到夏明帝床边,将帘子唰地一下子拉开,看见夏明帝还是昨天的样子,安安静静躺在龙床上。才抹了一把汗,对盛七爷道:“和昨天一样,交给您了。”

盛七爷瞪了他一眼,“让开。我来给陛下诊脉。”

这是每天早上的例行检查,太后宫里的人都习惯了。

“咦?这脉相怎么比昨天弱了一点点?”盛七爷有些疑惑,又给夏明帝检查了别的地方,没有看出来异常。

他坐在龙床边沉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减少了药量的缘故?

可是他手边的药材已经不多了,要等着周怀轩给他把那药材多带一些回来才好。

“你照看陛下,我去煎药。”盛七爷说着,背着医箱去了他惯常煎药的药房。

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的煎药程序,盛七爷亲手煎好,然后亲自端着药。来到夏明帝床前。

正好太后也来了。

凌晨的时候宫里狂风暴雨,将安和殿差一点震得塌了,太后过来看看需不需要挪地方。

“太后娘娘。”盛七爷向太后问安。

太后颔首,“盛国公。”一边让了开去。

盛七爷坐到夏明帝的床边,阮同将夏明帝扶了起来。靠坐在自己身上。

盛七爷用小小的银匙舀了药,一点点喂到夏明帝嘴里。

夏明帝如今已经恢复许多了,不需要再用芦苇管进食,可以用小调羹一点点喂进去。

太后欣慰地看着夏明帝,感慨地道:“多亏了盛国公。”

“不敢不敢。这都是陛下和太后洪福齐天。”盛七爷头也不回地道,继续给夏明帝喂药。

因为夏明帝一次不能吃很多,所以盛七爷一直是用小银匙慢慢地喂。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喂了大半碗药。

夏明帝的嘴角沾了一点褐色的药汁。

阮同用帕子给夏明帝轻轻拭去。

就在盛七爷要将剩下的药都喂了进去的时候,夏明帝突然呕了一下,往前一纵,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先是吐的褐色的药汁,然后吐的是昨天吃的一些已经半消化的粥米。再然后,吐的就是大口大口的黑血!

扶着夏明帝坐着的阮同吓得一哆嗦,悄悄站了起来,往偏殿外面挪去。

盛七爷飞快地扑过来,大力捶打着夏明帝的背部。让他呕吐得更加厉害。

太后忘了尖叫,愣愣地看着这幅情形,好似看到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快!拿皂荚水!”盛七爷狂吼着。

外面候着的医童飞快捧过来一盆皂荚水。

盛七爷舀了一碗皂荚水就往夏明帝嘴里灌。

可是已经迟了,夏明帝开始七窍流血,他的喉咙里荷荷有声,目呲欲裂,但是全身酸软,连抬起胳膊都很困难。

似乎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站在床对面怔怔的太后。

“……贤德……”他伸出一只手,冲太后那边叫了叫,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在他瘦骨嶙峋,形同骷髅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

太后的闺名正是贤德,文贤德。

太后全身猛地一震,快步走上前来,将盛七爷一把推开,也伸出手,想要握住夏明帝伸出来的那只手。

但是夏明帝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回光返照对于他这种长期重病在床的人来说,也只是一刹那而已。

他的胳膊没等太后冲过来,已经重重地掉了下来,整个人倒了下去,只剩一只胳膊在床沿上荡荡悠悠。

第162章 力挽 (泡_沫和氏璧2+)

“皇帝!皇帝!”太后弯下腰,慢慢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推了推夏明帝的肩膀。

夏明帝毫无反应,他双目大睁,七窍流血,定定地对着床顶的方向。

“皇帝?皇帝?”太后又伸出手,去夏明帝的鼻子下面试了试,便如被火烧一样赶紧缩回手。——夏明帝已经毫无呼吸的迹象。

“盛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灰白不堪,就连她光滑如二八佳人的面容,似乎一下子都苍老了十岁。

盛七爷的脸色不比太后好看,他定了定神,走过去给夏明帝诊了诊脉。

一诊之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毫无脉相。

夏明帝居然已经死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未经通传,谁都不能进安和殿!”外面传来宫人呼喝扭打的声音。

“不能进?孤有重要消息要向皇 祖母回报!扰了军国大事,你担当得起吗?!”太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溜盔甲和刀枪互相撞击的声音,整整齐齐的脚步声,还有军士号令的声音,都从外面传了进来。

太后直起身,威严地问道:“外面怎么啦?”

“皇祖母,孙儿有重要事情要向皇祖母回报!”太子的声音越来越近,竟然是长驱直入,直接从外殿进到夏明帝的寝宫。

太后一惊,忙要将床帐掩上,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太子带着众人来得飞快,一转过屏风,看见一只胳膊从床上垂下来的夏明帝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先是一惊,忙问道:“盛国公,父皇是不是已经醒了?”

本来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阮同看见太子来了,一下子来了精神。飞快地扑过来,跪在太子面前,嚎哭道:“太子殿下,陛下……陛下……已经薨了!”

“薨了?”太子流出眼泪。“昨儿不是还好好地,怎么今日就薨了?”

阮同战战兢兢地道:“早上盛国公给陛下喂了药,陛下没有吃完就吐了出来,然后吐了好多血,就……就……薨了!”

殿内的人跟着跪了下来,哭声震天。

太后抿了唇,厉声道:“阮同,你胡说什么?!”

盛七爷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已经死去的夏明帝,只觉得所有的希望和努力都化成了泡影。

他想不明白。明明昨儿还好好的,还在一步步好转,更没有恶化的趋势,怎么今日早上吃了药,马上就吐出来了呢?然后就死了呢?!

“陛下昨日吃了些什么?我走了之后。入睡之前?”盛七爷像是没有看见太子带着军士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依然面无表情地问一旁伺候的宫女。

那宫女低着头,带着哭腔道:“您走了之后,我们哪敢给陛下吃东西?陛下所有入口的东西,都是您和宁姑姑一手操持的。”

“宁姑姑呢?”盛七爷往宫里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宁姑姑,也有些疑惑。

“不知道。今儿没看见她。从昨天就没有看见她了。”一个宫女在旁边低声说道。

“不用说了!——盛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我父皇!”太子打断盛七爷的问话,上前一步,揪住了盛七爷的衣领,“来人!给孤把这个大逆不道、弑君的罪人拖下去斩了!”

“住手!”这一次是太后出声,“这件事还没查清楚,你怎么能说斩就斩?”

“皇祖母。当年父皇被盛老爷子毒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您可是二话不说,将盛家全家都斩了的!”太子故作诧异地道,“孙儿如今只要斩盛七一个人,怎地就不行了呢?”

太后忍着怒气道:“正是因为哀家上一次太过草率。才不想让你重蹈哀家的覆辙!还有,你是如何进来的?还不出去!”又招呼,“昌远侯何在?!”

太后的大哥昌远侯文贤昌正是掌管京畿重地的大将。

太子笑了笑,道:“昌远侯是孙儿的儿女亲家,他在宫外帮孙儿站岗呢!”

言下之意,就是昌远侯已经放弃了太后娘娘这个亲妹妹,站到了孙女婿的爹——太子这一边。

“皇祖母,您为大夏皇朝操劳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歇一歇了。”太子行了个礼,背着手,淡淡地吩咐:“送皇祖母回宫。”

两个宫女从太子背后走出来,对着太后行了个宫礼,便上前将太后架了起来。

太后恼道:“放开哀家!哀家自己会走!”说着,甩开两个宫女,昂头离开了夏明帝的寝宫,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她知道,既然连自己的大哥都帮着太子,她现在反抗,根本毫无胜算。

她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也不做无用功,因此并没有跟太子起冲突。

“将盛七带走,推出午门,立即斩首!”太子大声宣布,在安和殿毫不顾忌地发号施令。

几个军士冲了进来,将盛七扭住胳膊,推出安和殿。

盛七踉踉跄跄从安和殿被押出来,他抬眼,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听着空中的鸽哨,看见东面霞彩万千,太阳才刚刚露了个头。

大夏皇朝却已经风云突变,改朝换代了。

他眯了眯眼,对推搡他的军士冷冷地道:“我是盛国公,我的祖上,曾经跟大夏皇室的开国皇帝立下血誓。你去问问太子殿下,看他还记不记得他祖宗说过的话!”

那军士迟疑半晌,到底还是不敢就这样斩了一个国公爷,进去对太子回了话。

半晌之后出来,道:“太子殿下说,盛国公所犯弑君之罪,本当诛九族,但是有先祖血誓在案,暂且收押,先关入天牢,等明日问罪之后再行问斩。”说着,将盛七爷推入天牢,严加看守。

夏明帝既然薨了。自然要通知全大夏皇朝的臣民。

太子在安和殿的寝宫里立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撞钟,十八下。告丧。再诏谕全国,说父皇薨逝,让边关守将和五州十三道四品以上的官员来京治丧!”

夏明帝去世了,自然是太子继位了。

这一点毫无疑义。

皇后娘娘在宫里听说夏明帝去世了,居然喜极而泣,对着西面的方向拜了许久。

……

盛国公府。

王氏听说夏明帝去世,盛七爷被当做弑君的凶手关入了天牢,惊怒之下,差一点又小产了。

好在盛思颜在旁边守着,她得王氏多年教导。又有盛七爷暗中指点,已经习得一手好医术,特别专攻女科,对妇女产育之事比较精通。

虽然还没有亲自帮人接生过,但是王氏的这一胎。一直是她帮着在养。

“娘,您别慌,有我呢。您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住您肚子里的孩子。他有可能,是咱们盛家最后一个孩子了。”盛思颜哽咽着说道。

王氏性情坚韧,但是突然经受这样的打击,她又是有孕在身的人。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盛思颜见状,只好给王氏喝了一碗浓浓的安魂汤,让王氏昏睡过去,又叫来王氏的四个大丫鬟,正色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四个人要一刻不停地守在娘身边。如果我发现谁偷懒耍滑。立即找吴卖婆卖掉!”

四个丫鬟忙道不敢,悉心照顾王氏。

盛思颜从王氏屋里出来,看见整个盛国公府的外院管事和内院媳妇都守在燕誉堂外,每个人脸上都是惶恐不安。

二十多年前,盛国公府因盛老爷子给夏明帝吃错了药。导致一家三百多口尽皆被杀的惨事还在大家心里盘桓。

他们害怕这一次遭受同样的命运。

盛思颜能理解他们的恐惧,但是她不会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

“你们过来做什么?回去各司其职。我爹是被冤枉的,一定会被放出来。我现在就去找另外三个国公爷,让他们一起进宫,还我爹一个公道。”盛思颜淡淡地吩咐道,“如果不想做了,对不起,你们都是死契,我不会主动放你们走。如果逃出去,你们这辈子都是逃奴,你们的子子孙孙,也永远都是逃奴的后代,永远抬不起头做人。”

这一番话,让有些动了心思,想求盛思颜放他们出去的人不敢再开口。

盛思颜一个都不放走,他们互相看了看,反而消停了。

人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现在得知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些下人反倒安心了。

外院的管事给盛思颜行了礼,给她出主意,“大姑娘先去求周国公吧。周家是神将府,只有周家,才能让太后娘娘忌惮几分。”

盛思颜点点头,“嗯,我会去的。”一边道:“套车,你们派四个妥当伶俐的人,跟我一起出去。”

外院的管事忙点了个四个忠心的属下,还有四个婆子,跟盛思颜一起离开盛国公府。

她却没有去周国公府,她先去大理寺。

一路上,她给这些人交代了说辞,让他们等下见机行事。

到了大理寺门口,她先命人击鼓,然后命一个嗓门大的下人一遍遍地在门口大叫:“盛国公被诬弑君!盛家满门又要被斩!请大理寺丞为我们盛家主持公道!”

 

第163章 舆论 (3K5)

大理寺周围围观的人听见盛家人喊冤,一起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