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是雏儿,他经手过那么多案子,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为了钱权两个字。

为了这两个字,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一旦证实的话,子杀父,是十不赦的重罪,而且会被凌迟处死。

王之全眯了眼,脸色阴沉下来,道:“把文宜室叫来问话!”

大理寺的衙差忙让文家的人带路,去找文宜室。

文宜室的闺房门口,王毅兴站在窗外,跟窗子里的文宜室说话。

“文大姑娘,令祖父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地道。盛七爷绝对不是弑君之人,盛家的家产,你们也不应该起这种心思。”王毅兴惋惜说道。

文宜室在屋里幽幽地道:“王公子,我只是个闺阁女子。祖父和父亲在外面做什么事?我怎会知道?只是他们惹了祸,却要由我们这些弱女子承担……我祖母和祖父这一次已经自缢了,还要怎样?!”

王毅兴想到在宫里的时候,当太皇太后听说昌远侯“自缢”的消息,气得面色陡变,大发了一顿脾气,直到昭王爷进宫,跟她说了好一顿话,才安抚下来。

后来昭王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脸色黑沉得厉害,命他去夏启帝那里请旨,过来监督神将府查抄昌远侯府,还有几句话,说是太皇太后要特意问文家的三个大爷。

王毅兴对盛家更熟悉一些,不过昌远侯府又是太皇太后的娘家,昭王看在太皇太后份上,也要看顾一二。

夏启帝也没想过要惹怒太皇太后,因此顺水推舟,做了人情,又下了一道手谕,让王毅兴去监督查抄,免得惊扰文家的女眷。

文宜室听得泪眼淋漓,泣道:“幸亏王公子来了,不然宜室今日真的要受辱。”说着,她将窗子推开,看着王毅兴凄然一笑。

王毅兴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她衣衫凌乱,露出一角雪白细腻的香肩,忙转过身,红着脸道:“文大姑娘,还是快穿好衣裳吧。”

文宜室应了一声。

这时,大理寺的衙差走了进来,大声道:“文宜室!大理寺丞有请!”

 

第204章 验明 (8K,双更合一求粉红票)

听到那衙差的声音,文宜室全身抖了抖,秀美的俏脸上一片雪白,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

“王公子……”她求救似地看向王毅兴,双目流露出求肯之意。

王毅兴看向那衙差,皱眉道:“大理寺丞传文大姑娘做什么?文大姑娘一个姑娘家……”

那衙差不耐烦地打断王毅兴的话,“请您别打搅我们大理寺办案。我们王大人向来说一不二。虽然您也姓王,但是我们王大人从来不徇私的。”说着,又瞪了文宜室一眼,“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可就叫人把你拖走了!”

王毅兴默然半晌,回头对文宜室道:“文大姑娘,你别怕,我陪你去。”

“切,又不是上公堂,陪什么陪……”那衙差很不快地别过头,往地上啐了一口。

文宜室含泪谢过王毅兴,在屋里整了整衣裳,又对镜照了照,确信没有一点不妥了,才红着眼睛出来,低眉顺目地走在王毅兴身边,跟他一起往昌远侯和夫人的正院走去。

大理寺丞王之全正是在那里审案。

来到正院,走上台阶,文宜室一愣。

她看见自己的爹文震雄和二叔文震海袖着手,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跟两桩门神一样。

看见她过来,她爹文震雄对她使了个眼色。

文宜室眨了眨眼,低声叫了声:“爹,二叔。”

再往里看,中堂上却没有看见大理寺丞王之全的身影。

只看见三叔文震新衣冠楚楚坐在中堂左下首第一个位置。

中堂的右下首,还坐着一个人。

棕黑色貂皮深帽,帽檐低低地压在一双浓黑有致的剑眉上,显得那双黑到发蓝的眸子更加深幽。

宝石蓝云锦箭袖长袍,外面罩着宽袍大袖的玄色貂裘氅衣。

氅衣没有系带,就那样自如地半敞,靠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双臂搁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更显得肩宽背阔,样貌虽然俊美如天人,但是眼神一瞥,一股彪悍狠辣之气扑面而来。

长腿懒洋洋地伸出来。露出脚上千层底青缎皮底皂靴。

正是刚刚还在她院子里见过的周怀轩。

郎心似铁的周怀轩……

文宜室心里又酸又苦,忙低下头,跟在王毅兴身后进了屋子。

周怀轩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从她头上掠过,落在她身旁的王毅兴面上。

文宜室束着手,低眉敛目地站定,听着那衙差道:“王大人,文宜室带到!”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东次间传出来,“带进来。”

原来大理寺丞王之全是在东次间。

文宜室垂头,迈着细小的步子。风摆杨柳一般跟在衙差后面往东次间走去,整个人更显怯弱。

王毅兴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轻轻叹口气。

果然男人惹出的祸,都要女人来承担啊……

堂上的人看了过来。

王毅兴忙收回视线,对着堂上的人点了点头。拱手打招呼:“文三爷,周大公子。”

文震新忙站起来,跟着回礼道:“王堂官,怎么有空过来?真是不巧,我们家里出了点儿事。可是昭王爷有何吩咐?”说着,请王毅兴上座,又命人给他奉茶。态度十分亲热。

周怀轩没有回礼,但是他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看都不看王毅兴,施施然从他身旁掠过,走出中堂,站到门外的廊庑下面。背着双手,沉默地看着庭院出神。

王毅兴一边笑着跟文震新说话,一边飞快地扫了周怀轩的背影一眼。

高大阔朗,就这样在回廊底下随随便便一站,居然有股渊渟岳峙的稳重和沉着。

真看不出来。这个据说以前病了十几年的病秧子,居然也能成为沙场上纵横驰骋的一员大将……

想到他到底救了盛思颜母女三人,王毅兴还是走出去,对周怀轩拱手道:“周大公子,多谢你援手,救了思颜和王大娘。我代她们谢谢你。”说着,对着周怀轩的背影长揖在地。

周怀轩纹丝不动,更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王毅兴直起腰,有些尴尬。

文震新走过来解围,“周大公子、王堂官,进来坐。”

王毅兴顺势回头,笑着跟文震新走回中堂。

门口的文震雄和文震海对视一眼,袖着手过来,讪笑着问道:“周大公子,您还有事吗?”言下之意就是,您老人家查抄完了,是不是该滚蛋了?

有这个杀神在他们府上,文震雄和文震海都有些不安。

毕竟就是这个人,毫不理会昌远侯府、太皇太后和太子妃的权势,在西城门口一言不合,就挥刀砍掉了他们爹的双手……

周怀轩这一次回头了,他淡淡地道:“昌远侯沉冤未雪,我要帮他找出凶手。”

文震雄一听立刻炸了毛,“什么沉冤?!你小子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明明是你逼死你我爹娘,还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

周怀轩定定地看着他,宝石般莹澈深黑的眸子映照出文震雄渺小的身形,看得他两股战战,不断后退,颤抖着声音道:“你……你…… 你想干嘛?这可是我家!大理寺丞就在旁边,你若敢乱来……”

周怀轩淡淡地道:“我守门。”说着,转过头,不再言语。

文震海忙拉住文震雄,低声道:“大哥,你又何苦跟他对着干?你没看出来他这个人软硬不吃吗?”

文震雄顺势下了台阶,恨恨地“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回到刚才他站的地方。

中堂里面,王毅兴已经跟文震新说上话。

“……我是奉了圣旨,还有太皇太后的懿旨而来。”

王毅兴跟文震新说话,“太皇太后有几句话,要问你们三人。”

文震新忙道:“我去把大哥叫进来。”又道:“要去书房吗?”

王毅兴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文震新点点头,出去将文震雄和文震海叫进来,“大哥、二哥,王堂官说。姑母有话要问我们。”

文震雄和文震新忙跟了进来。

“姑祖母有什么话?”

王毅兴看着他们三人,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想了想,道:“还是找间屋子,你们一个个进来说吧。”

三兄弟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

文震雄道:“那边有个耳房,现在没有人在里面。”

王毅兴点点头,“我先进去,你们三人一个个进来。等我问完话,我会立刻进宫,如实禀报给太皇太后,不敢有丝毫隐瞒。”

听起来,好像太皇太后很着急一样……

文震雄忙道:“我跟王堂官先进去。”

王毅兴点点头,跟文震雄一起进去。

来到耳房,王毅兴也没有坐下。站在里面靠墙的位置,轻声问道:“太皇太后问,昌远侯死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文震雄一愣,脑子里飞快地想了想。眼里马上挤出几滴泪水,哽咽着道:“我爹说,他一辈子戎马生涯,为大夏皇朝出生入死,临老却被人这样羞辱 ,先断双手,再加污名。实在是不堪受辱,所以一死以显清白。”

王毅兴点点头,“太皇太后又问,昌远侯死前,有没有向太皇太后上呈表?”

文震雄一愣。他的决定做得太过仓促,倒是还没有准备好……

支支吾吾半晌。他摇头道:“我爹知道姑母会给我们做主,不用再上呈表。”

王毅兴还是面无表情,最后问道:“太皇太后最后问,她出嫁前放在家里的东西,昌远侯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她送到宫里来?”

文震雄彻底傻了。

太皇太后嫁到皇室做继后。已经是四五十年了。

那时候他才刚出生,完全没有印象。

文震雄只好摇摇头,“是什么东西?还请太皇太后列个单子过来,我们寻出来给太皇太后送到宫里去。”

王毅兴还是点点头,笑道:“行了,文大爷请出去吧,换文二爷进来问。”

文震雄狐疑道:“还是问这三个问题?难道我答的不对?”

王毅兴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只是太皇太后这样问,我自然这样转述。你们的回答,我也会一字不漏,转述给太皇太后听。”

文震雄摸不清太皇太后葫芦里卖什么药,一脸郁闷地出去了。

换文震海进来。

王毅兴还是问同样的问题:“……昌远侯死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文震海摇摇头,“我爹死的时候,我不在跟前,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王毅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昌远侯是临时起意要自缢的?”

如果是早就打算好的,肯定会把三个儿子召集过来,留下一番遗言。

文震海恨恨地道:“我们谁都没想到神将府真的请旨要抄家!”

不然他们也会准备得充分一些 。

“我爹娘都是烈性子。被人抄了家,他们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只好一死抗争……”

王毅兴叹息一声,轻声道:“神将府权势熏天,你们自然是斗不过他们的。”不过顿了顿,他又语带谴责地道:“但是你们先前对盛国公府,不也是也一样的态度?”

只不过现在换了个个儿。

变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文震海哼了一声,“根本不是一回事。你不知道就不要瞎掺合!”

王毅兴窒了窒,又问出第三个问题:“太皇太后最后问,她出嫁前放在家里的东西,昌远侯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她送到宫里来?”

这件事连文震雄都不知道,比他年纪还小的文震海更是一无所知了。

看着他茫然地面孔,王毅兴只好挥挥手 ,让他出去。

最后进来的,是年岁最小的三爷文震新。

王毅兴觉得这位三爷肯定更是一无所知了,但是太皇太后嘱咐都要问道,他也只好打叠精神,再一次问道:“太皇太后问,昌远侯死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果不出他所料。文震新也是同文震海一样摇摇头,道:“爹和母亲死的时候,我不在跟前,没有听见他们的遗言。”

王毅兴点点头。又问:“太皇太后又问,昌远侯死前,有没有向太皇太后上呈表?”

文震新还是摇头,“我爹和母亲昨儿还好好的。虽然我爹的手被剁了,但是在众位名医的医治下,已经开始好转。我爹昨儿还说,等胳膊的伤好了,他要进宫,亲自向姑母参神将府一本。”

王毅兴偏头想了想,摇头道:“我会把这些话都带到。太皇太后最后问。她出嫁前放在家里的东西,昌远侯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她送到宫里来?”

他本来没有预料文震新能拿出不同的回答。

不过文震新居然笑了笑,道:“你跟太皇太后说,她出嫁前放在家里的东西,我爹交给我保管。太皇太后什么时候想要。我随时可以亲自送进宫。”

这个答案明显跟前两个人的答案不一样。

王毅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等这里的事了断了,我就进宫,看看太皇太后怎么说。”

文震新点点头,跟他一起回到内院正院的中堂。

此时正院的东次间里,王之全已经在向文宜室问话。

“……你今日跟你爹来正院做什么?”

文宜室垂着头,低声道:“我爹听说神将府来查抄侯府。赶着去找祖父、祖母商议。我是来给祖父、祖母请安的,正巧遇上了,就跟爹一起进去了。”说着,又看了外面一眼,“我一直是这个时辰过来给祖父、祖母请安。您不信,可以去问府里的丫鬟婆子。”

“自然是要问的。”王之全点点头。又道:“然后呢?你们来了之后,昌远侯和夫人如何就自缢身亡了?”

文宜室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用手捧着脸,呜呜咽咽哭了一会儿,才泣不成声地道:“我来了之后,祖母就让我带人先去库房将我们家的要紧东西搬出来。我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

等她回来的时候,昌远侯和夫人已经死了。

这些话,跟刚才那些下人的话也对得上。

文宜室确实来了之后,就带着那些下人去库房搬东西。

然后搬了一半,就听到这边的噩耗,才匆匆赶回来。

从时间上说,昌远侯和夫人死的时候,她确实不在场。

这样看来,就只有一个人了。

王之全淡淡点头,“你先出去吧。”说着,又坐了一会儿,再次看了看仵作送上来的验尸格,眉头皱得很紧。

他把三个仵作叫来问话。

“怎样?昌远侯和他夫人的死因,有没有可疑?”

“回大人的话。昌远侯和其夫人确实是被颈部的勒伤致死,这一点毫无疑问。”

王之全放下验尸格,‘这样说,还真的是自缢身亡?那昌远侯被剁了双手,还能自缢,这份求死之心,倒也坚实。”

“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昌远侯是被剁了手,可是上吊这回事,只要把脖子套到绳结里就可以了,用不着手啊。最多,需要人在屋梁上打个绳结。这件事,大概是昌远侯夫人做的。”

王之全点点头,“那就是说,昌远侯夫人扶着重伤的昌远侯站到凳子上,然后他自己把脑袋套在绳结里,再将凳子一踢?”

“大人英明。”三个仵作一起拱手说道。

王之全也笑了笑,“英明个头。还死这么麻烦。若我是被剁了手的昌远侯,如果真的要寻死,还不如吞块金子来得快些,用不着这么麻烦。”

三个仵作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都低下头。

王之全指了指验尸格,道:“我有一个疑问,昌远侯的颈骨,是如何折断的?你们仔细验过没有?”

“如何折断的?”

三个仵作想了想。

一个仵作若有所思,道:“这样一说,好像是有蹊跷。我仔细摸过两个人的颈骨,我记得两个人的脑袋都是后仰。”

“对啊!”另外两个仵作喜形于色,“我们都在查验是不是被勒死。其实是被文家人的话影响,先入为主了。查证了是被勒死,就认为一定是上吊才能造成的。其实不然,如果有人用绳子先勒死他们。再造成上吊的假相,死状跟上吊确实是一模一样的。——除了颈骨折断的角度不一样!”

王之全微笑着点头,“再去查验,在验尸格上把这一点仔细填写。”

三个仵作兴奋地拿着验尸格出去了。

王之全有了主意。笑着站起来对自己人吩咐道:“跟我出去。”

来到外面的中堂上,王之全坐在上首,威严地道:“将文震雄带上来!”

大理寺的衙差呈雁翅般排开,站在王之全两边,看着文震雄被人推了进来。

文震雄现在已经镇定下来。

他对王之全拱了拱手,“大人,您有何吩咐?”

王之全语气平平地问道:“文震雄,你把你爹娘死的情形,再说一遍。”

文震雄点点头,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感伤地道:“我早上听说神将府请旨要来抄家,便赶紧来爹娘这里商议。结果爹娘都表示不堪受辱,要以死明志。”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苦劝不止,被我爹用脚踢了好几下,您看我这里还有伤痕呢。”文震雄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又道:“后来,我娘说,他们两人一死,才能救我们文家。我……我……我没办法,只好跪在旁边,看着他们……”说着。大哭起来,哽咽着道:“我不孝……是我担心一家大小的性命……没有阻止他们……”

这表示他在旁边,但是没有阻止。

虽然这样做,显得他比较冷血,但是确实在律法上并没有错。

而且很多时候,抄家逼死人命之后。只要不是那些灭族的大罪,抄家都会不了了之。

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这样选择,很多人确实认为是在情理之中。

特别是昌远侯已经被周怀轩剁了双手,就算活着,也是废人了。

还不如死了。还能将周怀轩和神将府一军。

无论怎么算,都是对昌远侯府有好处的。

很多世家大族的家主,在威胁到一家大小生存的时候,都会选择牺牲自己,换取全家大小的性命。

文震海愣愣地听着,也跟着跪到文震雄身边,哭了起来,“爹……娘……你们死的好惨啊……”

文震新走过来,迟疑半晌,也默默地跪在文震海身旁。

王之全面无表情地看着文震雄嚎啕大哭的样子,等他哭完了,又问:“你爹被剁了手,伤势还未愈,他要从床上起来,站到凳子上去上吊,好像不太容易。他是如何办到的?”

文震雄窒了窒,低下头,不敢看王之全的眼睛,低声道:“是……是我娘扶着我爹起床,站到凳子上去的。”

“你爹那样高大的一个人,你娘也能扶,确实是死志弥坚。”王之全讥讽道,“那你呢?你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爹娘赴死?”

文震雄瑟缩一下,正要说话,文震新却大声泣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我还以为你来的时候,爹娘已经过世了!原来你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死!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有你这样做儿子的吗?!”

文震雄恼羞成怒,看向文震新道:“那又怎样?他们不死,难道咱们一家大小跟着死?!”

话音一落,满堂震惊的目光都落在文震雄身上。

文震雄自知失言,忙闭嘴低头,再不说话。

王之全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又问道:“不过刚才仵作验尸的时候,发现你娘的手腕折断了。她的手既然断了,如何扶你爹去上吊?”

文震雄愣了一下,飞快地回想一下,想到因为娘亲拼命挣扎,自己用绳子一手扼住她的喉咙,一手掰住她的手腕……

难道是那时候用力过猛,将娘的手腕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