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吻,一边将手伸进她的寝衣里面,顺着她的腰线一点一滴往上挪。

盛思颜被吻得满脸通红,气息紊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才被周怀轩松开。

她看见周怀轩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

他穿了鞋从卧房去浴房洗漱,然后先出去了,他的背影看起来都透着好心情。

这厮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把她拉到帐帘外面亲?

刚才在帐子里面也没见他要这样狠地亲她……

盛思颜摸了摸自己的唇。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肯定是微肿……

盛思颜垂眸,居然看见阿财正蹲在脚踏板上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黑豆似的眼睛看得盛思颜忍不住捂住双颊。

她顿时明白刚才周怀轩为何要把她从床上拉出来,扣在怀里亲吻了!

“……阿财,你怎么跑进来了?”盛思颜责备地看了它一眼,“我还没有起床呢。”

阿财用脑袋将她的绣鞋推了推,示意她穿鞋起来。

盛思颜好像又回到了盛国公府做姑娘时候的日子,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窘态顿时烟消云散。

她高高兴兴起身,拉了床边的小铃铛,示意外面的丫鬟进来服侍。

“大少奶奶,显白刚才进来传话,说让大少奶奶这几天不要出神将府。”木槿一边给她挂上|床帘,一边说道。

“还有三房的吴三奶奶,说有事要请大少奶奶今日去梧竹居一趟。”薏仁也跟着进来说道。

 

第266章 雷霆 (4K,求粉红票)

盛思颜“嗯”了一声,柔声对薏仁道:“你去梧竹居跟三婶说一声,就说我昨儿回来晚了,着了凉,要吃药,如果去了三婶的院子,把三婶过上就不好了,让她有事跟娘说,不用找我。”

这也是表示如今大房的主事人是冯氏,吴三奶奶有事要商议,应该直接找冯氏。

如果是清远堂的事,对不起,盛思颜现在还不想被她随传随到。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从一开始建立的模式是最为重要。

如果一开始就退让,那后面肯定会一步退,步步退。

盛思颜不想给吴三奶奶这个错觉。

不管是谁理家,嫡长房的尊严需要他们自己来维护。

如果自己先跪下来,就别怪别人让你磕头。

薏仁从来不质疑盛思颜的决定,忙应了,转身去梧竹居回话。

……

王毅兴负手站在自己的宅子前面,打量着这熟悉的门楼和院落,脸上的笑容温文和煦。

身后站着他的手下、仆役和奴婢,还有一家关姓商户的家主关德众。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昨天在这里,用最残酷的手段,斩断了自己心中最后的牵绊,同时也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连血带肉,血淋淋地都剜了下来。

不对自己狠,他做不到对别人狠。

只有对自己狠了之后,他才能真正面对这个现实:他永远失去了她……

一个他一直不肯正视,一直用酒麻痹自己的现实。

来路已逝,不可再追。

去路茫茫,远不可测。

但是不管前路是荣耀还是黯淡,都不会再有她陪在身旁。

既然如此。他走什么样的路,成为什么样的人,谁又管得着?又关谁的事?!

从今以后。他的命运只属于他自己!

王毅兴淡淡一笑,温润如玉的眼底多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狠戾。

“……这宅子。以后就是你的了。”他转头,看着关德众说道。

关德众是个精瘦精瘦的细竹竿,脸上尽是风霜,看上去不止五十多岁。

“王大人,这宅子,您真的只要十万两银子?这个地方,寸土寸金,依我们家的身份。拿十万两金子也买不到啊……”他笑着说道,很是趋奉王毅兴。

王毅兴笑了笑,道:“也别这么说。这宅子其实不大,地段确实不错,但是你们一大家子,确实在这里住不下。以后这里,就改成会馆,加上一个花园子,不用住人。”

“好好好!王大人真是高!这里改成会馆,比只住人要好多了!”关德众忙翘起大拇指。夸赞王毅兴。

王毅兴点点头,“客气客气。”又道:“我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这宅子里如果还有人,不关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置。”说着,他翻身上了马,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自从盛国公府跟神将府定亲之后,王毅兴就给自己在外面置了一所新宅子。

但是他一直舍不得搬走,只想一直住在离她近一些的地方。

现在她终于嫁了,离开了盛国公府,他也该离去了。

王毅兴走入自己七进的大宅。

“二爷回来了。”

“二爷回来了。”

下人仆役在门前恭恭敬敬迎着他。

他点点头,“我叫的人都来了吗?”

“来了,都在外书房候着。”他的小厮恭恭敬敬说道。

王毅兴走向自己书房。颀长的身姿翩然若谪仙。

“王公子。”看见他进来,那些人都站了起来迎他。

“坐。”王毅兴挥挥手。坐到了书案后头,拿起上面的册子看。

一一看完之后。他将册子放下,在心里暗暗盘算。

他面前放着的,是牛家这些年积累起来的所有产业。

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家,遍布大夏皇朝的五州十三道,当然,主要产业都在京城和江南的蒋州。

牛家这些年虽然主要是帮昭王经营他的产业,但是他们借这个机会,这些年也给他们自己家累积了可观的财富。

大夏皇朝第一皇商的名称,可不是白叫的。

不过他们也不想想,若不是有他王毅兴为他们在昭王面前一路转圜,给他们很多机会,这份好差事怎么会落到他们头上?

呵呵,现在翅膀硬了,就想飞了,连他的主意都敢打,纵容他们家的那个蠢女,竟敢把手伸到他最心爱的女人身上……

王毅兴握紧拳头。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优柔寡断。

就像这一次对付牛家,他从知道是牛小叶揭穿盛思颜身世的时候,就开始动手准备了,可是过了这么久,他都一直没法最后下狠手。

因为他知道,他一下手,牛家全族就完了。

他对牛大朋还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谁知道昨天牛大朋和牛小叶的作态,终于彻底打消了他最后的顾虑,也让他永远割舍了“优柔寡断”……

他需要那样的痛楚和屈辱永远提醒他曾经犯过的错。

“你们调查得怎样了?”王毅兴眼眸都不抬,淡淡问道。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叹息道:“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这牛家,果然打着为王爷经营的旗号,其实中饱私囊,不仅把王爷的产业慢慢蚕食,占为己有,还野心大的很,把手伸向了军中……”

“哦?”王毅兴抬眸,“军中?跟神将府有关?”

“呃,不是。”一个人摇摇头,“是吴国公府。以前大夏的军需供应,是吴国公府操持。但是最近,吴国公府突然分了一部分军需给牛家供应。这对咱们很是不利……”

王毅兴皱了皱眉,一副为难的样子。

心里却在微微地笑。

这就是他给牛家挖的最大的坑。

如果要整死牛家,光夺去产业,打回赤贫是不够的。而是要用更厉害的手段。

而让牛家插手大夏的军需供应,才是一步真正能钉死牛家的棋。

因为陛下最忌讳昭王插手军中事务。

牛家跟昭王的关系一旦暴露,陛下就可以给昭王定一个插手军需。图谋不轨的罪名,将昭王拿下。

当然。对于王毅兴来说,他是不会让陛下有机会知道牛家和昭王的关系的。

因为他的目的是牛家,不是昭王。

但是昭王和太皇太后却必须知道,牛家已经有了首鼠两端的心思。——就算没有,他说有,就是有!

只有将昭王处于这样的险境,才能让昭王和太皇太后震怒,不可能再留下牛家……

这步棋险吗?

很险。一个不小心,昭王和他都会翻船。

但是险又如何?

不险中求胜,怎能体现他王毅兴脱胎换骨的手段?

“马上动手!将王爷的所有产业都接过来,上在关家名下。”王毅兴果断拍板。

光这一个“插手军需”的罪名,牛家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王毅兴冷笑,“记得要连根拔起。我要牛家,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一个不留!”

……

车水胡同的牛家大宅里。

牛小叶娇羞地跟牛大朋说了自己和王毅兴的事。

牛大朋大喜,搓着手道:“果真?你真的已经是毅兴的人了?!你这妮子。昨天你一个字都不说,我还以为没成呢……不枉你大哥昨天喝了这么多酒,还辛辛苦苦装醉啊哈哈哈哈……”

他笑得十分欢畅。

随着他们牛家的财富越来越多。牛大朋考虑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已经和以前的心态截然不同。

他知道,他们现在的地位虽高,但却是无本之木,建在流沙上面的城堡,一个大浪打来,很快就会被毁得干干净净。

以前他觉得牛小叶攀不上王毅兴,但是随着他们家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他开始觉得。也不是配不上。

所以也明里暗里为牛小叶制造了许多机会。

就像昨天特意带着牛小叶去陪王毅兴喝酒,都是存了一份不可告人的心思的。

“不过小叶。你这样做不了正妻……”牛大朋又担心起这个问题。

牛小叶撇了撇嘴,“我本来就做不了正妻。再说我也不在乎。只要能跟着王二哥。我做妾也心甘情愿。”

牛大朋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圈,“也是,就先做二房。等以后生了儿子,大哥一定保证毅兴的正室妻子都要对你服服帖帖!”

“大哥!可是你说的哦!你也知道,只有我好了,牛家才能好!以后你外甥就靠你了!”牛小叶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已经里面已经有孩子了……

牛大朋也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哈哈一笑,“等你进了门再说吧。”

兄妹俩说得十分火热,牛大朋甚至想着要给她办嫁妆去了。

牛小叶想起盛思颜壮观的聘礼和嫁妆,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她撇了撇嘴,“我也要五百抬……”

牛大朋双掌一阖,“五百就五百,咱们又不是拿不出来。除了没有金矿银矿,哈哈。”说完他又神往,“若是你以后生了儿子,咱们牛家,也不是不可能拥有金矿的……”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牛大朋正要打算去跟他爹商议一下牛小叶嫁妆的事,就听见他的小厮声音颤抖着在外面说道:“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叫不好了?”牛大朋很是不满地走到门口。

“咱们牛家的掌柜,全被撤了!”那小厮满脸骇然的目光,“都在外书房等着大公子去商议。”

“什么?是那边的产业?怎会全部都撤了?!”牛大朋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妥,他霍然起身,“我去看看……”

牛大朋带着小厮匆匆忙忙走了,牛小叶却一点都不在意。

在她心里,她已经是王毅兴的人,王毅兴又是昭王的小舅子,他们是不会让他们牛家出事的。

牛小叶真正开始给自己准备嫁妆。

但是她突然找不到牛大朋的人了。

因为牛大朋开始在牛家的各个商铺奔走,包括昭王的所有产业,一个一个巡查过去,却发现所有昭王的产业,已经换成了新的皇商关德众的名字。

而他们牛家的产业,从绸缎庄、米店、皮货店、药店,到银楼、当铺,生意突然一落千丈。

他们赊出去的货物收不回货款。而那边赊账给他们的商家却开始紧密追债。

又有在蒋州道的几个铺子因为卖的米吃死了人,他们的掌柜吓得连夜逃了,官府的传票都送到京城的牛家大宅来了。

更别说他们承办的那一部分军需,放东西的几个仓库被人一把火烧了,他连报案都不敢,只好去吴国公府求情,说自己没办法按时交货,求吴老爷子能不能宽限几日。

吴老爷子当然是不肯。

军需虽然油水大,但是风险也是很大的。

最重要一点,就是要准时。

你说拖几天简单,那前线的将士就可能被冻饿而死……

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吃得咸鱼抵得渴,总不能好处你都占了,坏处却一点都不肯承担吧?

“咱们还是按合同来,你交不出货,就赔钱吧。你现在赔钱,还能不追究。再过几天,你赔钱也不行了,那是一定要砍头的。”吴老爷子笑呵呵地道。

当他不知道牛家和昭王的关系吧?

他让他赔钱,也是给昭王面子。

不过昭王也是狠,居然用这种手段,把牛家的手给斩断了。

吴老爷子是个乖滑透顶的人,又一向知道太皇太后的手段,当然不会去向陛下举报牛家和昭王的关系。

而且看牛家现在的境遇,吴老爷子这个局外人都知道,昭王是要弃掉牛家这颗棋子了。

他就算现在去举报,也讨不到好。

昭王肯定已经把一切洗得干干净净了。

吴老爷子只算错了一点,这些事情是跟昭王那方面的人有关,但是跟昭王本人没有关系……

牛大朋在外面奔波了十五天,王毅兴和昭王都对他避而不见。

回到自己的宅子里的时候,他已经满脸胡须,连眼睛都佝偻了。

牛小叶听说牛大朋回来了,忙跑过来道:“大哥,你去哪里了?我一直找不到你。”说着,将一个小册子递给他,“这是我列的嫁妆单子,你照着帮我置办吧。”

牛大朋一听,接过来二话不说就撕得粉碎,将那碎片往牛小叶脸上一扔,吼道:“嫁个屁!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就要败了!”说着,抱着头嚎啕大哭。

第267章 抹去 (加更求粉红票)

牛小叶兴冲冲而来,却被牛大朋的话生生一盆冷水泼下来,顿时不愿意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咱们牛家怎么会败?就算生意垮了,有王二哥,谁敢动咱们家?”牛小叶瞪了牛大朋一眼,“你把我的嫁妆单子撕了,我可怎么办?”

牛大朋慢慢站了起来,脸上泪痕狼藉,定定地看了牛小叶一眼,沉声道:“嫁妆?你还要嫁妆?你知道我们家要赔多少钱吗?”

“多少?赔就赔呗,我们家又不是赔不起。”牛小叶轻描淡写地道。从小到大,他们家是越来越有钱。

“赔?!你知道要赔多少?!”牛大朋突然狂吼一声,“五倍罚金啊!你知不知道五倍罚金是多少?!我们牛家这十年来挣的所有的钱!”

牛小叶这才有些动容,“什么?这么多?”她皱了皱眉,“不赔!我去找王二哥!让昭王帮我们摆平这件事!”

牛大朋怔忡一瞬,猛地拉住她的胳膊,怒道:“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这钱我们不能赔!赔了就成穷光蛋了!”牛小叶握着拳头怒吼回去,“我已经是王二哥的人了,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说着,她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牛大朋将她拽了回来,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蠢女人!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让昭王他们知道了,我们死得更快!”

牛大朋这时几乎浑身颤抖。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大概是……被人坑了……

那人私下里给他介绍这笔生意的时候,他也犹豫过。

因为他知道,陛下不喜欢昭王插手军队的事,而他作为昭王的人,虽然是暗地里的。也应该避嫌。

但是那笔利润太丰厚了,丰厚到他无法控制自己。

商人逐利,他寻求利润高的买卖没什么不妥。他这样说服自己。

最后他终于从吴国公那里签了合同。开始调集家里的银子做军需供应。

一切都很正常,也很顺利。昭王和王毅兴那边都一无所知。

本来他只要按时交货,这笔丰厚的利润就要入袋平安了。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他要交货的前一天,几个货仓突然被人一把火烧了,让他延误了期限。

本来他还想着拿钱再去买一批,大不了这一次不挣钱了。

可是去了吴国公府才知道,做军需供应,守时是第一要诀。

误了交货期限。一律要受重罚,而且只能在一定期限内可以交罚金,过了期限,那就是军法处置,是要掉脑袋的!

牛大朋打了个寒战。

不行,钱财再重要,也没有脑袋重要。

他要赶紧去变卖家产,筹钱把罚金交了。

而昭王那边,先等一等,不能让他们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就在牛大朋千方百计筹措罚金的时候。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王毅兴见时候到了,也去昭王府见昭王。

“王爷,上次我跟您提过的牛家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置?”王毅兴从半个月前撤换所有牛家的掌柜开始,就把这些事开始向昭王通气了,包括牛家插手军需的事。

昭王听说牛家的仓库居然被人一把火烧了,现在面临巨额罚金,不由冷哼道:“自作自受!活该!”

“……他们在准备罚金。但问题是,他们只要赔银子就可以了吗?”王毅兴轻声问道。

昭王明白王毅兴的意思,但是他还有些踌躇。

牛家这么多年为他打理产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其实打理得很不错。这十年里,他的财富翻了不少倍。才能为以后的大事做准备。

但是牛家敢瞒着他们把手伸到军需供应这一块,确实胆儿太肥了。

“依你说。要怎么做?”昭王沉吟问道。

王毅兴叹口气,“虽然我与大朋多年好友,但是他如果威胁到王爷的利益,我无话可说,自然是要王爷着想。跟他没法再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