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那股甜香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长老疑惑地往小石屋里面看了看,并未看出丝毫端倪。

里面的陈设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了哪些东西。

“那好,如果没有事,我们就先走了。”雷执事笑着拱手说道,又看了看已经爬进小石屋的阿财,笑道:“阿财已经进去了,应该不会再去敲钟了。”

周怀轩微微颔首,目送大长老和雷执事离去。

神殿门口,雷执事对那些听见钟声。聚集而来的堕民摆手道:“没事!没事!大家散了吧!”

周怀轩默默地关上石屋的大门,回到屋里坐下。

他没有再上床。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调息。

他的病。自从十年前误打误撞被治好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没料到今日第一次在堕民之地小睡,他十年未发的病痛居然又让他难受了一次。

周怀轩回想着盛思颜那股特有的甜香,还有大长老临走时突然往屋里的那一瞥,顿生警惕。

也许,他们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三天太多,还是一天就够了……

……

京城福临门大酒楼的雅间里,神将府的四公子周怀礼和京师守备赵无极推杯换盏,似乎极为亲热熟悉。

“怀礼啊,不瞒你说,今儿这个唱曲儿的,不如昨儿那个……”赵无极听了一会儿,挥手道:“下去吧,下去吧。”

雅间里弹唱的女子和琴师忙躬身退了下去。

“赵守备的眼光是越来越高了。”周怀礼笑嘻嘻地说道。

赵无极颇为得意地道:“那是自然。”说着,亲手给周怀礼斟了一杯酒,“怀礼啊,我今儿特意做东,一定要谢你给我出的好点子!你要知道,为了京师的城防,我是绞尽脑汁了,但是兵部的那些老顽固还是不满意,几次三番将我驳斥,就等着我出错,就要启奏陛下罢我的职!”

周怀礼笑了笑,摇头道:“陛下不会同意的。”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唉,你也别说。他们叫的次数多了,就算陛下不舍得,也得舍。虽然这个位置,还是要在我们赵家,但是就不一定是我来坐了。这一次,你帮了我,不是帮我们赵家,而是实实在在帮的是我啊!”赵无极感慨说道,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赵守备言重了。”周怀礼哈哈一笑,夹了筷菜吃了,又道:“这一次京师城防大事已毕,您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赵无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着道:“是啊,自从灯街遇袭之后,我一直忙得脚不沾地,这一次,我是得好好歇一歇了!”又对周怀礼神秘地道:“……不瞒你说,我的外室就要给我生儿子了。我这几天想守着她……哈哈哈哈……”

周怀礼跟着笑了两声。

……

就在京师守备赵无极请假休沐的时候,京城的衙司处抓到一个小偷。

这个小偷背上背着一个袋子,说是赃物。被衙司缴获了。

结果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书信。居然是有关灯街遇袭的重要证据!

衙司大惊失色,赶紧将这个小偷转到大理寺,并且将赃物一起送了过去。

“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偷的?”大理寺丞王之全虎着脸问道。

那小偷吓得浑身打颤,哆哆嗦嗦地道:“……一个……一个宅子里……”

“在哪里的宅子?”

那小偷说了宅子的大致位置。

王之全派人去看了看,发现那里居然是京师守备赵无极的外室宅子!

“果然跟赵家有关!”王之全恨声说道。

他仔细权衡之后,派了衙差装作是普通人,去赵无极的外宅处再次查探。

“大人,据属下们查知。那赵无极的外宅处,确实有些证据。——大人请看。”衙差将从赵无极的外宅那里顺来的书信呈了上去。

王之全沉着脸取过来,匆匆忙忙看了一遍,顿时气得狠狠一拍桌子,“赵无极!好大的胆子!——真是丧心病狂!”

“大人,要不要和刑部一起搜查赵无极的外宅?他的外室刚给他生了个儿子,说要办一个隆重洗三礼。”

王之全冷笑两声:“当然。我要给赵无极送上一份大礼!”

……

赵无极的外室子洗三的那一天,他的外宅处张灯结彩,人来客往,十分热闹。

而大理寺和刑部衙差同时当场。将那种热闹更是推到了最高峰!

“你们要做什么?!”赵无极瞪着大理寺和刑部的衙差,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会他养个外室,也是犯了法吧?!

“赵守备。经大理寺和刑部联和查证,你跟灯街遇袭一案有关,我们奉命搜查证据!——给我搜!”大理寺的衙差一挥手,身后数十个衙差顿时步履整齐地跑了进来,按照那小偷说的地方,往屋里分别去搜查。

“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赵无极的外室抱着孩子走出来,惊慌失措地扑到赵无极身边。

“得罪了!”王之全拱了拱手,傲然站在赵无极的外宅正房门口,等着衙差进去搜查证据。

“王之全!你太过份了!我跟灯街遇袭有没有关系。关你屁事!陛下明明是让我来查处此案!”赵无极恼羞成怒说道。

“你?哼!贼喊捉贼,怎么能捉到贼?!——赵守备您放心。若您是被冤枉的,我王之全一定向陛下认错。但是若让我们搜出了真凭实据。您还要跟我们去大理寺走一趟!”王之全冷笑说道。

没过多久,大理寺的衙差先跑了出来,对王之全道:“大人!证据搜到了!”

王之全一看,立刻黑了脸,对衙差吩咐道:“给我把赵无极押回去!”

一众衙差立刻一拥而上,将赵无极绑去了大理寺。

等赵侯爷十万火急地赶去大理寺的时候,王之全已经将赵无极和搜出来的全部证据,送到了夏启帝的龙案前。

夏启帝看着那些证据,惊怒交加,捶着龙案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如何敢伪造朕的亲笔书信?!”

原来在赵无极的外宅处除了搜到赵无极跟南方的莲华圣母勾结,让他们派人来京城对付某些官员的书信,还有一封夏启帝的御笔信函,是让赵无极借机铲除神将府!

赵侯匆匆从大理寺赶来,立时冲进来道:“陛下!此事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我看是你们胆大包天、假传圣旨才对!”王之全忙给夏启帝找了个台阶下。

 

第63章 连坐 (4K,求粉红票!)

“对对对!你们竟敢假传圣旨!真是胆大包天!”夏启帝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连声应和。

赵侯一听不对啊,这“假传圣旨”,可是满门抄斩的罪!——不管陛下给他们什么罪名,也不能是“假传圣旨!”

“陛下明鉴!这件事明明是有人假传圣旨,故意栽赃陷害我们赵家,陛下怎能治我们赵家‘栽赃陷害’之罪?!难道陛下想屠尽我们赵家满门不成?!”赵侯满脸悲愤地伏地跪倒,大声说道。

夏启帝一愣,很快回过神来。

是啊,他不能把“假传圣旨”的罪名安到赵家。

一旦坐实了他们“假传圣旨”,自己就不得不将赵家满门抄斩了!

而赵家是自己的母家,别说自己现在完全依靠赵家那一点点军力拱卫自己的皇位,就连自己的母后知道了,也不会允许“假传圣旨”这个罪名安到赵家头上。

“哦对,假传圣旨倒不至于……”夏启帝沉吟说道。

王之全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难道这御笔信函不是他们伪造的,而是陛下您的亲笔?!”

王之全瞪着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夏启帝。

夏启帝的额头又冒出了一头汗。

也对。如果赵家这封御笔信函不是“假传圣旨”,那就得变成真的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认了这笔糊涂账?!

这可是牵扯到神将府!

自己还没有把神将府拉过来,光凭这封御笔信函,自己却要跟神将府结下仇怨了……

夏启帝忙改口道:“当然不是!这封书信是假的!绝对是假的!”他灵机一动,身子往前倾了倾,靠在龙案前,问赵无极:“这封信。你是从哪里来的?”

赵无极瞠目结舌,拼命磕头喊冤:“陛下!陛下!微臣真的不知道这信是从哪里来的!真的跟微臣无关啊!”

“他说跟他无关。”夏启帝一拍龙案,眼神不善地看向王之全。“你如何解释?”竟然隐隐有把这个烂摊子往王之全头上推的意思。

王之全到了这个时候,彻底对夏启帝死心。

他笑了笑。长揖在地,然后起身道:“陛下,这封信函,是从赵无极的外宅处搜出来。他要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微臣又怎会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陛下,这一次去搜查赵无极的外宅,不止臣一人,还有我大理寺上上下下数十个衙差。和刑部上上下下数十个属官。陛下要是不信,将他们都叫来问一问。”

“他们都看见这封信函了?”夏启帝站起来惊慌问道。

王之全缓缓点头,“都看见了。而且登记造册,于大理寺、刑部、陛下和太皇太后处,都有备份。”

“太皇太后?!”夏启帝一下子跌坐回龙椅上,后背的汗涔涔而下,将他的龙袍都汗湿了。

“朝堂的事,你给太皇太后那边回报是什么意思?!”赵侯爷自觉抓到了王之全的把柄,恶狠狠地问道。

王之全低头不答,只做听不见。

“你说啊!”赵侯爷站起身。冲到王之全身边大声问道。

“你住嘴!”夏启帝狠狠一拍面前的龙案,制止了气势汹汹的赵侯爷。

“陛下!臣冤枉啊!”赵侯爷忙继续喊冤。

冤枉个屁!

夏启帝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粗话。

他缓缓直起身,一瞬间拿了主意。与其牵扯到赵家满门,不如推到赵无极和他外宅身上……

夏启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跪着的赵无极,恨声道:“传旨!除去赵无极京师守备一职!押入天牢,即日处斩!赵无极外宅勾结匪人,伪造御笔,图谋不轨,着凌迟处死,连坐三族!”

“陛下!陛下!您不能杀我!不能杀我啊!”赵无极惊呆了,他原以为这一次。肯定自己这个京师守备的位置保不住了,可是没有想到。不仅他的京师守备的位置保不住,就连他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朕不能杀你?你算什么东西!”夏启帝怒极反笑,将面前的龙案拍得震天响。他忍赵家也忍了很久了,可惜一时找不到人可以代替他们,所以一直硬着头皮,罔顾朝臣的非议,一直庇护他们。

没想到居然将他们的心都捧大了……

连这样的事都敢做!

夏启帝虽然对那书信存疑,但是对赵无极勾结南方莲华圣母的事,还是确信无疑的。

因为死伤最惨重的那几家官员府邸,都是跟赵家有宿怨的。

王之全一听夏启帝的旨意,才对他又回复了几分信心,拱手道:“陛下英明!微臣斗胆请旨,主理此事!”

“好!传旨:着大理寺丞王之全全力审理此案,处置不法之徒!”夏启帝正式下了谕旨,将审理此案的权力都交给了王之全。

王之全领旨之后,带着衙差,迅速来到赵无极外室住的宅子处,将那外室一索子锁了,又查明她的父族和母族,包括她新出生的儿子,都关入大理寺的牢房之中,只等全部结案之后,立即问斩。

赵无极的外室本是京城一家富商的女儿,因贪图赵家的权势,将自己的女儿送给赵无极,本来是想做妾,但是赵无极自诩是皇帝母族,不肯纳商家之女为妾,只肯收做外室。

那女子做了他的外室之后,赵无极确实很照顾她娘家生意,她娘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邻里经常以赵家的亲家自居,横行一方。

结果没想到,做外室也能做出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外室女的父族和母族虽然百般喊冤,但是架不住他们的女儿被赵家拿来做了替罪羊,罪证确凿,最后审定了一个月之后问斩。

王之全雷厉风行,将灯街遇袭一事审理得清清楚楚。

一应罪证、证人都记录在案,当下就勾了赵无极的死罪。上报给夏启帝,夏启帝马上勾了“斩立决”!

赵无极问斩那天,只有神将府的四公子周怀礼一个人去看他。还给他送了壮行酒。

大理寺的一个衙差悄悄对周怀礼道:“周四公子,这等狼心狗肺之人您还来送他。忒也心善了。”

此时赵无极的外宅勾结匪人,伪造御笔信函,企图铲除神将府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都知道了。

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也都看出来不是这个做外室的女子勾结匪人,伪造御笔信函,而是另有其人。

她背后真正的黑手,肯定就是被以“玩忽职守”罪判了“斩立决”的赵无极!

但是皇帝陛下要保赵家。只好避重就轻,将赵无极的外室拿来顶罪……

现在世人都知道赵家要铲除神将府以取而代之,而身为神将府的四公子周怀礼,居然还能来送他最后一程,实在是很难得的仁厚君子。

周怀礼只是苦笑道:“我跟他交情不错。虽然出了那档子事,但是他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人一死,什么仇怨都散了,我还计较什么呢?”说着,给赵无极斟了一杯酒。

赵无极听得眼圈都红了。哽咽着道:“周兄,我没白认得你!咱们来世再做兄弟吧!”说着,一口气喝完酒。又跟自己家派来收尸的小厮含泪道:“你回去跟我爹说,就说孩儿不孝,以后不会再给他老人家添麻烦了!”说着,又看了看周怀礼,对自家的小厮道:“周兄以德报怨,确实是难得的君子。你替我原原本本跟我爹说清楚,让他有机会要帮我报答周兄!”

“不用了不用了!”周怀礼忙摆手,“我就是来送送你,没有别的意思。你再这样说。我可在这里待不下下去了。”

赵无极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被大理寺的衙差推推搡搡推到刑场。

三声大鼓之后。王之全扔下写着“斩”字的木签,让刽子手动手行刑!

哗!

雪亮的刀锋过后。赵无极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周怀礼别过头,不忍再看。

……

皇宫的安和殿内,太皇太后坐在书案后头,微笑着对姚女官道:“毅兴做事越发滴水不漏了。你看灯街的这件案子,他安排得多妥当。那赵无极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应的证据和证人,都是王毅兴经手,慢慢张了一张网,将赵无极网了进去。

“只可惜,陛下还是不肯动赵家,就算冒着激怒神将府的危险,他也不肯灭了赵家。”姚女官惋惜说道。

太皇太后笑了笑,悠然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哀家的胆识和魄力……”连自己的娘家都毫不犹豫灭掉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对付的?

……

昭王府里,昭王拍着王毅兴的肩膀道:“毅兴,行啊你!你是如何把这些东西放到赵无极的外宅哪里的?”又有些惋惜,“若是放到赵侯家就更好了。”

王毅兴淡淡一笑,“我自然有人帮我把东西放进去。不过,王爷,时机未到,咱们要一步步来。”

他这一次的目标,是京师守备这个位置,而不是扳倒赵家。

……

灯街遇袭案告破,朝堂上的很多大臣顿时对赵家恨之入骨。

以前他们以为只是赵无极玩忽职守,现在才知道,整个案子,跟赵家都脱不了干系!

赵家这一派的官员顿时在朝堂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只得夹着尾巴做人。

而神将大人更是对赵家神情冷淡,竟是连客套都没有了。

赵侯爷思虑再三,终于做了决定。

这一天,他来到皇帝的御书房,对夏启帝道:“陛下,京师守备一职,臣推荐神将府的周四公子周怀礼。”

他选周怀礼,第一重要当然是要安抚被那封“御笔信函”激怒的神将府,所以忍痛将这个十分重要的位置让了出来。第二嘛,也是感激他去送了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程……

神将府的人看他这样有诚意,应该不会计较一封不着边际的“御笔信函”了。

“啊?你要推举神将府的四公子周怀礼?!可是京师守备一职,也握有一万禁军……”夏启帝有些踌躇,“这……岂不是让神将府的权势太大了?”

“陛下放心,禁军的大头,还在微臣手里。——十万禁军,他只有一万,翻不起风浪。”赵侯爷沉着说道。

“再说,陛下,您想想,周四公子在神将府内部没有丝毫权势,以后是要被分出来的一房人。陛下如果真的对神将府有心……是不是应该先笼络这些从神将府内部出来的人?”赵侯爷狡黠说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夏启帝沉吟道,“不如这样吧,让他代行京师守备一职。如果他有不妥,我们随时可以收回。”

“陛下圣裁!”赵侯爷听得大喜,觉得这个“暂代”比他的主意还要好,忙不迭地应了。

“那好,你去神将府传旨,就说京师守备一职,暂由神将府四公子周怀礼代理!”夏启帝颁下谕旨。

赵侯爷领了旨,忙去神将府传旨。

神将府三房的人接了旨,个个都十分高兴。

周老爷子和神将大人周承宗虽然觉得“暂代”这个称呼比较膈应,但是看三房那样兴高采烈,也都没有说别的话,只是派了人送了贺礼给三房,又拟定了过两天在神将府摆酒请客,恭喜周怀礼上任京师守备。

……

神将府的筵席,京城的世家高门当然是趋之若鹜,没有人缺席。

蒋家也得到几张帖子。

蒋侍郎和曹大奶奶看了帖子,苦笑着带了三位姑娘去神将府赴宴。

……

“四娘。”周雁丽笑着招呼蒋四娘到她身边来。

蒋四娘不肯,婉拒道:“周三姑娘,我跟我姐姐们一起就好了。”

周雁丽笑了笑,道:“那好吧,你们好好玩,别外道。”

蒋四娘跟着自己的姐姐走在神将府内院的花厅回廊上,看着院子里的奇花异草出神。

一不留神,她顺着回廊转了个弯,居然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她正要回头去找自己的姐姐,就看见周怀礼从回廊另一头走了过来。

蒋四娘想了想,还是对他福了一福,道:“恭喜周四公子。”

周怀礼见是蒋四娘,也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从她身边走过。

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周怀礼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道:“……不用急着定亲。陛下未必能有机会选妃……别跟人说。”说着,大步离去。

第64章 缱绻 (第二更求粉红!)

陛下未必有机会选妃?

蒋四娘吓了一跳,这话里的意思太多了,她不敢信啊……

“周四公子!”蒋四娘抿了抿唇,出声叫住周怀礼。

周怀礼的脚步停了下来,在回廊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面色深沉地看着蒋四娘,“蒋四姑娘叫我?”

蒋四娘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她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极为恐惧。

那简单的两句话包涵的意思竟有许多她不可承受之重。

她一紧张,就容易咬唇。

雪白的编贝小齿咬在绯红的唇瓣上,竟是格外的诱人。

周怀礼忍不住别过头,不去看蒋四娘面上最动人的地方。

看见周怀礼的目光移向别处,蒋四娘才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离周怀礼不远的地方,从很小很小的声音仓促问道:“……周四公子,您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我要如何跟爹娘说呢?”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一点点地相信了周怀礼的话。

蒋四娘细想一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周怀礼听出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沉声道:“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其实,如果有好人家,你但嫁无妨。但是好人家,要花时间慢慢找。现下知道陛下……不一定能选妃,你大可以让你爹娘给你慢慢挑。——直到挑到一个最好的,你最想嫁的,再谈婚论嫁也不迟。”顿了顿,周怀礼拱了拱手:“我言尽于此,相信蒋四姑娘也不是守不住话的人。这话说与你爹娘听就可以了,别人千万不要说。”

蒋四娘松了一口气,重重点头:“我一定说与我娘听。”

周怀礼点点头,“告辞了。”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蒋四娘遥遥地福了一福,低头跟在他后面拐了个弯,找到了她的两个姐姐。

从神将府回去之后,蒋四娘把这话郑重转告给她娘亲曹大奶奶。

曹大奶奶听了,脸色遽变,厉声问道:“你有没有跟周四公子拉拉扯扯,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