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兴带着人直扑文三爷的内书房。

这里的位置,他早就找人探好了,但是那些人都找不到东西,没奈何,最后太皇太后还是属意王毅兴亲自来找。

这个东西,是从文三爷的爹昌远侯活着的时候,就放在他们家的。

后来昌远侯横死,太皇太后一度很恼怒,对文三爷的两个兄弟也不容情,只有文三爷,说他爹把那样东西在哪里都告诉他了,太皇太后才留了他一条命。

没想到文三爷也不长命,还没到他们动手的时候,竟然也横死在外头。

太皇太后心下不安,觉得自己日子不多了,这东西还是拿到自己身边才靠谱,便有了今天的搜查之举。

王毅兴来到文三爷的内书房,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间书房的格局十分普通,正当中一张书案,三面墙上都是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书。

别的地方都是空空荡荡,实在不像是藏有东西的样子。

可是太皇太后却咬定那东西应该就在这间屋子。

王毅兴沉吟着往三面墙的书架踱去。

他也是爱书之人,看见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就心旷神怡,微微一笑。

他背着手,从东面墙的书架慢慢看过去。

走了一个来回之后,他有点眉目了。

这书架上的书,收拾得十分齐整,分门别类放着,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只要按照那书目上标的分类去找就可以了。

他看了一会儿,便往西面最靠里的一个书架走过去。

那里写着“轶闻”两个字,一看就是各种奇闻异谈,只能给人饭后解闷,上不得台面的那种书。

王毅兴立在书架前上上下下扫了好几眼,最后目光落在一本很不起眼的叫做《宫闻录》的小书上。

他伸出手,将那本书抽了出来。

一翻之下,立刻明白自己找到那东西了!

之间那本书的中间,夹着好几份书信!

展开一看,都是当年的太子,如今的夏启帝给昌远侯文贤昌写的亲笔书信!

这可不是他们假造的那些御笔信函!

光看上面那个明晃晃的东宫大印,就知道这是实打实的真东西!

王毅兴将这几封信往自己怀里一塞,又把《宫闻录》放了回去,转身出了内书房。

“大人,找到了?”

王毅兴点点头,“走。”说着,快步走下台阶。

他带着人径直离开了文三爷的宅子。

文三奶奶直到听人说王毅兴走了,才忙过来给文宜室松绑。

文宜室顾不得跟文三奶奶生气,忙飞跑到文三爷的内书房查看,却看不出有人翻检的痕迹,不由很是奇怪。

……

王毅兴带着这几封书信来到昭王府。

“王爷,东西找到了。”王毅兴将那几封书信呈上,“我已经誉抄了几份,后日就在城中散发。”

昭王低头看了看,叹息着摇摇头,“皇帝当年实在是太心急了。先帝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他又何必一定要出这招呢?”

王毅兴在旁边低眉敛目,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夏启帝当初还只能走这一步。不然他这辈子都当不上皇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手一搏。

如果夏启帝不是遇上太皇太后这等数百年难遇的强悍对手,他早就将这皇帝的位置坐稳了。

“王爷,这些东西,能够坐实皇帝当年为了登基,和昌远侯内外勾结,谋害先帝的大罪。”王毅兴满脸含笑地说道,然后一拱手:“微臣先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昭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感慨地道:“这多亏了皇祖母周旋。”说着起身道:“我去宫里见一见皇祖母。”

太皇太后如今不管事,王毅兴轻易不能进宫单独见她,但是昭王作为太皇太后亲手抚养长大的孙子,而且是闲散王爷,自然能进宫看望她。

……

太皇太后的安和殿。

“皇祖母,东西找到了。”昭王笑着说道,将几封书信递了上去,“这是原本,皇祖母请看。”

太皇太后又惊又喜地站起来,从昭王手里接过那几封有些泛黄的书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忙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总算是找到了!”说着,她满眼慈爱地看着昭王,“昭儿,咱们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昭王定了定神,颔首道:“全凭皇祖母运筹帷幄。”

太皇太后感慨万千,看着殿外的天空道:“其实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哀家担心自己过不了这个冬天……”

“皇祖母!您的身子……?”昭王大惊,“要不要请盛七爷进宫给您诊诊脉?”

“不用,不用……”太皇太后含笑道:“哀家老了,人老了,自然会有过不去的时候,不是什么大事。”

昭王摇摇头,“皇祖母,您别想太多。这件事,也可以放一放,您身子好了,孙儿才有心思做别的事。”

“你这孩子这样执拗,跟你爹一样。”太皇太后有些伤感地说道,但是并没有流泪。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泪了。

昭王盘算着一定要请盛七爷来给太皇太后诊脉。

太皇太后拗不过他,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宣盛七爷进宫给她诊脉。

盛七爷得到太皇太后的暗示,对昭王说得含含糊糊,“王爷,太皇太后的身子在她这个年岁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好了,王爷不用担心。”

昭王这才放了心。

盛七爷背着药箱离开安和殿,出宫回盛国公府。

一下车,他就看到王毅兴从围墙另一边拐了过来。

“盛国公。”王毅兴含笑拱手行礼。

“王状元。”盛七爷冷淡颔首,背着药箱就要进角门。

“盛国公请留步。”王毅兴叫住了他,走到他身边,飞快地道:“盛七爷,过两天,你们一家子要记得离开京城,去乡间别庄暂住。”

盛七爷一愣,狐疑问道:“这是为何?”

“您听我的,我不会害您。”王毅兴正色说道,“如果您还不放心,请把我的话,原原本本转给盛夫人听。盛夫人一听便知端倪。”

盛七爷哼了一声,“自然要说的。”说着,拂袖进了角门。

黑黢黢的角门在王毅兴面前咣当一声阖上。

王毅兴怔怔地看着这扇曾经对他畅通无阻的角门,有些微的失神。

“大人?”他的小厮见他立在门口,久久不动,忍不住催了一声。

王毅兴回过神,转身上了马,离开了盛国公府门前。

盛国公府里,盛七爷对王氏说了宫里面太皇太后和昭王的情形,又说了王毅兴刚才让他转述的话。

王氏开始还是漫不经心的听着,后来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她沉吟良久,重重点头道:“听王毅兴的,我们收拾东西,过两天就去城外的田庄暂住一阵子。”

“啊?真的要去?这要过年了……”盛七爷有些不情愿。

“是过年重要,还是性命重要?”王氏走到盛七爷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小枸杞和小冬葵都还小,你要他们把命送在京城?!”

“这么严重?!”盛七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时想到盛思颜,又道:“那要不要通知思颜他们,也离开京城?”

“你够了!”王氏又好气又好笑地啐了盛七爷一口,“她嫁的可是神将府!你以为是我们这样只会治病的盛国公府?你就别为神将府操心了,咱们先顾好自己。再说……”王氏笑了笑,“怀轩带着她早就走了,她不在神将府,你忘了吗?”

“哦!”盛七爷顿时哈哈大笑,“忘了忘了,真是忘了。那太好了,我们就收拾东西,过两天便离开京城!”

王氏马上叫了自己的心腹婆子和丫鬟过来,吩咐道:“我们有事,要出城住两天,你们找人收拾东西,绑上车,先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我们两天后启程。”

丫鬟和婆子应了,开始找人去收拾东西。

两天后,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却在京城大街上看见到处贴着一份份告示,说的是当今陛下夏启帝,一年前为了提早登上皇位,跟昌远侯里应外合,弑君杀父的大罪!

 

第67章 肃杀 (第二更)

“走开走开!看什么看!这种混账话你们也看?!——再看抓你们去坐牢!”

一群群禁军在街上穿行,见到告示就撕,发现有人私藏就马上抓走,绑着绳子游街串巷。

街上的行人对着这些被抓的人和抓他们的禁军指指点点,反而加深了对那告示的印象。

就连没看过告示的人,都拼命打听到底说的是什么。

所谓越禁越火,就是这个道理。

盛国公府的大车在京城的街上艰难地穿行。

王氏和盛七爷一人一个抱紧了小枸杞和小冬葵,紧张地盯着车窗外头。

“看来,真的是不走不行……”盛七爷喃喃地道,“幸亏把东西前天就运出去了。”

王氏抱紧小冬葵,低头看他,这孩子却一脸沉静的样子,乌溜溜的大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哥哥小枸杞,对于车外的喧嚣浑不放在心上。

小枸杞没心没肺地拿着一捧炸得脆生生的小青豆吃,间或用小青豆逗一逗弟弟小冬葵。

小冬葵的嘴角抽了抽,转头将脑袋扎到娘亲王氏怀里。

王氏嗔道:“小枸杞,你弟弟还小,不要给他吃这些东西,会呛着他。”

小枸杞嘻嘻一笑,将一粒小青豆扔到自己嘴里,对小冬葵做着鬼脸道:“弟弟,你不能吃哦!哥哥可以吃,很好吃!很香!”

小冬葵从王氏怀里转过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吃货!”

王氏和盛七爷听了,不由哈哈大笑。冲淡了心底的忧虑。

“这孩子把他姐姐的话都学去了……”王氏笑着亲了亲小冬葵。

盛七爷更是高兴,“刚满一岁就会说话,我家小冬葵一定是医术奇才!”

王氏横了他一眼,“思颜八个月就能把我说的故事一字不漏地背下来,要说奇才,小冬葵哪里比得上他姐姐?”

“嘿嘿,所以我们的小冬葵才这么聪明啊!”盛七爷一点都不以为忤地笑道。

小枸杞听爹娘夸弟弟。也不嫉妒,笑嘻嘻地道:“弟弟。以后你要好好听姐姐的话,免得她老说我。还有姐夫,啧啧,如果你以后能过姐夫这一关。我叫你哥!”

“胡说什么呢!你这孩子!”王氏和盛七爷忍不住又笑了。

外面的街道上,禁军却越来越多,很多禁军还骑着马,在街头肆意穿行,动不动撞倒街上的摊子,又拿着鞭子四处抽打。

盛国公府的大车躲闪不及,还被抽了几鞭子。

盛七爷一时恼了,掀开车帘一看,正好看见神将府的四公子周怀礼盔甲俨然。一脸严肃地骑着马,往前面的城门那边去了。

盛七爷放下车帘,对王氏道:“是周四公子。”

王氏恍然:“是啦。周四公子如今是京师守备呢。这些禁军,应该都是他的手下。”

两人说着话,大车已经来到西城门口。

“下来下来!你们都是谁?要去哪里?!城里严查滋事作乱的犯人,说,你们都去干嘛的!”

守城门的人换上了京师守备的禁军。

周怀礼骑着马立在城门口,目光似电。看向进进出出的人群。

盛国公府的大车停了下来,几个禁军上前查验。

“盛国公?”一个禁军愣了一下。忙跑过来向周怀礼请示,“守备大人,那边是盛国公和他的家人。”

周怀礼皱了皱眉,驱马上前,来到盛国公府的大车前面。

“盛七爷、盛夫人。”周怀礼有礼地点点头,“两位这是要去哪里?这要过年了,不宜到处走动。”

盛七爷抱着小枸杞不说话。

王氏笑着道:“城外的庄子上清静一些,我们今年想去庄子上过年。”又道:“孩子大了,要多四处走动才好。天天关在家里,对身子不好。”

周怀礼笑了笑,点点头,挥手道:“放行。”头也不回地将盛七爷一家人放出去了。

盛家车夫赶紧赶着车飞快地往城外去了。

盛家一家人走了,而京城里的谣言也跟着出城的人,传到了京城以外的四面八方。

……

“什么?!这些告示也出现在江南?!”夏启帝勃然大怒,“贼子怎会如此猖狂!来人,着京师守备抓捕所有造谣之人,并且将妖言惑众者斩首示众!”

但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有关皇帝“弑君杀父”的谣言在抓捕中愈演愈烈,传得沸沸扬扬。

朝堂上的官员们看着外面闹得实在不像话,便由大理寺丞王之全出面,向夏启帝提建议,希望能够重新彻查先帝之死。

王之全本来知道这事是跟吴国公府以前的郑大奶奶有关,没想到新出的谣言,居然直指郑大奶奶和昌远侯背后的黑手,就是夏启帝本人!

夏启帝看了王之全的奏章,有一点心虚。虽然先帝并不是死在他的手上,但是他确实部署过,只是没有来得及出手,就发现先帝突然被人毒死了……

“先帝的死早有定论,如今还查什么?”夏启帝将王之全的奏章划到一旁,阴沉着脸道:“你作为大理寺丞,应该去抓那些居心叵测、妖言惑众之人!不要本末倒置!”

“陛下!空穴来风,并非无因。臣始终认为,还是应该重新彻查先帝死因,才能为先帝昭雪,也还陛下一个清白!”王之全郑重拱手说道。

“胡闹!王之全,你不要仗着你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子,就不把朕放在眼里!”夏启帝勃然大怒,一拍龙案,“再啰嗦,朕将你革职查办!”

王之全脖子一梗。将头上的乌纱帽取了下来,托在手里,对夏启帝道:“不用陛下费心。臣年老体衰,早就该告老还乡了!——臣今日想陛下请辞,望陛下恩准!”

“王之全,你是不是就要跟朕作对!”夏启帝唰地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下首躬身站着的王之全斥道,“把他给我撸去乌纱,打入天牢!”

几个禁军从殿外哗哗地冲进来。将王之全拖了出去。

“你,大理寺丞的位置。你暂代吧。”夏启帝看了一圈,看见了大理寺的副理,王之全是大理寺丞,为正。副理便是的副手。

那副理吓得两股战战,惊得话都说不利落了,“陛陛陛……陛下……微臣……微臣……愧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你只是暂理!先把京城这股谣言压下去,朕就封你为大理寺丞!”夏启帝喘着气坐了下来,脸上涨得通红。

朝堂上一片静默,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要怎样开口劝诫。

京师守备周怀礼穿着一身古铜色盔甲上到朝堂,对夏启帝拱手回道:“启奏陛下。禁军一共抓获妖言惑众者两百一十三人,私藏告示者,一千四百人。都关押在天牢。听凭陛下处置!”

夏启帝一听信|谣|传|谣的人这么多,气得牙根儿直痒痒,怒道:“朕刚才说过,妖言惑众者斩首示众!私藏告示者,就给朕流放边陲!”

“遵旨!”周怀礼拱手颔首,领旨出去监斩。

很快两百一十三人就被砍了头。而那私藏告示的一千四百人便被衙差押着,在隆冬中离开京城。往边陲流放去了。

……

神将府里,神将大人周承宗神情不虞地来到周老爷子的外书房,沉声道:“爹,咱们真的不管怀礼了?”

周老爷子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拈着棋子,看着棋盘上的残局,淡然道:“他已经长大成人。是好是坏,有他自己的担待。”

“可是……他在外面帮着陛下和赵家做这些事,外面那些人会不会认为是我们神将府的意思?”周承宗忧心忡忡地问道。

“呵呵,你纵然说不是,外面的人也不会信。既如此,还理他作甚?”

“但是,总不能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败坏我们的名声!”周承宗对神将府的名声极为看重。

“你也说了,是不明真相的人。这种人,你纵然解释,他们也听不进去。因为他们只想听见他们想听的话。如果真是有头脑的人,不用你解释,他们也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真相。所以你看,说与不说,有什么差别?不如省点儿口水和力气,去做一些真正有用的事。”周老爷子说着,将深思熟虑后的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周承宗觑眼一看,不由眼角直抽抽。——是吧,也许夏启帝做皇帝的本事,就跟周老爷子下棋的功力一样……

……

年节将近,京城里却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盔甲俨然,杀气腾腾地站在大街上,凡是看见不顺眼的人,就往天牢里抓。

一时禁军几乎成了过街老鼠,老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但是心中的怒气却越积越深。

禁军和民众的冲突越来越多,三天一小起,五天一大起,竟是有了乱世的迹象。

这一天,太皇太后的安和殿前面,跪了不少的朝臣。

“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出山!陛下如此作为,让功臣寒心,百姓蒙殃,实在非大夏之福啊!”

一帮年纪大的,快要退休的朝臣跪在太皇太后的安和殿前哭先帝。

太皇太后等了三天,才从安和殿里走出来,脸色严肃地道:“为了大夏基业,哀家不得不出面了。——众卿平身,待哀家跟你们一起上金銮殿!”

……

江南的渡口处,正赶车回京城的周怀轩和盛思颜在渡口歇息,听见了渡口民众的窃窃私语。

第68章 逼宫 (第三更求粉红票)

“哎,听说了吗?京城乱成一锅粥了。”

“是啊。听说皇帝陛下弑君杀父,如今不许人说,到处抓人砍头!”

“啊?这是真的?皇帝陛下真的……真的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嘿嘿,依我看看,十有八九啊。你想想,这个世道真是不公平。一般人要弑君杀父,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是皇帝陛下做了,他却能做皇帝!哼!”

“哈哈,这就是想容文集里面说过的,‘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嘘!你小声点儿!莫谈国是!莫谈国是!”

“你有病吧!刚才不是你挑起来说的,现在又假惺惺装正经!——莫谈国是……我呸!”

渡口等船的民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盛思颜在车里听见了,忍不住探头出来,对周怀轩道:“怀轩,出了什么事?”

“没事。”周怀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过他们回城的步伐越发快了。

从别庄去堕民之地的时候,他们是抱着四处游玩的心思,所以花了接近两个月时间才到堕民之地。

但是从堕民之地回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每天都是赶路、打尖、住店,因此行程快了一倍。

初步估计,他们是可以在过年前回到离京城两百里的鹰愁涧别庄的。

……

太皇太后从安和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姚女官。

她穿着太后服饰,头戴九龙凤钗,长长的梳仪从她额头垂了下来。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太皇太后起驾!”姚女官扶着太皇太后进了步辇,往皇帝的金銮殿行去。

此时正是早朝时分。

宫里的护卫森严,但是这些老臣,却有本事穿过这些森严的宫中侍卫,来到太皇太后的安和殿跪求太皇太后出马。

……

“陛下,您不能再抓京城的百姓了!”刑部尚书出列,痛心疾首地请求道。

“陛下。是非曲直自有定论,公道自在人心。您这样做,授人以柄,又何必呢?”新上任的礼部侍郎蒋侍郎也忍不住出列说道。

夏启帝看见跟昭王有关的人就心烦,一见昭王母家的礼部侍郎蒋随风。立刻板着脸道:“蒋卿家僭越了!来人!——剥去蒋卿家的官服乌纱,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