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老大郑星宏的儿子郑全仁又犯了喘疾,就没有来。

王氏走出燕誉堂的大门,看见郑老爷子一家子人走进来,无比欢喜地道:“郑老你们有心了,快请上座!”

郑家人多,这一次来的人也多,燕誉堂里立刻就坐满了一半人。

“我们在旁边的花厅略备了几杯薄酒,还请各位移步花厅。”盛七爷从外院赶了回来,向郑老爷子和郑老夫人行礼说道。

郑老爷子自然没话说,郑老夫人却看了看王氏,欲言又止。

郑星同走在郑老夫人身边,见状忙笑嘻嘻地道:“盛国公夫人,能不能让我娘先看看孩子?我娘最喜欢小孩子了。”

郑老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让您见怪了。”

“没事没事。”王氏忙笑道。她理解郑老夫人的心情,想了想,道:“孩子这会子应该在睡觉,也罢,我就带老夫人先去看看吧。”

盛七爷就领了郑家别的人往花厅上去。

只有老四郑星同留了下来,扶着郑老夫人的胳膊道:“娘,我陪您去。”

见王氏不解的看着他,郑星同笑着解释:“我娘那天一听神将府跟御林军打起来了,就吓得晕了过去,昨天晚上才好。”

王氏明白郑老夫人其实是担心盛思颜的安危,心里对她更有戚戚之感,点点头,一边起身往卧梅轩走去,一边很是感慨地道:“是啊,我们也吓坏了,好在是有人假传圣旨,有意作梗。”顿了顿,又道:“那阮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做出这种事!”

郑星同心里一动,微笑着低下头,搀扶着郑老夫人,一起往卧梅轩行去。

卧梅轩的婆子忙去上房通传:“夫人带着郑老夫人和郑家的四爷过来看阿宝了。”

周怀轩在里屋听见,起身走到阿宝睡的小摇床边看了看,却看见阿宝已经醒了,但是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哇哇大哭,而是唆拉着大拇指,定定地看着屋顶的藻井。

他身上的襁褓又被他挣松了,不仅能够伸出两条胳膊,就连小脚都露出来了。

周怀轩无语地给他再次“捆”上襁褓的布条。

阿财警惕地蹲在小摇床脚下。瞪着周怀轩。

周怀轩看了阿财一眼,没有说话,弯腰将阿宝抱起来。

阿宝一见是周怀轩,小嘴一瘪,又有要哭的样子。

周怀轩垂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风似刀,看得阿宝打了个激灵。眼泪在眼眶里将坠未坠。盈盈欲滴。

小模样儿挺讨喜。

周怀轩启唇一笑,淡淡地道:“……小气鬼。”

阿宝顿时大怒,小手连挥。小腿连蹬,和周怀轩一模一样的狭长眼眸里的黑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不甘示弱地跟他爹对视。

周怀轩心情突然大好,脸上的微笑一直持续到他把阿宝抱到众人面前的时候。

郑老夫人一见阿宝就心眼俱开。笑呵呵地道:“这就是大少奶奶的儿子?”

王氏抓住阿宝挥舞在头顶的小手逗了逗,道:“他小名叫阿宝。——是他娘取的。”

“阿宝?这名字真好。”郑老夫人顺手就把阿宝抱了过去。拥在怀里细看。

疏淡的眉峰看得出长眉的痕迹,狭长的双眸应该是他爹的模样,但是秀气英挺的小鼻子,花瓣一样的唇形。怎么看,跟她女儿郑想容怎么像……

郑老夫人哽咽着道:“……这孩子生得真好。”

郑星同就着郑老夫人的手,也仔细打量阿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怀轩。笑道:“阿宝的眼睛像他爹。”

话音刚落,阿宝的一双手就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咦?这是困了?”郑老夫人忙道,“瞧这眼睛揉得……都揉红了,我的小祖宗!快别揉了,困了就去睡吧。”郑老夫人极为心疼阿宝。

王氏也道:“好像是真的困了。”说着,把阿宝从郑老夫人怀里接过来,送回到周怀轩手里。

周怀轩却是知道阿宝为何突然揉眼睛,他笑了笑,道:“好像是困了。”又道:“早上也不好生睡,一大早就哭嚎,吵得他娘没法睡。才刚才睡过去了。”这是解释盛思颜为何没有出来见他们,等下洗三,盛思颜也不会出去。

郑老夫人点点头,道:“没事。可怜的孩子,生孩子的时候遭了大罪,让她多养养。”

“就是呢。我就说郑老夫人最是通情达理,一定不会苛责的。”王氏笑着说道,“那我们去花厅吧。等客人到齐了,就把阿宝抱出去。”

“嗯,我见了这孩子,才放下心。”郑老夫人一边说,一边从袖底里拿出一块金灿灿的长命锁,递给周怀轩,“这是给阿宝的。样式质地都是上好的,一直供在佛前,供了十六年,能保佑他平安快乐地长大。”

周怀轩空了一只手接过,微笑着说:“多谢。”便抱着阿宝,目送王氏带着郑老夫人出去了。

郑星同走了几步,又走回来看了看阿宝,然后抬头看着周怀轩道:“周大公子,神将府固若金汤,都能被人攻破,这盛国公府,根本就是四面透风,阿宝在这里,小心着凉。”

周怀轩面色未变,微微颔首道:“知道了。”

郑星同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阿宝柔嫩的面颊,又看了看里屋的方向,摇了摇头,说了声:“保重”。便转身离去了。

周怀轩目光幽深地看着郑星同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到里屋。

盛思颜还在沉睡。

阿宝唆拉着手指头,闭着眼睛,嘟着嘴,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

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排小扇子一样搭在眼帘下方。

周怀轩弯腰把他放回小摇床里,瑞娘和陈娘上前轻声道:“大公子,这里有奴婢看着。”

周怀轩点点头,转身离去。

……

前来参加洗三的客人一拨来了又一拨。

神将府的人也来了,不过他们来到盛国公府,先去看了周承宗。

周老爷子看见周承宗还是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很是不安地问盛七爷:“承宗他到底怎样了?”

盛七爷搓着手,笑呵呵地道:“好多了,好多了,别担心,别担心。”

“真的好多了?你可别哄我们白欢喜。”周老夫人撇了撇嘴道,只看了一眼周承宗,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盛七爷忙道:“当然没有哄你们。我说他好多了,真的是好多了。”

周怀礼搀扶着吴三奶奶,站在周老夫人身后,闻言忙道:“祖母,盛七爷神医国手,既然盛七爷说好多了,那肯定是好多了。”说着,又对盛七爷道:“盛七爷,您帮我看看我娘如何?我娘伤了头,一直说头晕眼花,看了很多太医,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盛七爷其实有夏昭帝的圣旨,可以不用理会他不想看病的人。

但是周怀礼当着众人的面求肯他,盛七爷也不好意思老着面皮装没听见,便走过去给吴三奶奶搭了搭脉。

“……脉搏强劲,气息绵长……”盛七爷皱着眉头慢慢说道。

他话未说完,吴三奶奶突然用力挣脱盛七爷的手指,讪笑着道:“我早就好了,怀礼这孩子惯会竭竭嗷嗷的。”

第71章 本宫 (3K5,第二更求粉红票)

盛七爷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咧嘴笑道:“怀礼也是孝子,关心您的身子。”

吴三奶奶笑着拍了周怀礼一下,道:“娘没事的,你有那功夫多关心关心你大伯父。”

冯氏走到周承宗床边,弯腰给他掖了掖被子,又用手搭在他额头试了试,道:“高热确实退了。”

盛七爷说过,只要退了高热,他的把握又多几分。

周怀礼放了心,跟着走到周承宗床边瞧了瞧,对冯氏道:“大伯母,大伯父吉人自有天相,这一坎一定会过的。”

冯氏微微笑了笑,转身回头,离开周承宗的床边,站到门口,看着门外的院子,淡淡地道:“看他自己。他要想过这一坎,自然能过。他要自己不想过了,神仙也没法子救他。”

周怀礼一愣,继而笑道:“大伯母这话说得……”啧啧两声,像是不知如何作答。

冯氏的样儿确实跟以前差太远。

吴三奶奶掩袖笑道:“怀礼,你大伯母如今有主意着呢,不劳咱们操心。”

说话间,周二爷和胡二奶奶带着几个儿子、媳妇也凑过来看了看周承宗,道:“大哥,你要快点好起来。咱们神将府没有你可不行。”

周老爷子垂眸听了半天,淡淡地道:“行了,咱们去内院吧。承宗需要静养,不要聒噪他。”

盛七爷忙道:“正是正是!周老说得对,神将大人的伤势,确实需要静养。”想了想,又看着冯氏道:“不过如果有他熟悉的人每天来跟他说说话,他应该好得快一些。”

冯氏在门口点点头。淡然道:“知道了。”顿了顿,又道:“明儿就让越姨娘来陪他说话。”

盛七爷不由愕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三奶奶忍了笑,甩着帕子去扶周老夫人,道:“娘,我们去看看阿宝吧。这孩子出生之后,我还没有见过他呢。”

周老夫人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颔首道:“是啊。我也没见过呢。”说着,跟吴三奶奶往门外走去。

周老爷子带着周家人跟在后面辞了出来。

盛七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回想了一下他刚才感受到的吴三奶奶的脉搏,喃喃自语道:“这脉搏强的,真不像一般女子……”

正出神间,一个婆子上前回道:“老爷。吴国公和吴国公世子来了。”

盛七爷忙收了思绪,满脸笑容道:“快请快请!”

白白胖胖的吴老爷子和他的二儿子一起走了进来。

“盛七。好久不见了。”吴老爷子拱了拱手,“听说承宗受伤了,现在怎样了?”

盛七爷领着他进屋,道:“好多了。”

吴国公看了看周承宗的样子。叹息道:“真不知道是哪里的贼子,这样厉害!——连神将大人都可以伤成这样。”

盛七爷点点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许真的有这样厉害的人也未可知。”

吴老爷子呵呵一笑。摸着头道:“也不能这么说,要说比承宗厉害的人,不是没有,咱们京城就有一个。”

“谁?”盛七爷十分好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吴老爷子呵呵地笑,“当然就是承宗的亲儿子了!”

“您说怀轩?”盛七爷愕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吴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只是说他比承宗厉害,可没有说他就是凶手。你可别想偏了。”

盛七爷忙摆手道:“我怎么会想偏?当时我在场,亲眼看见一支冷箭向怀轩射过来,承宗是为了救怀轩,才被冷箭射中的。”

“啊?是这样?”吴老爷子十分惊讶,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周承宗,叹息道:“原来如此。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吴世子跟着颔首道:“正是呢。我说神将大人这么厉害,怎会被冷箭射中?!如果是为了救怀轩,那就说得通了。”

吴老爷子讪讪地道:“我还以为怀轩比承宗更厉害呢,原来还是不如他爹啊。”

开始疑心周怀轩当初在西北打夷人的功绩,是不是周承宗故意让给他的?

盛七爷听着不顺耳,梗着脖子道:“话不能这么说。怀轩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爹强多了。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突然一支冷箭射过来,他又忙着护着他媳妇,一时疏忽也是有的。”

“哦?原来还跟他媳妇有关?”吴老爷子也愕然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神将府那天晚上也确实是十分危急,好在神将府有兵,能扛得住。不然的话,唉,就真跟你们盛家同病相怜了。”

盛七爷想起当初盛家满门被斩就心里抽痛,木着脸道:“……有盛家做前车之鉴,就算你们吴家遇到这幅情形,不也得拼命?谁会再坐以待毙?”

吴世子也觉得自己的爹说得有些过份了,忙打圆场道:“爹,神将大人既然无事,我们去看孩子吧。听说那孩子出生的时候,天有异相,也是个有来历的孩子吧?”

吴老爷子哼了一声,昂首往外走,道:“有来历又不是好事。再有来历,有我们的娟儿有来历?”

“爹,您这是怎么啦?”吴世子忙拽了拽吴老爷子的衣襟。

吴老爷子沉下脸,道:“没事,我只是一想到娟儿,心里就难受。”

重瞳现,圣人出。

一千年就出这么一个啊!

还出在他们吴家!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做的,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后悔他娘把他生下来!

……

盛七爷跟着吴老爷子和吴世子回了内院,往燕誉堂那边的花厅去了。

洗三的桌席就在那边。

进内院一看,来的人还真不少。

大理寺丞王之全带着夫人来了。宰相王毅兴来了,姚女官带着安和公主夏姗也来了。

周怀礼看见王毅兴,就上前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笑道:“王相,咱俩的帐还没算呢!”

“好啊,我等着你跟我算账。”王毅兴笑容满面地道。

众人又给安和公主见礼。

吴三奶奶殷勤地问:“安和公主怎么也来了?”

夏姗笑着道:“我跟父皇说,我想看小孩子。父皇就让我来了。”

姚女官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大公主这几天功课学得好,圣上特意奖赏她,同意她出宫玩一会子。”

王氏看时辰差不多了。就上前笑道:“让大家久等了。我们阿宝来了。”

“阿宝?是那刚出生的小孩子的名字吗?”夏姗好奇地问道。

“回大公主的话,正是,是小名。”王氏笑着点头,往旁边退了一步。

后堂的帘子往两边打开。小枸杞和小冬葵一人捧着一大一小两个铜盆从后堂走出来。

小枸杞立刻大声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小冬葵气结,白了他哥一眼。没好气道:“又不是过年,你要什么红包?”

小枸杞笑嘻嘻地道:“洗三要添盆啊,本来就要给红包的。”说着,举着手里的大铜盆。往宾客那边走去。

周怀轩抱着阿宝的襁褓也从后堂走了出来。

一般洗三的时候,一众奶奶夫人姑娘小姐都会上前摸摸脸,捏捏手。吃吃小婴儿的豆腐。

但是阿宝因是周怀轩抱着,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淡漠样儿。没人敢上前对阿宝摸脸捏手吃豆腐。

阿宝紧绷的小脸渐渐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开始吐泡泡。

“咦!你看阿宝在吐泡泡!”夏姗惊喜地指着阿宝叫道。

小枸杞翻了个白眼,道:“吐泡泡很奇怪吗?你小时候也吐过。”

“啊?你见过我小时候?”夏姗纳闷地看了看小枸杞。

“当然没有。”小冬葵在旁边跟着翻一个白眼,“他比你小那么多,怎么可能见过你小时候?说话的时候不要只动嘴,不动脑子!”

夏姗看了看他,见他比刚才说话的那孩子还小,好奇地问:“你谁啊?”

“你到别人家做客,都不打听主人是谁吗?”小枸杞忙过来护着弟弟,“我是小枸杞,他是我弟弟小冬葵。”

夏姗做了半年多的公主,气势早培养出来了。

她沉下脸,道:“大胆!你这是这样跟本宫说话的?”

小枸杞和小冬葵眨巴眨巴眼,一齐问道:“本宫是谁?”

“本宫当然就是我。”夏姗骄傲地道,昂起细长的脖颈。

小枸杞哈哈大笑,指着她对小冬葵道:“弟弟,记住了,本宫就是我,我就是本宫!哈哈哈哈……会不会说人话啊?!”

四岁的小枸杞还不懂这些称呼上的差异。

两岁的小冬葵更不懂,他点头如捣蒜,学着夏姗说话,“本宫记住了。”

夏姗气得直跺脚,拉着姚女官委屈道:“姚女官,你看他们……!”

王氏不等姚女官发话,马上躬身行礼道:“小枸杞四岁,小冬葵才两岁,还不懂事,说错话了,臣妇代他们向安和公主赔礼道歉。”

好在夏姗还是知道王氏是盛国公夫人,她的身份不俗,亲自给夏姗道歉,诚意还是满满的。

夏姗咬了咬唇,道:“盛国公夫人多礼了。不知者不为罪,本宫……我不会在意的。”

王氏笑着谢了她。

郑老夫人忙打圆场,从袖底里拿出一荷包沉甸甸的角子金,放到小枸杞的大铜盆里,道:“给阿宝添盆。”

后面呼啦啦跟上来郑家的儿子媳妇们。

小冬葵人小腿短,力气也不大,他的铜盆马上就要被堆满了,不由鼓足了劲儿举着铜盆。

郑月儿见了,忙走过来,弯腰帮他托着铜盆,笑着夸他:“小冬葵真厉害!”

小冬葵看了她一眼,看在她帮他托着铜盆的份上,又忍住了,没有回敬她两句。

神将府的人见郑国公府这样大方,也不甘人后,纷纷挤了上去。

小枸杞兴高采烈地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谁给的红包多,谁就顺顺当当有好运啊!”

后面的人更是要往前挤。

推推搡搡之间,小冬葵一个不稳,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差一点坐到地上。

郑月儿忙扶住他,哪知道小冬葵人虽小,体重却不轻,郑月儿被他带得往后也退了好几步。

“小心。”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王毅兴终于伸出手,扶住了郑月儿。

“谢谢王相!”郑月儿回头,惊喜地看着王毅兴谢道。

王毅兴温润地笑了笑,“不客气。”

夏姗听见王毅兴说话,忙过去拿着他的手,委屈地道:“二舅!”

王毅兴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摸了摸夏姗的头,安慰她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第72章 相濡 (3K5,第一更)

按理说,夏姗是公主,小枸杞和小冬葵不应该如此无理。

冲撞公主,可不是王氏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能打发的。

但是姚女官和王毅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让安和公主夏姗退让。

这种退让,在四大国公府的人面前是完全值得的。

而且因为对象是盛国公府的两个嫡子,更让他们觉得心里舒坦。

因为皇室本来就是欠盛国公府的。

最近这些年,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室和四大国公府的矛盾,几乎是一触即发了。

不仅是平民老百姓这样想,很多并非出身四大国公府的朝廷重臣也是这样想的。

御林军大总管以前就是他们这些人中的一个。

也因为是这个原因,所以内侍阮同可以轻而易举打动他,让他调兵遣将,直接跟神将府干起仗来。

这个矛盾,当然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然后在二十多年前,太皇太后一怒之下将盛国公府满门抄斩后迅速激化。

皇室和四大国公府的关系,从开国之初的肝胆相照、互相扶持,到立国久远之后的相互猜忌、渐行渐远,一直像走钢丝一样,都企图在微妙中保持着心照不宣的平衡。

当然,如果不是皇室和四大国公府不得联姻,也许他们的平衡很久以前就被打破了。

特别是有“半君”之称的神将府,他们的实力,这一千年来,曾经一度有增无减到威胁皇权的地步,但是到了周承宗这一代。却奇怪地被削弱了。

若不是周承宗唯一的儿子周怀轩突然病好了,神将府肯定会就此没落。

神将府的没落,也是四大国公府的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