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微笑道:“谢大嫂谬赞了,叫我墨儿就好了。”

谢少夫人偏了偏头,摇头道:“突然觉得一声大嫂都被叫老了,我娘家姓苏,墨儿还是叫我苏姐姐最好,祖母你说是不是?”

谢老夫人显然很高兴看到后辈们打成一片,笑得合不拢嘴,摆摆手道:“你们的事儿老身我管不着。”

谢少夫人朝南宫墨眨眨眼睛笑道:“听到了?快叫声姐姐来听听。”

“苏姐姐。”南宫墨也不含糊,大大方方地叫道。

谢老夫人跟前,显然最说得上话的就是身为嫡孙女的谢佩环和嫡长孙媳的谢少夫人,其他的女眷虽然有心插嘴却也说不上什么,只得看着三人在谢老夫人面前说笑。谢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耐烦跟前人太多,不一会儿就让众人退下了,只留下谢佩环一人陪着。就连谢少夫人也被撵去准备午膳的事情了。

原本闹哄哄的大堂顿时安静了许多,谢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拉着南宫墨的手轻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这几年苦了你了。”

南宫墨摇摇头道:“老夫人言重了,墨儿很好。”

谢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老太婆我在安慰你么?老身我是在骂你!受了委屈怎么不叫人给咱们报个信?老身虽然没什么本事却还有几分面子还能替你说几句公道话。你倒好,自己一声不吭的跑去丹阳了,倒显得咱们找上门去世多管闲事了。咱们这些世家,人家都说同气连枝,什么叫同气连枝?如今老人们都不在了,难道我这个老太婆连护个晚辈都不成?”

虽然本身不关南宫墨什么事儿,但是听着谢老夫人一番教训,南宫墨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认错,“墨儿知错了。”

“知错了就好。”老人家也不是真的生晚辈的气,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说你做错了,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虽然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若是太识时务了未免就堕了自己的风骨,与其做那奴颜媚骨之辈,还不如去乡下待着痛快。只是你年纪还小,当初你娘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老夫人,我现在好了。”南宫墨可怜巴巴地望着谢老夫人,乖巧地道。

谢老夫人点点头,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你倒是比咱们家三丫头出息。之前的事儿渊儿都跟我说了,老身替谢家谢谢你。”南宫墨知道谢老夫人说的是她捐钱给谢家书院的事情,微微摇头道:“老夫人言重了,谢侯一心为民,母亲娘家已经没人了,墨儿也只能为母亲和外祖父做这点小事罢了。”

“好孩子,做人不能忘本。”谢老夫人当然也知道当年孟家剩下的产业有半数是留给了南宫墨。如今见南宫墨打着孟家的旗号捐钱给谢家的书院,心中更是高兴。孟家虽然不在了,但是老一辈的情谊却还在。只要谢老夫人还或者,谢家对孟家的后人就总会有几分情谊的。

谢佩环看看南宫墨,再看看谢老夫人,嘟嘴道:“总觉得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谢老夫人伸手将孙女搂进怀里,笑道:“不过是书院的事情,哪儿有什么大事。我的环儿…”谢老夫人显然是想起了谢佩环的婚事,不由得伤感起来了。这么优秀聪明的孙女,却眼看着就要毁了终身了。这还是谢佩环心态好,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早就郁郁寡欢甚至是心如死灰了。谢佩环和南宫墨对视一眼,连忙转变话题聊起了去丹阳的趣闻,将谢老夫人的心思引开。南宫墨也趁机说起过几天楚国公府举办宴会的事情,谢老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到时候让谢家大夫人过去帮忙压阵。

一老两少正说笑间,外面有丫头急匆匆地进来禀告道:“启禀老夫人,长平公主来了。”

“咦?”谢老夫人一愣,看到坐在一边的南宫墨顿时就明白了。原本顾忌着南宫墨姑娘家的脸面以及这本身就不是一桩合意的婚事,谢老夫人一直没有说起这个,这会儿却不得不说了。看着南宫墨轻声嘱咐道:“长平公主是个和善的人,不会为难的你,别紧张。”虽然靖江郡王府不是一桩好婚事,但是长平公主毕竟是南宫墨未来的婆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既然改变不了就努力让自己过的最好。再因为不满意婚事而怠慢了长平公主,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南宫墨自然明白谢老夫人的好意,乖巧地点点头道:“墨儿知道,多谢老夫人提点。”

“好孩子。”谢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再看看坐在旁边浅笑的孙女,眼中又多了几分伤感。

很快,长平公主就被人引了进来,谢老夫人连忙要起身相迎,长平公主快步上前扶住了谢老夫人,“老夫人不必多礼,本宫打扰了。”

长平公主长得极为美丽,卫君陌的容貌便跟长平公主很有几分相似。虽然已经年近四十,看上去却依然十分年轻。脸色有些苍白淡然,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这却不是因为此时长平公主伤心只怕是常年的忧伤郁结所致。

“老身见过公主。”

“见过公主。”

“快起来。”长平公主挥挥手,目光在两人身上划过,很快就落到了南宫墨的身上。谢老夫人笑道:“今儿真是巧了,公主,这便是南宫家的大姑娘,公主看看是不是跟当年孟家那丫头长得很相像?”

长平公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南宫墨一番,含笑点头道:“确实跟南宫夫人很像。来,让本宫瞧瞧。”

南宫墨上前两步,盈盈一拜,“南宫墨见过公主。”

长平公主望着她清亮的眼眸好一会儿,脸上更多了几分笑意,抬手取下手腕上的一只紫玉镯套进南宫墨手上,笑道:“这是母后当年赐给我的,我年纪大了也用不了这些鲜亮的东西,拿着玩儿吧。”

南宫墨窘然,这场景似乎格外的眼熟…好像是婆婆相媳妇儿的场面啊。虽然她现在确实算是长平公主未来的儿媳妇儿,但是…余光瞄到谢佩环偷偷眨眼睛的模样,突然很想往卫君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糊上一拳。

“多谢公主厚赐。”南宫墨“羞涩”地道。

长平公主眼睛亮了亮,轻声道:“君陌那孩子性子冷,你多包涵。”刚说完,长平公主似乎也感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只得笑了笑转头跟谢老夫人说话去了。谢老夫人见南宫墨有些尴尬,也笑着对两人道:“老身跟公主说说话,你们小孩子家的出去玩儿吧。”

两人福了福身,齐声告退相携出门去了。

身后,长平公主望着南宫墨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谢老夫人笑道:“公主,这回算是放心了吧?”

长平公主抬手抹了抹眼角,点头道:“是个好孩子,让老夫人见笑了。”

谢老夫人摇摇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孩子虽然自幼在乡间长大,但是孟家的家教还是信得过的。断然不会比别的什么人差,不会委屈了世子的。”谢老夫人也是担心长平公主因为南宫家换了人选而不悦迁怒南宫墨,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南宫家匆匆接回南宫墨是怎么回事明眼人谁不知道。

长平公主笑道:“老夫人说的是,本宫也不是担心,只是…实在是有些心急,就忍不住先过来看看。让老夫人见笑了。”儿子都二十二岁了还没能成婚,寻常世家公子这个年纪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长平公主怎么能不着急,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害得儿子性子清冷不说连婚事都耽误了。如今听到儿子对父皇指婚的姑娘颇有好感,长公主哪儿还坐得住?幸好,南宫家的大姑娘看上去确实是个不错的,比起那轻狂的二姑娘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所以说,这正妻所出的和妾生的就是不一样。

谢老夫人摇摇头,她也正为自家三儿的婚事忧心不已呢,哪儿会有心思笑话长公主?至少卫世子的婚事总是能解决的,只可怜了她的三儿…

谢家的事情长平公主自然也是知道的,更何况造成这样的局面的还是自己那早殇了的十九弟呢。可惜,这事父皇和林贵妃那里不开口,谁也解决不了。若是林贵妃铁了心要谢家三小姐为儿子守寡,那谢三小姐这辈子可就当真是耽误了。想到此处,长平公主也只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谢老夫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很快便收敛了情绪含笑引着长平公主说起别的事情去了。

55、忘了吃药还是药吃多了?

谢府面积极大,可赏玩的地方也极多。拉着南宫墨出了门,谢佩环便一路将她拉到了后园湖边的凉亭里。时节还早,湖面上只有一片片浅绿的荷叶在微风中轻漾着。凉亭的石桌上,摆放着一盆静静绽放着的水仙花。两人刚刚坐下,丫头就已经送上了茶点,谢佩环挥挥手让人退出去只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如何?回到金陵这些日子感觉如何?”一边品尝着点心,谢佩环一边好奇地问道。

南宫墨懒洋洋地道:“还不错。”

“还不错?”谢佩环挑眉,“你家那位郑夫人还有南宫二小姐可不像是个善茬,难道她们当真没有找你麻烦?”

南宫墨摇摇头道:“她们,还称不上是麻烦。”等级差太多了,最多也只能算个消遣。说得不客气一点,如果她想的话,随时可以让郑氏和南宫墨死得无声无息。谢佩环托着下巴想了想,道:“也是了,在你面前那郑氏只怕是当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知道现在郑夫人可后悔当初将你送去丹阳。”正是因为南宫墨在丹阳的那段完全脱离郑氏掌控的日子,才成长成如今这般模样的,郑氏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在她看来,也完全不能理解郑氏对南宫墨的所作所为。一个已经失去了母亲的女孩儿,早晚是要嫁出去,能碍着她什么事?哪怕南宫墨没有如今这么难缠,难道人家的两个哥哥当真是摆设么?只要南宫家两兄弟还有一丁点的感情,当初郑氏对南宫墨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心里没有半点芥蒂?反正谢佩环是绝不相信有哪个人能真的将继母当亲娘的,要知道,孟氏过世的时候南宫绪和南宫晖可都已经满十岁了。

身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哪怕是原配妻子留下来的女儿。你就算不喜欢也好好的养着,将来早一些找个人家嫁了从此眼不见为净,还能博一个贤惠的好名声。

南宫墨无所谓地摇摇头,道:“她后不后悔与我有什么想干。”

“罢了,不说他们。”谢佩环笑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南宫墨莞尔一笑道:“还真是有事要你帮忙呢。过几天的宴会你记得早些过来,我第一次办这个,有些地方也弄不清楚,府里也没有人指点。”

谢佩环有些犹豫,道:“我母亲到时候会去,我…就不去了吧。那种场合,我去了…不好。”

南宫墨凝眉,想起谢佩环的另一层身份来。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拍拍谢佩环的手背道:“谢家三小姐,难不成连出席一个朋友的宴会都不成?这可是我第一次举办宴会。”谢佩环苦笑道:“那天宴请的大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我是个…不祥之人…”说到不祥二字,谢佩环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和嘲讽。十九皇子生来就病弱,御医早就说过可能活不过弱冠之年,可是那又如何?十九皇子一死谢佩环还是被扣上了一个克夫的名声。哪怕没有这个名声,除非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否则谢佩环这辈子都是十九皇子未过门的未亡人…

“我不信这个。”南宫墨道。

“别人信就可以了,墨儿,谢谢你。”谢佩环苦涩地道。其实也未必是每个人都相信,只是像谢佩环这样一个原本应该金尊玉贵的女子突然有了这样悲怆的命运,总是会让很多人心生愉悦的。望着谢佩环平静地容颜许久,南宫墨无声地叹了口气。要经历过多少的流言蜚语,才能有现如今的淡定?这些事情,谢佩环并非不在意,也并非不受伤,只是习惯了而已。相比起来,她这些年隐居在乡野的日子其实要快活自在得多了。流言可畏,即使是谢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也依然保护不了一个女孩子不受这些流言所扰。

“佩环。”南宫墨望着她,正色道:“我们都知道,你没有做错什么。错得是那些胡言乱语以讹传讹的人。既然没有错,你为什么要躲着她们?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就不愿与我们结交的人,那也是不值得结交的。”谢佩环这些年并没有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谢家女儿的骄傲让她不愿意选择那样的退缩,但是同样的这些年她也没有任何朋友,所以谢老夫人看着孙女的眼神才那样的担忧。

谢佩环悠悠叹了口气,道:“墨儿,不要为了我…”

南宫墨倏尔一笑,道:“陛下不是已经替我指婚了么?就算真的有影响我也不愁嫁不出去。卫君陌比我更愁人呢。”

闻言,谢佩环愣了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南宫墨扬眉道:“就这么说定了。到了那天跟谢伯母一起来帮我可好?谢三小姐?”

谢佩环定定地望着她许久,终于点头朗声道:“既然墨儿不嫌弃,我自然会义不容辞。”

“万分感谢。”南宫墨做拱手拜谢状,痛苦地道:“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烦,宴会什么的,我真是一点儿也不懂。”看着她一脸愁苦的模样,谢佩环不由得再次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三妹笑得这么开心?”一个尖细的嗓音出现在不远处。两人抬头望去,不远处湖边一个满脸幽怨的白衣女子正怨恨地盯着她们。谢佩环收敛了笑容,望着漫步朝她们走来的女子皱眉道:“二姐,你怎么出来了?”谢二小姐咬了咬牙,尖声道:“怎么?我不能出来么?听说南宫家大小姐来访,我难道不应该出来见见?”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凉亭外。上次在丹阳南宫墨并没有见到这位谢家二小姐,此时才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胆敢勾结1萧千夜出卖谢家嫡女的谢二小姐。谢二小姐小字佩玟,是谢侯妾室所出,长得极美,可惜苍白消瘦的容颜和那双过于凌厉的眼眸将原本的美丽破坏殆尽。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随时可能会暴动的兽。南宫墨微微眯眼,看向谢二小姐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

谢佩环淡淡道:“母亲和祖母吩咐二姐好好抄书静心,二姐已经抄完了么?”

上次在丹阳的事情惹得谢老夫人和谢家主母雷霆大怒。这样的女子在一般人家都是要被送进庙里青灯古佛度残生了,还是谢二的姨娘和兄弟苦苦跪求,才改为禁足抄书,没想到她竟然还敢擅自跑出来。

谢佩玟仿佛没听见谢佩环的话,反而侧过脸打量坐在一边的南宫墨。好一会儿才挑眉道:“你就是南宫家送到乡下的那个丫头?”

“谢佩玟!”谢佩环脸色微变,沉声道。谢佩玟平日里不着调也就算了,如今当着客人的面如此无礼,若是传了出去外人还当谢家的家风就是如此呢。

南宫墨有些好奇地回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点头道:“我是南宫墨。”

谢佩玟轻嗤一声,道:“果然是没见识的乡野丫头,整个京城都知道谢佩环克夫还敢跟她搅和到一起,难不成你也想早点克死了卫君陌跟她一样守望门寡?”

“碰!”谢佩环清秀的容颜上顿时染上了一层冰霜,“来人!将二小姐待下去交给少夫人处置!”

站在不远处的丫头听到谢佩环的话,连忙走了过来想要将谢佩玟拉走。谢佩玟推开丫头的手,冷笑道:“谢佩环,你除了仗着你是嫡女欺压我们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种不祥的女人,若不是身为谢家嫡女早就被人抓起浸猪笼了!整个金陵城,除了这个刚从乡下回来的丫头,哪个大家闺秀敢跟你接触?”

“二小姐?!”谢佩玟的丫头匆匆赶来就听到她的话,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想要拉住她却被谢佩玟再一次推开。谢佩玟情绪显然有些控制不住,直接冲进了凉亭朝着站在桌边的谢佩环扑了过去,伸手就朝她脸上抓去。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伸向谢佩环脸上的手,南宫墨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你是忘了吃药还是药吃多了?”

“你说什么鬼东西?滚开,不管你的事!”谢佩玟愤怒地道。

可惜,南宫墨的手看似纤细白皙无力,但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却都挣不开分毫。南宫墨悠然道:“明知道会受罚,还跑到这里胡说八道,你不是该吃药了是什么?”

谢佩玟不屑地冷笑,“受罚?还能将我怎么样?杀了我么?”

南宫墨耸耸肩,看来这次回来谢佩玟受的罚不轻,以至于到了如今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但是她只怕是太小看了世家对破坏规矩的人的责罚了,若是真正的触犯了底线,有的是法子让人生不如死。

“还不将二小姐带回去。”旁边,谢佩环沉声道。几个丫头这才回过神来,匆匆进来将谢佩玟扣住准备拉出凉亭。看着谢佩玟不停地挣扎怒骂,谢佩环平静地道:“二姐,你想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当初敢跟外人合伙算计我,就当想得到事情败落的结果。更何况,你是有多蠢才会相信他会兑现承诺?如果你们的算计真的成了,你以为…还会有你什么事儿么?”

谢佩玟一愣,很快又尖叫道:“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谢佩环,都是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你就是想要害我被关在祠堂一辈子也出不来是不是?”

谢佩环道:“母亲说了,只到你出阁之前。”

“你们休想要破坏我的良缘,谢佩环,你就是嫉妒我!你承认吧,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因为你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放肆!”匆匆赶来的谢少夫人正好听到这句话,气得脸色铁青。顾不得还在微微喘息,厉声道:“都是干什么的?!还不将她跟我拉下去!丢脸都丢到客人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