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你的。”卫君陌低声道。无瑕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并非他们不想亲自照顾孩子,而是以后的局势显然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只是,这时候再说抱歉未免显得虚伪客套,卫君陌只是轻抚着她的发丝,没有再多说什么。

南宫墨抬头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忍不住想笑,“都听我的?”

卫公子轻轻点头,南宫墨越发的来了兴致,“什么都听我的?”

卫公子微微挑眉,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听我的。”

守在门口的丫头虽然听不见卫公子说了什么,却清楚的看到郡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娇颜飞霞,连忙低下了头眼观鼻子鼻观心。

“卫君陌!”南宫墨抬手就想要朝着某人那张仿佛一百年也不会便的面瘫脸上拍去,可惜还没抬起来就被人按了回去,“别动,伤还没好。”

“…”你当我会忘了自己伤得是右肩吗?你按我左手是什么意思?

“哟,一大清早就在打情骂俏啊。”弦歌公子的声音闲闲地从门外传来,两人抬头便看到弦歌公子一身白衣如雪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秦梓煦南宫绪和曲怜星。休息了一晚上,此时看起来众人倒是都精神不

起来众人倒是都精神不错。

“师兄,大哥,秦公子。”被人压着肩膀,南宫墨也不起身只是侧首笑道,“进来坐下说话。”

弦歌公子径自走到摇篮边上将夭夭抱起来,“小夭夭真是一天变一个样儿,以后长大了肯定比你那没出息的娘漂亮。”

旁边秦梓煦和南宫绪皱了皱嘴角,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若是长大了比南宫墨还漂亮女孩子自然是很不错,那安安…忍不住对外甥投以同情的目光。

南宫绪也学着弦歌公子的模样抱起安安,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安安倒也乖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眼前不太熟悉的舅舅。

“有什么事?”卫君陌坐回南宫墨身边问道。

弦歌公子轻哼一声,随手甩出一张薄薄的纸笺,卫君陌伸出两个手指轻巧的夹住了。只听弦歌公子道:“为了给你守城,本公子收藏的各种药用的干干净净,这些事赔偿价格。回头把钱和药材还我。”帮师妹是帮师妹,但是守城这事儿不能算到自家小师妹身上吧?

卫公子自然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跟他争执,直接将单子甩了回去,“回头去王府账房领钱。”

南宫绪抱着安安坐在一边,单手取出一本折子抛过去淡淡道:“这是这次守城的伤亡情况,还有幽州城布防方面我的一点建议,你觉得能用就用。”这次卫君陌看得倒是比弦歌公子的账单要仔细得多,只是南宫绪写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刻也看不完,看了几页便转手给了南宫墨。卫君陌抬眼看向南宫绪,沉声道:“多谢。”

南宫绪唇边微微勾了一下,没有说话。

秦梓煦看看众人,轻咳了一声笑道:“在下倒是没有什么事儿。不过,郡主…你之前承诺的守城百姓发放的奖励该兑现了。现在这个时候,燕王府最好还是不要失信于人。”

南宫墨失笑道:“多谢秦大公子提醒,这是自然的。”吩咐曲怜星和知书去取银票来,却被卫君陌拦住了,卫公子道:“不用,这些帐都从王府走。”

南宫墨一愣,道:“这些都是我亲自允诺的,并没有舅舅和舅母同意。而且,王府的帐只怕也不宽裕…”

卫君陌摇头,“不宽裕也要从王府走。”

秦梓煦笑道:“郡主,这事儿还是听卫公子的吧,他说的不错,还是走王府的帐比较好。”再看南宫绪也是一副赞同的模样,南宫墨耸耸肩送钱都送不出去,不用自己破财她乐的轻松自在,留着给安安和夭夭以后花也不错。

卫君陌等人的回归让南宫墨这个伤患轻松了许多。整个燕王府仿佛也恢复了从前的平和安定。南宫墨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看书,享受着许久没有的悠闲和自在。卫君陌一大早就被蔺长风等人请去讨论军中事务去了,因伤再一次被剥夺了所有事务的处置权的南宫墨只得成了燕王府内外最闲的人。

“郡主。”

宫筱蝶带着人从不远处走来,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情愁。前几天战事紧急,各个院子的人侧妃侍妾都被禁止随意出门,宫筱蝶或许是明白燕王不在自己也没有依靠,这些日子倒也十分规矩。倒是没想到今天会亲自来找上她。想起卫君陌的话,南宫墨倒是没有直接无视了她,坐起身来笑道:“原来是宫侧妃,有事么?请坐下说话吧。”

宫筱蝶谢过,在南宫墨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担忧地问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郡主受伤了想来看看。还有…不知郡主可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南宫墨挑眉,宫筱蝶到底是谁她心里有数。不过…看这位此时满眼担忧的模样,该不至于真的对燕王殿下日久生情了吧?

平心而论,燕王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旧居高位保养的极好,气度能力更是鲜有人能及。迷倒几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倒是不在话下,但是这位…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宫驭宸手底下居然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人?还是说,宫驭宸需要的正是她这份不靠谱和没心机?毕竟,没有心计就没有危险也更容易让人放心么。那么…如果她不是宫驭宸随手丢出来的弃子,宫驭宸认为可以制胜的杀手锏又是什么?

即使南宫墨心里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儿了,但是面上却依然是一片平和,“舅舅啊,听说就这些天了,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却不好说了。侧妃是担心舅舅的安危么?舅舅身边高手猛将如云,不必挂心。”

宫筱蝶摇摇头,轻声道:“我自知这点担心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只是…许久不见王爷,我一人在府中实在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宫墨没什么诚意的安慰她,“舅舅很快就会回来,侧妃尽管放心便是。侧妃对舅舅情深意重,倒是让我十分感动。”宫筱蝶脸上露出一丝羞怯地笑容正要说话却见南宫墨脸上的笑容突然一边,更多了几分明丽和愉悦,“师兄,你怎么来了?”

回头,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弦歌公子正沿着她方才的来路漫步而来。

弦歌公子白衣如雪,俊逸非凡。脸上带着一丝悠闲的笑意,目光落到宫筱蝶身上的时候让她忍不住晃了一下神。

“这位?”弦歌公子挑眉。

宫筱蝶轻咬了一下唇角,道:“见过弦歌公子,我们上次在蝶园见过。”

弦歌公子不以为意,“没什么印象。”不再看宫筱蝶,而是低头居高临下看着

高临下看着靠着大树坐着的南宫墨。南宫墨笑眯眯地伸手递出一杯茶,“师兄,请喝茶。”

弦歌公子走到另一边丫头放好的凳子坐了下来,道:“你倒是悠闲。”

南宫墨无奈地耸肩,“我忙起来师兄你不高兴,闲了你也不高兴。”给了他一个,你真难伺候的表情。

弦歌公子没好气地道:“没良心的丫头,你师兄为了卫君陌那混蛋忙得团团转,你就在这里说风凉话?”

南宫墨翻了个白眼,“是你这几天敲诈的东西太多,所以才忙的团团转吧?”

“啧…”弦歌公子嫌弃地看着自家师妹,“女生外向,不外如是。”

南宫墨笑道:“好了师兄,有什么话事情直说就是了。师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就免了。”弦歌公子道:“你舅母醒了。”

南宫大小姐忍不住磨牙,“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就先要起身,却被弦歌公子直接拦住了,“先别急着走啊,咱们先谈谈医药费的问题。”

“这不是应该跟燕王府谈么?”南宫墨疑惑。

弦歌公子冷哼一声,“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觉得本公子会帮他们救人?”

“好吧。”南宫墨叹气,“师兄想要什么?”

弦歌公子道:“听说早些年,先帝赐予了燕王一株九叶凤凰草。”南宫墨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耳熟。弦歌公子没好气地往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当真是一孕傻三年?给我好好想!”

“师兄,自从我成婚之后你就对我越来越暴力了。”捂着额头,南宫墨不满地道,弦歌公子冷笑,“我倒是想要对你温柔,可惜你家相公不答应啊。”

南宫墨揉揉其实并不疼的额头,道:“九叶凤凰草,每株九叶,形如凤尾,色绿,叶尾有花纹,性热,五毒,可治久病体虚。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药材啊,你怎么知道先帝赐给过燕王府?就算有也用了吧?”名字听着挺唬人,但是嫁给比人参之类的还要低一点,充其量难见一点但是却也称不上珍贵。

“师兄你要来干什么?”南宫墨有些好奇地问道。

弦歌公子道:“你懂什么?当年先皇赐给燕王的那株据说已经有将近百年的年份,整株草质如美玉。”

南宫墨惊讶,“这倒是有意思了,我记得…九叶凤凰草是一年生的药材吧?年年生年年死,哪来的上百年年份?”

“所以,去帮我拿来。”弦歌公子毫不客气地指使师妹道。

南宫墨耸耸肩,“如果有的话,我回头问问舅母或者舅舅。”反正她没有听说过燕王府有这个东西。不过,一般的医者只怕连用都未必知道那玩意儿怎么用,所以如果真有的话应该还在吧?两人自顾自的话说,却把宫筱蝶晾在那里没人理会。宫筱蝶也不觉得尴尬,直到南宫墨起身要走方才有些急急忙忙地跟两人告辞。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南宫墨茫然,“她只是来问我燕王舅舅什么时候回来的么?”

弦歌公子懒懒道:“你怀孕的时候不也一样想卫君陌?”

“咳咳…”南宫墨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她怀孕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弦歌公子挑眉。

“别告诉我,隔着这么远看一眼你就知道她怀孕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南宫大小姐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可以不要在学医这件事上下功夫了,这哪里是不努力,分明是资质愚钝啊。弦歌公子以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自家可爱的小师妹,“怎么可能?我只是路过蝶园的时候正好闻到她身边的丫头拎着的药里面有安胎药的味道而已。”

“…”

311、她们说了算(一更)

燕王妃醒了是大事,南宫墨过去的时候燕王妃正在跟三个儿子说话,就连孙妍儿和朱初喻两个儿媳妇也只能在外厅等着。南宫墨自然也不会着急进去,不过还是稍微有些不道德的利用自己内力深厚的优势听了一下,不过是燕王妃在教训三个儿子要兄弟有爱和睦之类的。听了几句南宫墨也就没有在听了。

陈氏也被人带来了大厅,萧千炽一日没有休她她就一日都是燕王府的世子妃。所以虽然被关了起来,但是这些日子倒也没有人敢虐待她。只是饶是如此,陈氏整个人却依然消瘦的厉害,许多日子不见阳光,脸色也苍白得很,目光愣愣地一点小小的动静就能让她惊慌如惊弓之鸟。显然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紧绷到了最严重的地步。

好一会儿,陈氏仿佛才终于反应过来了。扑过来抓住南宫墨的裙摆道:“表嫂,表嫂…求你救救我。”

看着眼前的女子,南宫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个原本年纪尚不足二十的妙龄女子,陈氏此时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是三十出头了。

朱初喻垂眸,慢条斯理地道:“大嫂,你就别为难表嫂了。出了这种事情别说是表嫂,就是咱们亲妯娌之间只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陈氏猛地抬头,眼带绝望地望向朱初喻。朱初喻抬眼,“大嫂,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陈氏侧首,望向南宫墨。南宫墨默然无语。

孙妍儿端坐在椅子里,默默无言。这些事情她一向说不上话,如今唯一的希望也只是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罢了。虽然也觉得陈氏有些可怜,但是孙妍儿心里明白,伙同外人毒杀婆婆这种事情,莫说是在燕王府,就算是在寻常人家陈氏只怕也是难逃一死。她们这些做儿媳妇的就更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见三人都不说话,陈氏终于彻底的绝望了。

“我知道你们都想要我死!”陈氏尖叫道:“是不是?你们都巴不得我早些死了是不是?特别是你…朱初喻!你早就恨不得害死我和世子,你好当上燕王府的世子妃是不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朱初喻挑眉,“大嫂,你这话言重了。是我们还有母妃险些被你害死了。”

“贱人!你…”

“住口!你们都进来。”里间,传来燕王妃含怒的声音。

三人起身,走进了燕王妃的寝殿。两个丫头也上前拉着陈氏进去。

“见过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