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迈步进屋,半夏紧随其后,等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下,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今儿孙夫人来了,姑娘猜猜她来府里的目的?”

沈玥坐下,没有说话,紫苏就先笑道,“孙夫人昨儿就来府里了,又是出了名的喜欢给人做媒,她来府里不会是想给谁做媒吧?”

说完,她补充了一句,“不会是三姑娘吧?”

沈琦昨天出尽了风头,算命大师说她命好,有旺夫运,只要传开了,上门提亲的绝对不会少。

半夏点了下头道,“猜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呢,别卖关子了,”紫苏催道。

半夏就道,“孙夫人是来给三姑娘做媒的,可惜二太太带着三姑娘回门了,并不在府里,老夫人没有帮二太太应下亲事,然后孙夫人就说起另外一桩亲事来,可把老夫人气坏了。”

沈玥这才抬了头,道,“是给大少爷说亲的?”

半夏点头如捣蒜,“就是给大少爷说亲的,姑娘还记得之前大少爷定下吏部侍郎府李姑娘那门亲事吗,后来姑娘得罪了顺国公府,孙夫人就上门把亲事退了。“

“现在老爷升了户部侍郎,四老爷也连升了两级,大少爷更是拜入岳麓书院山柳先生名下,李家后悔退亲了,又让孙夫人来重提婚事,还真把咱们大少爷当成娶不上媳妇的了,要不是孙夫人是京都出了名的大嘴巴,又道明了受人之托,老夫人非得叫人把她打出去不可。”

沈玥听了,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府里,最让老夫人上心的就是她大哥沈琅之了,她们所有孙女儿加起来都不及沈琅之一人,所以沈琅之的亲事,不用她操心,老夫人不会委屈了他。

况且那门亲事还是在沈琅之名声最差和沈家最落魄的时候定下的,老夫人对这门亲事并没有多少满意,再加上退亲,还想重新结亲,不得不说,吏部侍郎李家的脸皮也是够厚实的。

沈玥手撑着下颚,端着茶盏喝着。

紫苏拿了账本来,把今儿得的赏赐全部记下来,想到珍珠膏,紫苏就直接摆沈玥跟前了,“珍珠膏听说效果极好,姑娘一会儿洗把脸,赶紧抹上吧。”

“就是就是,姑娘脸上的痘疤早该去掉了,”半夏连连附和道。

沈玥就把茶盏放下了,把珍珠膏拿起来,一打开,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嗅之心旷神怡。

这药膏的确不错,有美白护肤的效果,但要说能去痘疤就言过其实了些,传的那么神乎其神,还是贡品,皇后都舍不得,至于吗?

沈玥把锦盒盖上,放在了桌子上,道,“拿下去一并收好。”

紫苏就不赞同了,“这珍珠膏给是姑娘用的啊,收起来做什么?”

沈玥有心解释说用了等于白用,可这珍珠膏是宴贵妃赏的,又是贡品,说不好是不识抬举,就笑道,“我另有打算,收起来吧。”

紫苏就没再劝了,把珍珠膏拿下去收好。

见沈玥一杯茶喝完,半夏又给她添了一杯,说起她今儿去临安侯府送头饰的事,八百两的头饰,在美人堂都算不错了,李岚晴收了,高兴的不得了,连说太贵重了,改日邀请沈玥去临安侯府玩。

说完这些,半夏顿了顿,又道,“奴婢回府的时候,从大门前路过,碰到了一翩翩少年,他自称是姑娘你的表兄,要拜访老爷,那时候正好大夫人送孙夫人出来,李总管就向大夫人禀告了,大夫人说不许让不三不四的人进府,那少年气的脸都青了,然后就骑马走了。”

那少年走的太快,等大夫人进府,她再喊他的时候,他人早跑远了。

“表兄?”沈玥眼睛轻眨了下。

外祖父十年前就辞官回乡,搬回祖籍云州了,当时还舍不得她,想把她一起带去,只是父亲舍不得,祖母也没允许,这才做了罢。

十年未见,表兄此番回京,肯定是有什么事,或者顺带来看看她。

想到大夫人骂不三不四,沈玥脸就冷了,宜春侯府上谁登门,大夫人是恨不得所有人都前去迎接,她表兄登门,就是不三不四了?

正想着呢,外面传到一阵哄闹声,麦冬站在珠帘外道,“姑娘,花房送了好些花来。”

沈玥就起了身出去看。

花房送了大约有十四盆花卉来,姹紫嫣红,娇娇艳艳,让沉香苑瞬间就添了不少的春色。

见沈玥站在台阶上,陈妈妈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这才上前来,笑道,“姑娘回来了,姑娘这院子太素净了些,奴婢就擅自做主去花房挑了些花来,这样看着就有生气多了。”

沈玥点头,满意一笑,“早前,我也有意让严妈妈去花房选花,只是没想到我都还没开口,她人就…陈妈妈甚得我心,往后由陈妈妈帮我打点沉香苑上下,我就放心了。”

沈玥是真满意。

陈妈妈很上道,她慧眼识珠,她投桃报李,她相信她们主仆相处会很愉快的。

茯苓去大厨房拎了饭菜回来,沈玥就回屋吃饭了,陈妈妈刚接手沉香苑,还有不少事要忙,就忙去了。

刚吃了没两口,麦冬就进屋来禀告,“姑娘,三少爷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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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马虎

沈瑞之回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沈玥并不惊讶。

要见沈瑞之,也不在乎这几分钟,沈玥加快吃饭的速度,将一碗饭吃完,就起了身,去宁瑞院。

沈瑞之离开沈家有几年了,小时候,沈琅之是大哥,她和沈瑞之差不多大,最喜欢跟在沈琅之屁股后面转,一别几年,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模样了。

沈玥带着半夏去宁瑞院,没想到会在院门口,碰到三太太。

她一身素色裙裳,只腰间素腰上绣着的梅花添了些活气,她脸上扑了粉,难掩那抹憔悴,但因许久未见的儿子回来,高兴的眼睛里蒙了泪珠儿。

看到她,沈玥就福身给她请安。

只是不等沈玥跪下,三太太就将她扶起来了,哽咽了声音,紧紧的握着沈玥的手,道,“瑞哥儿能回来,多亏了你和你爹。”

三太太握的很用力,沈玥都有些吃疼了,但三太太是真高兴,沈玥反手握住她,道,“三哥从小就疼我,他离家许久,我也想他,以后有他在岳麓书院和大哥作伴,也是激励大哥奋发向上。”

三太太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作伴好,作伴好…。”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又笑着把眼泪擦掉了。

沈玥扶着她一起进宁瑞院。

她们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沈钧说话,隔着屏风,正好可以看到沈钧在捏沈瑞之的肩膀,道,“身子骨很结实,比你大哥的还要好,可见平时很用功。”

沈瑞之被夸的脸微红,道,“大表哥喜欢舞刀弄枪,我跟在一旁学了点皮毛,强身健体用的。”

说着,他感觉到什么,回过身来,就看到三太太。

沈瑞之鼻子一酸,就喊道,“娘,我回来了。”

三太太眼泪再止不住,就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母子两个分别许久,那种蚀骨的想念,沈瑞之把三太太紧紧的抱着,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娘,仿佛要将这几年没有喊的全部补上一般。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眼眶也是红的,沈瑞之越长大越像三老爷,老夫人也思念儿子了。

大夫人坐在一旁,她起身道,“好了,都别哭了,瑞哥儿这一次回来,就母子团圆,不会再一别许久了,这事好事呢,怎么哭不停了。”

三太太这才擦掉眼泪,挤出一抹笑来,拉着沈瑞之给沈钧道谢。

沈钧笑道,“一家人,说谢就太见外了,三弟走了,教导瑞哥儿原就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责任,他此番奔波回京,肯定累了,明儿歇一天,后天我送他去岳麓书院。”

说着,沈钧看向二太太道,“琮哥儿后天也一并去书院吧。”

二太太坐在那里,听沈钧这么说,她就苦了一张脸了,“琮哥儿怕是去不了岳麓书院了。”

她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看着她了。

大夫人就问道,“琮哥儿不是有四海书院的推荐信吗,怎么去不了岳麓书院了?”

二太太一脸恨铁不成钢道,“琮哥儿太粗心大意了,东西喜欢随手就放,回头又记不得搁在哪里了的毛病,一直改不了,四海书院写给他的推荐信,也不知道他随手塞哪里了,这两日是翻来覆去的找,都找不到,那天又丢了个包袱,那信保不准就在那包袱里…。”

丢了推荐信,仅凭一张嘴,就是说破嘴皮子也进不了岳麓书院啊。

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

众人皆无语。

大夫人坐在那里,心里倒是有别的想法,二太太信口拈来,喜欢说大话的毛病,她昨儿还领教了,琮哥儿在四海书院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聪明,有先生举荐她,不过是她一片之词,谁知道是真还是假?

不过是一封信,大话一吹,她和老夫人紧张的要命,她回头一句推荐信丢了,谁能说什么呢?

大夫人笃定她猜的就是真相,她拿绣帕擦了下鼻子,笑道,“二弟妹,不是我说你,你明知道琮哥儿有喜欢随手丢东西的毛病,一直没改,那么重要的东西,就不知道拿过来帮着收起来,现在推荐信丢了,该怎么办好?”

二太太低着眉头,道,“也是我大意了,我哪知道那么重要的东西,琮哥儿也随手就丢,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二太太说完,沈琦就道,“娘,大伯和四叔不都是三品官吗,咱们府里还有两个名额呢,丢了推荐信,二哥也一样能进书院读书啊。”

大夫人就不乐意了,她不喜欢被二房占便宜,她笑道,“就是三姑娘这样想,琮哥儿才屡屡犯错,屡教不改,琅哥儿虽然进书院读书了,但老爷的名额实在不好意思再送一个人去,只能托四弟的洪福了。”

二太太是知道沈琅之进岳麓书院的经过的,花两万两买进去的,而且一进去就犯错,要不是沈玥救了贺老山长,指不定沈琅之都被轰回府了。

沈钧的名额确实不好再送一人进去。

只要能让琮哥儿去书院,沾谁的光,那都不重要。

屋子里说笑了会儿,四老爷和四太太就来了。

二太太就把沈琮之丢了推荐信,只能借四老爷的名额入岳麓书院读书的事和四老爷一说,当时四老爷就露了难色,“二嫂怎么不早说。”

二太太心咯噔一下跳了,只听四太太继续道,“府里够入学资格的就琅哥儿、琮哥儿和瑞哥儿了,三人都有入学的资格了,而且从书院出来,也不影响其他少爷入书院读书,我觉得老爷的名额不用太浪费了,就给了娘家侄儿了,大嫂高兴,今儿还在美人堂挑了一套千两头饰送给我,我实在不好意思回绝她了。”

虽然二房和其他房相处的并不怎么好,但并没有分家,就还是一家人。

没道理先紧着外人,不帮自家侄儿的道理,可四老爷不知道琮哥儿丢了推荐信,也算不得他的错。

二太太努力忍着,也还是露了些失望的神情,四太太道,“二老爷要不了多久就回京了,他外放三年,这一次回京,肯定要往上升一升,到时候琮哥儿肯定有入学资格,不过是多等十天半个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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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浑水摸鱼(求月票)

二太太又高兴起来,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有骨气,她点头道,“十天半个月,我自然是不着急的,就是琮哥儿,琅哥儿在书院,瑞哥儿也待不了两天,府里其他少年又都年纪太小,好几次跟我抱怨无趣了,这一次,得好好磨磨他,看他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了。”

二太太坐下,大家继续说别的,沈瑞之回来,当然还是询问他居多。

沈瑞之就跟大家聊他在外祖家的事。

聊着聊着,沈玥就趁机乱入了,她望着沈钧道,“说到表哥,我想起来了,父亲,我今儿听丫鬟说有位自称是我表哥的少年来沈家要见您,父亲见了吗,外祖父有没有给捎带礼物来?”

沈玥问的太突然,一屋子人都看着她了。

大夫人眸底闪过一抹冷芒。

沈钧看着沈玥,眉头微拢,“我怎么没听说这事?”

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盏放下道,“是不是丫鬟乱嚼舌根子?”

沈玥摇头,“应该不是,丫鬟还提到了李总管和母亲,母亲也知道这事。”

沈钧和老夫人就一同望向大夫人了。

大夫人暗咬了下牙,她已经下了封口令了,是哪个丫鬟这么大胆敢乱说话,她道,“我是看到那少年了,他自称是柳家人,登门拜访,既没有名帖,也没什么信物,我当是沈家兴旺了,上门浑水摸鱼的,就让李总管打发走了。”

浑水摸鱼?

这四个字,叫沈钧脸一青,“柳家移居云州,距离京都骑马也要七八天,我昨儿才有了任职,难道柳家七八天之前就知道我沈家要兴旺了?”

大夫人被问的哑然,一脸委屈。

沈钧没有看大夫人,望着沈玥道,“我这就派人去找你表哥,既是找我的,就错不了。”

说着,还瞥了大夫人一眼,甩袖走了。

沈钧一点面子都没给大夫人留,大夫人一张脸青的就像是被人连煽了好几巴掌似的,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肉里都没察觉到疼。

等她松开时,眸光落到沈玥身上,冰冷嗜血,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剧毒黑蛇,随时扑过来咬她一般。

沈玥喝着茶,并未看到,半夏见了,身子都哆嗦了下,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看。

屋子里,气氛有些安静。

三太太赶紧起身,但是抓着沈瑞之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仿佛一松开,儿子就走了一般,她道,“瑞哥儿一路奔波,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南苑了。”

老夫人看着她,点点头,“回去歇着,晚上设宴给瑞哥儿接风。”

一家团圆,都是要在一起吃饭高兴高兴的。

三太太哽咽着声音应下。

等她们走了,沈玥也没有多留,就出了门。

在竹林旁,看着沈玥走远,沈瑶一双眼睛能喷火。

阮柔站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绣帕,不嫌事大的火上浇油道,“大表姐也太能扫兴了,瑞表哥回来,大家都那么高兴,偏她要提她那柳家表哥,害的表舅生气,表舅母在丫鬟们面前颜面扫地,她还像没事人一样。”

尤其可恶的是连累她抄一百篇佛经,她来沈家是做客的,不是来受罚的!

说完,见沈瑶脸色阴翳,冷哼一声,“有她好看的时候!”

阮柔嘴角就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来。

再说沈玥,她轻快着脚步回了沉香苑,刚迈步上台阶呢,正好看到陈妈妈出来,半夏嘴甜的叫了一声,“陈妈妈。”

陈妈妈没有看半夏,眸光落在沈玥身上,她轻叹一声,“姑娘,你…。”

说了三个字,就没下文了。

沈玥听的是云里雾里,“我怎么了?”

陈妈妈朝内屋看了一眼,沈玥就抬头扶额了,她还想着跟陈妈妈打声招呼,谁想到她还没提,人家就打了照面了。

陈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下的心情了,复杂的很。

煊亲王世子是个不在乎规矩礼节的,大家闺秀的闺房想来便来,想砸便砸,丝毫没有顾忌,可她既然接手沉香苑了,就得照顾好姑娘啊,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在闺房…陈妈妈想想就头疼。

沈玥从陈妈妈跟前脸红,一转身,脸上红晕褪去,带上无奈。

见楚慕元拿着寒玉匣看着,伸手一弹,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听得沈玥都心疼,习武之人,力道不小啊,别给她弹坏了,就听楚慕元和秦牧说话,“就这么个破匣子,皇上还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最终不还是到我手里头了?”

破匣子?

沈玥听着这形容,就觉得这人够欠抽的,她忍不住泼冷水了,“这寒玉匣是我的,和世子爷你有关系吗?”

楚慕元看着她,眸底带了些狐疑,“你确定没关系?”

沈玥一字一顿道,“很确定。”

楚慕元就瞥秦牧了,“不是说这是送我的吗?”

秦牧连连摇头,“属下不知道,秦齐是这么禀告的。”

“去把他叫来!”

秦牧看了沈玥一眼,赶紧去叫人了。

那一眼是在求救,爷这人有时候不爱面子,有时候却爱的要命啊,不让他把面子找回来,秦齐绝对没好日子过的。

沈玥真的很想当没看见的,可是想到还要有求于人,她便软了下来,道,“我是打算送给你的,不过后来我改主意了。”

楚慕元看着她,等着听是什么让沈玥改了主意。

沈玥就道,“这寒玉匣我要的时候,皇上很舍不得,我打算用过后,就还给皇上。”

沈玥说完,回应她的是扑呲一笑,“你是怕皇上因为你抢了他的宝贝恼了你?”

“这不显然吗?”沈玥哼哼道。

楚慕元凤眸闪着笑意,“你要真把寒玉匣送回去,皇上才是真恼。”

当皇上的,坐拥万里江山,赏赐回去的东西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这不是说他舍不得吗?

这一点,沈玥当然知道了。

“皇上生不生气,那得看怎么送回去了,不过,现在我没打算送,”沈玥耸肩道。

楚慕元打着折扇,扇着小风,道,“不送我寒玉匣,你打算送我什么?”

那语气,倒不是非寒玉匣不可,只要送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棍

那语气,倒不是非寒玉匣不可,只要送就行了。

沈玥斜了他,“我为什么要送你东西?”

楚慕元看着沈玥,示意她看她手里的折扇,道,“我帮了你两回,你可只谢了我一件事。”

沈玥呕血,世子爷,你懂不懂什么叫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她道,“你哪帮我两回了,明明就一回,我已经道谢过了。”

楚慕元俊美无铸的脸上带了些迷惑,“府上四老爷弹劾你的奏折不都写的清清楚楚吗,我在东平王府舞剑,明着欺负你,实则是在帮你。”

“…我那是瞎说的,”沈玥呕血。

当众欺负她,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御史台要是真弹劾,会死揪着不放,她不直接把御史台们的嘴给堵上怎么行?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已经够郁闷的了,他还来要她为此道谢,沈玥表示很想掐他脖子道谢。

楚慕元嘴角就抽了,“我以为你真了解我一番苦心。”

沈玥,“…。”

楚慕元摇摇头,轻在沈玥脑门上弹了下,“以后再帮你,还是打晕了直接扛走省事些。”

沈玥牙齿磨的嘎吱响,被他一来就要道谢,差点忘记他才是始作俑者,“你还好意思要我道谢,要不是你,我至于那么尴尬吗?”

楚慕元看着她,缓缓把折扇合起来,认同的点头道,“说的也是,你那么尴尬,我的确有责任,不过在算这笔账之前,我们先算算巴豆的事。”

沈玥眼皮子就抽了,她敢笃定,这要真深究下去,就是斗鸡作弊,再就是灵泉寺砸人了,吃亏的绝对是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好女不跟男斗。”

这认错的态度,不是一般的真诚,他都感动了,楚慕元满意的点头,“早有这样的觉悟不就好了。”

沈玥败下阵来,

柿子爷,你赢了。

沈玥捧着茶盏,看着杯中茶叶上下起伏,她的心也起伏不定,方才过于冲动了些,现在好了,有求于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而楚慕元,则看着沈玥,他脑子里闪现的还是昨晚他出皇宫那一幕。

沈玥被他看的脸红,手在他跟前晃了好几下,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她方才说了一堆,一点反应都不给。

连晃了好几下,楚慕元这才回过神来,他要抓沈玥的手,沈玥有所警惕,嗖的一下收了回来,道,“能不能帮我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