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迫切的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药还能不能继续用了。

楚慕元一听用药死了人,眉头也严肃了起来,猜测道,“被人下毒了?”

“刘军医检查过,没有下毒。”

“那我去问问她。”

楚慕元到沉香苑的时候,沈玥并不在屋子里。

她正陪苏子娴和李岚晴在花园散步呢。

她帮苏子娴出头,替她解困,经过两天休息,苏子娴气色好转了许多,去美人堂挑了两套头饰来跟沈玥道谢。

李岚晴是昨天和苏子娴在美人堂遇到,就约好了一起来。

之前,沈玥救了她弟弟,临安侯府送了云锦来道谢,沈玥还了她一套头饰,她一直想来的,只是那天打算来,碰巧听到大夫人从福瑞楼摔下来的消息,就搁置了。

当家主母受了伤,做女儿的就算不侍奉在床前,一般也不会接待客人。

所以她就没有来了,后来又是调制药泥,然后进宫,要不是苏子娴来,她估计要等到沈玥出嫁,一并给她送添妆了。

边走边聊,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沈瑶几个也来了。

一个侯府嫡女,一个尚书府千金,能跟她们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

有她们的加入,沈玥和她们说话都没那么随心了。

又逛了一刻钟,两人就告辞了。

沈玥送她们出府,走到二门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苏子娴,“我之前跟你换的那个荷包,有没有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 试药

苏子娴被问的一头雾水,“荷包还能变样?”

沈玥一听就知道荷包没有变化了,她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变,绣荷包的丝线听说是牵牛花染色的,能和牵牛花一样变颜色,但要看机缘,我绣了另外几个都没有,就问问你。”

原来如此。

苏子娴摇头,惋惜道,“看来我也没有机缘了。”

李岚晴则捂嘴笑,将随身佩戴的荷包取下,递给沈玥,道,“我也跟你换个荷包,不是我吹,我运气一向很不错,没准儿我就有机缘了。”

沈玥,“…。”

没机缘才好呢,有机缘,她还得帮忙实现愿望,要碰到大哥这样的,岂不为难自己?

可她和苏子娴换了荷包,李岚晴荷包都送她跟前了,不收说不过去啊。

沈玥正要接手,那边沈瑶扑呲一笑,“什么丝线能变颜色,我看十有*是被人给骗了,竟也相信。”

李岚晴也忍俊不禁,她是不好意思说,她也觉得沈玥被人给骗了。

她们怎么笑,沈玥无所谓,她把李岚晴握着荷包的手推回去,笑道,“荷包我就不收了,万一再给丢了怎么办,回头我亲手绣一方帕子送给你就是了。”

“那我也绣一方帕子给你,”李岚晴笑道。

她倒没有执意要和沈玥换荷包。

见荷包又回到她腰间,沈玥略松了一口气。

她送她们出沈家,直到坐马车离开,才转了身。

只是她不知道,在半道上,李岚晴的丫鬟呀的一声叫了起来,指着李岚晴腰间的荷包道,“姑娘的荷包怎么变了?”

李岚晴把荷包取下,左右翻看道,“真的变了…。”

要不是荷包里装的都是她的东西,她还以为被人给偷换了呢。

丫鬟高兴道,“沈大姑娘想要变色的荷包却没有,姑娘没想过,竟然有了,难道姑娘买的也是变色的丝线?”

“应该是了,可惜,这荷包变色的不是时候,不然我就送给她了,回头我再绣两个。”

“沈大姑娘见了,肯定要郁闷了,”丫鬟咯咯笑。

李岚晴捧着荷包,也是摇头好笑。

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这一切,沈玥不知道,不然真的会郁闷死的。

再说沈玥,送走了苏子娴和李岚晴就往回走。

结果还没到二门,就看到某男,带着暗卫朝她走过来。

身长如玉,俊美无匹。

四下丫鬟小厮自动躲的远远的。

沈玥见了,瞬间头都大了。

他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沈家大门在她身后啊,如此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翻墙进来的。

看到楚慕元,沈瑶就想到他送来的那些陪嫁,心底顿时火烧火燎似的。

同样都是未婚夫,崇祖侯世子就从来没有来找过她!

沈瑶越想越生气,脚步也越走越快。

沈玥则停了下来。

沈琇和沈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们还想和沈玥套套近乎,因为沈钧发话了,等沈瑶出嫁,就让她搬到佛堂反省去,那沈家内务,总要人打理吧?

要是能交给她们的姨娘,多少也能捞点油水,日子也好过些啊。

但是,现在留下,绝对是招人嫌。

几人走了,楚慕元也到沈玥跟前了。

看着他,沈玥有些无力道,“就不能在屋子里等我吗?”

“等你小半个时辰了,耐心都用完了。”

“…找我有事?”沈玥问道。

居然等了她小半个时辰还没走,绝对有事。

四下无人,楚慕元就道明来意,“那药,今儿一副将用了,然后死了。”

死了?

沈玥眉头一紧,不会是青霉素过敏吧,便问道,“症状如何?”

楚慕元就描述了下,沈玥就道,“应该是青霉素过敏死的。”

“那药还会过敏?”楚慕元讶异。

沈玥看着他,“你都对韭菜过敏,对青霉素过敏,有什么好讶异的?”

要不是事关人命,秦牧估计都会笑出来了。

沈玥没有笑,她神情严谨道,“青霉素过敏,不是稀罕少见的事,有些人并不合适用青霉素,我在纸上写了,注射青霉素之前,最好能做下皮试,如果出现不适,就不要用了,没有照做吗?”

楚慕元摇头。

不是没有照做,而是他不知道刘军医有没有照做。

“你给杨小少爷注射时,应该没有这么做吧?”楚慕元问道。

秦齐禀告时,没有说先做什么皮试。

沈玥点头,“我没有做,当时情况紧急,只有青霉素能救他了,全当赌一把,就算真过敏了,我也会及时救治他。”

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楚慕元想了想,道,“也就是先用一点点,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能注射?”

沈玥点了点头。

楚慕元就回去了,当着一众丫鬟小厮的面,身子一跃,就如同鬼魅似的消失在了沈家。

沈玥抚了抚额头,迈步回沉香苑。

楚慕元回了王府,可是王爷去了军营,不是王府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就直接去军营了。

老王爷生前,经常带楚慕元去军营玩,但是老王爷过世后,军营事物,全部交由王爷处理,他就没去过了。

时隔几年,他再来,认的他的人已经不多了,他骑马入军营,在大门前,还被守门官兵给拦下了。

“世子爷你们也敢拦,胆子不小!”

有认得的官兵赶紧过来,给楚慕元赔罪,“世子爷息怒,他们两个没眼色,一定重重处罚。”

楚慕元瞥了两官兵一眼,道,“他们两个干的不错,赏他们两吊钱。”

说完,骑马就入了军营。

倒是闹得一群官兵摸不准头脑了,被人拦下了,世子爷居然没生气,还要赏他们钱,这真是世子爷吗?

“随便放人入军营,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是要杖责五十的,你们确定他真的是世子爷?”那两个官兵很害怕。

楚家军,军律一向严明。

“应该是吧?”那官兵也不敢确定了。

楚慕元轻车熟路,去了军中大帐。

外面的官兵多不认得他,可是离大帐越近,认得的人却是越多。

在军营外被拦下了,入军中大帐,反倒畅通无阻。

王爷没想到他会来,但猜到是因为药的问题,便让商议事情的将军和副将都出去了。

几位将军还很恭敬的跟楚慕元见礼。

等人走了,王爷才问道,“弄清楚药是怎么回事了?”

楚慕元点头,“我已经叫人去喊刘军医过来了。”

很快,刘军医就来了。

楚慕元问他有没有做皮试,刘军医摇头说没有。

“为什么不做?”楚慕元问道。

刘军医回道,“我打算做的,孙副将是急性子,说另外两个用了都没事,他用肯定没问题,我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就…。”

对药材过敏的很少见,看到药方上写最好每次注射都先做皮试,他就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谁想到一时大意,就闹出人命了。

这事,楚慕元也不好怪罪他。

军医和太医不同,太医犹犹豫豫,开放抓药多以保守为上,军医在战场纸上,有时候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等着他救治的将士们太多,所以开方下药都很果断。

事已至此,他有悔意,便提醒道,“青霉素不是一般的药,它见效快,但存在体质过敏不能用的情况,过敏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见,如非情况紧急,还需慎重,有些人过敏,甚至要好几个时辰才会有反应,这种比较少见,但也存在。”

刘军医很后悔,他救人无数,救不活的也有,可因为大意,就致人死,还是头一回,心里不好受。

王爷看着他,然后问楚慕元道,“万一过敏了呢,就救不活了?”

楚慕元回道,“尽量救治,可以救活,只是一般过敏反应会很迅猛,抓药熬药恐怕会来不及,她说会想办法配了药方,能制成药丸最好,如果不能,就熬一副备在那里,算是有备无患吧。”

王爷点了点头,刘军医就退下了。

楚慕元看王爷神情似乎不好,他对这药太过关心,叫他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好像这药将要被重用似的。

军中三万人马,日常训练就算很重,但伤亡寥寥无几,那两个官兵,甚至是副将,可以说是用来试药的。

现在不是打战,情况紧急,不容迟疑,完全可以慢慢治疗。

“要起战事了?”楚慕元问道。

王爷看着他,不得不说,楚家人对战争的嗅觉格外的灵敏,仿佛就是天生的将军,他生的几个儿子,似乎都不及世子,老王爷认定他就是楚家人,他现在也信了八分了。

不过,倒是可以趁机试探下,他对战争的嗅觉有多灵敏。

王爷就道,“东齐近三年来,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太后年年过寿,唯独今年打算派人前来贺寿,必有问题。”

楚慕元听了,不以为然,“来者是客,又是来贺寿的,朝廷不会慢待他们,怎么可能给他们由头挑起战事,除非来的是戚王,我想他不可能来吧?”

“…就是戚王。”

“…。”

第二百五十四章 病入膏肓

一眨眼,三天就过去了。

这一日傍晚,天边的晚霞如一朵朵火焰燃烧着,光芒璀璨。

夕阳的光辉通过窗柩照进屋内,将室内照耀的一片柔和。

小榻前,沈玥正猫着身子帮老夫人解下裹着的纱布,专注而认真。

刚刚取下来呢,孙妈妈就惊叹,欣喜道,“黑了!老夫人的头发全黑了!”

她****陪伴老夫人,只怕比老夫人还要清楚她头发白了多少。

虽然此刻上面还夹着泥巴,脏兮兮的,但她站的近,看的很清楚,老夫人的头发真的全黑了。

老夫人也很激动,这三天,对她来说,有些煎熬了。

拆下头上的纱布,又将胳膊上的纱布全解了,然后孙妈妈就扶着她去屏风后沐浴,将药泥清洗掉。

等重新梳妆,再出来时,丫鬟们是见一个,惊叹一个。

绝对年轻了十岁不止!

虽然老夫人早不在乎容貌了,但真看到自己变年轻了,心底依然雀跃不已,只可惜老太爷看不到了。

沈玥一番孝心,老夫人自然要赏她,可是煊亲王府送了那么多好东西来,好东西太多,也就不稀罕了,老夫人就把柳氏当初孝敬她的玉佩送给了沈玥。

玉佩正好给沈玥提了个醒,这些天忙东忙西,倒把秦氏给忘记了。

之前拜托暗卫去办的事,怎么没有音讯了。

沈玥把秦齐找来一问,这才知道秦氏这么多天,压根就没有出过阮府,暗卫根本无从下手。

那天,在幽兰院跪了一上午,回阮家之后,秦氏没敢说白玉玲珑塔是她跪求,外加花了一万五千两买的,只说老夫人虽然对她失望,但到底还是最疼她,给大夫人施压,大夫人这才松了口,让她花五千两把白玉玲珑塔买下来,赔给沈钧。

就五千两,阮老爷都听的冒火了,要是沈家真疼她,还会要她花钱买吗?

阮老爷很失望,对秦氏没什么好脸色。

秦氏心疼那一万五千两,又受了气,竟然病倒了。

沈家地位高升,不少人想来攀附,沈钧都不见,那些人又不放弃,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如二房。

那些贵夫人来套近乎,沈钧不许大夫人收礼,可是他管不着二太太啊。

人家身后还有荥阳侯府呢,二老爷外放三年,如今也该回来了,人家冲的不一定就是他沈钧的面子,二房要见谁,大房根本就管不着。

四老爷在御史台工作,要是收受贿赂,那是罪加一等。

四太太性子温和,之前是因为杨家的事忧心,现在忙沈玥出嫁事宜,除了几个一直有往来的贵夫人,但凡不熟的,一概不见。

秦氏对沈家来说,就如同是外嫁的女儿,那些想攀附沈家的,岂会错过秦氏这个门路。

秦氏病了,不便接待外客,把人打发了。

听到这里,沈玥还以为秦氏真病了,要不是病的不能见客,连她娘的陪嫁都贪墨的人,又正好赔了不少钱,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收礼机会。

谁想到,秦氏不见客是真,人家送的礼,她可是全收了。

收了礼,又正好知道她病了,那些存心想攀附的,岂会错过机会,这不回去之后,又让人送了些补品来,希望她早日康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是沈玥没想到,沈家大房没怎么着,这些人反倒先嘚瑟上了。

半夏听了生气,她望着沈玥道,“姑娘,表姑奶奶偷的那些陪嫁,除了白玉玲珑塔之外的都没还回来,明儿奴婢去阮家要去?”

这样没脸没皮的人,还给她留着面子,那真是脑袋锈逗了。

半夏提议,紫苏也点头赞同。

沈玥思岑了几秒,笑道,“我有更好的办法。”

秦氏所作所为,阮大人早知道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秦氏两次来沈家,阮大人对她态度又变了许多,阮家上下能不好奇,能不打听?

只怕,她的所作所为,阮家上下,早人尽皆知了。

再闹,意义不大了。

沈玥吩咐秦齐几句,秦齐点头,笑道,“这一次,秦氏就是不出门,也逃不了了。”

迷蒙夜色下,沈玥站在窗前,风吹起她落在肩上的青丝,飘逸灵动。

只是她此刻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阮柔就哭着来沈家了。

当时,沈玥就在宁瑞院。

阮柔哭哭啼啼的进屋,还没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她就扑到老夫人跟前,抱着她的腿,道,“姨姥姥,你救救我娘吧,我娘一早上醒来,就吐血晕了过去,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摇头说没救了…。”

她这一哭,直接把老夫人哭懵了。

老夫人知道秦氏病的了消息,只是秦氏做的那些事,太叫她失望了,她就没让丫鬟去阮家探望,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了?

看着她,沈瑶就想起白玉玲珑塔,就一肚子邪火,道,“表姑母病了,你来找祖母有什么用,祖母又不会医术,你求大姐姐还差不多,她医术超群,指不定就能救你娘了。”

她不是连小太监都救吗,还为此,险些得罪东平王府,如今表姑母病重,看她救不救了。

阮柔就看着沈玥了,泪眼婆娑,“求大表姐救救我娘。”

半夏站在沈玥身后,嘴鼓的圆圆的,秦氏那么对待她家姑娘,还想她家姑娘救她娘?

她家姑娘是善良,不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