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爷就回军中大帐了,比起取王妃的血,王爷的血就容易太多太多了,刀一划,血就流了下来,都不带皱眉头的。

只是刘军医进来,看到王爷划伤胳膊取血,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虽然王爷不是皇上,龙体不容有半点损伤,可他统帅三军,对宁朝的重要性,其实比皇上还要重要三分,没事划伤自己,如何使得。

王爷取了半盏血,然后把沈玥写给他的药方,他誊抄了一份递给刘军医道,“依照药方把药配出来。”

刘军医听得一愣,用王爷的血做药引,这药方又是解毒的,街头巷尾的流言,又事关煊亲王世子,刘军医在军中也听到一点,现在王爷这么做,刘军医错愕了,“王爷,世子爷他是您…?”

刘军医不敢置信啊,世子爷居然是王爷亲生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吧?

“去准备药,”王爷没有回答,只吩咐道。

没有否认,那便承认了,刘军医懵懵的,只得照办。

等他拿了茶盏和玉瓶,王爷又吩咐了一句,“配好了,让慕儿喝下去。”

刘军医点头应下。

等他走了,暗卫给王爷止血,刚把伤口包扎好,王爷就问道,“王妃有没有怀疑什么?”

暗卫摇头,“属下们没有刺杀王妃,伤王妃的另有其人。”

王爷眸光一凛,“抓到活口了?”

暗卫再摇头,“秦铭他们带人去追了,不知道能否抓到活口。”

那群刺客训练有素,之前一个刀架到脖子上,他都还没问是谁派他们来的,暗卫就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剧毒,毒发身亡。

再说沈玥,听小厮禀告沈家出了事,她就赶紧回沈家了。

结果沈家小厮看到她回来,高兴雀跃,沈玥一看就不太对劲,如果沈家出了什么事,急着找他回来,这些下人是不敢露出太高兴的神情的。

她烟眉陇紧,问道,“府里可出什么事了?”

小厮被问的一头雾水,“府里没出事啊。”

说完,不敢确定,又看向一旁的小厮,问道,“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另外一个小厮也摇头,“没有啊。”

府里的流言,传的很快,都严重到让小厮去找她了,守门小厮却不知道,甚至一点风声都没闻到,就不正常了。

很快,李总管就过来了,看到沈玥回来,他也是一脸高兴,道,“大姑奶奶怎么回来了?”

沈玥神情就凝重了,府里的事,就算避着小厮,李总管怎么也会知道一二的,她问道,“沈家没有派人去找我回来?”

李总管摇头,“没有啊。”

秦齐站在一旁,道,“是谁故意支开世子妃?”

沈玥和王妃一起出的门,同坐一驾马车,支开她,那目的就应该是王妃。

沈玥心一提,但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对李总管道,“告诉祖母和四婶,我和王妃已经去代国公府送过定亲信物了。”

李总管高兴不已,紫苏把另外一半信物递给李总管,让他交给老夫人。

说完,沈玥又钻回马车,往回赶。

如此急切,都到沈家门口了,都不进去坐坐,李总管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齐赶着马车,没一会儿,就见有两名暗卫骑马过来。

他缓缓停下马车,问暗卫道,“王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暗卫点头,“王妃遇到刺客了,不过好在只是伤了胳膊,没有什么大碍,怕刺客刺杀世子妃,所以过来看看。”

还好世子妃没事,不然他们把世子妃支开,让世子妃出了什么事,世子爷知道了,绝对不会轻饶他们的。

秦齐就道,“看来是刺客支开世子妃的。”

骑马的暗卫点头道,“肯定是这样!”

沈玥就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能碍刺客什么事,我想刺客支开的应该是暗卫才对。”

骑马的暗卫心虚了,世子妃真是太聪明了,一猜一个准,还好有刺客背黑锅,怀疑不到他们头上来…

虽然王妃伤的不重,但遇到刺客肯定受惊不小,加上又是为了帮她大哥提亲才遇到刺客的,沈玥心有愧疚,催秦齐赶紧驾车回王府。

只是过了两条街,马车就停了下来。

前面街道被人群给堵住了,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说是有人家挖水井,结果挖了没一会儿,就挖出来一具骸骨,实在是晦气。

知道沈玥心急,秦齐调转马头,换了另外一条路回王府。

换了一条路,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等马车停下时,正好看到崇祖侯府的马车停在前面,丫鬟扶着崇祖侯夫人下马车,急急忙进王府。

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崇祖侯世子被打断了腿,她不在府里照顾他,怎么来煊亲王府了,难不成还想给崇祖侯世子讨个公道?

沈玥不知道,不只是崇祖侯夫人火急火燎的来了煊亲王府。

崇祖侯更是找到军营要见王爷。

暗卫追着刺客,那群刺客一路逃命,然后翻墙进了崇祖侯府,暗卫不好直接闯进崇祖侯府抓人,就叫了巡城官兵把崇祖侯府围了起来。

刺杀煊亲王妃,这罪名可是不轻,崇祖侯府担当不起。

今儿早朝,崇祖侯还想替儿子讨个公道,结果他还没开口,皇上先龙颜大怒了,既然福瑞楼拍卖是价高者得,怎么会起争执,然后打起来?

满京都都知道楚慕元不能动武,否则会毒发,他们两个不知道吗?!

崇祖侯就知道儿子那一条腿算是白断了,连忙说只是替楚桓元抱打不平,在一旁拉架劝说,只是被楚慕元误会了。

这事,就作罢了,毕竟他儿子断了一条腿,皇上也不好再处罚他,但如再有下一次,定不轻饶。

现在,又闹出崇祖侯府派刺客刺杀煊亲王妃的事,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是有人要灭崇祖侯府啊。

崇祖侯怀疑要灭崇祖侯府的就是皇上,目的自然是给煊亲王妃和楚慕元讨个公道了。

灭了崇祖侯府,就算是断了顾侧妃和楚桓元一条臂膀,楚慕元的世子之位就更稳了。

崇祖侯来了军营,楚慕元这才知道王妃遇刺了,他要回王府看看。

王爷看着他道,“王妃只是受了些轻伤,有世子妃在,你担心什么?如果将来去了边关,王府出了什么事,你也要赶回京吗?”

“这不是一码事!”楚慕元回道。

王爷根本无动于衷,“军中将士们哪个家中有事,是想走便走的?你是煊亲王世子,又是入军营第一天,就更应该以身作则。”

根本就没得商量。

楚慕元瞪了王爷半天,王爷都没看他一眼。

这时候,外面传来秦牧的说话声,“世子爷,刘军医有事找你。”

楚慕元就转身出了军中大帐,去见刘军医了。

刘军医正忙着煎药,见楚慕元进来,他端起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药,递给楚慕元,“趁热把这碗药喝了。”

药碗离近一点,一股子药味就扑鼻而来,还夹着一股子血腥味,叫他眉头蹙紧了,他道,“我不用喝药,如果刘军医找我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刘军医就知道让楚慕元喝药没那么容易,这药不但难闻,而且煊亲王世子妃医术就高超,他没理由在外面喝药啊,可王爷不想让他知道,刘军医苦口婆心道,“世子爷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能害你不成,这药我熬了一个时辰了,用的可都是世间难得的好药,没准儿能解世子爷身上的毒,世子爷不妨试一试?”

对楚慕元的病症,刘军医也没少操心,他一脸殷切,楚慕元还真不好拒绝。

他接了碗,嗅着那股子血腥味,他眉头扭成麻花,看着刘军医道,“你不会在里面加了什么黑狗血吧?”

刘军医,“…。”

什么黑狗血?

那是你亲爹娘的血!

见刘军医一脸黑线,不过楚慕元也只是说了一句,他既然接了药碗,就不会不喝。

他端起药碗,像是大碗喝酒似的,一饮而尽,豪气万千。

只是把药碗放下时,一张俊美无匹的脸就像是被人泼了墨似的。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喝过最苦最难喝的药了。

这是给他解毒,还是给他下毒呢?

ps:亲们可以安心了,药进肚子了~~不知道接下来会肿么样???

第三百六十三章 釜底抽薪

不管是解毒,还是下毒,总归一碗药,他全喝了,刘军医心口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就是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能解了世子爷体内的毒。

刘军医接过药碗,问道,“世子爷有什么感觉没有?”

楚慕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赶紧往一旁走。

那里有水缸,他盛了一瓢水,猛灌了一口,漱口之后,吐了出来。

喝进去没什么感觉,就是残留在嘴里的药味令人作呕,还有那一股血腥味,方才那一碗药感觉就是拿血当水煎的药。

连漱了好几回,觉得血腥味没了,楚慕元这才看向刘军医,问道,“方才那碗药,是父王让你熬的吧。”

刘军医忙着军中事物,明知道世子妃医术高超,不会班门弄斧,现在却抽空给他煎了那么一碗难喝的药,还一脸好奇的神情,绝对是父王看他不顺眼,故意坑他的!

刘军医讪笑一声,道,“王爷也是为了世子爷好。”

“我会信?”楚慕元哼道。

刘军医哑然失笑,世子爷对王爷偏见太深了,不过也难怪了,明明是王爷和王妃生的嫡长子,怎么会被老王爷抢回来当成是养子呢,太匪夷所思了点吧?

正好这时候有人喊刘军医,刘军医就借机会遁了。

楚慕元又灌了一口水,一边漱口一边出了营帐,走了几步,然后吐掉。

刘军医忙了一圈,忘记把楚慕元喝过药的事告诉王爷,又赶紧去跟王爷禀告,结果没让他进军中大帐。

军中大帐内,崇祖侯还没有离开,常山王也来了。

常山王亲自送裴三少爷裴岩来军营,他姗姗来迟,王爷眉头微陇,“怎么来的这么晚?”

常山王则道,“煊亲王觉得我送岩儿来军营跟你历练是件很容易的事?”

自己家后宅起火就算了,还不忘把这把火烧到常山王府来,烧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让裴岩跟王爷历练,这是王爷要栽培裴岩的意思啊,再加上他又不许立常山王府大少爷裴茂为世子,这不明显要立裴岩为世子的意思吗?

裴岩是常山王庶子,亲娘早几年病逝了,在王府里,一直不显眼,没什么存在感,至少就没入常山王妃和侧妃的眼,如今倒好,竟然入了煊亲王的眼,还要常山王送他入军营两年。

两年后,正好十八岁,出了军营,就可以娶亲生子了,就算是常山王庶子,跟着煊亲王历练两年,要是能得煊亲王夸赞一句年少有为,国之栋梁,娶郡主为妻都够了。

煊亲王一招釜底抽薪,只怕朝堂上有心扶持裴大少爷的人都有了动摇之心了。

以前煊亲王只是反对立裴大少爷为常山王府世子,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如今可是动真格了。

就算是一个没什么才能的皇子,有煊亲王府扶持,想争得皇位也有七八分可能,何况是常山王府了。

尽管常山王说只是送裴岩入军营历练,立世子之事还早,可是常山王妃还是伤心的哭了,然后回了娘家。

再然后,常山王送裴岩出门时,被宴老将军叫了去。

这一去,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宴老将军不忍女儿和外孙,还有外孙女受委屈,要他们以后就住在晏家,不回常山王府了。

常山王很为难,可是王爷和他说的话,又不能告诉宴老将军,要是他们知道王爷要把老王爷从常山王府拿走的兵权交给裴岩,就更不同意送他入军营,跟着王爷历练了。

可是他和王爷少年相识,王爷的性子他很清楚,他说把兵权还给裴岩,就不会给他,更不会给他其他的儿子。

王爷说话,一言九鼎,言而有信,可如果他不照做,兵权王爷就不还了,就是这样的霸道不讲理,你能拿他怎么办?

何况,王爷也说了,如果两年后,裴岩不够出彩,不足以继任常山王府,他立谁为世子,他都不再过问。

如此退步,已经是难得了,再争执下去,十有*是他爱立谁为世子立谁,兵权永远归煊亲王府了。

兵权是从常山王府抢去的,可是抢的正大光明,世上有几个将军能做到把到手的兵权还回去的?只有嫌弃兵权不够多的!

没有了兵权,常山王府在朝中的地位就没那么重要了,被煊亲王府如此欺压,另外两万兵权迟早护不住。

如何选择对常山王府好,常山王心知肚明。

常山王就和宴老将军道,“茂儿是我嫡长子,岩儿也是我亲生,朝中多少大臣想将儿子送入军营跟着煊亲王历练,他能主动开口让岩儿入军营,是岩儿几世修来的福气,我没有理由毁他前程。”

岩儿是没有他两个哥哥出彩,可是他能变的优秀,将来能独当一面,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答应?

常山王如此回答,宴老将军很不满意,“立世子是常山王府的家务事,岂容他煊亲王管那么多?!”

常山王无奈一笑,“他连皇上都敢打,满朝文武无人敢说,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

唯一能压的住煊亲王的老王爷已经过世了,还有谁能压得住他?

常山王言尽于此,然后出了宴将军府,再返回常山王府,带着裴岩来军营见王爷。

裴岩站在军中大帐内,他年纪稍小,真算起来,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六岁,身为庶子,见到权势赫赫的煊亲王,有些害怕。

王爷看着他,问道,“想不想做常山王世子?”

问的那叫一个直白,问的常山王额头都在跳动,这话不应该他这么做爹的来问吗?

裴岩被这个问题给吓到了,他抬头看着王爷。

王爷神情冷肃,“说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不喜欢听假话。”

“想。”

“很好,”王爷笑了,“既然想,以后就抬头挺胸,没有哪一个世子见人是低着头的,低着头的人,如何被人注意到?不及你两个哥哥优秀,你父王是不会把世子之位交给你的,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入军营吗?”

裴岩摇头,他不明白。

不仅他不明白,常山王自己都不懂。

王爷笑道,“因为我相信,离开军营的时候,你会比你两个哥哥,甚至你父王都更优秀。”

一瞬间,常山王看到自己儿子眸底闪烁的泪花,之前的怯懦和自卑,仿佛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就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叛逆,仿佛在说他眼瞎。

常山王又是欣慰,又是恼火。

这才入军营,还不到一刻钟,就有了将来忤逆他的苗头了,难道煊亲王府都是这么教人的吗?!

王爷没有多说什么话,吩咐道,“带他去军营四处转转,一个时辰后,参加训练。”

王爷话音一落,他身侧站在的暗卫就过来领裴岩出去了。

等他们走了,王爷瞥了常山王,道,“这么看着我,难道你不希望你儿子将来超过你?”

常山王,“…。”

“自然是希望。”

崇祖侯坐在一旁,他道,“桓儿年纪也不小了,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入军营历练一番?”

不入军营,就接触不到兵权。

对煊亲王府来说,兵权才是根本。

王爷看向崇祖侯,他还没有说话,外面进来一官兵,急道,“王爷,不好了,世子爷毒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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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解毒

毒发?

怎么会毒发呢,不是让刘军医依照药方配药,让慕儿喝下去吗?

难道没喝?

心中担忧,王爷起身出了军中大帐。

崇祖侯和常山王只听说楚慕元毒发,还从未亲眼见过,如今王爷要去看看,他们就起身跟了去。

楚慕元在训练场,等王爷到的时候,他正难受的在地上打滚。

而秦牧则拽着刘军医的衣领子,问他道,“你先前给爷吃了什么药?!”

秦牧拳头举的高高的,仿佛刘军医不说,他就揍到他说为止。

刘军医可不敢说,药是王爷给的,虽然世子爷也猜到了,但他不能说啊。

王爷走过来,冷声道,“放开刘军医。”

秦牧不敢不听,把抓着刘军医衣领的手松开。

王爷这才看着刘军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军医心里苦,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依照王爷给的药方配了药给世子爷服下,然后就这样了。”

既然喝了药,那就该解毒才是,怎么会毒发呢,世子妃给的药方,他一再叮嘱,不可能出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他敛紧眉头道,“怎么没有准备冷水和被褥?”

秦牧摇头,“爷这次毒发和以往都不同,一半身子热的像火,一半冷的像冰。”

这样的症状,不论是准备冷水,还是被褥都不合适。

王爷离近了些,这才看清楚慕元,一半眉毛上有寒霜,一边脸上是豆大的汗珠。

一冷一热,楚慕元备受折磨,痛不欲生。

“去给他把脉,”王爷吩咐道。

刘军医就朝楚慕元走了过去,碰到他的手,就觉得他会被烫坏不可。

把完左手,眉头蹙紧,然后换右手,楚慕元忍着没有动,最后憋不住,一把将刘军医掀翻。

刘军医一把年纪,差点没摔断腰,被人扶起来,他朝王爷走了过来,呲疼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世子爷应该是在解毒。”

就是解毒的动静也闹的忒大了点儿。

不论王爷想隐瞒谁,这回都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