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丫鬟禀告,顾侧妃脸上担忧之色散去了些,顺带给崇祖侯夫人使了个眼色。

楚沅柔莲步款款的进来,先是挨个的请安,然后从云袖里拿出一绣帕,道,“太后恕罪,沅柔将碎玉镯带来了。”

绣着海棠的绣帕里包裹的正是那碎掉的玉镯。

太后瞥了玉镯一眼,然后看着沈玥道,“世子妃要看碎掉的玉镯,现在也见到了,满意了?”

太后的脸很阴沉,声音更是冷的可以冻死人,她知道玉镯没有碎。

那天沈玥离开之后,崇祖侯夫人就跟太后坦白了,她是太后的侄女,深知太后的性子,撒谎可以,但不可以对太后有丝毫的隐瞒,越是对太后坦诚,太后就越宠爱和护着她。

现在楚沅柔把碎玉镯送来,好端端的一个玉镯,硬是被沈玥逼的给摔碎了啊。

将人逼的这种地步,她要把人逼到绝境才罢休吗?!

玉镯是太后赏赐的,被沈玥逼的摔碎了,她能不愤怒吗,再加上之前沈玥没有给她留半点颜面,太后就更是怒火中烧了。

沈玥也没想到楚沅柔会赶来解围,玉镯摔碎了,半夏又不在,不然还能让她辨一辨,玉镯是不是她碎的那个。

沈玥暗气,结果紫苏凑上来道,“世子妃,那玉镯不是半夏弄碎的那一个。”

她当然知道,如果是的话,也就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早大大方方的送来了。

沈玥看了紫苏一眼,用眼神询问,“你确定?”

紫苏很确定,那天半夏挨了板子之后,她回去帮她上药,半夏说起玉镯,玉镯碎成了四块,修好应该不是难事。

可敏柔郡主绣帕包裹的玉镯,碎了少说也有七八块了,碎的越厉害,修起来就越难,已经碎了,不可能再让它更碎的。

沈玥就看着楚沅柔了,似笑非笑道,“玉镯不是要修好吗,怎么越修,反倒碎的厉害了,之前还只是碎成四块,现在成七八块了。”

楚沅柔暗咬牙,她道,“方才我赶着进宫,马车跑的快,突然停下,我往前一撞,玉镯更碎了!”

总之,玉镯会变成这样,都是沈玥的错。

沈玥两眼望天,她找一个破绽,她们想办法堵一个,而且还堵的她无话可说,

那边,皇后笑道,“先皇赏赐给太后的玉镯,极其珍贵,本宫也只在太后手腕上见过,现在碎了,委实可惜,那碎玉镯送过来,让本宫瞧瞧。”

皇后发话,一旁的嬷嬷就过去,从楚沅柔手里将绣帕取走。

楚沅柔眉头微拧了下,把绣帕就交给嬷嬷了。

嬷嬷递到皇后跟前,皇后细细的看着,然后递给皇上看,皇上眸光冷凝,瞥了楚沅柔道,“这当真是太后赏赐给你的那只玉镯?”

楚沅柔背脊一凉,点头道,“是太后赏赐与我的。”

皇上笑了,“那只玉镯,朕虽然没用见过,但也有耳闻,玉镯内侧雕刻了一只小小凤凰,这只玉镯里面根本就没有!”

楚沅柔扑通一声跪下,那重重的跪地声,实在是清脆。

沈玥有些懵了,她还以为逼的楚沅柔把玉镯摔碎,这事就算是了了,她没法确定这玉镯是不是真的是太后赏赐的那只,但不管是还是不是,总归逼的楚沅柔又碎了一只玉镯,而且太后赏赐的玉镯,她这辈子是别想再见天日了。

只要一拿出来,就是欺君之罪,那只珍贵异常的镯子留在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

她没辄,但是她没想到皇后和皇上认得这玉镯,简直是峰回路转啊。

摔碎太后赏赐的玉镯,半夏是必死无疑,可要是摔碎一只寻常玉镯,她这个主子赔她一只甚至几只尽够了。

方才是太后动怒,现在是皇上发火了,看她怎么办。

楚沅柔跪在地上,但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只玉镯的确是假的,但是和真的一模一样,她自己的分辨不出真假,玉镯里头根本就没有什么凤凰啊。

难道皇上是诈吓她的?

楚沅柔稳住心神,她坚信自己看到的,她道,“皇上,这真的是太后赏赐给臣女的玉镯…。”

皇上笑了,看向太后,把碎玉镯子放在桌子上,道,“玉镯是太后的,这玉镯是真是假,没人比太后更熟悉了。”

太后瞥了玉镯一眼,而后看着皇上,道,“不用看了,这玉镯是哀家赏给敏柔郡主的。”

皇上眼睛一沉。

他都指认这玉镯是假的了,太后还有包庇她?

只听太后道,“先皇赏赐给哀家的玉镯,哀家会戴着它去见先皇,这一只玉镯,是先皇死后,哀家命宫人打造的,除了玉镯内侧少了一只凤凰外,和那一只一般无二,这些年,哀家戴的一直是这一只玉镯。”

太后语气平缓,就算这一只玉镯不是先皇赏赐给她的那一只,却也是她日日不离身戴了十几年的,意义非凡。

而且就算是一只寻常的木簪,只要是她赏赐的,丫鬟弄坏,就是死罪。

第五百六十八章 退让

因为她是太后,所以她赏赐的东西都高人一等。

而且,太后的态度很明显,她会袒护楚沅柔到底。

这案子还有的审吗?

太后都说这玉镯就是她赏赐的,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不但她没辄,就连皇上都无话可说。

既然没什么可说的,她还留下来做什么,沈上前一步,福身道,“皇上,玉镯的事,我已经弄清楚了,我的丫鬟半夏弄碎了玉镯,也挨过罚了,至于药膏,我可以用项尚人头担保,药膏对太后有百利而无一害,我进宫许久,再不回去,母妃该担心了。”

皇后看着沈,她觉得沈的性子挺有趣的,这玉镯一案,最后的目的很显然,就是崇祖侯府嫡女顾芷云毁容的脸需要药膏,结果转了一圈,这么些天,愣是没能让她退让一步。

即便是太后亲自出马,以身份压人,最后也不过逼出来几瓶有问题的药膏,这性子当然是够倔强的了。

玉镯的事已经了了,太后要药膏,她也给了,这会儿,太后再没理由找她要药膏了吧?

有皇上在这里,太后开不了口,而且就算开口了又能如何,煊亲王世子妃医术超群,她能在药里头动一次手脚,就能再动第二次。

沈福身告退,皇上询问王妃的情况,她一一作答。

皇上满意道,“那你回去吧。”

沈刚起身,崇祖侯夫人就急了,她跪下求皇上,“皇上,芷云是用了煊亲王世子妃的药才脸颊红肿,世子妃不给解药,我女儿该怎么办?”

沈没打算管这破事了,她转身要走,结果跪在地上的崇祖侯夫人扑过来抓着她的裙摆不要她走。

如果不是她们太可恨了,崇祖侯夫人这份母爱,还是叫人动容的。

不过也真因为太过纵容儿女,才会把儿子和女儿养歪,崇祖侯世子当初算计她,顾芷云也是因为算计她,才自食恶果,她心软,除非吃错药了。

崇祖侯夫人抓着沈的脚,不许她走,沈一脸厌恶,动了几次,动弹不得,只道,“崇祖侯夫人,请你把手松开。”

紫苏也恼道,“崇祖侯夫人,我家世子妃还怀着身孕呢,你别吓坏了我们世子妃!”

崇祖侯夫人非但没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当着太后的面,她都要不到解药,要让沈出了这门,就更要不到了。

为了女儿,她豁出去了。

沈脸冷着,道,“我再说一遍,请崇祖侯夫人你把手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不松,除非你答应给我解药!”

崇祖侯夫人语气坚定。

沈手搭着紫苏,另外一只脚抬起来,朝着崇祖侯夫人的脸狠狠的踹了过去。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大家闺秀,哪个不端着身份的,用脚踢石子这样的动作都不应该做,何况是踹人了。

可是沈就是做了,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赏了崇祖侯夫人一脚,而且正好踹的是脸。

崇祖侯夫人大概没想到沈会动脚,竟然被沈给踹翻了。

太后勃然大怒,将桌子上的茶盏拍的砰砰响,“放肆!当着哀家和皇上的面,你就敢用脚踹人?!”

沈站稳了,看着太后道,“太后,我哪里放肆了?我不是无缘无故踹崇祖侯夫人的,是她送上来让我踹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听着呢,我已经提醒过她,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显然,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太后冷笑一声,似是不愿多和沈说话,她望着皇上了,“芷云的脸红肿,是哀家赏她药膏所致,太医们束手无策,药膏又是出自煊亲王世子妃之手,崇祖侯夫人心疼女儿,找她要解药,她就踹人,如此女子,哀家实在难以想象她竟是煊亲王世子妃!”

皇上听了一笑,“朕相信,沈家养不出这样脾气的女儿,定是慕儿将她带歪了。”

太后原就一肚子邪火,向皇上告状,要皇上罚沈,结果皇上一开口,愣是把太后气个半死。

皇上继续道,“朕听闻慕儿曾在沈家放言,让世子妃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无需顾及,捅破天了,有他兜着,好端端一个大家闺秀就这样给带歪了,实在是该打,等他回京,朕一点好好罚他。”

太后摆明了帮崇祖侯夫人,皇上显然是帮沈的,两人都势要偏袒到底。

至于惩罚楚慕元,回头他凯旋而归,奖赏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处罚,况且到那时候,谁还记得这档子破事,早不知道忘到哪个九霄云外了。

太后气的胸口起伏,她极力忍着,道,“那皇上说,芷云的脸该怎么办?难道就让她一个姑娘家,就此毁了容貌,生不如死吗?”

顾侧妃上前一步,道,“芷云已经有轻生的念头了,世子妃不是医术高超,心地善良吗,怀着身孕,世子爷还在边关,就不给腹中胎儿和世子爷积点德?”

如果顾芷云真的因为毁容死了,就是她沈害的。

这是要强加一条人命在她身上,那顾芷云的死来威胁她呢。

顾芷云是活着还是死了,她们以为她很在乎吗?

沈瞥了顾侧妃一眼,道,“要说积德,那些做过亏心事的人才更应该积德,我还没有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我怕什么?”

说着,她顿了顿,看向皇上道,“皇上,等过些日子,我会在王府门前替人看病,酌情收取诊金,或千两,或分文不取,所得银两,全部购买药材送去边关,用来救治那些受伤的将士们。”

皇后听了,就笑道,“世子妃此举大善,神佛有知,一定会保佑你和腹中胎儿的。”

皇后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扇在顾侧妃的脸上,扇的她脸青红紫轮换了变。

她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世子妃都愿意给旁人看病收诊金,为何芷云就不行?”

沈笑了,“我说过,我给人治病看心情,收诊金也看心情,给顾芷云治脸可以,什么时候崇祖侯府送五万担粮食去边关,我什么时候给她药膏。”

说完,她看着太后道,“太后,我这要求不过分吧,崇祖侯府最近晦气连连,做些好事,权当是去晦气了。”

沈这么问,就代表这是她能退让的底线了。

而且她不是自己要诊金,是送去边关,是为了朝廷,她贵为太后,没有什么事比江山在她心中更重要。

太后眸底闪过一抹阴霾和狠辣,“不过分。”

崇祖侯夫人咬紧唇瓣,道,“回府之后,我就让侯爷筹集粮草送去边关,但是一来一回,芷云的脸受不住…。”

沈从腰间掏出一小药包,丢给崇祖侯夫人道,“给顾姑娘服下,她的脸就会消肿了,一个半月内,如果不彻底解毒,她还会再次毒发。”

不要以为给了解药,就算完事了,她们可以翻脸不认账,说什么筹集不到粮食,皇上也不可能拿刀逼着崇祖侯府,她就更不可能了。

对于她们,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崇祖侯夫人紧握解药,眸底交织的怒火和冷芒,能把沈给挫骨扬灰。

第五百六十九章 禁足

解药给了,就没什么事了,沈再告退,也没有人再留她。

楚沅柔和她一起离开。

出了寿安宫,楚沅柔就看着沈,眸光幽暗,语气感叹,“大嫂的心硬起来,当真是可怕。”

沈瞥了她一眼,嘴角掀起一抹冷弧,嘲讽一笑,“我心硬?是不是在你眼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叫心软,心地善良?”

当初崇祖侯世子要毁她闺誉的时候,怎么不心软?她和顾芷云要算计她腹中胎儿的时候,怎么不心软?

“看来敏柔郡主是忘记顾姑娘的脸到底是怎么毁了的了,你我心知肚明,换做是你,你会对她心软吗?”沈眸光冷冽。

楚沅柔被沈看的心底发毛,她道,“当日只是个意外,大嫂为何总觉得我们有意害你呢,芷云退了亲,又毁了容,不治好,这辈子就毁了…。”

沈嗤笑一声,“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如此,那日半夏无意推你,你为何又揪着不放?”

楚沅柔嗓子一噎。

沈看着她,讥笑道,“我这人吃软不吃硬,算计我的丫鬟,还抬出太后来压我,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的把药膏送上来了?越是如此,我越是不给,以后给我安分一点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以后还敢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算计我,别怪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们了!”

说完,不再看楚沅柔,紫苏扶着沈离开。

身后,楚沅柔死死的盯着沈的背影,仿佛要看出一个大窟窿来。

顾侧妃走过来,她问楚沅柔道,“说服的了她吗?”

楚沅柔拳头攒紧了,道,“娘,咱们还是熄了从她手里拿到药膏的心思吧,她不会给的。”

崇祖侯夫人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她当着太后的面就踹崇祖侯夫人的脸,所有的态度都在那一脚里了。

再提药膏,无疑是自取其辱,便是送粮草换药,也不过是给太后一个台阶。

毕竟顾芷云的脸是因为太后赏赐药膏才红肿的,顾芷云的脸不消肿,太后就有理由偏帮崇祖侯府。

楚沅柔一点辄没有,她身后跟着的丫鬟道,“岂止是不给,方才郡主还没提药膏呢,就被世子妃骂了一顿。”

听到女儿被骂,顾侧妃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不过就是个小小世子妃,还真当她自己有多少能耐了!她待在王府里,我奈何不了她,还有沈家呢!”

楚沅柔就道,“娘?”

她刚刚还被沈给威胁了,犹言在耳,她不是说笑的。

顾侧妃深唿一口气,把怒气压下去,道,“先去崇祖侯府。”

再说沈,坐马车回了王府,楚总管就迎了上来,看到他,沈笑道,“楚总管来的正好,我有件事要吩咐。”

楚总管连忙道,“世子妃有什么事吩咐,我即刻差人去办。”

沈轻点了下头,道,“以后没有我和王妃的允许,不许顾侧妃和敏柔郡主出府。”

楚总管愣了下,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等顾侧妃和楚沅柔回府,就知道沈吩咐楚总管的事了,虽然还许她在王府里走动,但不许她出王府,这是禁她的足啊。

顾侧妃原就恨沈恨的牙根痒痒,如此一来,是恨不得咬死她了。

她嫁进王府这么多年,连王爷都没有禁足过她几次,她沈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小小沈家养出来的女儿,也敢禁她们母女的足,谁给她的胆量?!

都没有回自己的院子,顾侧妃母女就气势汹汹来临墨轩找沈了。

她们来时,沈正在屋子里看书,茯苓和紫苏拦着顾侧妃,不许她进来,结果被顾侧妃粗暴的推开了,她是顾侧妃,两丫鬟也不敢往死里拦,顾侧妃闯了进来。

进屋,她就指着沈的鼻子,骂道,“你敢禁我和沅柔的足,谁给你的胆子禁足我们的?!”

沈把眼睛从书本上挪开,瞥了顾侧妃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王爷。”

楚沅柔不满道,“父王几时说过准许你禁足我们了?”

沈好笑的看着她,“王爷出征之前,当众说过王府一切事务,由我和王妃全权做主,郡主难道不明白全权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需要我给你解释吗?况且,就算王爷没有说,王妃也是王府当家主母,禁足一个妾,需要你们同意吗?”

沈说妾时,眸光落在顾侧妃身上,这个字,叫顾侧妃暴跳如雷。

这是她的痛处,谁也不能提的痛处!

楚沅柔拳头攒紧了,“就算是父王,也不能平白无故的禁足我们,何况是你和王妃!”

沈换了个姿势坐着,看着楚沅柔道,“顾侧妃出府,禀告王妃过,王妃同意了吗?你去旁人家问问,谁家小妾出府,不需要当家主母点头的,如此不将正妃放在眼里,杖责二十大板都不为过,我网开一面,只是禁足,还来质问我。

还有你敏柔郡主,你已经和恒王定亲了,喜宴陪嫁也在准备着,定亲的大家闺秀,有谁想出府就出府的,还去崇祖侯府奔丧,前些日子,顾侧妃还要王妃挺着怀了身孕的身子去迎接前来送纳采礼的东平王妃,当时说的那些话,怪王妃没做好嫡母的本分,都忘记了吗?”

顾侧妃气的嘴皮都发青,像是中毒了一般,她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了,“如果我一定要出王府呢?”

沈勾唇,端了桌子上的茶盏,轻轻的拨弄着,道,“顾侧妃执意出府,楚总管拦不住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回了王府,我会依照家规该怎么罚怎么罚,就是不知道顾侧妃的嘴硬,还是王府的板子硬。”

沈语气轻飘,紫苏和茯苓站在一旁,看沈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了,从来没有见世子妃这么霸气过,早该如此了。

她顾侧妃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妾,临墨轩内外,世子爷留了不少暗卫,岂容她顾侧妃撒野,就该给她们点厉害颜色瞧瞧。

不让她们回崇祖侯府,就凭着两人在王府里,那么多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她们蹦不起来。

第五百七十章 弹劾

沈态度坚硬,而且是越来越硬。

顾侧妃自打出生,还从来没有人如此跟她说话过,她怎么能忍受呢,她看着楚沅柔道,“沅柔,你就出府,我看她敢不敢打你板子!”

楚沅柔要嫁给恒王,打她板子,她会带着伤上花轿,到时候大家的唾沫都能淹了沈了,毕竟出府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到时候大家会数落她不识大体,假公济私,拎不清轻重缓急,蛇蝎心肠。

沈可以想象的到,她要真打了楚沅柔板子会如何,但是明知道会受人诟病,她还会去打吗?

但是她以为这样,就奈何她们不得了,别忘了,现在王府是她在当家。

她笑了一声,道,“我还真不敢打郡主板子,她一天出十几次王府,我也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你们大可放心,不过,各家府邸,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受宠不听话的女儿,陪嫁总没法和乖巧受宠的女儿比,王府没有嫁过郡主,没有先例可循,我和王妃给郡主准备的陪嫁,也是依照京都其他郡主准备的,京都嫁了的郡主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呢。”

不就是威胁人吗,谁不会?

受宠的郡主,如王妃,半个昭王府的陪嫁,能惊掉人的哑巴。

也有没落的王府郡主,那嫁妆甚至不及侯府风光,王府没有先例,她和王妃现在算是创造先例了。

而楚沅柔这个先例,将来可参照性并不大,她是庶女,因为救人皇上才册封的郡主,连府邸和赏赐都没有,怎么跟王妃生的郡主比?

不是嫌弃她和王妃准备的陪嫁太少吗,要是再作,陪嫁会更少!

沈不是嘴上说说,之前顾侧妃又吵又闹,王妃退让的那一成,沈已经决定扣下来了,捐做军饷,怎么也比楚沅柔带去恒王府,还百般算计她好。

顾侧妃和楚沅柔的七寸被沈捏的死死的,两人瞪着沈,如果眼神能杀人,沈早被她们凌迟了。

沈把茶盏放下,懒得再看她们,便道,“送客。”

紫苏就过来,道,“顾侧妃,敏柔郡主,请。”

顾侧妃狠狠的道,“世子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轻笑一声,“我脾气向来就好,可惜,我脾气好的时候,没人拿我当一回事,王府行事,向来果断,我既然嫁进来了,就该学着点王府的处事办法。”

说完,再不看她们,拿了书继续翻看。

紫苏再请,顾侧妃和楚沅柔待不住了,迈步便走。

只是出门时,麦冬端了茶水进来,顾侧妃一怒之下,推了麦冬一把,把茶壶给摔了。

这是在宣示她们的怒气。

沈透过晃荡的珠帘,看着地上的碎茶盏,她道,“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五百两,顾侧妃待会儿记得差人送来。”

顾侧妃气的跺脚了,就一套茶盏,五十两都不值,她竟然开口就要五百两?!

隔着珠帘,顾侧妃咬牙,“你怎么不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