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举了举手铐,笑道,“我可是很守信用的,我要求不多,希望再有条件的情况下,能每天沐浴,仅此而已。”

男子也笑了,“煊亲王世子妃果然非一般人。”

他没有反对,就算是默认了。

歇息够了,没有耽搁,继续坐马车前行。

沈玥出客栈的时候,秦齐他们就守在客栈外,刺客不要他们跟的太紧,如果可以,不要出现在同一个客栈,免得到时候大家看不顺眼,动起手来就不好了。

然后,秦齐眼尖现沈玥换了身新裙裳。

他当时就懵了。

紫苏买衣裳他知道,他没有进去,还以为是买给她自己的,没想到是给沈玥的。

只是世子妃双手戴着铁链,她是怎么换裙裳的?

总不至于让紫苏把衣裳拆了,合在她身上了再缝的吧,那样太难了不说,而且时间也不够啊。

而且,世子妃气色红润,并没有他想象的消瘦,更没有愤怒和悲伤。

倒是世子妃身后跟着的刺客,一脸的愤岔,怎么感觉那么的怪异呢?

秦东看着紫苏扶沈玥上马车,然后把两大包袱塞马车里,他道,“出门前,不没带东西吗,现在都多两包袱了…。”

这才三天啊,就多两包袱了,这要一直走下去,这马车还不得塞满啊。

“我觉得世子妃好像没有受磨难,”另一暗卫道。

秦齐就道,“他们还有求于世子妃,敢磨难世子妃吗?胆敢挟持世子妃,胆大包天!”

等沈玥走远了,一刻钟后,秦齐等就骑马追上。

到了傍晚,才到驿站。

夜里,紫苏把沈玥和她换下的衣裳洗了,然后晾干。

然后主仆两就歇下了。

天刚亮,就被叫了起来,继续赶路。

这一天,是睡在野外的,刺客们席地而眠,秦齐他们则在百米外看着。

马车很挤,紫苏不敢和沈玥睡,就在车辕上抱坐了一夜,为荒郊野岭的蚊子贡献了不少血。

沈玥虽然睡在马车里,但睡的并不踏实。

躺在马车里,她这才觉得被挟持和出来游玩到底是不同的。

和楚慕元出来玩,他怎么可能为了赶路,让她睡在马车里呢。

一早,又继续赶路。

一上午都没遇到一个小镇,也没有驿站。

午时过后,方才在一岔路口,碰到了一茶棚。

虽然人迹寥寥,好歹有人了,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总算是能歇歇了。

紫苏高兴不已,但很快,她就高兴不出来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水路

那是一间靠着一颗百年大树搭的简陋茶棚,棚里摆了几张桌子,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马厩。

沈坐下,紫苏就看到那桌子擦的不赶紧,茶盏也脏的很。

这也就算了,还要什么没什么。

招呼她们的是个妇人,见沈穿戴富贵,一双眼珠子就围着她身上打转。

紫苏点菜。

要什么,没什么。

方才马车里有酱牛肉,沈都没吃,这茶棚,居然连酱牛肉都没有。

沈也知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但开门做生意,也不用这么艰苦吧。

“面总有吧?”沈问道。

妇人还看着沈的头饰,连连点头道,“有面,看夫人穿戴,应该出身富贵,这小地方,离两边镇子都有四十里路,买什么都不方便,虽然开了茶棚,也没什么人来,所以卖的东西不多,夫人将就着吃点吧。”

沈点了下头,“我们要两碗面,多加几个鸡蛋,还有什么吃的,都端上来吧。”

妇人点头如捣蒜,走之前,还瞥了沈头上的白玉簪好几眼。

紫苏把桌子擦了好几遍,一方白帕子都黑了,她嫌弃道,“真脏,我看那妇人的心思都在世子妃你的头饰上了,根本没心思做生意。”

沈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里偏僻少人,妇人穿戴朴素,难得见到她们这样穿戴的,多看几眼也很正常。

只是那妇人给她的感觉,好像并不怕生,虽然是做生意的,但那些镇子上的客栈看到刺客,都露了怯色。

虽然好奇,但也没放在心上。

紫苏拿了筷子,见那边有口井,拿去清洗。

她洗了一大把,刺客们也顺带洗了。

被嫌弃话多的刺客见了就道,“出门在外,还这么讲究。”

正好紫苏过来听到这一句,朝他瞪了一眼,谁都给了一双筷子,就不给他。

刺客看着紫苏拿了三双筷子转身,他眼睛都瞪直了。

为首的男子笑了,“虽然讲究,但能一视同仁,很难得了。”

刺客郁闷,哪里一视同仁了,他就没有好么!

不给就不给,一双筷子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那妇人才把面条端出来。

热气腾腾的面条,每个人都有两鸡蛋,还有几块肉和青菜,看着就很好吃。

妇人把面条送上,然后笑道,“少夫人和丫鬟吃一碗面应该就够了,几位爷一碗怕是不行吧?”

刺客就道,“每人再来一碗!”

妇人笑道,“好嘞!”

几刺客也是真饿了,低头便吃。

沈用筷子翻了几下,鼻子一动,眉头就凝紧了,道,“都别吃!”

紫苏面都塞嘴里了,扭头看着沈,就被沈催道,“快吐出来。”

紫苏忙转身,把面都吐了。

那些刺客都站了起来,刀都抽了出来。

因为沈一喊都别吃,那妇人就脸色一变。

显然,这面有问题啊。

这是一间黑茶棚。

可他们之前路过,也喝茶吃面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就思考的空档,刺客已经倒了一大半了,就留下为首的男子和话多的刺客。

那刺客没吃,是琢磨着要不要过来把紫苏洗的那双筷子拿过去吃,耽误了。

为首的男子则啃馒头,比起吃面,他似乎更喜欢吃馒头。

刺客脸色一变,身子一闪,刀就架在了妇人的脖子处。

那妇人吓的双腿哆嗦,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那边,秦齐一直远远的守在,没有过来。

现在刺客倒下了,就骑马上前,问道,“世子妃,出什么事了?”

沈看着那妇人道,“见财起心,在面了下了蒙汗药。”

也不怪她动歪心思,这里荒凉的很,如果能一包蒙汗药将她们都撂倒,哪怕仅仅只是她头上的头饰,就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而这些刺客,虽然武功高,却根本觉察不出蒙汗药,妇人更料不到,她会医术。

如果不是她懂医术这个意外,这妇人下半辈子估计会过的很好。

毕竟这蒙汗药效果强,没有五六个时辰,压根就不会醒过来,这妇人要是拿了钱跑了,刺客不可能去追。

刺客听是蒙汗药,心一松,一脚将妇人踹到在地,踹的那妇人一口血喷了出来,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那妇人见下药被识破,心就凉了,后悔莫及。

结果看到秦齐过来喊什么世子妃,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就算沈吃了面,晕了过去,可还有秦齐他们呢,她能得手才怪了。

刺客逼问道,“只是下了蒙汗药?”

妇人连连点头,“大爷息怒,我只下了一点蒙汗药,没有害人之心…。”

刺客笑了,“都谋财了,还敢说没有害人之心?”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剑一划,妇人颈脖子处就喷出半米血来,吓的紫苏脸都白了,就连沈都瞥过脸去。

男子看着沈道,“方才,有劳世子妃提醒了,否则我等还不知道会如何,我在这里谢过了,只是我这些兄弟,还有劳世子妃高抬贵手,我们也好启程去镇子上歇脚。”

男子话说的很轻,毕竟有求于沈。

秦齐冷脸道,“挟持世子妃,还想世子妃帮你救醒刺客?”

沈两眼望天,现在的情况,她都懵逼了。

刺客挟持她,她还救刺客,脑袋是被门挤了吗?

不过说救也谈不上,刺客只是中了蒙汗药而已,什么都不做,几个时辰也就醒了。

沈拿出银针,挨个的帮刺客扎上。

很快,刺客们就转醒了。

没有耽搁,就又启程了。

因为沈好意提醒,刺客们对她的态度比之前更好了,很明显就是天大亮,他们才出发。

转眼,又过去三天了。

离京七天,沈不知道刺客带她去哪里,秦齐是看出来了,是去西秦。

晚间碰到,秦齐和沈多聊了几句。

那边刺客在商议怎么走,这一带的山路不好走很颠簸。

沈听这话里有话,一般她们都是走官道的,官道宽敞易行,刺客都说不好走,那就是真不好走了。

“山路不通,那水路呢?”沈问道。

男子就道,“这里是交通要塞,船要提前两天预订才有。”

他们是男子,根本就不怕苦,只是沈受不住,考虑到她而已。

如果只是单纯的走水路,可以顾及下沈,但为了沈在这里耽搁两天,他们就不愿意了。

沈不假思索,便道,“走水路吧,我让秦齐想办法。”

都说煊亲王府威震天下,如果连船都弄不到的话,那可真是名不副实了。

刺客又郁闷了。

有没有搞错啊?

他们挟持了煊亲王世子妃,她还帮忙想办法弄船,让他们挟持的舒坦些?

虽然她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但怎么感觉怎么不对劲。

沈吩咐弄条船,秦齐和刺客一样郁闷,但照着办了。

也不知道是真弄不到两条船,还是故意的,秦齐回来说,官府安排船,但只有一条,他要和他们一起走。

刺客和秦齐他们达成共识,决定和睦相处几天。

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连西秦的刺客都觉得在做梦,他们居然和煊亲王府的暗卫坐一条船,还同桌吃饭,明明应该见面就抽剑厮杀在一起的才对啊。

这要被西秦人看见了,还不得以为他们背叛主子了啊。

如果说,坐马车像是游山玩水。

走水路,坐官船,好吃好喝,那才是真的游山玩水。

不说刺客了,就连秦齐都郁闷了。

世子妃被挟持,王府肯定会八百里加急告诉世子爷,算算时间,这会儿消息应该送到了,他肯定急疯了。

如果让世子爷知道世子妃心情这样好,一点都不悲伤害怕,肯定会郁闷死吧?

秦齐看着站在船头,眺目远望的沈,心底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似的五味陈杂。

世子妃,她怎么能这么心大呢。

她可知道她被挟持,有多少人为她担心啊。

ps:^_^

第六百三十章 宜州

如秦齐所料,沈被挟持后,楚总管没敢耽搁,快马加鞭把信送到楚慕元手里,就连王爷都派人告知了。

信送到楚慕元手里的时候,他正因打了胜仗,设宴犒赏将士们。

整个军营都笼罩在胜利的喜悦中。

正喝的酣畅呢,这酒水都是用沈的办法提纯过的,正合那些将士们的心意,这种酒入口甘醇,后劲足,不像以前喝的,总觉得软绵绵的。

这不,喝的高兴,有将士舞剑助兴。

舞到一半,王府的书信就送到楚慕元手里了。

进大帐的将士高呼,“大将军,王府派人送家书来了。”

然后一群将士借着酒劲起哄,“肯定是世子妃想将军了。”

楚慕元就盼着能收到沈的家书呢,可是每次,都是只言片语,倒是药有一大包袱。

“把信呈上来。”

将士连忙把家书送上,只是还没上前,只见身影一闪,信就被劫走了。

敢无视楚慕元的话,劫家书的,整个京都也只有楚昂一个。

楚慕元脸青了青,起身又把信给抢了回来。

等看清信上的内容,他那张俊美如妖孽的脸顿时寒光闪烁,就像是寒冬腊月,湖面凝结的冰块反射出的光芒,冻的人骨头都发寒。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大嫂出事了?”楚昂皱眉问道。

不等楚慕元回答,他又把信抢了回来,看到信上的内容,他的脸就和楚慕元一样了。

大帐内,所有将士们都屏住呼吸,望着楚慕元和楚昂,不敢说话。

楚慕元拳头攒紧,骨头摩擦发出嘎吱声。

楚昂咬牙,“我倒想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挟持大嫂,等抓到,我非剥他几层皮不可!”

那些将士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竟然是煊亲王世子妃被人挟持了?

这怎么可能呢?

煊亲王府号称固若金汤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王府,但守卫堪比一座城池,甚至还要难攻,煊亲王世子妃身怀有孕,居然被人挟持了,是谁这么胆大妄为不怕死?

要是被挟持到了东齐或者西秦,回来战场想见,岂不危矣?

楚慕元迈步离开,楚昂紧随其后。

那些将军都起了身,秦风则道,“诸位将军继续宴饮。”

那些将军们眉头皱陇,世子妃被挟持不是小事啊,这叫他们还怎么喝的下酒?

出了大帐,楚慕元见到送信来的暗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世子妃怎么会被人挟持?”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写的并不详细。

暗卫连忙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楚慕元。

听到沈在王府门前给人治病,楚昂豁然起身,“你说大嫂在王府门前给人治病?”

暗卫点头,“正是,世子妃大善,帮那些…。”

楚昂抬手打断暗卫,这些恭维的话,他没心情听,祖母有多善良,他比谁都清楚。

见楚慕元急的在大帐内打转,他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等暗卫一走,楚慕元就望着楚昂了,“她被人挟持的事,你事先不知道?”

楚昂呲牙,怎么说的好像他什么事都清楚似的,他是来自几十年后,但是他不是每件事都知道啊,何况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爹都还没有出生,又没有人把这些破事记载下来,他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而且最讨厌的就是他了,不许他靠祖母太近,不许多问,不然他肯定知道的很“清楚。

不过,他隐约有那么点印象。

祖母是个闲不住的人,让她整日闷在屋子里,她总说会闷出病来。

有一回,她提议给人义诊,祖父强烈反对,他还记得祖父恼道,“什么义诊,我看你是闲在王府里待久了,想再被人劫持,好出去游山玩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