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这次重新开始迈步了,视线却有意无意地看着几百米开外的工地,因为天眼的缘故姜雅视力不同于普通人,再黑夜中也能视物。

在姜雅的眼中,远处的工地一片灯火通明,和杨贵梅他们眼中看到的一片漆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象。

那一片鲜艳的红,工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幢找房子,有点类似古代的房子,全都由木头制成,房子的四周都布置成一片艳丽的火红,就像是谁家要嫁女儿那般,姜雅甚至隐约听见了吹喇叭奏喜乐的声音。

待四人来到工地五十米距离时,一切蓦地从姜雅眸中凭空消失了,就仿佛方才姜雅看见的那一切都是幻觉,如若不是姜雅隐隐能察觉到工地阴气阵阵,还真会以为自己学艺不精,乃至产生幻觉了呢。

向军妈走过去,在警察贴得封条外头蹲了下来,拿出那些带过来的钱纸放在泥土地上,由于前几天工地才有挖机施工过,空气中有一抹淡淡的泥土味儿。

点燃钱纸,向军妈开始按照出门之前姜雅教的口诀念叨了起来,燃起的火苗映在向军妈那张脸上。

钱纸一点点烧成灰烬,蓦地一阵诡异的凉风袭来,烧成灰烬的钱纸被风卷了起来,悬空旋转了几下,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泥土上。

向军妈脸色苍白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嘴里也没停下,她不敢抬头就怕自己一抬头,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

其实向军妈想的还真是对的,此刻她的面前悬空立着一个红衣女人,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绣花鞋,脚不沾地,她的头上盖着一块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随着风一下一下晃动着。

姜雅神态自若地瞥了一眼,随即垂眸看向地面,看不清楚女鬼的长相,弄不清楚女鬼的死因,姜雅觉得这事儿还得等师傅回来,和王之崇商量商量。

恶鬼害人,而这个女鬼并未伤害向军妈,可她却害了那个开挖机的男人,这女鬼是善是恶,还未可知也不能尽早下判断。

待火苗缓缓熄灭,那抹红逐渐隐匿消失不见。

向军妈站起身来,刚一站直便脚下一软差点摔了,还是旁边的向军爸手快一把扶住了。

向军妈忍着腿软,看向姜雅,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嗯,回去吧,今天半夜就会退烧,明天清醒了你让人来我家通知我,我再过去看看。”

听见姜雅说可以了,向军妈总算松了一口气,被自家男人扶着原路返回了。

这边姜雅则和杨贵梅一起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四人分开走,待两边人影消失,一瞬间,工地重新恢复了一片喜庆热闹,一道高壮的男人身影出现在工地的空地上。

他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古代喜服,头上戴着冠帽,在工地上来回走着,那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异常渗人。

第34章

向军父母回到家里,两口子都觉得瘆的慌,一进院子就紧紧将院门锁了起来,两人走到向军的房间里,守在儿子旁边。

向军爸看见媳妇惊慌的模样,抿了抿唇,视线朝着四周看了几眼,这才开口道:“媳妇,刚才你怎么腿软了?”

对于自家媳妇是什么人,十几年的夫妻了,对于自家媳妇虽然不能说是了若指掌,但向军妈向来都是泼辣彪悍的性子,向来好强,从嫁进向家门,就将自家男人管的死死的,怎么可能突然腿软?这不绝对不对劲儿,而且刚才在工地是阴风阵阵,那种感觉就连向军爸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有点胆怯。

向军妈听见自家男人提起刚才的事儿,心里一寒,吞了两下口水,眼中残留着一抹惊惧,垂眸看了一眼仍旧脸色烧的通红的儿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小声开口道:“大有啊,刚才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脏东西,我烧纸的时候手都冰冰凉的,而且我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那视线让我浑身都要僵硬了,你有没有感觉,从我开始烧纸到结束,那时候四周都安静的过分,连虫鸣声都没有,还阴风阵阵吹过,我到现在都觉得腿软。”

听了媳妇的话,向军爸也颇为赞同地微微颔首,开口接道:“那是,刚才差点我也腿软了,你说姜家那小丫头胆子咋那么大呢,刚才我偷偷看了姜雅几眼,愣是脸色一点都没变,就连姜嫂子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呢。”

“没有点本事,怎么可能吃这碗饭,我又不是傻的,就凭吴家老爷子两句话我能上门去找人?我也是打听过了的,我还打听到满林也去过姜家,虽然没有从满林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但是我也看得出,满林一定有事瞒着,所以去姜家我也是抱着一半一半的希望,如果能看好,我当然高兴,要是不能,那我就去城里找人打听这方面的人。”

“那,现在姜雅好像有点本事,那你打算给多少钱啊,真打算砸锅卖铁?”向军爸犹豫地开口问道。

向军妈瞪了男人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开口道:“你是不是傻,砸锅卖铁那也得人家看得上啊,砸锅卖铁就一句话人家还真能看上咱家这点破烂啊,等明天军子退烧了你赶早去街上买点点心,烟酒也找人打听带点好火,把东西带回来我再把拿些钱,明天带军子过去姜家一趟,顺便让姜雅再给咱们军子看看。”

“给多少钱啊?”向军爸又多嘴问了一句,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掌控在他媳妇手力,对于家里有多少钱,向军爸还真不太清楚。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明天我给你一百块,你早点出门去买东西,咱们早点过去。”

翌日一早,一道尖叫声将清晨拉开了序幕。

工地那边又出事儿了,一大清早有人路过工地时看见工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让人觉得寒毛直竖的是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失踪的男人,这失踪了几天突然就回来了,并且就这么躺在泥巴地面上,最渗人的是男人身上穿着的那身新郎服,眼尖的人一眼便认出来那是阴婚时穿的婚服。

这可就真邪门了,立马有人立马报警了。

此刻工地四周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但是谁也不敢去碰触那个躺着的男人,男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毕竟万一那人死了,如果在警察之前破坏了现场,可就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警察过来了,经过鉴定男人已经死了,死者正是前几天失踪的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致命伤,可人就这么莫名奇妙就死了,连法医也解释不清楚这事儿。

这边,姜汉林坐在堂屋里看运输公司的账目,突然听见了敲门声,姜汉林将账单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站起身就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在房间里的吴湘也听见了敲门声,打开窗户朝着屋外头喊了一声儿“汉林,去开下门儿。”

姜汉林听见吴湘的声音没回话,直接走到院子门口打开了门,待看清楚门外的几个人,姜汉林一脸茫然,视线落在门外的几个警察同志的身上,不明白警察怎么突然上自己家来了。

“你好,请问你是姜汉林同志吗?”年轻的警察小安看着开门的姜汉林,开口问道。

姜汉林心里有点不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口回道:“我就是,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你好,今早虹桥岔路口那个工地上今晚发现了前几天失踪男人的尸体,想必你也听说了,经过调查,我们查到那工地所属人是你,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工地,他是所属人?!

姜汉林一头雾水,他怎么回事工地的所属人呢,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儿,如果不是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警察制服,姜汉林都要以为这些人是和他开玩笑了。

屋子里的吴湘半晌没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当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几个警察,腿一软,瞬间就跪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汉林看见吴湘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不太可能,在姜汉林的潜意识里,吴湘不敢将这么大的事儿瞒着他才对。

然而,吴湘还就是做了这件事儿,吴湘原本就打算买了那块地,自从上次男人失踪后,那地的主人又托人放出消息了,说是原本一千二的地这下低价处理,只要八百块,吴湘当时脑子一热就回家拿了钱,并且到把手续都一次性办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吴湘拿了姜汉林的身份证办了手续,因为平时吴湘知道姜汉林身份证都是放在房间的柜子里,没事并不会带出门去,所以当时吴湘的第一反应就是拿了姜汉林的身份证,毕竟姜汉林是家里主事儿的男人,这地在姜汉林名下,吴湘放心。

谁会想到,现在出这事儿。

吴湘抱着侥幸心理将地买了下来,一直觉得当初男人失踪那事儿就是巧合,吴湘不是不相信鬼神,只是在利益面前,吴湘一时就迷糊了。买下了地之后,吴湘想的就是让那老头把地邪门事儿解决了,然后再借钱把房子起了,那自己不住还能卖钱,反正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可千算万算,吴湘没想到会出人名案子。

“吴湘,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姜汉林几个大步走到吴湘面前,此刻姜汉林脸色狰狞,就算是吴湘对上这样的姜汉林也有些怂了,缩了缩肩膀不敢吱声了。

姜汉林看着吴湘那副怂样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甩手就给了吴湘一巴掌。

吴湘被姜汉林这一巴掌打的脸都侧了过去,嘴里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那脸颊留下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吴湘被打了之后愣了一下,随后唰地一下从地上站起身来,挥着手就朝着姜汉林抓了过去,姜汉林没想到吴湘反应这么大,一时不防脸上被吴湘抓了一把,留下三道带血的指甲划痕。

“姜汉林你敢打我,我想到这么大我爸妈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你竟然敢打我,我今天和你没玩儿,啊啊啊啊……”说到最后,吴湘一连串的尖叫声,手还不停的朝着姜汉林脸上胳膊上抓过去。

姜汉林有些招架不住吴湘这疯婆子的劲头了,旁边还站着几个警察,姜汉林最爱面子的男人,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这可就恼怒了。

直接用力将吴湘推了一把,吴湘被推得摔在地上,一阵痛感之后擦破了手心。

“吴湘,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这事儿咱们没完,你要是觉得不想过日子了,咱们就离婚!”怒声呵斥了一句,姜汉林转身和几个警察同志一起离开了。

姜汉林和几个警察离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吴湘一个人了,想到刚才姜汉林说的“离婚”吴湘怂了。

不能离婚,离婚了她就是一个二手女人了,要想再找一个姜汉林这样的男人压根就不可能,别说是离婚后了,就是和姜汉林结婚前,吴湘是个黄花大闺女那也不一定找得到姜汉林这样的人才,也就是姜汉林家里条件差了点,不然哪会看得上相貌如同身材圆润的吴湘呢。

吴湘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娘家跑了过去,甚至连院门都忘记关了,走在路上吴湘能感觉到附近邻居们那异样的视线,走路都差点摔了。

吴湘和娘家距离很近,中间也就隔着几户人家,来到娘家后吴湘直接跑进了门,一进门就看见吴老太正抱着胖胖坐在黑皮沙发上看着大彩电呢。

吴老太听见声响,转头看见吴湘那狼狈的模样,脸色一沉。

“这是怎么了,姜汉林和你动手了?”吴老太黑着脸问道。

吴湘走进来,眼泪汪汪地哽咽了几下,才抬起那张印着巴掌印的脸,开口道:“妈,汉林要和我离婚。”

“离婚?”吴老太将怀里的胖胖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拉开了嗓子开口道:“好啊他个姜汉林,当初结婚的时候咋说的,要对咱们家吴湘好,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敢动手打媳妇了,这将来还不得反了天了,老大,老二,你们过去把你们妹妹家里看看姜汉林那个混账东西给我拖过来,我倒要听听,他姜汉林还能说什么。”

随着吴老太话音刚落,吴湘的两个哥哥,吴非和吴兵,两人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人的媳妇,也就是吴湘的大嫂二嫂。

看见哭哭啼啼的小姑子吴大嫂眸光微闪,唇角勾了勾又克制住了上扬的弧度。

“小姑子,你这是咋的了,看看你这脸,怎么出门见人哟。”吴二嫂开口问道,视线中却有着一抹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这吴湘的大嫂二嫂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大媳妇精明能干,大方沉稳,家里大部分事都是吴大嫂打理。

老二媳妇比起老大媳妇就差了点,没心没肺的性子,但是却生了一张巧嘴,惯会哄人开心,黑的都能给她说成白的。

“妈,事情问清楚了没,这小姑子到底为啥和妹夫打架啊?”吴家大嫂不愧是人精,开口便是一针见血。

吴湘听见大嫂的话,神色有点闪躲起来,可转念一想,吴湘突然想起来,这事儿和她大哥也脱不了关系啊。

吴非看见自家小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突然想到了今早听说的事儿,对上吴湘的视线,吴非略微有一点不自在,隐隐还有一丝心虚。

该不会真是为了那块地吧?!

第35章

吴非心虚地避开了吴湘的视线,不太自在地两手背在身后略微有点心虚。

吴湘看着大哥那神色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吴非的手臂,激动地开口道:“大哥,你可不能不管我,那地是你做中间人卖给我的,现在出了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大哥,姜汉林为了这事儿说要和我离婚,我是你的亲妹妹啊,我还有胖胖呢,我绝对不能离婚。”

吴老太听了吴湘的话,再瞥见吴非那明显心虚的神色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和大儿子脱不了关系,吴老太原本愤怒的神色一瞬间收敛了些许,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地又是怎么回事?”这事儿不弄清楚就上门去,万一本来没事,被这么一搅和吴湘真离婚了,那总不能让吴湘再回来娘家住着吧?

吴老太倒不是嫌弃女儿,但是出嫁的闺女离婚了住在娘家,她这个做妈的不说话,家里还有两个儿媳妇呢,能不开口吗?

“妈,这事就得怪我大哥,今天王二家那块地出了人命这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吧,就前几天我大哥找到我,说拿块地王二低价出售,让我出钱买下来,大哥还说了,那地便宜,买了就是稳赚不陪,我听了我哥的话买了,这今早警察但我家来,把汉林给带走了。汉林知道了我瞒着他买地的事儿,说是要和我离婚呢,我这事儿家里总不能不管吧?”

原本这块地是王二家的,王二和吴非经常混在一起都比较熟了,前段时间听说王二要卖地,吴非就动了心思,可后来听说那地邪门,吴非就找到了吴湘,想让吴湘打头试试。

要是没事儿,吴非想从吴湘手里套出那块地有的是办法,如果真邪门,那事儿和他吴非压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谁都不是傻子,如果真是好事儿,就算是亲哥,吴非也不可能把这好事儿让到吴湘的头上啊,他又不傻。

“吴湘啊,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啊,当初是我让你买的,可我也没逼你啊,是你自己愿你的,我又没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买地,你现在说都赖我,那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要是这么听我的话,那我让你吃翔,你还能去吃不成?”

“哥,你有没有良心,这事儿你不管的话那等我离婚了,我就回娘家来住着,你养着我啊?”吴湘气狠了,直接抹起了眼泪。

吴老太听到这里也不淡定了,抬手敲了敲茶几,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听见这声儿,吴家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吴老太的身上。

“这事以后再说,吴湘你先回去,这工地上的事儿肯定和你们家汉林没关系,人又不是汉林杀的,估计过会儿就会放回来了。而且离婚也不是说说就真能离了,别忘了你还生了他们姜家的种,有胖胖在离婚这事儿就不可能这么容易。等汉林回来你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傻子似的和自家男人闹起来,那地你花了多少钱,就算是扔水里了,空在那儿吧,也别动土了,邪门。”吴老太说完推了推旁边的胖胖,开口道:“胖胖,快和你妈一起回家去了。”

吴湘听了老娘的话心里酸涩不已,这话明摆着就是偏心大哥呢,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吴湘不甘心,瞪大了眼睛就想开口反驳,却被吴老太开口打断了吴湘未出口的话。

“湘湘啊,你也别说你妈我偏心,这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初你和姜汉林好的事儿我就不同意,这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跪着也得走完,如果离婚了,你也别怪我狠心,可能养你一辈子,我老了还得儿子养着呢。”

吴湘彻底没话说了,这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吴湘只得牵着胖胖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吴湘见姜汉林没有回来,干脆带着胖胖朝着警察局那边去了,到了警察局吴湘进去找人问了之后才知道姜汉林还在做笔录,暂时不能离开。

吴湘没了办法,只能带着胖胖在公安局门口等着了。

两个小时之后,满脸颓废的姜汉林总算是出来了,看见等在外头的吴湘,姜汉林更是气不打一处儿来,冷冷的瞥了吴湘一眼,上前两步抢过吴湘手里牵着的胖胖,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走。

吴湘因为知道了娘家的态度,到底是不硬气了,只能跟在姜汉林的身后走着。

回了家一进到院子里,姜汉林走进堂屋里灌了几杯水才缓解了喉咙的干燥,看着守在堂屋门口的吴湘,好歹是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了儿子,姜汉林到底是心软了。

“进来吧,你把事儿说清楚,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许隐瞒,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有事儿瞒着我,吴湘,那明天咱两就离婚。”

吴湘这会儿看见姜汉林态度转变得好了一点,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这才将事情从头开始,一一娓娓道来。

待吴湘说完,姜汉林恨不得破开吴湘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从结婚之前姜汉林就知道吴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特别是两个小舅子,那就是脑袋削尖的,那主意一套一套的,要是两个小舅子买地这样的好事都能让给旁人,他姜汉林就把头剁下来当球踢。

不过,娶了个蠢婆娘,姜汉林也没办法。

事儿还没完呢,工地上那个死了的男人已经被男人的家人领回家去了,听说已经入棺了,明天晚上就抬上山去埋了。

人死了,那地现在在姜汉林名下,待死者入土为安之后,大麻烦才刚刚开始呢,男人死得不明不白,这赔偿还不知道怎么弄呢,死的男人是家里的独生子,已经结婚了,家里除了有一个媳妇,还有一对老人,这顶梁柱的男人死了,这事怕是有的闹了。

姜雅一大清早就去学校了,姜雅毕竟是一个小学生,按时上课是作为一个学生的本分,总不能成天借着自己有了金手指就睡在家里做白日梦吧,读书虽然不能肯定将来会有出息,但是读书的人总是比不读书的多一些经历,因为上辈子读过十几年书这辈子就想偷懒,姜雅觉得自己怕是没有不上课也能考满分的本事。书本里的知识并不是背会了就行,学习的基础都是一步步上去的,不可能一蹴而就一步登天。

向家夫妇一大清早就带着儿子上门来了,见姜雅不在家便一直在姜家等着,直到终于放学,才等到姜雅回来。

向军妈看见姜雅进门,连忙拉起旁边的向军,笑眯眯地朝着姜雅打招呼,昨天半夜向军就已经退烧了,今天一早就醒过来了,醒过来还嚷嚷着饿了呢。

姜雅露出一抹浅笑,观察了一下向军的脸色,片刻后收回视线开口道:“没事了,这几天不要吃的太补,用陈年的糯米熬点粥给他吃几天在换别的吃食儿。”

听见儿子没事儿了,向家夫妇总算是彻底放心了,向军妈瞥了一眼旁边的杨贵梅,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纸包着的红纸包略微有点纠结。

这钱是给杨贵梅还是给姜雅呢,按理来说这钱应该给姜雅,可姜雅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作为家长的杨贵梅就在旁边,这钱还应该给谁,还真有点讲究。

杨贵梅察觉到向军妈的视线,眼角瞥见向军妈手里的红纸包,直接转身进了厨房去了。

看见杨贵梅的动作,向军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上前两步就将钱塞进了姜雅的手里,笑着开口道:“姜雅,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军子可就……总而言之,这辈子我都记着你的大恩大德,将来要是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我肯定不推辞。”

“向婶子这话就说重了,我没做什么。”姜雅没有拒绝手里的红纸包,开口回了一句。

眼见着午饭时间到了,杨贵梅便留下了向家三口在姜家吃饭,反正向家带了一整条猪大腿,天有点热,也怕坏了,正好切了吃一些,留下的给明天吃。

吃过午饭,向家人离开了,趁着还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姜雅一个人出了门,来到师傅王之崇的家里。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王之崇显然在家,院门上还挂着一把打开的铁锁,那钥匙都还在锁眼儿上插/着呢。

姜雅上前两步敲了敲院门。

“姜雅,你进来吧。”肯定门外的人是她,屋子里传来王之崇的声音。

姜雅进了院子,听见东屋那边传来一阵声响,姜雅迈步走过去,还未进屋,蓦地她脚步停了下来。

因为五感异于常人,姜雅便敏感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空气中还有散发着一股中药味儿,浓郁的中药味将那抹血腥味掩盖了大半。

脚下不过挺顿了几秒钟时间,姜雅便加快脚步,抬手掀开门帘便迈步跨进去。

“师傅,你受伤了?”

第36章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把黄色老旧的钱纸,手一扬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满天飞舞开来,路旁的草丛里传来吱吱的虫鸣声,随着那个道士一步步走过,路边都留下了一层显眼的黄色钱纸,随着风吹过,钱纸顺着风远了些许距离。

前头八个人抬着棺木,黑色的棺木让人觉得看一眼都会害怕,棺材上当踩着些许松树枝,棺木的上当则是一只白色的纸鹤,浑身雪白,只有头顶和嘴尖一点鲜红,那鹤头点着一双漆黑的眼眸。

随着抬棺人的动作,上方白鹤那用竹子做成的脖颈一下一下晃动着,就像是啄什么东西,嘴角那点鲜红也随之一晃一晃,男人们抬着棺木一步步走着,肩上的扁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后头是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头上披着一方白色布巾,哭声此起彼伏,路过的地方听着着哭声就更加让人不敢来看了,甚至在棺木路过时,有人听见这声响还把自家院门都锁了,就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才两天时间不到,男人就抬着入土了,一般农村来说都要在家停灵三天方才入土为安,可是因为男人死的不太好,家里人担心男人的尸体放在家里可能会节外生枝,这才特意请了人,摆了两天白喜事就在夜晚太出门了。

四周黑漆漆一片,敢来的人也不多,只有亲戚之类的才会硬着头皮过来帮忙,不然大晚上的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来。

上到了山上,抬着棺木来到早就已经挖出一方土的墓地停了下来,道士上前两步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公鸡提在手上,仅用一只手便抓紧了公鸡的双脚,还把公鸡的脖子扭了一下,将公鸡脖颈露出来,拿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刀,那锋利的刀刃在夜色下闪过一抹寒光,手起刀落,公鸡挣扎了两下发出“咯咯”两声,一滴滴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道士将公鸡扔进早就已经挖好的坑里,等了片刻待公鸡彻底没了动静,这才跳下去将公鸡又捡了出来,然后吩咐那些抬着棺木的男人小心一点将棺木放下去。

男人们已经习惯了,迈步上前,然而就在离土坑几步远距离的时候,突然男人们听见棺材里突然发出“咚”地一声,好像是棺材内有人在敲击棺材的沿边部位,男人们背脊一寒,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对视,可待他们耐心来听却发现压根没有一点声儿了,仿佛方才的声音是他们错了。

一个人听错有可能,但是八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都听错,做抬棺这一行的,他们多多少少有点信奉鬼神这类的事儿。

一旁的道士显然也听见了,脸色变得苍白,望着那黑色棺木,道士开口道:“快,入土为安。”

男人们听了道士的话正准备动作快点将棺木放进去,蓦地,变故突生,男人们只觉肩头突然一轻,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耳边便听见“哐”地一声儿,棺木落在了地上,男人们这会儿不淡定了,看着断裂的绳子,那绳好歹得有两根指头粗,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断了。

旁边的两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人看到这一幕吓得连哭都忘了,愣愣地抬眸看着稳稳落在地上的棺材,回不过身。

“回吧,将棺材抬回去。”道士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