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就有人听到消息跑来了。

“没事儿吧?”童幼幼一身典雅的职业套装,相当有范儿。

“能有啥事儿?宿醉。”低头找资料,有空还抬头笑笑。

“就吃三明治啊?”

“中午有小美女送咸骨粥来了,没事儿了。”叶小愚,他总有意无意地想要拒绝童幼幼对他的关心。果然,听到这个,童幼幼无声地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童幼幼是叶小愚事务所的另一个活招牌。虽然叫幼幼,但却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成熟女性。童幼幼毕业后就一直在事务所工作,是叶小愚一手培养起来的、专打离婚官司的王牌律师。

整个行业的人都知道童幼幼喜欢叶小愚,可叶小愚却拖了五年也没有给个说法。童幼幼也执拗,那么多人排着队追她可都被她拒绝,认了死理儿,爱上了,就没想过要放手。他拖着,那她就跟他耗。

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呢?幼幼自己的记忆也差不多模糊了。大约记得,第一次处理一个案子,输了,躲起来哭。被他遇到了,非但没有安慰她,还告诉她,这个社会不相信眼泪。

对他的感情,从敬畏到好奇,再到喜欢,最后到爱。

叶小愚,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的世界从十二岁那年起就完美顺遂到让人咋舌。他的亲人都想着法子给他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这导致了他不可一世的个性。他也不是没有恋爱过,正因为初恋太过刻骨铭心,所以那之后他就打定主意不再谈任何感情了。他的家世和强势武断,无形中伤害到了很多人,包括童幼幼。

关子瞳说叶小愚需要一个女王来征服他。可他却笑,这个世上没有女王,再坚强的女人,在感情上仍是脆弱的。如果他没有把握让一个女人幸福,那他宁愿连碰都不碰。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完全清心寡欲的和尚。他也有过一些“朋友”,从模特到明星,学生到女强人,但双方从开始就知道彼此只是各取所需。他也荒唐过一阵子,可时间久了却觉得没意思。后来他慢慢连“朋友”都没有了。像关子瞳说的那样,单身、破败、堕落,猪狗一样地活着。

后来这货对待自己的方式有点自虐的味道,他似乎对未来没有希望。得过且过,随波逐流,过一天算一天。

当年那件事情闹得挺大的。

年少轻狂的岁月,叶小愚当然要早恋了。他早恋,对象是同班的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叫许安乐,是个非常出色的小姑娘,长相好,成绩好,家世也好。

小青年谈恋爱,打打闹闹的,清纯深刻。叶小愚混,可初恋,他是使了全身的劲儿去爱的。他很爱许安乐。可也像其他男孩子一样,不成熟,好面子。跟女朋友之间爱得狂热,但大小矛盾也不曾间断过。

也许那件事会是叶小愚心里一辈子的伤。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吵架,吵完了,闹着要分手。她哭,他嫌烦,丢下她走了。她一直打他电话,一直发短信。她说在他们常去的公园等他,等到他来为止。原本心软了想去的,可被朋友一笑,愣头青那点儿面子又冒上头来,最后干脆关了手机。想着,她不会笨到真的一直在那里等,等不到人应该就会回家的。

他跟朋友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夜,第二天,接到了她出事的消息。

他疯了一样跑到医院,她的家人打他骂他,这些他都无所谓,可最后他还是听到了医生宣布她抢救无效的声音。从警方那边得知,她真的一直等在公园,半夜了还在等,她遇到了几个流浪汉……

她自杀了,自杀前最后一次打了他的电话,可他还没开机。

他极尽凶残地报复了那几个人,滥用私刑,把人都弄死了,最后连他大哥都惊动了。怕他杀红了眼再闹出什么乱子,丢到部队禁闭室关了一个星期。

怕的时候没人陪,学会了勇敢;烦的时候没人问,学会了承受;累的时候没人可以依靠,学会了自立。生病了痛了也要学会忍耐,坚持,还要坚强,即使独自悲伤,也不习惯去乞求怜悯。这个社会,不相信眼泪。

叶小愚他是天之骄子,可他是在没有父母疼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姐姐再爱他,毕竟也有自己的家庭。小愚他,其实就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受过伤的男人,他想用他的一生赎罪。

童幼幼是他生命里的另一个意外,虽然动心,可从刚开始他就笃定了自己绝对不会去碰这个意外。这个女孩很优秀,很美好,可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害怕自己会破坏了这份美好。

他总在幼幼表白完以后对她说:你值得更好的。

可幼幼也总反问他:什么是最好的?在我看来你就是最好的。

他说:幼幼,我的心不完整,如果你跟我在一起,那是委屈了你。

幼幼那时其实想告诉他,她不怕委屈。可又无法说服自己,就真的甘心委屈了。她想得到完整的他。可他却告诉她自己没办法。她不想放弃,却无计可施。

[番外二][十全十美](二)

莫家的家庭聚会日,关子瞳这个小管家婆早早就打了电话来催。

十少很早就下班了,去宠物市场逛了一圈,想买只猫,心里想着,兴许家里有个“人”需要他照顾,他会活得努力一点。一人一猫,相依为命也不错。

可是一圈逛下来,都还找到中意的,都和他没缘分。

磨蹭到六点多,关子瞳又打电话来催,这才开车往家里开去。

把车停好,又赖在车上抽完了两根烟才慢吞吞地进去。

所谓的家庭聚会,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地点就换到了大伯家。莫柏仁年纪大了些,也慢慢变得爱热闹。六十多岁,正是权势滔天的年纪。

进门看到,莫柏仁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央,他身边的子心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正在大笑,声如洪钟。十少时常在他大伯的身上看到他爷爷的影子。

他们家心心喏,十七岁青春年少。遗传了她爸爸妈妈所有的优点,这孩子,真是不得了了。跟方家的三蛋,也算青梅竹马了,小时候那甜腻的,可越长越大,俩孩子就越朝“闺蜜”的方向发展。

女孩子基本上都围在莫柏仁身边,这敢情好,谁有这样的艳福被这么群风格各异的大美女围在中间撒?女孩儿们那姿势,就是标准的“排排坐,吃果果”。

六少和QQ躲在角落不知道在干嘛,其他人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

“回来了啊!”小米手里端着条刚蒸好的鱼。看到十少进来赶紧跑去过,还是那样的习惯,一圈儿检查下来,然后又心疼这孩子把自己养瘦了。

这十多年每回都责怪他变瘦了,十少就奇了怪了,他哪来那么多肉可以瘦的。

搔搔脑袋,倾身跟他姐姐好好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安抚了她。

从楼上下来的,哟,不是凌果嘛。没听说他回来了啊!

跟凌果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十少很喜欢他。凌果总让小愚想到以前的自己。凌果是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色戒什么全破了,可他周身就是找不到一丝红尘俗世的烟尘味。这些总会触动小愚的回忆,在大德寺的八年时光。

凌果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咧嘴无声地笑了笑。这孩子长得真干净,眼神、笑容,一切。

两人躲到一边说话去了。一个说,一个应;一个问,一个答。完全看不出其中一个有听力障碍,只是他特别认真地看着你,感觉特真诚,特想跟他掏心掏肺。

“似乎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可是又怕没有好结果。怎么办?”

“这些年你每次都要问我这个问题。”凌果轻轻笑了一声。“那你记得我每次都是怎么回答你的?”

十少摇摇头。

“你怕又是劫,可,如果是缘呢?”耐着性子,又回答了一次。

“可如果又是劫呢?”

“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特意为你量身打造的,能做的只是把握,如果错过了,那就真的错过了。”

“我不想又是一个可怕的回忆。”

“你怎么知道,即使分开了,回忆就一定是可怕的?”凌果将右手握成拳抬到鼻下,装死咳嗽但实则是要遮掩微微勾起的唇角。

十少挑了挑眉。“你笑你小舅舅!”

“那是因为你可笑。”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晚辈该说的话?!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都有自在了。”

“我和她只是比较有缘,但更幸运的是,我们把握住了这份缘。这个世界很小,我们就这样遇见;可这个世界又很大,如果分开就很难再见。”

十少捏捏眉心。“老子离佛越来越远了。现在常常心烦意燥,很难静下心来。改明儿我也回去念佛。”

“你不是一直吃斋嘛。”

“早被逼着破戒了。我初中那会儿我姐说吃全素怕我营养不良,就逼着我吃荤了。那阵儿她身体不太好,为了让她高兴我就吃了。后来又吃回素了,但偶尔会吃点。”

“在我看来,你佛心仍在。”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话,死理儿。”十少深深吸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我不该回来的,我觉得我在佛祖座下呆得挺好的。那时候太想跟我姐一起回家了,舅舅也说该回家了,其实我没有认真问过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还俗。”

“我听大舅舅说过的,你是与佛有缘的孩子。人世无常,每个个体都存在某个关键时刻,那时做的决定会影响一生。你当时已经做了选择了,既然已经选择,那就好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吧。”凌果说道。

“今儿我是被一个晚辈教导了?”咧嘴笑。

“是的。”凌果也笑。“每次都是你自找的。”

小时候爷爷告诉他,要做一个强者,强者会让环境主动为他、其改变。他也是这么确信的,在他眼里他爷爷就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

可再强的人他还是输给了自然规律。于是小愚又明白,无论是世界改变你还是你改变这个世界,最终你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于是对成功又没那么多欲望了。

后来他一直想对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像他舅舅那样,以微薄之力,至少改变些什么。努力了十来年,发现,他舅舅很强大,而他并无法做到他舅舅那样。甚至有时觉得,自身难保。

像对待童幼幼,难道十少真的完全没有动心吗?

有的,一定有的。对这样一个女子,一定会动心的。他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成长为一个女王,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在幼幼改变这个世界的同时,世界同时也改变了她。

十少心动的感觉越来越微弱,有时甚至会感觉到有些压力。

幼幼很聪明,她这么多年无怨无悔地呆在他身边,一定知道他对她也有某些好感。但小愚却觉得,恋爱的对象,最好比他笨——不用太笨,只要笨到会真心相信他的承诺,爱情就得以成立了。可是又觉得最好比他聪明——不用太聪明,只要聪明到不去追究他的承诺,爱情就得以延续了。

但显然童幼幼聪明得过头了。十少这么些年一直拖着,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不想回应。

聪明过头的童幼幼,她在近几年里已经开始自动把自己投射在他“女朋友”的位置上。她的言行举止,她对待他以及对待事务所其他同事的态度,虽然表现地并不明显。而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交女朋友,对幼幼而言无形中也变成了一种默认。

也许连幼幼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无形中把他当成另一个自己在经营了,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大到和事务所有关的决策,小到他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衬衫。毫无疑问她爱他,但她也并不是百依百顺,她也会生气,在他的抉择违背她的意愿时。虽然她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些情绪,但却是身为当事人的他能感受到的。

偶尔十少会反感这种感觉。

童幼幼似乎忘记了,首先他不是她的另一半。而且就算他是她的另一半,就她对他的要求来说,她太苛刻了。她把他想得太完美,她忘了他也是个人,是人就有弱点,就有做不到的事情。她希望他善良、诚实、忠诚,且无畏、无所不能。一对情侣,就算他们再亲密,终究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或许连幼幼自己也不知道,她所要求的,恰巧是她自己办不到的。

十少和凌果谈的是他有一个想爱又不敢爱的对象。可谈好了,自己又思考了,却快速地做了决定。

十少把车扔在了他大伯家,自个儿步行慢慢悠悠地走回家。平时开车只用十多分钟,可走起路来,真他妈的远!

经过一处公园的时候,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循声而去,发现垃圾桶旁边放了一个纸板箱,里头有两只小猫崽。得!十少也是修过佛的人,真是信了缘分这东西。他逛宠物市场的时候觉得那里的猫,都那么漂亮,可并不需要他,它们可以遇上很多好主人。可被抛弃的猫崽可真是没他就没命了。你看,遇上了,这就是缘分。

也顾不得脏,拎了两只猫崽塞到怀里,用外套裹着。沿路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最近的宠物诊所。

两只小猫的虚弱是只是饿到了,因为被冷风吹了挺久的时间,还有一些感冒。

晚上十点多,因为冷空气的原因,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这件宠物诊所除了几个医生和护士,就只有十少一个客人。

可十少觉得有点头晕。不知道是不是诊所的灯光太亮了。灯光下医生的脸是透白的,笑起来露出八颗整齐亮白的牙齿,隐约可以看出有尖尖的虎牙。医生的声音很轻柔,跟他说话的同时手还有规律地抚摸着两只小猫崽。

“安医生,不然今晚让它们在诊所呆一晚,明天我再过来接回去?”医生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安小言”三个字,十少发觉自己光是和她说话都有点手心冒汗。

安小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这是被遗弃的猫咪对吧?”

十少愣了愣,随即笑。“放心,我不会让它们再被人遗弃一次的。”

被说中的心里的想法,安小言脸上有点烫。

没由来的十少反而没那么紧张了。他从容地起身,起前台交了医药费,还详细地留了自己的地址、电话号码。然后又回来。

“明天下班我来接它们,可以吗?”

安小言下意识地点点头。

你看,这医生之前都在看小猫崽,表现地挺淡定。可真的和十少四目相接,情况又不一样了。十少也瞬间圆满了。

“安医生,安小言。”

“什么?”

“我叫叶小愚,很高兴认识你。”

十少的心情相当相当好,你看,这不就是缘份嘛!这间宠物诊所跟他住的地方只有五分钟的步行距离,可是在捡到这对小猫崽之前他却从来不知道。

更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一见钟情。

以前不信的事情,现在突然愿意去相信了。十少的性子真是阳光灿烂不是,一见钟情了,单相思了,回来的路上,短短五分钟连将来生了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女儿叫叶子,儿子叫莫贝洛。

这孩子随他大哥,闷骚哦。

人会没有由来地爱上一个人吗?十少觉得会的。他开始头晕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

他们家的女孩多在花季雨季的年纪,时而听她们讨论文学什么,当时只觉得酸腐。但这一刻脑子里突然跑马灯似的闪过孩子们曾为之凌乱的一段话。

我们不知彼此的名字,我们只是常在同一个车站等车,在同一橱窗前佇足,在同一个节目播出时发笑,在同一个月亮下失眠。然而,这些已足够我爱你。比起那些我熟知他们名字住址学历职业但我一点也不爱的人,我心无旁骛的爱着你,且依赖着这份爱,而觉得人生值得活下去。

这种感觉,真他妈爽!

十少甩着钥匙吹着口哨走出电梯,看到家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了愣。好心情慢慢慢慢就淡了。

本来在看手表的幼幼看到等了一晚上的人回来了,这才露出笑容。“你回来了啊,等了你好久。”

“嗯。有事吗?”十少走上前去开门。

笑了笑。“能进去说吗?”

“当然。”扁扁嘴歪歪头,让开身子,让幼幼进去。

钥匙随手一抛,落在玄关置物柜上的一个宋代青花瓷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十少的拖鞋柜里可真色彩斑斓呢,每个侄女外甥女都自己搬了双拖鞋来。这里就是她们跟家人吵架跟男友吵架后的最佳避难所。有时女孩子们的睡衣派对都在这里办,十少多是被赶出去露宿街头的份。

幼幼看到这么多拖鞋愣了愣,目光微微闪烁。

十少没解释,换做今晚之前,他可能会稍作说明。男人,变得可真快。

随手从最下面的一排架子上拿了双小一些的,那一排放着款式和颜色相同但大小不同的拖鞋,一看就是客人穿的。

十少进厨房倒水,幼幼在客厅转悠了一圈,最后停在落地窗前看夜景。

见十少出来,她转头笑了笑。“真不错。”

“我嫂子帮我设计的。”黎笑的整个设计里,小愚最喜欢的是书房走出去的露天阳台。

叶小愚的家世背景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虽然他从来不刻意显摆,但年少时为非作歹,基本上四九城有头有脸的都知道这位混世魔王。

有时我们不能说谁谁谁势利。十少这样的身份当然在很大程度上加重了他在幼幼心里的分量,咱不能说这种情绪是势利。首先她是爱他的,只是这份爱因为这个原因而加深了。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既不优秀也不帅气的男人凭什么获得女人不平凡的青睐呢?你总有一样出色的,比如外貌,比如才华,比如家世。很恰巧十少三样都有,这人太优秀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罗琳跟我说她不想打宁远侵权的那个案子。”幼幼走到长沙发上坐下。

十少将水放在茶几上,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

幼幼是个敏感的人,她觉得小愚今晚在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她可以直接过来跟我说。”而不是通过同为事务所签约律师的童幼幼。十少是公私分明的人,他不是很喜欢罗琳这样的做法和幼幼这样的理所当然。

幼幼深深地看了十少一眼,不动声色。

“之前两个同类型的案子她都输了,她觉得自己不太适合打这种官司。今天刚好你不在,打电话也没人接,明天就要给宁远答复,所以她着急了,就找了我,你别介意。”

十少掏出手机,因为聚会所以关了静音。

十少捏捏眉心。“我安排给她接,是因为我觉得她有这样的才华。这个官司并不难打。她有潜力,所以我才给她机会锻炼她。才华这种东西,和冰箱里冷冻的肉很像,再怎么上等的肉,冷冻太久不用也会坏掉臭掉。其实她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才华,这跟知道自己冰箱里有冷冻的肉一样,把才华拿来做成些什么,胜过存一堆酸臭的肉,塞爆你冰箱。”

幼幼端起水喝了一口。“我会跟她说的。”

十少想了想。“不麻烦你了,待会儿我自己打电话跟她说。”

幼幼没说话,嘴角的笑容有点牵强。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了,其实你打个电话给我说一下就可以了。”语境中总有那么些下逐客令的味道。十少是很干脆的人,或者更确切是冷血的人。决定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手软,更不会后悔。

“小愚。”幼幼突然叫他名字。

十少眉头抖了一下。这名字是他舅舅起的,他生命中的两个名字都是他小舅给他起的。叶小愚、寿天,后来他觉得这两个名字都有点蠢,一度怀疑这小舅是不是看他不爽。

“今天是我生日。”她说。

十少眉头一挑。“生日快乐。”

下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