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流年朝朝》 作者 破破/破脑袋

北大差生,如果非要用初高中概括中心思想的传统方式来总结这篇小说,那就是:

此文旨在通过讲述一个高考超常发挥考进北大的差生求学求爱的经历,

鼓励所有在读高考生、大学生、毕业生找到自信,找回梦想。

说白了就是明示暗示大家产生这样的心理:

这种脑子的人也能考上北大、找到爱情,

那我们这样的,

随便一折腾就去了哈佛牛津,

桃花都开了无数朵,桃树都结了无数果了!

【第一卷 单恋一支花】

入学前的谆谆教导

我妈说,林林啊,你说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还能考上北大。等到了大学,你第一任务是要保证不被退学回来,第二任务是减肥,第三任务是要找个名牌大学的男朋友,保证你们下一代走不了狗屎运,靠基因遗传还能考上名牌大学。

这是我妈送我到火车站上交代我的话。

至于我妈为什么送我到火车站,而不是陪我到学校呢?那是因为我妈在电视上看到了我们全小镇第一的、和我考了同一个大学的那位是个男生,还是个清秀的小白脸。我妈就喜欢小白脸,老人家偶像是元彬。她通过无数个渠道要到了那个人的电话,然后亲自打电话给人家:喂,是方予可同学吗?你好啊。我是周林林的妈妈啊~~是这样的。我们家林林不是跟你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吗?哦,你不熟啊。没关系没关系的。处着处着就熟了啊。那什么,我们家林林啊,第一次出远门,但我和她爸爸啊,参加了个旅游团。所以,麻烦你照顾一下我们家林林。拜托了啊。有时间到阿姨家玩啊。

我坐在旁边都害臊,什么旅游团,没影的事儿。她要舍得花钱旅游,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再说方予可,虽然我们是校友,但我们那破学校重理轻文,他们理科楼造得跟宫殿似的,我们文科生独居一隅,跟宫女住的地方差不离。虽然同校了三年,也没和他打过照面,只有在学校颁奖时,远远望见过他。只知道他被女生评为校草,是我们校长的孙子。他倒没给咱校长丢脸,动不动就得个XX奖项第一名。咱学校的玻璃橱窗里张贴着他的一寸照片,旁边写着1984年7月18日生,XX年被评为省三好学生,XX年X月得了XX奖等等。我曾经和闺蜜小妖子打趣说,你看那照片拍得跟第一代身份证照似的,对比那段话,整一个就是一讣告。也幸亏咱这小镇没有保送名额,不然这种人都不用高考,直接去清华北大了。听说这次高考成绩一出来,北大就打电话给他,让他自己挑系了。跟这种人一起上大学,压力太大,而且他肯定也看不起我这种人。唉,以后到了北大,到处都是这种人。想想我都头大。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何必为了光宗耀祖,自作孽地也报了北大呢?

话说高考之前的所有模拟考,我的成绩都呈现出极大的摇摆性,有时波峰的成绩是波谷成绩的两倍。我还根据每次模拟考的成绩画了一张折线图。按照折线图的走向,我高考成绩应该是波谷的。没想到,高考出现涨停趋势,冲到了珠穆朗玛峰顶,以至于我收到高考成绩短信时,面对着前面若干个零再加上末位两位数的排名时,一直怀疑短信是不是发错了。在家庭会议上,我不停地问我老妈,我是全省28名吗?是吗?是吗?我妈瞪了我一眼:“想考名牌想疯了吧?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学校28名。”向来稳重的老爸忽然开口:“前面有这么多个零,看来应该是几十上百万的考生数量,按这个推理,应该是全省的排名吧。”在全场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后,我妈迅速地拿起电话给我大姨:“大姐,大馅饼砸到我家林林啦!”

先高考再填志愿的制度就被我这么钻了空子。

我一进火车车厢里,发现我座位对面已经坐了一位男生了。白白净净的脸,戴一副黑框眼镜,有点像后来出名的方大同。他一手翻着本《国家地理》,一手还转着支圆珠笔。真是的,看《国家地理》,还要拿根笔。我试探着问:请问是方予可吗?他抬了抬头,手中的笔还没停下来,“恩,我是。”我立刻甩出我的周氏大笑脸:“你好你好。我是周林林。多多关照。”说完立刻把我的一堆零食放在了小方桌上请他吃。方予可冷冷地说了一声“幸会”便接着翻他的杂志去了。没过多会儿,我听到敲玻璃声,扭头一看,是我老娘。她跟我眨了眨眼,往方予可的方向努了努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气绝地翻了一下白眼,怒道:“还有完没完啊?”这下子,吓到了沉浸在书中的方予可。他盯着我愤怒的脸,说:“女孩子脾气太爆了会嫁不出去。”还没等我回嘴,他又埋头看书了。

火车终于轰隆轰隆地往前跑了。我百无聊赖地拿出一本《知音》,翻看了几页,觉得无聊得厉害,没话找话地问:“方予可,你是怎么考上北大的啊?”

方予可没抬头,继续转笔:“以前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名,正常发挥。”

“哦。幸亏我糊里糊涂也考上了,不然我们这小镇就只有你一个人考上了,那你多孤单啊。嘿嘿~~”我笑了笑,其实伤口又被撒了一次盐。

整个火车途中,我都非常寂寞地发短信,看《知音》,啃鸡腿,无所事事。而方予可就跟一雕像似的坐在对面看书,要不是那转动的笔,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个活体。最后,困意袭来,我趴在小方桌上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我被方予可拍醒。“喂,到卧铺上睡去。”我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扑通一声往后仰,连鞋也没脱,就躺在卧铺上不省人事了。醒来的时候,对面的方予可已经又坐在那里看书了。真是个书呆子啊。

经过十多小时的车程,火车终于到站了。

由于我们提前开学日期到校,火车站没有接我们的师兄师姐。我和方予可打了个车直奔北大。出租车司机跟我神侃一通,方予可仍然和冰雕似的在旁边给我们降温。有人聊天时间就过得快,感觉没过多久,司机就说到了。我下车,一抬头便看见了电视上经常见到的经典的“北京大学”四个字。我把行李往旁边一扔,在大牌匾下一站,跟方予可说:“方予可同学,给我拍个照吧。要是洗出来的照片上没有我这个人,就说明我真的在做梦。”方予可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摇摇头对我说:“你能不那么幼稚吗?”我笑道:“那不一样啊,你们看北大跟看家人似的,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是北大的人了,对他当然没有感情了。我不一样啊,我就是一草根嫁入了豪门。我还不知道人家豪门后不后悔呢。万一踢出来了,这个照片也能跟个结婚证似的,能证明我曾经在豪门过了日子啊。”

初入校园

学校里一切都是新鲜的。我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恨不得在所有物象前都拍个照。估计方予可嫌我丢人,说:“你在这里坐会儿吧。我给师兄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大热天的你也不怕晒。”我装作惊奇状:“哇,方予可,你能跟我说连续四句话了。不容易啊不容易。”方予可瞪了我一眼,低头没说话。

我们在树荫下没坐多久,就听到有人拍了方予可一下。“怎么提前来了?”我抬头,太阳底下没看清楚对方的脸。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说“师兄好!”师兄笑着对方予可说,“还带家属过来了啊?”方予可推了推师兄的肩膀,轻声说,“瞎说什么啊。”这一推,师兄终于站在树荫底下了,我也看清了师兄的脸。小眼睛,翘鼻子,小酒窝,尖下巴。阳光透过树叶洒洒点点地落在师兄的脸上,树叶一摇晃,光影也在师兄的脸上摇晃。

我心跳地有点厉害,咽了一下口水,吐出一句:“师兄贵姓?”

方予可白了我一眼,说:“你就叫师兄吧,又不是你的嫡系师兄。只不过都是我们镇的人。跟你不熟。”

我连忙道,“老乡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不是嫡系师兄,胜似嫡系师兄!”

师兄温和地笑笑,转过头跟我说:“真会说话,你叫我小西就行了。”

方予可别了别嘴,“出来才没多久,就泪汪汪地念老乡情分了。”

我当作没听见,笑着和师兄说:“小西,我叫周林林,读德语的,你念什么的呀?”

师兄还没说话,方予可就说:“跟你说了是我嫡系师兄,我读经济,他当然是念经济了。白痴。”

师兄笑了笑,酒窝更深了:“我比你们高一届。”

我连忙道:“经济好啊经济好。祖国的发展全靠你们了。哪像我们念的东西都是为资本主义国家服务。我本来也想读经济的,就是这次考试没考好,差那么几分调剂成这个专业了。”

方予可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明明在说:“你还好吧”。

我自动过滤掉他惊奇的脸,继续和小西攀交情:“小西,以后你可要多帮帮我数学上的东西,数学是我的弱项。”

小西又笑了一下:“你们德语系数学是免修的,你放心好了。”

旁边的方予可没忍住,“噗”地笑了,把我晾在一边,看我笑话。

由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到注册的日子,我们拿不到宿舍的钥匙,只好就近找旅馆。小西把我们的行李带到他的宿舍,开始联系附近的旅馆。没想到很多人都提前来校,这边的大大小小的旅馆都爆满,只剩下一个校内的招待所还剩下一个三床位的大房间。我哀怨地望了望小西。

小西为难地说,“要是予可早几天跟我打个电话就好了,我好早预定。现在有点被动了。你们也就住两个晚上,要不就凑活凑活。方予可的人品我保证。你——”

我立刻打断小西的话,“要不方予可住你们这里,我住那个招待所吧。”

小西想了想:“我们暑假都不回家的,很多男生和女朋友一块儿住宿舍。楼长也不管。床位比招待所还紧张呢。不过你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太方便。那这样吧,予可你跟我拼一张床吧。”

方予可说:“我没意见。”

我看了看那一米宽的床板,一下子为难起来。大夏天的,宿舍也没有空调,让两个大男人挤在这儿,确实也不行。再说,人家早认识了,我本来就是个拖油瓶,还挑三拣四地让人家凑合。何况一个人躺三张床也有点浪费……

我鼓起勇气:“那这样吧,小西,我们三个都住招待所吧。好歹也有个空调凉快点。”

方予可眼睛里有点邪邪的笑意,轻声说:“算盘打得这么响,数学怎么会学不好呢。”

我扭头轻声骂回去“关你屁事。”

小西笑着说:“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家予可呢,我可以去。其实我们家予可特别正派的。”

予可抱拳作势打了打小西的肩膀。

小西一锤定音道“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小西临时接到个电话,去帮一个同学捣鼓电脑去了。我和方予可刚进招待所还没坐稳,我妈就给我打电话了。我边走向盥洗室边接听电话:“林林,住的地方还习惯吗?”我说:“还行,宿舍的钥匙提前领不了,所以我们只能在招待所了。”我妈说:“哦,方予可还照顾你吧。你是不是住他隔壁啊?”我顿了顿,吸了口气:“妈,他是睡我隔壁,而且我们还同房呢。”手机那头传来绵长的“啊”声之后,我默默地挂了电话。一会儿,我妈给我发了短信:“林林,虽然我挺喜欢那小子的,但是其实还没有调查清楚。很多事情你要想明白了。冲动是魔鬼。”我无奈地回:“妈,我保证未来几年我是原装的。”老人家过了很久之后给我回复:“其实,年轻人有激情也不是件坏事。加油!”我气冲冲地跑回房间,大声地喊了一声“啊”,时间跨度和我妈刚才的那一声“啊”一致后,我才罢休。

方予可轻轻地骂了一句:“白痴”。我拿起枕头远程砸到他脑袋上,“骂什么呢?”方予可“嗖”地站起来,“不和白痴理论。”说完便出去了。

我一气之下,用力踢了踢床腿,换回来更绵长的“啊”的痛苦惨叫声。

我气恼地趴在床上,想着老妈的疯言疯语,再想想小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累着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我揉了揉脸,迷迷糊糊地起了床,靠着门框又眯了眯眼。没料到人还没靠舒服,门就哐当地被用力打开了。门沿恰好撞在了我鼻子上,瞬间我感到两股热流从我鼻孔里流出来了。

门外是方予可惊奇到惊慌的脸。小西也一道和他回来了,一看我这阵势,连忙跟我说:“你躺着去躺着去吧。”

我就这样刚从床上起来,又被揪回床上了。

本来我是一肚子火要对方予可发的,但鉴于旁边小西在,我压了压肚子里的怒气,装作淑女的大度样子:“以后我也不敢往门边上站了。太危险了。”方予可念叨了一句:“白痴,没见过傻到趴门框的。”一听这话,我那火快要喷出喉咙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低声对他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挡您大爷路了。”方予可努努嘴没说话,转身去盥洗室洗毛巾去了。

小西从招待所阿姨那里拿了点棉球回来,跟我说:“我不太方便,你自己塞一塞吧。”我觉得自己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塞点棉球不是更没形象了。我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忙把棉球推开,瓮声瓮气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血小板好着呢,马上就能自动止血的。不用这么麻烦的。”话还没说完呢,方予可就拿着湿哒哒的毛巾回来了,一进门就嘀咕:“死要面子活受罪”。然后把毛巾往我脸上一扔,“自己敷吧。过会儿就好了。”

本来这个时间点儿,小西和方予可过来就是来叫我一块儿吃饭的。没想到出了这么个事儿后,他们也只好看护我这个伤患了。房间里特别安静,只有小西和方予可翻杂志的声音,我望着天花板一阵无聊,刚准备打开电视,消磨一下时光,肚子就开始唱空城计。我那叫一个后悔啊,我要早开十秒钟的电视,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尴尬啊。我的形象啊,我在小西心中的形象啊。

小西笑了笑,“要不我去食堂打饭过来,我们在这里吃吧。本来今天想下馆子请你们吃的,没想到林林没有福气。”这一声“林林”叫得我很受用。我赶紧说,“没事没事,你和方予可去就可以了,千万不要顾及我。我怎么着都行。”刚说完,肚子又非常不配合地叫了声。我有些尴尬。方予可看不下去了。“小西,走吧,我和你一块儿打饭去吧。”我背过脸,吐了吐舌头,今天丢脸丢到太平洋了啊。

饭买回来的时候,我的鼻子也没事了。方予可拿了张餐巾纸开始抹桌子。我轻声嘀咕:“洁癖。”要搁我平时,饭菜直接我桌上一放,手都懒得洗,操起筷子就吃上了,哪那么多事儿啊。方予可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四平八稳地从塑料袋子里拿出盒饭来。

两荤两素,一个汤,三份饭。我盯了红烧肉好久,咽了咽口水,把筷子伸向了菜花。唉,这淑女规矩也太多了点,连吃块肉也吃不上。我心里一阵怨念,怨念到我嚼着菜花,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红烧肉。

过一会儿,小西说,“林林,你怎么光吃菜啊,吃点肉呗,今天流了这么多血,还不补点血啊。”

我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就吃菜,我素食主义”

喝汤的方予可被呛了一下,拼命地咳嗽起来,整张脸咳得通红通红,他喘了口气说,“恩,她是素食主义。火车上她买了一袋子乡巴佬鸡爪,通通都送别人了。”

我怒瞪了他一眼,生怕他说错话。没错,我在火车上是看了一晚上《知音》,也啃了一晚上的乡巴佬鸡爪,可碍着他什么事儿了呀。就他嘴多。火车上不是一句话都没有的吗?怎么现在叽里呱啦地这么一大堆啊。我抛了他一个白眼: “乡巴佬鸡爪是我妈买的,她嫌我平时不爱吃肉,不长身体,所以给我塞了一大包。我妈就是这点不好,老嫌我太瘦,恨不得我一下子重个十斤八斤的。没办法,只好遂了她老人家的心愿带到火车上了。”我一边向老妈忏悔,一边用威胁的眼神扫向方予可。

方予可坦荡地看了看我,和小西说:“她的妈妈估计比较乐观,都长这样了还嫌瘦。”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被安排在最靠里的床位,至于中间那张床睡谁他们也不说,我也不好意思直问。等小西去洗澡的那空档,我拉了拉方予可的衣角,抛出电影中的经典台词:“方予可,我认识你到现在,求过你什么事没有?”方予可看了看我“你认识我就两天,你平时求人的频率是有多高啊?”我一时语塞,只好拿出杀手锏:“我不管,反正你挺老娘就是了。”“怎么个挺法啊?”“很简单,你睡在最旁边那张床上就行。”方予可看了看床,再看了看我,“你对我有意见?”

我连忙摇头,“我对您哪有意见啊。我这不是想着我们在火车上已经面对面地互看了这么久,怕你日久生情了嘛。我这人很专情的,不会随便和人好的。”方予可嗤笑:“白痴。”

由于我下午睡了很久,晚上熄灯睡觉时,我一点困意也没有。小西就睡在我旁边的床上。月光洒下来,脸部的线条就更加柔和了。夜晚真是个好东西,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一个人。方予可这家伙还算好匡,能遂我心愿,躺一边去了。想到这,我嘿嘿地笑出声来。

过了很久,我仍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刚好妖子给我发短信,问我新环境适应得怎么样。我一激动,偷偷穿上拖鞋,溜到阳台,给妖子打电话。“妖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啊?”妖子在那边已经兴奋上了:“不会吧?你怎么还没入学就已经谈上恋爱了啊?跟谁一见钟情了啊?”我扭扭捏捏地说:“我觉得也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呢,没想到馅饼又砸到我脑袋上了。你说我们家祖宗是积了多少德啊?”妖子在那边爽朗地笑着:“林林,是什么样的男孩子让你动心了啊。平时见你大大咧咧跟个男的似的,怎么这么快就坠入爱河了呀?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姻缘来了,拦也拦不住啊。”我嘿嘿地笑着说:“他长得也不是很帅,就是很温和的那种。你知道吧?就是笑起来暖暖的那种,呵呵呵呵。笑起来还有酒窝的呢。说话声音有点哑,但是是很有磁性的哑,我给你学一个。”然后我就扯着嗓子开始模仿。妖子那边已经受不住了。“哎呀,发春吧你就,那你好好追,争取过年带回家。”我立刻作接受指挥状,“是,我定不辜负党的信任,志在必得。”说完就傻乐着挂了电话。

我又偷偷地溜回房间。关门的时候,方予可转了个身,黑溜溜的眼睛在月光底下特别的亮。我吓了一跳,低声骂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方予可切了一声,没说话。过了不知道多久,方予可那里冒出一句“白痴”。靠,说梦话还带骂人的!

开学准备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旁边的床位已经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了。一看手表,都十点半了。我顶着个鸟窝脑袋,晃荡着去盥洗室。方予可刚好从盥洗室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串葡萄。他看了看我的头型,皱着眉头道:“你这是睡觉呢还是做炸弹呢?怎么每次睡醒都是这种造型呢?”我瞪了一下他“你管得着吗你?”说完我就狠狠地摔了盥洗室的门。自己一照镜子,确实有点吓人。头发都跟金毛狮王一样朝各个方向呲开,脑门上还有道红印。我拍了拍脸,自言自语地对着镜子说知音体:梦中醒来的女子啊,你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为哪般?

等我洗漱完毕,小西和方予可已经在房间里看电视了。见我回来,方予可指了指桌上的葡萄:“吃点水果吧。脾气太爆的人得去去火。小心长痘。”

我摘了颗葡萄,好久没吃上新鲜水果了,真甜。

小西问我:“还吃早饭吗?”

我立马做含羞的样子:“小西真不好意思,我平时都挺早醒来的,可能认床,昨晚上没睡好,这一觉都睡到中午了。你就不要嘲笑我了。”

小西笑了笑,露出好看的酒窝:“。大学里很多人朝五暮九的,早上五点睡觉,晚上九点起床,都日夜颠倒的。”

我做了然状,“明白明白。晚上学习效率比较高嘛。”

小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低头笑道:“呵呵,其实大家都是打网游。一般在考试前才会突击学习。”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这个网游好呢还是说这个网游不好,因为我不玩游戏,但也不爱学习,只好把目光伸向方予可。心里还盘算,要不要学着打网游拉近和小西的距离。

方予可瞥了一眼,跟我说:“我劝你还是好好学习,别去动网游的主意。你那脑子一学期才能对付一门考试,别学人家临时抱佛脚。佛脚不是那么好抱的。”

我没好气地说,“你认识我多久啊?我这脑子怎么了,你不知道我平时多聪明伶俐着呢。不然我怎么考得上来?”

方予可瘪瘪嘴,没说话。很久之后,他飘出一堆气死我的话来:“平时模拟考前二十名你好像进过两次吧?前二十名一般都是同一拨人,我们都差不多混熟了。你的名字也有所耳闻。你不是那种一会儿在20名,一会儿到120名的人吗?”

我气呼呼地反驳道:“120名怎么了?120名那天我高烧好不好。”

还没说完,小西打断说:“予可,你怎么知道林林到过120名啊?你小子平时都看她一个人了啊?”

我连忙说:“不可能不可能,小西你就别说笑了。我跟他认识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他就是瞎猜的。我还真得过120名,那天真发高烧,没考好,嘿嘿,没考好。”

方予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小白脸变得通红通红的。

我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没事吧?我120名那次真是我发高烧了,数学没及格。”

方予可喝了口饮料,低头说:“我知道。”停顿了一会儿,又怕我们没听着似的补充道:“我知道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学校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

北大南门延伸出来的林荫道熙熙攘攘,一半是和我一样稚嫩的学生,另一半是比学生更兴奋的家长。小西已经去火车站接他们的师弟师妹了。我和方予可两个人兵分两路,在林荫道上寻找组织。很快我便找到了外国语学院,领了钥匙、体检卡、新生指南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我便兴奋地奔向我的宿舍了。

馅饼又一次砸到我的头上,嘿嘿,我住的是新楼。最重要的是,学校安排给我的是个靠窗的位置,而窗的对面就是小西的宿舍楼。这样,我每天都可以望见小西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的了。我特别得意地走到窗外的阳台,伸了伸懒腰,忽然看见对面男生宿舍阳台有个熟悉的身影。我忙从包里掏出眼镜,往对面一看,本来还存在侥幸心理,现在彻底失望了。没错,对面就是那个毒嘴方予可!

方予可刚好也抬头看见了我。不过他就平静多了,就跟没事人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地转过身回宿舍了,留我一个人在阳台磨牙。

没过多久,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也陆续到了。住我下铺的是个江西姑娘叫文涛,不知道是晒黑的还是本来皮肤就这么黑,显得她牙齿格外的白。我对面的上铺是个北京姑娘,打扮地特别成熟,褐色眼睛,厚嘴唇,名字也很成熟,叫朱莉,跟安吉丽娜朱莉同名。对面的下铺是上海姑娘,身材火辣辣的,叫王婕。大家都是由爸妈带过来的,就我孤身一人,显得特别凄凉。上海妈妈特别热情地推销她的女儿:“我们家婕儿啊,平时比较害羞,跟陌生人都不太讲话的。但她对朋友可好了。所有的朋友都说我们家婕儿好。”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在你面前,朋友还能说你们家女儿不好啊,那不是缺心眼儿嘛!但上海妈妈也不管我们怎么反应,接着说,我们家婕儿的名字都是我取的呢。那个婕字是很少见的,不是敏捷的捷,是婕妤的婕。你们知道婕妤是什么意思吗?其他几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就我一个人特别配合的本能地摇头。上海妈妈一看我这反应,特别满意的跟我解释起来。

除了北京的妈妈,其他妈妈们都开始往书架上累书。我一看,好家伙,王婕的桌上都是一堆乐谱,文涛的桌上是一堆文学史。就我书架上啥书也没有,光秃秃的放着一个刷牙杯子。文涛的妈妈偷偷地开始问她女儿,那个叫周林林是不是家里困难还是单亲孤儿什么的呀,怎么大老远的一个人就过来了?我气结过去,立马掏出手机打给方予可。这家伙电话倒是接得快,刚拨通就传来“什么事?”我这一顿装:“哥哥,到火车站了吧。你前两天都不帮我安顿好了嘛!你回家跟爸妈说一声啊~~”“白痴!”那边已经收线了。我挂了电话后,忽然想,我干嘛给他打电话,我家里又不困难,爸妈也健在,我刚才直接给爸妈打电话不就得了吗?真被这方予可骂成白痴了!

入学当天和第二天,都是学校新生体检的日子。我拿着北大的地图慢慢在学校里转。这校医院在哪儿呢。唉,有爸妈就是好,其他几个室友啥事都不用愁,爸妈该打听的都打听了,今天还能有时间逛校园景区去。我晃晃悠悠地走着,按照我识别地图的能力,怕是得转上一阵子,最终我还是在一个三岔口举足不定。罢了,我只好发挥人民群众的作用,拦路问了个看上去年纪长相都很沧桑的人,看这打扮应该在北大混了好多年了。在来北京之前屡次被老妈教育,要我说话好听点。于是我便秘似的挤出小姐两字,说完之后我自己都想吐,然而老妈的话真还奏效。那张打了无数个褶子的大饼脸开出了一朵更多褶皱的大花。她说:你呀,只要一直沿着这条道走下去左转再左转再左转就能看到了。我万分感谢,便沿着她手指的方向前进。等我到那医务室门口时,我骤然感觉到刚才那张大花似的脸真是笑得奸啊。当时恨不到抽她或抽我自个儿。因为我兜了一大圈找到的医务室居然就在我刚才问路那岔口的左侧。我就这么傻B的绕了校医院一大圈。

我边领取各类资料填写单便开始盘算:身高体重之类的测量队伍较短,先从那边开始,抽血的那个就压轴吧,万一晕了,抬回去之前至少体检项目也完成了95%。我对自己的统筹安排非常得意。排在测身高体重队伍的时候,我故意留了心眼看看排在我前面后面的那位性别。量身高体重的那位医生比较缺心眼,填个数据需要把数报出来吗,当我们文盲不识字啊。眼看着前面那几位女生都恨不得165,45kg的,到我这儿,医生特别不乐意站起来还往低里调了调测高的卡尺,刻板地一字一句说到,157,52kg.我惊慌地把报告单一抽,转身往后跑,还没跑几步,就撞上人了。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借过”。“白痴。”熟悉的冷冷的音调。我抬头一瞧,靠,怎么这么冤家路窄啊。刚才明明侦查过,附近只有女生啊。我没好气地说,你是人是鬼啊,这么神出鬼没。方予可倒也不跟我计较,切了一声,跟旁边的女生说了声,走吧。我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站了一个女孩子,一看就是165,45Kg的主。女孩冲我笑了笑,对方予可说:“你怎么不介绍介绍啊?”方予可往我努努嘴:“周林琳,德语系的。”又转向那女孩儿。没等方予可介绍她,她就温和地朝我笑了,我发现,她笑起来也有个浅浅的酒窝。“我叫茹庭,大家习惯叫我庭儿。我读西班牙语的,和你还是同学院的呢。他昨天自己一个人体检完了,今天是被我拉过来的,我怕验血,有个男生壮壮胆。”她边说边拽了拽方予可的衣角。“验血的地方不在这里啊,在那个小白屋里呢。”我指着那个“魔鬼之窟”。“呵呵,我知道啦,只不过刚才看见予可一直朝这个方向看,所以我把他拉过来了。”呦,都叫上予可了,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啊。不过小西也叫我林林,嘿嘿,我自我满足地笑了笑。“白痴。”又是方予可的声音,我都服了他了,不能换点新鲜词吗?我白了他一眼,转而笑着和茹庭姑娘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我先去体检别的项目了。有时间一块儿吃饭。”茹庭答应得也很痛快:行,予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体检的队伍真是长,到验血最后一个项目时,已经午后两点了。我刚饥肠辘辘地迈进“魔鬼之窟”,就看见已经有人被抬出去了。旁边路过的医生还念叨:“这一届不是晕针就是晕血的,唉,还有哭着闹的,现在小孩啊,真是宠坏了,就得给他们扎一扎,疏通疏通筋骨。”我听得汗毛集体起立,蹲到一边儿去准备冷静一下。

我看着报告单上仅缺的那一项,恨不得自己往上面填个数得了。但一想到这刚进校就作假,万一被查出来了,会不会还没过上豪门日子,就被豪门赶出来了啊。报告单都快被我捏湿了,我的意志仍然在动摇中。正当我蹲得脚都快麻的时候,我看见方予可和茹庭两人进来了。茹庭的脸也煞白煞白的,细长的手紧紧抓着方予可的手,轻声说着:“你看我手都冰凉冰凉的了,予可,我怕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打针。”方予可轻轻拍着茹庭的肩膀:“别怕。一闭眼的事情,眨眼就过去了。”臭小子,跟别的女孩说话就这么温柔,跟我说话跟个冰山似的,生怕气不死我,当我不是女的啊。话虽这么说,我也开始按照他的逻辑自我安慰,就是一秒钟的事,杀人不过头点地,脖子一伸,咔嚓完事。老娘这样的都考上北大了,天上还掉了个大帅哥让我准备谈恋爱,这么眷顾我,我就当做出点牺牲好了。想到这儿,我“噌”地站起来,大步走到茹庭前面,拿起她搭在方予可手上的手并紧紧握了一握,“茹庭,很多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考上北大也是要做出牺牲的,需要你牺牲的时候到了。”茹庭石化在那里,很久之后,又从方予可嘴里传来那句熟悉的“白痴”。

排了半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了我和茹庭。我被分到左侧,茹庭被分到右侧的医生那儿。茹庭眼巴巴地望着方予可,那委屈的表情,我看了都心疼。但我也顾不及怜香惜玉了,我这自个儿还腿颤呢。我学茹庭眼巴巴的神情,看着医生说:“医生大哥,我血管细,特别不好找,您得找准了啊,咱争取一次通过,咱不能像老家那小护士似的把我手臂当萝卜,恨不得插成了刺猬啊。”医生一乐:“你哪儿的考生啊?这么贫,你虽然胖点,那血管不还是挺明显的吗?”我一听不高兴了:“我哪里胖了哪里胖了。我最多也就是婴儿肥,好不好?”医生指着我的报告单说:“你这上面不是50多公斤写着吗?”说完,我听见方予可在一边偷偷地笑了。我恼怒地瞪了瞪他,腹诽道:知不知道这是国家多大一机密,便宜你这小子了。幸亏我不像那木婉清,秘密一暴露,就要嫁给知道秘密的人,不然真是便宜死你小子了。

在我生气那档子时,医生的软皮管已经绑上我胳膊了。茹庭这边一只手也绑上了,另一只手却牢牢地抓住了方予可的手。我这只恨我孤家寡人一人,没处依靠,我总不能抓对面医生的手吧,唉,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我心酸地想着,抬头却撞见了方予可的眼神,他直瞪瞪地看着我,一看见我也看他,立刻把目光移开了。我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怪在那里,没等我明白呢,我看医生细细的针管就已经插进来了。方予可在旁边轻声说道:别看它。我用余光看见,茹庭早已把整个身子都趴在方予可怀里了。我心想,你让她别看什么啊,人家要看就只能看你的胸肌了,嘿嘿,你是不想让她看你胸肌吗?莫非是没有胸肌?我邪恶地笑了。医生这会儿已经抽了一针管了,拔管的时候,跟我说,“你不是挺勇敢的吗?瞪着针管那么久,打完针还能笑呢。我刚看你害怕的劲儿,以为你晕针呢。”我自己也觉得挺神奇,真奇怪,我怎么就能眼看着针管进去抽我血了呢,这要搁以前,这可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啊。医生给我按了一下棉球,跟我说,按着它两分钟,别放手啊。我答应着,扭头一看,茹庭都泪流满面了。我忽然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像茹庭这样的,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样让男的才有成就感,搁我这样,男生都自叹不如了。我刚愉快的心又有点沉重。茹庭趴在方予可的怀里很久没动,我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是茹庭对面的医生看不下去了,冲旁边的队伍喊道:下一位。茹庭这才慢慢倚着方予可站起来。

我慢吞吞地跟着他们俩出去,没走几步,棉球就掉了,刚才插针口那地方流出点小血丝,没过几秒便凝结成了小血珠。我拿手一抹,血丝又冒出来了,我又接着抹。正当我乐此不疲时,方予可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个创口贴,酷酷地扔给了我,一边搀着茹庭,一边跟我说:白痴,你不是血小板很好吗?我已经习惯了他这张毒嘴,跟他说了声“谢了”便跑出校医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家成双成对的,这创口贴一看就是这小子给茹庭准备的,给了我,人家茹庭得怎么想啊。我做了电灯泡也就罢了,要是不小心还棒打鸳鸯,那罪过可就大了。我虽然IQ不高,EQ怎么着也不能低啊。哼,小子,我有成人之美。

革命就是请客吃饭

再过两天学校就要开始选课了。虽然这个暑假从六月到八月有三个月那么久,但眼看着要结束了,我心里也恋恋不舍。在和室友去采购完一堆生活用品之后,我决定去大吃大喝一顿以庆祝我嫁入豪门。可初来乍到,室友的父母还没走呢,我也不好意思拉着人家吃饭,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两天没见着小西了,我怎么着也得创造个机会和小西吃顿饭啊。单独约他显得我不够矜持,我心里小算盘一打,拿起手机,找到那个被我取做“冷面杀手”的名字拨了出去,手机那边传来了好听的音乐声。真烧包,花钱弄个彩铃让人家享受,我暗暗地骂道。那首歌都唱了一大半了,方予可还是没有接电话。挂了电话,我只好无所事事地躺床上睡午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饿醒了。我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一看有四个冷面杀手的未接电话,我刚想拨回去,手机就响起来了,一看名字还是冷面杀手。我接起电话:“喂,什么事情啊这么急找我?”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是猪吗?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都听不见!”我有点觉得莫名其妙:“干嘛?我刚睡觉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得上厕所呢。”“什么事情?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白痴。”我顿了顿,回想我睡觉前琢磨什么事情来着,居然给这种人打电话。电话那头已经不耐烦了:“受不了你了。挂了。”“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请你吃饭。”那边又一阵子沉默。我以为信号不好。“喂,听得见吗?我说我请你吃饭,大帅哥您赏个脸呗~”“哪里吃?”靠,被请着吃饭,态度还这么冷。“地点不好定啊,我们都刚来没几天,地方也不熟啊。这样吧,你把小西叫上吧。我也谢谢他这几天的帮忙。顺便让他给我们做个向导,介绍个地方吃饭。”我这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恨不得我胳膊那侧再长出一只手来给自己鼓鼓掌。我智商肯定过150了,我怎么这么聪明呢。这话说得多有理有据有节啊!电话那头又顿了会儿,说:“我尽量。”没等我说话,那边就挂电话了。臭小子,你要省电话费,你就别老一顿一顿地停啊,真是!不过一想到我即将和小西共进晚餐,我做了个胜利的姿势:Oh, yeah! 说完我便傻呵呵地顶着狮子头去盥洗室洗脸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到方予可的短信,浓缩的不能再浓缩:郭林餐馆,7:00 p.m.,门口集合。靠,发电报呢,还p.m.我回道:好,他也去吧?等了N久,臭小子也没给我回一个。估计是和女朋友谈情说爱去了。

前几天没见着小西,我心里跟丢了魂似的,现在终于快要见上了,我反而有点心慌。唉,莫非喜欢人都是这样的?惶恐不定、忐忑不安?我把头转向窗外,想着现在的小西在做什么事情呢?也许在睡觉?不会,他应该没有我这么能睡;看书?有可能。看什么书呢?小人书?不会,那是我看的。教科书?不会,太死板了。他肯定看的是很深奥很深奥的书,全英文的,探求宇宙奥秘或者分析全球金融趋势的。对作者的见解有怀疑的地方,他一定会在书上用铅笔写上备注,写上自己的观点。觉得作者写得特别出彩的地方,他也一定会在下面画上大波浪线。恩,对,他会用干净的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翻过那本书,然后沉浸于那个书的世界中了。

“想什么呢?这么美?”王婕蹬着美腿过来打断我的遐想。大家都是年轻人,没几天就混得和一家人差不多了。我呵呵地笑: “想相公呢。”

“呦,是哪家公子啊?介绍介绍啊。“王婕的八卦耳朵已经唰地竖起来了。

“天机不可泄露。”我嘿嘿地笑。“还是准相公阶段呢,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你们这是暧昧着呢还是你单相思啊。看你笑得这么□,估计你是单相思。”

“嘿,怎么说话的呢,凭什么我单相思就笑得□啊?暧昧着得是个什么笑法啊?”

“这你就不懂了。这暧昧阶段的笑绝对是羞涩的,得是目光柔和又深远,我给你表演一个。”说完,王婕就托腮做淑女。

我哈哈地笑,“你演林黛玉呢。”

“就得是闭月羞花的。刚才我看你发春发得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王婕笑笑。

“唉,还真被你说中了,我真是暗恋。人家也不知道我这心思,你看你和你男朋友,每天打电话打得也不怕耳朵起茧子了。我这不是琢磨着帮你分担点电话量嘛。也许没过多久,这宿舍电话以后就归我了呢。“

“你能笑得更浪一点吗?”王婕推了推我,“看你的样子,是第一次喜欢上人吧?”

“高手啊,绝对的高手。你怎么知道?”

“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背aoe呢。唉,初恋就有点麻烦了。这要是不成,轻则伤心,重则自残啊。”

“呸呸。怎么可能不成?!不成也得成。我妈说了,我的任务之一就是在这里找个男朋友。我怎么可能辜负我老娘的美意呢?”

“是是是,林林,我就祝你马到成功吧。“转身王婕就走到自己座位上,端个镜子开始化妆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婕夹睫毛画眼线地捯饬,王婕扭过头来看我:“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化啊,瘆得慌。”

“嘿嘿嘿嘿,婕儿啊,你帮我也化一个呗,我晚上有约会。”

王婕笑了笑:“行,没问题。“说完就开始往我脸上抹东西。边抹边说,“你这皮肤有点干,T形区有点油,恩,这有颗小暗疮。”“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打击我啊。你再说下去,我就是一黄脸婆了。我这几天水土不服才这样的。这不是考验你化妆功力吗?我这晚上还有约会,你给我点信心好不好?”“呵呵,什么黄脸婆,黄脸婆脸上怎么会有青春痘呢。你绝不是黄脸婆。哈哈。说正经的。第一次约会化个淡妆吧,看着舒服柔和些。”

半个小时后,王婕把镜子我往手上一塞:“看看我的成果,生把你化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仙女。”“

“真是鬼斧神工啊鬼斧神工!”我对着镜子啧啧称赞,猛一看,脸上的青春痘、暗疮什么的都不见了,眼睛也大了一圈。

我用力抱抱王婕:“等老娘我首战告捷,回来请你吃肉。”

我查了一下地图,郭林离北大没几步路。我估摸着大概步行10分钟就到。矜持起见,我决定准点到。我不停地看着表,好不容易挨到了六点五十,我就急不可耐地出发了。

方予可和小西已经在郭林门口聊上了。远远看去,两大帅哥在郭林门口做门神还真是有点浪费。我调整一下呼吸,走过去,举起手:“Hi,不好意思,来晚了。”

方予可扭头看见了我,怔了一下,冷漠地转过头说:走吧。我自动忽略他,走到小西旁边说,“小西,等很久了吧?”

小西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刚才去了趟经济中心,差点过点了。刚才跑过来的,要等也是方予可等了很久。”

点菜的时候,我问小西喝什么。小西问:“你们喝啤酒吗?”

方予可说:我所谓。我连忙摆手:“你们喝吧,我就不喝了,我不会喝酒,呵呵。”

其实我酒量还是很不错的,从小的时候,我爸就拿筷子蘸点黄酒喂我了。现在喝点啤酒跟玩儿似的。这大夏天的,喝点啤酒当然解乏解暑,可惜我这穿着公主裙,化个淡妆,跟人家拼酒也不太搭,万一吓到小西多不好。我还是先忍忍吧。